第七章
「你要跟我二哥分手?」張凡恬不敢置信地看著好友。
「沒錯。」季牧潔語氣淡然。
「不是開玩笑?你們不是愛得甜蜜蜜嗎,怎麼才幾天就走到這個地步?」
「我沒有開玩笑,誰教他和別的女人搞曖昧,還反過來指責我無理取鬧。」他責備她這件事是很讓她火大,但也不是不能溝通。她最氣的是他連想要安撫她的念頭都沒有,就想要撇開她去見徐芊禾,而且他也莫名其妙地懷疑她和別人有曖昧關係,都沒聽她解釋。
「那應該只是工作上的應酬。」
「既然是工作上的應酬,就應該被歸類為單純的工作關係,但他還利用私人時間處理對方的私事,甚至還隨傳隨到!」季牧潔非常吃味,怒火滔滔。
「這個……」張凡恬小心翼翼的措辭,「純粹是人情或友情吧,而且他們這一行和客戶打好關係也是很正常的。」
「在他們那個圈子,過度的想要打好關係就是風流。」季牧潔哀怨地說道。
張凡恬簡直沒轍,只要她開始為二哥說好話,怒氣正盛的季牧潔就會用另一個消極面思考,還將她說的話駁斥回來。
「我覺得你不要太衝動,先和他將事情攤開來說比較好,免得到時兩個人都後悔。」張凡恬看見好友憔悴的面容,忍不住歎口氣。「你這麼愛我二哥,他也這麼愛你,既然你們相愛就應該好好溝通,免得到時後悔。而且平心而論,關於徐芊禾那件事,我覺得他的解釋滿符合邏輯的,或許你們倆不要一見面就吵架,好好坐下來溝通才能把事情談開。」
「我會斟酌的。」季牧潔意興闌珊地點頭,然後就難過地低垂著頭胡思亂想。
她已經好幾天沒睡好了,這對她來說簡直是破天荒的一件事,因為她一向粗神經,一躺上床不久就可以入睡,從來沒有失眠這種事,偏偏她被張瑞祺的事情搞得一個頭兩個大,整天心神不寧,晚上也睡不好,痛苦得不得了。
她一直在思考要怎麼和張瑞祺談,但一想到這幾天他冷眼相對與鐵青的臉色,她就覺得人生頓時成為黑白,連要怎麼開頭都不知道。
在她懊惱不已時,電話忽然響起,她緊張的看著螢幕顯示,然後瞬間泄了氣。雖然來電者不是她心目中的那個人,但她還是接起電話——只是非常心不甘情不願。
「,有什麼事?」她歎口氣,隨便敷衍。
「我們今天晚上一起吃飯。」
「我不餓。」現在她沒心情伺候別人。
「不餓也要吃,要不然一起喝咖啡也行。」像是黏皮糖,一點都不在乎別人的拒絕。
知道他可能會不死心的一直騷擾她,季牧潔鐵了心,決定將話攤開來和他講清楚,免得糾纏不休,對彼此都痛苦。
「好吧!那你過來四季餐廳,我就在這兒……」她向對方交代了一些事才掛斷電話。
「不是二哥嗎?」張凡恬看好友一臉哀怨、全無喜悅之情,不禁也跟著難過。
「不是。」季牧潔很喪氣。「我們前幾天吵架後,他就自己睡到客房去了,連話都不跟我說。」事實上他們冷戰了五天,但她不好意思說出來。
「我二哥脾氣不太好,而且非常大男人主義。」張凡恬很同情好友。「雖然二哥有許多缺點,但對於親朋好友卻是關心得不得了,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他了。你再找機會和他談談。」
「明明就是他的錯,為什麼我現在會覺得自己好像也做錯了,是我對不起他?」季牧潔眯起眼,也很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張凡恬也歎口氣,實在是因為她對這對冤家也無能為力,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羅。
*****
「,我想我還是待在目前的工作崗位好了,畢竟我和現在的同事相處得很好,我不想再花時間適應新環境。」
