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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童言]我的男人是玩具(我家男人系列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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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15:43 |倒序瀏覽 | x 1
我的男人是玩具【我家男人系列之二】 作者:童言

哦!這個學長真是對她的味啊
不僅腦袋好、個性佳,連傻笑的樣子都可愛到不行!
快!趁他還沒被把走前,把他拐回家自己用——
呃,她是不是太天真啦? ‑
其實他並沒有她想的那般肉腳
她嘴也讓他親了、身子也他摸遍了
他居然一派正經的責難她是自甘墮落的女人?!
唉,她本來是把這個男人當成“玩具”的
怎麼會反而變成被耍弄的那一方?
她因為心痛到無以覆加,只好躲起來療傷
沒想到這個“玩具男”不知道怎麼開了竅
竟然卻又懊悔萬分的回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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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16:58
第一章

  這天是康磊私立高中新生訓練的第一天。

  迎風將飛揚的過肩長髮勾在耳後,張綺琪看了看手錶。再過半個鐘頭,開學典禮才要開始,與其坐在教室裡發呆,不如自己先四處晃晃吧?

  她隨意將黑得發亮的書包背上肩膀,長而翹的睫毛眨啊眨的,隱隱露出一雙貓兒似晶亮的瞳眸,俏挺鼻子下那雙紅潤的唇,勾著一抹讓人心生好奇的微笑。

  徐徐行走進一條林蔭小徑,她仰起頭,閉上眼作個深呼吸,芬芳的青草香味讓她發出好滿足、好滿足的歎息聲。

  這才叫人生嘛!可愛的虎牙輕咬笑開的唇瓣。她可是花了一年的努力才考進這所頂尖的私立高中,沒有好好享受一番,怎麼對得起去年所犧牲的時間呢?

  她的家境小康,在康磊高中開出「榜首人學,三年學費全免」的優握條件,及學校整體的表現與市立第一女中不分軒轅之下,張綺琪決定進入康磊就讀。

  若少個二點一分,她這榜首的寶座就要讓人了。

  她望著被綠蔭遮住的湛藍天空,再次慶幸自己的好運氣。

  一陣細碎腳步聲從身後響起,張綺琪轉過身,一名嬌小的女孩也跟她方才一樣仰頭、深呼吸。  她也是個懂得享受人生的人嗎?張綺琪一點也不介意被人打擾,相反的,她對來人可是好奇得很呢!

  張綺琪走近她,對她揮手,「早安。」看見對方雪白的襯衫上和自己一樣繡著一條藍色橫槓,「你也是新生?」

  女孩睜開眼,回個溫柔的微笑,「嗯!你也是啊!真巧。」

  她輕淺的笑容讓張綺琪心中升起好感,「我叫張綺琪,是一年一班的學生。你呢?可以告訴我名字嗎?」

  女孩有點驚訝,「你就是張綺琪?」

  沒想到人學第一天,就已經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啦?她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對啊!」

  我就是張綺琪。

  頑皮跳上女孩的雙眼,「這樣的話,我想,我的名字對你來說,應該不會陌生才對。」

  為什麼她這麼篤定呢?

  張綺琪腦子一轉,立刻瞭解她的意思,雙手一拍,「哦!我知道了!你是紀梅君對不對?

  真的好巧呢!未來三年我們都是同班同學,這三年還請你多多指教羅!」她大方的伸出友誼的手。

  自己險勝兩分贏過的女孩名字,張綺琪怎麼可能會毫無印象?

  紀梅君原以為摘下榜首的會是一個鼻孔朝天、狗眼看人低的女生,但是從張綺琪清澈的雙眼、絲毫不做作的態度中,紀梅君知道她是個開朗、善良的女孩。

  紀梅君握住她的手,「你可是榜首呢!我才要請你多多指教。」

  張綺琪乾笑兩聲,「別叫我榜首啦!聽起來怪彆扭的。」

  「別不好意思了,開學典禮你還要代表高一的學生上台致詞呢!」紀梅君保守估計,至少這半年內,張綺琪都會受到大家的注目。

  「我那天可不可以請假啊?」寒毛一根根從張綺琪身上站起。她一點都不喜歡像野生保育類動物般被人注視啊!

  「看開點吧!榜首小姐。」紀梅君同情的望著新認識的朋友。

  張綺琪沒作聲的瞟了她一記,惹得紀梅君輕笑不止。

  「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像貓咪啊?」方纔那一眼,還真像只酣睡被擾醒而惱怒的貓兒呢!

  「你大概是第八十八個問過我這個問題的人。」張綺琪翻個白眼,抬起手腕,大吃一驚。「哎呀!都已經超過新生集合的時間啦!我們還在這邊悠哉的聊天,真糟糕!」

  兩人連忙朝禮堂跑去,金黃色的陽光灑在她們身上,為她們方燃起的友誼作了絕佳的見證,而熱鬧的校園生活也即將展開……

  在母親的聲聲催促下,張綺琪只能哀怨的坐上自家轎車。

  張父從後照鏡看了她一眼,「寶貝,怎麼這麼沒精神?」

  「有嗎?」頭也沒抬,張綺琪有氣無力的回答。

  問不出結果,他轉頭望向老婆,「女兒怎麼了?」

  張母瞄了後頭的人兒一眼,「她今天要上台代表新生致詞。」

  「真的嗎?哇塞!這可是天大的事啊!寶貝,我可不可以到場觀禮啊?」張父表情充滿驚喜。

  「拜託,我都已經高中了耶!怎麼還可能讓家長參加開學典禮?」張綺琪一點都不介意潑張父一桶冷水。就算家長可以參加,打死她都不會讓父親去。

  她已經很不想上台了,若底下還有個拿著攝影機對著自己猛拍,還不停叫她對著鏡頭笑一笑的父親……一想到那個畫面,她就忍不住頭皮一陣發麻。

  「高中又怎麼樣?就算你已經四十歲,有了自己的家庭,在父母的心目中,你還是我們的親親小北鼻啊!」張父不同意的哇哇大叫。

  「老爸,少說這些噁心的廢話,專心開你的車啦!」張綺琪無奈的用手撐住腦袋。

  車子一到學校門口,她一點也不同情父親苦兮兮的模樣,丟了句「再見」就下車。

  走進教室沒多久,紀梅君走了過來。

  「你的臉色有點差。」想到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張家父母,紀梅君隱忍住笑。『漲伯伯是不是又說了什麼?」

  「你真是我的知己。」張綺琪一邊打開紙盒包裝的牛奶,一邊抱怨她那個寶貝父親。

  「他居然想參加我的開學典禮耶!真是受不了他。」

  「女兒是榜首,又要代表新生致詞,做父母的當然會感到很驕傲羅!」

  咬著吸管,張綺琪吊起眼,沒好氣的問:「紀梅君,你是不是對我入學考試贏你兩分的事念念不忘?幹嘛一直強調我是榜首啊?」

  「我是有點小忌妒啦!但我說的也沒有錯啊!誰都希望看見自己的孩子上台嘛!說有多風光,就有多風光。」

  「你不會瞭解的啦你見過你直屬學姊了嗎?」張綺琪恨恨的啃完最後一口麵包。

  紀梅君點點頭,知道自己考上康磊後沒多久,她直屬學姊就打過電話到她家裡,還希望她加人鋼琴社呢!

  「你直屬的學長還是學姊,還沒有跟你聯絡嗎?」

  張綺琪失落感一閃而過,「沒有。」

  奇怪了?她不是才對父親老把自己當小孩子感到厭惡嗎?為什麼她會對自己直屬的學長、學姊沒找自己感到失望呢?

  算了,就算沒有他們的幫忙,她還是能在康磊快樂的過三年啊!她在心中安慰自己。

  好友的肩膀垂下,紀梅君知道她其實很介意,她柔聲的問:「要不等開學典禮結束,我陪你去二年一班問問看?說不定對方忙昏頭,忘了找你也說不定。」

  「沒關係啦!反正我沒差啊!搞不好我的學長姊被留級,所以不好意思來跟我相認也說不定。」故作輕快的搖搖頭,張綺琪滿臉不在乎。

  「張綺琪,外找。」同班同學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外找?在開學的第一天?張綺琪跟紀梅君交換個疑惑的眼神,往門外望去。

  對方背著陽光,臉孔看不清楚,只知道是個男生。

  兩人走出教室,男孩的五官也逐一清晰。

  他有一雙濃而有型的眉毛,在黑色鏡框後是一雙溫和如水的眸子,直挺的鼻樑下是剛毅的唇,整體看起來很紳士。

  他明明找的是一個人,為什麼出現兩個呢?蔣仲霖有些疑惑,「你們……誰是張綺琪?」

  瞄了他制服上的兩槓橫線,如果張綺琪沒有猜錯,這傢伙八成是一度被懷疑遺棄她的直屬學長吧?

  說曹操,曹操到,真是好你個學長,比神燈巨人還準時。

  「你猜。』張綺琪率先搶話。

  紀梅君看了好友一眼,好奇這傢伙是不是在哪裡惹過她?否則她不會以這麼挑釁的口吻詢問對方。

  蔣仲霖眼光來回打量著眼前的兩個女孩,又往女孩胸口的方向望去。

  當張綺琪正要質問他怎麼如此唐突時,他毫不猶豫的指著張綺琪,「你就是張綺琪吧?」

  「咦?」

  讀出兩個女孩的疑惑,蔣仲霖推推有些滑落的眼鏡,「這不難猜啊!看學號不就知道了?

  既然我的直屬學妹是榜首,學號應該很前面才對。

  「你就是我的直屬學長?」張綺琪表現出不耐煩。

  雖然不知道她渾身輻射出的敵視從哪來的,但蔣仲霖仍是笑容憨憨的抓抓腦袋,「嗯!」

  我叫蔣仲霖。之前因為忙著參加數學奧林匹亞競賽,所以一直沒跟你聯絡,真是不好意思。」

  對方都這麼說了,張綺琪也不好意思惡聲惡氣的指責對方害自己以為是沒人認領的學妹。

  「我知道了。謝謝學長大老遠跑來找我,沒別的事,我回座位了。」不等他開口,她直接走回位子上,趴在桌上假寐。

  氣氛有些尷尬,他望向教室內那抹纖細的身影,「是不是昨天晚上太緊張,所以沒有睡好?」

  這傢伙的神經比電線桿還粗,難道他沒發現綺琪挑明就是討厭他嗎?

  紀梅君持著溫煦的笑,「可能吧!」 與蔣仲霖道別後,紀梅君立刻來到張綺琪的座位旁,敲敲好友的桌子,「學長已經走啦!你不用再裝睡了。」

  張綺琪坐起身,對上她愛笑不笑的表情,「幹嘛?你臉抽筋喔?」

  「你之前認識學長嗎?」紀梅君先從這個方向猜測。

  「不認識。」張綺琪把眼光調向別處。

  說謊。紀梅君沒有當場戳破地。

  「學長看起來很好啊!你為什麼討厭他?」

  「我討厭他一臉蠢笑的樣子,看起來超級呆。」

  紀梅君可不贊成。「學長哪會呆啊?他看起來很斯文啊!而且很親切耶!該不會你心裡有鬼,所以……」她揚起個壞心的笑。 「我哪有什麼鬼啊?你可別亂說。」莫名其妙的,張綺琪臉上爬滿紅痕。

  「你真是超不會說謊耶!」這時旱自習的鐘聲透過校園廣播傳來,紀梅君拍拍她的肩膀,「午課再跟你聊羅!」

  凝視好友娉婷的坐四位子,張綺琪又趴回桌子上。

  他……原來就是她的直屬學長哪……這個時候,張綺琪才聽見自己心房急速跳動的聲音。

  一年前的暑假,她不經意在電視新聞中看見一系列報導數學奧林匹亞競賽的活動,受訪的幾個台灣高中生裡,某個男孩深深攫住她的目光。

  男孩的相貌只能算清秀、斯文,但面對鏡頭時從容自在的沉穩表現,還有幾次一邊露出靦腆的笑容、一邊抓腦袋回答記者問題的模樣,讓她不自主的目光隨著他的身影打轉。

  張綺琪從沒這麼迅速記得過異性的名字,卻因那個男孩破了例,對數學沒有興趣的她,也因為他不再那麼排斥。

  像個傻子哪……她不懂為什麼自己那陣子像個瘋子一樣,搜括每份報紙企圖找到他的照片,他斯文的笑臉老盤據在她腦海中,讓她日也想,夜也想……

  某天下午,她突發奇想,為什麼不親自會會這傢伙?所以她下定決心要報考康磊高中,當然學費減免也是她想讀康磊的主因之一。

  沒想到他居然巧到成為自己的直屬學長咧……她咬著下唇,努力不讓竊喜的心情表露放外。嘻嘻!真好。

  「張綺琪,你上台的稿子背好了嗎?」班級導師的一句話,讓張綺琪連忙坐正,整張臉皺成一團。

  唉!她怎麼忘了這檔煩人的事?

  「準備得差不多了。」

  班導點點頭,表示嘉許。「那麼你先去禮堂準備一下吧!」

  「好。」乖乖的站起身,和紀梅君以眼神示意,張綺琪抓起稿子,走出教室。

  接近禮堂時,她遠遠瞧見幾名女生怒氣騰騰的站在那裡,一副要扁人的模樣。

  正想繞路時,一個女生開口喚住她,「張綺琪嗎?」

  咦?張綺琪打住步伐,很是疑惑的望著她們。

  某個女孩立刻跑上前,大聲念出她胸前繡的一串數字。「對,她就是張綺琪。」 

  「我們等你很久了。」站著三七步的女孩冷笑一聲。

  張綺琪挑高眉,一臉不可置信。不會吧?那只可憐的羔羊……就是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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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17:17
第二章

  從小到大,張綺琪還沒被人堵過呢!不過這種經驗能不要有是最好啦!但碰上了也只能硬著頭皮面對了。

  她用手指著自己,口氣十分小心冀冀,「請問各位同學……」

  「誰跟你同學?叫學姊!」

  「好吧!學姊就學姊。請問各位學姊,我是哪惹到你們了?」

  「據說你是這一學年的榜首?」

  「是啊!」張綺琪承認。榜首如果有八千個,是不是比較不會惹禍上身?

  「聽說你很拽喔!居然拿冷臉對仲霖學弟。」

  晤!沒想到這書獃子還挺有異性緣的嘛!這念頭讓張綺琪心裡有點不舒服。

  「據說你對學姊們的態度也很差。」另一個女生憤憤不平的追加她的罪行。

  不會吧?她被堵的初體驗,就為這麼幾個雞毛蒜皮的理由?張綺琪忍不住「噗」的笑出來。

  其中一個粗壯的女生推她一把,「笑什麼?牙齒白啊?」

  被推遲兩步,怒火在張綺琪漂亮的眼中跳躍著。如果她們以為她是軟腳蝦,那就大錯特惜了,要是被激出脾氣,她可是會搞得天翻地覆再所不辭。

  細緻的眉刻意挑起惹人生氣的角度,張綺琪語氣充滿不屑,「我牙齒的確比你白,也比你整齊。怎麼樣?你是嫉妒還是羨慕啊?」

  「說話這麼難聽,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帶頭的女生冷冷的問。

  張綺琪睨她一眼,「我說話如果嗆,那你們現在集體圍剿我又好看到哪裡去?」

  「我們只是教教你對學長學姊該有的尊重,你不該讓人家大老遠從山下的教室跑到山上認你這個學妹,還得吃你的排頭。」

  「認學弟妹的過程不都是這樣嗎?誰叫高二的教室都在山下,高一在山上?學姊,你的邏輯真是難以讓人理解。」

  「好只帶爪的野貓啊!」帶頭學姊不怒反笑。「不先幫你去去爪,哪大傷了別人可怎麼辦?」

  張綺琪機警的往後跳三步,「不勞學姊擔心,我指甲都有保養,不會抓傷人的……哎喲!」

  張綺琪冷不防的被人摑了掌,白皙的臉蛋迅速燒紅個掌印。

  嘴角嘗到血味,她瞇起眼,握緊拳頭,「你們講不講理?」

  「不講理又怎麼樣?』方才賞她巴掌的女生想拽起她的衣領,張綺琪連忙往旁邊問,「啪」的一聲,純白的扣子掉了兩顆,胸口一片雪白的肌膚隱約藏在粉紅色的內衣底下。

  「粉缸色的內衣啊!好可愛呢!」

  張綺琪惡狠狠的瞪著靠近自己的女生。「不要以為我不敢反擊。」

  「我們很期待你的反擊啊!來吧!可愛的粉紅小野貓,千萬不要對我們客氣喲!」幾個女生嬌笑著。  「學姊,你們在幹嘛?」

  聽到有人大喝,大家有志一同的朝著聲音來源望去,只見蔣仲霖拖著幾張招疊鐵椅,一臉搞不清楚情況的朝她們走來。

  「沒有啊!只是剛好遇見學妹而已。」說謊不打草稿滯頭女生笑咪咪的對他揮揮手,「有空一起吃飯喔!走吧!回教室去。」

  女孩們一哄而散,張綺琪則往另一個方向急速前進。

  開什麼玩笑?怎麼可以讓他看見她這副模樣?

  張綺琪抓緊衣服往前走,但蔣仲霖快步追上,手掌搭上她纖瘦的肩,滿心疑惑。

  「你為什麼一看見我就跑?你是不是很討厭……咦?」他雙眼大睜,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看見……她她她……役把扣子扣上!

  他趕緊放開手,迅速背對她,困窘的直搓腦袋,「對、對、對不起……我……」

  張綺琪臉上的紅暈不知是惱還是羞?「你都看見了?」

  即使閉上眼,那包在粉色內衣、呼之欲出的賽雪凝脂依然不斷在腦海輕晃,但他立刻否認。

  「沒。沒有,我什麼都沒看見。」

  瞥見他雙耳通紅,她摘下夾住皮帶的夾子,替代不知道飛到哪去的扣子夾住衣服,免得春光再次外洩。

  「我的內衣是黃色的,對吧?」她口氣似不經意的問。

  「不是粉紅色的嗎?」

  這呆頭鵝!「還說沒看見!」

  「我不是故意的嘛!」他想回過身解釋,但又怕看見不該看的,身體轉一半又轉回去。

  「對了,你為什麼……」

  張綺琪打斷他,「你不覺得背對著別人講話很不禮貌嗎?」

  「這……樣比較好吧?」若是不小心再看到什麼養眼的鏡頭,就算身體作出最自然的反應,還是很齷齪耶!

  瞧他小心冀冀的,她有些感動,也有些好笑。「放心啦!轉過來就是了。」

  蔣仲霖慢慢轉過身,先睜開一隻眼,確定不會看見不該看的之後,才放下心。

  「你認識美芳學姊一顆人喔?」

  張綺琪努力保持臉上一慣的笑容。「認識啊!」原來那婆子叫美芳啊!她牙癢癢的記住她的名字。

  「不過看你們剛剛的樣子……好像不認識……」

  「那是因為我跟她是不太熟的鄰居嘛!所以也不算很認識羅!」

  張綺琪向來秉持「自己的恩怨,自己解決」的精神,不會找幫手處理自己的麻煩,而且要是蔣仲霖介入,只會讓那些人更加不滿而已,她才不想落人「愛告狀」的口實。

  他雙眉攏起,「你知道學姊是從外縣市轉來的嗎?」

  「是嗎?」張綺琪打馬虎眼。

  「而且學姊是住宿生。」

  「是喔?」他知道的真詳細,她真覺得有點酸酸的哩!

  「所以你跟她不可能會是鄰居。」蔣仲霖不明白她說謊的動機是什麼,「為什麼要騙我?」  「我沒有必要告訴你吧?」啊呀!她為什麼一碰到喜歡的人,就老說些言不由衷的話呢?

  而且這一耽擱,她根本來不及把上台要念的稿子再看一遍了。

  「學長,有什麼事下次再說,我得先去禮堂羅!再見。」

  「等等。」見她欲走,他連忙抓住她的皓腕,粉嫩的觸感讓他心頭一震。

  張綺琪俏臉嬌紅,薄慎的望著他,「幹嘛對著我發呆?你時間很多喔?」

  蔣仲霖趕緊放掉她的手,吶吶的道歉,「對不起……」

  他呆呆的望著自己的掌心。她的手摸起來,好粉嫩、好舒服……

  他愣愣的傻樣,讓她忍不住脫口問出心中的疑問。「學長,你是不是腦子有受過什麼傷啊?」

  「沒有,為什麼這樣問?」

  「因為……」張綺琪眼珠子轉了幾圈,斟酌了下字眼,「你看起來不像是參加過數學奧林匹亞競賽的人。」

  「呃?」蔣仲霖還是不懂她究竟在暗示什麼。

  見同學們魚貫的走下樓梯,張褲棋連忙道:「學長你慢慢想,我先走一步啦!」

  瞥見她小跑步離開,蔣仲霖想起自己還沒把椅子搬進禮堂,放是趕緊扛起椅子追上去。

  「喂!等等我啊!你一定要告訴我,為什麼我看起來不像參加過競賽的人?」

  不會吧?張綺琪錯愕的回望他。他真不知道「死心」這兩個字怎麼寫喔?

