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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萱]憨實歐先生(我的另一半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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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55:30 |倒序瀏覽 | x 2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2-4-5 07:02 編輯

憨實歐先生【我的另一半之二】 作者:金萱

她很氣!千挑萬選竟還買到隔壁有個憨大呆的公寓住,
舉凡鄰居委託的倒垃圾、買東西、顧小孩……他全都來者不拒,
這位大摳大摳的歐先生,簡直就是被人吃夠夠的爛好人,
而看到他,宛如看到過去也是「女肥熊」遭人利用的慘澹自己,
她更氣!他對別人都笑咪咪,卻對大美女的她避之唯恐不及!
好友問她幹麼如此在意,莫非是喜歡上阿呆鄰居?
這一問,害她驚聲尖叫,引來隔壁的他衝進她家「見義勇為」,
結果撞見她衣衫不整,差點看透透的代價──就是要當她男友!
很辛苦喔,每天得五點起床,和她一起到公園晨跑,無周休~
哈,被她這麼一操,不信白白胖胖的他瘦不了,
但就在他肥肉變精肉,模樣益發俊帥後,
為了避免他再傻傻被人騙,外加厚臉皮的前女友來糾纏,
所以,她分享他看自己不輕易「現身」證明過去的照片,
除了給他加強變瘦的信心外,也拉高觀賞的門檻,
就是看了要負責娶她,讓她從白小姐變成歐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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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55:56
楔子
  
  那年,她們才十六歲,就跟每個女孩一樣,擁有如夢般的少女情懷,但不同的是,她們格格不入的外表卻讓她們夢碎,甚至連作夢的機會都沒有。
  
  白婕玉從上國中開始,身體就不斷地發胖,從原先的四十公斤,以每年十公斤的等差級數增加,所以在她上高中那年,體重已達七十公斤,而且還在不斷地增加中。
  
  國中時的她個性開朗,成績優異,樂於助人,在班上很受歡迎,也讓她充滿自信—這是在她國二要升國三那年,在她尚未聽見同學在背後如何形容她之前。
  
  同學們說她愈來愈像豬了;說如果不是因為考試還得靠她幫忙,真不想和她做朋友;說她假熱心,說她超會討好別人的,好假、好噁心。
  
  這些評論與批評徹底的將她擊倒了,也讓她氣得從此不再枉做好人,幫同學畫考試重點或跑腿或做事。
  
  相對的,她的好人緣指數也直線下降,變成一個徹底不受歡迎的胖子。
  
  她不是沒想過要減肥的事,畢竟都被人說像豬了,她也是有自尊的。
  
  偏偏國、高中時她都住在家裏,每天三餐加點心加宵夜的被媽媽餵食,她想不繼續發胖都難如登天,更別提是減肥了。
  
  可是上了大學,搬到外頭住可就不同了,她可以隨心所欲的命令自己少吃一點、多動一些,即使餓到渾身發抖也不准吃。
  
  不過事後她都不建議別人用斷食的方法來減肥,因為實在太傷身了,一點也不值得。這是題外話啦。
  
  總之大學四年,她成功甩重三十公斤,體重從八十一公斤變成五十一公斤,出社會後生活忙碌又讓她掉了三公斤,配上她一六五的身高,
  
  現在的她簡直穠纖合度到一個不行。
  
  現今二十七歲的她超受歡迎,和國中發胖之前的歡迎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不同點在於,以前她大多受同性歡迎,現在卻是受異性歡迎比較多。
  
  她很享受現在的人生,但又有點不滿足,無法不去想如果她還是一個「女肥熊」的話,這些圍繞在她身邊的男人,還會多看她一眼嗎?
  
  她想談戀愛,卻不想和一個被她現在美麗的外表所吸引的男人談戀愛。
  
  原來外貌的過與不及,都是種煩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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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56:22
第一章
  
  「歐先生,你要去倒垃圾嗎?我的可不可以順便麻煩你?」
  
  「歐先生,你要去便利商店嗎?可不可以順便幫我買瓶鮮奶回來?」
  
  「歐先生,我兒子要去學游泳,可不可以請你送他去?我趕時間,沒空。」
  
  「歐先生,拜託幫我顧一下小孩。」
  
  「歐先生,我肚子好餓,可以煮飯給我吃嗎?」
  
  「歐先生,我好寂寞,快來陪我上床—」
  
  「噗!」
  
  聽白婕玉以誇張的語氣學著街坊鄰居說話已經很好笑了,沒想到她所說出來的內容更好笑,讓柴霓一時忍不住噴笑出聲。
  
  「這太誇張,太好笑了,哈哈……」她笑不可抑的說:「竟然連上床的要求都冒出來了,這絕不可能會是真的。妳在逗我對不對?」
  
  擦去眼角的淚水,柴霓看著從高中時期到現在的死黨好友白婕玉。
  
  婕玉真是一個漂亮的美人兒,即使她是個女人,這樣看著她也會心動。彎彎的眉毛,澄澈的靈眸,直挺的鼻樑,粉嫩的紅唇,還有白裏透紅的膚色,她真的是怎麼看怎麼美,讓人絕對無法想像幾年前,她還是個讓同儕排擠的大胖子、女肥熊。
  
  「我承認,最後上床的那句話是我亂說的,但是其餘都是真的。」白婕玉撇唇道,露出一臉不屑的表情。「妳不覺得這傢伙扮爛好人,爛到一個極致了嗎?如果哪天真的有人跟他說,我好寂寞,請你跟我上床安撫我的寂寞,他說不定真的會答應。」
  
  柴霓忍不住又笑了起來。「所以,妳在氣什麼呀?」
  
  白婕玉愣了一下,皺起眉頭。
  
  「我哪有生氣?」她反駁,「我只是看不慣那個笨蛋枉做好人而已,他害我想到過去愚蠢的自己。」
  
  「什麼意思?」
  
  「國中的時候,有段時間我也是一個有求必應的爛好人,結果那些被幫助的人卻在背後把我批評得體無完膚,簡直就是把我當笨蛋。那天我在樓梯口聽到有人說他是個憨大呆,還說他應該要感謝他們,若不是他們找事給他做,他早得自閉症,胖死在家裏了。妳聽這是什麼話?簡直就是一群爛人!」白婕玉怒不可抑的叨念。
  
  「問題是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妳在氣什麼?」還是不瞭解。
  
  「氣我千挑萬選,為什麼還會挑到一間有個笨蛋鄰居的房子來買!」
  
  柴霓懷疑的看著她,不相信她會因為這麼一個理由就氣成這樣。她們可是超過十年交情的死黨耶,她又怎會不瞭解婕玉「事不關己,關己則亂」的個性呢?
  
  「婕玉,妳該不會喜歡上那個爛好人吧?」她不由自主的衝口問道,旋即又立刻、迅速地搖頭,自言自語般的說:「不可能,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不可能,不可能。」
  
  她一連說了四個不可能,讓白婕玉在眨了眨眼後,遏制不住好奇的問:「為什麼不可能?」
  
  「那還用說嗎?那位又白又胖的歐先生根本就配不上妳。」柴霓毫不猶豫的回答。
  
  她看過那位歐先生,他長得很高大,但也很胖,至少超過一百公斤。白白胖胖這四個字用在小娃娃身上很可愛,但是用在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身上,那就很噁心了,因為感覺就好像要他多走幾步,就會有肥油從他身上滴下來的感覺,所以很噁心。
  
  這樣一個又白又胖又如此輕易讓人呼來喚去,沒半點男子氣概與個性的男人,怎麼配得上豔光四射的婕玉呢?不可能。
  
  「不要用外表去評判一個人,柴霓。」白婕玉蹙眉道。
  
  「我並不是單純從他的外表去評判而已,他的爛好人個性也不適合妳。還有,之前我曾聽妳說他每天都關在家裏,是個宅男。妳喜歡戶外活動,而他喜歡宅在家裏,你們要怎麼相配?」柴霓指證歷歷。「話說回來,他到底有沒有工作呀?該不會是個啃老族吧?」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
  
  「由此可見,妳真的對他一點意思也沒有。」她再下定論。因為如果有意思,不會不想盡辦法打聽對方的所有事才對。
  
  白婕玉沒有接聲,但心裏卻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覺,摸不著邊際,卻又明顯感覺到它的存在。這到底是什麼怪異的感覺呀?
  