其實是非常優秀的人才,人長得又高又帥,身家背景也不錯,更是她念書時的同學,如果兩人真正交往的話,也算一段佳緣。但偏偏感情不是這麼簡單的事,而且這麼多年來,她就是和他不來電,所以還是不要和他有所牽扯比較好。
除此之外,上次張瑞祺看到他們在飯店前面親吻的畫面,還口氣惡劣地責備她,雖然他們真的沒有什麼,純脆只是單方面的示愛,但現在她和張瑞祺的關係處於冷戰時期,她不想再惹事端。
「為什麼?這是非常好的機會。我記得你一直對公關這行非常有興趣,我提供的機會不是正中你的下懷嗎?」努力想扭轉她的想法。
季牧潔懶得和他多說,乾脆拎起包包想要離開,她已經好幾天沒睡好了,沒有力氣再應付別的男人。
「小潔,你聽我說。」起身跟上前去,還與她互相拉扯。
「放開我!我實在——」
她的話還沒說完,背後就響起一道蘊含著怒氣的聲音。
「你們在做什麼?」張瑞祺的面目相當猙獰,唇角隱隱抽搐,眸底燃燒著炙烈的火焰。
「瑞祺,你怎麼來了?」季牧潔綻開笑臉,他終於來找她了。
「原來你這幾天和這男人在一起,怪不得都不太理我!」他咆哮怒吼,氣得想揍死眼前的男人,因為他認出這男人就是和季牧潔親吻的那一個。
「我……」季牧潔頓時火冒三丈,想要揪住他的手臂,更氣得想揍他一拳,但還是忍耐下來。「你別隨便污蔑我,我又不是你!惡人先告狀。」
他們交往半年多,這段時間他雖然常和她爭執,但這是第一次他這麼粗魯的對待她……
「還有,你是誰?是做什麼的?」張瑞祺轉身怒瞪,火冒三丈地盤查他的身分。
「張瑞祺,不要對我朋友這樣。」不待回應,季枚潔覺得有點難堪,忍不住責備張瑞祺。
「你和這個男人出來幹什麼?」
「吃飯。」
「怎麼一天到晚都是和他一起吃飯?難道你就這麼喜歡他嗎?」他就是看眼前的男人不順眼!
「這只是一般應酬,難道你都不應酬的嗎?」她也火大了,隨便被人編派不是讓她更氣。「還有,你不要借題發揮,一件小事被你講得這麼不堪,根本就是故意的。或者,你是故意先下手為強,用責備我的錯誤掩蓋你在外面風流的事實?」
「你又在講什麼五四三?難道你面對事情時只能這樣無理取鬧嗎?」他也大吼。
「我無理取鬧?」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美豔的臉龐瞬間蒼白,雙眸漾滿指控與傷心。沈默良久,她倏然出手,對他的臉龐猛力一揮,一拳剛好落在他的右眼上。
「啊……痛死了!你在幹嘛?」他的小潔竟然會揍人?
「王八蛋,你這爛男人,今天我總算瞭解你了!既然我無理取鬧,那我就無理取鬧到底!我們到此為止!」她話一說完即衝出餐廳,無視於捂著右眼氣得跳腳的張瑞祺。
「痛死了!這女人還真的打!」張瑞祺怒聲叫駡,但看到她憤怒離去的背影,卻覺得有股難以言喻的憂慮與後悔。
難道他真的吃錯醋了嗎?
他想立即追過去,但男人的自尊心讓他卻步,而且季牧潔這女人竟然在公開場合讓他難堪!雖然現在不是用餐時間,餐聽裏也只有他們幾個人,但還是傷了他的自尊心。
算了,他晚上回去再哄一哄她,依照她不計隔夜仇的個性,只要他認錯,她應該會馬上原諒他。
「二哥……你都嚇走我的客人了。」張凡恬怯怯地以食指點點他的臂膀,「還有,牧潔這幾天都在等你和她說話,她也沒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她只是剛剛才和他約見面,而且還拒絕了他提出的跳槽誘惑。我覺得你的脾氣真的不太好……」張凡恬逮著機會落井下石。
「……」張瑞祺瞬間僵硬,一動不動。
至於莫名其妙陷入爭端的則是目瞪口呆地注視這一切。
沒想到美豔非凡的季牧潔竟然是暴力女,而且,她那一拳還真是猛啊!當同學這麼多年,他從來都不知道她會揍人……或許他還是不要單戀她這枝花,去找溫柔可人的女人來愛比較適合吧!