  張綺琪才在心中計畫該怎麼好好「答謝」美芳學姊的「照顧」,那位學姊卻因為在學校抽煙失風被逮,計滿三大過,提前從康磊畢業。

  張綺琪躺在圖書館頂樓綠蔭盎然的草地上,雙手枕著頭,瞇起眼凝望晴朗無雲的天空,表情是十足的享受暖和的陽光。

  耳邊迴盪著午休鐘聲,她極不淑女的張口就一個呵欠。如果那個美芳學姊晚一步被踢出校園,她就可以活絡活絡筋骨一番了,可惜……真是可惜哪!

  午後微風撩起她的裙擺屆起一波波的弧度,隨意交疊的藕色小腿肚也忽隱忽現。

  蔣仲霖沒料到一上圖書館頂樓,居然會看見這等養眼春色,他不自在的轉過頭。

  「咳……現在是午休時間,你不該還在這裡逗留喔!」

  認出是蔣仲霖的聲音,張綺琪慢條斯理的坐起,他猛抓紅潤耳朵的模樣讓她嘴角抹上笑意。

  心中決定了什麼似的,張綺琪又倒回暖烘烘的草地。

  等了半天,疑惑自蔣仲霖心中升起,他轉過身往前走幾步,來到張綺琪的身旁。

  「咦?綺琪?」他濃眉一揚,蹲下身。她怎麼睡著了?

  張綺琪咕噥兩聲,沒反應。

  「真是糟糕……」見她睡得香沉,他歎口氣,從沒有過的憐惜感覺,讓他不忍吵醒她。

  墨色長髮隨意技在青蔥草地,睫毛如羽般停歇在眼險上,秀氣鼻樑下的菱唇嫣缸如盛開的花朵,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兩頰的雪色肌膚染上的兩朵紅雲有逐漸擴大之勢……

  被他凝視得發窘,張綺琪驀然睜開眼,「你在看什麼?」

  「哇!」他嚇得往後一仰,她伸手想拉住,卻被他的手勁給拉倒。

  「好痛……」蔣仲霖吃痛的揉著腦袋瓜子,原本瞇起的眼在瞧見兩人極為暖昧的姿勢後大瞪。

  張綺琪一手壓在他起伏的胸口,他從下往上,便輕易的看見尖領制服下粉黃色的內衣,那曾令他心旌旖旎的兩團凝脂再度映人眼簾,這次更生動的隨著她的嬌喘微微起伏。

  他臉色漲紅,而張綺琪好死不死的,另一隻手觸及他的褲襠,明顯感受到一股生命力的崛起。

  她突然能理解蔣仲霖臉紅的原因了。

  張仲霖不知他身體的自然反應,早讓張綺琪知道他的不平靜。

  「咳……綺琪,你……要不要先移開一下?」

  「為什麼?」她刻意俯下身,笑得好不天真。「這個角度很舒服啊!」

  該死的!他快流鼻血了。

  美景當前,他還是忍痛閉上眼,努力深呼吸,內心對她過於孟浪的行為感到不悅。

  「可是我不覺得舒服。」閉著眼,蔣仲霖以雙手推開張綺琪。

  咦?飽滿渾圓的觸感讓他頗疑惑,手指不自覺的攏起。為什麼是軟軟的?

  張綺琪愣了一下,「學長,還是覺得不舒服嗎?」

  「很舒服……」他睜開眼,鼻血差點應聲而噴。他的手居然放在……放在她的胸口上?

  他趕緊縮回雙手,想想不對,看準她的肩頭,粗手的將她往旁邊推,自己則狼狽的滾向另一邊。

  「你到底懂不懂得保護自己啊?」他咬牙坐起身。

  哪有人得了便宜還這麼粗魯的啦?真不懂得憐香惜玉!張綺琪嘟著嘴,揉著被抓疼的膀子,雙眸又恨又惱。

  被她看得很不好意思,但蔣仲霖還是覺得有必要跟她溝通、溝通。

  「綺琪,你不能……不能這樣。」

  「啊?」張綺琪呆呆的望向他。這呆子在說什麼啊?「不能哪樣?」

  頗是無奈的盯著她的胸……不,他趕緊把視線提高,與她對望,開口想說些什麼,但怎麼也想不出合適的字眼,乾脆直接跳到結論。

  「總之你要有警覺心一點啦!」

  見蔣仲霖滿臉的不自在與憤怒,張綺琪大概弄懂他想提醒她什麼。

  「你擔心我?」她蹲到他面前,心頭喜孜孜的。

  「嗯!」蔣仲霖誠實的點點頭。「你也十幾歲了,該不會對男女之間的事一無所知吧?」

  「我知道。」

  「那你剛剛還……」他話可以只說一半,但是臉紅可不是想忍就忍得住的。

  張綺琪好笑的看著他,眼波一轉。「我下次會注意的。」

  「還有下次?」這妮子分明是想玩火!蔣仲霖心中起了波瀾,但說不出究竟是何種滋味。

  「為什麼不會有下次?」

  拜託!張綺琪幾乎要哀號了。真是個呆子耶他!長這麼大,她第一個想撲倒的對象是他,忍住害羞任他「欺負」的也是她。今天換成別人,她早一拳問候對方的臉,哪還任由他在她胸前「研究」這麼久?

  彷彿感覺她頭上長出兩隻黑色小角,就連屁股也冒出惡魔專屬的尖頭長尾巴,對他好生得意的搖月搖的,讓蔣仲霖是又急又氣。

  他口氣十分凝重,「好女孩家是不會隨便賴在男人身上的。」

  「剛才我是被你拉倒的耶!」張綺琪覺得自己可委屈了,不過也因為這樣才有豆腐可以吃嘛!嘿嘿。

  「總之男人比你想的還要危險,千萬不要嘗試……嘗試挑戰男人的底限。」

  「哦!」她見好就收。

  他安心的吁出一口氣,「你快回教室吧!被巡堂老師逮到可不是鬧著玩的。」

  張綺琪跟在他身後走下樓。

  「學長,這時候你怎麼會跑到這裡啊?」

  「我來幫工友伯伯看頂樓的花是不是被太陽曬壞了。」

  張綺琪一臉驚訝。「你懂花草?」

  「也沒有很懂啦!只是小有興趣而已。」他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她繞到他面前,笑呵呵的。「我跟你說,我是『花癡』喲!」

  「哦?你也喜歡照顧花草嗎?」蔣仲霖雙眼進出興奮的光芒。

  她搖搖食指,「不,我『花癡』的意思是,『對花草完全不瞭解的白癡』。」以及對他的仰慕之情,讓她的行為變得跟花癡沒兩樣。

  突然,她雙眼閃過一抹精光,像只準備把魚叼走的壞貓。

  「不過我覺得頂樓種的花很漂亮耶!不知道學長有沒有空,可以多告訴我這方面的資訊啊?」

  「你有興趣嗎?」蔣仲霖欣喜得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

  「有啊!不過我是『花癡』嘛!所以請學長多費點心羅!」嘿嘿!請君入甕就是這樣子吧?真是個單純的傢伙!張綺琪心裡想是這麼想,但也樂得與他有相處的機會。

  「沒關係,我很有耐心的。」蔣仲霖興奮的拉起她的手,反身走回頂樓。

  她是不反對他主動點啦!不過這麼突然握她的手,她是會感到害羞的好嗎?

  「你要拉我去哪啊?」張綺琪用疑問代替赧意。

  「帶你先簡單認識一下頂樓種了哪些花羅!」他的表情好像要去遠足的孩童般天真。

  「我跟你說喔!我最喜歡的花就是……」

  看他滔滔不絕的介紹在她眼中看起來只有顏色不同的各種花卉,張綺琪一面表現得很有興趣,另一方面在心中努力趕跑瞌睡蟲。

  清風拂面,張綺琪撩起長髮,靜靜的聽著蔣仲霖解說,並適時回以微笑與點頭,古靈精怪的點子卻在腦海中蠢蠢欲動。

  這呆子真是可愛得讓她好想帶回家呢……雖然他目前只把她當學妹,不過未來的日子可長的,她該怎麼拐上他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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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18:03
第三章

  一年後?

  張綺琪除了和紀梅君變成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之外,她和蔣仲霖也時常膩在一塊兒討論花花草草。雖然說,她還是搞不清楚如何分辨薔薇跟玫瑰的不同。

  身為超級好友的紀梅君,當然也知道她對蔣仲霖的企圖。

  兩人相約在東區某條巷子中的「寧帶」咖啡廳,享受「寧帶」獨特風味的下午茶。

  吃完蜂蜜鬆餅,紀梅君托著下巴,「暑假都快過一半了,為什麼學長都沒有找過你啊?

  莫非他發現你這『花癡』心裡打的歪主意不成?」

  張綺琪咬著吸管瞅她一眼,「拜託,他跟個呆子沒兩樣,怎麼可能會發現我對他圖謀不軌?」

  「你都表現得這麼明顯了,學長未免也太遲鈍了吧?」紀梅君不可置信。

  張綺琪扁了下嘴,「我也希望他多少可以感覺到我的心意嘛!但是他真的都沒什麼改變啊!看見我都還是那句話……」

  「認出玫瑰與薔薇的不同沒?」紀梅君和張綺琪異口同聲,前者感到好笑,後者聽起來則十分哀怨。

  「搞不好就因為你老沒用心記兩者的區別,學長對你感覺厭煩也說不定喔!」 「紀梅君,你非得這樣打擊我的信心不可嗎?」張綺琪嘟起嘴。真是患難見真情啊!哼!

  「我也只是猜測而已嘛!」紀梅君好笑的拍拍好友的頭。

  張綺琪歎出口長氣,讓紀梅君「噗哧」的笑出來。

  「幹嘛?」她極度沒好氣的質問。

  「你真的很喜歡學長對不對?瞧你失魂落魄的樣子,學長不找你,你不會自己找他啊?」

  紀梅君笑說。

  平時作風大膽率性的張綺琪,居然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低下頭,好小聲的說:「我會怕嘛!」

  「學長又不會吃人,我比較替學長擔心,畢竟是你想把他吞下肚子。」紀梅君好心情的繼續椰榆她。

  「把我說得這麼飢渴,是身為好朋友的你該說的話嗎?」張綺琪作勢要掐住紀梅君的脖子,卻被她一句話給洩了氣。

  「你是很飢渴啊!」見張綺琪頹然倒回椅子上,一副被八把金門菜刀擊中的樣子,紀梅君又笑了出來。

  「我平常待你不薄,你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猛漏我的氣?」她咬牙怒視好友。

  「不待此時,更待何時?你就認命點吧!花癡小姐。」

  「花癡可也不好當呢!」張綺琪故作認真的搖搖食指,『下次我一定要……」她眼光不經意的調往別處聲音嘎然打住,臉色瞬間變得古怪,像是被嚇著一樣。

  「綺琪?你怎麼了?」紀梅君順著她的口光往「寧帶」一隅望去,「那是……」

  張綺琪沒有回答,僵硬的站起身,表情有些恍惚。「我……我先走了。」

  「綺琪?等等我!」紀梅君又望了那桌看似親暱的中年男女一眼,趕緊跟上去,疑惑在心底不斷的擴大。

  張家這個晚上出現張綺琪不曾看過的激烈爭吵。

  「一句對不起,你就想抹煞我們這十多年來的婚姻?」張綺琪聽見母親不平的哭泣著,「我是哪裡做得不對,讓你提出離婚的要求?你說啊!你說清楚!」

  「小聲點,不要吵到寶貝唸書。」張父平靜的好似另外一個人。

  「你心中還有綺琪?還有我嗎?」張母歇斯底里的叫囂,伴隨的是令人心驚的碎裂巨。向,「那個女人究竟贏在哪?年紀?長相?你如果沒有給我個清楚的交代,我是不會讓你走出這個家的大門的!」

  「阿雲,你冷靜點。」張父嘗試跟妻子溝通,音量卻不由自主的變大。「當年因為一場誤會,讓我以為她嫁人了,所以……」

  「啪」的一聲,張母賞了丈夫一記耳光。「你就退而求其次,娶了我,還生下綺琪,現在還要跟我離婚?」

  「我對不起你們。」

  相對一樓的爭執,二樓安靜得詭譎。

  「滴答。滴答……」畫滿重點的課本,幾處被透明水光暈開。

  在二樓房間的張綺琪握緊鉛筆,緊緊咬住雙唇,硬是不讓哽咽洩出。

  白天在「寧•靜」,她就看見父親與一名不相識的女子雙手交握,看似親呢。

  父親居然想離開這個家,只為了初戀女友?難道一段逝去的愛情,比不上十幾年的朝夕相處嗎?就算悸動不再,難道連一點點情分也不曾有過嗎?

  「說對不起有用嗎?我不會跟你離婚的,絕對不會!」張母哭泣著。

  「阿雲,我這些年來的痛苦,你會不知道嗎?我好不容易找到怡萍,想好好照顧她,彌補當年的錯誤,這樣不行嗎?」張父似乎也動了氣。

  「我讓你彌補她,誰來彌補我跟女兒?」

  張父頗無奈的開口,「阿雲,你是聰明人,你該知道,就算恰萍沒有出現,我們這樣拖下去,遲早也會以離婚收場。」

  張綺琪頭皮一陣發麻。

  他們不是很恩愛嗎?不對。她痛苦的搖搖頭。他們只是「表現」得很和諧而已。她也曾一度懷疑那樣不自然的態度背設所代表的意義,但她始終沒有真正留心過。

  原來問題早就存在了啊……捆眉皺起,紅唇上血絲點點。她怎會連至親的父母間產生異狀都毫無所覺呢?她真是個失敗的女兒啊……

  「離婚的事,我希望你考慮看看。」

  「我不會離婚的!」

  沉重的腳步聲邁向二樓,逐漸走近張綺琪房間。

  她抹去眼淚,隨手抓了件外套,打開房門,不去理會父親憔悴、哀傷的眼神,倔強的繞過他,快步下樓。

  才剛下樓,就看見母親趴在沙發椅上哭泣。  張母雙眼空洞的望著寶貝女兒,似瘋似傻,「綺琪,我們……我們被你父親拋棄了,哈哈哈……」

  她拒絕再聽見那種撕裂心般的狂笑,摀住耳朵,不顧父母焦急的呼喚,拉開大門衝了出去。

  張綺琪腦子一片紊亂,根本無法思考,她只想立刻逃開,但跑過兩條街後,卻被人拉住。

  「綺琪,你怎麼了?」接到紀梅君擔心的電話,蔣仲霖特地繞過來看看,沒想到她卻像列失控的火車般奔跑著。

  她恍若未聞,雙手不自覺的把他推走。

  「放開我……放開我……」

  心疼像火舌般自蔣仲霖胸口竄出,幾乎灼痛他的理智。

  「綺琪!你看看,是我,我是蔣仲霖!」

  眼前全是一片模糊,她呆滯的任由蔣仲霖搖晃自己,雙耳像是被潮水充塞住一樣,什麼也聽不到。

  她像失去庇護的小小貓,體溫低得嚇人,愛笑的雙眸不復光彩,恍惚得可怕,蒼白的唇緊抿,泛著讓人憐惜的血絲。

  「綺琪……」他情不自禁的將她緊抱在懷中,暗又痛苦的說:「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溫暖的胸膛急促的起伏著,張綺琪被他抱得險些透不過氣,但也因此尋回些許理智。

  「學長?」

  「是我。」對上她被淚氤氳過的眼,他輕柔的撫摸她的髮,「怎麼了?」

  眼看情緒就快潰堤,但她不想博取蔣仲霖的關心。

  縱使他關懷的眼神幾乎要融化她眼底偽裝的堅強,但是她仍努力想找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

  「沒事。咦?學長也想吃這附近有名的川菜館嗎?」

  不忍她如此壓抑自己的心情,蔣仲霖柔柔的喚她,「綺琪。」

  「嗯?」快走吧!再不走,她就要忍耐不住了。

  「我不是來吃川菜的。」

  「唔……」張綺琪無法再發出兩個音節以上的字,她怕喉間的酸澀會一湧而上掩沒她。

  「我是來找你的。」牽起她冰冷的小手,蔣仲霖呵護的握緊。

  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口,溫熱自他手心傳來,一路蔓延進她努力冰封起的情緒,而她絲毫無法抵抗,眼淚飛也似的奪眶而出。

  晚上十點多突然跑到人家家裡有點奇怪,不過……被對方家人太過熱情的關切更奇怪。

  才進蔣家沒多久,一個漂亮的國中小女生就指著她尖叫跑回屋內,接著一陣乒乒乓乓錯亂的腳步聲後,是四顆腦袋齊竄出門柱,像見鬼似的盯著她猛瞧。

  蔣仲霖頭疼的撫著眉心,「這是我爸媽、念大學的哥哥蔣伯霖,剛才尖叫的是我念國一的妹妹蔣季霓。爸、媽、大哥,小妹,這是我學妹張綺琪。」

  雖然被瞧得渾身不自在,張綺琪仍禮貌的鞠個躬。「打不起,打擾了。」

  「沒關係,歡迎、歡迎。」蔣媽媽熱心的拉著她走進屋子,粗糙的大手不住拍著她,把這兒當成自己家,千萬別客氣喲!」

  「媽……」蔣仲霖哀號的想拉過張綺琪,卻被後頭的蔣季霓端開。  「媽,你這樣會把人家嚇跑的啦!」蔣季霓蹦蹦跳跳的來到張綺琪面前,烏溜溜的大眼不住打量著張綺琪,「姊姊,你是我二哥的女朋友嗎?」

  「不是。」唉!瞧這女娃失望的表情,她也很希望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啊!

