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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童言]我的男人是米蟲(我家男人系列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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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27:42 |倒序瀏覽 | x 1
我的男人是米蟲【我家男人系列之三】 作者:童言

喂喂,她還是一個青春的女大學生耶
老爸老媽居然急吼吼的抓她去相親
而且還是跟一個無所事事的米蟲男人相親!
不過這只米蟲很有膽量
居然當著父母的面,承認自己愛男人!
她好奇的對這個米蟲男「調查」了一下
發現他還跟學校的女助教有說不出口的戀情!
莫非……他正是傳說中的「雙插卡」?
奇怪的是,他愛當哪種卡明明都跟她沒關係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心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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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28:08
楔子

  喂喂,她還是一個青春的女大學生耶!老爸老媽居然急吼團的抓她去相親而且對像還是一個無所事事的米蟲。不過,這只米由很有膽量居然當著父母的面,

  承認自己愛男人!她好奇的對這個米蟲男調查了一下,發現他還跟學校的女助教有說不出口的戀情……莫非……他正是傳說中的雙插卡!?奇怪的是,他愛當哪種卡明明都跟她沒關係可是,

  她就是忍不住心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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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28:30
第一章

  某飯店悠揚的古典音樂清楚的流洩在安靜的「龍鳳廳」,服務生上了一道又一道的佳餚,卻不見桌上有人動碗筷,氣氛詭異得很。

  雖然有滿腹的疑惑,但是服務生們依然掛著職業性的笑容,什麼也沒有多問。

  許萬金不耐煩的抬起金光閃閃的鑽石表,口氣不佳的問坐在一旁的牽手,「都幾點了。小宓那孩子怎麼還沒到?」

  許劉文秀皺起眉,「女兒可能迷路了吧?」

  「迷路?這家飯店明明就在家門口左邊巷子右轉,小宓怎麼可能會迷路呢?」許萬金才不相信她的說詞,他轉頭看向坐在另一邊的兒子,「你知道你姊姊去哪了嗎?」

  不用想也知道,宓姊一定是發現老爸老媽的陰謀,所以早溜走了。

  雖然心裡有了答案,許騫還是很盡責的幫許宓開脫,「不知道,也許是實驗課耽擱到了也說不定。」

  「難道她蹺頭不成?」 越想越有可能,許萬金有發怒的前兆。他壓低聲音問許劉文秀,「你是怎麼跟小宓說的?」

  「沒說什麼,只說一家人出來吃頓好的而已。」

  「真的?」

  「老爸你先別火。」許騫趕緊安撫老臉因怒火而逐漸通紅的許萬金,「反正男主角也還沒出現啊!這場相親也還不算正式開始嘛!」

  許萬金瞪他一眼,「要你多嘴!」

  許萬金望向對面也恰恰空了張椅子,不知道該慶幸對方也同樣失禮,還是生氣對方居然搞失蹤這套老把戲?

  感覺到許萬金試探的眼光,蔣父焦心的問:「兒子咧?」

  蔣母聳聳肩,「我又不是兒子的腳,怎麼會知道他跑去哪了?」

  「他不會真想跟我斷絕父子關係吧?」

  蔣母脫他一眼,「你怎麼不先檢討一下自己?你明明知道仲霖那孩子已經有了綺琪這個女朋友,居然還強迫他來相親,搞得他們小倆口不愉快,你這父親是怎麼當的?」

  「有什麼好不愉快的?只是相親而已,就像交朋友一樣嘛!又不是現在立刻要把他們送入洞房。綺琪這個女孩未免也太沒有度量了。」蔣父從鼻子「哼」

  出頑固。

  蔣母用力捏他一把,「沒度量?當年是誰阻止我去跟別人相親?你這樣根本是雙重標準嘛!」

  蔣父悶哼一聲,看來蔣母是絲毫不留情。

  「情形不一樣啦!快幫我再打一次電話給那不肖……」

  話還沒說完,飯廳的大門正好開啟。

  看見蔣仲霖牽著張綺棋的手走進來,兩家人面面相覷。

  轟的一聲,蔣父像火山爆發般的大吼,「你這是在幹什麼?」

  「爸、媽、許伯伯、許伯母。對不起,我來遲了。」 蔣仲霖斯文的臉上一這沉穩。

  「遲到已經很不應該了,你還帶著別的女生過來相親?你你你……存心讓你爸我老臉丟光嗎?」

  蔣仲霖對眾人展示兩人左手無名指上同樣款式的戒指。 「爸,我們已經公證過了。」

  「咦?」蔣父的嘴巴張得像能塞進一顆鴕鳥蛋。

  「戶籍也遷好了。」蔣仲霖寵溺的摟摟笑得甜蜜的張綺琪——新登科的蔣太太。

  「嘎?」蔣父訝異得只能發出單音節,手顫抖的指著他倆,ˍ「你你你……你們竟然……」「我知道我沒有先通知你們很不對,因此我跟綺瑛決定補請一客,而且我還要給綺棋一個隆重的婚禮,這樣才不會委屈了綺.琪。」.「你這個不肖子!」蔣父氣得快喘不過氣,「怎麼可以擅自決定終身大事?你有沒有想過……」

  「爸,崎淇懷孕了。」蔣仲霖輕輕的打斷蔣父即將發表的長篇,大論。「有沒有想過懷孕……」蔣父頓了頓,「懷孕?」「是啊!」蔣仲霖摸摸張綺瑛平坦的小腹,「醫生說已經有兩個多月了,但是綺棋身體不太好,所以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比如說叫罵聲、突如其來的警報聲等等,這些都有造成流產的可能。」

  「聽到沒啊?小聲點啦!死老頭。」蔣母推開石化的蔣父,小心翼翼的將一臉寫著無辜的張綺淇扶坐在椅子上,「小心點啊!媳婦兒。」

  「真是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按照之前跟蔣仲霖與蔣母的計畫,張綺琪只要一直表現得很無辜,蔣父那邊就交給他們對付就可以了。

  「老蔣,你這樣很不夠意思喔!既然仲霖都有女朋友……,不,應該說都已經結婚了,你怎麼還讓他來相親呢?我可沒有棒打鴛鴦的癖好。」

  不只蔣父覺得沒面子,許萬金也同樣感到不被尊重,他開始感謝女兒沒有出現,否則一定會鬧得更難看。

  「老許,這我可以解釋……」

  「也別什麼解釋啦!總之今天就當作沒這回事吧!」許萬金吩咐妻兒準備收拾離開。

  「別、先別急著走嘛!」蔣父攔下十多年的好友。拉下老臉陪笑,「你可別忘了,我還有一個兒子哪!」

  許萬金啐他一口,「你當我女兒是賠錢貨,還是沒人要?你還有個兒子又怎樣?就算你有十個、八個也跟我不相干。」

  「哎,話不能這麼說,我另外一個兒子也很出色,包你滿意。」

  嗯……他似乎把話說得太好聽了點。「你說你那個大兒子啊?雖然說他在念研究所,但是你不也說過嗎?他游手好閒、混吃等死,這種人配不上我的寶貝女兒啦!」許萬金把他的侷促看在眼底。

  蔣父感到尷尬萬分,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那時候我不太瞭解才會這樣說,事實上呢!伯霖念的科系以後大有『錢』途,絕對不會讓小宓吃苦。況且我們只是讓他們彼此認識、認識,至於將來有什麼發展,還得看孩子們自己的決定。」

  「是啊!老爺,不如就讓小宓跟蔣先生的大兒子見見面吧!」許劉文秀附和蔣父的說詞。開什麼玩笑?還有遞補的喔?宓姊又不是老到嫁不出去,老爸心急也就算了,為什麼連老媽都來攪和?

  許騫皺起濃眉,「媽……」

  「你沒見你老爸下不了台嗎?你老爸最愛面子,當然要作足面子給他,否則他可是會掀台的。」許劉文秀在兒子耳邊低語。許騫一點都不覺得讓蔣家另一個兒子跟宓姊再一次相親是個好主意。

  「可是宓姊……」

  「那就這麼決定吧!再找個好日子,帶你兒子到我家來。如果你大兒子跟你小兒子一樣再玩這種把戲,咱們也不用再聯絡了。」許萬金看似勉強。

  許家人一離開,蔣父馬上臉色鐵青的跟蔣仲霖和張綺琪說:「你們最好給我個交代,否則別想我答應你們在一起。」

  「再演就不像啦!老頭子。剛才你知道媳婦兒懷了咱們蔣家後代的時候,高興得眉毛都翹起來了,還需要給什麼交代?」蔣母涼涼的戳破他的假面具。

  蔣父不自在的手握拳頭,「咳哼!總之,你們誰都不可以跟伯霖提起相親這檔事,否則他一定會溜得比誰都快,聽到沒?」

  「知道了。」

  順利將蔣父的怒火降到最低,另外三個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偷偷比了個「耶」 的手勢。

  ☆☆☆☆☆☆☆☆☆

  ☆☆☆☆☆☆☆☆☆

  「小宓,等等我!」

  一個身高約莫一百七十公分、身材略嫌單薄的人轉過身,看向呼喚著的女孩。

  在陽光照耀下,一頭俐落清爽的短髮,像上等的絲綢般黑得發亮,一對眼男兒不分軒輕的眉毛輕輕佻起,內雙的褐色大眼熠焐有神,俊挺的鼻樑下,是粉紅色、正揚起的薄唇。

  乍看之下,這人雌雄莫辨,活脫像個清秀的男孩,也像是個可人的女孩。

  女孩氣喘吁吁的跑來,搭在那人的肩膀上喘氣。

  許宓任由她掛在自己身上,單手插進牛仔褲的口袋,一手輕撥開女孩濡濕的髮,好笑的揶榆,「幹嘛跑成這樣?你是被鬼追了嗎?」

  兩顆紅色愛心,迅速跳上女孩的雙眼,「你今天髮型好帥喔!」說完做了個「少女祈禱」的姿勢,只差沒有放聲尖叫了。

  許宓一愣,摸上自己軟軟的黑髮苦笑。「我不覺得跟平常有什麼不一樣啊!」她甚至還因為差點遲到,而連慕斯都沒有上呢!

  於薇薇雙拳抵在下巴,激動的猛搖頭,「不不不,小宓今天很不一樣,真的喲!」

  每次看到許宓,她都忍不住變成超級大花癡。唉!誰叫小宓長得這麼秀色可餐呢?

  雖然這類的話,許宓聽過不下百次,但她還是有些不習慣。她是個貨真價實的女生啊!唉……偷偷把歎息埋進心底,她溫柔的問,「芋芋呢?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她今天要做實驗,叫我們先走沒關係。」她可不想跟樓芋芋那妖女一同分享可口的小宓呢,哼!

  於薇薇佔有性的勾住許宓的手臂,「我們走吧!」

  許宓一聽就知道是謊言。她們三個共修的實驗課分明不是今天,而且最近也沒有什麼報告要寫,芋芋哪來什麼實驗好做?

  「等等,我們等一下芋芋好了,不然她會不高興吧?」許宓露出爽朗的笑容。

  哦哩……小宓真的好帥喔!一雙眼電得她都快昏過去了。

  「好啊!那我們等一下芋芋好了。」

  許宓不是笨蛋,當然看得出於薇薇對自己「頗有好感」,不過那並不是地從小希望擁有的「友誼」模式啊……她在心裡歎出第六個氣。

  「於薇薇你這妖女!」

  說曹操,曹操就到,樓芋芋飛也似的衝到她倆面前,但來不及煞車,差點就要撞上許宓。

  「小心!」許宓伸手穩住她,於薇薇則摀住樓芋芋的嘴。

  樓芋芋作勢要咬,於薇薇迅速的抽開手。

  「幹嘛?」樓芋芋狠狠的瞪向情敵。

  「沒啊!我怕你會『不小心』吻上我的小宓。」 於薇薇也不客氣的回睨她。

  這出搶人戲碼幾乎每天上演,許宓也從尷尬慢慢習慣了。

  許宓搖搖頭,好脾氣的拍拍她們的頭,再一次當和事佬。

  「天氣好熱,我們去吃冰好不好?」

  兩名俏靈靈的女孩,默契十足的勾起許宓的胳膊,「好啊!」

  三個人一起走,雖然步伐有些踉蹌,但還是成功的走進店家。

  分別點過東西後,樓芋芋抬起眼,「我昨天碰到許騫,他告訴我,你上個月本來要去相親,但對方卻帶著女朋友出現,這是真的嗎?」

  於薇薇驚訝的張開嘴,「相親?不會吧?你才幾歲?相什麼親啊?」哪個野男人敢跟她搶小宓,她就跟誰拚命去。

  許宓聳聳肩,「這是我父親的意思,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許伯伯幹嘛這麼急著把你嫁出去啊?小宓又不是沒人要。」於薇薇義憤填膺,說完不忘投給許宓一個充滿愛意的微笑。

  許宓淡淡的扯了下嘴角,沒有跟著附和。

  聽到她這麼說,許宓不覺得安慰,反而有更深的無奈。

  要她的人,全都是女孩子,但她,許宓,是一個外表中性,內心卻非常女陸化的女孩,如果她對女生有感覺那就算了,可是她……唉!

  她知道樓芋芋跟於薇薇不是真的想跟她有段「蕾絲戀」,但是在別的同學看來,她們是鼎鼎有名的三角戀呢!

  想到這,許宓漂亮的眼黯淡許多。

  察覺她的異樣,纖細的樓芋芋低下頭,「怎麼了?是不是許伯伯罵你什麼?」

  「役有啦!是今天上課上得有點累。」許宓勉強打起精神。

  「那個男生真過分,怎麼可以帶女朋友相親呢?這種貨色不要也罷。況且你還有我啊,薇薇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喲!」說完於薇薇不忘用兩根食指頂住兩頰上笑開的梨渦。「還有我呢!」

  樓芋芋扳過許宓的臉,柔美的臉蛋流露著認真,』「小宓,我的懷抱永遠都為你敞開。」

  於薇薇用力拍下樓芋芋的手,「不要用你的手碰小宓的臉啦!」

  「那你也不能碰小宓。」

  「為什麼我不行?」

  「為什麼你可以?」

  許宓這下真的無言了。

  她尷尬的對送上三盤刨冰的老闆娘笑一笑,拿著湯匙將鮮紅的草莓與雪花般的細冰攪拌在一起,沒打算介人她倆日復一日的爭執。

  燦亮的陽光穿過玻璃映人室內,許宓瞇起眼,嘴角隱隱透露著無奈。

  她只喜歡男生啊!唉……

  ☆☆☆☆☆☆☆☆☆

  ☆☆☆☆☆☆☆☆☆

  「媽,我回來了。」

  許宓在玄關脫下鞋子,與她有張相同臉孔的男孩手正插著口袋,倚在圓柱上,「宓姊,你待會兒可別抓狂。」

  「我好端端的幹嘛抓狂?」許宓揉亂許騫的髮,惹來他的抗議。「你別忘了,你不過早我五分鐘來到這個世界,別老把我當成孩子行不行?」

  許宓笑嘻嘻的偏過頭,手依然在許騫的髮上亂搓,「可是就差這麼五分鐘,我注定成為你老姊啊!你就認命點吧!」

  兩人笑鬧著走進客廳,許宓笑容僵在唇邊。

  今天是什麼日子?她不明白家裡怎麼會多出三位打扮正式的客人。

  儘管滿腹疑雲,許宓仍笑著和他們點頭,「伯父、伯母好。」

  雖然許宓看起來單薄,也太過中性,但蔣父對她的印象頗佳。

  「老許,你有個很有禮貌的女兒。」

  「那當然。她可是我許萬金的寶貝女兒呢!」許萬金笑得口中金牙閃閃發亮,「小宓,這是你老爸我十多年的老友,蔣伯伯,旁邊這位是蔣伯母,最旁邊的這位是蔣伯伯的兒子,叫做蔣伯霖。」

  蔣家?許宓突然想起先前相親的對象也姓蔣,莫非……因著雙胞胎與生俱來的默契,許賽知道許宓為什麼會一臉吃驚,他走過她身旁時,丟給她一個「你猜對一半」

  的眼神。

  「小宓,過來這兒坐。」許劉文秀拍拍沙發椅,示意女兒過來,許騫則從廚房多拿出個茶杯注滿熱茶。

  分明是在自己家,許宓卻顯得侷促不安,她依言落坐,瞄見一臉隱忍不耐的蔣伯霖。看到他不停抿嘴的動作,許宓有些同情他。

  「小宓,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當然可以,蔣伯母。」許宓點頭。「好乖。」蔣母滿意的點點頭,「之前是蔣伯伯跟蔣伯母對不起你,明明知道仲霖有了要好的女友,還強迫你們兩個相親,蔣伯母跟你道歉。」

  「伯母,你別這樣說,我不會覺得難受,請你放心。」許宓還很慶幸能避免掉一些麻煩。

  「不過蔣媽媽心頭過意不去。」

  聽見蔣母將自稱從「蔣伯母」

  變成「蔣媽媽」,彼此的關係似乎也因此拉近一些,許宓感覺左下眼皮開始詭異的狂跳起來,有種大禍臨頭的徵兆。

  不知道許宓為什麼會突然蹙起眉,蔣母依然和顏悅色的道:「所以蔣媽媽希望你能給伯霖一個認識你的機會,以後怎麼發展,就看你們年輕人怎麼想了。」

  今天又是另一場相親嗎?厭煩自她眼底一閃而過,她用餘光瞥向相親的男主角,看來他跟自己一樣,百般不願意。

  倘若今天她已經二十六。七歲,安排相親似乎還有些道理可循,但是她才二十歲,為什麼老爸老媽這麼急著把她推銷出去?