  「算了,別再談這位歐先生了。來討論一下,我們要送什麼滿月禮物給我們的乾兒子?」柴霓搖頭說。
  
  下星期三岳姍的兒子就要滿月了,時間過得還真快。
  
  「要討論這種事,應該把勤心也一起叫過來吧?」白婕玉說。
  
  「我問過她了,她說要送什麼由我們決定,錢記得算她一份就行了。」
  
  「她最近在忙什麼?」
  
  「除了工作還會有什麼?」柴霓歎息道。
  
  她們四個好朋友,勤心的家庭環境算是最差也最複雜的,相對的負擔也最重,常為了賺錢拚死拚活,讓人挺不忍心的。偏偏勤心的個性又倔,不讓人幫忙,她們這幾個好友對此也挺無力的。
  
  「也許是談戀愛呀。」
  
  「如果她交了男朋友,不會不跟我們說。況且,妳覺得她有多餘的精力交男朋友嗎?」柴霓又問。
  
  白婕玉聞言,不由得也跟著輕歎一口氣。
  
  「算了,還是快想要送什麼吧,想好之後,還得花時間去買呢。」
  
  點頭贊同後,她說出浮現腦袋的第一個普及想法。「金子妳覺得怎麼樣?可以保值。」
  
  「岳姍現在應該不缺錢才對。有沒有比較有紀念價值的東西?」
  
  「紀念價值?胎毛筆?限量玩具?衣服?」
  
  「好像都很普通。有沒有什麼比較特別的?」
  
  「特別的?」
  
  兩人開始認真的腦力激蕩,拚命的想,努力的想,到底有什麼具有紀念價值又特別的禮物可以送呢?
  
  想想想……
  
  想不到。
  
  嗚,有沒有這麼難呀?
  
  下了班,白婕玉肚子還不是很餓,便買了份面與湯分開來裝的牛肉湯麵回家,準備晚點餓的時候再加熱來吃。
  
  她停好摩托車,摘下安全帽,如雲秀髮瞬間有如瀑布般滑落下來,將她彎彎的秀眉、澄澈的水眸、挺直的鼻樑和粉嫩的雙唇,襯托得更加美豔動人,讓馬路上兩台剛巧騎車經過的雙載摩托車,吹出了好幾聲口哨。
  
  「水喔—」車上其中一人還大聲的朝她贊道。
  
  白婕玉今天的心情還不錯,所以置若罔聞的逕自背起皮包,把安全帽塞進坐墊下,提起晚餐往公寓的鐵門走去。
  
  她用鑰匙開門,砰一聲關上鐵門,拾級而上的朝位在三樓的住處走去。
  
  「歐先生,你要去倒垃圾嗎?我家的可不可以順便麻煩你?」
  
  樓上傳來的聲音讓她倏然停下腳步。
  
  「好。」爛好人回答。
  
  「待會兒倒完垃圾,可不可以再順便幫我到巷口的7-ELEVEn買條沙拉回來,還有一盒四號電池?」
  
  「沒問題。」
  
  「每次都麻煩你,真不好意思。」
  
  「妳別這樣說。還有什麼要我順便買的嗎?」
  
  「等一下,我想一想……」
  
  白婕玉站在樓梯上翻白眼。她實在受夠了那個爛好人,以及這些佔便宜成性的鄰居了!
  
  她再度舉步,繼續拾級而上,只不過這回的腳步硬是用力了許多,喀喀喀的高跟鞋跟敲擊在階梯上的聲音,頓時響徹整個樓梯間。
  
  上到三樓,那個住在之二的爛好人還站在之四的門前,雙手提著垃圾等著任人使喚。
  
  她看了他一眼,只見他一意識到她的目光,立刻將頭轉了開來,圓圓的身體還往之四的鐵門裏縮了縮,活像她是只會咬人的妖怪似的,真是個令人不爽的傢伙!
  
  狠狠地瞪他一眼,她抬起下巴,以一臉冷傲不屑的神情從他面前走過,走到之一,拿出鑰匙來開門,走進屋裏再用力的把大門給甩上。
  
  砰—
  
  那個傢伙害她原有的好心情全都不見了啦,可惡!
  
  用力的把皮包往沙發上丟,再把牛肉湯麵往冰箱裏塞,她一邊脫衣服一邊往浴室裏走去,想著,希望洗澡也能沖去她現在不爽的心情。
  
  只是她實在搞不懂,自己到底在不爽些什麼呀?
  
  那個傢伙想當爛好人,想被奴役利用、被當成呆子,或當成自閉症患者,說穿了根本就與她無關,她幹麼要氣不過呀?
  
  她打開蓮蓬頭,任水沖刷泛流,一邊卸去臉妝,等水熱了之後,便直接走到蓮蓬頭下洗臉、洗澡、洗頭。腦袋卻沒停過,繼續想著那位歐先生之所以會令她不爽的原因。
  
  柴霓說的沒錯,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到底在氣什麼呢?
  
  只因為她看不過去嗎?或是因為他的行為勾起了她過去不堪回想的回憶?抑或者還有其他的理由呢?
  
  妳該不會喜歡上那個爛好人吧?
  
  柴霓說過的話突然從她腦袋裏冒了出來,讓她愣了好大一愣,整個眉頭都皺了起來。
  
  她喜歡那個爛好人?
  
  怎麼可能?不會吧,不可能的。
  
  雖然她叫柴霓不要用外表去評判一個人,但是愛美是人的天性,誰不愛俊男美女呀?
  
  況且,她的追求者這麼多,即使最差的一個,外表條件也比他好,她又怎麼會去喜歡一個毫無個性的大胖子呢?除非是眼睛瞎了!
  
  她確定自己的眼睛沒瞎,但是他有沒有瞎這點就很可議了,因為如果他沒瞎的話,幹麼每次看到她這個大美女,就露出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簡直就是想氣死人嘛!
  
  等一下,這該不會就是令她生氣的原因吧?
  
  白婕玉愣了愣,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她是在氣那傢伙竟然會無視於她的美麗,對每一個鄰居都好,獨獨對她視而不見或避之唯恐不及呀。疑惑終於解開了,那個可惡的傢伙!
  
  想通這一點,她突然有股迫不及待想對柴霓說明的衝動。
  
  她迅速關掉蓮蓬頭的水,拿了條毛巾裹住滴水的長髮,再用浴巾裹身,就這樣急匆匆跑到客廳去打電話。
  
  「喂,柴霓。我知道我為什麼會生氣了,因為,他污辱了我的美!」電話一接通,她立刻氣憤難平的對好友說。
  
  「妳到底在說什麼呀,婕玉?」電話那頭沉默了三秒,才傳來柴霓疑惑不解的聲音。
  
  「上次妳不是問我在氣什麼嗎?我想,我一定就是在氣這一點。」
  
  「我還是聽不懂妳在說什麼。」
  
  「就是我家隔壁那個爛好人呀,妳上次不是說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到底在氣什麼嗎?剛剛我終於想通了,因為他對我的態度和對別人的態度完全不同。他簡直就把我當成蛇蠍美人一樣在看待,避之唯恐不及,就是這一點讓我感到生氣!」她大聲的說,怒不可抑。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幾秒,才傳來柴霓猶豫的聲音。
  
  「婕玉。」她輕聲叫道:「妳該不會真的對那位胖胖的歐先生有意思吧?」
  
  白婕玉呆愣了一下。「妳在說什麼呀?」她皺緊眉頭。
  
  「對於妳不在乎、不在意的人,妳壓根兒就不會管他們怎麼看妳。說妳是狐狸精也罷,說妳是花蝴蝶也好,蛇蠍美人這說法過去也不是沒有過,妳都一笑置之,不為所動。為什麼獨獨對歐先生的反應這麼大,婕玉?」柴霓問。
  
  白婕玉的腦袋一片空白,整個人都傻住了。
  
  為什麼獨獨對歐先生的反應這麼大?為什麼獨獨對歐先生的反應這麼大?為什麼?
  