  「小妹……」蔣仲霖捧著自己的腳,跳啊跳的想搶回發言權,不料蔣伯霖又把他擠到旁邊。

  「西瓜皮,你少說兩句行不行?」蔣伯霖一把抓住小妹,不顧她的意願捂上她的嘴,臉上堆滿笑容,「綺琪,你眼睛紅紅的,是不是仲霖那渾小子欺負你?」

  張綺琪錯愕,「沒……」

  「怎麼可以這樣問呢?真是沒禮貌。」蔣爸爸賞了蔣伯霖一記爆栗子。

  「張小姐,吾家孽子呆是呆了點,不過呢!他這個人哪!還挺老實的,跟他老爸一樣是個正人君子喔……哎喲!老婆,輕點,輕點……」

  蔣媽媽拉過蔣爸爸的耳朵,「死老頭,我看你才是問得最沒技巧的那個人,給我到旁邊坐好!」

  「拜託,你們在幹什麼啊?」蔣仲霖苦著臉總算搶到發言權。

  「幫你挽回感情危機啊!」蔣家四口異口同聲。

  蔣仲霖粗著脖子吼,「她只是我學妹而已啦!」

  蔣爸爸咳了兩聲,義正辭嚴的開口,「若只是學妹,這麼晚你還把人家拐來,這像話嗎?」

  「仲霖哪!這就是你不對了。」蔣媽媽附議。

  「你都把人帶回來了還這樣說,這可是很傷人的喔!」蔣伯霖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

  「哥,你真的很遜耶!哪有人把關係撇得這麼乾淨啊?你沒聽過『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真是蠢,千萬別說你是我哥哥。」

  這下蔣仲霖真是無語問蒼天了。

  張綺琪輕拉蔣仲霖的袖子,「我……是不是不該跟你回來?」

  「怎麼會?我們很歡迎你來啊!」又是全家一條心。

  「可是……」張綺琪擔憂的瞄向臉色慘白的蔣仲霖,「學長好像很為難……」

  「不會啦!你別管他。」蔣媽媽又牽過張綺琪的手,走進客廳,「你父母知道你來我們家嗎?我們是不是該先撥個電話給親家?」

  「媽!」蔣仲霖失控的低吼。

  「幹嘛?我又沒耳背,這麼大聲幹嘛?」蔣媽媽雙手權腰,潑辣的瞪向兒子。

  「全圍在這,你們會嚇到綺琪的啦!」蔣仲霖沒好氣。

  「呃……」張綺琪趕緊插話,「對不起,我想我還是不要打擾的好……」

  「你今天暫時住下來吧!你還能去哪呢?不然這樣好了,你打個電話回家報平安……」蔣仲霖拉著她,低聲的說。

  「不會吧?你和綺琪姊姊私奔喔?」蔣季霓驚呼。

  「西瓜皮,你很吵耶!」』蔣伯霖拎起小妹走上樓,「我們唸書去了。」

  「我去澆花。」蔣爸爸背過手,也爬上樓梯。

  氣氛有些僵凝,張綺琪垂著眼,侷促的坐在沙發上,心頭亂紛紛的。

  「吃過了嗎?要不要蔣媽媽意點東西給你吃?」蔣媽媽端來杯熱茶。

  「不用了。」張綺琪虛弱的笑一笑。  「這樣吧!蔣媽媽幫你打電話回家?」蔣媽媽坐在她身旁,笑得和藹。

  張綺琪搖搖頭,「沒關係的。」

  「怎麼會沒關係呢?每個孩子都是父母心頭的一塊肉,你什麼都沒跟家人說,他們都會很擔心的。」她手伸向蔣仲霖,「不肖兒,給我綺琪家的電話。」

  和張父通過電話,也讓綺琪自己報聲平安後,蔣媽媽伸個懶腰。

  時候不早了,我這把老骨頭也不行啦!我先去睡了。綺琪,今晚就委屈你一點,跟季霓擠一間房間。不肖兒,你可別半夜摸過去偷襲綺琪喔!」

  他臉紅怪叫,「知道啦!」

  跟蔣媽媽道晚安徑,方纔的喧嘩歸於平靜,偌大的客廳只剩下大鐘擺動的聲音。

  蔣仲霖清清喉嚨,「對不起,我家人就是這樣子。」

  「沒關係,你家人很可愛。」這是真心話。

  「你……還好吧?」

  「我沒事。」張綺琪露出個讓他安心的微笑。

  若沒事,她就不會哭得像個孩子了。知道她在逞強,但他不想勉強她。

  「我先帶你去我妹房間吧!」

  尾隨在蔣仲霖後面,張綺琪揪住他的衣服。

  「怎麼了?」轉過頭,蔣仲霖俯視站在矮他一個階梯的張綺琪。

  張綺琪輕靠著他的背,閉起熱得滾燙的眼。「謝謝你。」如果沒遇見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跑到哪裡去,也許她可能承受不了這一切,情緒崩潰也說不定。

  「什麼都別想,好好睡一覺吧!」輕揉她的頭,蔣仲霖雙眼淨是溫暖。

  他的眸子就像天空的星星溉亮又溫柔。

  環住他的脖子,她踮起腳尖,在他唇上烙下輕吻。「謝謝你收留我。」

  望著那張粉色紅唇,蔣仲霖有些恍惚,若不是確定自己清醒,方纔那只有一秒的溫熱觸感,他會以為自己是在作夢了。

  他的模樣好蠢。她忍下羞澀,「我可以再親你一下嗎?」

  見他呆呆的點頭,她星眸半閉的拉下他,主動的將紅唇印上他的。

  雙唇相見歡的剎那,兩人呼吸暫停了一會兒,然後不熱穩的相互刺探,那發麻的觸感讓彼此十分陶醉。

  摟住呼吸和自己一樣紊亂的佳人,再也不滿意單純的親吻,他順著本能的慾望,舌尖不住的來回在她唇瓣裡探索。

  忍不住癢,張綺琪下意識的伸出丁香小舌,正巧與他的相遇,她試探的輕點對方,然後又受驚嚇的閃開,反覆幾次,才逐漸熱悉他的輪廓。

  兩人雙唇綿密的相吻,慾望逐漸累積,呼吸也逐漸加快。

  「等等……」蔣仲霖率先打住,握住扶手,一手拉開與張綺琪的距離。

  「唔?」張綺琪雙眼迷濛,泛紅的雙唇嘟起,讓蔣仲霖差點把持不住。

  「不行……我……我們這樣不好。綺琪,我是你的學長,而我……對你沒有那種意思,所以……我想我們不該……不該接吻的。」他甩甩腦袋。

  紅潮迅速自張綺琪的臉上褪去,甚至變得灰白。「你……不喜歡我?」

  他極力說服自己,向來平靜的心湖掀起波瀾是因為愧疚,避開她釀起水光的眸子,他狼狽的撇過頭。

  「我不討厭你,但也不是那種喜歡。」  他的話不啻雪上加霜,重創張綺琪傷痕纍纍的心。

  她什磨話也說不出口,也無法作出反應,只是咬住下唇,定定的望著皺起眉的蔣仲霖。

  她都拋棄自尊了,依然無法打動他的心嗎?張綺琪不禁要笑自己哪來的自信,憑什麼靠他對她伸出援手,甚至用兩個吻——儘管是強索來的初吻——就能證明他對自己有情?她太天真了……

  「嗯!我懂了。我也困了,你妹妹房間在哪?」張綺琪輕快的開口。

  「綺琪,我……」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反應讓蔣仲霖是愧疚又難受。

  「在哪呢?好像在走迷宮呢!真刺激……」她越過他,自行走上樓,還小聲的哼著歌曲,似乎剛剛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

  蔣仲霖默默的跟上,無語的帶領她走進妹妹的房間。

  連晚安也沒說,張綺琪輕聲帶上門,錯愕的看見蔣季霓坐在床上,一臉擔憂。

  「姊姊,你沒事吧?」

  望著那張和蔣仲霖相似的臉,張綺琪再也忍俊不住眼淚撲籟籟的直往下掉。

  「姊姊?」蔣季霓趕緊抽了幾張衛生紙,蹲在滑落地板的張綺琪面前,「是不是二哥欺負你?」

  「不是……」張綺琪邊哭邊笑,「是我……是我不小心跌倒……撞到頭……沒事的,我真的沒事……」

  蔣季霓雙眉輕蹩,擺明不相信張綺琪的說詞。

  看她雙唇紅腫的模樣,分明被人蹂躪過嘛!為什麼要說謊呢?

  環著哭泣的人兒,蔣季霓雙眼充滿疑惑。

  不過蔣季霓最終還是沒有從蔣仲霖口中套出一字半句。

  經過這件事後,張綺琪在學校會刻意迴避蔣仲霖,再加上蔣仲霖考生的身份,兩人幾乎沒有再碰面,更談不上話家常了。

  蔣仲霖保送A大後又過一年,好巧不巧,張綺琪和紀梅君也考進A大。

  我的男人是玩具,終於穿越人海來到你身邊,一點也不辛苦屈為你的笑容讓我欣慰。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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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18:21
第四章

  忙碌使得同上A大的紀梅君,始終沒機會和張綺琪好好坐下來聊天,趁著期中考剛結束,兩人挪出整個下午的時間,相約到學校附近的咖啡館見面。

  寒暄後,紀梅君小心冀冀的問清瘦許多的好友。

  「張媽媽最近身體還好吧?」

  張綺琪拿著咖啡的手頓了頓,長睫隨即掩住不欲多談的眼。

  「還不錯啊!」

  高三上學期,張綺琪的雙親正式離婚。

  張綺琪平靜的接受這個事實,但是張母不但受不住打擊導致精神衰弱,連工作都丟了。

  不忍丟下神志逐漸不清醒的母親,張綺琪拒絕跟隨父親搬到高雄,選擇留在母親身旁。

  但父親給的贍養費有限,張綺琪同時兼了好幾份差,才勉強和家裡的支出打平。

  紀梅君明明知道張綺琪心裡有事,卻看她像個蚌殼般死都不肯說出口,那種身為朋友的無力感,有時比當事人還難受。

  「有機會,我可以去看看伯母嗎?」

  梅君都主動要求了,她還能拒絕嗎?

  「好啊!前陣子我媽媽才念起你呢!」

  紀梅君鬆口氣,看著好友沉默的攪動咖啡,她輕輕的開口,「我們跟他同校耶!」

  「哦?」張綺琪冷漠得好似在談論路上的甲乙丙,而不是自己深深眷戀過的男孩。

  「你……一直都沒有再跟學長聯絡?」

  「有聯絡的必要嗎?」張綺琪冷冷的哼笑。

  「綺琪。」紀梅君蹩起眉。

  「瞧你嚴肅的,那些都過去了,沒必要掛在心上好嗎?」她攤開手嬌笑。

  「你騙得了我,騙得了自己嗎?」紀梅君搖搖頭,「你處理跟學長的過去,選擇了連你自己都不屑的態度,逃避!」

  張綺琪兩潭翦翦秋水不見波紋,似乎對紀梅君一番苦口婆心的勸導毫無所覺。

  「時間是止痛最好的良藥,可是如果你什麼都不做,一味的等候時間解救你,永遠也沒有復元的一天。」

  張綺琪抬起手腕,看了下表。「說完了?」

  「說完了。」她怎麼忘記了?自己面對的可是只倔強的貓兒啊!

  推開椅子,張綺琪站起身,不容置喙的說:「我還要去打工,有機會再聊吧!」

  咬著下唇,紀梅君對自己什麼忙也沒幫上感到挫敗。

  「對自己好一點。」她也只能這麼叮嚀好友了。 見紀梅君—臉嚴肅的模樣,張綺琪輕笑,「我沒有虐待自己啊!」

  不再和她辯解,紀梅君環抱住她。「若有事,千萬不要一個人藏在心底,如果你願意,可以告訴我。」

  一抹哀傷迅速閃過張綺琪的雙眸,她笑笑的拍拍紀梅君。

  「小傻瓜,又不是生離死別,幹嘛搞得這麼感傷?」

  「因為我擔心你啊!」

  張綺琪閉上眼,一邊調勻呼吸,一邊忍不眼眶的溫熱。

  確定自己把情緒壓制住後,她睜開眼,「笨、蛋!噁心巴拉的,你才要擔心你自己呢!」

  她戳戳紀梅君的額頭。

  見好友總算有了笑容,紀梅君道:「你小說『滾』得還順利吧?」

  「滾」是情色小說中對床戲的戲稱。寫情色小說是她眾多打工中的一項。

  「一回生、二回熟嘛!寫多了,自然就臉不紅。氣不喘啦!」張綺琪露出個邪邪的笑。

  「怎麼?你想看啊?」

  「我、我看那個要幹嘛?」紀梅君俏紅了臉。

  「也是啦!所以我才叫你與其擔心我,不如先擔心你自己吧!」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紀梅君明明心中坦蕩蕩,卻在她暖昧的目光下渾身不自在。

  湊到好友耳旁,張綺琪笑得可詭異了。「找個人『滾滾滾』啊!然後再跟我分享一下,就當作幫我找靈感吧!」

  「不會吧?你只為了要寫『滾滾滾』,就叫我去找個人研究?」

  「說說而已嘛!別太介意。」見紀梅君雙眼噴火,張綺琪趕緊求饒。

  「你這麼缺題材,那之前你是怎麼寫的?」憑空幻想不成?

  「我都上網抓片子下來看啊!」張綺琪可不像她這麼害羞。

  「既然你以前都可以從網路上抓下來研究,那你幹嘛還要我去找個……找個人研究啊?」

  「哎喲!這你就不懂啦!基本姿勢我差不多都寫過啦!現在要想些新的動作。再說那些色情片子的姿勢,天曉得到底符不符合人體工學?我可不想寫出那種會讓讀者一看就知道我沒經驗的橋段,所以就得問問有實戰經驗的朋友。你是我的手帕交嘛!當然就先問你羅!」她說得煞有介事。

  「知不知羞哪你?說得這麼露骨。」紀梅君瞅她一眼。

  「就是因為害羞,所以我才問你嘛!」

  瞧,她還挺無辜的呢!

  「好啦!你不是趕時間嗎?下次再討論好了。」紀梅君提醒她。

  「不會吧?你有對象了喔?」

  紀梅君阻止她繼續問下去,「快去打工啦!這個話題留到下次再說。」

  「哎喲!你賣關子。」張綺琪翹起粉紅色的小嘴。

  「是啊似免你老找藉口不跟我出來。」她涼涼的戳破她們心知肚明的事實。

  張綺琪摸摸鼻子,「算你狠,約個時間,咱們碰面吧!」 「有何不可?」紀梅君太過燦爛的笑容,讓張綺琪不寒而慄。

  既然張綺琪那邊毫無進展,紀梅君轉頭找上蔣仲霖。

  乍見到紀梅君,蔣仲霖一臉呆愣,「你……」 「覺得我很眼熟嗎?」從他毫無掩飾的眼中,紀梅君讀出他的疑惑。

  蔣仲霖不太確定,有點支支吾吾的,「我們認識嗎?」  紀梅君挑起左眉,「學長,我是你高中直屬學妹……」

  「綺琪?」蔣仲霖驚訝的瞪大眼,口氣瞬間激動起來,「綺琪?你是綺琪?你怎麼變這麼多?你跑去整形了嗎?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去整形呢?」

  紀梅君忍下翻白眼的衝動,「我是綺琪的同學。」

  「哦……」蔣仲霖這才稍微平靜下來。「咦?你也念我們學校嗎?」

  「是啊!綺琪也念這邊喔!」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蔣仲霖心底微微抽痛,他不自覺的撫上呼吸逐漸困難的胸口。

  「是嗎……」

  他看起來不像對綺琪役有感覺啊……紀梅君仔細將他的反應攬進眼底。那麼當初為什麼他們會突然沒有聯絡呢?

  「學長,有件事情我想問你,如果你覺得不方便,可以不回答。」

  蔣仲霖多少猜到紀梅君不會毫無緣故找上自己。

  「你問吧!」

  「升高二那年,就是學長升高三的那年暑假,嗯……就是我打電話給學長,說綺琪看起來很奇怪的那天。你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驀然想起張綺琪那夜嬌羞的獻上誘人雙唇的模樣,蔣仲霖滿臉通紅。

  即使已經過了兩年,他依然記得她柔軟的身子。

  上大學後,沒有一個女孩能像張綺琪帶給他觸電般的悸動,甚至他每每不小心碰到女孩子的手,都會下意識的和她如撲了粉般的肌膚相比。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始終念念不忘那個俏靈靈的女孩兒。

  如果時光能倒回,他依然會選擇推開她嗎?他曾不斷反問自己,但總承受不了胸臆間的抽痛,最後什麼結論也推敲不出來。

  紀梅君打破沉默,「自從那天後,綺琪就變得很奇怪。我很難解釋那樣的感覺。雖然她還是可以跟你嘻嘻哈哈,功課也沒有一落千丈,但我就是覺得怪,說不上來。」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那天她被他拒絕後,明明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卻還是在他面前逞強。

  他一定傷她很重……愧疚感毫不客氣的掩沒蔣仲霖。他明明知道那夜她受了傷,就算她只是暫時恍神,視他如滄海中的浮木而選擇抱緊他,他也不該推開她的……

  「學長,你知道綺琪的父母離婚了嗎?」她不是愛嚼舌根的人,但她決定多嘴一回。

  蔣仲霖搖搖頭,「不知道。」

  「據綺琪的說法,那天正是她發現原來自己父母早已『相敬如冰』的時候,只是他們礙於綺琪的感受,沒有離婚。可是在我們高三上學期時,他們還是離婚了。」

  蔣仲霖擔憂的眉心打了好幾褶。「綺琪呢?她還好吧?」

  「我一直到畢業才知道這件事。她總是這樣,即使心底有事,也不肯告訴週遭的人,非得等到自己完全掩飾住傷痛,或是真正釋懷後,才肯把話說出口。」她頓了下,「學長,你討厭綺琪嗎?」

  蔣仲霖迅速搖頭,「我怎麼會討厭她?我想……」他即時嚥回話。

  想照顧她都來不及……這……這……為什麼他的腦海中會出現這句話?

  他從來不把綺琪當作妹妹,何來「照顧」之說?更不用說他對綺琪根本沒有男女之情……  紀梅君仔細的把蔣仲霖的反應記下。

  「我想你們應該好好談一談,不然心結永遠也解不開,說不定這會成為你們一輩子的遺憾。」看來郎非無情嘛!綺琪這膽小鬼!

  從背包中翻出筆記本,紀梅君撕下其中一頁。「喏!這是綺琪現在住的地方,還有她的手機號碼,學長如果有空,撥個電話給她吧!」

  興奮在蔣仲霖心中竄起,但仍有些遲疑。「可是……這樣好嗎?」

  這人還真不是普通的龜毛。

  紀梅君勉強捺住性子,「就當作是敘舊啊!老朋友見見面,沒什麼的。」

  他沉吟了會兒,「我會跟綺琪聯絡的,你也趕緊去上課吧!」

  完成了工作,紀梅君也不多作停留。「學長,我身上只有這張紙寫有綺琪的聯絡方式,若弄丟了,我再也生不出第二張羅!」

  「我知道。」蔣仲霖笑著對她揮手,握緊那張紙。

  蔣仲霖抬起頭,望著眼前半舊不新的公寓,對照手中的資料,喃喃的道:「十九號二樓,看來是這裡沒錯……」

  試著拉動鐵門門把,他洩氣的發現是鎖著的。

  「這麼冒失的跑來,不太好吧……」他歎口氣,也為自己發神經的行為感到好笑。

  照理來說,他應該先打電話給綺琪的,但他就是很想親眼看見她生動又美麗的笑顏,不單只是聽見她的聲音而已,所以才不請自來。

  越是這麼想,蔣仲霖越覺得自己是個變態,才想打消主意,轉身離開時,鐵門「恰」的打開,一對情侶走了出來,正巧與蔣仲霖六目交接。

  蔣仲霖狼狽的往旁邊閃,那對情侶打量的目光,讓他不太自在的摸摸鼻子。

  「你要進去嗎?」對方狐疑的指著門內。

  「呃,對。」蔣仲霖尷尬的笑笑,走進公寓,也順手帶上門。

  爬上二樓,他的心莫名的狂跳起來。

  「既來之,則安之……」他深深的吸一口氣,按下電鈴。

  仿鳥叫的調啾聲在盛夏午後傳開,但回應他的只有不停歇的蟬鳴,他又按了兩、三次後,裡面依然無人前來應門。

  「看來沒有人在。」

  也不知道是鬆口氣的成分多一些,還是遺憾多一些,蔣仲霖轉身準備下樓,但此時身後卻傳來女孩的聲音。

  「你找誰啊?」

  蔣仲霖一回頭,便對上張綺琪的眼。

  張綺琪「咦」的輕呼,「學長?」

  「嗨!」蔣仲霖舉起手,乾笑幾聲,「好久不見。」

  「你怎麼會在這?」她訝異的睜大眼,好似看見外星人從天而降。

  「我……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你怎麼會知道我住在哪……」張綺琪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紀梅君這小渾蛋……」除了那妮子,還會有誰出賣她?