*****
張瑞祺捂著黑青的右眼進入辦公室,壓抑不住心中的悔恨,但一見到辦公室裏其他人帶著好奇與戲謔的眼光注視他時,他又覺得惱火與心虛。雖然說他一向不把別人的眼光放在心上,但右眼上的黑青卻透露出他吃癟的證據,讓他汗顏不已。
「哈哈哈……這是最新的化妝術嗎?」好友沈碁峰笑得張狂,一點都不將他的冷眼放在心上。
「你給我閉嘴!」張瑞祺火大又沮喪。
但沈碁峰才不是那種會閉嘴的人,還有趣地故意旁敲側擊,「哇!你是在路上被什麼東西砸到嗎?」
「才不是。」張瑞祺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是我家那只脾氣暴躁的母老虎發脾氣的成果。」
「哈哈哈!」原來是季牧潔呀!那個美豔的俏佳人。「她是用什麼武器讓你的眼睛黑青成這樣?」
「右勾拳。」
「哇,這麼厲害的殺人武器呀!」他假裝驚訝地調侃著。
「可惡!我還以為她很溫柔,沒想到生氣時的兇悍模樣還真的嚇死人。而且我不曉得她的手這麼有力。」張瑞祺覺得有點尷尬,又有點生氣和心虛。
「你這右眼好像熊貓眼哩,要不要我幫你將左眼也打黑,這樣剛好配成一對。中國人不是常說:雙雙對對、萬年富貴嗎?哈哈哈……」沈碁峰一邊自得其樂一邊諷刺好友。
「你再揶揄我,我就請長假,到時候幾件棘手案子全部丟給你,讓你天天加班!」張瑞祺現在沒有心思和他開玩笑。
沈碁峰立即閉上嘴巴,瞪大眼看著他。
「今天有什麼事嗎?」張瑞祺將手帕打濕,蓋住右眼,決定等會兒去看一下醫生,看有沒有方法可以立即讓淤青褪掉。
「……」
「你的嘴巴被貓吃掉了?」張瑞祺沒好氣地睨他一眼。
「是你叫我閉上嘴巴的。」沈碁峰無辜的說。
「現在我們在談正事。」張瑞祺不由得咬牙切齒。
「今天一切圓滿,不過那個徐芊禾的案子你臨時抽腿,還將這案子丟給我是怎麼回事?還有,據說檢調高層還有點反常地一直盯這個案子。」沈碁峰正色問道。
「這女人……據我瞭解,她應該是提供毒品的大藥頭。我上次發現她不小心遺落在我車上的包包,裏面有一張紙全都是下線販賣毒品的名單。」
「這麼重要的東西,她怎麼可能留在你車上?這會不會是陷阱?」有時候親眼見到的事實並不真的是事實,而是捏造出來的。
「我想她不是故意留下來的。據我所知,現在不管是黑道和白道都在找她,而且八卦雜誌以為我和她正在交往,所以已經有一組記者跟蹤她一個月了。我上次載她去餐廳用餐時,路程上她剛好接到一通匿名電話,因為一時心慌意亂才將包包遺落在我車上,連吃完飯都沒發現東西不見了,還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而我是在包包的暗袋裏裏發現這張名單……其實我一直旁敲側擊,希望能從她口裏問出一點消息,偏偏她嘴巴緊得很,對我也相當不信任。」
「這種重要的證據,她會隨身攜帶?」沈碁峰還是很懷疑。