  她壓根兒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婕玉,妳還在嗎?」柴霓的聲音中帶了點擔心。
  
  「在。」她有氣無力的回答。搞不懂也想不透為什麼?難道說,她真如柴霓所講的,對那個爛好人有意思嗎?不會吧?
  
  「妳剛才在做什麼或想什麼,為什麼不說話?」柴霓問她。
  
  「我打擊太大,說不出話。」
  
  「意思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猶豫的問。
  
  「妳想的是哪個意思?」她反問。
  
  「妳—該不會真的喜歡那位歐先生吧?」
  
  「不知道,我還需要時間厘清。」白婕玉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無力的回答。
  
  「妳讓我突然不知道該跟妳說什麼,婕玉。」柴霓憂心忡忡的說。
  
  「那就什麼都別說。我掛電話嘍?」
  
  「好,拜拜。」
  
  好朋友就是了解對方現在需要的是獨自安靜思考,或是要好朋友幫忙獻計……很明顯,現在的情況是屬於前者。柴霓說再見後,便乖乖地掛斷電話。
  
  白婕玉緩緩地將話筒掛回電話機上,腦袋一片茫然。她還在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作夢,要不然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事呢?
  
  她喜歡那個爛好人歐先生?那個胖胖的爛好人歐先生?那個住在她隔壁胖胖的爛好人歐先生?
  
  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即使是在夢裏發生都覺得不可能。
  
  但是她的腦袋卻不由自主的浮現他像彌勒佛般的笑臉—當然是對別人時;還有他低沉好聽又溫柔的聲音—當然也是對別人時;以及他面對頑皮小孩時恩威並用的耐心—當然,如果他能把這項優點拿來對待其他人而不是只有對待小孩子會更好。
  
  她喜歡他笑起來眼睛瞇瞇時的模樣,喜歡他和風霽月的聲音,喜歡他面對小朋友時的耐心,她總覺得他一定會是個好老公、好爸爸……
  
  啊—啊—她到底在想什麼,在搞什麼鬼啦?她怎麼可能會對那個傢伙產生喜歡的感覺呢?她明明就對他爛好人的所做所為超不順眼,超想把他抓到面前來大罵一頓的,她怎麼可能會去喜歡他呢?
  
  可是追根究底,她為什麼會看他不順眼,又為什麼會想罵他呢?說穿了,還不是為了他都無視於她的存在,讓她覺得有氣;又很討厭看他呆呆的被人利用,令她生氣,不知不覺就想關心起他來……
  
  啊—啊—她幹麼要關心他呀?她到底是發了什麼神經,要去關心一個避她如蛇蠍,甚至很少正眼看她,完全無視於她的美麗的大胖子呀?
  
  可惡可惡可惡,氣死人了,氣死人了!她到底是哪根神經接錯了,要不然怎麼會這樣?
  
  啊—她真的好想尖叫啦!
  
  再也遏制不住自己快要神經錯亂,想發洩的感覺。她摀住耳朵,放聲尖叫。
  
  「啊—啊—啊—」
  
  大門外,倏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伴隨那位歐先生著急的叫聲。
  
  「白小姐、白小姐?」
  
  「啊—」白婕玉摀著耳朵繼續放聲尖叫,根本就沒聽見。不,即使聽見了,她也不想理那個害她神經錯亂的傢伙。她怎麼可能會對他有感覺呢?她不相信!
  
  「白小姐!白小姐!」
  
  敲門聲愈來愈急促,他的叫聲也一樣,然後之前因為主人太過生氣而忘了鎖上的大門喀的一聲,霍然被打了開來,胖胖的歐先生倏然從門外衝進屋裏來。
  
  「白小姐—」
  
  白婕玉的尖叫聲瞬間停了下來。她雙手摀耳,頭上裹著毛巾,身上裹著浴巾,雙目圓瞠的瞪著他,整個人呆若木雞。
  
  眼前美女衣衫不整的模樣也讓衝進屋裏的歐令沂瞬間瞠圓雙眼,止住步伐。他迅速的轉身,成為背對她的龐大化石。
  
  「我……對不起,我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才會……對不起、對不起。」化石結結巴巴的說完,急忙又要往門外衝出去。
  
  「站住!」已經回過神的白婕玉喝令。
  
  他立刻變成123木頭人裏的木頭人,一動也不敢動的僵在大門前,依然背對著她。
  
  「把大門關上。過來這裏。」她命令道。
  
  歐令沂完全不知所措的僵在原地。她為什麼要叫他過去?是他聽錯了吧?
  
  「你要讓外面的人都看到我衣衫不整的模樣嗎?還不快點把大門關上。」她斥道。
  
  「對不起,我立刻出去。」他一驚,立刻反應。才往前跨出一步,便聽見她的聲音再度從後方響了起來。
  
  「你看了我的身體,想不負責任一走了之嗎?」
  
  他腦袋一片空白,渾身僵直,不知所措。負責任?
  
  「把門關上,過來。」
  
  未經她允許就闖了進來,還撞見她衣衫不整的模樣,他的確犯了錯。所以不管她想要他做什麼,即使是做她一年的奴僕,他都不會有異議,會負責到底的。
  
  「我、我到門外等妳把衣服穿好,我不會走的,我、我會負責的。」他說。
  
  「你要怎麼負責?」既然他不肯過來,白婕玉乾脆自己走上前去,動手把大門關上,再轉身站在他面前問。
  
  歐令沂完全沒聽見她走過來的腳步聲,直到她又長又細的纖纖美臂從旁伸來,把在他眼前的大門關上,然後又一瞬間出現在他面前,他才嚇得立刻閉上雙眼,踉蹌的往後退了一大步。
  
  喀。
  
  他聽見大門的落鎖聲,聽見自己的心臟因驚慌失措而狂跳的聲音,怦怦怦……
  
  「我長得有這麼恐怖嗎?」瞪著他緊閉雙眼,瞬間與她拉開一段距離的舉動,白婕玉惱怒的問。
  
  她的問題令歐令沂用力的搖頭,雖然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說。
  
  恐怖?她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怎麼會恐怖呢?
  
  「既然不是就把眼睛張開。」她直接命令。
  
  他緊閉雙眼,漲紅了臉,支吾了半晌才說:「非、非禮勿視。白小姐妳……要不要先去把衣服穿起來呢?」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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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56:39
第二章
  
  歐令沂很緊張,不知道這位美女鄰居到底會要他做什麼以示負責。
  
  希望她不要開出要他搬走,不准他再出現在她面前之類的要求,因為他知道她看他很不順眼。
  
  別問他為什麼知道,當同社區裏至少有五個人以上跟他說過,叫他不要在意,說像白小姐長得這麼漂亮的女人,難免眼高於頂,瞧不起外型較差的人之後,他想不知道都難。
  
  更別提他也有眼睛,會看。
  
  她每回看見他時,都是一臉不屑與嫌棄的表情,他再不會察言觀色,也知道她討厭他。
  
  其實關於別人對他外型的批判或嫌棄,他早就習以為常,也學會了不要在意。
  
  只是每次不小心和這位美女鄰居碰到面,都讓她原本開心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他就覺得很抱歉不已,所以他儘量能避就避,也叫自己小心不要和她對上眼,免得害她更難受。
  
  唉!早知道她討厭他,連看見他都會覺得礙眼,他剛才為什麼還要多管閒事的闖進來呢?
  
  即使她真的在屋裏發生了什麼事,才會放聲尖叫到扯破喉嚨,她也不會希望來救她的人是他吧?
  
  他真的做了一件超級蠢的蠢事。
  
  後悔莫及呀!
  