  殺氣從她眼中冒出,他趕忙安撫,「你無別生氣,是我主動跟她要的。」

  挑起的左眉擺明不相信蔣仲霖的說法,張綺琪沒好氣的開口,「找我幹嘛?」

  蔣仲霖詞窮了。「呃……好久沒聯絡,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梅君沒有跟你說嗎?要不你不會打電話給我喔?幹嘛突然跑來我家?你知不知道我會被你嚇死,而且……」一想到現在的模樣邋遢得很,張綺琪雙頰嫣紅,將自己藏在鐵門之後,不過看來是來不及了。

  她雙目含羞帶嗔,蔣仲霖忍不住微笑起來。「高中時很少見你穿便服,不知道你隨便套件衣服、牛仔褲,也挺好看的。」

  爽在心頭就好,她可不想讓他知道她樂得快轉圈圈了。「學長,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灌米湯了?」

  「方便讓我進去嗎?」她的口氣仍很沖,但蔣仲霖聽出她的軟化。

  她沒有多想,拉開門,「進來吧!」

  穿過狹窄的走廊,張綺琪領著他來到自己的房間門口。

  「你可是第一個進我房間的人喔!」

  「那還真是我的榮幸。」

  但轉開門的剎那,張綺琪又倏然關上門,表情有些不自在。

  「怎麼了?不方便?」蔣仲霖疑惑的望著她。

  「也不是不方便啦……」

  她的口氣聽起來的確是很不方便,蔣仲霖不想為難她,「沒關係,那我們下次再約出來吃飯好了。」

  「等等。」不願他就這樣離開,張綺琪情急的拉住他的衣服,兩人同時為她的舉止愣住。

  她怯生生的收回手,「對不起……」該死,她怎麼失態了。

  「沒關係。」怔怔的望著她懊悔不休的臉,蔣仲霖胸口泛起酸澀。

  那夜之前,他們雖然稱不上十分要好,但也不至於這般生疏……時間真是可怕啊!短短兩年的時間,他們居然變得如此陌生。

  「還是有機會再見的。」他忍下悵然。如果她願意見他的話。

  張綺琪深吸一口氣,「既然你都跑來了,總不能讓你吃閉門羹吧?」如烈士從容就義般,她打開房間的門,率先走進去。「請脫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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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踏進她的房間,淡淡的花香飄人他的鼻間。

  房間不大;但被張綺琪佈置得十分溫馨。

  淺黃色的窗簾隨著風輕輕飄動,方形矮桌上放著幾本攤開的書,電腦桌上的電腦螢幕閃爍著,還有一杯冒著熱煙的咖啡擱在一旁。

  五、六個書櫃則並列在牆的另一角;上頭擺設幾隻小東西。蜷曲趴著好眠的貓咪,是琉璃做成的,歪著腦袋朝上看的是只黑色的貓咪玩偶,就連時鐘也是只肥嘟嘟的貓咪。

  「你真的很喜歡貓咪。」他語氣中飽含著對她巧心佈置的讚賞。

  明明很爽,但她裝作不在意,「是很喜歡。」她把軟墊勾到他腳邊,「我這窮,所以只能委屈你坐地上啦!」

  「沒關係。」蔣仲霖靠著床,目光被桌上攤開的書吸引,「咦?這是什麼?性愛寶典?」

  這才想起什麼的張綺琪,像列火車頭般衝過來,迅速合上書,臉上浮起與他相同的尷尬。

  「你……」他輕咳兩聲,忍下不明所以的怒火,「你怎麼會有那種書?」

  他問得很含蓄,她回得很辛辣。「因為我需要啊!」

  蔣仲霖驚訝不已,「你為什麼需要這個?莫非你……」他擰起眉,不敢相信她墮落成這樣。

  「我怎樣?」明知道被他誤解為風塵女子,但張綺琪不急著解釋,一手撐著他後頭的床,低下身俯視胸口急遽起伏的蔣仲霖。

  原本只是好玩逗逗他,但彼此越來越靠近,她的呼吸也和他相呼應般變得紊亂。

  就在要觸碰到他的唇時,她半瞇著眼,摘下他的眼鏡,聲音慵懶,「你不躲嗎?」

  蔣仲霖本要推開她的手,卻留戀的停在她纖細的腰間,柔嫩的觸感讓他怎麼也移不開。

  他勉強吸一口氣,卻更把她身上散發的馨香植入胸中,他迷離的望著她矇矓的眼,語氣十分不解,「為什麼?」

  她努力不印上他緊抿住的薄唇。「什麼為什麼?是問你為什麼躲嗎?」

  分不出究竟是誰心跳如擂鼓,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先越界,等到貼上對方溫軟的唇,兩人才發現又吻上對方了,隱藏在彼此心底的情感瞬間爆發開來。

  他們飢渴的吮著對方,她舌尖遞來濃烈的慾望,陳述著說不出口的情感,他雖然一開始處在被動中,卻也無法抗拒的迎合她軟軟的舌。

  這樣似乎不太好……他昏沉的想,但甜甜的滋味讓他情不自禁的環著她打轉,分不出那是什麼感覺,他只知道自己非常喜歡與她相吻。

  感覺他不是那麼排斥自己的親近,張綺琪更大膽的分開雙膝,坐在蔣仲霖的腿上,雙手壞上他的脖子,主動加深這個吻。

  他也環住她的腰,纖長的指頭好奇的在她背上來回摸索,引來張綺琪不住的輕顫。  唇舌交流的速度逐漸膠密,她不自主的輕輕擺動身體,呼之欲出的慾望也頻頻對他揮手。

  離開她誘人的唇瓣,他啄吻著她泛著粉嫩光澤的臉蛋,從尖瘦的下巴,順著優美的曲線,走過她發出輕吟的喉嚨,一路踏著深情的印子來到她的鎖骨。

  拱起身,張綺琪吻著他泛紅的耳根子,在他耳畔微微的喘息且不時逸出呻吟,蔣仲霖為此更加放縱自己的情慾,吸吮她奶油般光滑的肌膚……

  張綺琪迅速的脫去他的上衣,埋在他精瘦的肩頭輕輕啃咬,輕微的痛楚交雜著快感,迅速籠罩在蔣仲霖身上。

  他不甘示弱的拉下她的外衣,露出她雪白的肩,依樣化葫蘆的在她身上點燃情焰,一手則來到她溫潤的渾圓前,指尖一下頑皮的繞著尖端打轉,一下又收攏她柔軟的胸搖晃,惹得張綺琪口乾舌燥。

  「嗯……」她輕哼著,指甲不自覺的陷入他泛起熱汗的背,軟軟的小舌像貓咪似的,在他脖子上煽情的畫著一個個小圈兒。

  蔣仲霖感覺到自己的寒毛受不住誘惑的全站了起來,他伸出兩指,輕巧的從她的內衣下緣爬過,來到後面的暗扣,似有意若無意的隔著衣服探人撩撥著。

  她雙手伸到背後,想幫忙他解開扣子,他卻突然從夢中驚醒般,抓住她的手。

  「怎麼了?」她抬起杏眸,對上他又窘又氣的眼,接著又見他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她只能輕扯他的衣服「學長?」。

  蔣仲霖戴回眼鏡,「走開。」他冷冷的推開她,拳頭緊緊握著。

  被他冷漠的口氣駭著,她不知所措的摟緊自己蜷在一旁。

  她疑惑、受傷的眼神讓蔣仲霖覺得自己根本是個渾蛋!

  「為什麼?」張綺琪不懂為什麼剛剛還濃情蜜意的,瞬間他就變得如此冷酷?

  他嚴峻的反問她,「你還敢問我為什麼?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你甘願淪落風塵是你家的事,不代表我願意成為你的恩客!」

  張綺琪狠狠的瞪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沒有從事援交。」

  不知是氣她的狡辯,還是恨自己沒有定力的受她誘惑,蔣仲霖衝口而出,「那你要怎麼解釋性愛寶典?還有你剛剛的行徑,一個好人家的女孩,會對男人做這種事嗎?」

  「我說了,我有我的理由。」指甲掐人手心,她勉強持穩聲音。

  「包括勾引我嗎?」

  他不屑的口吻像是把利刃穿過她玻璃般的心,她臉色一自,開口要辯自,但不知為何,最後卻選擇不語。

  她的沉默讓蔣仲霖以為是默認,也對她更失望了。

  先幫張綺琪身上的衣服拉回原來的位置,他抓起扔在一旁的上衣,看也不看的隨便套上,起身就要離開。

  「你是落荒而逃。」倏然站起身,張綺琪背靠著門,不讓他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會在她晶亮的眼下感到心虛,他眼神不住游移。「我沒有。」

  「你有!學長,你真的不喜歡我嗎?如果毫無感覺,你就不會回應我的吻,也不會跟我……」害羞讓她欲言又止。她分明可以在接吻中感覺到他的在乎,為什麼他要說謊?

  她燦亮的眼神讓他無法遁逃。  「你若說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我不相信,我知道你對我是有些喜歡的,對不對?」

  她的話像一根根銀針插在蔣仲霖的心上,兩年前那夜的酸澀感再次襲上他,然而這回他依然選擇漠視。

  就算他知道自己多少對她產生情愫,但是他不願把自己的真心掏給一個煙視媚行的女人!

  「世界上沒有一個男人抵抗得了女人的誘惑。」深吸一口氣,他淡漠的開口。

  她渾身一僵。「你說什麼……你是開玩笑的吧?」薄霧迅速浮在她的雙眸中。

  他搖搖頭,笑得殘酷,「綺琪,我只是一個平凡的男人,女人自動投懷送抱,又有哪個男人會拒絕呢?」

  「你!」張綺琪抬起手,又恨又惱的想賞他一巴掌。

  但瞪著他無動於衷的表情,她失望了,緩緩收攏手掌,像用盡全身力氣般的旋轉身後的門把。

  「你走吧!」低下頭,張綺琪不願看他。

  她落寞的身影深深刺痛蔣仲霖的心,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保重。」

  他一踏出房間,張綺琪立刻關上門,神色木然。

  凝視放在書櫃上的鏡子,張綺琪險些認不出那個倒影就是自己。

  他殘忍的聲音不斷的出現在她腦海中,她痛苦的搖晃腦袋,卻怎麼也忘不了他說那句話時鄙視的表情。

  雙親當年爭吵的影像重新躍上眼前,父親離開的那天,張綺琪不曾流淚,只知道以後要和母親相依為命,所以她開始努力找尋打工的機會,就連母親被診斷精神不穩時,她也咬緊牙根厘加積極賺錢。

  錢都不夠用了,哪來的時間哭泣?情緒低落時,張綺琪總以這句話安慰自己。而長期壓抑的情緒,終於在蔣仲霖傷人的話語中焊發開來,她再也受不了了!

  「啊啊啊啊啊!」她放聲尖叫,拳頭不顧一切、狠狠的揮向鏡子。

  「啷」的一聲,鏡子碎片沾滿她的指節,鮮紅的血也靜靜的流了出來。

  沒有走遠的蔣仲霖,聽見她的尖叫聲連忙回頭,接著的巨響更是把他嚇了一跳。

  「綺琪!」他緊張的敲著她的門俚頭卻一點回應也沒有,他握上把手,發現門輕易的被打開。「綺……」

  眼前的景象讓他的話凝在舌尖,一股鼻酸湧上。「你這是何苦呢?」

  張綺琪跪在地上,長髮遮住她半邊容顏,顫抖的手依然握成拳,鏡子的碎片閃爍著詭異的光芒,鮮紅血液不停流淌著。

  呆愣的望向一臉哀戚的蔣仲霖,她有些疑惑,再看看自己不斷冒出鮮血的手,才恍然想起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兩道清淚就這麼緩緩的溜下她毫無生氣的臉……

  蔣仲霖迅速帶張綺琪前往附近的大醫院掛急診,看診、縫合傷口,花掉了一個多鐘頭。

  等候拿藥時,他側過頭,見長髮遮住大半面容的她,辛苦的用左手按著手機上的按鈕。

  「在玩遊戲?」他問。

  她沒有回答。  蔣仲霖稍微瞄了一眼,「發簡訊給你朋友?」

  張綺琪依然沉默著,她把手機收回口袋,將自己的右手放進左手中。

  面對她異常的安靜,除了滿心無奈外,蔣仲霖更是難受得不得了。

  她從沒這麼漠視他,他的心也不曾產生這麼大的無助與刺痛,痛得讓他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了。

  他沮喪的爬著頭髮,「口渴嗎?要不要我去幫你買點什麼?」

  但回答他的只有單調的空調運轉聲。

  「張綺琪小姐。」櫃檯值班護士機械化的喊出張綺琪的名字。

  他拍拍她的肩膀,「你坐著別動,我去幫你拿藥。」

  護士看了低頭坐在角落的張綺琪一眼,帶有懷疑的交代蔣仲霖,「消炎藥三餐飯梭吃一包,一個禮拜後過來拆線。」

  「謝謝。」蔣仲霖勉強扯出個笑容。

  回到張綺琪身旁,他彎下腰,「回家了。」

  她始終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心中揪痛著,蔣仲霖輕輕握住她的右手,「#玫?」

  張綺琪冷淡的說:「你不用理我。」

  皺起眉,他壓下激動,溫和的道:「我怎麼能不理你呢?」

  「我不要你同情。」張綺琪悶悶的說,「我只是想到一些不愉快的回憶,才會敲鏡子,跟你沒有關係。」 她越是與他撇清,他就越覺得難受。「綺琪……」

  「綺琪,你沒事吧?」一名男子快步的走到他倆身旁,擔憂的神色讓蔣仲霖莫名感到吃味。

  「沒事。」

  張綺琪放心偎向他的動作,讓蔣仲霖心中燃著的火氣再度攀高。

  感覺到不善的眼光,梁亦修輕搖壞住張綺琪肩膀的手,「他是誰?」

  「我高中的學長。」她淡漠的口吻,表明跟蔣仲霖的情分不過爾爾。

  梁亦修懷疑的抬起眉,「他是你高中學長?」他言下之意是,如果真的只是高中學長,他怎麼會出現在這?

  「嗯!」她隨意回答著。

  不知道為什麼,聽見張綺琪的應答,蔣仲霖的心像得了壁癌的牆般,一片片、一片片的迅速剝落。

  「你先回去吧!」張綺琪雖然看著蔣仲霖,但是靈活的貓眼卻像穿透他,投射到某個角落似的。

  「不,既然是我載你來的,也是我載你回去。」蔣仲霖難得任性的堅持著。

  張綺琪諷刺的笑了幾聲。「你以為我會捨平穩的轎車不坐,委屈自己坐顛簸不停的機車嗎?」

  即使蔣仲霖滿臉漲紅,但他心意已決,倔得跟頭牛似的。「這是我的責任。」

  「你的責任?拜託,你以為你是我的誰?可別自作多情。」

  「我……我是你學長……」他支支吾吾的從沒這麼恨過自己不過「只是」她的學長而已。「而且我很關心你。」他衝口而出,「非常。非常在乎你。」

  這傢伙是吃錯什麼藥?張綺琪懷疑他根本是別人假冒的。

  張綺琪拉拉梁亦修的衣服,「我們走吧!」但是梁亦修卻動也不動,她狐疑的望向他。  「怎麼了?」

  「我突然想到教授交代的工作還沒做完,我得先走一步了。」

  「不會吧?你在開什麼玩笑?」她驚惶。

  梁亦修攤開手,「我也很不願啊!」

  她快手快腳的拉下他,狠狠的在他耳畔要脅,「你忘了你還想認識梅君,我高中死黨的事嗎?」

  「沒忘啊!不過……」梁亦修指指站在一旁的蔣仲霖,「我懷疑,若我真有膽就這樣帶你走,這傢伙不把我大卸八塊才有鬼。」

  她睨他一眼。她才不相信呢!

  「為了喜歡的女人,有什麼不敢的?」

  他的話讓張綺琪渾身一顫,「你在胡說什麼?」

  「我胡說?是你糊塗了吧?光是聽你們剛剛一來一往的對話,若說落花有情,流水無意,那才是瞎扯呢!」梁亦修含笑椰榆。

  「他才不喜歡我呢!那渾蛋。」張綺琪嘟著嘴,好生哀怨。

  「或許不到喜歡,但至少有一定的好感啊!不然他不會這麼堅持啦!」梁亦修眼神暖昧的瞟向她的脖子,「如果他對你完全沒有感覺,他幹嘛在你脖子上種草莓?推開你不就得了?」

  「他是有推開我……」張綺琪倏然摀住脖子,小巧的臉蛋刷紅。「梁亦修,你這渾蛋!」

  「好,我是渾蛋,這樣我可以無走了嗎?」不顧她的哀號,梁亦修拍拍她的頭,硬是把扯住他衣服的小手拉開。

  他對一臉狀況外的蔣仲霖伸出手,「你好,我是梁亦修。我不是綺琪的新歡,我是綺琪貨真價實的表哥,所以你可以不必用妒夫般的眼神幹譙我了,謝謝。」

  梁亦修壞心的看著因訝異而爭大嘴的蔣仲霖。嗯!這傢伙牙齒挺健康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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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蔣仲霖萬分小心的把張綺琪載回她家樓下,見她堅持不肯借助他的力量下車,他有些氣悶。

  「我想跟你好好聊一聊。」鎖好車子的龍頭,他長手長腳的跟到她身後。

  「我要趕稿,有什麼話改天再說。」捱不住他可憐的目光,她勉強退讓一步。

  「你手傷成這樣,還能趕什麼稿?好好修養個幾天才是最要緊的。」

  張綺琪搖搖頭,「不是我不想休息,而是我身不由己」

  「怎麼會身不由己呢?」環著胸,他不相信她的說詞。

  看來她若不說清楚、講明白,他是不肯離開就對了?

  低下頭,她把玩著鑰匙,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我家經濟有點困難,所以我得寫稿賺錢。」

  「你父親給的贍養費不夠用嗎?」話說出口,蔣仲霖突然發現自己多嘴了。

  張綺琪一愣。算了,交到如此損友,真是三生不幸。

  「既然你多少知道我家的狀況,這下你可以走了吧?」

  「不行。」他吃了秤砣鐵了心,「你若非趕搞不可,就讓我幫你好了」。

  「幫什麼?你不會是想幫我打字吧?」

  蔣仲霖推推鼻樑上的眼鏡,「或許我打字沒有你快,但至少不算太慢。」

  一想到自己在趕的是什麼樣的稿子,她扭捏起來。「我想我還是不要麻煩學長比較好,要不我跟編輯撒嬌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截稿日期往後延好。」

  好久沒聽見張綺琪喊他學長,蔣仲霖不可否認心底是開心的。

  「你不是說這稿很重要嗎?你就別跟我客氣嘛!」自然的接過她手中的鑰匙,蔣仲霖挑起其中一支插人鎖孔,大門卻沒有應聲打開。

  他專注的挑了又挑,夕陽撒在他認真斯文的臉上,張綺琪看得有些癡了。

  光是聽你們剛剛一來一往的對話,若說落花有情,流水無意,那才是瞎扯呢!

  梁亦修的話投在張綺琪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湖,泛起波波漣漪,也讓原本打算從此不再理會蔣仲霖的她開始動搖。

  眼前的呆頭鵝……真的對她有好感嗎?她不是沒有想過,他多少是喜歡自己的。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事件,讓她感到好困惑,也開始懷疑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也如他說的,沒有一個男人抗拒得了自己送上門的女人……

  如果他真把她看得這麼輕浮,他又為什麼堅持要載她回來呢?他當時大可立刻離開;而不是急急忙忙的帶她上醫院,更不用幫她打字寫稿了。

  「你的鑰匙還真多,不過總算讓我找到大門的了。」蔣仲霖開心的笑,像個快樂的大孩子。  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她搶回鑰匙,領他上樓。

  既然他堅持要幫她,就讓他幫吧!說不定他會很後悔自己多管閒事也說不定。

  回到房間,張綺琪一屁股坐在床邊,「那就麻煩你羅!」

  「沒問題。」蔣仲霖側過頭對她露出保證的笑,一邊移動滑鼠,將畫面從螢幕保護程式切換回文書程式。

  他定睛一看,笑容頓時僵在嘴角,連儲存也沒有,就迅速關掉程式,面紅耳赤的說:「咳……綺琪,你說的稿子在哪啊?」

  她暗笑在心頭,正經的對他努努嘴,「你剛剛不是才關掉嗎?」

  蔣仲霖瞪大眼,「剛剛那篇黃……黃……」

  「是啊!那就是我的工作。」她用沒有受傷的手拍拍桌上的性愛寶典,「所以我才會買這本書。」趁機解釋一下也好,免得這呆子還蠢蠢的以為她在從事援交咧!

  他的表情寫著不敢相信。

  張綺琪伸出右手,認真的研究著手上的紗布護上小姐包紮得漂不漂亮,晶瑩的雙眸閃爍著許久不曾有過的笑意。

  來了,她悠哉的蹺起腿,「你剛才沒有存檔吧?」

  「沒……」他忍不住又一個深呼吸,「不會吧?」她都沒有一邊打稿,一邊存檔的習慣屋?