「你應該很清楚,檢調已經鎖定她的住家,隨時都能持搜索票進行搜查,我認為她想要把東西藏在其他地方,只是還來不及這樣做。」
「那麼我們還要接她的案子嗎?這樣不是會危及我們律師事務所的名聲?」
「這就靠你的智慧了。」張瑞祺哼了哼,「看你是要同流合污,還是為正義搖旗呐喊。」
「為什麼又是我?每次你都把棘手的案子丟給我。事務所裏有二十幾個律師,讓其他人去歷練一下不是更好。」
「沈碁峰,我查過了,你現在是全辦公室手上案子最少的一個人,拜託你花點時間做正經事,不要一天到晚和女人攪和在一起。」張瑞祺狠狠地瞪他一眼。
「幹嘛?你嫉妒?」沈碁峰嘿嘿直笑。
「懶得理你。」張瑞祺吐了一口氣。
「不過我看你這幾天有點不修邊幅,鬍子長那麼長,都不修一下。」他很好奇,張瑞祺一向很注重門面,首次看到他如此不羈的樣子。
「因為我賀爾蒙分泌太多。」
「什麼意思?」
「因為我這幾天都睡客房,爬不上季牧潔的床,所以內分泌嚴重失調。」事實上他這幾天都睡不好,滿腦子季牧潔的事,根本沒精神注意其他事。
沈碁峰噗哧一笑,「真可憐。我看你還是向她認錯吧!說不定馬上就能爬上她的床了。」
張瑞祺瞪著他,沒見過這麼好事的傢伙。「你不用一直奚落我,我會看著辦的。」
結果當天晚上張瑞祺下班回家時,竟然發現客廳一片黑暗,衝到臥房才發現她的衣物全都不見了,只留下一張潦草的便條,簡單說明因為兩人個性不合所以分手……
張瑞祺這才發現,他被甩了……
*****
「小恬恬,牧潔到底在哪裡?為什麼她連工作都辭掉了?」張瑞祺懊惱地怒吼。
「你不要這麼大聲。」張凡恬無辜地看著二哥,「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裡,而且她也沒有聯絡我。」其實季牧潔有寫電子郵件給她,但沒有透露她的住處。她想,讓二哥得到一些教訓也好,免得他太自以為是。
「她不是你這家餐廳的股東嗎?難道她都不要了?」張瑞祺不信。
「二哥,你就別臚了,她雖然是股東,但她不用來餐廳啊,我都將錢直接彙入她的帳號,而且她如果刻意要躲你,一定會連我也避開。」張凡恬氣呼呼地瞪著他,「這一切都是你的錯,害我朋友受傷害,現在連我都不聯絡了。」
「我沒有傷害她,我只是……」
「你不是到處都有人脈嗎?」張凡恬沒好氣地哼了聲,「不會動員各地的線民或下線去找嗎?反正你常和一些社會邊緣的怪人交往,應該有能力找到牧潔。」
「你以為我是黑道組織呀!還有下線?」這個白癡妹妹,把他講得一副罪大惡極的樣子。
「你以前不是常吹噓自己黑白兩道通吃嗎,找一個人應該很容易吧,反正現在牧潔的下落就靠你了。」張凡恬氣呼呼地雙手擦腰,撂下狠話。「還有,沒找到牧潔,你就別來見我了。」呵呵,真爽。當妹妹的第一次可以對二哥大呼小叫,也算是報復二哥小時候欺負她的小小反擊吧!