  「你—」
  
  「是。」
  
  坐在對面沙發上沉默不語的瞪了他許久的她突然開口,嚇得他立刻正襟危坐了起來,不由自主的屏住氣息,等待發落。
  
  白婕玉瞪著眼前目光垂低四十五度,始終不敢正眼看她的男人,真的很惱怒。
  
  「地上有錢可以撿嗎?」
  
  「啊?」他愕然抬頭看她。
  
  「你到底有什麼毛病?」她大聲問道。
  
  「我很抱歉沒經過妳的同意就擅自闖進妳家裏,對不起。白小姐,我真的很抱歉,對不起。」他再度將視線下垂四十五度,誠惶誠恐的向她懺悔與道歉。
  
  「誰問你這個!」白婕玉怒不可抑的說。
  
  他迅速地看她一眼,立刻又把目光移開。
  
  「對不起,我不懂妳是什麼意思?可不可以請妳說得清楚一點,白小姐?」他小心翼翼的問,目光仍小心地不與她接觸到。
  
  「我已經把衣服穿上了,身上不再只有一條浴巾,讓人非禮勿視,你為什麼還是不敢正眼看我?你到底有什麼毛病?」她咬牙切齒的問。
  
  歐令沂突然愣住,抬眼看她。「我以為妳不希望我看妳。」他衝口道。
  
  「為什麼?你又憑什麼這麼以為?」她追問。
  
  他無言以對。
  
  「我在等你回答我的問題。」她雙手盤胸,一臉耐性不足的表情。
  
  他不由自主的再度把目光移開。
  
  「歐先生,看著對方說話是一種基本禮貌,你連這一點禮貌都不懂嗎?」她諷刺的說。
  
  歐令沂只好再度把目光移回她美麗的臉上。她的美令他自慚形穢,感覺這樣看著她,就好像在褻瀆她一樣。但是他不能讓她覺得他不懂禮貌。
  
  「對不起。」他向她道歉。
  
  「毛病二,你到底做了多少對不起我的事,要一直跟我說對不起?」白捷玉生氣的瞪著他問。
  
  這個問題他可以回答。「我未經妳允許就擅自闖進妳家。」
  
  「你闖進來是要偷我家的東西,還是要非禮我?」她咄咄逼人的問他。
  
  他倏然瞠大雙眼,露出一臉驚嚇的表情拚命搖頭。「不是,我是聽到妳的叫聲,以為妳發生了什麼事,情急之下才會闖進的。我沒有任何不良企圖,真的,我發誓。」他迅速的解釋。
  
  「既然如此,那你還道什麼歉?」
  
  「啊?」他呆住。
  
  白捷玉驀然深呼吸了一口大氣,覺得這個傢伙真的是惑厚老實得可以。也許她會在不知不覺間對他有意,就是看上他這一點吧?不過說真的,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看他,她才發現其實他除了胖之外,長得並不難看,五官立體而分明,眼神清澈而正直,衣著也很乾淨簡單― 雖然有點缺乏品味。
  
  他很白,大概是每天躲在家裏鮮少曬太陽所致。想到這點,又讓她想起另外一件想弄清楚的事。
  
  「你有工作嗎?」她問他。
  
  歐令沂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做什麼的?」她又問。
  
  「和電腦相關的事。」
  
  「程式設計師之類的?」
  
  「類似。」
  
  「所以不必出門上班,只需要每天關在家裏工作就行了?」
  
  「嗯。」
  
  「收入穩定嗎?」歐令沂猶豫的點點頭。所謂的穩定,指的應該是每個月都有固定收入吧?他所開發出來的程式都有固定的版權收入及廣告收入,新寫的程式收入則不定,因為無法確定其完成時間,或有無遊戲軟體公司對他的產品感興趣,所以很難評估那部份的收入。
  
  「有達五萬嗎?」
  
  他點頭。
  
  「十萬?」
  
  他老實的再點頭。
  
  「這樣就夠了。」白捷玉滿意的微笑。
  
  本來只要他有份工作,有固定收入而不是個沒用的啃老族或禦宅族,她就覺得OK了,沒想到他的固定收入竟然能高到六位元數字,這點真的是太加分了。
  
  「你幾歲?」她再問,決定搞清楚有關他的一切。
  
  「三十一。」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問他這一連串不著邊際又莫名其妙的問題,歐令沂還是有問必答。
  
  「有沒有女朋友?」
  
  「沒有。」
  
  「為什麼?」
  
  歐令沂無言的將目光轉向他處。這個問題她還需要問他嗎?只要問她自己,為什麼每次見到他都一臉嫌惡狀就知道答案了。
  
  他是一個胖子,還是一個宅男,稍微有一點眼光的女人都不可能會想和他交往的。
  
  「白小姐,對於剛才的事,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所以不管妳要我做什麼,我都會答應妳,只要妳肯原諒我剛才的冒失。」他言歸正傳的將目光移回她臉上,誠懇的對她說。
  
  「不管我要你做什麼,你都會答應?」白捷玉挑了挑眉頭,認真的凝視他。
  
  歐令沂點點頭。即使她開的條件真的是要他搬家,離開這個會讓她撞見礙眼的他的社區,他也認了。
  
  「不後悔?」她再給他一次機會。
  
  「我說過我會負責的,所以不管妳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做。」他義無反顧,認真的表示。
  
  「很好。」她微笑點頭,然後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開口道:「我要你做我白捷玉的男朋友,歐先生。」
  
  身體有點晃,還有點飄,但這應該是錯覺吧?否則,以他一百零七公斤的體重,怎麼可能「飄」得起來呢?
  
  歐令沂關上家門,腳步有點虛浮的走進客廳,然後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差點沒把沙發給壓垮。
  
  他是不是在作夢,要不然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他們社區裏最漂亮、高不可攀的白小姐,竟然要他做她的男朋友?這絕對不是真的,他一定是在作夢。
  
  沒錯,他一定是寫程式寫到累趴在電腦桌上,不知不覺的睡著了,才會作了這麼離譜的夢,一定是這樣的。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閉上眼睛,心想待會兒睜開眼睛時,一切自當恢復到平常時的模樣。
  
  結果睜開眼睛,他仍癱坐在沙發上,而且抓握在手心裏的,仍是白小姐家的備用鑰匙,而不是自家的。
  
  「交換鑰匙。」她說:「這樣你就別想背著我偷交別的女朋友,因為我隨時都會去抽查。為了公平起見,這是我家的鑰匙,拿去。」
  
  於是,這把她家大門的鑰匙便落入他手中,成了他們正式交往的儀式。
  
  所以,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他在作夢嗎?
  
  歐令沂再度覺得頭有些暈,整個人有種在晃的不真實感覺。
  
  這件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以白小姐的條件,她最不缺的應該就是男朋友候選人才對,為什麼她會要他做她的男朋友呢?她這樣做到底有什麼目的,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她是在戲弄他,等他信以為真後,再來狠狠地嘲諷他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
  
  這會不會就是她的目的呢?她會是這麼一個差勁的人嗎?
  
  應該不會吧?
  
  可如果不是偽了戲耍他,她為什麼會說出要他當她男朋友這麼離譜的話,甚至還和他交換鑰匙呢?
  
  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她為什麼要這麼做?話說回來,其實他也用不著去想她有什麼目的,或者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他已答應過她,不管她要他做什麼,他都會做。所以,他也只能順其自然、隨遇而安了。
  
  「算了,還是來去洗澡睡覺吧。」他自言自語的說。為了工作,他已經有兩天兩夜沒闔眼了,今天就別再傷腦筋了,早點睡覺吧。
  
  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正準備轉身回房間時,卻聽見大門處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喀。
  
  門鎖被解除,大門被推開,白小姐突如其來的從門外走了進來。
  
  歐令沂目瞪口呆的看著她登堂入室,一時之間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該做何反應。
  
  白捷王隨意的看了一下淩亂的客廳,然後眉頭微挑的輕諷道:「你家還滿乾淨的。」
  
  他頓時只覺得一陣臉紅。
  
  「我、我現在馬上整理。」說完,歐令沂立刻手忙腳亂的把堆在茶几上的書報雜誌全收到桌下,把亂丟在沙發上、椅背上、桌子上的衣服拿起來卷成一團,往廁所裏的洗衣籃丟,再把雜七雜八、亂七八糟不要的東西往垃圾桶裏塞……
  