  她壞心的點點頭,「是的,我還沒存好檔呢!」

  「那那那……那現在怎麼辦?」

  「能怎麼辦?重寫啊!」隱忍著笑,她越過他,重新將文書檔案開啟。

  淡淡的馨香縈繞在他鼻問,望著她嬌媚的側臉,蔣仲霖有些恍惚。

  感覺到他的視線,張綺琪挑眉,以為他是想臨陣脫逃。

  「是你自己說要幫我的喔!如果你想現在抽身,我也不會怪你的。」

  「我真的可以先走嗎?」

  他如釋重負的表情讓張綺琪有些惱。 「當然可以啊!」她笑得極為可人,一會兒又變得猙獰。「反正我還有左手嘛!若真不行,大不了就是右手廢了而已,沒什麼的。」

  他搶回滑鼠,「我只是問問,又不是真的要走。」

  「真的要留下來幫我?」她像只壞貓般逗弄他。

  看得出他很勉強的點頭,張綺琪坐回床邊。「那我們開始吧!」

  好死不死距離上次存檔的地方,正好是女主角半解羅衫與男主角調情的地方。

  她—面念出兩人如何天雷勾動地火,外加熱情兇猛的糾纏一起的情景,一面好笑的望著快將腦袋塞進鍵盤的蔣仲霖。

  唉!他臉皮怎麼這麼薄呢?她假好心的開口,「學長,要不要我開冷氣?」

  「學長,要不要我開冷氣……」他依照她的話打上螢幕。

  張綺琪拍拍他的手,「不覺得這句話接在這個地方很奇怪嗎?」

  她溫軟的氣息吐在蔣仲霖的頰邊,對他不啻是另一項意志力的考驗,他窘得不敢把眼光亂瞟。

  見他不回答,張綺琪半倚在他冒起細小汗珠的手臂上,仔細玩味他的不自在。「我在跟你說話耶!」

  發覺聲音過於沙啞,蔣仲霖用力咳了幾下。「我知道啊!」

  他手指僵硬的作在鍵盤上,動也不動,哪像是有聽進她的話?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不把字刪掉?」

  「刪掉什麼?」

  這呆子是傻昏了嗎?

  「這樣、這樣、這樣……」她用力的按著鍵盤上的「消除」鍵,把『學長,要不要我開冷氣」這句話刪除。

  「懂了嗎?」

  「哦……」蔣仲霖尷尬的摸摸後腦勺。

  張綺琪開始覺得自己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太過火辣的情節,瞧他滿臉漲紅的,像是熱爛的番茄。

  她轉身打開冰箱,幫他及自己各倒了杯冰開水,「喏!」

  「謝謝。」莫名的極度口乾舌燥的蔣仲霖立刻牛飲了起來。

  「好啦!那我們繼續了喔!」她閉上眼睛,一邊幻想男女主角在床上翻滾的景象,一邊軟著嗓子呻吟,「嗯嗯嗯……不要啊……那裡……那裡……不可以……嗯嗯……」

  「噗!」他滿口的水噴向螢幕,惹得張綺琪尖叫連連,趕緊抽了幾張衛生紙搶救被波及的電腦。

  「你於嘛?」

  蔣仲霖結結巴巴的,「你……你幹嘛裝出……那種聲音?」分明是想逼瘋他嘛!

  「這樣不是比較好讓你分辨出來,現在到底是誰發出聲音的?」她眨著無辜的眼,好撒嬌的對他情笑。

  這、這妮子,分明就是吃定他嘛!若非自覺有所虧欠,他一點都不想被這古靈精怪的學妹整,雖然甜蜜氾濫在胸口的感覺挺好的……

  他趕緊搖搖頭,抓回些理智,「綺琪,你別鬧了,快點把稿子寫完才是真的。」

  她目光被他壓在褲襠上不肯移開的左手吸引,眼波流轉,「學長,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什麼忙?」蔣仲霖乖乖的跳進張綺琪布下的陷阱。

  「很簡單的……」她哈哈的輕笑,素手搭上他的肩膀,趁他來不及反應時,一碌骨坐上他的大腿。

  「你……你想幹嘛?」

  張綺琪明顯的感覺到他用力抽氣。

  「別露出這麼驚慌的表情嘛!」她舉高右手,「你如果把我推下去,萬一我又摔到右手,可不是鬧著玩的喔!」

  他勉強拉開太過靠近的距離,又得一手扶住有些搖晃的她,斯文的臉爬滿狼狽、「你要我幫你什麼忙?用說的就好啦!何必坐在我身上呢?」

  「當然要坐在你身上羅!我想請你……跟我研究一下人體工學。」張綺琪可有理得很。

  「什麼人體……」他連忙摀住差點失態爆出鮮血的鼻子,「你不會是說……」

  「是啊!」張綺琪笑呵呵的環上他的脖子,鼻尖輕碰他的,「怎麼樣?肯不肯幫嘛?」

  香氣再次侵襲蔣仲霖即將繃斷的神經,他的胸膛迅速起伏,「你不是有性愛寶典嗎?」

  「我想跟你試試寶典上的姿勢,究竟可不可行……我只想跟你實驗而已,其他人,我都不要。」她緩緩的靠在他耳畔低語,深情又認真的對上他倉皇的眼,每個字都充滿她對他的濃烈情感。「我喜歡你,如果你對我真的、真的沒有感覺,你可以不用幫這個忙,真的。」

  緊緊抓住他的衣服,她吶吶的開口。

  她緊張又好怕他就這麼離開般可憐兮兮的模樣,讓蔣仲霖好心疼、好心疼。

  「傻瓜。」他迅速低下頭,吻上那兩片因訝異而微微張開的唇。

  感覺她的唇瓣軟軟的,像兩朵棉花糖似的,他好想就這麼霸佔著不放。

  她回應得又輕又柔,深怕他又會推開她。

  他可以從她的顫抖感覺到她的恐懼,捨不得她的心情油然而生,他單手壞過她的肩膀,開啟城門,與她的小看熱切的糾纏著,另一隻手也不安分的親吻她的耳廓,好心情的感覺她身體震動一下。

  帶著眷戀離開她紅潤的小嘴,蔣仲霖舔吻上她泛起緋紅的耳,細碎的呻吟自她雙唇逸出,「嗯……」

  「好可愛的聲音。」他痞的低笑。「比剛才裝的還好聽。」

  羞怯飛上雙靨,她輕捶他的肩,「壞人。」

  「會嗎?我以為你也喜歡呢!」不知何時摘掉眼鏡的他,看起來危險許多,他一手滑向她的腰際,不住啄吻她輕顫的耳垂,「不喜歡嗎,嗯?」

  「嗯……」不自覺的瑟縮身子,蓋上他的手,她仰起脖子努力吐出燥熱。

  「你還沒說喜不喜歡啊!」他壞心的持續逼問神志逐漸迷失的張綺琪。

  努力在情慾中找回早已支離破碎的理智,她聲音摻著讓人莞爾的疑惑。「喜歡……喜歡什麼?」

  「傻女孩。」他寵溺的重新吻上,這回不再只乎情、合於禮貌,他強硬的進攻她的唇齒,捲起她害羞的舌,大手煽情的在她褲頭徘徊,幾次甚至滑進牛仔褲中,撩撥著藏在裡頭的軟嫩肌膚。

  再也不滿足只是這樣的接觸,她渴望的搖擺纖細的腰肢,右手像有自己意識般在他肩膀上抓了又放,放了又抓。

  「你的手在幹什麼呢!綺琪?」低低的,他的聲音如沾了誘人的磁粉。

  勾著赧意的眼,她羞怯的伏在他肩膀上,「我想脫你的衣服嘛!」

  將張綺琪抱上床,蔣仲霖一面親吻她粉嫩的肩骨,雙手一面環過她,來到內衣的暗扣,試了幾次,扣子總算在氣氛消磨殆盡前解開。

  專注的凝視她飽含情感水亮的眼,他舉起她的柔荑,順著她玲瓏的曲線褪去她的外衣及胸罩。

  玫瑰色澤染上她雪色的肌膚,她伸出含羞的小手,從他的衣角往上卷,在他的幫忙下,成功脫去他的上衣,纖指淚過他的肌理脈絡,輕巧的畫著一個又一個圈圈,來到他起伏的胸膛。

  掌心貼著他,張綺琪弓起身子,用雙唇觸碰他的乳尖,並感覺到他的震動,然後又伸出小舌,誘惑的在上頭打轉。

  他挺直身體,雙手捧起她美麗的椒乳,持續的傳遞波動,拇指對著逐漸挺起的蓓蕾輕捻。

  「嗯……」皺起捆眉,她呻吟著。

  他溫柔的將她壓在床上仿照她對他做的,溫熱的舌像貓咪喝水般來回輕拍她配紅的尖挺。

  「嗯……嗯嗯……」輕扯他的髮,她不住將身子拱向與自己同樣發熱的他。單掌握住她的渾圓,蔣仲霖將吻往下移,婉蜒滑過她的肋骨,舔吻至她的肚臍。

  「別那樣……會癢……」忍不住笑出聲的她伸手欲擋,卻被他一把抓住。

  他的唇舌合作無間,像個孩子品嚐冰淇淋般,對著那小小卻神秘的洞探索著。

  除了感覺到癢,有更深一層的慾望在她腹中燃燒,她上癮般,希望他給予更多的撫慰。

  在她身上施以魔法的蔣仲霖慢慢抬起頭,雙眼染上濃濃的情慾,他側著身來到她身旁肥玩她有些汗濕的髮,在她身上來回撩撥著。

  他動作雖輕,但對情念已動的張綺琪來說,卻如針紮在肌膚般,是幫助慾望的燃燒,也是種折磨。

  「綺琪。」他輕喚神志迷離的佳人。

  「嗯?」像從美夢中被擾醒似的,張綺琪的聲音既性感又慵懶。

  「我也喜歡你。」他終於把自己異樣的心情與「喜歡」畫上等號。

  慢慢睜開眼,她以為自己正在作夢。他喜歡她?這是真的嗎?或者他只是一時激情才說出口的?

  看出她的疑惑與不信,他將她的右手裹進自己的掌心,「我是真心的,請你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我。」他將說不出的心情轉變成深吻,烙印在她的眼睫。「對不起,我曾經那樣傷害你。」

  淚水迅速彙集眼眶,她搖搖頭,晶瑩的水珠也滾了出來。

  「這又是為我哭泣的眼淚嗎?」他不厭其煩的吻去她不斷滑落的淚水,「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因為我的事難過的落淚了。」

  「這是你說的喔!若你再惹我哭,我就一輩子都不理你了喔!」偎進他的懷中,張綺琪又哭又笑。

  輕拍她細緻的背;蔣仲霖親親她的額。「不會了,我保證。不過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所以我不希望我們進展得這麼快。」

  「啊?」也對喔!他們正親熱到一半呢!

  讓她枕著自己,蔣仲霖難得霸道的說:「你不准找別人研究人體工學,你是我的,所以也只能由我幫你尋找……那方面的靈感,但只能點到為止,好嗎?」

  這樣還算點到為止嗎?張綺琪滿心疑惑。不過既然他都已經被她拐上手了,以後多的是機會「深入」嘛!嘿嘿。

  一想到這,她突然發現這刺激的遊戲雖然是由她帶起,但是主導權好像一直都在他手上嘛!

  「仲霖,你不是第一次吧?」

  雖然她狀似不經意的喊他名字,而非「學長」,但是蔣仲霖知道她一定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叫得出他的名。

  「是我的第一次啊!」他懲罰性的捏捏她的鼻子。

  「但你表現得好……好不像第一次喔!」她婉轉的口氣,讓他哈哈大笑。

  「還笑。說!你是不是私底下有偷偷跟誰研究過啊?」張綺琪氣嘟嘟的戳戳他厚實的胸膛。

  一把抓住她的青蔥玉指放進口中輕啃,他有些害羞又好笑的招認,「我這是現學現賣。」

  張綺琪沉默了一會兒,抬起身子,不懷好意的對著他賊笑。「你這麼有天分啊?」

  「是你這個老師教得好。」他笑。

  「哦?」

  「嗯?」蔣仲霖睜開眼,被她望得寒毛直立。

  撩起長髮,張綺琪俯下身,情慾在她杏眸中流轉著。

  感覺到她的手指在他背上來回撫摩,蔣仲霖閉著眼睛輕笑。「上課了?」

  她嬌媚的輕咬唇,「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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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紀梅君雙手交疊,看著坐在對面的張綺琪一邊把撕成條狀的麵包塞進嘴巴,一邊哼著歌,忍不住發問,「中樂透啦?這麼開心。」

  蹺起腳,張綺琪雙手打個叉叉,「惜!」

  「『滾滾滾』的稿子寫完了?」紀梅君繼續猜。

  張綺琪勉強點頭,「這是部分原因。別說我心情好,瞧你的模樣不也心情很好?你交男朋友啦?」

  紀梅君揮揮手,卻止不住爬上臉的臊意。「沒有啦!」

  張綺琪嘟起嫣紅的小嘴。「是上次那個傢伙嗎?還是你轉換目標了?」

  「還是同一個啦!」紀梅君低下頭攪拌咖啡,「他對我很好喔!」

  「所以你跟他就一起墜人愛河了?」食指支起腮幫子,張綺琪揚起詭異的笑。

  「還、還沒啦!」紀梅君雙頰通紅。

  「那就是多少有點希望羅?」 「他都不排斥到我家嘛……」

  張綺琪雙手撐住桌子,「你讓個男生去你家?紀——梅——君——」「相信我,牧凡學長是好人,他不會對我怎樣的,你反應別這麼大嘛!」嚇一跳的紀梅君趕緊為心上人說話。  「牧凡學長?你說的不會是簡牧凡吧?」張綺琪一臉驚愕,那個校園赫赫有名的花心大少?

  「你也認識他喔?」紀梅君晶亮的雙眼,像只可愛的小狗狗。

  「不算認識吧?但他在學校很有名啊!」要在學校出名也不難,更甭說簡牧凡是出了名的混蛋,她怎麼會沒聽過他呢?

  張綺琪臉色一整,「你真的喜歡他?」老天,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被那渾蛋吃乾抹淨。

  紀梅君用力點頭。

  「他的風評好像不太好。」張綺琪很婉轉的勸戒她。

  如同一般人陷入愛情會出現的症狀,紀梅君全力為他護航,「那是別人對他的誤解嘛!」

  「無風不起浪,我不希望看見你跟那種爛人糾纏不清,還換來一身傷,那不值得。」

  「別說得好像我已經對他無法自拔一樣……」紀梅君乾笑幾聲。

  「你沒有嗎?」張綺琪洞悉的目光讓紀梅君無處遁逃。

  硬碰硬不是紀梅君的作風,「你呢?你還沒說為什麼你心情這麼好耶!」

  她不希望梅君傻到賠掉所有卻只換來一場空,以及無止境的淚流,等過陣子,把表哥介紹給梅君好了。

  心裡有了打算後,張綺琪板起臉孔,「梅君,我的好姊妹,你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麼啊?」

  紀梅君腦子轉了幾圄,「學長真的去找你啦?」她鬆了口氣,隨即開心的猛問,「然後呢?學長有沒有說什麼?」

  「托福。」她亮起結疤的右手,要笑不笑。「所以我受傷了。」

  「嘎?你的手怎麼啦?」

  張綺琪大致把那天發生的事交代一下,聽得紀梅君一下皺眉、一下展開笑容,最後聽到張綺琪說「後來我們開始交往」時,紀梅君總算安心許多。

  「你們兩個真讓人操心啊!不過還是恭喜你,總算把學長拐到手了。」她露出怪笑,「這樣你在寫『滾滾滾』的時候,不就有人讓你現場模擬實驗了?」

  都能寫出讓人噴鼻血的劇情了,紀梅君那小小的調侃又算什麼?

  張綺琪「嘿嘿」笑兩聲,「當然囉!他敢不讓我實驗鳴?」

  「學長真是偉大。」紀梅君抿起暖昧的笑。

  「是啊!差點害他精盡人亡呢!」

  真是越說,尺度就越開放了!

  張綺琪不羞,紀梅君都忍不住替她害羞起來。「好啦!別露出那種色色的表情,小心學長被你嚇跑。」

  「其實呢!我是個有色無瞻的人,頂多嘴巴上說說而已,他才是那個真正『惦惦吃三碗公』,外加『會咬人的狗不會叫』這兩句名言的最佳代言者呢!」

  「騙人。」紀梅君想也不想,直接吐好友的槽。「學長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不管我怎麼想,都會覺得你是比較飢渴的那方,你可別因為學長不在這,就把責任都推給他幄!」

  「我是說真的啦!」張綺琪加重語氣,「不然我舉例給你聽……」說完,便附在紀梅君耳畔瓜啦瓜啦的。  「不會吧?看不出來學長他……」紀梅君瞪大眼。

  「看吧!就說會咬人的狗不會叫嘛!」

  「嗯……」

  「我說的都是真的啦!你要相信我。」

  「我沒說不相信啊!但其實你是很想吃掉他吧?」紀梅君指出重點。

  她有這麼容易被看穿嗎?「哈哈……也是啦!」唉!不過那呆子似乎不是這麼想的喔?

  到底要用什麼方法,才可以讓他棄甲投降呢……

  「答答答……」敲擊鍵盤的聲音呆板的迴盪在張綺琪的房間。

  張綺琪盤腿坐在電腦桌前,有意無意的瞄向半靠著床看書的蔣仲霖。

  她到底要怎麼做,才可以順利吃掉仲霖呢?

  察覺到她的目光,蔣仲霖放下書,「怎麼了?」

  「吸蘇——」張綺琪勉強吞下分泌過多的口水,順便努力把蔣仲霖精瘦的身材趕出腦海。「沒事。」

  就說她有色無膽嘛!真是孬人哪她!

  已經很熱悉她露出這種表情代表的是什麼意思,他走到她身旁,「又遇到瓶頸啦?」

  綺琪在遇見他之前,也寫過好幾本情色小說,如果碰到「滾滾滾」的障礙,也就是寫不出「床上分解動作」時,她又是如何去化解這種困境的呢?

  「也不算啦!」就說她孬嘛!他也不過是靠近一點,她就忍不住心跳加快。「只是有點好奇某種姿勢的可行性而已。」越說,她越飢渴了,好討厭喔!嗚嗚……

  狀似無心的,蔣仲霖的食指滑過她的背,「怎樣的姿勢?」

  明顯震動一下,但她故作鎮定。「就是兩個人一起坐在椅子上嘿咻羅!」這傢伙也愛上這種遊戲了喔?