  「爸、媽、蔣伯伯、蔣伯母,還有蔣大哥,很抱歉讓你們為了我的事這麼操心。我年紀還小,有很多事等著我去學習,所以我不想這麼早就被婚姻綁住。我有自己的打算,雖然計畫總趕不上變化,但我希望在自己能掌控時,盡量付諸行動,至於婚姻這種事……目前我還沒安排在人生的計畫中,但也不會特別排斥。」

  許宓不敢說自己的計畫中,十年之內還沒有規畫到感情的問題。「我想蔣大哥也有自己理想的生活,我不敢說跟我相同,但想法應該差不多才是。」

  蔣伯霖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但內心受了極大的震動。

  活在人間二十年,不管朋友。家人都認為他是個吊兒郎當的人,除了有些酒肉朋發,他幾乎沒辦法跟任何人交心。有時他也很無奈,卻不曾跟誰訴苦,畢竟他天生是個隨性的人,對週遭發生的事從不強求,該是他的,就是他的,雖然這樣的生活態度讓許多人謂病。

  聽見許宓一番話,他像是遇到知音般,頭皮不住發麻,原本對許宓不佳的印象也全面改觀。人家都說三歲一代溝,眼前這個中性女孩兒跟自己差了三歲,但想法卻與他不謀而合,蔣伯霖開始對這女孩有了興趣。

  「你這是在仵逆我嗎?」許萬金咬牙切齒。「不是這樣的,爸爸,我只是不想刻意接近蔣大哥,就算跟蔣大哥有什麼交集,也絕對不是出自想與他共結連理的想法,而是以普通交朋友的心態去認識蔣大哥。」

  這樣說應該不會讓他下不了台吧?許宓偷偷往蔣伯霖的方向望去,卻意外看見戴著眼鏡的他,對她露出個詭譎的笑容。

  收回目光,她耳朵泛起紅暈。

  分明是雙斯文的眸子,怎會透出一股邪惡的光芒呢?許宓暗暗的想。

  這女孩……真的很不錯,不過他不喜歡成為一個遊戲者,他比較喜歡當製作程式的工程師。

  蔣伯霖淡淡的開口,「對不起,我可以說句話嗎?」

  兒子嘴上那抹詭異的笑,讓蔣氏夫妻不寒而慄。

  「不肖子,你可別亂說話。」蔣父低聲警告。

  鏡片反光,讓蔣父瞧不見蔣伯霖眼底的桀騖。

  明知道話一說出口,會掀起什麼樣的波濤,但蔣伯霖決定幫她一把,也幫自己一把。

  「我其實應該先把話說清楚的……」不顧蔣父怒氣騰騰的目光,他嬌滴滴的勾起蓮花指,「其實我喜歡的是……討厭啦!」

  說完,他不忘害羞的用蓮花指抵住唇,偷偷的竊笑。

  許萬金跟許劉文秀驚愕得發不出聲音,蔣父則氣得滿臉通紅。「不、肖、子,我看你真的皮在癢了!」

  「老頭子、老頭子……唉!先別急著揍人嘛!當著人家面前多、不、好、意、思啊!」蔣母握緊的右拳準準的K上蔣伯霖的左臉頰。許騫雙手環胸,靠在許宓坐的沙發後面,下巴冷冷的努向扭打成一團的蔣家三口,「他是同性戀?」

  許宓聳聳肩,「誰曉得?」

  不過這種結局也挺不賴的,至少他們不必在接下來的日子,被迫和對方名為認識、實為相親的綁在一起。

  可是老爸應該從此會跟蔣伯伯絕交吧?

  許宓閉上右眼,好似吃痛的撫上左邊臉頰。晤……蔣大哥應該被那一拳打得很痛吧!

  許騫雙眼銳利的掃向細聲細氣哀號的蔣伯霖,直覺認為這不過是蔣伯霖搞出來的花招。

  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他究竟有什麼目的?許騫瞇起眼,決定好好深入瞭解一下蔣伯霖這號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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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28:55
第二章

  實驗室裡正在進行各個小組的實驗,大伙都專注的在實驗上,除了同學偶爾彼此低聲的交談外,任課教授也會來回的巡視各組的進度。

  於薇薇小心翼翼的將試管中的液體倒進燒杯中,嘴巴也沒閒著。

  「那個男生是同志啊?小宓,你運氣可真差,我看你也別再去相什麼親了,遇見的沒一個是好東西。」

  樓芋芋專注的看著燃燒中的酒精燈,「不過許伯父應該是氣得抓狂吧?

  你可別多倒,教授眼睛可尖的,多倒一毫釐都清清楚楚。」她邊說還不忘提醒於薇薇。

  「知道啦!」

  於薇薇把試管插回架上,摘下黑色膠框眼鏡,單手插進實驗袍的口袋,望向專心紀錄實驗的許宓。「我猜許伯父應該會暫時打消讓你去相親的念頭了。」

  許宓眼睛沒有離開冒著蒸氣的燒杯,一手拿起滴管,在燒杯中加人幾滴溶劑。

  「托蔣大哥的福,我爸這陣子的確不再逼我相親了,不過,我對蔣大哥還真有點過意不去。」

  「為什麼?」 於薇薇和樓芋芋異口同聲的問。

  「不管他是不是同性戀,那天他被揍得還真不是普通的慘,但至少幫了我一個大忙。」

  「說不定他也不想相親,一表態後就省了很多麻煩。」樓芋芋拿過於薇薇的眼鏡戴上,將實驗桌上的錐形瓶拿去旁邊的水槽沖洗。

  「用皮肉傷換取自由,聰明!」 於薇薇咧出個鬼臉。

  「真是個一石二鳥的好計畫。」樓芋芋也附和著。

  許宓好笑的搖頭。「實驗也做得差不多,我先熄掉酒精燈。」

  下課鐘聲自廣播箱中傳出,教授吩咐各組實驗結果在丁週五之前交到系辦給他。

  「還有,各位同學,請安靜一下。」教授拍拍手,將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先前帶你們做實驗的助教,因為臨時被派去日本作交換學生,這學期將由另外一名研究生代替他的位子。」教授對門口揮揮手,「伯霖,你可以進來了。」

  當「伯霖」兩個字傳進許宓的耳朵時,她嚇了一跳,手中的資料夾也應聲掉落。

  「許宓,你有什麼意見嗎?」教授調侃弄出聲音的許宓。

  「對不起。」許宓露出潔白的牙齒,尷尬的咧開嘴。

  等她彎下腰撿起資料夾時,蔣伯霖高挑的身影已在教授身旁站定。

  「這是化工所碩士班的學長,以後由他來負責各項實驗。」

  「各位同學好,我叫做蔣伯霖,有任何問題,歡迎你們到我的研究室找我。」

  ☆☆☆☆☆☆☆☆☆

  ☆☆☆☆☆☆☆☆☆

  蔣伯霖當然有看到許宓。

  真巧,不是?沒來由的歡喜,讓蔣伯霖的心情更添愉悅,笑容也逐漸往上揚。「伯霖,你可別帶著班上同學集體蹺課喔!」教授揄揶的拍拍他的肩膀,台下的學生也配合的爆出笑聲。

  之後,教授喊出「下課」,同學們便魚貫的走出實驗室。

  「小宓,你認識他喔?」於薇薇抱起課本,頂頂神情呆滯的許宓。

  許宓如夢初醒,開始收拾筆記本,「嗯!」

  應該算認識吧?雖然他們僅有一面之緣,但除了幾次眼神交會外,一句話都沒說過。於薇薇歪著腦袋,「可是他是研究生耶!你怎麼會認識他?」

  「那個助教姓蔣,跟你相親的人也姓蔣,難道他跟你相親的對象有關係?」還是樓芋辛比較細心。

  「不會吧?」於薇薇好奇死了,不自覺的拉高嗓子,「助教是那個有女朋友的,還是那個同性戀啊?」

  「同性戀?助教是同性戀啊?」旁邊的同學感興趣的插上一腳。「不是啦!我不是說助教是同性戀啦……」許宓沒料到於薇薇會這麼大聲,趕忙消毒。

  「什麼?」眾家女人圍住許宓,眼睛閃爍得像鍍了金般晶亮。

  「我是說…」

  「說什麼?」

  許宓困難的吞下口水,「我的意思是,助教很像我一個朋友啦!」 唉!

  她這是何苦來哉?

  「像你同性戀的朋友?」於薇薇依然死咬著「同性戀」 三個字不放。

  「薇薇……」許宓頭疼的望著超級粗神經的好友。

  「不會吧?助教真的是同性戀喔?」不知道是誰喊了這句,整間教室頓時陷入嘩然。

  許宓趁著教室鬧烘烘一片時,偷偷溜出門,樓芋芋也尾隨出去。

  「這下可好了,薇薇那笨蛋,總有一天我們會被她的粗神經害死。」她幫許宓說出心底的話。「你打算怎麼辦?」

  許宓沮喪的垂下頭,「我去找一下助教好了。」

  「班代,導師叫你現在過去找他。」同學探出頭喚住許宓。

  許宓聞言問道:「老師有沒有說要我過去做什麼?」

  同學聳聳肩,「不清楚,總之你記得要去喔!」

  許宓無奈的跟樓芋芋對看一眼。

  「不然我替你去找班導好了。」樓芋芋很有義氣的說。許宓搖搖頭,「沒關係,我晚點再去找助教好了。」

  「這樣真的沒關係嗎?」謠言可是傳得比風還快啊!

  許宓斟酌了一下,「嗯!」

  希望蔣大哥不會介意造謠言傳開……好像沒有人會不介意吧?唉!她真的好命苦、好命苦啊……

  ☆☆☆☆☆☆☆☆☆

  ☆☆☆☆☆☆☆☆☆

  「叩叩!」

  「進來。」蔣伯霖頭也不回,雙眼專注在電腦螢幕上的論文說。

  見半晌沒有聲音,蔣伯霖抬起右眉看著站在門邊的來者。

  「怎麼會突然來找我?」看清來人,他有些訝異的問。

  「我有點事想跟你說。」對方的態度有些扭捏。

  一絲好笑滑過他的眼,他起身沖泡了兩杯咖啡。

  「隨便坐。」

  對方依言坐下。

  蔣伯霖端詳著左右張望的來者,試探性的問:「找我什麼事,許騫?」

  對方肩膀猛然一聳,隨即笑得自然,「我是許宓啊!蔣大哥。」

  「不,你不是許宓。」蔣伯霖篤定的笑容十分討人厭,「你們常玩這種假扮對方的遊戲嗎,許騫?」

  知道再也裝不下去了,許騫一改態度,瞬間恢復犀利的神情。

  「你怎麼知道我是許騫?」

  .「這很困難嗎?「蔣伯霖點上菸攤開手,竄起的白煙讓他的五官逐漸迷濛起來。」我承認你們的確長得很像,但仍然有些地方不同。「

  「比如?」許騖咬牙的問。

  「比如……」蔣伯霖掛上輕浮的笑,裝模作樣的東嗅西嗅,「我對男人身上的味道很敏感。」說完,不忘拋去一記媚眼。

  噁心……噁心極了!許騫抖下一身雞皮疙瘩,忍住想離開的衝動,口氣不佳的道:「你真的是同性戀?」

  要玩就玩到底,這可是蔣伯霖的人生標語之一。

  「你說呢?可、愛、的、小、騫、底、迪——」他刻意放慢講話的速度。

  許賽困難的嚥下口水,「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該死!他明明想說得很有氣勢的,怎麼一出口卻像只待宰的小綿羊一樣可憐?

  蔣伯霖一愣。他能有什麼圖可企?

  「先別說我,談談你吧!我跟你應該沒有什麼過節吧?」他雙手合十,態度十分誠懇。

  見許騫搖頭,蔣伯霖又問,「你好像很討厭我?」

  許賽沒好氣的反問他,「法律有規定我不能討厭你嗎?」

  這小鬼頭凶的咧!

  「但是總有個什麼理由吧?」

  「我就是看你不順眼,可以嗎?」

  「可以。」他的形象有這麼差嗎?居然能讓個幾乎沒有交集的人這麼討厭,看來他是得檢討一下自己了。

  看他似在沉思,許騫鼓起勇氣,「你真的是同性戀?」

  「怎麼,你對我有興趣?」蔣伯霖嘴角浮上可惡的笑。

  「誰對你有興趣啊!」許騫狠狠的瞪他一眼。

  「可是明明是你自己先來找我的耶!」蔣伯霖無辜的對他眨眼。

  這傢伙真的沒辦法溝通,許騫覺得青筋正在額角爆跳,「就當我沒有來過,這總行了吧?」

  「等等。」蔣伯霖喚住他。

  「幹嘛?」許騫翻個白眼。

  「你姊姊最近好不好?」會讓許騫找上門的理由,蔣伯霖怎麼想都只能想到許宓。

  「她好不好不干你的事吧?」 哦!有人的刺張開了呢!

  「好歹她也是我相親的對象,我關心一下也是當然的啊!」

  「可是你分明喜歡的是男人!」許騫像母雞保護小雞般立刻還嘴。

  這傢伙不會是男女通吃的「雙插卡」吧?

  懶懶的靠回椅子,蔣伯霖雙手環胸,「我怎麼不記得,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喜歡的是男人?」

  「你……」許春氣得滿臉漲紅。「小騫弟弟,可別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這小鬼挺有意思的。不,應該說這對姊弟很對他這怪人的胃口。

  討厭被玩弄的感覺,許騫撂下狠話,「我不管你是同性戀、異性戀,或是雙性戀,總之,你離我姊姊遠一點,否則我會讓你『非常好看』,你也不想嘗嘗被空手道黑帶二段打到的滋味吧?」

  不等他回答,許騫大步離開。「唉,小鬼……」蔣伯霖話還沒說完,門「砰」 的一聲被甩上。

  蔣伯霖推椎眼鏡,哺哺的說:「不知道黑帶二段對上黑帶三段,會是誰讓誰叫『非常好看』呢?」

  根本不把許騫的威脅放在心上,蔣伯霖轉過椅子回到電腦前繼續工作。

  「叩叩!」又傳來敲門聲。

  蔣伯霖叼著菸回過身,「忘了什麼嗎?小鬼……學姊?」

  「什麼小鬼?」李幼寧抱著資料,柔柔的嗓音像棉花糖般惹人心憐。「沒什麼。你找我有什麼事嗎?」蔣伯霖連忙捻熄菸站起身,雙手不自覺的搓了下胸前。

  李幼寧把一大疊資料放在蔣伯霖的桌上,如瀑布般的長髮隨著她的晃動輕輕的滑落,淡淡的花香從發間透出。

  「卓教授找你幫忙整理一下這些數據。」

  他勉強定住神,「嗯,我知道了,教授什麼時候要?」

  「教授的意思是越快越好。」 李幼寧秀氣的小嘴輕揚。「這些教授們不把我們操死,絕不善罷甘休是吧!學姊?」

  蔣伯霖蹺起腳,心裡有底了。

  她抽起一本資料夾,輕拍他的頭,「貧嘴!」

  「瞧我不但被教授們操,還被迫當學姊的出氣筒,我好可憐喔!」甜蜜伴隨著抽痛在心底微微發酵,蔣伯霖佯裝顧影自憐。「少皮了。」李幼寧明亮的杏眸明明想瞪人,卻柔得似水,絲毫不帶任何殺氣。「伯霖,我很羨慕你一直都能這麼快樂。」

  「哦?學姊最近有心事?」 即使內心十分為李幼寧擔憂,但是蔣伯霖仍一副欠揍的懶散模樣。

  如煙的細眉微乎其微的輕輕皺起。「最近有點煩而已。」

  「因為碩士論文?」蔣伯霖挑個最有可能,而且是他比較希望的原因。

  「那只是一部分……」感覺自己露出太多情緒,李幼寧連忙換上平常溫柔的笑,「東西就拜託你囉!」

  「嗯!」笑著目送她離開,蔣伯霖抿起唇。

  學姊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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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天原本想在下課時去蔣伯霖的研究室一趟的許宓,因為跟班導聊太久,來到研究室時,蔣伯霖早就離開了。

  而當她再一次找蔣伯霖,已經是三天後的事。

  問過其他助教,許宓在化學館七樓的樓梯間,看到趴在窗台上抽菸的蔣伯霖。

  許宓慢慢走過去,瞇著眼的他,看起來跟平常一點都不像。

  他的神情頗是凝重,原本該跟他完全搭不上邊的憂鬱及滄桑,此時在陽光下交錯著。

  彷彿被他影響,許宓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能讓他出現這樣表情的,究竟會是什麼事呢?她凝望他的側面,靜靜的思索。

  感覺到注視的目光,蔣伯霖轉過頭,見是許宓,他笑了開來。

  「嗨!小宓。」

  她怎麼呆望他這麼久?許宓驀然紅了臉。「助教好。」

  「私底下叫我蔣大哥就可以了。」 蔣伯霖玩味她臉紅的原因,「介意我抽菸嗎?」

  許宓搖搖頭,「不介意。」

  「找我有事?」單手支住腦袋。蔣伯霖扯著輕鬆的笑。

  她躊躇的撥弄頭髮,硬著頭皮道:「蔣大哥……我要跟你道歉。」

  「道歉?」蔣伯霖不懂她為什麼要道歉。

  「最近……同學之間流傳一些關於你的八卦。」許宓努力嚥下因為緊張而迅速分泌的唾液。

  有人就有八卦。

  他絲毫不意外,反而很感興趣,「什麼樣的八卦?」

  「呃……」

  看她努力找尋適當措詞的模樣,蔣伯霖忍不住笑了出來。

  「直接把你聽到的說出來就可以了,我不會吃掉你的。」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吃掉我。」 她激動的說。許宓這句話讓他疑惑的挑起右眉。

  「同學們說……你的性向比較異於常人。」她說得很含蓄。

  蔣伯霖先是一愣,隨即大笑起來。

  「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原來是這個啊!」 難怪她會來道歉了,想必造謠者八成跟她脫不了關係吧?

  「你不介意嗎?」他的反應出乎許宓的意料之外。

  他不正面回答,「你覺得呢?我像同志嗎?」

  她思考了起來。他的五官稱得上俊秀,但也不會讓人產生「那方面」

  的誤解,不過……「同性戀有時不能光從外表判斷的。」

  「哦?」蔣伯霖吸進一口菸,表情十足調侃。

  偷偷瞄他一眼,見他沒有生氣,許宓小小聲的道:「有時候從那個人的肢體語言上可以察覺些端倪。至於是什麼樣的動作,應該不需要我說,蔣大哥也知道吧?」

  蔣伯霖笑咪咪的勾起蓮花指,擱在臉畔,「像這樣嗎?」

  「嗯!」蔣大哥的動作好撩人……大啊!她是著什麼魔啊她?居然覺得他嫵媚?