  等他回過身來再度面對嬌客時,怎知竟看到她拿著抹布在幫他擦桌子。
  
  「對不起,我來就好了。」他急忙上前想接走她手上的抹布,怎知卻被她瞪了一眼。
  
  「你去掃地。」她說。
  
  「可是……」
  
  「還不快去!」
  
  「是。」
  
  看他龐大的身體立刻轉身飛奔而去的模樣,白捷玉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揚高了幾度。
  
  其實他家並沒有她想像中那麼髒,只是有一點亂而已。沒有奇怪噁心的味道,也沒有灰塵滿布,或充斥一堆沒喝完的飲料或沒吃完的東西散放在屋內四處。她最受不了的就是看到那些會發黴、發臭、長蟑螂螞蟻的東西出現在屋裏,這一點他非常的及格。兩個人一起把客廳打掃了一下,它立刻變得煥然一新。事後,歐令沂有些手足無措的倒了杯冰開水給她喝。
  
  「謝謝。」他向她道謝,然後不由自主的對她解釋。「我之前一直在工作,所以沒有時間整理。以後我不會再讓家裏變得這麼亂了,對不起。」
  
  「一個大男人不要動不動就說對不起,這裏是你家,你要怎麼亂都行,幹麼跟我道歉?」白捷玉忍不住瞪眼道。
  
  歐令沂頓時噤聲,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看著她。
  
  「我沒有你的手機或電話號碼。」她伸手說:「給我。」這才是她來的目的。
  
  他眨了眨眼,立刻點頭,轉身去找紙筆,寫下自己的手機和家用電話的號碼再雙手奉上。
  
  「明天早上五點起床。」白捷玉伸手接過他遞來的紙條時,對他說。
  
  他一愣,茫然的重複道:「五點?」
  
  「爬不起來嗎?你放心,我會打電話叫你起床,如果電話叫不醒你,我會親自過來叫。就這樣,我走了。」說完,她放下手上的杯子,起身離開沙發,來去自如的瀟灑離開。
  
  歐令沂呆若木雞的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慢慢回過神來,轉頭看向潔淨的客廳。剛剛這也是一場夢嗎?
  
  不可能。因為即使是作夢,他也無法想像出美麗迷人、高不可攀的白小姐,盤起頭髮,卷起袖子,跪趴在地上擦地板的模樣。
  
  可是剛才她的確這麼做了,而且還一副熟能生巧、手腳俐落的模樣,讓他一整個大開眼界。
  
  她是這樣一個內外兼具、不可多得的好女人嗎?
  
  像她這樣一個條件優秀、到哪里都會有優秀男人搶著要的女人,到底是看上他哪一點,要選他做她的男朋友呀?
  
  她難道不覺得和他這個大胖子站在一起很丟臉嗎?他的前任女友就是這麼覺得才會和他分手的。
  
  不過話說回來,白小姐絕不可能是要他做她真正的男朋友,一定是有什麼目的想利用他,才會接近他的。
  
  算了,不想再想這無解的問題了,還是早點準備睡覺吧,否則明天五點要他怎麼爬得起來?以往他每次完工後,至少都會睡上十二個小時以上的時間,而現在都已經快十點了,他還是趕緊把握時間補眠吧。
  
  五點起床?她到底要他這麼早起床做什麼呀?該不是要他幫她去買早餐,或者是親手做早餐給她吃吧?
  
  算了,不想了,反正這問題的答案明天就能揭曉,他等著瞧就是。
  
  歐令沂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他的心跳大如擂鼓,呼吸短促,汗如雨下,兩條腿又酸又軟又抖到讓他恨不得想將它砍了。
  
  他難受得想死,想倒地不起,也想罵人,但是最後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強迫自己的雙腿繼續移動,繼續往前跑,不只因為他答應過她不管要他做什麼他都會做,還因為他不想輸給一個女人― 至少不能輸得太難看。
  
  「很累嗎?累的話,你可以到旁邊休息,我再跑五圈就回去。」
  
  不知道第幾次從他身邊經過的她放慢速度對他說,接著再度越過他,繞著公園週邊跑下去。她的氣息順暢,步伐也很輕快,感覺就像才剛開始跑步一樣,再跑十圈都遊刃有餘,讓歐令沂看了嫉妒得要死。
  
  她怎麼能夠跑得這麼輕鬆呢?而他又怎麼會如此沒用,才跑三圈就氣喘如牛,恨不得想死呢?
  
  他會不會太沒用了?
  
  不,他死都不能夠停下來休息,雖然追不上她的速度,也沒辦法跟她跑一樣多圈,至少在她停下腳步休息之前,他不能夠停下來。
  
  加油呀,歐令沂!你辦得到的,你可以的,加油!
  
  靠著毅力與決心,他繼續繞著公園週邊往前跑,雖然速度緩慢,氣喘如牛,卻沒有絲毫片刻停止前進的步伐。
  
  白捷玉注意到了,並為此高興不已。她喜歡有毅力、不輕言放棄的人!不過這只是第一天而已,如果他能夠持之以恆的話,她會更喜歡。
  
  和過去每一天一樣,她在跑了十圈後才停下來改用走的方式,繞著公園週邊再走一圈,才結束早上的晨跑運動。
  
  「好了,我們回去吧。」她走到他身邊對他說,配合他老牛拖車的速度。他一定累壞了。歐令沂疲憊的點頭,氣喘吁吁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事實上,他覺得自己還有辦法站著不倒下,簡直就是奇跡。
  
  「剛開始一定會覺得很累,以後你就會習慣了。」白捷玉對他說。
  
  以後?他說不出話來,只能瞠目結舌的瞪著她,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有晨跑的習慣,不過最近公園不太平靜。」她看了他一眼,無奈的說。
  
  「什……什麼意思?」他愣了一下,氣喘吁吁的開口問。
  
  「有人會騷擾我。」
  
  歐令沂驀然停下腳步,難以置信地瞪著她叫道:「那妳還來!」
  
  「我要運動。」她繼續往前走,他趕緊跟上她。
  
  「妳可以換、換個地方。」再喘他都得說她。她到底知不知道嚴重性呀?
  
  「這附近只有這個公園。」
  
  「即使如此,妳……也該考慮自身的安全,不、不該這麼冒險。」
  
  「所以我才找你陪我一起來呀,以後我的安全都靠你保護了。」她拍拍他的肩膀,對他微微一笑。
  
  瞬間,歐令沂終於恍然大悟的明白一切。原來這就是她的目的,需要一個可以名正言順的跟在她身旁保護她的保鑣!這下子問題終於有了答案。
  
  「我知道了。」他認真的朝她點頭允諾。
  
  「知道了就要趕快追上我的腳步。如果你連我的腳步都追不上,那要怎麼保護我?」她微笑道。
  
  歐令沂聞言不由自主的紅了臉。她說得沒錯,他連她都追不上,又要怎麼追壞人或保護她呢?看樣子他得多加訓練,更要加油點才行。
  
  回到住處,她向他說了聲謝謝後,兩人各自回家。
  
  白捷玉準備上班,歐令沂卻是直接栽進客廳的沙發裏,疲累到動彈不得,然後閉眼睡到下午三點才悠悠地醒過來。
  
  他醒來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全身酸痛到爆,可是即使如此,他可沒有忘記自己身為保鑣的身份,以及「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鐘」的責任。所以他上網查了一堆運動後保健與舒緩的知識,幫自己儘量習慣與適應接下來所要面對的生活改變。
  
  第二天、第三天,他的大腿肌肉仍酸痛到無法跑步,他沒有強迫自己陪她跑,全程都用走的,讓自己的腿部肌肉獲得適當的休息,回家後則不忘熱敷加上輕微的伸展運動或按摩來減輕疼痛。第四天,他開始慢跑,輔以競走,一邊學習調整呼吸配合腳步。
  
  再一個星期後,他雖然仍追不上她的速度,卻可以配合她運動的時間慢跑完全程而不再氣喘如牛,生不如死。
  
  為了配合她的每日晨跑,他的生活習慣也慢慢地跟著改變。不再有通宵達旦的趕工生活,自然也少了把零食當飯吃的壞習慣。
  
  事實上,陪她晨跑的頭一個星期,他每次回家都累垮在沙發上,別說早餐了,連午餐都錯過,而後來也不知是習慣了,還是怎樣,常把早午餐混在一起吃,而且累到吃不多。
  
  然後該怎麼說呢?他並沒有特意想要減肥,一個月後,他卻瘦了八公斤,把自己嚇了好大一跳。
  
  這一切是否可以稱之為因禍得福呢?
  