  將她的反應淨收眼底,簡單在腦中勾勒出圖像,他環住蜷曲的她,好聽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我們之前不是研究過了嗎?」

  她胸口像是被風吹過的湖面,泛起波紋,癢癢的。「但這次不太一樣喔!」

  「怎麼不一樣法?」

  張綺琪抬起含笑的眼,站起身,拉他坐在位子上,接著背對著他坐下。

  「不覺得這姿勢很難活動嗎?」回過頭,她對著深思的他輕笑。

  搭上她的腰,他凝視她泛著熱氣的耳,「的確有難度,但也不是沒有破解的方法。」

  還破解的方法咧?他以為他在玩電動嗎?還來不及讓椰揄的話溜出,蔣仲霖便俯下身吻住她。

  他吻得極深,像是邀約似的,帶著暖昧攫住她的舌。

  她報以同樣的激情,小舌在他的引領下,探索進他火熱的雙唇中。

  他大掌伸進她的衣服,滑溜細緻的肌膚讓他詫異的打住。「你沒有穿內衣?」

  張綺琪稍微得到喘氣的空檔,「在家幹嘛穿啊?而且穿著很不舒服耶!」

  「真是辛苦你了,親愛的。」蔣仲霖趁她回話時,迅速脫下她的衣服。

  「你越來越熟練了耶!」張綺琪含笑挪揄。

  他略帶懲罰的用力吸吮她的唇,手指不忘解開她長褲的鈕扣,露出她黑色的低腰內褲。

  小心將愛人轉回面向電腦,讓她趴在桌上,他左手環著她,撫上她急速起伏的胸,手指有節奏的彈起地嬌美的粉缸,雙唇則緊跟在順著她脊椎曲線淚動的手之後,熱情的舔吻著。

  她雙手伸直握著桌沿,咬緊玫瑰色的唇,努力不讓呻吟逸出。

  背對著蔣仲霖,張綺琪看不見他的動作,只能感覺到他的觸碰,但不管是粗糙的手指,或者是溫熱的雙唇,都帶給她另一種新奇的刺激,快感也逐漸醞釀成一股熱流,偷偷的淌出她緊實的密穴。

  蔣仲霖右手略過她的褲子,貼著她柔軟的內褲,「有點濕了。」他中指來回尋訪著慾望的泉源。「你感覺到了嗎?」

  似拒絕、又似歡迎的扭動起身體,她再也忍不住的吟唱起撩動人心的旋律,「嗯……」

  蔣仲霖把吻停在她最後一節脊椎上,讓張綺琪不由自主的更加壓低身子,呼吸也更加紊舌上。

  不再滿足隔紗對壘的現況,蔣仲霖的手輕巧的沿著薄薄的底褲探入,直接突襲她濕熟的小穴,引來她的嬌呼。

  她僵直起身體,有些害羞的想伸手擋開他的入侵,軟綿綿的身子卻怎麼也使不上力。

  她來不及說出拒絕的話語,他修長的指頭便像蜻蜒點水般的觸碰她的蕊心,她幾乎跳起來了,慾望的潮水受到刺激源源不絕的溢出。

  「仲霖……別、別……啊……啊……」

  他一手抱住她蠕動的蠻腰,以防她動作太大而跌下椅子,一面親吻她冒著細小汗珠的頸子,一面像裹麥芽糖般的把流下股溝的花蜜沾滿中指,溫柔又不失堅持的深入她緊致的甬道。

  這是第一次被外物人侵,張綺琪不太習慣的收緊身於,卻也更加壓迫他探入的手指。

  感覺她的緊繃,蔣仲霖稍微退出些,食指一面取悅逐漸探出頭的花蕊,一面低喃,「親愛的,放輕鬆點……」

  她的身體癱軟向蔣仲霖,細碎的呻吟著。

  從上往下看,他瞧見自己的手掌迅速的來回揉捏她一雙豐潤的乳房,絢麗的波紋和她無意義的低語,讓他更想佔有她美麗的身子。

  他食指仍規律的慰問著嬌客,中指則邪佞的再次進人她。

  小徑依然很緊,但至少不再那麼排斥他了。

  蔣仲霖手指開始進進出出的活動起來,她濕熱的蜜水如呼應般,發出淫靡的聲響。

  張綺琪害羞的反手抓住椅背,「嗯……嗯嗯……嗯……」

  「可以再張開點嗎,親愛的?」輕咬她的耳垂,他呼吸同樣急促,「我想更貼近你一些。」

  她恍惚的依言將大腿拉開,讓他手指的運動更加快速。

  快感一陣接著一陣,像地上晃動不已的影子,更像層層疊起的金字塔,逐漸將張綺琪推向頂峰。

  「不行了……別……嗯嗯……」懷中佳人倏然激烈的扭動起來,發出哭泣的低鳴,蔣仲霖知道她就快抵達高潮。

  除了抽動的中指外,食指與無名指也加人戰局,棍亂的撥弄著紅通的花蕊。

  慾望就像炸開的煙火,張綺琪挺直身子,再也忍不住的尖叫出聲。「啊啊……」

  蔣仲霖的手指停在她的花徑中,感覺抽搐持續自她的小穴傳來。

  一會兒,張綺琪的激情稍稍褪去後,他抽出濡濕的手,留戀的在她起伏的背上烙下細細的吻。

  空氣中只剩下些喘的呼吸,他倆有默契的誰都不急著開口,靜靜的享受親密後的餘味。

  蔣仲霖暗的聲音摻著殘留的慾望。「經過實驗的結果得出,這個姿勢沒有想像中困難,對吧?」

  「唔?」

  「沒事。」知道她的神志尚在渾沌之際,他憐惜的輕啄她缸潤的臉頰。

  「你說什麼啦?」她被情慾洗刷過的聲音,軟軟的讓人心蕩神馳。

  感覺未被滿足的慾望在小腹間勃起,蔣仲霖勾起扔在地上的衣服,幫她套上,順便在她額間印下一吻。

  「沒事,你繼續寫吧!」

  「你去哪?」她溫熱的小手拉住離開座位的他。

  刻意不去看她單純寫著疑惑的眼……基本上現在她任何一個動作,都足以讓他失去理智撲倒她。

  他咬牙拉開她的手,「廁所。」

  見他僵硬的走進盟洗室,她的腦袋才慢慢活絡起來,也慢慢弄懂為什麼他的步伐會如此怪異。

  「想撲倒我就撲倒啊!我又不會拒絕,這呆頭鵝。」

  笑意甜甜的在她唇間蕩漾開來。

  趁著中午休息時間,張綺琪找出又有段時日不見的紀梅君。

  相較自己跟蔣仲霖發展得很順利,紀梅君就有點坎坷了。

  她非但沒有跟簡牧凡有更進一步的發展。更糟糕的是,他泡上紀梅君的室友,那個叫楊梓欣的美麗系花。

  但這也就算了,更令人難受的是,他們三天兩頭就會「炒飯」,讓紀梅君不得安寧。

  端詳好友憔悴的臉,張綺琪雖心疼,但仍刻意用開玩笑的口吻說:「梅君,你昨天在幹嘛啊?為什麼眼袋這麼腫?」

  紀梅君頭痛的趴在桌上。「我役幹什麼啊!」只不過是半夜好不容易睡著,隔壁房卻展開第二次大戰罷了。

  「少來,是不是楊梓欣那妖女又跟學長開戰啦?」

  見紀梅君的大眼閃過一絲痛苦與無奈,張綺琪忍不住翻個白眼。

  「學長哪有不好?」紀梅君忍不住幫心上人說話。

  「他如果真是個好人,就不會受到那妖女的誘惑啦!」

  「說不定學長喜歡的是她。」

  張綺琪一點都不懷疑眼前這傢伙已經被愛沖昏頭,一點思考的能力都沒有。

  「如果我是男人,我也沒把握可以斬釘截鐵的拒絕美艷妖女。」她撐著下巴,「男人啊!最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出外像貴婦,廚房像大廚,床上像蕩婦。我是不知道楊梓欣的廚藝如何啦!但至少她已經得了兩分,比起你的一分是好太多了。」

  「你說我得的……是哪一分啊?」紀梅君皺著眉問。

  張綺琪雙手抱胸,低下頭咬住吸管喝了幾口飲料,「當然是貴婦啊!而且我猜,就算你到了床上也還會是個貴婦。」

  「貴婦不好嗎?」

  「就說你呆嘛還不信,沒有一個男人喜歡女人在床上秀裡秀氣的哼哼啊響兩聲就算了,當然都是喜歡女人發出狂野的聲音,好證明自己真有那麼兩下子,心裡才會覺得爽快,你懂嗎?」

  見她一臉不敢恭維,張綺琪攤攤手,「別露出那種表情,有一天你就會知道原來自己的潛力是無窮的。」

  「說得好像很有經驗似的,你不跟我一樣還是處女?」紀梅君對她老成的模樣不禁搖搖頭。

  「雖然我還是處女,但至少我還有在進修,深入瞭解情況好嗎?」

  紀梅君抿起嘴偷笑。身為情色小說作家,想必是跟男友作過一番研究了。「我真懷疑仲霖學長怎麼禁得起你這般折磨。」

  想起這陣子越來越深人的「實驗」,張綺琪難得臉紅了。

  她雙頰生暈的嬌斥,「不行也得行啊!我可是很愛借我自己的。」

  「是,我的張大作家。」

  張綺琪把揉成一團的衛生紙,戲譫的扔到紀梅君面前,「跟你說過好幾次,別叫我大作家嘛!我根本擔不起這個名號。請叫我二點半流作家。」

  紀梅君也笑笑的把衛生紙丟還給她。「二點半?確定不是六點半?」

  此時上課鐘聲響起,紀梅君繼續挪榆,「我真擔心再這樣下去,仲霖學長真的會變成六點半啦!」

  「紀梅君!」尖叫出聲,張綺琪嚷著要打紀梅君,兩個人嘻嘻鬧鬧的走出餐飲部,但走沒幾步,張綺琪倏地停住步伐。

  「梅君,下個月十七號不是你生日嗎?有沒有打算要去哪慶祝?」

  紀梅君想了想。「只要不在宿舍過,哪都好。」她可不希望自己在邁向二十歲生日的那一刻,還聽到簡牧凡跟楊梓欣的燕好聲。

  張綺琪挑起眉,「人只有一次二十歲生日耶!你怎麼連點計畫都沒有?」她擊掌,「這樣好了,你有沒有什麼願望?如果我做得到,一定會幫你完成。」

  面對好友的積極,紀梅君也不好意思澆她冷水。

  讀出她沒有太大意願,張綺琪卻有了個不錯的計畫。

  「這樣好了,你生日時,我帶你去間有趣的店如何?順便把她介紹給表哥,免得他老說她這個做表妹的不夠意思,至放要用什麼方式嘛!嘿嘿……

  看張綺琪笑得古怪,紀梅君背脊發涼。「什麼有趣的店?」

  「到時候你就知道啦!」張綺琪瀟灑的對她揮揮手,「我還有課,先走啦!記得那天穿漂亮一點喔!」

  張綺琪掏出手機,「喂?紹元嗎?我是綺琪啦!」她瞇起眼,看著逐漸走遠的好友,一抹亮光在她的雙眸中粼粼閃動。「我要安排阿修跟我的死黨認識,不過得請你幫忙……很簡單,只要你跟他說,下個月十七號酒保請假就行羅!」

  但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很不贊同張綺琪的餿主意,她威脅的說:「你幫不幫?」

  聽到對方的答覆後,她頓了頓,使出撒手綢,「孟婕好像還不知道你……咦?我話都還沒說完,你就答應啦?」

  沒一會兒,張綺琪露出開心的笑,「就知道紹元哥最好了,那到時候就請你多幫忙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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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蔣仲霖雙手環胸,坐在張綺琪家唯一的一張椅子上,陰鴛的瞪著張綺琪。

  接到梁亦修的電話後,蔣仲霖便放下手邊的實驗,飛也似的衝到酒店把親親女友抓回家。

  來到她家也已經過了半個鐘頭,但他依然一語不發,表情十分可怕。

  不覺得自己做惜的張綺琪才懶得理會他,把蔣伸霖當成隱形人似的逕自卸了妝、換了睡衣,隨手抓本書就往床上躺。

  滿腔的妒忌與怒火讓蔣仲霖終於出聲,但口氣卻不像表情那般憤怒,反而像只被遺棄的小狗。

  「綺琪……」

  「你不會以為我真的去找牛郎吧?」張綺琪沒好氣的斜睨他一眼。

  雖然梁亦修說她是到店裡「拿東西」,但一聽就是個很爛的理由。

  「我不知道。」他咬牙,「如果你真的是去找牛郎快樂,我也不能怎麼樣不是嗎?」難道他不能滿足她嗎?

  張綺琪憤憤的將抱枕砸向蔣仲霖,「你幹嘛露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啊?我有說我去找男人嗎?」

  「你是沒有這樣說可是通常去那種地方不找男人還能幹嘛?」心疼他像個小媳婦兒般受盡委屈的表情,她爬下床,蹲在他的腳邊,態度軟化許多,「我不是去找男人,我只是藉口讓梅君跟我表哥認識而已啦!」

  他揚起濃眉,擺明不相信事情這麼簡單。「若真想讓他們認識的話,應該有很多方法吧?為什麼偏偏挑上這種怪方法?」

  她轉動晶瑩的美眸,「我希望加深他們彼此的印象嘛!」

  「說謊。」他捏住她秀氣的鼻子,「在我看來,你這樣做只有幾種可能,一、看好戲,二、你決定出賣他們,把他們寫人你的小說中,三、其實你也想去牛郎店見識。我說對了嗎、』他對上她心虛游移的眼。

  「哈哈、哈哈哈……」她乾笑幾聲。要死了,找個這麼精的男人當男朋友是幹啥?幫自己找苦頭吃喔?

  「別給我打迷糊仗,你不覺得自己玩得太過火了嗎?」他放開她被捏得紅通的鼻子。

  她抓抓刺痛的鼻子,聲音帶點可愛的鼻音,「會嗎?」

  「你們兩個女孩子去那種地方很危險,萬一碰到壞人怎麼辦?你只顧著好玩,都沒想過這種可能嗎?」蔣仲霖氣消了泰半。

  「那家店是紹元工作的地方……」看聽見陌生男人名字而皺起眉的男友,她趕緊補上康紹元的身家資料,「他叫康紹元,算是店裡的超級紅牌啦……哎喲!我都還沒說完,你就別急著生氣嘛!他也是我表哥的超級死黨,而且是T大心輔所的高材生喔!」

  真是個醋罈子,但他吃醋的樣子真可愛,嘻嘻!

  蔣仲霖仍有疑慮,「真的嗎?」

  「真、的!」張綺琪豎起兩根手指頭發誓,接著報復的掐住他直挺的鼻樑,。「而且人家已經有要好的女朋友羅!所以你乖,別亂吃飛醋。」

  「這樣就好,我還以為是我沒有幫上你的忙,所以你就往外發展了呢!」感覺踏實了些,他總算露出微笑。

  他落寞的語氣,讓她愧疚不已,手指用力彈向他光滑的額頭。

  「笨蛋,想那麼多幹嘛?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只想跟你實驗,別人找我,我都還看不上眼哩!」壞上他的腰,她好滿足的歎出長氣。

  蔣仲霖揉揉她有發。

  張綺琪抬起螓首,雙目燦著耀眼的星光,笑得好溫柔、好溫柔。「我只喜歡你而已,除非發生意外,否則這輩子我只喜歡你一個人。」

  她深情的告白,就像捲起的大浪,倏地撲向站在岸邊的他,他整顆心盛滿了感動,澎湃得幾乎要將他滅頂。

  他雙手顫抖的撫上佳人粉嫩的臉頰,「謝謝你喜歡我。」語畢,他溫柔的吻上她醞笑的紅唇。

  沒有強硬的攻城掠地,他只是好珍惜、好珍惜的含住她軟軟的雙瓣,舌尖來回搜尋幾次,接著探人她的檀口,擁著她的了香小舌翩翩起舞。

  勉強從甜吻中找回神志,她將他從椅子上拉下,雙眼含情的把他按向床鋪。

  藉著在上位的優勢,她快手快腳的脫下彼此的上衣,柔荑與他修長的手指情色的糾纏著,另一手則壞住他的脖子,像個虔誠的教徒般烙下一個又一個吻痕。

  他未被抓住的大掌撫上她水蛇般蠢動的軀體,指尖在她身上撒下情慾的種子。

  撐起身體,她雙唇往下移到他寬厚起伏的胸膛,深情的吸吮他發硬的乳尖。  「唔……」從喉間逸出滿足的歎息,他張開手掌,食指爬過她的細腰,走到如桃子般豐潤的臀部,仔細探訪裂縫的秘密。

  感覺到有股熱源頂著自己,她繼續往下親吻,一手則偷偷的潛人兩人交疊的身子之間,緩緩拉下他褲子的拉鏈,即使隔著內褲,她依然準確的握上他慾望的核心。

  「綺……」他驚跳,想坐起身,卻受困於趴在自己身上的佳人而無法動彈。

  食指點住他的唇,張綺琪勾起一記媚眼。「這次讓我滿足你吧!」

  她的動作開始時有點生澀,但沒多久便得到要領,白嫩的四指上下套弄著,大拇指則像打樁般點弄著慾望的尖端,雙唇舔吻他結實的腹部,他的呼吸隨著她加快的頻率逐漸紊亂……

  低吼一聲,蔣仲霖迅速翻過身,狂熱的吻上她,濃濃的情慾讓他忘了一切道德規範,現在他只想和心愛的她結合。

  他的手指如行雲流水般,挑逗著她胸前的蓓蕾,一手深入她質料輕薄的底解裡,輕輕扯動她細軟的黑色草叢。

  「啊……」她根本無法招架他的進攻,逐漸失去力氣的雙手依然執意扯下他鬆垮的褲子。

  他很配合的脫下自己和她身上唯一的遮蔽物,迅速的壓上她柔軟的身子,赤裸發熱的兩人,第一次這般真實的觸碰。

  他綿密的吻灼痛她每一寸肌膚,不給她喘息的機會,迅速遊走入女人神秘的境地。

  「嗯……」快感摻著驚愕自她口中喘出,她想併攏雙腿,但他卻不肯就此放過她。

  不急著攻陷有濕意的花市,他將注意力放在那片輕輕顫抖的蓊林。

  舌尖就像滑動的蛇,人容自在的滑過鬱鬱之森,所及之處,留下情慾的痕跡,幾次遊走後,唾液沾上她的細毛,像是青草上還沒被太陽蒸發的朝露,清新卻又極度嫵媚。

  「嗯……嗯嗯……」從未被誰如此親密的觸碰過,她難為情的偏過頭,咬住手指。不讓電激般的快感呻吟出口。

  「這麼害羞……真不像你呢!」他的慾望和著柔情,聲音沙啞。

  情慾在她臉上蕩漾著暈紅,「你這樣……這樣碰我……我、我……我能不害羞嗎……啊!」

  她的話都還沒說完,順著汩汩不絕的愛液,他的舌尖已經對準藏在花瓣中的蕊心攻擊。

  承受不了這樣陌生的快感,她美麗的胴體自床上彈起,畫成一道美麗的弧線。

  感覺她的抽搐,他不急不緩的輕舔著。

  「嗯……啊啊……啊……」張綺琪瘋狂扭動身體。想藉此避開他的攻擊,但奇怪的是不論她怎麼問,滑溜的看都有辦法找到害羞的小核,而這更加引起她激烈的喘息,蜜水也不受控制的流成汪洋一片。 「嗯……嗯嗯……啊啊……」像努力的在稀薄的空氣中呼吸,她頻頻嬌喘著,被點燃的情慾越燒越熾,幾乎要將她蒸發掉,快感充斥著她的四肢百骸。

  她指節泛白的扭緊床單,慾望像開啟閘門衝出的洪水,她拱起雪色胭體,聲音像迅速敲打過整排玻璃杯般清脆。 「啊啊啊……」  但她柔軟嗓音尚未平復,蔣仲霖雙腿間昂藏高舉的慾望,便一舉挺入她淺淺抽搐的小徑。

  「呃……」她的身體瞬間僵硬,刺痛讓她忍不住掄起疲軟的拳頭,揮向蔣仲霖,「好痛。好痛……蔣仲霖,你這渾蛋!」痛楚使得眼淚盈上她的雙睫。

  花徑緊緊的收縮起,柔軟濕熱的肉壁刺激著還在張綺琪體內的蔣仲霖,他忍住抽動的慾望,用手背揩去她的淚光,「對不起……你……還好吧?」

  「能好嗎?病死我了!」

  「那、那我還是先抽出來……」她硬咽的聲音讓他好不忍心。

  張綺琪倒抽口氣,抓住他的手,強忍著痛楚,「別、別動啦!讓我……讓我適應一下。」

  他勉強牽制住蠢蠢欲動的慾望,舌尖繾繾的在她稍稍降下體溫的身子外徘徊,一手盈握她賽雪的胸脯,指頭有序的交錯把玩著她的粉嫩,大拇指亦不忘揉搓她頂端的紅梅。

  張綺琪方才未完全褪去的激情立即被喚醒,雖然仍有些痛,但快感慢慢取代不舒服,「嗯……啊啊……嗯……」

  感覺她放軟身體,他深深的吻住她半啟的紅唇,雙手多情的撫慰著彼此,埋在她體內的慾望也緩緩的抽動起來。

  她的手指深深陷人他肌理分明的背,隨著他的挺進與退出,嬌軀像有自我意識般的與之韻律。

  偌大的套房裡瀰漫著一股糜爛的欲味,她痛苦的低聲哀嗚,像極抽噎無助的小貓咪。

  佳人嬌怯的反應刺激著蔣仲霖的腎上激素,他加快抽動的頻率,把兩人共燃的情慾逼到崩潰的邊緣。

  「嗯……哈……哈……」她勾起雙腿,纏上他有力的腰,彼此更加密合。 分不出是誰的喘息聲濃烈,也分不出是誰的心跳急如戰鼓,一波波逐次高昇的快樂侵襲著兩人。

  「啊……啊……啊啊……」就在剎那,一道如白晝的光芒閃過張綺琪的雙眸,她登上了快樂的天堂,而他也尾隨抵達。

  低吼一聲,他將生命的泉源灌入她柔軟的體內。 激情後,兩人免不了一陣耳鬢廝磨,而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輕搖懷中昏昏欲睡的佳人。

  「綺琪?」

  「嗯?」沒想到做這檔事會這麼累呢……她都快進入夢鄉了說。

  「我漏了你會帶紀梅君去酒店的一個可能。」他口氣不無扼腕。

  「唔?」她閉上眼,隨口回應。

  瞧她累成這樣,他捨不得再把她喚醒……雖然他很嘔。

  「算了,你睡吧!晚安。」他吻了吻她紅腫的唇,頗是無奈。

  「晚安。」還以為他真的知道她的終極目的呢!夫!在他雙臂間找到舒服的位置,她打個呵欠,隨即踏上夢的故土。

  望著她熟睡的臉孔,他覺得有些好笑。

  綺琪其實是很希望能夠親自品味兩人魚水之歡的感覺,好在她的創作上多些「感觸」吧?還是她根本就計畫要把他連皮帶骨的吃乾抹淨呢?   摟著心愛的人,他滿足的閉上眼。

  管他的呢!無論是哪一個,她都得逞了不是?