  她拚命搖晃腦袋,模樣十足孩子氣,讓他的心湖泛起微微的波動。

  在同年齡的女孩中,許宓的思想及個性算是成熟,但蔣伯霖發現她仍抱有稚童才擁有的天真爛漫。

  他溫柔的望著她,「你弟弟很保護你。」

  換作是他有一個這樣的姊姊,也會忍不住想保護她……雖然他也會想保護李幼寧,但是她們兩個又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許宓眨眨靈動的大眼,勉強勾出的笑容中包含太多無奈。

  「他大概是唯一會把我當成女孩子的男生吧!」

  蔣伯霖雙手環胸,玻璃鏡片下的眼,仔細的端詳著眼前的女孩。

  「在我看來,你是個很可愛的妹妹。」

  「謝謝你。」許宓笑了笑。

  他如果是「同志」,把所有女生當作「姊妹們」

  看待也不為過。「我是說真的。」蔣伯霖稍稍彎下腰,對上她深褐色的眼眸。「而且我還覺得,你的臉型很適合留長髮,如果再穿上裙子,想迷倒一票男孩可說是輕而易舉呢廠

  不習慣和別人太接近,許宓不自在的退後兩步。

  「蔣大哥是在開玩笑吧?像我這樣的人若留長髮又穿裙子,看起來一定很不倫不類。」

  「像你這樣的人?你有什麼不對勁嗎?」 他壓低的聲音,聽來不悅。

  「不管是男生、女生,在所有人眼中,我就像個男孩子。」許宓努力不去理會心臟驟然狂跳的巨響。

  打小親戚們都覺得許萬金像生了對白淨英俊的雙生子,甚至買衣服時,許劉文秀也都是買相同的衣服、褲子給姊弟倆穿。

  上國小時,她還因為穿裙子而被同學取笑,只因為他們把她跟許騫搞混了。雖然明白那樣年紀的孩子,根本不知道有些玩笑是會在當事人心底留下傷痕的,但許宓卻還是深深受到傷害。

  漸漸的,她女性的一面被壓抑在心底的最深處,之後除了上課之外,她不曾穿過裙子,連頭髮也剪得跟小男生一樣短。

  大家都以為,許宓中性的模樣才是最真實的她;因此更沒有人把她當成女生。

  「你自己怎麼想?」

  「我?」許宓艱難的吞下苦澀,「我怎麼想並不重要,人是群居的動物,即使不願意承認,但多數人都是在別人的眼光與評斷下活著。」

  心臟像被誰緊緊捏住般疼痛,蔣伯霖的聲音像是羽毛般輕柔,深怕一個不注意,就把許宓玻璃股的心擰碎。

  「你自己也說『多數人』如此,為什麼你不能成為『少數人』中的一個?」

  「我沒有這麼大的勇氣。」許宓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跟一個這麼不熟的人說這些從未道出口的話,但這也是她的極限了。

  「蔣大哥,我還有事,不打擾你了。」

  「等等。」蔣伯霖拉住她的手臂。

  許宓不解的抬起眼,對上露出驚愕神情的蔣伯霖。

  蔣伯霖收回手,「抱歉。」

  「沒關係。」見他神色複雜,許宓反而為他感到擔心。「你沒事吧?蔣大哥?」

  「我沒事。」背過身,蔣伯霖藉著點菸的動作,掩飾自己突然脫離掌控的情緒。他不希望她明明受傷了,卻還要忍著不說,這讓他心裡非常、非常不好受,那種難過,就像他對學姊……他怎麼會對許宓有這種感覺?

  深深吸一口菸,菸頭火紅的燃燒著,蔣伯霖趴在陽台上,光線及煙霧將他的身形團團圍繞。許宓站在一旁沒有說話,莫名的,她感覺到蔣伯霖內心的沉重。

  「人生只有一次,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吧!」他似耳語般輕輕的開口。

  「嗯?」許宓將被風吹亂的髮勾到耳後。

  轉過臉,蔣伯霖笑得一派輕狂,「這是你的人生,你當然擁有絕對的主導權。不過,人生有太多的不如意,如果連自己可以掌握的部分還要順著別人的想法做,那不就太可悲了嗎?」

  許宓的心狠狠的被撼動一下,接著頭皮一陣發麻。

  他說出來了!他居然能把她深深埋在內心深處的想法說出來,蟄伏潛意識中,那個沉睡的自己,似乎快要醒過來了。

  水光在她秋色瞳眸裡閃爍。蔣伯霖收起笑容,「小宓……」

  「蔣大哥……」抖著聲音,許宓像是個手足無措的小孩,只能傻愣愣的凝視著他。

  別人都說她的眼睛很漂亮,但此刻,許宓卻覺得他藏在眼鏡下的一雙墨色眼眸才叫做漂亮。

  兩個人受彼此吸引慢慢靠近,眼看鼻尖就要碰到鼻尖……「啊!對不起……」一個驚慌的女聲打破無言的魔咒。

  羞赧迅速籠罩許宓的小臉。

  蔣伯霖望向來者,訝然閃現在他臉上,他迅速彈去手中的菸。

  「學姊?」

  「對不起,我……我……」李幼寧不敢直視他,通紅的雙靨昭示她見到方纔他們曖昧的一幕。

  「沒關係。」蔣伯霖上前幾步,「有事?」

  李幼寧遞上文件,自然的靠在他身旁,指著紙上的數據道:「卓教授說這份資料有點問題,想請你再重新檢查一次。」

  蔣伯霖推了推眼鏡,「我想想……」

  李幼寧偷覷他專注的神情,心裡為他感到開心。

  伯霖總算有喜歡的女生了……這些年來不曾聽過他對哪個女孩動心,身為他的直屬學姊雖然很為他煩惱,但又不想僭越問他這種私人的問題,看到方纔那一幕,她總算安心不少。

  刻意拖長彼此如此接近的時間,蔣伯霖清了清喉嚨,「教授這幾天有空嗎?」

  「明天下午他都會在研究室裡。」

  「那我明天下午過去找他討論一下好了,麻煩學姊跟教授說一下。」

  「好。」李幼寧偷偷望向背對著他們的許宓,低低的問:「女朋友?」

  見蔣伯霖搖搖頭,李幼寧勾起食指敲他一記,「佔了便宜還賣乖!」

  「真的不是。」他扯個耐人尋味的笑。

  李幼寧也不追究,「別欺負人家,知道嗎?」

  「知道了,學姊。」蔣伯霖閃爍的眼,有著莫名的無奈。

  李幼寧以為學弟被她問到不耐煩。

  「那我先走了。」伯霖居然會害羞呢!呵呵。

  留戀的看著她娉婷離去的身影,蔣伯霖收回目光,轉頭望向依然渾身僵硬的許宓,「夕陽好看嗎?」

  許宓雙肩一聳,確定穩住心跳後,看向早恢復鎮定的蔣伯霖。「蔣大哥,你是不是……」

  「有話就說吧!」她欲言又止的模樣,讓蔣伯霖感到好笑。

  許宓深吸一口氣,按住內心沒來由的酸澀,「蔣大哥,你喜歡她……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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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29:14
第三章

  「宓姊,我進來了幄!」許騫敲了三下門,確定許宓應聲後,才轉動門把。

  許宓正坐在床上看書,許騫並不急著走進房,「我有打擾到你嗎?」

  放下書,許宓對他搖搖頭,「沒,進來吧,」

  許騫轉過椅子到床邊,帥氣的跨坐下,「廖姊,你心情不好?」

  「沒有啊!」許宓笑笑的。

  許騫露出白牙,「你騙不了我的,誰叫我們是孿生姊弟?」

  「許騫,」許宓拿了一個抱枕扔向他,生氣的道。

  笑著接住她擲來的凶器,許騫不忘關心的問:「是,我的好宓姊,告訴小春你在煩惱什麼?」

  躊躇了一會兒,許宓才小心翼翼的看著許騫。「吶!小騫,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許騫抬起眉毛,「問啊!」

  宓姊今天怎麼搞的?連問問題都還要先詢問他的意思,宓姊該不會是發燒了吧?

  吞了吞口水,許宓鼓起勇氣道:「你覺得……我留長髮又穿裙子的樣子,會不會很奇怪?」

  宓姊是受了什麼刺激嗎?

  「哪個渾蛋欺負你?跟我說!」

  「你先別激動嘛!」許宓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許騫緊握拳頭,「沒有人欺負我,別想這麼多。」

  「那你怎麼突然……突然有這種念頭?」許騫怪異的看著她。

  「有這念頭很怪嗎?」許宓開始後悔不該問這個問題。許騫摸摸頭,尷尬的笑著,「這就很像你叫我留長髮穿裙子,我當然會覺得有點怪囉!」

  許宓的心抽緊。「小騫,我可是女生,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宓姊是女生……」許騫倏然住口。

  是啊!宓姊是女孩子,她有留長髮或穿裙子的念頭,是再正常不過,可是……宓姊適合嗎?

  「我覺得宓姊適合短髮跟褲子。」斟酌許久,他根本無法想像自己作女性打扮是什麼樣子,那不是跟人妖差不多嗎?

  「哦?」 明知他會這樣回答,但許宓還是失落極了。

  不用靠雙胞胎輿生俱來的心電感應。許騫也能察覺她的沮喪。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有這種想法?這十幾年來都不曾聽過你想留長髮,或是穿裙子啊……你不會是戀愛了吧?」他仔細打量垂著頭的許宓。

  許宓猛然抬頭,對上他炯炯有神的大眼,有些慌亂。「你、你別亂猜啦!」

  許騫揚起眉,「對方有女朋友了嗎?」

  根據他的觀察,在宓姊身旁打轉的男生並不多,也不曾聽過她對誰產生好感。

  最近宓姊有認識哪個男人嗎?許騫的腦子飛快的運轉著。

  差點掉人弟弟設下的陷阱回答「沒有」 的許宓,抬起眉,「都說我沒有戀愛,哪來的對方可說?」

  許宓太過正經的模樣,讓許騫起了疑。

  「真的不是談戀愛?」不然她怎麼會興起想做改變的念頭?

  「真的不是。」

  那只是「單戀」而已,根本談不上什麼「戀愛」。許宓心想,這樣應該不算說謊吧?

  既然她不肯說,許騫也沒轍。他伸出長臂拍拍縮成一團的許宓,「好吧!不過你要是有心事的話,可別忘了跟我訴苦喔!」

  「我知道。」許宓閉上眼睛,笑得苦澀。

  宓姊的睫毛好長,皮膚也好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跟她長得一模一樣……他凝視著姊姊。

  許宓驀地張開雙眼,「小騫,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被她突然打開眼的動作嚇到,許騫佯裝是被她冒出的問題嚇到,誇張的把椅子往後仰。

  「怎麼會這樣問呢?你可別告訴我,你喜歡上於蔽薇或樓芋芋幄!」

  「傻瓜,我怎麼會喜歡她們呢?」他的反應讓許宓哭笑不得。

  「這可難說啊!這兩個怪女生每天都給你洗腦,說不定哪天你真的以為自己喜歡的是女生,那怎麼辦?」

  這兩個臭女人也真是的,不管是上下課,老黏著宓姊不放,讓他這個親弟弟超級吃味。當然,他是不會承認自己其實滿羨慕她們能這麼堂而皇之膩在宓姊身旁的。

  「你想太多了。」許宓搖搖頭,沒分神研究這個孿生弟弟眼底閃爍的光芒究竟為何。

  「不是就好,那我不吵你唸書了。」許騫總算放心多了。

  「嗯!」看著他離開後,許宓原本上揚的嘴角慢慢垂下。

  她頭抵著雙膝,想起白天與蔣伯霖的對話——

  「我喜歡學姊?」蔣伯霖立即放聲大笑,「小宓,你會不會想太多?」

  許宓可沒錯過方才自他眼底一閃而過的訝然與侷促,雖然只有瞬間,但她仍清楚的看見了。

  沒受到他狂笑的影響,許宓輕輕柔柔的開口,「既然喜歡她,為什麼不放手去追?」

  見她一派認真,蔣伯霖逐漸斂去笑容。

  「小妹妹,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怎麼說?」許宓可不覺得「因為喜歡,而展開行動去追」有什麼好難的?

  如果他不說清楚,小宓是不會放棄的吧?

  蔣伯霖把玩著手上的打火機,口氣平平淡淡的。

  一人事可不比實驗,每次結論都是一樣的,同一件事情會因當事者的個性及環境,而導出不同的結果。

  「不管我喜歡的人是誰,都會去思考該如何調整我跟她之間的關係,就算我再怎麼喜歡她,她若只把我當作朋友,我的追求只會造成她心裡的困擾,而且有可能因為她視我為好友,而不忍心明白拒絕我,如此一來,不要說發展愛情了,就連原本好不容易的友情也會變質。」與其打壞彼此既有的印象,不如把這份喜歡收藏心底,這樣我可以繼續和她保持很好的關係,這不是很好嗎?「

  「可是你沒有告訴對方自己的心情,又怎麼知道對方會不會跟你一樣,把這份喜歡藏在心底呢?」許宓也不瞭解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執著他對感情的看法。

  蔣伯霖對她的激動感到錯愕,但他沒多問,只是懶懶的指著自己的眼睛,「我有眼睛,」

  又指著自己心臟的位置,「我也有用心去看、去觀察,至少我認為她覺得我並不特別。」

  「這是你自己覺得而已吧!說不定有其他地方你沒注意到。」

  蔣伯霖露出個無奈至極的苦笑。

  「這樣說吧!我覺得我配不上她,如此而已……」

  每每想到他當時的口氣,許宓就感到心頭不受控制的微微抽痛著。

  蔣大哥究竟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李幼寧呢?為什麼他要說「我配不上對方」這種話?

  她是懂他的。雖然許宓不知道這份篤定自何而來,但是她就是知道,在蔣伯霖嬉皮笑臉、漫不經心的表象下,有著比誰都敏銳的觀察力,比誰都柔軟的心。

  她為什麼會產生這樣陌生的感覺呢?

  閉上眼,許宓歎出沉沉的氣。

  ☆☆☆☆☆☆☆☆☆

  ☆☆☆☆☆☆☆☆☆

  許宓難得的失眠了。

  她帶著一雙佈滿血絲、外加兩輪黑眼圈的大眼出現在課堂間,於薇薇跟樓芋芋不禁驚訝的圍在她身旁,爭先恐後的關心她。

  「小宓怎麼啦?」

  「你眼睛好紅喔!你該不會是哭了吧?」

  「小宓好好的,幹嘛哭啊?」

  「哎喲!你怎麼知道小宓沒有遇到什麼事?」

  「你又知道了?」

  許宓撐著腦袋,愛笑不笑的看著兩位好友為了她的黑眼圈爭執不休,雙手搭在她們肩膀上,「你們兩個啊!」

  「嗯?」 兩位俏佳人非常有志一同的望向許宓。

  「我沒事。」許宓揚起笑容。

  「騙人。」 於薇薇率先潑她冷水。

  可是小宓笑得好好看喔喔喔……「別再裝了,相信我,你真的沒有說謊的本事。」樓芋芋也沒被她的笑容拐得頭昏腦脹。

  許宓的腦袋像被狠狠捶了一記般垂下。

  「說吧!究竟什麼事情困擾你?」於薇薇雙手搭著許宓,活像個專業的輔導人員。這要她怎麼說?說她對蔣大哥產生了莫名的情愫?還是說她因為知道蔣大哥有喜歡的人,而心裡悶悶的?

  見許宓一下點頭、一下搖頭,於薇薇沒耐性的皺起眉,「點頭又搖頭?

  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要逼小宓嘛!」樓芋芋推開於薇薇,「小宓又不是非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不可。」樓芋芋轉過身,跟於薇薇一樣雙手搭著許宓,「你可以放心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解決問題的。」

  於薇薇可不高興了。

  「唉唉唉!樓芋芋,小宓幹嘛放心跟你說,跟我說她就不放心嗎?」

  「跟你說她才不放心咧!」樓芋芋抬高鼻子,一副輕蔑的模樣。

  於薇薇生氣的叉起腰,「你把話說清楚喔!」

  「好啊,如果你不怕聽到實話的話。」

  「我幹嘛怕聽到實話?」 於薇薇和樓芋芋再次槓上。

  樓芋芋冷笑的攤開手,「我怕你會哭著跑走。一」最好我會哭著跑走啦……」於薇薇偏過頭,「咦?小宓呢?『「

  樓芋芋聳聳肩,「不知道。」

  「你是不是覺得小宓不希望我們問太多?」槓了三年,於薇薇一下就弄懂樓芋芋幹嘛找她開火。

  她們還算有默契嘛!

  「有些事情,我們還是不要問太多比較好,如果小宓想說,她自然會告訴我們。」

  「我還是很擔心她耶!小宓看起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憂鬱得讓人好想抱在懷裡『秀秀』一番喔!」於薇薇歎口氣。

  樓芋芋受不了的翻個大白眼,「拜託你收起花癡口水好不好?」

  於薇薇踹她,「難道你就不想嗎?」她才不相信樓芋芋沒這個念頭。「很想啊!不過我會等她自己投懷送抱。」樓芋芋正經的點頭。「我看你大概有的等囉!」

  「至少機會比你大,這樣我就很滿意了。」樓芋芋笑得很有把握。

  「有時候我真想揍你一頓。」 於薇薇睨她一眼,她的笑容也太機車了點吧?

  「總是有機會的。」

  在於薇薇和樓芋芋鬥嘴鬥得如火如荼時,許宓偷偷的溜出教室。

  大學三年當中,她極少蹺課。聽見上課鐘聲響起,她並沒有折回去上課。她現在心情極度混亂,一點都不想在這個時候面對好友們的關心。

  晃著晃著,許宓驚愕的打住步伐,發現自己居然毫無意識的走到蔣伯霖的研究室前。

  「我到底在幹嘛啊我?」許宓苦笑著敲敲腦袋,「真是瘋了。」

  許宓轉個方向離開,蔣伯霖正好從研究室走出來。

  他瞇起眼,很不確定的望著走廊上的背影,「小宓?」

  許宓身體僵住,之後慢吞吞的轉過身,「晦!助教。」

  「蔣大哥。」蔣伯霖迅速的糾正她。

  他不喜歡她這樣疏離的叫他……奇怪了,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這奇異的念頭讓他疑惑的皺起眉。

  「嗯?」許宓不懂他的不悅從何而來。

  「我不太習慣別人叫我『助教』,希望你私底下叫我『蔣大哥』,好嗎?」蔣伯霖恢復一貫的笑容,「怎麼來這裡?教授沒有去上課嗎?」

  什麼?他話題轉得太快,許宓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不是班代嗎?」他笑笑的看了一眼手錶,「現在這堂應該是教授的課……是不是教授沒有去上課,所以你才來這裡找他?」

  「哦!對……」許宓乾笑好幾聲。

  「你沒事吧?」她的樣子不太對勁。

  許宓的身體明顯的震動一下。

  「沒、沒事啊!」

  她根本不是說謊的料!蔣伯霖沒有戳破她,內心泛起一陣漣漪。

  「你蹺課?」

  「嗯!」發現自己說溜嘴,許宓連忙搖頭,「不是啦!我……

  我沒有蹺、蹺課,真、真的。」

  要命,她怎麼連說話都打結了?