  二位數的體重呀,他有多久沒看到二位元數字的體重呢?他真的感動到差點沒流下男兒淚。然而每日的晨跑運動並沒有因此而終止,它仍在持續中,而且也不知是有意或無意,他的「女朋友」連周休二日都會找他陪她一起出門運動,或是爬山,或是游泳,或是騎腳踏車,甚至還曾去過健身房運動。
  
  她真的是超級愛運動的。
  
  這是他原本的想法,可是近來他卻慢慢地開始有了其他的想法,懷疑這一切到底是他在陪她運動,抑或者是她在陪他運動?
  
  她說早晨的公園有人騷擾她,結果他陪了她這麼久,卻連一次也沒碰過。
  
  周休二日的戶外運動,她其實可以用不著找他陪的,因為只要她開口,一定有滿坑滿谷的追求者願意捨命陪美女才對,而她卻找他陪,只找他。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他真是愈想愈覺得奇怪。
  
  白捷玉,一個讓人看不清她腦袋到底在想什麼的大美女,她到底有什麼目的?
  
  真是讓人想不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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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57:06
第三章
  
  「歐先生,你最近瘦了好多,在減肥呀?真的是愈來愈帥嘍!」
  
  「歐先生,你今年到底幾歲呀?有沒有女朋友,要不要我幫你介紹?」
  
  「歐先生,我跟你說喔,我表妹上回來我這兒看到你,直問我你是誰喔,她好像對你有意思,你要不要和她見個面、約個會,試著交往看看?」
  
  「歐先生― 」
  
  喀!喀!喀……
  
  高跟鞋用力的踩在樓梯臺階上的聲音驀然從樓梯間傳來,讓左鄰右舍、樓上樓下的鄰居頓時對看一眼,機警的鳥獸散。
  
  美麗又兇悍的白小姐下班回來了,上回大夥被她罵得心有餘悸,不自覺便產生了畏懼。歐先生是社區裏出了名的好好先生,大家早習慣請他「順便」幫忙做點事,沒想到那天白小姐不知是在公司上班受了氣還是怎麼的,在看見大夥又請歐先生「順便」幫個忙時,瞬間大爆發的指著她們的鼻子一個一個的冷嘲熱諷,害她們既尷尬又無言以對,幸好後來有歐先生做緩頰,才讓她們得以脫身。
  
  此後,她們想請歐先生順便幫個忙時,還得小心挑白小姐不在的時候才行,免得饒富正義感的白小姐又來把她們說得抬不起頭來。
  
  不過說也奇怪,像白小姐長得這麼漂亮的女人,給人的感覺,不是應該柔弱嬌嫩、惹人憐惜嗎?但她卻威勢十足,讓人有種不敢輕易挑戰她的權威感覺,真是奇隆。
  
  「下班啦,白小姐。」看見她,歐令沂立即對她點頭微笑。
  
  白捷玉狠瞪他一眼,冷哼一聲,逕自越過他,走到家門前,拿出鑰匙開門,走進去後用力的將大門甩上。
  
  砰!一聲巨響炸得眾人耳朵轟隆作響。
  
  「她今天是不是又在公司裏受了什麼氣?」一陣沉默後,有人小聲的問。
  
  「會不會是老闆娘找她麻煩,她和老闆搞外遇的事終於被發現了?」有人猜測的說。
  
  「她是第三者?」有人驚訝的叫道。
  
  「沒有,我亂說的啦。」前一個聲音重新聲明。
  
  「厚― 」
  
  「對不起,各位。」歐令沂霍然回神,迅速的開口說:「我突然想到有一通很要緊的電話要打,所以― 這是妳的錢,妳的垃圾,妳要我幫妳還給樓下張太太的扳手。」他一一將手上的委託物還回委託人的手上。「請妳們自己去買、去倒、去還,再見。」說完,他火速的提著垃圾轉身回家。
  
  死定了,他一定又惹她生氣了!
  
  上回惹她生氣的結果是,她一整個星期沒給過他好臉色,說話不僅挾槍帶棍,還極盡嘲諷之能事,害他每回和她在一起時都緊張到胃痛。
  
  可這也是他自找的,完全不能責怪她。
  
  她說他的脾氣太好,很容易被人利用和佔便宜要改,他也同意,因為他本身就有過切身之痛。
  
  之前他曾經喜歡一個女人,為她做一個隨傳隨到的呆子,既出錢又出力,結果那女人的前男友一回頭來找她,她就把他甩了,回到前男友身邊。這還不打緊,事後她還希望他繼續做她的好朋友,然後動不動就打電話給他,找他幫忙,例如修電腦,例如搬家,例如借東借西的,而他根本沒辦法拒絕。
  
  白捷玉聽完這件事後,毫不客氣的罵他是呆子、笨蛋、白癡,他也同意。
  
  所以,當她說要更正他這爛好人的笨蛋個性時,他毫不猶豫的點頭接受她的幫忙。
  
  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而他呢,則是不打罵不爭氣。
  
  也因此,他完全不能怪她或氣她給他臉色看,因為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回到家,關上大門,他放下手中的垃圾,立刻坐到沙發上,拿起話筒撥電話給她,但是電話響了半天,卻沒有人接。
  
  她果然生氣了,連電話都不接。他改撥手機,毫無意外的她依舊拒接。
  
  現在怎麼辦?如果就這樣不了了之,當作什麼也沒發生的話,她一定會更生氣的。可是她不接他的電話,他又該怎麼辦呢?
  
  他看向剛才被他丟在茶几上的鑰匙,那上頭除了自己的大門鑰匙外,還有那支他過去三個月來,一次都沒有用過的她家大門鑰匙。去找她吧。可是就為了這麼一件事,跑到一個單身女子獨居的處所好嗎?如果不巧被人看見了,會不會害她被說閒話呢?
  
  社區的人對他都挺友善的,但對充滿距離感的她卻是有褒有貶,他一點也不希望她因他而被那些不喜歡她的人說閒話。真是左右為難!
  
  他再次拿起話筒撥電話給她,結果她依然不接。他只好在她手機裏的語音信箱留言。
  
  「妳不要生氣,接我的電話好嗎?我有在改,只是個性這種東西真的不是說改就改得掉的,我會努力,但是妳也要給我一點時間好嗎?聽到我的留言後,請不要再不接我的電話好嗎?我待會兒會再打給妳。」
  
  留完言,他耐心的等了五分鐘後才再撥電話給她,結果她還是沒接。
  
  她到底有沒有聽到他的留言呀?
  
  他眉頭緊蹙,拿起手機傳了通簡訊給她― 對不起!妳有聽到我的留言嗎?請不要生氣,拜託妳接我的電話好嗎?
  
  他等了兩分鐘再撥電話給她,結果還是沒人接。他又等五分鐘再撥,她還是沒接。看樣子她真的是打定主意不接他的電話就對了。現在該怎麼辦?他到底要不要到隔壁去找她呢?問題是,她連他的電話都不肯接了,會讓他進她家門,會願意聽他的道歉與懺悔嗎?
  
  她會不會直接把他轟出家門,再把她的大門鑰匙給要回去,再把他家的丟還給他呀?
  
  如果她真的氣到不行,也許真有可能會這麼做。
  
  想到這一點,歐令沂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決定也許等她氣消了之後再向她道歉和懺悔比較好。
  
  也許明天早上吧。
  
  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深鎖的眉頭卻連一點鬆開的跡象都沒有。
  
  他希望明天早上能夠快點到。
  
  白捷玉很生氣,氣到不行。可是只有老天和她自己知道,她並不是在氣他屢勸不聽的爛好人行徑,而是氣那些人說的話,以及他不置可否的反應。有沒有女朋友,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他是死人嗎?不會回答說有,說不需要她的介紹嗎?
  
  我表妹……對你有意思,你要不要和她見個面、約個會,試著交往看看?
  