  跟蔣仲霖「真槍實彈」操練過後,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張綺琪寫起稿來有如神助,沒幾天就能寫完一整個章節,除了口袋「麥克、麥克」外,和蔣仲霖的感情也持續加溫。

  這天蔣仲霖要留在實驗室作研究,張綺琪則整理起自己的房子打發時間。

  這時,門外電鈴乍響,張綺琪喜孜孜的跑去開門。

  「仲……爸爸?」一見來人,她表情瞬間凝住。

  頭髮斑白大半,眼尾吐露著歲月的痕跡,張父的確比前幾年蒼老許多。

  勉強扯出個笑,張父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寶貝女兒。

  尷尬索繞著各懷心思的兩人,但他們眼中同樣有著思念,還有更多的陌生。

  輕咳兩聲,張父親切的問:「綺琪,你好嗎?」

  張綺琪長睫迅速扇動幾次,掩去她內心翻滾的情緒。

  「不認得老爸啦?」張父感歎的撫上花白的鬢角,頗為自嘲的道:「是啊!瞧瞧我寶貝女兒長得這麼亭亭玉立了,你老爸我現在都變成個沒人理會的精老頭羅!」

  「我寧願認不出你。」她冷冷的說。

  她並不是刻意要這麼淡漠以對,只是無法理解,為什麼這些年來除了定期匯來的贍養費,他竟然可以狠心到連一通電話也不打?現在他像變魔術般跳到她面前,說著噁心巴啦的話,他該不會以為她也會回報相同的熱情吧?他能走得這麼決絕,她也可以做到同樣的冷漠!

  痛苦閃過張父的眼,他勉強扯個笑,「綺琪,當年我跟你媽……」

  「當年發生什麼事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現在我跟媽都過得很好,你不用操心。」她將眼光調往他處。

  張父微怔,「過得好就好,你媽她……病好些了嗎?」

  怒火與委屈交織成一片,即使雙目染上薄霧,她仍倔強的不肯示弱。

  「若真有心,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問媽?」

  「你媽的個性,你會不清楚嗎?我若出現在她面前,可能會造成她更大的打擊吧?」他歎出長氣。

  「所以你就被迫選擇來找我?」在她眼前的男子,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你不用假好心,我跟媽都不希罕!」

  「#滇,你心裡還在怪我?」張父的雙眸瞬間黯淡下來。

  「我能不怨嗎?你怎麼可以為了初戀情人離開我們母女倆?難道一個過去的女人比不過十幾年的天倫之情嗎?我真的不懂,如果你那麼愛她,為什麼還要招惹老媽?為什麼還要跟她結婚,還生下我?還可以表現得這麼愛我?」低下頭,她偷偷用手背抹去眼淚。溫柔的遞出手帕給女兒,張父心疼的摟住抗拒的她。 「感情這東西,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我們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但是我沒有辦法再欺騙自己,繼續愛著你母親。」

  深深吸了口氣,張父把藏在心中十幾年的故事全盤托出。 「我和怡萍是打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馬,隨著年齡增長,在兩方家長的默許與樂見其成下,我與她逐漸互生情愫,後來甚至論及婚嫁,但他們家工廠倒閉,由於我們家也是股東之一,連帶也受到影響。怡萍的爸爸害怕被地下錢莊討債,連夜逃跑。當時怡萍在外地唸書,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等她被告知趕回來時,家裡什麼都不剩,只有一票怒氣騰騰,等著她代父償債的人。」

  感覺父親收緊了手,張綺琪靜靜的等待父親繼續娓娓道來。

  「怡萍當然成了眾矢之的,除了惡毒的咒罵,還有不少落井下石的人。此外,你爺爺奶奶則強力制止我再和怡萍交往,就連之前的婚約也被迫取消。我當時也不過是個窮學生,哪來的力量保護她呢?只能眼睜睜的看她日漸憔悴……」

  「直到有一天,鎮上來了個大財主,也不知道什麼原因,花了一大筆錢安撫這些憤撼不平的人,隔天,怡萍就徹底的消失了……」張父抬起頭,回憶刺痛著他的心。「我很的悔,當初為什麼不跳出來幫她一把,就算一點用也沒有,至少能夠陪著她,讓她不會覺得那麼難受,覺得那麼孤立無援……」

  「後來藉由相親,我認識了你母親,她人很好,只是我一直無法對她敞開心胸。我試過愛你母親,但真的沒辦法,畢竟對我而言,不管是快樂的。悲傷的。痛苦的記憶,恰萍都在我心中佔有極大的份量。這些你母親都懂,但她依然選擇與我結婚,這點讓我覺得很感激,也很對不起。」

  「我跟你母親一直都有避孕,生下你是個意外。」張父和藹的拍拍她抬起的頭。「但是我感謝老天送給我這麼一個標緻又貼心的女兒。對你,我是真心付出一切的愛,你母親多少都有點眼紅吧?也因為你的出世,讓我更無法割舍下這個家。」

  「我不是個冷血的人,怎麼可能對經營十多年的家庭毫無感情?可是我虧欠怡萍的實在太多太多。上大垂憐,肯再給我機會彌補她,雖然晚了十幾年,我依然願意將後半輩子的時間交予她,陪她一起歡笑、一起流淚。」張父凝視著默默流淚的寶貝女兒。

  「我不奢望你可以原諒我,可是我希望你能記住一件事,這輩子,我永遠都會是疼愛、呵護你的父親,永遠都是即使你上了高中,還是想帶著攝影機去觀禮的那個老爸。」

  他從西裝外套中掏出一張名片,在背後迅速抄下一串數字。

  「這是我在高雄的電話,如果哪天想到高雄玩,記得來找老爸好嗎?」

  張綺琪沒有回答,沉默的接過名片。

  張父看了下手錶,「我還有工作,不能多逗留,好好照顧你自己,還有多幫我照顧你母親,好嗎?若有什麼困難,千萬不要跟你老爸客氣,嗯?」

  她低著頭,任憑淚水糊了視線,依舊不肯抬起頭目送他離去。

  寵溺的拍拍她的頭,張父轉身離開。

  一雙男孩子的球鞋慢慢踱向她,張綺琪報著嘴讓出走道,但是球鞋的主人卻隨著她移動,定在她的眼前不動。

  她疑惑的抬起頭。

  「別哭,你還有我。」蔣仲霖張開雙手,笑得溫柔又包容。

  濃濃的情感梗住喉嚨,她像漂泊多年的小船,總算看見岸邊的燈火,毫不猶豫的投入他暖暖厚實的懷抱放聲哭泣。

  緊緊的摟著張綺琪,蔣仲霖深深吐出氣,胸口悶悶的隨著她未加掩飾的啜泣抽痛著……

  「喏!小心燙。」蔣仲霖把杯子遞給坐在床上的張綺琪。

  有雙紅腫眼睛的主人伸手接過,白煙從乳色液體中緩緩繚繞出。

  張綺琪嗅了嗅,「牛奶?」她皺了下眉,懷疑這難聽的聲音真的是從自己的喉嚨發出來的。

  誤以為她蹩眉是因為不愛喝牛奶。他蹲在她面前,「不喜歡?」

  她搖搖頭,小小口的飲啜。

  「好乖。」蔣仲霖獎賞似的摸摸張綺琪的頭,引來她的美目嬌瞠。

  「你把我當成小狗還是小貓哄?」

  他坐到她身旁,大手攬過她細瘦的肩膀,「當然是小貓咪羅!而且還是我最親愛的小貓咪。」

  「去哪學來這麼噁心的話啊?」她淡淡扯開嘴角,食指刮過他的臉頰。

  握住她的青蔥玉指,他愛憐的啄吻去她唇畔殘留的牛奶漬。「不都你教的?」

  「最好是我啦!」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旋即兩人相視而笑。

  將情緒稍微平復些的人兒收進懷中,他下巴靠著她的頭頂輕輕的說:「剛剛……我有聽見你和你父親的對話。」感覺到她渾身僵硬,他牢牢的抱住,深恐她因為怕面對痛苦,而選擇當只把頭埋進沙坑的笨鴕鳥。「願意跟我分享你的心情嗎?」

  過了好一會兒,她靠在他肩上悶悶的問:「我可以拒絕嗎?」

  「當然可以,但我希望你能說出來。」蔣仲霖親親她蒼白的臉蛋,溫柔的把決定權交給她。

  「說了又有什麼用呢?」閉上眼,她疲憊的搖頭。

  「既然是發生過的,我們誰都沒辦法改變,但我們可以選擇釋懷,或者換別的角度去面對,不是?」他的手指頭一一順過她又黑又柔的繡發。

  張綺琪覺得自己的心房像被倒滿了苦澀的啤酒,灼燒著她的感覺神經。

  「我還是不覺得說出來能改變什麼。」她努力眨了眨酸痛的眼,態度依然。

  「你真是個倔強的小東西。」他誇張的歎口氣。

  連「小東西」這種肉麻至極的話他都知道?看來他有偷偷把她的書翻完喲!一想到極有這種可能,她露出可愛的小虎牙,笑望心愛的人。

  「你偷看我寫的小說對不對?」

  赧意爬上臉,他下意識的抓抓耳朵,「沒有啊!」

  耳朵都紅成這樣還騙人?她對他做個鬼臉,「說謊。」

  知道無法再隱瞞下去,他只好招了。

  「雖然我不是很喜歡看那種小說啦……」他故意不去想她露出詭異的笑背後代表什麼意思,勉強讓自己的理由聽起來冠冕堂皇,「但我很想探究你內心的世界。」

  「我看你分明只想看限制級的部分吧?」她戲濾的戳戳他的臉。

  「是不討厭啦!」他「嘿嘿」尷尬的笑兩聲,表情忒是正經,「可是人家不是說過嗎?從一個人的文字可以多少認識這個人真實的性格,或是潛抑在他心底的渴望。」

  她偏過腦袋,「那你從我的書中看見了什麼?」

  「簡單來說,我看見你對『性』世界充滿好奇,還有你對『性』有著超強的研究精神……哎喲!」他抓住打歪他臉的鐵砂掌,不讓她有機會再次行兇,「我還沒說完,幹嘛這麼急著給我回應啊?」

  「狗嘴吐不出象牙。」張綺琪嘟起小嘴,從鼻子哼出好大一聲,氣極的把頭撒向一邊。

  「先聽我說完嘛!」把她的頭轉向自己,他討好的吻上她翹翹的唇,發出「啵」的聲響。

  「我們交往前,你書中描寫的床戲雖然露骨得讓人臉紅心跳,甚至讓人「性」致勃勃,但總少了點什麼。至少我看不出男女主角究竟為什麼相愛,好像只因為對方是第一主角,就不得不喜歡對方一樣。可是咱們在一起後,你的小說添加了以前所沒有的幸福味道,雖然不太多,但至少比先前好很多。」

  見佳人的表情不再似剛才那麼臭,他斯文俊朗的險露出微笑。 「不管是以前的,或是現在的作品,女主角的個性都摻有一部分的『你』。有的女主角像你一樣任性,有的則跟你一樣聰明,但不管化身成哪部小說的女主角,她們都有一個相同的特色。綺琪,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不知道。」她老實的搖頭。

  他溫柔深邃的雙眸染上心疼的光影。

  「故事中的每個女主角都極度渴望被愛。」

  她渾身一顫。「渴望被愛?」

  「是的。」蔣仲霖雙手環住她,語氣有著濃濃的不捨。「不只渴望被愛,也渴望被自己重視的人擁抱。但是她太怕受到傷害,與其被拒絕,寧可選擇逃開,所以她總是戴上名喚『堅強」的面具,讓別人誤以為她好強、不服輸,因為她認為這樣做就不會有人傷害得了她。」

  沒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變化,他用手指抹去她滑落眼眶的淚,「綺琪,我說得對嗎?」

  「為、為、為什麼……你……」雖然苦澀充斥著喉嚨很難受,但她努力將心中的疑惑說出口。

  「我為什麼知道呢?因為我是用『心』去看。去感覺,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綺琪。」

  他如呵護曠世珍寶般,在她額頭烙下一吻。 藉著咬住下唇的動作,她才勉強將感動的哽咽忍下。

  「不過你也很傻哪……你身旁有很多真心愛著你的人。梅君是,我是,你父母親也是,甚至梁亦修也是。你真的不需要感到這麼孤獨呵!只要你願意伸出手,我們都很樂意為你敞開懷抱,因為我們都好愛、好愛你,你知道嗎?」蔣仲霖將頭擱在她顫抖不止的肩上,心疼的閉上眼。

  小手緊緊揪住他的衣服,源源不絕的淚飛逃似的跌出張綺琪的眼眸,迅速沾濕他的肩頭。

  她嘟嘟噥噥的抽噎著,「我不是故意。不是故意……要、要……」

  「我們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也不怪你。」強忍下鼻酸,他當個稱職的「接水桶」。

  「我、我不是故意、故意對爸爸那麼、那麼冷淡……」像個孩子般,她邊哭邊解釋,「我、我……我只是……」

  後面的話全被哭聲糊成一團,他沒聽懂,但他明白她內心的掙扎與愧疚。拍拍她的背,「乖,下次帶我去高雄見你爸爸好嗎?」

  她淚痕交錯的小臉丑兮兮的,卻也萬般可憐。「你、你想老爸、老爸他……他會原諒我嗎?」

  「會的,他不是說了嗎?他永遠都是那個『即使你上了高中,還是想帶著攝影機去觀禮的老爸』。」他不嫌髒的親吻她的紅唇。

  「那老傢伙……」她破涕為笑。

  「又哭又笑的復像個笨蛋。」椰份完,他體貼的抽來衛生紙,溫柔的幫她擤鼻涕。  用力的哭一場後,她覺得心情輕鬆不少,好滿足的抱著他,輕輕的開口,那,下次一起去高雄吧!」

  「嗯!」

  「你剛剛說,我對『性』」有著超強的研究精神對吧?」張綺琪濃濃的鼻音裡,透露著些許不尋常。

  「啊?」

  「下次我們拿皮帶、皮鞭試試如何?」她狀似無辜的眨眨被淚水沖刷過的清亮大眼。

  他倒抽一口氣,「你開玩笑的吧?」

  她「嘿嘿」的好笑兩聲,不懷好意的逼近他,「你、說、呢?」

  他這下總算見識到天蠍本色,而且還是很異類的「色」呢!

  「不要。」不等蔣爸爸把話說完,蔣仲霖立刻拒絕。

  蔣爸爸用力拍了下桌於,茶几上的杯子立刻跳得老高。「不肖兒,我話都沒說完,你敢打岔?」

  「老頭子,別氣,兒子翅膀硬了,我們就別阻攔他飛嘛!」蔣媽媽端蔣仲霖一腳,暗示他趕緊跟蔣爸爸道歉。

  「爸,你明知道我已經有女朋友了,為什麼還叫我去相親?」若讓綺琪知道,不宰了他才怪!

  蔣爸爸不是八股的人,但老友都拉下臉一再拜託,他怎能不賣面子?

  「有女朋友還是可以相親啊!」

  「老爸,你這不是為難二哥嗎?」蔣季霓一邊打電動,一邊頭也不回的幫腔,「要擔心找不到老婆的也是現在沒女友的大哥吧!」

  蔣爸爸冷冷的看著準備偷偷溜走的蔣伯霖。「人家看不上你大哥不行喔?老大,你給我坐下!」

  蔣伯霖雙手舉高,「我要回房間準備畢業論文。」

  「叫你坐下,你聽不懂嗎?」蔣媽媽使個眼色,要他別再刺激火氣很旺的蔣爸爸。

  蔣伯撇撇嘴,依言坐回沙發。

  「你都幾歲的人了,別整天埋在論文裡,也該為自己的將來打算。」

  「知道了。」蔣伯霖聰明的不與他正面衝突。

  蔣爸爸滿意的點頭,「知道就好。」他將炮口轉回蔣仲霖,「下個月初六,你給我回來相親就對了!」

  蔣仲霖忍不住哀號。「爸——」

  「叫娘也沒用,你要給我回來相親,皮繃緊點!」蔣爸爸撂下狠話,下巴一抬,很拽的離開客廳,留下面面相覷的幾個人。

  「老爸怎麼啦?吃炸藥喔?」蔣季霓說出大家的疑惑。

  蔣媽媽拍拍蔣仲霖的肩,「你就順你老爸這次好不好?」

  「我什麼都聽你們的,唯獨這件事,辦不到。」

  「不過是相親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蔣伯霖當然希望他順老爸的意思去相親,免得老爸把怒火轉移到他身上,那他可就慘了。

  蔣仲霖瞟他一眼,「那你為什麼不去相親?」

  「人家都說看不上我啊!」感謝老天,第一次感到身為米蟲的好處,哇哈!

  蔣仲霖握緊拳頭,以免它們失控吻上蔣伯霖幸災樂禍的笑臉。

  「死囝仔,你少說兩句不行啊?」蔣媽媽發揮正義的母愛,狠狠的拽了蔣伯霖的耳朵,引來他殺豬的慘叫。  教訓過老大,蔣媽媽忙著提建議,「仲霖哪!我想綺琪一定可以體會你的難處,不然呢!你就別告訴她你要去相親的事如何?」

  蔣季霓翻個大白眼,「媽,你別亂出餿主意,萬一被綺琪姊知道,二哥一定會死得更難看的啦!」

  「那不然呢?把你老爸氣得腦溢血不成?我知道這樣委屈你們小倆口,但我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了。」蔣媽媽也很無奈。

  緊抿住薄唇,蔣仲霖僵硬的站起身,「我先回學校了。」

  「那下個月初六你要不要回來啊?」蔣媽媽跟在後頭。

  蔣仲霖緊握在門把上的指節泛白,咬牙的,吐出不甘願的答案,「會。」

  綺琪應該能夠體諒他的難處吧?

  一陣風突然襲上,蔣仲霖倏然覺得渾身冷了起來。

  感覺他今天特別「賣力演出」張綺琪靠著他的肩頭喘氣,「你今天怎麼了?」

  「我有件事要告訴你。」濡濕的髮遮住蔣仲霖愧疚的眼神。

  「說啊!」她的指尖在他胸膛畫著圈圈,聲音軟綿綿的。

  他鼓起十二萬分的勇氣,「我下個月要去相親。」

  她神色一斂,五指倏然停在他胸前。「你說什麼?」

  「我說,我下個月要去相親。」知道自己大概會有什麼下場,他還是誠實的重複一次。

  「你要去相親?」不顧渾身赤裸,她支起自己,怒火在她眼底蔓延。「蔣仲霖,你有沒有搞錯啊?」

  「沒有。」 張綺琪「啪啪啪」的拍打他光裸的手臂,「你起來,把話說清楚。」 他撈過自己的衣服,幫她披上,「現在是半夜,有點冷,你先穿上……」 她絲毫不心領的用力揮開,「你好好的去相什麼親?」 「我爸叫我去的。」他也很無奈啊! 這什麼爛理由? 「你爸叫你去吃屎,你也要去吃喔?」 除了沉默,蔣仲霖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他越沉默,她就越生氣。「我是不是你女朋友?」 「是。」 「那你喜不喜歡我?」 「喜歡。」他慢了半拍。 「這問題還需要想喔?」 「喜歡。」這回他加重語氣,附帶一個香吻。 但她毫不領情,陰陰的瞪著他。「既然喜歡,那你還去啥鬼相親?」問題又回到原點。 「因為我爸……」 「又是你爸?換個理由好不好?」現在是怎樣?無限回國喔?兩面不是人的蔣仲霖無奈的歎氣。 「這麼為難?乾脆分手算啦!」張綺琪賭氣的把他推下床。 「幹嘛啦?」他斂起眉,口氣煩躁。 「還能幹嘛?叫你滾出去啊!」她雙手權腰,憤憤的指向門口。 「你不要這麼任性,我都說是我爸叫我去……」 「那你不會拒絕喔?」她才不想再聽他跳針般老重複一句話。  「我有,但是……」

  「你一定沒有很認真拒絕對吧?」她瞇起眼。

  「拜託你別在這時候跟我要大小姐脾氣好嗎?我爸身體不好,我不想刺激他。」蔣仲霖有些惱。

  「那你就可以不顧我的感受,跑去跟別的女人認識?我是不是也可以說我媽身體不好,我必須順著她的意思,跟別的男人相親?」她生氣的質問面露薄慍的他。

  「我以為依你纖細的心思,可以諒解我的為難。」他手抹了下臉,語氣既沉重又受傷。

  「就是因為纖細,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你有沒有站在我的立場替我想一想?我是你的正牌女友耶!卻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男友去相親,這是何等諷刺?」張綺琪吞下酸澀。

  「如果今天換成你不得不去赴這個約,我不會生氣,也不會阻止你。」他努力安撫她。

  「你要這樣想,是你家的事,你不能把這個套在我身上。」這呆頭鵝,他該不會沒她想像中那麼喜歡她吧?