  她臉紅的模樣多了幾分小女孩的嬌羞,蔣伯霖忍不住寵溺的揉亂她的短髮。

  「傻女孩。」

  感覺他的體溫從大掌間傳來,許宓忍不住閉上眼,感覺像是偷嘗了紅艷艷的草莓一般,酸酸甜甜的,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你還好吧?」她咬住下唇的模樣,讓蔣伯霖內心充滿疑惑,更加不放心的又問一次。

  許宓睜開眼,對上蔣伯霖關心的眸,「嗯!你別擔心。」

  「但是你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沒事……」蔣伯霖像想到什麼,咧起壞壞的笑,「戀愛了?」

  她心頭一緊,以為被他發現了什麼。「蔣大哥為什麼這樣猜?」

  「少女情懷總是詩,在你這個年紀,煩惱的大多是愛情的問題吧!我也不是一下子從個娃兒直接跳到二十三歲的,傻小宓。」

  明明是被他罵,許宓卻覺得像扭開可樂瓶子一樣,快樂的氣泡盈滿她從未對其他男孩開放的心。

  「看來我說對了。」她的快樂這麼明顯,他很難不發現。「不知道是哪個幸運的小於,能得到你的青睞?」他不想承認內心有點失落。

  為什麼會感到失落呢?他想應該是忌妒她還有機會跟對方表白吧?蔣伯霖胡亂找了個理由搪塞自己。

  「他有喜歡的人了。」許宓不敢抬頭看他,怕自己的雙眼會露出太多不該顯露的情感。

  「那不就跟我的情況一樣嗎?」 他哺哺自語,讓她胸口瞬間抽緊。是啊!跟你的情形一樣呢!許宓在心底應和著。

  「你會跟她告白嗎?」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許宓突兀的開口。

  「你呢?你會跟他告白嗎?」蔣伯霖把問題丟還給她。

  許宓鼓起勇氣回視他深邃的眼,「如果我說……」

  「幼寧,等等我!」

  當許宓正想說出心裡話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男人的呼喚聲,接著是混亂的腳步聲。

  蔣伯霖臉色瞬間凝重,他迅速拉著許宓閃到走廊的轉角處,將她藏在自己身後。

  「蔣大哥?」許宓不明白的望著他僵硬的背影。

  「噓!」他勉強擠出笑容。

  許宓本想多問些什麼,卻聽見走廊那頭傳來李幼寧如泣的低喊。

  「放開我!」

  「我怎麼捨得放開你呢?幼寧。」

  男子的聲音傳來,許宓渾身一僵。

  她擔憂的看著蔣伯霖死屍般硬挺的身子,恐懼浮上心頭。卓教授?

  卓教授跟李幼寧?

  她根本來不及作更多的聯想跟猜測,李幼寧的聲音又傳進她的耳朵。

  「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我真的不怪你,是我不該對你有感覺,是我不好……」她哭得肝腸寸斷,令人好心疼。

  「你不要這樣,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跟我太太說清楚的。」卓教授無奈的道。

  「我不想當壞女人,我不想……我對不起師母,更對不起你們的孩子,我不該、真的不該喜歡你的,教授……」李幼寧的聲音像是埋在胸膛裡,悶悶的。

  「你沒有對不起誰,只是我們相遇太晚,我注定要對不起我的家人。」

  「勝……」李幼寧親匿的喚著卓教授的名,「我不要你背負這些罪名,我真的不願意……」

  「噓……什麼都不要說,這都是我自願的,你沒有錯,沒有錯

  雙唇相吻的聲音,斷斷續績的從走廊那頭傳過來,聽得許宓臉紅心跳外,更是膽戰心驚。蔣伯霖牽起許宓的手,另一手在唇邊比個「噤聲」

  的手勢,悄悄的從另一邊的樓梯離開。在走廊間吻得忘我的兩人,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把他倆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離開系館後,蔣伯霖放開許宓的手,許宓則默默的跟在蔣伯霖後頭,沒有看見他的臉色鐵青得嚇人。

  「戲也看夠了,該回去上課了!」

  他深呼吸,對許宓揮揮手。

  許宓緩緩眨動眼睛,努力不讓眼淚溢出眼眶。

  他一直都知道他們的事嗎?但他卻什麼都不能說。一個是自己喜歡好久、好久的女生,一個是自己敬愛的指導教授,他怎麼忍得下呢?

  一思及他們的關係,就連她這個外人都為他感到好心痛,更何況他還深深愛著李幼寧?

  「幹嘛哭喪著臉啊?難道你單戀的對象是卓教授?」 她快哭的模樣讓蔣伯霖很不好受。

  許宓抹去不小心滴下的眼淚,努力不讓雙唇顫抖個不停。

  見她沒有否認,蔣伯霖驚訝的倒退兩步。

  「不會吧?這樣就變成四角戀了……不對,應該是五角戀,因為教授早就結婚了嘛!哈哈。」

  她淚眼朦朧,只感覺痛楚不斷從心底蔓延開來。他明明很難過,為什麼還要強顏歡笑呢?

  「沒想到中年男子這麼受歡迎呢!」

  蔣伯霖用手端著下巴,「看來我還得再過十年才有卓教授這等身價,……嗯……可能不只喔!大概還要再十五年……」

  「蔣大哥。」許宓啞著嗓子喚道。

  「嗯?」他漫不經心的應聲。

  蔣伯霖還來不及反應,許宓已經張開手,用力的環抱住他。

  許宓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他受到衝擊,就連一向被他以厚厚圍牆圍起的心,也因為她的擁抱而強烈撼動著。

  「怎麼啦?看到剛才那一幕太驚訝了嗎?沒關係,蔣大哥給你安慰喔!乖乖。」

  他故意調侃藉以掩飾內心的震動。

  許宓拿開他放在她頭上的手,抬起頭認真的望著他,晶瑩的淚光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刺眼。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幫你流出一些眼淚,這樣你就可以舒服一點了、」

  她忒認真又哀痛的神情,深深的烙印在蔣伯霖的心田。

  「傻小宓。」

  他摟緊她,閉上再也藏不住傷痛的眼。

  她感覺到了!

  一股濃烈的傷心,從他向來不輕易示人的心坎間,緩緩流淌出,許宓更加用力的環住他,不捨他的淚,流得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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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許宓哭得雙眼紅腫,如果回到課堂間,難免又會被人問東問西,於是蔣伯霖開車帶她去海邊吹吹風。蔣伯霖去買飲料,許宓環住膝蓋坐在白色沙灘上,瞇起眼,看著浪潮一波波的拍打岸邊。

  一想到剛剛大膽的舉動,許宓就忍不住雙頰嫣紅。她到底吃錯什麼藥?怎麼敢抱住他?還說出那種噁心巴拉的話?

  她抓抓因害臊而通紅的耳朵,開始感到後悔。

  蔣大哥會不會發現她對他的心意啊?這樣會不會造成他的困擾?

  蔣伯霖拎著兩罐冷冰冰的飲料站在她身後,看到她自顧自的搖頭晃腦,感到好笑的搖搖頭。他將飲料輕輕覆蓋上她的眼,引來她的輕呼。

  「嚇到你了?」他在她身旁盤腿坐下。

  許宓不敢瞧他,悶悶的打開飲料猛灌。

  「你才嚇人呢!這麼突然抱住我,害我亂害羞一把的。」蔣伯霖很樂意看見她差點嗆到的樣子,「我開玩笑的,你怎麼這麼好騙?」

  許宓的頭更往下垂了。

  認真的凝視身旁的小女生,蔣伯霖溫柔的道:「謝謝你。」

  她轉過頭,只看見他灌下飲料的側瞼。

  「為什麼要謝謝我?」

  不急著回答,蔣伯霖瀟灑的將空罐子扔向附近的垃圾桶,罐子「匡」 的應聲人桶。

  一除了我老媽以外,沒有第二個女生為我流過眼淚,就連季霓……就是我最小的妹妹也沒有。不過這樣也不錯,至少我做人還算成功,沒有做出令人失望的事,也沒有辜負過誰。我可不想下輩子變成另外一個林黛玉。「

  「林黛玉也很好啊,至少她認真愛過一回。」許宓小小聲的說。蔣伯霖撇撇嘴,「然後抱著憾恨歸天?」

  「總比薛寶釵好吧?」許宓反駁。「愛情又不是只有這兩種模式,何必拘泥其中?」他躺下來,舒服的伸展四肢。「你一定會得到幸福的。」

  凝視閉上眼的蔣伯霖,即使知道能夠這樣注視他的時間短暫,許宓仍感到幸福,嘴角不自覺的輕輕上揚。「謝謝你。」

  以為許宓當他在開玩笑,蔣伯霖睜開眼,定定的望著她,「我是認真的,你是個很好的女生,若是對方沒有珍惜你,那就太沒眼光了。」

  「那也得他對我有感覺才行。」撥開被風吹亂的髮,許宓垂下眼睛。

  他上下打量許宓一番,「你該不會真的喜歡卓教授吧?」

  她一愣,隨即爆出清脆的笑聲。

  他不是沒有聽過比她更好聽的聲音,但蔣伯霖卻覺得她的笑聲最順耳,最能牽動他的心。

  「笑得這麼開心?我是認真的耶!小女孩。」蔣伯霖輕扯她的頭髮。

  許宓打從心底不希望蔣伯霖當她是個小朋友。

  「你才多大?不過大我三歲而已,就別跟我倚老賣老了。」她半開玩笑的瞪他一眼。

  「三年的時間,就是一千多個日子,一千多個日子可以發生多少事?我可比你清楚得多了,小女生。」

  「別叫我小女生嘛!」許宓噘起嘴,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有這般小女人的表情。

  她嘟起紅唇、嬌嗔的樣子,像朵初綻放的小黃花,可愛得令人想捧在手心呵護。蔣伯霖斂起笑容,專心的凝睇她。

  被他看得極為不自在,許宓摸摸腦袋、又碰碰鼻子,以為是自己哪兒不對勁了。

  「難道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漂亮嗎?」蔣伯霖沒注意自己的臉幾乎要碰到她的鼻尖,吟詠詩歌般的嗓音吐著令人目炫的魔咒。

  被他的鼻息弄亂呼吸,許宓淺淺的喘氣,「沒、沒有……」

  「一個都沒有?」 他的手指不受克制的輕刮上她粉嫩的臉。

  「真的沒有,大家只說我跟小騫是對漂亮的雙生子。」她慌亂的垂下長睫。

  感覺到她的不快樂,他的心升起一陣憐惜。

  「一群沒眼光的傢伙。」 他的唇慢慢的吐出話,也輕輕的覆上她的。

  淺啄許宓微微顫抖的紅唇,蔣伯霖像品嚐上等的蛋糕,一下銜起她花瓣似的唇,一下又撩人的吮吻著。

  許宓根本不能思考,只能閉上眼,任由他細膩的逐一探索。

  蔣伯霖一手牢牢的握住許宓的細腰,加深了這個吻。

  他的舌尖探進她的唇齒之間,找到她羞怯的丁香小舌,繾綣不放。

  他的吻像是一陣突如其來的春風,撩撥著她狂跳的芳心,她深深的沉醉在其中,無力自拔。

  感覺佳人的呼吸逐漸急促,蔣伯霖撒開了些,望著她俏紅著臉、大口大口吸氣的模樣,忍不住愛憐的又啄了啄她的唇。

  「幼寧……」

  他的話讓兩人都震動了一下。

  血色迅速自許宓的臉上褪去,迷濛的雙眼尚未從方纔的親匿中恢復,又添染上幾許痛楚。

  蔣伯霖的眉心打上好幾結,「對不起,我……」

  「為什麼要道歉呢?」許宓的聲音被風吹得支離破碎。

  「因為我……」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的歉意。

  「因為你叫錯名字嗎?」許宓好想放聲大笑,但是她卻怎麼也擠不出笑容來。

  「不是。」

  「那是為什麼?」她難得固執的要他給個答案。

  蔣伯霖的心五味雜陳,只能露出一貫瘩瘩的笑,「因為這個吻應該留給你喜歡的人,君子不奪人所好嘛,」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他,「我是給了啊!」

  許宓的話讓他如遭五雷轟頂。

  「你是在說笑嗎?」她喜歡的人……是他?

  「我看起來像在開玩笑嗎?」許宓落寞的一笑,苦澀充滿整顆方才明明還沉浸在甜蜜中的心,「我以為我表現得很明顯了,你以為我會隨便擁抱人,隨便為人流淚嗎?」

  她的手在背後握緊,不讓他瞧見。

  「小宓,我……」話到唇邊,蔣伯霖卻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他太意外了。怎麼也沒想過許宓會對自己有感覺。蔣伯霖的沉默對許宓來說,不啻是宣佈了死刑。

  原以為他多少對她有感覺的哪……看來是她想太多了。

  「你什麼都不用說,不,你已經說得夠多了,那句『幼寧』以及『對不起』,真的夠多了。」許宓怎樣都不肯再把眼光調向他。

  「小心。」見她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蔣伯霖伸手扶住她。

  「我沒事的,你別擔心。」許宓垂下目光,堅決的抽回自己的手,轉身離開。蔣伯霖拉住她,「我送你回去。」

  「我認得路。」他慌張的模樣,讓許宓覺得有些諷刺。

  「我送你。」蔣伯霖第一次不顧別人的意願,用力握緊她的手。

  他的手掌依然是熟悉的溫熱,卻怎麼也傳達不到許宓的心。

  因為她的心,已經被冰徹徹底底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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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綺琪側躺在沙發上,親親老公正溫柔的按摩著她的手臂。

  「老公。」她輕輕的喚。

  「怎麼了?是我太用力,讓你感覺不舒服嗎?」蔣仲霖撥撥眼鏡,緊張的問。

  「不是啦!」老公真可愛。張綺琪俯身偷啄他的臉頰。「你不覺得大哥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

  「有嗎?」蔣仲霖一點也不感興趣,「老婆,我之前在婦女雜誌中看到一道菜,既補身又好吃的樣子,要不要我明天煮給你吃?」

  「老公對我真好。」張綺琪笑呵呵的摟住蔣仲霖的脖子。

  「爸媽都在,你不要這樣啦!」蔣仲霖斯文的臉漾起紅暈。

  「我們什麼也沒看見。」

  對小倆口的卿卿我我早就習慣的蔣家長輩,異口同聲的回答,讓張綺琪忍俊不住笑了出來。

  「噯!說真的,大哥最近真的有點奇怪。」張綺琪膩著蔣仲霖。把玩他的髮尾。

  「哦?」蔣仲霖抬起眉毛,擺明不相信她的話。

  她輕捶老公一記,小聲的附在他耳旁,「我猜大哥可能戀愛了。」

  「這怎麼可能!」 蔣仲霖瞪大眼。

  「有什麼好不可能的?」

  張綺琪雙眼閃著奇異的光芒,「大哥最近都很少跟我們一起活動,連一向輕鬆自在的笑容也少見許多。綜合以上幾點,我猜大哥是碰到跟感情有關的問題,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蔣仲霖想了想,「聽說大哥正忙著實驗,說不準只是太忙。」

  「拜託,大哥又不是第一次忙著做實驗,你哪次看過他扳著臉窩在自己的房間不出來?」張綺琪毫不氣餒的繼續跟蔣仲霖分析。

  「所以?」蔣仲霖仍搞不清楚張綺琪的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

  張綺琪輕咳兩聲,非常嚴肅的望著蔣仲霖。

  「身為這個家的一分子,我認為我有必要去關心一下大哥。」

  蔣仲霖看著愛妻半晌,「綺琪,你該不會又想……」

  天啊!他的老婆未免也太可怕了,淨拿她身旁的人當小說題材。

  結婚之後,張綺琪母親的醫藥費也不再如往昔吃緊,但是張綺琪似乎對「滾滾滾」的小說寫上痛,固定兩個月就會寫出一本。

  根據她本人的說法,這叫做「傳播快樂、散播愛」。

  「有嗎?有嗎?」她貓咪似的眼兒水波蕩漾的轉啊轉,賊笑卻明顯的出現在她的唇畔。

  雖然蔣仲霖不大贊成張綺琪的推想,但是讓她有點事做做也好。

  「你喔!連自家大哥也不放過。」拍拍老婆的頭,蔣仲霖寵溺的露齒而笑。「有勞娘子費心關照大哥了。」

  張綺琪俏皮的吐吐舌頭,「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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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30:47
第五章

  深夜一點,蔣伯霖小聲的掩上自家大門,確定沒有驚擾到家人睡眠後,才躡手躡腳的想走上二樓起居室。

  可當他穿過客廳,卻看見廚房的燈光仍亮著,蔣伯霖感到疑惑。

  通常這個時間大家都熟睡了,怎麼還有燈亮著?

  蔣伯霖走進廚房,意外的看見自家弟妹坐在飯桌旁,抱著馬克杯輕啜。

  「綺琪?」

  總算回來了。

  張綺琪忍下打呵欠的衝動,「回來啦?」

  「噯!」蔣伯霖拉開椅子,在她身旁坐下,「綺琪,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張綺琪聳聳肩膀,「不想睡。」才怪!她差點就睡死在椅子上了。

  蔣伯霖上下打量著她,「跟仲霖吵架了?」

  「沒有。」

  也是。先不管仲霖疼她疼得跟什麼似的,就算小倆口真的起爭執,蔣家哪個不是站在她這邊,哪次不是搶著把仲霖押到她面前道歉?

  他轉轉酸澀的脖子,「單純只是睡不著?」

  「對啊!」張綺琪轉著馬克杯,有氣無力的說。孕婦應該都極度嗜睡吧?看來綺琪果然異於常人。

  蔣伯霖看向她手中的馬克杯,「要不要我再泡杯牛奶給你?」

  「我想喝阿華田。」她露出可愛的小虎牙。

  蔣伯霖笑笑,拿起她的杯子,轉身走向一旁。

  望著他的背影,張綺琪開口道:「最近實驗很忙?」

  「很忙。」他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什麼不同。

  張績琪困難的將另一張椅子上的軟墊塞到背後,讓自己靠得舒服一點。遲疑了一下,她決定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問。

  「大哥,你是不是失戀了啊?」

  蔣伯霖的身子明顯震動了一下,他端著兩個杯子走近餐桌,稀鬆的笑又掛上嘴角。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很奇怪嗎?」

  張綺琪小心捧過杯子,說聲「謝謝」後,狀似專心的吹著冒煙的飲料,「『有喜歡的人』這種事有什麼好怪的?」

  「最近在創作上有了瓶頸?」蔣伯霖把玩起打火機。這些死男人!

  張綺琪美目賞他一記白眼,「你是我大哥耶!關心你有什麼不對?」

  蔣伯霖攤開手,露出「誰知道會不會成為你下一本『滾滾滾』小說的主角」 的表情。

  「大哥……」

  張綺琪委屈的嘟起嘴巴,水光在她眼眶裡閃啊閃。「好、好,算我怕了你,你想問什麼就問吧!」蔣伯霖趕忙舉手投降。

  要是被老爸、老媽,還有仲霖知道他把她惹哭了,天知道會受到什麼樣的極刑!