  他若敢背著她去和別的女人見面、約會、交往的詁,她是絕對、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噢,可惡!真是快要氣死她了啦,從她開口要他做她的男朋友都已經過了三個月,結果他竟然還沒有跟社區那些人說他們在交往,他到底是什麼笨蛋呀?有她這麼漂亮的女朋友還不會炫耀嗎?真是氣死她了!
  
  可是最讓她生氣的,卻是那些平常只會占他便宜、利用他的女人,竟然在看到他變瘦變帥後,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也不想想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改變,還不是她犧牲睡眠與休息的時間陪他運動的結果。
  
  她的確有晨跑的習慣,但懶病發作的時候,也常連著三五天沒跑,見鬼的哪有像現在這麼勤勞,每天風雨無阻?她會這麼勤勞,完全是為了他。
  
  她也曾經胖到不行過,知道要瘦就必須持之以恆,所以即使她再累,為了他,她還是逼自己一定要爬起來陪他一起去跑步,免得他一休息就會懶下去。他一直以為他是陪她去運動的,殊不知事實正好相反,是她在陪他。她為他付出了這麼多,如果他敢在稍微變瘦變帥後就花心亂搞的話,他就死定了!
  
  可惡的歐令沂,那個笨蛋、呆子、傻瓜,到底有沒有把她當成他的女朋友呀?
  
  明知道她在生氣,明知道她就在隔壁,明明手上就有她家鑰匙,結果連過來安慰她一下都不會,只會打電話,而且還持續不到半個小時就停下來沒再打了。
  
  好,很好,太好了。
  
  這次他若沒有親自登門安撫她的話,她是絕對不會消氣的,等著瞧!
  
  清晨五點零七分,隔壁大門一傳來喀的一聲,歐令沂立刻跟著開門,走了出去。
  
  「早安。」
  
  他以一臉討好的表情開口向她道早,怎知她卻連看也沒看他一眼,逕自鎖上門後,轉身往樓下走去。他無聲的輕歎一口氣,趕緊將門鎖上,隨後追了上去。
  
  「對不起,昨天是我做錯了,請妳不要生氣,不要不理我好嗎?」他追上她,小心翼翼的開口道歉。
  
  結果她完全置若未聞,不發一語的在走出公寓大門之後,隨即像要擺脫他般的開始慢跑,朝他們平常運動的公園跑去。
  
  之前這段路他們都是用走的,邊走邊聊天,到了公園之後才會開始跑。
  
  看樣子她真的很生氣……
  
  歐令沂無奈的再度輕歎了一口氣,只能調整呼吸跟著跑,因為一邊跑步一邊說話並不容易,而他一點也不想後繼無力讓她將他拋得遠遠的。
  
  連續三個月風雨無阻的晨跑,他已追得上她的速度,而且遊刃有餘的可以邊跑邊觀察她。
  
  白小姐始終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就當他不存在似的。
  
  怎麼辦?他真的寧願她開口罵他,也不要不理他,她這樣真的讓他很不知所措呀。從一開始,他們的交集與相處就全都是由她主動。要他陪她晨跑,要他陪她外出,動不動就跑到他家臨檢,指使他做這做那的,還有聊天。她的個性和外表,老實說,差很大!
  
  她的外表柔弱而優雅,性格卻堅忍、強韌、勇敢、機智,而且心腸極好,因為她總是習慣性的捐發票、捐零錢、扶老攜幼,連路邊拾荒的老人家都與她熟識,因多次得到她的幫忙而對她感激再感激。
  
  她是一個不僅長得美、連心都很美的女人,也因此,就算明知高攀不上她,他依然希望能與她做每天一起晨跑運動的好朋友。
  
  繞著公園週邊足足跑了十五圈後,她終於放慢腳步改跑為走。他立即把握機會向她懺悔,祈求她能消氣。
  
  「昨天的事是我做錯了,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幫任何人跑腿了,我發誓。所以,妳不要再生我的氣好嗎?」他乞求道。
  
  白捷玉沉默不語。
  
  「拜託妳不要不說話好嗎?白小姐!」
  
  「我要怎麼做,妳才肯原諒我,跟我說話,白小姐?」
  
  「拜託妳,白小姐― 」
  
  「你給我閉嘴!」再也受不了他東一句西一句的白小姐叫她,倏然停下腳步,她怒不可抑的轉身朝他怒吼。
  
  下一秒,悲劇卻驀然發生在她身上。
  
  「啊!」她驚痛一聲,感覺腳踝傳來一陣劇痛,她扭到腳了。
  
  「怎麼了?」歐令沂急忙扶住她往下跌落的身子,著急的問。
  
  「都是你害的!」白捷玉又痛又氣的伸手槌打他一拳。「我的腳好痛。」
  
  他小心的將她扶坐到一旁花圃的圍牆邊坐下,然後蹲下身來查看她的痛腳。她的腳踝已經腫起來了,又紅又腫。
  
  「妳必須去看醫生才行。」他眉頭緊蹙,當機立斷的說。
  
  「用不著你管。」白捷玉將痛腿收了回去,賭氣的對他說,然後站了起來。
  
  「妳要做什麼?」歐令沂急忙起身問她。
  
  「回家,準備上班。」
  
  「上班?妳的腳踝都腫成這樣了,妳還要去上班?」他難以置信的瞠眼叫道。
  
  她沒理他,逕自跛著腳往回家的路走去。
  
  「等一下。」他迅速擋去她的去路。「妳要先去醫院才行。」
  
  「我說了,用不著你管。」白捷玉跛著腳,忍著痛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他一瞬間又擋到她前方。「不要這樣好不好?就算妳生我的氣,也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讓我陪妳去醫院好不好?」他好聲好氣的求道,她卻悶不吭聲的再度繞過他,逕自往前走。
  
  歐令沂真是又著急又無計可施。她的腳踝腫這麼大一定很痛,她到底為什麼要這樣逞強的虐待自己呢?
  
  不行這樣!即使是會惹火她,甚至讓她氣到從此以後不再理他,他也必須強迫她去就醫才行。
  
  深深吸了口氣,他迅速的追上她,然後毫無預警的從身後一把將她斕腰抱起。
  
  「啊!」白捷玉嚇得驚叫一聲,然後在看清楚是他後,立刻怒不可遏的動手槌他。「你在幹什麼?快點放我下來!」她叫道。
  
  「妳必須去醫院就醫。」他堅定的說,完全不理會她的憤怒,抱著她便往大馬路的方向走去攔計程車。
  
  「我說了不用你管。」這回換他沉默不語,悶不吭聲。「放我下來。」她命令。他置若未聞。
  
  「歐令沂!」她生氣的大叫,「我叫你放我下來!」
  
  他把她放下來了,但卻是為了要伸手攔計程車,而且為了防止她逃開,他另一隻手始終堅定不移的圈握著她的肩膀。
  
  計程車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他伸手拉開車門,轉頭柔聲對她說:「上車。」
  
  她直接把頭轉開,來個相應不理。
  
  但她沒想到他竟然再次毫無預警一把將她抱起來,往計程車後座送了進去,隨即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也跟著擠了進來,然後立刻關上車門。
  
  「麻煩去醫院。」他對司機說。
  
  壓根兒沒想過這傢伙竟然也會有霸道強勢的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不過別以為這樣她就會氣消,會理他。白捷玉將頭轉向車窗那邊,打定主意不理他。
  
  到了醫院急診室外,她甩開他的攙扶,一跛一跛的跳進急診室讓醫生診治。
  
  經過X 光檢查,發現這一扭竟傷到了韌帶,醫生要護士先為她冰敷一陣後,再用彈性繃帶替她包裹受傷部位,接著交代完一切注意事項之後,便讓她領藥回家休息。白捷玉怎麼也想不到這一扭竟會如此嚴重。這下子,她接下來幾天的工作和生活該怎麼辦呀?這一切都是他害的啦!
  