  「你不要這麼緊張,現在的我,眼中只看得見你。」蔣仲霖想拉她的手,卻被她不斷拍開。

  「現在的你是這樣,那下一秒鐘的你呢?仲霖,你真的喜歡我嗎?」極度的不安全感籠罩而下。

  「我當然是真心的啊!」他勉強捺住煩躁。

  「你確定不是一時的迷惑?一時的情慾?」這也是有可能的啊!他不是說過「沒有男人抗拒得了自己送上門的女人」這種渾話嗎?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對兩人的關係是這麼的不安。

  他的心驀然揪緊。

  為什麼他這麼努力去瞭解她。愛護她,她還不相信他的一片赤誠?是不是真要傚法古人比干,把心挖出來給她看,她才肯相信?他只是個凡人,無法漠視她加諸在他身上的痛苦。

  他知道她一定很難過,但是他也不好受啊!

  蔣仲霖受傷的看著神色茫然的她,慢慢的吐出一口氣。「我想我們暫時分開一陣子會比較好。」

  「要不要乾脆一點,直接分手算了?」長髮蓋住她大半面容。

  「不要這麼輕易就說分手好不好?」他低吼一聲,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強勁的力道一如他被傷透的心。「我很希望我們能一直交往下去,甚至能自首偕老,我是這麼小心冀冀的維護我們的感情,為什麼你可以這麼輕易說分手?為什麼你能這麼狠心?」

  「難道我就不珍惜嗎?不要把問題丟還給我,要去相親的人、背叛我們感情的人,明明就是你!」張綺琪情緒激動的掉下淚珠。

  「我愛的人只有你啊!為什麼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會懂呢?說什麼背叛,你的話真的好狠毒啊……」蔣仲霖眼眶紅了一圈,疲憊又無力的哼笑。

  再待下去也只是繼續傷害彼此而已,背對著她,蔣仲霖默默的撿起沒多久前因歡愛而扔得滿地的衣服穿上,她則靜靜的凝視他的背影流淚。

  離開前,他轉過身,望向撇開頭的她。

  「這幾天我不會陪在你身旁,你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擔心,好嗎?」

  負氣的將自己埋入棉被中,張綺琪咬住手指,不哭出聲。  他隔著棉被珍惜的摟了她一下,「我走了。」即使每一步都沉重得讓他無法呼吸,但他仍強忍著傷痛,走出她的房間。

  「嗚……嗚嗚……」直到聽見關門聲響起,她才讓自己的脆弱暫時得到解放。

  「蔣仲霖這個渾蛋,渾蛋!根本不懂我的心嘛!討厭、討厭!我恨死你了啦!嗚嗚……」

  不知道是不是哭得太用力,張綺琪一陣反胃,來不及衝進廁所,彎下腰就吐了出來。

  「惡……」

  望著一地穢物,她被嚇著,卻沒辦法找他訴說,想到這兒,她哭得更傷心了。

  「渾蛋。渾蛋、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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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20:02
第九章

  在半賭氣半害怕的心情下,張綺琪找康紹元陪著去了趟婦產科,也證實她近日最擔心的事——懷孕了。

  得知這個不知道算不算是壞消息的消息後,即使極度不安,她仍倔強的不肯跟蔣仲霖聯絡。

  一大清早,張綺琪就跑去按梁亦修家的電鈴。

  當她看見防盜門梭的梁亦修一臉睡意惺忪,在瞧見來人是她後臉色立刻沉下,她立刻表明來意,以澄清自己絕非無緣無故跑來壞事。

  「表哥,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看他一副極度不悅的樣子,她趕緊扔出炸彈,「我懷孕了。」

  「懷孕有比天塌下來還嚴重嗎?你實在太小題大作……」梁亦修頓住,立刻打開門,「誰……誰懷孕了?」

  難得看見梁亦修呆愣的表情,但是她沒心清取笑,小巧的臉蛋皺起。

  「我啦!你世界上最可愛。最天真。最無邪。最……」

  「張綺琪!」這妮子居然還有心清開玩笑?

  「聽到了啦!這麼大聲,不怕吵醒梅君嗎?」她摀住耳朵,「而且我是孕婦耶!萬一嚇著我肚子裡的小寶貝,你這個舅舅責任可大著咧!」

  在她的推波助瀾下,梁亦修和紀梅君也成為一對佳偶。

  梁亦修濃眉蹩起,「你什麼時候知道你懷孕的?」  「剛剛啊!」還真有點累呢!她雙手權腰,「真不肯讓我進你家啊?」

  他側過身,「吃過早餐了嗎?」

  「還沒。」她大方的走進,坐在長沙發上胞起軟墊擱在下巴,有氣無力的說。

  瞧了她一眼,他轉身走進廚房,「跟仲霖吵架了?」

  「曖。」無辜不登三寶殿,他會這樣猜也不是沒有道理。

  梁亦修三兩下炒了個蛋,加點醬油,順手泡杯熱牛奶及咖啡,走向她。

  「懷孕的事,仲霖應該也不知道吧……熱牛奶是你的,不要假裝拿錯。」

  「我討厭牛奶。」她嘟起嘴,十足任性的模樣。

  「張大小姐、張孕婦,現在這個身體可不只是你的,再者,少跟我耍任性,我可不是仲霖,對你的任性照單全收。」他哪由得了她撒潑?

  臭表哥!壞表哥!有了女友就忘了表妹!這些話她可沒膽子說出口,只能悶悶的拿叉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盤子裡的蛋。

  「蛋又沒惹到你,你趕快吃完,就趕快跟仲霖說你懷孕的事,他才是最應該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不是我。」

  『吵臭美啦!你根本不是第一個知道的人。」她硬是雞蛋裡挑骨頭,「婦產科醫生、護士才是第一個知道……」在他不耐煩的抿起嘴徑,她勉強正經些,「是紹元陪我去醫院的啦!他也知道我懷孕了。」

  盂婕還誤會她懷了紹元的孩子,差點害他被砍了呢!她偷偷吐了舌頭。

  「既然我們都知道了,為什麼男主角還不知道呢?」

  「哪來的男主角啊?」她聳聳肩,故作不在意。

  「男主角不就是蔣仲霖嗎?你肚子裡孩子的爹,我未來的表妹夫。」

  「他被我三振出局了啦!所以現在男主角從缺。」張綺琪嫌惡的翻個白眼,把蛋假想成蔣仲霖。

  戳戳戳,戳死他戳死他……她用叉子在無辜的蛋上洩憤。

  他看不下去,伸手制止。讓她賴在這兒也不是辦法……

  「要不然我幫你打電話叫仲霖過來?」

  「叫他來幹嘛?」她口氣甚差。搞不好他煞到那個相親的女生也說不定。

  「問題不會因為你刻意逃避就能解決,你自己也在寫小說,這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張綺琪兩手合十,雙眼晶光閃閃,「這幾天讓我住你這兒好不好?」

  「不好。」他連思考都不用,立刻拒絕。

  「為什麼?」她的臉立刻垮成苦瓜臉。

  他環胸,「這還要問嗎?我猜你也一定問過紹元,可不可以在他那裡住一段時日,他也勸你跟仲霖好好溝通比較實際對吧?」見她點點頭,他繼續講,「你自己說,為什麼我們都異口同聲拒絕你?」

  「這次真的是仲霖不對啦!為什麼你們老覺得又是我要大小姐脾氣啊?」抱著懷中的軟墊倒向沙發,她煩躁的對著空氣端了好幾腳。

  「誰對誰錯不重要,重要的是雙方有心解決問題。」按住她的腳,梁亦修皺起好看的眉。「你完全沒有身為孕婦的警覺,我很替你肚子裡的孩子,還有仲霖擔心。」

  她忽地從沙發上彈起,「你以為我想懷孕啊?」拜託,若可以選擇,她寧可不要有小孩……應該說,一點都不希望在跟仲霖冷戰期間懷孕啦!真是氣死、氣死、氣死、氣死了!

  點點淚花順著她倔強的臉滴下,他沒有開口,只是溫柔的伸出手,搓揉她的腦袋,傳遞他無言的溫柔。

  「表哥,嗚嗚……」她小可憐似的窩進梁亦修的懷中。就知道表哥人最好了,哪像蔣仲霖那渾蛋,只知道欺負她,嗚嗚……

  「愛哭鬼。」他撫慰的輕拍她,嘴上卻壞心的調侃著。

  「謝謝你的安慰喔!」她抬起紅通通的眼,沒好氣的賞梁亦修一記白眼,餘光一瞥,「早啊!梅君。」

  梁亦修渾身一震,下意識推開張綺琪。

  沒料得會被推開,若不是手腳伶俐,張綺琪差點摔個狗吃屎。

  「梁亦修!我是孕婦耶!你居然把我推開!」

  「孕婦?」紀梅君臉色更見死灰。「綺琪你……懷孕了?」

  「是啊!」張綺琪老實的點點頭。為什麼梅君看起來像聽到什麼駭人聽聞的稍息一樣?

  「梅君?」愛人眼中閃爍著淚光,雖然不清楚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泫然欲泣,梁亦修仍是緊張的走向紀梅君。

  「不要碰我!你……你應該關心的是綺琪,不是我。」紀梅君閃開他的觸碰。畢竟她懷了他的孩子。

  梁亦修的疑惑更深了,他再次伸出手,「你怎麼了?」之前不還好端端的?怎麼一覺醒來卻變了模樣?

  「沒什麼,我……我先走了,綺琪懷孕了,你要多照顧她,多體諒她。」紀梅君勉強打起笑臉。

  「為什麼我該多照顧她?」梁亦修萬分不解。

  「這還用問嗎?綺琪都懷孕了,你難道不該好好的照顧她?」

  梁亦修依然弄不僅綺琪懷孕跟自己到底有什麼直接關係。

  「梅君……」

  「我說,紀梅君同學,我的高中死黨兼換帖,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啊?』好戲看得差不多的張綺琪,涼涼的打斷梁亦修的話。

  「誤會什麼?」梁亦修跟紀梅君同時疑惑的問道。

  哎喲!還真是鶴諜情深,居然異口同聲呢!

  張綺琪心情好些,端起涼掉的牛奶,輕啜幾口,半晌才打開她的金口,「表哥,你該不會忘了告訴梅君,我是你的親親表妹吧?」

  「表妹?」紀梅君腦子一片空白,來回指著笑呵呵的張綺琪及一臉恍然大悟的梁亦修。

  「你們是……是表兄妹?」

  張綺琪翻了個大白眼。「果然沒說。」差點又害一對情侶分手了,唉!她張綺琪是造了什麼孽啊?

  梁亦修總算弄懂張綺琪所謂的「誤會」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他苦笑,「我沒告訴你嗎?」

  「沒有……」紀梅君雙頰鮮紅。

  見紀梅君努力朝著地板望,似乎這樣就能瞪出個洞,好把自己埋起來,梁亦修好笑的圈住她。

  「你以為綺琪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

  紀梅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梁亦修低低的笑了出來。「傻瓜。第一,我跟綺琪有血緣關係,光就這點,我就不可能跟她有什麼,因為我對亂倫一點興趣都沒有。第二,就算我真的對綺琪有非分之想,而綺琪也對我有感覺,但還得看仲霖肯不肯把他最心愛的人讓給我……我還沒講完,你別急著躲開。」

  他抱緊懷中蠢蠢欲動的紀梅君。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這麼愛你,別說綺琪了,就算是再美麗的女人,都無法打動我的心。」

  「表哥,你真肉麻。」張綺琪搓著冒起雞皮疙瘩的雙臂。

  「你要自己離開,還是我找仲霖來接你?」他看得她頭皮發麻。

  死天蠍座、死天蠍座……她啐啐念。

  「你在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麼?」梁亦修溫柔的聲音夾雜著危險。

  「沒什麼。」張綺琪趕忙跳起,跑去拉開大門,「喂!你可千萬不要告訴那渾蛋我懷孕的事喔!」

  等張綺琪一離開,梁亦修拿起電話遞給紀梅君。

  「打給仲霖學長?」紀梅君這個問題是白問了。

  梁亦修露出個好詐的笑。「她只說我不能多嘴,沒說你不能打電話給仲霖。」

  果然是心機重的天蠍座。

  張綺琪心情鬱悶的走回家,卻在自家樓下看見熟悉的身影。

  即使思念快要將她滅頂,她仍固執的撇過頭,裝作沒看見,從他身旁走過。

  蔣仲霖一把拉住她,立刻求饒,「對不起,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斜睨他一眼,她口氣很冷淡,「幹嘛?相親失敗啦?」

  「你忘啦?我後天才要去相親。」還好,至少她還肯理他。

  「我記住幹嘛?又不是我要去相親!」這傢伙真是生來克她的。她努力甩開他的手,「放開啦!」

  「要我放開可以,但你答應我不要太激動好不好?」他小心冀冀的打商量。

  「我就是愛激動怎樣……」她轉念一想,「死表哥,居然不守信用!」

  「為什麼不肯告訴我你懷孕的事?」蔣仲霖趕忙安撫氣得漲紅臉的她,語氣既擔憂又有些責備。

  「我才剛知道,怎麼通知你啊?說不定你根本不在乎。」她硬是調開眼,怎麼也不肯看他。

  「誰說我不在乎?你不要亂猜好不好?如果我真的不在乎,我就不會吃不好、睡不好,實驗也做得亂七八糟,還驚動繫上好幾位教授前來關心我的情況,這樣還叫做不在乎嗎?」他真的快投降了。『

  張綺琪用力跺腳,「我也過得不好啊!生理期一直沒來,一大早都會莫名其妙的乾嘔,而且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都莫名其妙的想哭……我可不是因為想你喔!夢不要作得太美!」

  「既然我們分開都過得不好,那就讓我們繼續在一起吧!」知道她不過是嘴硬,溫暖襲上他的眸子。

  「說分開就分開,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你以為你是誰啊?」她氣還沒消呢!這渾蛋!

  蔣仲霖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爭吵上,二話不說,緊緊的摟住她。

  「幹嘛啦你?放開我!」她用力的扭動,想掙開他的箝制。

  「我愛你。」他突然冒出三個字,讓她停止掙扎。

  張綺琪的心湖激起一陣漣漪,一圈圈往外擴張的同心圓,就像她逐漸酸澀的心情。

  他第一次說「我愛你」呢……她的眼眶微微濕潤。即使在歡愛中,他也不曾說過這三個字,原以為她大概要等到第八輩子,他才有可能說出口,沒想到不用等這麼久……

  感覺懷中佳人不再蠢動,他更加用力抱緊她。

  「我很想你,非常想你,日也想、夜也想。但是心結未解,我不敢找你,就怕又為了不必要的爭執,再次傷害彼此。」

  「或許是我做得不夠多,所以讓你不安。」他啄了啄她的頭頂,「對不起,是我不好,我願意拿這輩子剩下的時間,投注在「愛你」這件事上,讓你安心,我會盡所能的給你幸福。」

  內心即使感動到快死了,張綺琪仍擺著臭臉,口氣卻不由自主的像裹了蜜糖。

  「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原諒你嗎?誰知道你會不會只是哄哄我而已?」

  他笑笑的,伸出指頭輕點她皺起的鼻子。

  「所以你才要給我機會,讓我證明我的話不是騙人的啊!」

  風雨過後,總算看見可愛的曙光,但張綺琪決定刁難他一下,誰叫這渾蛋讓她流了一缸子的眼淚?。哼!

  她推開他,「如果我不給呢?」

  「那你下半輩子都會後悔錯過像我這麼好的男人的。」他難得頑皮的挺起胸膛,一副替她惋惜的樣子。

  「臭美。」她勝他一眼,笑容悄悄浮現在她的唇畔。

  蔣仲霖東嗅嗅、西嗅嗅,「我覺得自己很香啊!不然你聞聞看。」說著,他像老鷹抓小雞般,撲向嬌小的張綺琪。

  「我才不要聞你的汗臭味呢!走開!」她尖叫著躲開。

  他倏然頓住步伐,徐徐打開雙臂,暖暖水波在他溫和的眸子裡蕩漾。

  「張綺琪小姐,你願不願意過來讓我抱一下?」

  厚實溫暖的感覺湧上心頭,張綺琪揚起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毫不猶豫的邁開步伐,走向她此生第一個戀慕上,也會是最後一個的男子。

  投進他懷抱的剎那,從未有過的滿足盈滿了她的心房。

  偷偷在他胸前寫下「張綺琪御用」五個字,她翹起可愛的唇,「你說的喔!」

  「嗯?」蔣仲霖穩穩的抱著他最摯愛的女人。

  「你下半輩子都是我的,」她抬起臉嬌笑,「只屬於我喲!」

  「當然,今生今世,我的懷抱只為你敞開。」他寵溺的親親她的唇。

  夕陽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但相疊的,又豈只影子?      尾聲

  故事的最後,他帶著心愛的人兒出席相親宴,在眾人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時,對著在場的雙方家長深深一鞠躬,並執起她的手……ˍ,她左手無名指上的鑽石戒指閃爍著燦爛奪目的光芒,表明他倆決定廝守終生的心意,這場相親宴也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下,草草結束。

  他的父母非常不能諒解,把他打得遍體鱗傷,她不忍見他受苦,在一旁傷心的哭喊,甚至厥了過去。

  他們將她緊急送醫,才勉強保住肚子裡的小孩,而他的父母這才肯原諒他,這對苦命的小鴛鴦也得以順利完成終身大事。

  七個月後,她順利產下一名健康的小壯了,從此與他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蔣仲霖看完她最新上市的書,「就這樣?」

  「吸蘇……」張綺琪挺著圓滾滾的肚子,用力將滑溜的愛玉吞下肚子,「不然你還想怎樣?」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照書念,「他的父母非常不能諒解,把他打得遍體鱗傷?」會不會太灑狗血了一點?

  「嗯哼。」愛玉真的好好吃喔!下次請媽把酸梅扔進去一起意看看好了。

  「她不忍見他受苦,在一旁傷心的哭喊,甚至厥了過去?」這也太偏離現實了吧?

  真實的情況是,相親結束後,他免不了被他父母責罵一頓,但是綺琪這位准媽媽,除了涼涼坐在他家吃消暑的綠豆湯,悠哉游哉的翻閱產婦雜誌外,完全不理會被罵成臭頭的親親老公。

  「老公,我想吃巧克力。」從報紙中伸出一隻比先前圓潤的藕臂。

  他才不理她呢!「那對苦命的小鴛鴦是誰啊?」

  「唔?」叼著湯匙,張綺琪探出頭,像只慵懶的貓咪。「哎喲!反正只是小說嘛!幹嘛這麼計較?」

  這樣說好像也是。

  「但是爸媽明明很開心有個現成的媳婦兒跟金孫啊!哪有很不諒解?」

  她白他一眼,「就跟你說只是小說啊!你很青番喔!」

  算了,老婆最大。小心將張綺琪抱在腿上,蔣仲霖滿足的摟住她豐腴許多的小妻子。

  張綺琪將一口愛玉餵進他的嘴巴,「嗯?」

  「你忘了寫一件事了。」

  她皺起眉,「哪件事?」

  「就是那個李代桃僵的可憐蟲啊!」他笑得詭譎。

  「哦!對耶!我都忘了把他寫進去了。」她恍然大悟。

  「把誰寫進去啊?」蔣伯霖一臉疑惑的出現在門口。

  交換個眼神,小倆口整齊畫一的說:「沒事。」

  「老大,你給我過來。」蔣爸爸中氣十足的對蔣伯霖命令。

  蔣伯霖指著自己,「我?」  「廢話!不叫你,還叫誰?」

  「哦!」乖乖的走向蔣爸爸,蔣伯霖快手接過父親扔來的牛皮紙袋。「這是什麼?」

  蔣爸爸雙手揀腰,顧慮到媳婦兒身懷六甲,不能太受刺激,他勉強壓下大嗓門,但威脅的口吻一如當初。 「你下個月十七給我相親,如果你敢不去,你的皮就給我繃緊點!」

  「啊?」蔣伯霖張大嘴,一張上頭有著濃眉大眼女孩的相片,從牛皮紙袋輕輕的飄了下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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