  幾乎是立即的,張綺琪雙眼進出精光,「那你可以告訴我,對象是誰嗎?」

  這妮子不去演戲真是埋沒了她的天分。

  見他一臉猶豫,張綺琪作勢要把眼角的淚光擠出。

  蔣伯霖深深吐出一口氣,「其實我也搞不清楚。」

  「不會吧?你連自己喜歡的是誰也不知道?」張綺琪雙眼一轉,「三角戀愛?」天啊!大哥真是真人不露相。

  「三角?我想應該是五角吧?」蔣伯霖支著腦袋苦笑。

  「說吧說吧!我超有興趣的。」 張綺琪興奮的拉住他的衣服。

  她不感興趣他才覺得奇怪呢!蔣伯霖心頭暗暗的想,然後大致交代了自己跟許宓、李幼寧及卓教授的情形。

  聽見他在親吻許宓時,喊出李幼寧的名字,張綺琪忍不住拍拍蔣伯霖的肩膀,「大哥,你真是殘忍。」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喊錯名字?」蔣伯霖一臉灰敗。

  「你知道當時你吻的是誰嗎?」張綺琪神情凝重。

  他認真的點點頭。「為什麼會想親她?只是燈光美、氣氛佳?還是一時受傷,想在她那裡尋求慰藉!」她轉動杯子。

  蔣伯霖沉吟半晌,堅定的搖頭。大哥的確不是那種容易被環境給沖昏頭的傢伙。

  「那是為什麼?」張綺琪仔細看著他的表情。

  「小宓……我們其實很像……」他悶悶的以手指爬過黑髮。

  張綺琪沒有作聲,靜靜的等著他解釋。

  「就像是在照鏡子般,我知道她隱藏在心底不為人知的想法,她那雙清澈的眼,老讓我產生無所遁形的感覺。事實證明,她的

  確也是懂我的。你曾有過那種看穿對方,或是被對方完全猜透而

  頭皮發麻的感覺嗎?在小宓身上,我第一次有了這種感覺,雖然 這樣說起來很沒有說服力,但是誰會不愛自己的影於?」

  張綺琪望進他的眼眸、「大哥,你知道嗎?小宓就是小宓,不

  管你再怎麼感到震撼、心有靈犀,她永遠都不會『只是』你的影 子。」

  蔣伯霖明白她為什麼特別強調「只是」兩個字。每個人都是

  單獨的個體,頂多是在哪個部分與某人相重疊而已,這點他不是 不懂。

  「我承認這樣的想法很自私,但當我知道她喜歡我時,我居然 從極度訝異轉為欣喜。」

  張綺琪嘲諷的撇了下嘴,「我以為你喜歡的是李幼寧。」

  「我是喜歡學姊,只是時間久了,我也分不出究竟是喜歡,還 是只是一種習慣。」

  「怎麼不直接說,當你親眼看見她和教授接吻時,你就肯定自 己沒有希望了吧?」張綺琪直接戳破他的心事。

  蔣伯霖頗為狼狽的望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想要忘記一個人最快的方法,就是去找個人來愛。我沒有立

  場阻止你這麼做,也不能責備你什麼,只是我覺得你要有足夠的 勇氣去接受將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張綺琪拍拍他的肩膀,又指指樓上,表示自己要上樓睡覺了。

  「我相信你對小宓的確有比對別人還不一樣的感覺,但是不是

  愛情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你也說過,誰不愛自己的影子?但你別

  忘了,傷害自己的影子,等於傷害自己,沒有什麼是比自己受傷 還來得痛的事。」

  張綺琪步伐緩慢的爬上樓梯,蔣伯霖則動也不動的坐在原處。

  暈黃的燈光在他凝重的雙眉下,印出了深深的影子。

  ☆☆☆☆☆☆☆☆☆

  ☆☆☆☆☆☆☆☆☆

  「我出門了喔!」許宓站在玄關一邊穿鞋子,一邊對著客廳喊。

  「你上哪去?」許騫皺緊眉頭,看著近日消瘦許多的孿生姊姊。

  「圖書館。」許宓沒有回頭,一淡淡的開口。

  許騫握住她的肩膀,「你還好吧?」

  「很好啊,為什麼這樣問?」許宓笑得自然。

  那天見到許宓紅著眼眶回家,他就知道她一定發生什麼事了,但他沒有問,深怕自己的關心會造成她的二度傷害。

  眼看許宓強打起笑容,許騫都覺得心口揪疼,開始懷疑自己默默守候究竟是對還是不對。

  「怎麼啦?」許宓被許騫突如其來的動作給惹出了笑,「你把我壓得喘不過氣了,小騫。」

  「抱歉。你如果有事,一定要跟我說喔。」許騫抹把臉。

  許宓垂下的雙眼閃過一絲痛苦,「我很好啊!」

  「如果真的很好,你就不會夜裡偷偷躲在棉被裡哭了。」許騫低低的反駁她。

  「什麼?」許宓以為自己聽錯了。

  許騖撤過頭,「沒,你出門小心點。」

  看著弟弟邁著僵硬的步伐走進客廳,許宓的心情五味雜陳。

  小騫一定知道她很不好過,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歎口氣,她無奈的打開家門,卻意外的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嗨!」蔣伯霖捻熄了菸。

  沒料到他會出現,之前的傷痛—一浮上,差點讓許宓停了呼吸。

  她僵硬的關上門,低著頭從他面前走過。

  蔣伯霖不願讓她就這麼離開他的視線,「小宓,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拉住她。

  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許宓咬住下唇,強迫自己冷靜。「如果你只是想道歉的話,之前我已經聽得夠多了。」

  「你瘦了。」蔣伯霖難受的看著她清瘦無血色的小臉。

  他語帶心疼的口氣讓許宓難以接受。既然不喜歡她,為什麼還要這麼溫柔?

  「請你放開我。」

  蔣伯霖非常不喜歡她生疏的口吻,非常不喜歡。「只要你肯答應給我幾分鐘,讓我把話說清楚,我就放開你。」

  「我已經知道你喜歡的是幼寧助教,還有什麼好說的?」他非要一再刺傷她嗎?

  「小宓,我要說的不是這個……」蔣伯霖抓緊她掙扎的手,怎麼也不肯鬆開。「放開我姊!」原本要去陽台澆花的許騫,看見外頭正在糾纏許宓的蔣伯霖,氣得跑出來,狠狠的揍了他一拳。

  毫無防備的蔣伯霖,因為他力道十足的拳頭而倒落一旁,甚至連眼鏡也被打得飛了出去。

  「小騫,你幹什麼?」許宓沒料到許騫會衝出來,連忙蹲到蔣伯霖身旁看他有沒有事,「你流血了!」

  「不礙事。」蔣伯霖啐出一口血,按了下辣燙燙的嘴角,「你弟的拳挺紮實的嘛!」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她緊張得都快掉下眼淚了,他還能這麼悠哉的說話?

  「我就知道是你欺負宓姊!我之前就說過不准你靠近她了,是男人的話,就起來跟我幹一架!」許騫恨恨的甩甩拳頭。「你們私底下見過面?」

  她愣愣的來回看著兩個男人。

  「是啊!」蔣伯霖本想給個安撫的笑容,卻因為嘴角的傷而痛得齜牙咧嘴。

  「宓姊,你讓開,我絕對饒不了這個傢伙!」

  許宓吸了一口氣。依言站了起來,在許騫揮拳之前,」走到他面前,雙掌「啪」

  的一聲,拍上他氣得通紅的雙頰。「小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儘管許宓雙眼佈滿風暴,她的聲音聽起來依然溫柔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他、他拉著你不放,所以。所以我……」

  很久沒見過許宓發飆的許騫,頓時像做錯事的小孩般侷促。

  「我可不記得爸媽曾教過我們這種待客之道,是吧!小騫?」許宓依然笑得可人,雙眼卻危險的瞇起。

  許賽吞了吞口水,「是、是沒有……」

  別說許騫了,就連勉強站起的蔣伯霖,也被她渾身散發的肅殺之氣給嚇到。

  看來許騫沒有被許宓拆掉全身骨頭,她是不會放過他的了。

  正當兩個男人有點怕怕時,許宓卻露出和煦的笑容,沒事般的拍拍許騫的肩膀,卻差點拍飛了許騫的魂。

  「去跟蔣大哥道歉。」

  「啊?」許騫沒想到她會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當場愣在那兒無法回應。

  許宓陰陰的睨他一眼,「還不快去?」

  「是、是、是……」許騫深怕她改變心意,決定收拾他的小命,於是趕緊跑到蔣伯霖面前,必恭必敬的九十度鞠躬,「蔣大哥,對不起。」

  沒想到情況會急轉直下的蔣伯霖,呆呆的說:「沒關係。」

  「你扶蔣大哥到我房間去,我去找醫藥箱。」說完許宓便扔下他們兩個大眼瞪小眼。

  「你這身老骨頭還走不走得動?要不要我背你啊?」見許宓走回家裡,許騫立刻露出不耐的表情。

  「我還撐得住,不過需要你扶一把。」蔣伯霖惡意的將重量全往他身上放,聽見他問哼一聲。蔣伯霖又有心情捉弄他了,「你很不溫柔喔!」

  「我幹嘛對你溫柔?」許騫咬著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拖進家門。「你剛剛可不是這樣的。」

  「閉嘴!」許騫把他用力扔到許宓的床洩憤,「你在這裡等,我先出去了。」

  「許騫,對不起。」別的不說,光是害他小命差點歸西這點,蔣伯霖就覺得自己該道歉。

  「對誰抱歉都沒關係,就是不要對宓姊說『對不起』。」許騫沉默的站在門邊沒有回頭。蔣伯霖還在玩味他話中的意思,許宓已端著醫藥箱走進來。

  「很痛嗎?」她順手帶上門,一邊擔憂的看著他,一邊遞上冰塊。「還好。」接過冰塊,蔣伯霖扯動~下嘴角。「你弟弟很怕你?」他本來還覺得他們比較像兄妹。

  「呃……」許宓坐在地上,尷尬的摸摸頭,「我很凶嗎?」

  蔣伯霖抬眼看她,「你弟弟曾說過,他是黑帶兩段。」

  一是啊廣

  「那你呢?既然你們家把你們當成兩個小男孩養,想必你的身手也不錯吧?」瞧許騫那時嚇的。

  「還可以啦!」見許宓眼神飄忽不定,蔣伯霖也猜得出來,許宓的身手一定在許騫之上,甚至許騫也曾因此吃過虧……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打轉、許宓愧疚的搖搖手中鏡架歪掉、鏡片碎裂的眼鏡,「對不起,害你眼鏡壞掉了,我賠你一副吧!」

  蔣伯霖不在意的揚揚手,「沒關係,只要你肯陪我去重配就好了。」

  許宓表情瞬間僵硬。

  「怎麼了?」

  「沒……」他為什麼要說這種話?他喜歡的不是李幼寧嗎?

  氣氛頓時變得詭異,蔣伯霖清清喉嚨,「幫我上個藥,好嗎?」

  「嗯!」許宓慌亂的想從醫藥箱中找尋棉花棒,不小心卻打翻了整個藥箱。

  「瞧我真是笨手笨腳的……」她低著頭,瞄到蔣伯霖從床上離開,蹲在她身旁,幫她撿取掉落一地的藥罐。

  他們很有默契的保持沉默,直到兩人同時伸手撿最後一罐藥瓶時,許宓嚇一跳,倏地抽開手,卻被蔣伯霖牢牢的握住。

  「你為什麼不肯看我一眼?」

  蔣伯霖的聲音搔弄著許宓的耳朵,令她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

  見她依然不吭聲,蔣伯霖思索的摸著下巴。

  「莫非許騫那小子把我揍破了相?」

  許宓迅速的掃他一眼,「沒的事,你別想太多。」

  「你的眼睛就像快要沉人深深的海底的鐵達尼。」蔣伯霖溫柔又不失堅定的勾起她的下巴,不甚滿意的皺起濃眉。

  許宓被他怪異的形容詞給逗笑。

  「小宓笑起來果然很美,這麼美麗的笑容,我還真不想跟其他人分享。」他珍惜的將她摟進懷中。

  許宓僵硬的扶住他的肩膀,「蔣大哥?」他喝醉了不成?怎麼滿口甜言蜜語?

  「我說錯了什麼,你的表情像看到鬼一樣?」她的模樣小小打擊到蔣伯霖的自尊心。

  她雙眼寫著疑惑,「我不懂你……」

  「不懂是正常的,未來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相互瞭解。」蔣伯霖天經地義似的摟住她的纖腰,聲音漾著慵懶。

  他的口氣彷彿他們是對戀人,現在許宓更加懷疑蔣伯霖的神智是否清醒了。

  不等她開口,蔣伯霖一手勾過她幾絡柔細的髮,如品嚐美酒般的在唇畔輕拂。

  「我想我喜歡上你了,小宓。」

  許宓瞪大眼,雙頰不自主的熱了起來。

  「你、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再清醒不過了,相信我喜歡你有這麼困難嗎?」蔣怕霖定定的望著她飄忽的眼眸。

  「可是你明明喜歡的是助教。」許宓不是故意要用這麼哀傷的口吻說話的,只是一想到他對李幼寧的心痛,以及分明吻的是她卻喊出李幼寧名字的事情,叫她如何相信他喜歡上自己呢?

  蔣伯霖早知道她會這麼問,他不急不徐的開口,「所以我不是說『我喜歡你』,而是『我喜歡上你』。」

  許宓愣愣的,「有什麼差別?」他非得把話說得這麼玄嗎?

  「我對你有種特別的感覺,不像朋友,不像學妹,也不像對學姊,但我很肯定絕非單純朋友之間的喜歡。」他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啄。

  「我不想錯過你,想好好珍惜你,只是我得承認,學姊在我心中依然有著一定的份量,不可能在一天,或是一個星期以內將她拋諸腦後。我這樣做或許很自私,但我不想先給你美麗的承諾再傷害你,因為我捨不得,也不願這麼做……」

  他粗糙的手指撫過她蜜色的面頰,「你可以拒絕我,畢竟我的要求很過分,不過我向你保證,我雖然不會是最愛你的人,但我一定會是最努力學著愛你、寵你的人。這樣的我,你願意接受嗎?」

  許宓的心,因為他的話掀起一陣洶湧波濤。

  她根本不曉得該如何回答,心中喜悲交織。喜的是他對自己是有感覺的,悲的是他毫不隱瞞心中仍有別人的存在。

  在這種極度不利於自己的條件下,她真的不知道該不該放手一搏。

  感覺出她的矛盾,蔣伯霖也不急著得到答案。

  「你慢慢考慮,不必急著給我答覆。」

  許宓咬著下唇,從醫藥箱中拿出棉花棒,沾了點優碘,「我先幫你上個藥吧!」

  兩個人要在一起,除了彼此有情之外,還需要一點點衝動。

  她的確對蔣大哥心底存有其他人這件事有疙瘩,但他不也說了?至少在他們的感情路上,他願意投注最大的努力,既然他這麼有心,為什麼不給彼此一個機會?

  蔣伯霖靠著床沿,看著她靠近自己,感覺到她上藥的手指不停的顫抖。

  他不確定的瞇起眼,「小宓……」

  許宓嚥下緊張而猛分泌的口水,「你說……你會是最努力學著愛我、疼我的人?」

  「我是這麼承諾你的沒有錯。」他的心因為她的話,開始不規律的跳動著。

  「那麼……」許宓閉上眼,掩飾自己的羞怯,「請你好好珍惜我,不要讓我難過,好不好?」

  「你是說真的嗎?」蔣伯霖喜出望外的握住她的手。

  許宓低下腦袋,嘴角漾著羞赧,「嗯!」

  蔣伯霖用力抱住她,聲音變得充滿活力,「我不給你機會後悔了喔!」

  「嗯!」許宓的胸口也漲滿了甜蜜。

  蔣伯霖稍微拉開彼此的距離,大手不住來回撫摸她的秀髮。

  「我可以吻你嗎?」

  「哪有人這樣問的?」她害羞不已。

  「也對。」蔣伯霖笑了笑,薄唇如獵物的鷹隼,準確的吻上她嫣紅的小嘴。

  像只戀上花兒的蜂般,他來回吸吮著她豐潤的唇,溫潤的舌尖毫不客氣的勾搭上她羞澀閃躲的丁香小舌。

  許宓的神智開始變得迷離,雙手怯生生的搭上蔣伯霖的肩膀,彼此的身體也更加接近。

  他勾住她的螓首,輕輕將她壓倒在鋪著柔軟毛毯的地板。

  熱情的吻,從她斷斷績績吐出氣息的唇為起點,朝她距離最近的耳朵前進。他熾熱的呼吸像有生命般搔弄著她的耳,她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地方,蠢蠢騷動了起來。

  他順著她的耳廓輕佻的來回舔吮,顫慄的快感讓她想偏頭躲開,但是他一手捧住她的臉,霸道的強迫她接受他親匿的碰觸。當他的舌尖碰到她圓潤的耳垂時,許宓忍不住驚跳起來。

  「你好敏感……」蔣伯霖重新吻上她的唇,感覺她的呼吸變得

  極度紊亂,身體亦不受控制的輕輕搖擺。許宓對他的攻勢完全無法抵擋,只能任憑他在自己身上點燃一簇簇火焰,心跳如由遠而近、越來越急促的鼓聲,理智也逐漸遠離自己。

  側過頭,他吻上她的下巴與脖頸交接之處,瞬間的快感讓許宓不受控制的發出輕微的申吟。

  「咽……嗯……」

  他知道自己找到許宓的敏感帶,他的舌尖像個頑皮的孩子,來回的刮弄她的頸子。

  「不要,……不要這樣……」許宓寒毛一根根站起,她努力伸出早已癱軟的雙手,想推開蔣伯霖。「不喜歡嗎,嗯?」蔣伯霖的聲音媚惑的傳進她的耳朵,再次引起她的嬌喘。

  「不是……不是嗯……不喜歡……只是……嗯嗯……啊……」她原本要推開他的手,但不知怎麼的,反而緊緊掐住他的肩膀。

  他的吻順著她脖子的曲線慢慢移動,許宓更害羞的感覺到,一股融化的濕意漸漸在她的蜜壺間醞釀著。

  蔣伯霖滿意的看著她蜜色的肩膀被他種下一朵朵紅痕,接著他把目標朝向她不停起伏的胸口。

  當他的大掌盈握住她的胸脯時,惹來她的輕呼。

  「不……」

  見她的雙眼寫著不安,蔣伯霖頓時感到罪惡。

  「是我太躁進了?」 他問。

  「不是……」

  「那是什麼?」

  許宓害羞的覆上蔣伯霖的手,不希望他再給她怎麼想也想不到的刺激。

  「我……我很瘦,胸部……不太豐滿……」

  蔣伯霖聞言,笑出一口白牙。

  「傻瓜,你以為我會在乎這個嗎?」他彷彿怎麼都不厭倦似的,一次又一次愛戀的啄吻她的唇。

  「男人……男人不都喜歡大胸部的女生嗎?」她可憐兮兮的目光,讓蔣伯霖小腹間燃起更濃烈的慾望。

  「不試試看,你又怎麼知道是不是每個男人都一樣呢?」

  他一說完,不等她思考,雙手迅速解下她的內衣,隔著薄薄的襯衫,精準的揉上她嬌嫩的尖端。

  「啊……啊……」觸電的感覺迅速透過神經傳達至腦袋,許宓扭了下身子。

  他的食指貼著她逐漸硬挺的蓓蕾,其餘四根手指左右急速的晃動她柔軟的乳房,受震動的兩團凝脂,及被摩擦的尖端,帶給許宓更大的刺激。

  「嗯……嗯……」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扯著地毯,纖瘦的身體如著了魔般在他身下蠕動著。