之後,張瑞祺果然利用他的職務擴大搜尋季牧潔的下落,但總是撲個空,直到半年後才有她的消息。
*****
又餓又累的張瑞祺頻頻望著手腕上的表,心浮氣躁地走來走去。他一獲得季牧潔的消息,立即丟下手邊的工作跑來守株待兔,但他已經在季牧潔的住處等了三個多小時,就是沒見到有人回來。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電梯有動靜時,他已經足足等了五個小時,現在時間是淩晨一點。
望著電梯停在季牧潔住處的六樓,他反射性地隱身在樓梯間,目不轉睛地看著從電梯走出來的人,覺得自己像是偷窺者。
「謝謝你陪我回來,我今晚……呃,確實是喝多了。」打了個酒嗝的季牧潔步履不穩地踏出電梯,晃來晃去的身影顯示她的確喝多了。
今天晚上整個部門舉行一季一次的員工同樂大會,大夥兒瘋狂似地殺到附近一間新開的狂歡,點了許多酒精飲料,在熱絡的氣氛下,幾乎全部人都被灌醉了,無一倖免。幸好部門主管考慮到女同事的安危,指派每一位男士必須將女士安全地送回家,才能完成今天的任務。
「不用客氣,為女士服務是我的責任。」她的新同事陳士宏也喝了不少,但意識很清楚,所以好心地陪著她走到門口,在她跌跌撞撞差點撞到牆壁之際迅速扶了她一把,並攙扶著她,等待她掏出鑰匙開門。
這一幕落到張瑞祺眼裏,簡直氣紅了雙眼。他嫉護地握緊拳頭,想衝出去將對方飽以老拳,偏偏前車之鑒告訴他,對方只是好心幫忙,所以才會扶助她。
季牧潔對同事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背脊靠在牆上穩住晃動的影像,隨即伸手在包包裏找鑰匙。但她掏了老半天就是沒有她需要的東西,還覷起眼睛迷糊地以為自己拿在手上的口紅就是鑰匙。
「怎麼了?要我幫你找嗎?」陳士宏看她掏了半天就是沒動靜,忍不住開口。他今晚也喝了不少,現在只想趕快完成任務回家躺下來呼呼大睡。
「小陳,你幫我看一下,我怎麼找不到鑰匙呀?!」她狐疑地停下動作,將包包遞給同事,自己又靠回在牆壁上,閉著眼休息。
「我幫你找找看。」小陳終於找到鑰匙,協助她用鑰匙打開大門,「好了,我幫你開好門了,你快點進去吧,我要回家了。」
「謝謝你。」她根本沒睜開眼,只覺得頭有點暈。
「不用客氣。」小陳擺擺手,往電梯走去,隨即又回過頭來交代,「對了,老總說我們後天要去香港出差,一共三天,你不要忘記。」
「我們?我和你?」她睜開眼,一臉狐疑,她其實沒喝醉,意識還非常清楚,只是有點不勝酒力,頭暈目眩。
「是呀!我們這個部門就我們兩個菜鳥,出差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都是菜鳥負責,你就認了吧!我後天一早七點會來接你,你準備準備,再見羅!」他揮揮手,不等她的回答,迫不及待衝進電梯裏。
「跑得真快,不知道在急什麼,害我都忘記問他出差的事了。」她迷糊地咕噥兩聲,緩緩走進屋裏。
當她正要關上門時,一股力道硬是將她關上的門推開來。她驚嚇了一下,反射性地用力一推,卻聽到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
「是我。」說話的人很自信她認得出他的聲音。
季牧潔一愣,酒醒了一大半,猛力將門一拉開,就看到熟悉的人影正大刺刺站在她的眼前,雙手還擱在她的門板上擋住門。
「你……」她心頭一突,隨即瞪大眼,以為自己看花了。她搖搖頭閉上眼說服自己一定是看錯了,沒道理張瑞祺會出現在她的眼前,但當她做完心理建設再度睜開眼時,依舊看到他堂堂正正地站著,而且還凶巴巴地看著她。
「是我沒錯,你沒眼花。」他的臉很臭,尤其聽到她要和別的男人一起出差就更火大。
「你還真會找,竟然能夠找到我。給我直接滾出去!」她的臉色也不好看,沒道理見到他要和顏悅色。雖然說分手的男女依舊可以保持良好的關係,但他們是因為爭吵分手,當然對彼此都有怨懟,怎麼可能保持好臉色。