  感覺她的蓓蕾在自己的指下逐漸綻放後,蔣伯霖迅速褪去她的上衣,如飢渴的嬰孩吮上她的乳房。

  他熾熱的舌尖來回挑逗著,她的尖挺似越冷越開花的梅花完全盛開,紅艷得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押玩之心。

  感覺他的雙唇輕輕拉扯自己的乳尖,許宓雙手捧著他的頭,嬌羞的不住喘息。

  「別、別……嗯……」她不能自己的扯著他的頭髮,骨感的細腰似乎有自己的意識,不斷的朝他拱起。

  蔣伯霖的大手拂過她微啟的大腿內側,許宓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下,像是染上毒品般,渴望他溫熟的掌心再次降臨。「我想要你……」折磨人的輕咬她的耳垂,蔣伯霖雙手規律的揉捏她軟軟的胸脯,低沉的嗓音震動著她僅能聽見自己心跳聲的耳膜,「你想要我嗎,嗯?」

  許宓無法用話語回答內心的渴望,只能含蓄的側過臉,以生澀的吻代替回答。

  得到許宓無言的認可後,兩人用力的環住彼此,激烈的吻著對方,蠢蠢欲動的情慾無聲的竄燒著。

  「叩叩!」不識趣的敲門聲響起,接著是許騫僵硬的聲音,「宓姊,老爸老媽回來了。」

  「等等……等等……」許宓阻止蔣伯霖想脫下自己褲子的動作,她喘著氣,努力找回不知道被扔到哪兒去的理智。「小騫,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老爸老媽回來了,你們能不能暫停一下?」許騫煩躁且夾雜著尷尬的聲音,昭示著他聽見了不該聽的聲音。

  「這下慘了……」彷彿當頭澆下一桶冰水,許宓趕緊推開蔣伯霖,「我爸媽回來了。」

  「別這麼擔心,」蔣伯霖替她穿起內衣,眷戀的在她背上烙下愛的痕跡,「我又不是沒有見過他們。」

  許宓可沒他的好心情,原本因激情而紅潤的臉,全褪成灰白。

  「你可別忘了咱們為什麼會見面。」

  蔣伯霖這才想起先前為了讓雙方家長死心,刻意製造出自己是「同性戀」 的假象,這下才了梧許宓的擔心從何而來。

  「小宓,你在裡面嗎?」許萬金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許宓趕忙穿好衣服,確定自己和蔣伯霖看起來正常許多後,才打開門,「老爸,你們回來啦?」

  「是啊!」許萬金原本笑咪咪的臉,在見到蔣伯霖後立刻風雲變色,「蔣家小子,你在小宓的房裡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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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許宓被許萬金支開到廚房幫許劉文秀切水果,許宓擔心的頻頻從廚房探出頭來,深伯父親會憤怒的把蔣伯霖碎屍萬段。

  相對許宓的侷促不安,蔣伯霖顯得大方自然得多。

  優閒的喝著許騫心不甘情不願泡的茶,蔣伯霖靜靜的等著許萬金開火。

  許萬金又不是白癡,當然看得出女兒今日輿先前的不同。

  他是不怎麼反對女兒交男友啦!但是女兒的對象居然是這個之前才相過親的娘娘腔?這怎能不讓他氣得吹鬍子瞪眼咧?可惡啊可惡……而且這蔣家兔崽子老大不小了,還在研究所打混的態度,最令他不欣賞,因此當初和老蔣提及相親一事,許萬金絲毫沒有考慮這吊兒郎當的傢伙,再說他性向不明,萬一染上什麼奇怪的病給小宓那還得了?

  「你不是同性戀嗎?為什麼還來招惹我的寶貝女兒?」許萬金握緊拳頭。話從牙縫中擠出。

  「我想許伯父對我有點誤會。」蔣伯霖正經的模樣,彷彿與先前那個矯羞的勾起蓮花指掩嘴偷笑的傢伙,八竿子打不著似的。

  「少跟我來這套!我不准你跟我家小宓來往。」許萬金可不是這麼容易讓他打發的。

  「爸爸……」許宓跑出廚房擔心的喊。

  許宓心急的聲音,非但沒有任何正面的幫助,反而讓許萬金更冒火。

  「回廚房幫你媽去,不要偷聽我們男人的談話,」

  「就是說嘛!宓姊你別管。」許騫雙手環胸,站在許萬金身後,高傲的抬起鼻孔,對蔣伯霖發出不屑的輕哼。

  「你也給我滾到廚房去,少在這裡攪局!」他睨了兒子一眼。

  老爸都放狠話了,許騫沒吃熊心豹子膽,哪敢在客廳多作逗留?他只好摸著鼻子乖乖走進廚房。

  許萬金重重的吐出一口氣,「蔣家兔崽子,你究竟安了什麼心眼?」

  「我只是喜歡上小宓而已。」蔣伯霖也不隱瞞。「現在才來說喜歡,會不會太慢了點?」許萬金才不相信他說的話,若是喜歡,當初幹嘛拒絕?害他差點老臉掛不住。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一見鍾情的事,就算真的有,我也不會讓這種事在自己身上發生,因為一見鍾情要扛的風險太大,不符合我的本性,所以我認為兩個人要先相處,才能知道適不適合。

  「況且我跟小宓都不是在自願的情況下認識彼此,所以很難對對方有好感。不過因緣際會的關係,我跟小宓又湊巧遇到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我覺得她是個很特別的女生,因此對她產生了好感。」蔣伯霖解釋了一番他和小宓的情況。「說得比唱得好聽!」許萬金不屑的膘他一眼。

  蔣伯霖給正要衝出廚房的許宓,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我知道伯父對我的印象不好,而且就算我努力澄清,也不見得能馬上改變你對我的觀感。我希望伯父能相信自己女兒的眼光,並且給我時間證明,我不是你想的那麼糟。」

  「小宓才多大年紀,哪懂得感情世界的複雜?況且你什麼東西?憑什麼要我拿我女兒的愛情作賭注?」許萬金不肯退讓。

  「我不敢說一定能陪小宓一輩子,但是我會盡力……」

  「盡力?」許萬金氣得站起身,「我家小宓可是我的掌上明珠耶!你無法確定能一輩子陪著她就已經很過分了,還說什麼盡力?我家小宓哪容得你這樣糟蹋?她若肯,她爸我也絕對不會答應的!」

  「爸爸,你先不要生氣,」

  許宓眼看情況十分不妙,連忙從廚房跑出來解圍。「蔣大哥這麼說也沒什麼不對啊,至少他很誠實不是嗎?」

  雖然說他的誠實用在此時此刻……未免也太不會挑時間了點……「寶貝啊!爸爸是在保護你耶!」許萬金見到女兒一臉心慌,口氣不自覺的軟化了些。

  「我能體會爸爸的苦心,但也能理解蔣大哥話中的意思,雖然我知道蔣大哥心裡還有別人……」

  糟糕!她越幫越忙……許萬金快吐血了。

  「我家小宓才不是你的備胎咧!蔣家兔崽子,我可鄭重的警告你,你既然心裡還有別人,就給我離小宓遠一點!」

  話一扔下,許萬金氣呼呼的走上二樓,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覷。

  「我爸的話你也聽見了,大門在那,要不要我送你?」 唯一還很開心的只有許騫了。

  「你少說兩句吧!」許劉文秀瞪了兒子一眼,轉過頭勉強對蔣伯霖擠出笑容,「許伯父脾氣不好,你別放在心上。」

  「沒關係。」蔣伯霖笑得虛弱。

  這下可好了,看來短期之內許伯父都不會接受他了。

  許劉文秀斟酌了一下字眼才說:「伯霖,許伯母不覺得你是個壞孩子,不過也許在感情上你跟小宓不太適合……」

  「媽……」怎麼連媽也反對?許宓急得喊道。

  許劉文秀雖然心疼女兒,但為了女兒著想,她也贊成老公的決定。

  她拍拍女兒的手,「乖,送伯霖出去吧!」

  「對不起,伯母,我太一意孤行了,不過我會用行動證明我對小宓是真心的,希望許伯父跟許伯母看了我的表現後,再決定我跟小宓到底適不適合。」蔣伯霖深深的對著許劉文秀鞠個躬。

  「伯霖……」 不用他說,許宓也知道他受到不小的傷害輿衝擊。

  第一次聽到許宓喊自己的名字,卻是在這種情形下,蔣伯霖的心是既甜又酸。

  「別露出這種表情,我會難受的。不要擔心,我會再跟你聯絡的,嗯?」他寵溺的揉揉許宓的頭,溫柔的望著她。

  許宓點點頭,忍住快要跌出眼眶的淚,目送蔣伯霖離去。

  於是屬於他倆的愛情抗戰,展開了序幕,這時候也已經是暑假了……

  ☆☆☆☆☆☆☆☆☆

  許宓跟蔣伯霖雖然覺得這場仗很難打,但仍努力打起精神,盡量讓許家人接受兩人的戀情。

  蔣伯霖除了積極的做實驗、發表論文之外,都會盡責的接下護花使者的工作,將許宓「毫髮無傷」、平安的送回許家。

  載許宓回家的路上,小倆口難免會甜蜜蜜的耳鬢廝磨一番,不過當然不能太明顯,起碼他不會傻到把「草莓」種在衣服無法遮蔽的地方。

  雖然蔣伯霖不受許家歡迎,但至少許家人還能勉強接受他送許宓回家,這在他們看來,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正在熱戀的他們,當然希望有獨處的時間,因此許宓會偶爾假藉去圖書館唸書,或是和於薇薇樓芋芋聚會的理由,和蔣伯霖出去。

  當然老話一句,不能做得太明顯,以免被許家人發現,不然就糟了。

  他們好幾次就要擦槍走火了,但彼此都在最後關頭打住,而這樣「禁慾」

  的生活也過了一個多月,兩人雖然覺得辛苦,卻也甘之如飴。

  樓芋芋用筆敲坐在對面許宓的桌子,引起她的注意後,在紙上寫,「還沒寫完?」

  許宓點點頭,也在紙上寫,「你先走吧!」

  樓芋芋左右張望了下安靜的圖書館,小聲的說:「現在都快十一點了,就算你能搭捷運回去,也沒有公車讓你坐了喔!』」

  「我可以搭末班車回去,倒是你,回家路上小心。」

  樓芋芋抬起眉毛,一副深不可測的神情。

  「小宓。」

  「嗯?」

  「你變漂亮了。」 明明是一句讚美的話,但樓芋芋卻說得好不遺憾。

  撐著下巴,許宓對她揮揮手,「謝謝,你快回去吧!」

  「戀愛了?」如果小宓承認的話,薇薇大概會哭死吧?

  許宓掮了掮長如羽的睫,沒有回答。

  看來的確是這樣沒錯!

  「放心,我會好好安慰薇薇的。」樓芋芋說完,不忘抹去假裝流下臉頰的眼淚。互道再見後,許宓繼續埋頭苦讀。眼睛明明看著複雜的計算程式,但許宓卻感覺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因為她今天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身旁的椅子被人拉開,許宓沒有分神去理會,直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撲上,她才轉過頭對來者露齒一笑。

  「剛剛差點就碰到你同學,還好我閃得快。」蔣伯霖推推鼻樑上的眼鏡說,「要回去了嗎!」

  只見許宓好看的臉蛋蔓然湧起難以漠視的侷促,他懷疑自己是否說錯了什麼。許宓低下頭,幾不可聞的說了兒個字。

  「什麼?」蔣伯霖靠近她一些,豎起耳朵。

  深吸一口氣,許宓才慢慢說道:「我跟我爸媽說好,今天要住在芋芋家寫報告。」

  蔣伯霖先是一愣,接著露出個詭異的笑容。

  他寵溺的親吻她柔順的黑髮,「壞女孩。」

  ☆☆☆☆☆☆☆☆☆

  許宓從沒想過,第一次踏進蔣家大門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蔣伯霖笑著拉她走進客廳,「放心,我家人昨天去紐西蘭避暑了,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在家。」

  果然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咧!嘿嘿!

  許宓可沒辦法像他那般從容自在,她不自覺的揪著手,眼睛朝四周打量著。

  蔣伯霖雙手環胸,笑望著可愛小女友嬌羞的模樣,內心充滿甜蜜。

  「來。」他將她輕摟進沙發中,一手環著她細瘦的腰,一手來回撫摸她的頭,希望能幫她緩和緊張的心情。

  蔣伯霖在她耳畔輕輕低語,「你心臟跳得好快。」

  他的舉動反而讓她更加緊繃,她困難的嚥下口水,「可能是太熱吧!」

  「為什麼今天你跟家人說外宿?」埋在許宓頸間的他,低沉的笑了起來,原本在她發上的手游移到她的領口,食指似不經意的描繪著她優美鎖骨的輪廓。

  「因為今天是個很特別的日子。」 昏沉像婉蜒而上的籐蔓,逐漸侵人她的神經。

  撥開她的髮,蔣伯霖有一下、沒一下的親吻她泛起紅痕的耳朵。

  「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嗯?」

  「嗯……是……嗯……」許宓不自覺的嚶嚀幾聲。

  他瞇起眼,看了下牆上的時鐘,時針與分針恰巧交疊在「十二」 上。

  「情人節快樂,我的小宓。」蔣伯霖笑吻上她因驚訝而開啟的唇,強而有力的舌纏住她的,勾起親匿的律動。

  唇舌相交輿混濁的喘息聲,在安靜的客廳裡情色的迴盪著,原本屬於夏夜的微涼空氣逐漸滾上翻騰的熱氣。

  戀戀不捨的打住吻,蔣伯霖的眼中寫滿了感動。

  「雖然沒有蝴蝶結,但我仍收下你為我準備的禮物。」

  他的手指從許宓發熱的臉頰滑過,順著她輕輕顫抖的唇撫摩,「我可以拆開禮物了嗎?」

  他低啞的聲音就像魔咒般,喚起許宓體內蠢蠢欲動的情慾。她害羞的點點頭。蔣伯霖打橫抱起輕如羽毛的佳人,毫不掩飾對許宓的渴求,野火般的慾望在他深邃的眼瞳中竄燒著。

  走上二樓自己的房間,蔣伯霖將她扔向柔軟的大床,在許宓還來不及反應時,他已將自己火熱的身體印上她的,讓兩個人之間沒有任何縫隙。

  他煽情的蠕動著身體,摩擦許宓柔軟的身軀,大手迅速的解開她上衣的扣子,白色的蕾絲邊內衣立刻露了出來。

  「小宓的內衣好純潔,真是讓人難以抵抗……」蔣伯霖一邊吻著她嬌嫩的雙唇,一邊低啞的輕吟。

  靈活的將罩杯推開,露出她美麗的胸脯,他手指勾起蓓蕾,粗糙的指腹不斷的摩擦她越堅硬的乳尖。

  「嗯……嗯……」許宓扭動著纖細的腰,小舌渴望的輿他的舌熱烈的繾綣在一起。

  蔣伯霖的唇眷戀不捨的離開她的雙唇,沿著頸動脈滑下,每觸及她的肌膚一次,就強烈的感覺到她的脈搏越來越紊亂。蔣伯霖輕佻的在她小巧的雙峰逗留,時而順著她軟軟乳房的輪廓溜走。

  他濡濕的舌尖逐漸縮小舔舐的範圍,最後將情慾的風暴集中在她紅腫的尖端上,急速的來回撥弄著。

  「啊……啊啊……」許宓情難自己的將手指插人他濃密的黑髮問。

  解開她的暗扣,蔣伯霖迅速褪下彼此的衣物。

  他退開了些,火熱的目光如玩賞一件美麗的藝術品般,在她蜜色胭體間來回瀏覽。許宓害羞的想交疊兩腿,蔣伯霖卻快一步的拉開她的大腿。

  「別……啊……」她還來不及阻止蔣伯霖,他已孟浪的將頭埋進她雙腿間幽深的秘密,準確的舔吻上藏在層層花辦裡的蓓蕾。

  「啊啊……嗯……啊嗯……不要……啊……」

  如電擊的快感直衝上許宓的大腦。申吟聲自她乾渴的喉間溢出,幽深的小穴像要融化般,晶瑩的蜜液不竭的汩汩流淌出。

  蔣伯霖按住她蠢動的雙腿,殘忍的用舌頭不斷探點小核,非常滿意的感覺到小核終於耐不住情慾,熱切的探出頭。蔣伯霖把她的腿再扳開些,火熱的唇移往下方那散發懾人魂魄的園地,慵懶的順著蜜津滑進她的通道,在她的緊實間畫著讓人幾近瘋狂的圓圈。

  「嗯……」不習慣有東西進入自己的身體,許宓下意識的想把他推開,但隨著蔣伯霖舌頭持續的震動,她渾身軟綿綿,原本火熱的身體溫度更加攀升。

  「伯霖……嗯……」許宓扭緊床單,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莫名的空虛在她體內逐漸蔓延開來,讓她感到十分驚慌。

  聽出她的害怕,蔣伯霖撤了出來,中指輕柔的取代舌頭方纔的位置,啞著嗓子,深情的望著許宓。

  「別怕,讓我帶領你好不好?」

  他話甫說完,中指遂在她滾燙的小徑間緩慢的抽動,唇舌重新回到她輕輕晃動的乳尖拉扯,點燃一簇簇的火焰。

  雙重的快感讓許宓的呼吸更加困難,如被焚燒的甬道,不自主的隨著中指漸漸加快的頻率收縮著。

  情慾毒辣的撕裂她的理智,一步一步將她推上慾望的顛峰,她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快意而拔高了聲音。

  「啊啊啊……」

  如哭泣般陌生的叫聲自許宓口中洩出,她弓起發燙的身子,高潮像是黑夜裡突然畫出的白色閃電,她的神智就要飛離身體的局限,穿透層層雲朵,直奔天堂。

  來不及喘口氣,蔣伯霖將自己的灼熱挺進她仍持續抽搐的小穴,疼痛立刻攫住許宓所有的感官。

  「好痛……」她渾身一僵,晶瑩的淚水沿著眼角滑落。

  「對不起,我應該再溫柔一點的……」他申吟,強按下如脫韁野馬衝刺的慾望,憐愛的吻去她的眼淚,手指捻上她挺勃的乳蕾,放送一波波溫柔的愛撫。

  「晤……」許宓的細眉輕輕皺起。

  蔣伯霖擔憂的低下頭,「還是很痛嗎?」

  「不……不是……」她困難的喘著氣,雙手抱著蔣伯霖的脖子,臀部輕輕的搖晃著,「我覺得……嗯……」

  蔣伯霖明白她的身體已能接受他的存在,於是放心的慢慢抽動,她的柔軟花壁也隨著他的韻律而緊縮著。

  「嗯……嗯嗯……啊……」

  許宓搖晃著發暈的螓首,任由慾望掌控自己的身體,柳腰努力迎合他每一次的抽撤,這個舉動讓蔣伯霖再也忍不住,他低吼一聲,狂野的迅速進出她緊窒的花徑。

  他一把抱起癱軟的許宓,許宓的雙腿則自動環上他的腰,兩人的身體更加契合了。

  藉著彈簧床的衝力,蔣伯霖加快彼此交合的速度,許宓申吟的頻率,也隨著彼此身體摩擦的律動,越加高昂、急速。

  仿怫再次進入情慾的殿堂,但這回多了蔣伯霖的陪伴,她沒有猶豫,更沒有倉皇,只有滿滿的歡愉。

  「啊啊……啊啊啊……呀,」她承受不住溢滿的情慾,指尖深深掐入他厚實的背,冒著細汗的胭體往後倒去,黑髮在空氣中畫出一道驚艷的拋物線,瞬間美麗得讓人無法置信!

  蔣伯霖粗喘一聲,將情慾的種子撒入她的體內。

  他倆雙雙倒在柔軟的床鋪上,蔣伯霖擁著呼吸仍十分紊亂的許宓,憐惜的在她臉上不住輕吻。

  「情人節快樂。」許宓伸出暖烘烘的手,幫他順去滑落的髮。

  「情人節快樂,我的愛。」抓住她的掌心啄吻,蔣伯霖張開坦蕩蕩的眸子。

  「我愛你。」許宓害臊的窩進他的懷裡,雙手悄悄環上他的脖子,輕輕的低哺著。

  她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送給了他,他能不感動嗎?

  蔣伯霖赫然發現自己對李幼寧多年的感情已昇華成普通好感,眼下縮在自己懷中的女孩,才是他該好好珍惜的。

  似宣示般,他吻了吻她的螓首,「我也愛你。」

  許宓驚訝的抬起頭看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很懷疑?」他揚起眉,溫柔的笑始終不曾離開過。她愣愣的點點頭。他……他不是喜歡……「現在我的心裡只有你,學姊已經是過去式了。」

  明白她的不安,蔣伯霖用力的摟緊她。

  許宓的眼裡蓄滿淚水。

  「這是我給你的七夕禮物,希望你會喜歡。」他好心疼的揩去滑落她臉寵的眼淚,將她發顫的手貼向自己的心房,「從今以後,這兒只供你棲息。」

  許宓咬住下唇,不讓驚喜的哽咽溜出。

  「你不要嗎?」 他好心情的逗弄她。

  「我要。我要,我當然要!」她啞著嗓子,投入他敞開的懷抱,「謝謝你……謝謝你愛我。」

  不捨她過分可憐的聲音,蔣伯霖收攏雙臂,「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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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31:26
第七章

  「叩叩。」

  「請進。」李幼寧忙著手上的實驗,頭也沒回的道。

  見了來者,她抿起唇,語帶調侃的說:「別告訴我,你又做完卓教授囑咐的報告了。」

  這傢伙近來是受了什麼刺激?實驗居然做得這麼勤,連她都不得不卯起來加快實驗的速度。

  其實不只李幼寧,卓教授其他的指導學生也都有相同的感受。

  「那我可讓學姊失望了,喏!這是教授前兩個禮拜要我做的報表,請你幫我傳真給他。」蔣伯霖搖搖手中的報告,笑得很無辜。

  卓教授上個月到美國參加研討會,人不在國內。

  「怎麼會變得這麼積極?不只所上的人在問,連卓教授也很疑惑呢!」

  接過他手中厚厚一疊資料,她好笑的瞅著清許多的蔣伯霖。

  蔣伯霖早和許宓達成共識,刻意將戀情低調處理,所以系所間無人知曉他們的關係。「大概是夏天讓人有了幹勁吧!」

  他眨眨眼,仍一副輕鬆的口吻。

  李幼寧揚起嘴角,擺明不相信他的說詞,但她卻沒有多問。

  他清了清喉嚨,「別這麼不相信嘛……」

  「嗯?」李幼寧不經意的撥去長髮,意外的露出脖子上一條掛著白金戒指的項煉。

  蔣伯霖心頭一緊,根本忘了自己要跟李幼寧說什麼,腦中僅能不停的重複方才看見的畫面。

  若不是她突然的動作,他也不可能注意到她項煉的墜子,竟會是一枚戒指。

  戒指……是卓教授送的嗎?

  「伯霖?」李幼寧疑惑的輕喚眼前呆若木雞的他。

  「啊?」蔣伯霖頓時回過神。

  「啊什麼?明明是你有話要說的樣子。」這學弟也真是的,李幼寧忍不住輕笑出聲。

  「我忘記了,哈哈!」 他尷尬的搓著腦袋。

  「還以為你穩重許多了呢!沒想到還是這麼愛耍寶。」李幼寧好笑的拍拍他。

  以前蔣伯霖都會因為她這個動作感到又酸又甜,現下他卻只感覺不捨及憤怒。

  他不捨學姊為什麼要委屈自己當第三者,憤怒以現在教授的身份根本沒有資格給學姊任何承諾,為什麼他還要送學姊這麼意義非凡的東西?

  「學姊脖子上的項煉很漂亮,是男朋友送的嗎?」

  李幼寧下意識的護住胸前,臉色瞬間變得侷促不安。

  「既然對方都送你戒指了,想必是有意思跟學姊踏上紅毯囉?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結婚?我一定會準備個大紅包給學姊。」

  李幼寧的臉色忽青忽白,咬著下唇,似有苦難言般默默的望著他。

  蔣伯霖承認他是故意的,他不是嫉妒,只是希望她能夠清醒一點。「不知道學姊的對象是誰?保密成這樣,真是讓人好奇,會是所上的人嗎?還是……」他刻意忽視她難受的表情繼續說。他越說,李幼寧越覺得內心的不安逐漸擴大。

  蔣伯霖原想裝出痞痞的、逗她玩的表情,但是在接觸到她的目光時,卻顯得再認真不過。「該不會是……」

  「其實你知道了,對吧?」 李幼寧的聲音像空氣中一縷即將隨風飄散的白煙,顫抖的低哺。

  他把話吞下肚子,也將滿腹的難受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她不顧撞倒一桌的報表,衝向他,抓住他的衣服,被淚水濡濕的大眼有著害怕及痛苦。

  「求求你替我保密,好不好?」

  「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隨口瞎猜罷了,學姊你不要太激動。」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蔣伯霖不忍的硬是撇開頭。他的樣子分明是知道自己跟卓教授的事,李幼寧身子癱軟下來,若不是蔣伯霖眼明手快,她整個人就要滑到地面了。

  雖然她也知道這種事始終紙包不住火,隨時都有被人揭發的可能,但是她還是驚慌失措了起來。

  「伯霖,請你答應我無理的要求吧!求求你,我求求你……」

  她一聲接一聲的央求,撞擊著蔣伯霖的心,他咬牙撐住她分明輕盈,但在此刻卻顯得沉重不已的身子。

  「你不要這樣,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我也知道這樣不對,但我就是愛上了教授……」趴在蔣伯霖的懷中,李幼寧苦撐許久的委屈終於爆發。她沉浸在自己濃濃的傷心裡,聲音從他的胸膛間斷斷續續的傳出來。

  「我也想跟教授畫清界線,不願讓教授兩面不是人,可是……可是……」她梨花帶淚的臉仰起,難過的望著蔣伯霖,「當你愛上一個人時,那份感情又怎能說收就收呢?」

  即使情已逝,蔣伯霖亦感到難受,因為任誰見了她這個樣子,都不能不感到心痛。

  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後,他才勉強開口,「教授他……有答應你什麼時候跟師母離婚嗎?」

  李幼寧搖搖頭,淚水也紛紛落下,「他只說時機還沒到,再給他一點點時間……」

  「你難道沒有想過,那只是他的推托之詞嗎?」 明知這樣說會傷了李幼寧,但蔣伯霖還是殘忍的問。

  「我相信教授……我相信他不會騙我的。」 她垂下眼,緊抓著蔣伯霖衣服的手指節泛白。

  「你是傻子嗎?他分明就不打算對你負責,送你戒指又如何。?滿口甜言蜜語又如何?只要他一天不離婚,你永遠都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這道理你不會不懂吧?」他用力搖晃她的雙肩。

  她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只是她對自己也無能為力哪!

  「那你教教我吧!教教我如何才能收回對他的感情,如何才不為他的一言一語心動……」

  蔣伯霖收攏雙臂,抱住哭得泣不成聲的李幼寧。

  「我幫不了你,這得靠你自己。」

  就算真的可以幫她,他也沒辦法幫,因為他無法漠視小宓在他心裡的地位。這時他才突然真切的體會到,自己對李幼寧的執著已經放下了。

  李幼寧抱緊蔣伯霖,冀求能得到他的支持,抽抽噎噎的道: 「我只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而已……」

  「我懂。」 聞著她好聞的髮香,蔣伯霖的內心五味雜陳。

  他衷心的希望有個人可以好好疼愛學姊,即使知道那個人不會是自己,但他不會有任何遣憾。

  「幼寧……啊!對不起。」 跟李幼寧同班的小林打開門,沒想到卻撞見她和蔣伯霖抱在一起。

  蔣伯霖放開李幼寧,關心的看著她紅腫的眼,「你還好吧?」

  「嗯!」李幼寧擦去滾落的淚珠,努力將情緒壓下。

  「沒想到我們所裡也會有這種情事啊,不過你們兩個未免也掩飾得太好了吧?居然都沒有人發現。」小林一臉曖昧的在他們身上來回打量著。

  蔣伯霖沒有多作解釋,拍拍李幼寧的頭,「你別想太多,我先回去了,東西麻煩你交給教授。」

  「伯霖……」有外人在,李幼寧擔心的欲言又止。

  對她比了個「OK」的手勢,蔣伯霖瀟灑的離開李幼寧的研究室。

  合上門的瞬間,他彷彿聽到小林開始對李幼寧的「嚴刑烤問」,以及李幼寧支支吾吾的回應。

  蔣伯霖靠在門上,重重的歎出一口氣。

  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學姊。

  ☆☆☆☆☆☆☆☆☆

  「嗯……嗯嗯……」許宓一手環住蔣伯霖的頭,一手徒勞無功的抓著玻璃,鼻間呼出撩人心弦的申吟。

  蔣伯霖將車子停在陽明山的某處,漆黑的夜晚除了寥寥可數的寒星外,四周安靜得不可思議。原本冰冷的空氣也在蔣伯霖刻意引燃的情慾下,變得火熱至極。他將椅背放平,摟著和自己同樣光裸著上半身的許宓躺在副駕駛座上,煽情的吻在她身上游移不去。

  「嗯……嗯嗯啊……」許宓的臉上冒出細小的汗珠,眉頭似痛苦。更似愉悅的微微皺起,櫻桃小嘴誘人的半啟著。

  「今天的小宓特別敏感呢……」唇重新回到她的,他毫不留情的進佔她的檀口,掠奪小嘴中的蜜津,舌頭更狂野的攫住她。

  溫熱的大掌順著她頸子的曲線往下移動,穿過鎖骨凹陷處,揉捏起她胸前兩團軟綿綿的凝脂。

  他飢渴的舔吻她勃挺的乳尖,另一手在另座小峰上輕捏搖晃,指頭更似彈奏樂器般,不住的撥弄紅艷的蓓蕾。

  「嗯……嗯……」在蔣伯霖的引領下,慾望從許宓內心深處翩然騷動起來,她拱起纖細的腰,不斷磨蹭著他肌理分明的腹部,雙手搭上他燥熱的肩膀,濕熱的雙唇輕輕啃嚙他的脖子。

  細細的刺痛讓蔣伯霖申吟出聲,他在她腫脹蓓蕾的舌尖,更是加快挑弄的速度,另一隻手則往下深入探索,隔著棉制內褲,食指準確的對上隱藏在花蕾間的小珠兒。

  他的指尖不停的搖動,傳來一波波的刺激,許宓感覺到濕意以蜜泉為中心,慢慢擴散開來。她情不自禁的扭動起渾圓的臀部,輕哼出愉悅的心情。

  「嗯……嗯嗯……」

  迅速拉下她牛仔褲的拉煉,蔣伯霖的手指更毫無阻礙的侵人女人的私密處。

  他將食指探入她輕輕抽搐的甬道,色情的勾出泌出的春水塗抹在拇指上,反覆幾次後,用濕潤的拇指按在露出花苞的花枝上,食指則毫不客氣的鑽人她迷人的裂縫中。

  「啊……」許宓仍有些不習慣的閉上眼,感覺到他的食指不斷在自己的小穴裡抽動,一進一出,他的拇指電一次又一次的摩上她的小核,如火般竄燒的慾望幾乎要吞噬她的理智,她細腰晃動的頻率也隨著慾望逐漸加快。

  「伯霖……啊……伯霖……」許宓雙手撐在椅子上,努力的將自己的身體迎向他,翻騰的情潮就要將她滅頂。

  知道佳人就要到達慾望的顛峰,蔣伯霖摟住她扭動的身體,抽出食指,將中指探人她緊繃的蜜穴,更加迅速的抽動。

  「啊啊啊……」

  慾望逐漸澎漲、再澎漲,許宓再也承受不住,腦袋像瞬間炸開的煙火,極至的歡愉將她拋到半空中,她的指尖深深陷入他的肩胛骨。

  蔣伯霖抱緊許宓,直到她的抽搐漸漸平息,才撤開手指。

  原以為他會褪下彼此最後一道防線的許宓,等了一下卻不見他有任何動作,她疑惑的睜開眼,他半瞇的眸子讓她看不真切。

  她撥開他垂下的黑髮,「伯霖?」

  半晌,蔣伯霖吻了她耳際一下,便翻回駕駛座,然後幫她穿上衣服,再隨意套上自己的,什麼也沒說就直接轉開引擎。

  他……怎麼突然停住了?

  許宓擔憂的側過頭,「怎麼了?」

  「沒事。」蔣伯霖淡淡的應著,將車子倒出車位,緩緩駛離陽明山。

  原本還熾熱得讓許宓無法呼吸,現在卻有如提早來臨的寒冬般,令她打了個顫。

  「會冷嗎?」蔣伯霖關小了冷氣,「這樣好多了吧?「

  許宓默默的凝視著專心開車的蔣伯霖。

  「怎麼了?一臉不開心的樣子,是不是因為我突然打住的關係啊?」分神看了她一眼,他伸手揉亂她的髮。

  「才不是這樣呢……我才沒有跟你一樣色!」許宓摹然雙頰生艷,說起話來也結結巴巴。

  蔣伯霖放聲大笑,偷啄了她噘起的唇。

  「開車看前面啦你!」許宓尖叫著閃開,嬌嗔的看了毫不在意的蔣伯霖一眼。

  「是,我的傻小宓。」他抿著笑,不再逗弄她。

  玻璃上映著她的臉,以及伯霖略顯嚴肅的面容。

  嚴肅?許宓轉過頭,懷疑自己看走眼。

  「怎麼啦?」他輕笑的點起菸,開了點窗戶透風。「沒事。」她勉強的露出笑容,又把頭轉向窗外。

  彈去手中的菸,他反手抓過她的柔荑,與他相握在排檔桿上。

  一股暖和的情意緩緩流過許宓的心房,她靠著椅背,靜靜的望著窗外,享受這不能用言語表達的溫馨。

  雖然如此,但從蔣伯霖「點菸」 的動作中,許宓敏感的認為 事情很不對勁。

  不安的因子在她心中蠢蠢欲動,眼看它即將萌芽、激長,但 她卻無奈的發現,自己一點辦法也沒有。

  ☆☆☆☆☆☆☆☆☆

  蔣伯霖才剛把研究室的門鎖上,李幼寧恰巧走了過來。

  「學姊該不會是跟我要昨天的實驗結果吧?」 他笑嘻嘻的說。 李幼寧臉色不佳的搖搖頭,讓蔣伯霖不由得擔心起來。

  「你今天氣色很差,是不是沒按時吃飯?」

  「可能是吧!」她虛弱的撫住額頭,眼睛閉了閉。「這麼不懂

  得照顧自己是不行的幄!找我有什麼事?「蔣伯霖撥了下頭髮。

  李幼寧的眼睛四處探望幾回後,小心翼翼的問:「你趕時間 嗎?」

  他看了下手錶,距離和小宓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多鐘頭…… 「不算趕,足夠盯你吃頓營養的沒問題。」

  他爽快的搖頭。「瞧你說的,好像我餓了好段時間一樣。」李幼寧優雅的旋過身,「我先

  回去拿皮包……」話還沒說完,她身影晃了晃,眼看就要倒向地 面。

  「學姊!」蔣伯霖一個劍步,趕忙扶住她,「這下我真的開始懷疑,你是不是很久沒吃飯了。」

  「我沒事,別擔心。」李幼寧想藉著拍拍蔣伯霖的動作讓他安心點,沒料到他卻握住她的手。

  「該死的,你的體溫居然低得如此嚇人!我看就直接把你押去醫院吊點滴好了。」

  李幼寧的瞳孔瞬間放大,掙扎的想推開蔣伯霖。「說什麼我都不會去醫院的!」

  「學姊該不會是怕看醫生吧?別怕喔!頂多只是打個營養針而已。」她近乎歇斯底里的樣子,讓他更加堅定帶她上醫院的決心。

  「不要!我不去醫院!」不知怎麼的,她居然嚇得雙手齊揮,破碎的嗓音讓人心生不忍。

  「學姊?」他本想安撫她幾句,卻意外的看見她的淚如大雨般落下。

  「求求你,不要帶我去醫院,求求你……」李幼寧緊緊摟住自己,哀哀的啜泣著。

  為什麼她會這麼排斥上醫院?一個很不好的臆測突然躍上他的心頭。蔣伯霖才想多問,就聽見樓梯間有聲響,他連忙將李幼寧扶進她的研究室。

  確定走廊上的聲音消失後,蔣伯霖雙手環胸,神情凝重的看著護住肚子的李幼寧。

  「我……我懷孕了。」如細蚊的聲響自李幼寧口中吐出。

  教授那渾蛋!

  他握緊拳頭,努力保持聲音平緩,「多久了?」

  「三個半月。」她機械化的回答。

  「他知道嗎?」

  「昨天我打過越洋電話給他了。」

  蔣伯霖煩躁的掏出菸盒,又咒罵幾句的收起來。

  「那他有什麼打算?」

  她搖搖頭,也狠狠的搖出眼底的淚,「他說等他回國再說。」

  蔣伯霖皺起眉,「等他回國?不就還要再等兩個月嗎?到時候你肚子都大起來,怎麼也藏不住了不是?」

  教授到底在想什麼?他呆了半響,該不會又在說些推諉之詞?