「我不知道你會喝酒,而且還喝得醉醺醺。」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質問她喝酒。開玩笑,如果直接滾,那他就別想再見到她了,依他的判斷,這女人一定又會二話不說直接搬家,讓他找不到她。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呢!」她冷笑一聲,語氣酸溜溜。「就像我不知道你的事一樣,顯然我們的感情沒有深入到十分瞭解對方的地步。」
「如果你問我,我都會言無不盡,如果需要的話,我還會寫成白紙黑字,並且簽上自己的大名以示負責。」他瞼一沉,懊惱她的不信任。
「是嗎?」她一臉譏俏,伶牙俐齒地反駁,「包括你亂來的事,你都會說個明白,毫無保留?」
「我沒有亂來。」他咬牙切齒,臉上罩著一層寒霜,再度聲明,「那全都是誤會。」
「是喔。」她冷淡回應,突然想起他們已經分手,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打轉,因此很冷淡地想要下逐客令,「我現在累了,不想跟你多談。」
「我都還沒進門,你就趕我走?」他怒氣衝衝地瞪著她,無法置信她的冷淡。
「不然怎樣?」她一愣,搞不清楚他變臉的緣故。「我沒告你擅闖民宅就很不錯了。」
她得意地發現他的臉一片鐵青,好歹她也跟他交往了幾個月,也學到了一些法律名詞,當然更學會他恫嚇人的方法。
「我還沒進門,不算擅闖民宅。」他斜睨她一眼,對她的拒人於千里之外有點無可奈何。
「所以呢?你到底要不要滾?」她直接嗆聲,不再贅言。
她的口氣很敷衍還很惡劣,和剛剛對同事的溫柔與熱絡差了十萬八千里,這讓他非常、非常不爽。尤其看到她仍然推著大門避免讓他進入的防備樣子,他不禁抿起唇,拉開她的身子,猛力推開大門,大搖大擺進入她的屋子,還氣定神閑地翹起二郎腿,安穩地坐在她的沙發椅上。
「你到底要幹嘛?」她也火大了,尤其對他的不按牌理出牌更是怒火叢生。
「我找你好幾個月,好不容易見到面,你只會說這句『幹嘛』嗎?」他舒適地坐在她的屋子裏,看到她嬌俏地站在他眼前,一股滿足感油然而生,心情大好。
原來,只要季牧潔站在他眼前或是陪在他身邊,他就會心花怒放,就會覺得滿足。說穿了,季牧潔的離去就是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呀!他終於知道了。
「你來這兒幹嘛、幹嘛、幹嘛、幹嘛、幹嘛、幹嘛,幹嘛、幹嘛、幹嘛?」她故意不順他的意,硬是說了好幾個幹嘛,說完還齜牙咧嘴地面對他,臉上表情得意洋洋。
「原來你的屋子裏回音這麼嚴重?」他突然覺得很想笑,心中的怒火一瞬問蕩然無存。
「要你管、要你管、要你管!」她怒瞪他一眼。
其實她知道自己的舉動很幼稚,也知道事情可以用其他理智的方法解決,但她就是忍不住要氣他,最好讓他氣得七竅生煙,她一定放鞭炮慶祝。
「好吧!」他也不拆穿她幼稚又可愛的舉動,拍拍自己身邊的沙發椅,呼喚那正在生悶氣的美人兒。「來,坐我旁邊,我們來談談。」
「談什麼?我們沒什麼好談的。」她依舊站著,搖頭拒絕他的邀請,眼光硬是挪向別處,不願意面對他。
在她好不容易痛下決心要忘記他的同時,他又大剌刺地出現在她的生命裏,還堂而皇之闖入她家,真是……不要瞼!
「你是不是在偷罵我?」他精明地指控,在看到她心虛的表情時,更是在心裏偷笑。
「不要臉!」她雙眼溜回他身上,手擦在腰上,乾脆直接開罵。「我們已經分手,幹嘛還要談有的沒的?」
「我們沒有分手,那是你單方面自己喊爽的。」她的分手宣言讓他頭暈目眩,心臟疼痛不已。他心思複雜的睇她一眼,「而且喊完又跑得不見人影,連小恬恬也不聯絡,說到底,你對這件事的處理有欠妥當,我根本就是被你拋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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