  「他不是這樣的人。」她知道他的目光代表什麼意思。

  「他若不是這樣的人,為什麼在聽到你懷孕之後,還說什麼『等他回國再說』這種狗屁話?」再也忍不住火氣的蔣伯霖咆哮起來。

  「除了相信他的話之外,不然你說,我該怎麼辦?」李幼寧垂下臉,哀傷的問。

  「拿掉他。」並非蔣伯霖冷血,而是這關係到她的名譽啊!除了犧牲嬰兒,他也想不出任何辦法來。

  「我不可能拿掉勝的孩子。」李幼寧雙手交疊在腹間,堅定的道。

  「別傻了,難道你寧可要這個注定沒有爸爸的孩子,就算放棄即將完成的碩土論文也再所不惜?」

  「沒錯,我能擁有勝的東西是這樣的少,好不容易讓我盼到一個孩子,我願意傾盡一切保住這個孩子,畢竟……」

  李幼寧抬起頭,笑得很滄涼,「畢竟他最後作的選擇,很有可能不是我。」

  既然她心意已決,蔣伯霖也不想多作勉強。

  「我還是帶你去醫院吧!」蔣伯霖幫她拿起皮包。

  李幼寧露出防備的神情。

  「你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很容易造成流產的喔!你不是想要這個孩子嗎?那麼就當個健康、快樂的好媽媽吧!」他扯個笑容。

  李幼寧還是猶豫不決。他搖搖頭,「我的信用有這麼差嗎?怎麼你還不相信我?」

  「謝謝你。」李幼寧咬住唇,雙眼充滿感動的淚水。

  「甭跟我這麼客氣。」蔣伯霖扭開房門,側過身讓李幼寧先走出。

  「咦?」

  「怎麼?」蔣伯霖往李幼寧看的方向望去。

  剛才好像有幾個人跑過去……李幼寧揉揉眼,「沒什麼,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我看營養針你是非打不可了。」蔣伯霖無所謂的聳聳肩。

  等他倆離開後,幾個人影鬼鬼祟祟的在走廊那頭交談著。

  「原來他們兩個真的是一對啊!」

  「早跟你們說了唄!」

  「你們不覺得剛才蔣伯霖扶著李幼寧下樓的樣子,好像老公在扶懷孕的老婆一樣嗎?」

  「沒錯、役錯,真看不出來,這麼快就有喜了呢!」

  「是啊……噓!有人來了。」

  許宓站在蔣伯霖的研究室門外,看著上頭擺著「外出』」的牌子,她走向方纔那群嚼舌根的人。

  「不好意思,請問蔣伯霖助教什麼時候離開的?」

  「剛走、剛走。」其中一個人眼神曖昧的看著許宓,讓她感到渾身不自在。

  「而且很像是要陪老婆去產檢呢。」

  「幹嘛在學妹面前說這個啊!」小林拐了說話的人一記肘子,「你有什麼事情嗎?要不要我幫你轉達?」

  許宓連忙搖手,「沒關係,我明天再來找他好了。」

  她禮貌的跟每個人點過頭後,轉身走下樓。

  許宓沒有走多遠,那幾個人的談話內容立刻穿進她的耳朵。

  「看不出來蔣伯霖還挺有一手的呢!腳踏兩條船。」

  「說不定她跟李幼寧一樣也懷孕了。」

  「這樣不就是雙響炮了嗎?「

  「哈哈哈……」

  她打住步伐,腦子瞬間空白。

  憶起先前在陽明山他的不同,許宓的心口收緊。她當然不會傻到以為李幼寧肚子中的孩子是伯霖的,也能瞭解伯霖一定是為李幼寧著想,選擇被別人誤會他們的關係。原來他還是放不下李幼寧……明知道這樣的認定太過偏頗,但是許宓卻無法不感到難過、受傷。

  原來愛上一個人,會變得這麼不可愛呢……垂下頭,柔順的髮蓋住她絕大面容,幾滴清淚偷偷的順著她慘白的臉滑落。

  淚水打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無聲,亦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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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31:48
第八章

  送李幼寧上醫院,又將她送回家,蔣伯霖來回花掉了兩個多鐘頭。當他想起跟許宓的約會後,連忙駕著車趕去相約的餐廳,但是沿途卻大塞車,等他到了餐廳,餐廳也打烊了。

  急忙詢問餐廳的服務生,他們卻告訴他,並沒有看見類似他形容的女生來過。此時外頭正下起滂淪大雨,蔣伯霖不顧夜路泥濘,又將車子駛向許家。

  尖銳的電鈴聲,持續將近兩分鐘,才盼來許騫一張臭臉。

  「你不知道我們家不歡迎你嗎?」

  蔣伯霖抓住鐵門,急切的問:「小宓回到家了嗎?」

  「宓姊回家了沒又干你什麼事?」許騫抓著雨傘,輕蔑的上下打量蔣伯霖。

  「別再這個節骨眼上跟我耗行不行?」蔣伯霖焦急得動怒。

  「你以為我愛在這冷颼颼的夜雨中跟你說話啊?」許騫搓著手臂,「宓姊早回來啦!這樣你可以放心離開了吧?」

  「回家了就好,……」他連忙又問:「她有沒有淋到雨?」

  許賽很不耐煩的翻了個大白眼,口氣也沖了起來。

  「你煩不煩啊?宓姊不需要你假好心!」

  蔣伯霖愣了愣,「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有人說什麼要努力表現自己多愛宓姊啦!私底下卻跟別的女人廝混。

  還好老天有眼,沒等到宓姊被你吃乾抹淨,才發現你是這種人。」許騫不屑的撇了下嘴。

  「她誤會了我跟幼寧?」蔣伯霖腦子一轉,怎麼會?她不是也知道幼寧跟卓教授的事嗎?

  「我哪知道你跟誰?也不想聽你天花亂墜的為自己開脫,總之,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宓姊面前!」

  彷彿聽到世紀大笑話,蔣伯霖嘴角拉起弧度,雙眼卻蒙上媲美風暴的怒火。

  「你不是小宓,更不瞭解我們之間的關係,憑什麼你一句話,就決定我跟小宓該不該見面?」

  不想承認自己被他的眼神震懾住,許騫低吼,「就憑我是她的家人!」

  「我戀愛的對象是小宓,不是她的家人,這點請你搞清楚,許騫小弟弟。」蔣伯霖不屑的笑。

  許騫狠狠的瞪著他,旋即詭異的笑了起來,他伸出手,將手中被雨淋濕的信封遞給蔣伯霖。「是你給我的情書嗎?抱歉,我心裡只有小宓一個人。」

  「如果你只愛宓姊,你就不會跟別人鬧緋聞,宓姊也更不會寫這封信給你。」許騫瞟他一眼,根本不相信他說的話。

  「小宓寫給我的信?」蔣伯霖一把搶過,看著信封上暈開的字跡,不知怎麼的,心中起了恐懼。

  「慢慢看哪!我就不陪你了。」把話撂下,許賽頭也不回的走進家門。蔣伯霖迅速拆了信封,拿出淡藍色的信紙,對著燈光,吃力的看著許宓娟秀的字跡——

  伯霖:這是我寫給你的第一封信,但也可能是最後一封了。

  其實早在陽明山上那天,我就發現你的異狀,可惜哪……儘管心裡起疑,我仍要自己努力去相信你曾許給我的承諾,可是現在……我想我真的沒辦法再這樣繼續欺騙自己。

  我知道你心裡對幼寧助教仍有一份很深的感情,也相信你是真的願意將心空出來,留給我。但為什麼要這麼勉強呢?既然你還戀著助教,為什麼還要強迫自己對我交心?

  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你從不介意在誰的面前點菸,唯獨碰到幼寧助教,你就會把菸捻熄。這是對喜歡的人才會出現的舉動吧!

  自從交往後,你也不再在我面前點菸,因此我相信你對我是有些喜歡的。只是那夜在陽明山,你的突然打住,以及不經意的點菸,都讓我強烈感到不安。

  我知道幼寧助教懷的是誰的孩子,也能明白你不在乎別人閒言閒語的理由,但我想,支持你面對這些閒言閒語的力量,絕對不是我,而是對助教那份濃得化不開的感情吧?

  即使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卻無法接受你這麼做,我承認這是私心及嫉妒使然,但我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就算我瞭解愛情有這麼醜陋的一面……與其讓我的心被嫉妒腐蝕殆盡,不如讓我在此時先說再見吧!

  你真的很好、很好,所以千萬不要覺得你配不上誰,好嗎?

  幼寧助教總有一天會發現你對她的一往情深,而且我相信她一定會非常感動的,相信我。

  我們,分手吧!

  希望你能早日贏得助教的心,我也會誠心祝福你們。

  小宓蔣伯霖抿著唇,抬起頭望向許宓的房間,裡頭漆黑一片,絲毫不見任何燈火,就像她築起的厚厚心牆般,任他怎麼也無法窺視其中。

  雨水順著他的髮滑落,一顆接著一顆,越滾越迅速,但蔣伯霖只是站在原地,沒有打算離開。他不自覺的五指緊緊握住,皺成一團的淡藍色信紙,如同他被撕扯的心般,是那樣的疼痛。

  ☆☆☆☆☆☆☆☆☆

  許劉文秀一邊做早點,一邊朝外頭打量。

  「老伴,伯霖那孩子還在外面呢!」

  許萬金「唰」的攤開報紙,滿不在乎的說:「他要當雕像,就隨便他,幹我們什麼事?」

  許劉文秀打了個蛋到平底鍋,「昨天雨下了一整夜呢!」

  「現在是夏天,死不了人的。」

  「哈啾!」許劉文秀打個噴嚏,哺哺自語,「大概是昨天冷到了吧!」

  見許萬金沒反應,響文秀自顧自的繼續道:「昨夜好像失眠的不只有伯霖而已。」

  許萬金放下報紙。露出兩隻熊貓眼,「你說誰沒睡好啊?」

  答案已昭然若揭,但許劉文秀沒有讓老公設台階下,她只揮了揮手中的鍋鏟。「大概是下雨太吵,才讓人睡不好吧!」

  「哼!」許萬金把頭埋進報紙間,繼續關心他的國家大事。

  但沒多久,他卻偷覷了廚房中的牽手幾眼,然後側身故作不經意的往坐在對面鄰居矮牆上、低著頭的蔣伯霖望去。

  外頭還飄著細細的雨,許萬金扯動了下嘴角。

  這傻小子以為自己是無敵鐵金剛不成?

  許騫一邊抓著頭,打著呵欠從二樓走下來。

  「老爸,早。咦?老爸,你在看什麼?」

  許萬金立刻端正坐好。

  「我只是在看對面老王家的杜鵑開得好不好而已。」

  許賽挑起左眉,強烈懷疑他在說謊。「對面王伯伯家種的不是山茶花嗎?哪來的杜鵑花?」

  下不了台的許萬金,嘴角抽搐好幾下。

  「死小子,你給我管!」

  完全不知道為什麼一大早會掃到颱風尾的許騫,很無辜的往廚房走去。

  「媽,那渾蛋一直沒走嗎?」打開冰箱,許騫低低的問。

  「是啊!真是個癡心的孩子。」

  「他會癡心?那我不是超級大情聖了?」 他很不贊同的「嗤」了一聲。

  許萬金對正在蠻灌牛奶的許騫揮揮手。

  「你去給我把外頭那個渾小子叫進來。」

  啊?許騫拿下牛奶瓶,牛奶漬在他嘴唇外圍形成可笑的圓圈。

  「老爸,你是在開玩笑吧?」 明明是那渾蛋欺負宓姊耶!老爸找他進來是為什麼?

  「叫你去你就去,問這麼多幹什麼?」

  許騫摸摸頭,「哦!」

  他老大不甘願的走去打開鐵門,對著外頭的人喊道:「喂!我爸叫你進來。」

  蔣伯霖抬起冒出青髭的蒼白的臉,雙眼有著藏不住的驚訝。

  「還發什麼愣?進來啦!」許騫白了他一眼,也不管他是不是有跟上來,逞自走回客廳。一夜未眠讓蔣伯霖感到有些暈眩,他扶住一旁的車子,甩甩腦袋,才清醒了些。

  每次踏進許家,蔣伯霖的心情都大不相同。

  第一次來訪,是為了和許宓相親。他們雖然完全沒有交談過,卻在那次不算圓滿的相親會上,對對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二次到來,是因為他傷了許宓。他下定決心要好好學著愛她、呵護她,當然這樣的說詞也換來許家人對他印象不佳。

  第三次走進許家,是為了挽回許宓。

  這不比做實驗,他完全沒有把握能夠順利挽回許宓,甚至他對許家父母肯見他感到意外。

  許萬金雖然有些讓步,但他還是冷著臉,對蔣伯霖努努下巴。

  「坐。」

  蔣伯霖在他對面坐下,雙手不自覺緊張的交握著。

  過了許久,許萬金咳了兩聲,「你跟小宓出了什麼問題?」

  蔣伯霖思忖了一會兒,突然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你啞了啊?」許萬金的火氣陡升,「兔崽子,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們家小宓?」

  「喜歡。」

  「既然喜歡她,為什麼還要欺負她?還是你覺得她比不上你心裡的那個人?」許萬金雙眉倒豎。蔣伯霖懇切的搖頭,「我只喜歡小宓一個,沒有其他人。」

  許萬金犀利的瞇起眼打量蔣伯霖。

  這小子雖然眼中滿是疲累,卻也寫滿真誠。「免崽子,你告訴我,什麼叫做『包容』?」

  蔣伯霖愣了愣,思考一番後才說:「『包容』應該是能夠站在對方的立場,思考對方的行為,並加以瞭解。即使和自己的生活模式有出入,但也能夠全盤接受,並且能夠不將那些行為放在心上。」

  「嗯!說得很好。」許萬金點點頭,然後頗是感慨的道:「或許是因為我們的教育出了問題,造成小宓對自己的某些地方很自卑。如果你能包容她的自卑,給予她更多鼓勵,那麼做為一個父親的私心,我希望你能繼續堅持這份感情。

  「不過,如果你不包容,請你離開小宓的世界,因為我想她會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平撫你帶帶給她的傷痛。」

  得到許萬金的認可,伯霖暫時鬆了口氣。

  「我很樂意陪著小宓一輩子,再也沒有其他人比得過小宓在我心中的地位。」他堅定的回答。

  「這些話說給小宓聽,跟我說再多又有什麼用?「許萬金啐了他一口。

  許劉文秀拍拍蔣伯霖的肩膀,指了指樓上。

  「小宓在樓上,你知道是哪一間吧?」

  「謝謝伯母。」伯霖感激的看著和藹的許劉文秀。

  「咳哼!」

  他識相的轉頭望向看報紙的許萬金,「謝謝伯父。」

  「好孩子,快上去吧!」許劉文秀笑說。見蔣伯霖上了樓,許劉文秀瞟了好似認真閱讀報紙的許萬金。

  「老伴,你報紙拿反了。」

  許萬金抖了抖報紙,粗聲粗氣的道:「你給我管!」

  蔣伯霖敲了幾下房門,裡頭沒有反應,他等候一會兒後,逕自打開門,進了許宓的房間。他沒花多少時間,便看見許宓蜷在淺綠色的床鋪上,仔細一瞧,她毫無血色的臉蛋上還掛著兩行清淚,這讓他難受的擰起濃眉。

  輕手輕腳的來到她的床畔,蔣伯霖跪坐在地上,手指愛憐的為她勾去殘留的淚珠,幽幽的歎了口氣。

  「為什麼你會認為自己比不上幼寧學姊呢?」他低啞的聲音像是壓抑了極大的痛楚,「你根本沒有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就這樣放棄我們的感情,你捨得,我還真捨不得。」

  把玩她垂在床鋪上的細發,蔣伯霖輕輕訴說自己的情意。

  「讓我們一件件解決你信中的問題吧!首先你說那天在陽明山,我突然踩煞車,那只是我突然想起車上『那個』還沒補貨,而且正逢你排卵期,就算我很想要,也不能不想想可能會發生的後果。而且這種事我怎麼好意思跟你說明?不過反而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許宓的眼皮跳了下,蔣伯霖沒有理會,運自說下去。

  「還有,你怎麼會以為我很勉強的愛你呢?我是個生性不受管束的人,是典型的『牛車到北京還是牛』的死個性,誰都不能勉強我做不願意的事,就拿咱第一次見面的事來說好了,我寧可讓我爸媽揍個半死,也不願被迫相親。再說,我之前不也說過,我對你有很特別的感覺?直到後來,我才發現我對學姊只是一種大男人的『保護欲』,對你就不一樣了……」你是第一個這麼直接闖入我心房的人,也是第一個與我想法不謀而合的人,你就像我遺落的另一半靈魂,我怎麼可能不被這樣的你吸引呢?傻小宓,你真的太低估你在我心裡的份量了。

  「至於點菸這個問題……笨蛋小宓,我只是想藉點菸忽略『小弟弟』的叫囂而已。你這樣胡天胡地的亂想,我不只之前忍到內傷,最後連心也很受傷,你知道嗎?」

  蔣伯霖要笑不笑的靠近呼吸逐漸急促的許宓。「再裝下去,就不像了喔!」

  許宓緩緩掀開長睫,褐色的瞳眸寫滿了赧意。

  「你知道我是醒著的?」

  「當然。」他吻了下她微噘的唇,「表情別這麼不甘願嘛!」

  許宓皺皺鼻子,「難得有機會聽到你說真心話,我當然希望多知道點囉!」

  「傻瓜,要聽直接問就好了,我很樂意跟你分享我的心事」蔣伯霖貼著她柔軟的唇辦,「不生氣了?」

  「嗯!」她濃濃的鼻音摻著不捨,「對不起,害你淋了一夜的雨。」

  「沒關係,反正昨夜不只我一個人難受,這樣想一想,我還不算大吃虧。」他意有所指的道。

  「我應該讓你再多淋幾天雨的。」她開始有點後悔這麼快心軟。

  蔣伯霖戲譫的咬了下她的鼻子。「你捨得嗎?」

  「當然捨得。」許宓也報復性的咬了下他的鼻頭,「誰叫你讓我這麼難過。」

  「天地良心,我根本是無辜的啊,」蔣伯霖誇張的抱著胸口哀號。

  許宓嗔了他一眼,「假惺惺。」

  「我是啊!」他靠著她的頭,鼻尖碰鼻尖,「我愛你。現在我的心只有你,根本容不下其他人。」

  「我也愛你。」輕輕的閉上眼,幸福在許宓的唇間綻放開來,「打從一開始,我只看得見你而已。」

  「看來還是我贏了嘛!」蔣伯霖很賊的竊笑,招來許宓又氣又好笑的粉拳攻擊。

  「小子,你還要偷聽多久?」 門外,許萬金捏著兒子的耳朵喳呼,「小小年紀,學什麼偷聽?」

  「會痛耶!」許騫哀哀叫,嘴裡忍不住念,「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你說什麼?」許萬金氣得吹鬍子瞪眼。

  「沒有啦!」許騫哀怨的看著許宓的房間離自己越來越遠,心裡也變得越來越寞落。

  宓姊……我的宓姊,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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