  「妳可以走嗎?還是不要勉強,讓我抱妳好不好?」罪魁禍首一臉擔憂的說。
  
  「走開啦!」她生氣的將他推開,忍著痛,跛著腳往急診室外走。
  
  「白小姐― 」
  
  「我叫你走開。」她生氣的喊道,痛得眼泛淚光,卻仍咬著牙一跛一跛的往前走。
  
  看她這樣逞強,歐令沂真的很生氣。他以兩個大步追上了她,然後雙手一伸一抱,再度將她整個人攔腰抱了起來。
  
  「歐令沂― 」
  
  「閉嘴。」他說。
  
  白捷玉頓時呆住,沒想過他竟然敢叫她閉嘴。「你憑什麼叫我閉嘴?立刻放我下來!」她掙扎的命令他。
  
  「妳可以生我的氣,但是不要虐待自己的腳,醫生剛才說的話妳沒聽見嗎?他要妳多休息,能不用到這只腳走路,最好就別用。」他說。
  
  「你是我的誰?誰要你多管閒事?我叫你放我下來聽到沒有?」
  
  歐令沂置之未理,抱著她走向一輛已經開好車門等著他們的計程車,再度先將她塞進車裏,再擠了上來,關上車門,告訴司機先生他們的目的地。
  
  他會故仗重施,她也會。所以一路上,她還是跟剛才去醫院時一樣,用後腦勺對他,理都不理他。
  
  到達住處樓下,她一下車,雙腳一落地,又被他霸道的打橫抱了起來,然後一路抱上三樓她家大門前,才放她落地。
  
  她從口袋裏拿出鑰匙開門,跳進屋裏,砰一聲就把大門給關上,連句謝謝也不想便宜他。
  
  可惡,她的腳真的好痛、好痛喔,而且渾身汗臭,好想洗澡,還得打電話到公司請假,然後肚子又好餓……
  
  可惡的歐令沂,那個笨蛋、呆子、傻瓜,他一定以為把她送回家就功成身退,沒他的事了,所以才會連試都沒試著想跟她進來,真是氣死人的大笨蛋啦!她到底是喜歡他哪一點呀?可惡!
  
  門外傳來隔壁用鑰匙開門的聲音,讓她的鼻子頓時酸澀了起來。他真的就這樣丟下她一個人?歐令沂大笨蛋!。吸了吸酸澀的鼻子,再抹了下有些發熱的眼睛,白捷玉一跳一跳的跳到沙發前坐下,先打電話到公司請假。
  
  「喂,筠華,我是捷玉。我不小心扭傷腳踝,這兩天可能沒辦法到公司上班。妳可不可以幫我請假?好,謝謝妳。」
  
  掛斷電話,她又吸了下鼻子,才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孤助無援又可憐兮兮的跳向浴室。
  
  她希望自己待會兒不會在浴室裏跌倒,即使不小心跌倒了,也不要撞到頭而死去,然後直到變成一堆白骨才讓人發現她的悲慘與身亡。
  
  歐令沂是個大笨蛋!
  
  可惡的笨蛋,真是氣死她了啦,大笨蛋!
  
  澡都還沒洗完,腳上的繃帶已經濕透,白捷玉索性把繃帶整個拆了,徹頭徹尾的洗個夠。
  
  蓮蓬頭的水聲嘩啦啦的,她壓根兒就沒聽到客廳的門鈴曾經響過,更沒聽見有人用鑰匙開門,走進她家裏的聲音。
  
  關上大門後,歐令沂猶豫的站在白捷玉家的玄關處,不知所措。
  
  他一點也不確定自己這樣不請自來會不會更加的惹火她?可能會吧。可是沒過來看她有沒有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他實在沒辦法放心。
  
  去醫院之前,她還說要去上班,經醫生診斷證明傷勢嚴重後,她應該打消上班的念頭了吧?
  
  可是她個性堅忍不拔那一面讓他有些疑慮,所以想了又想,他決定還是來盯著她休息比較保險。
  
  她家的格局和他家的一模一樣,只差在左右對稱而已。
  
  他聽見浴室傳來淋浴的水聲,知道她應該是在裏面洗澡,只是她的腳都傷成這樣了,怎麼還讓自己站著淋浴呢?他蹙緊眉頭,露出一臉不認同的嚴肅表情。
  
  浴室裏的水聲忽然停了下來,看樣子她已經洗好澡,就快要出來了。他不由自主的變得有些緊張。
  
  砰!一聲巨響突然從浴室裏傳了出來,就像打翻架上所有東西的聲音。
  
  歐令沂嚇了一跳,瞬間忘了所有的緊張,急忙衝到浴室門前去。
  
  「白小姐,妳還好嗎?」他一邊敲門,一邊揚聲朝裏頭叫喚。
  
  浴室裏頭安靜了一會兒,才緩聲傳來一句悶悶的聲響。「不好。」聲音有點像在哭。
  
  「怎麼了,妳是不是跌倒了?」他著急的問。
  
  裏頭的她沒有應聲。
  
  「白小姐!白小姐!妳有沒有聽到我的聲音,快點回答我。」他著急的不斷拍打著浴室門板,好擔心沒有回應的她已經昏厥在裏頭了。
  
  「我的腳好痛。」
  
  太好了,她還清醒著。「妳是不是跌倒了?有辦法靠自己站起來嗎?」他迅速地問她。
  
  「好痛!真的好痛!」她哽咽喊痛的聲音讓他心急如焚,忍不住動手扭了下浴室的門把。門竟然沒鎖!「白小姐,我可以進去嗎?」他迅速的問道,等不及她超緩慢的回應,直接告訴她說:「我要進去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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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57:22
第四章
  
  推開浴室的門,歐令沂一眼就看見跌坐在地板上,身上只圍了條浴巾,然後淚流滿面的她。他的臉遏制不住的紅了起來,但是她腫得比先前在醫院時還要大的腳踝,立刻奪去他全部的注意力,他又急又氣的衝上前,有些怒不可遏。
  
  「妳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要把繃帶拿掉?」他怒聲問道,立刻將她從地板上抱了起來,走出浴室,進到她房裏。
  
  歐令沂將她放坐到床上,然後轉身走出她房間,到客廳去將她丟在茶几上的護理藥包拿了進來,還倒了杯水。
  
  「先把藥吃下去。」光看那完封不動的藥包,就知道她肯定還沒吃過藥。
  
  他將藥包裏的止痛藥和消炎藥各拿出一顆,連同水杯遞給她。接著便沉默的坐到地板上,小心翼翼的將她受傷的腳舉放到他大腿上,拿出藥膏與新的繃帶,替她的傷腳重新裹上紗布固定住。他的模樣看起來很生氣,動作卻很溫柔。
  
  白捷玉擦去淚水,默默地看著他,對他之前的氣也慢慢消散了許多。他沒丟下她自生自滅,他過來了……她覺得好感動,覺得自己果然沒有愛錯人。
  
  「你不是回家了嗎?」她吸了下鼻子,啞聲問道。
  
  「一身汗臭,我回去洗澡。」他沉默了一下,才開口說。
  
  「所以你並不是不管我的死活,打算讓我自生自滅?」
  
  歐令沂不語,低著頭專心又小心的替她的腳踝裹上繃帶,直到大功告成為止。
  
  「妳好好的休息。」他收拾好護理藥包後,起身說完話,轉身就想走。
  
  「等一下。」她愣了愣,立刻出聲叫住他。
  
  他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看她。
  
  他在生氣。白捷玉明顯地感覺到了。但是為什麼?
  
  「你在生什麼氣?」她問他。之前生氣的人明明還是她不是嗎?怎麼這麼快就風水輪流轉了?
  
  歐令沂悶不吭聲,氣她沒好好的照顧自己,更氣自己明明就待在她身邊,竟還讓她受了傷。她不會知道他有多氣自己昨天沒想辦法安撫她,讓她消氣,以至於害她變成現在這樣。
  
  「你過來。」白捷玉朝他叫道,見他仍一動也不動的,便又補了一句,「你不過來我過去。」她就不信他會讓她拖著痛腳過去他那裏。
  
  他又站在原地不動了一會兒,才悶悶的走過來,目光始終盯著地板,不看她。
  
  「坐下來。」她拍了拍床緣。
  
  他像是沒聽到般的保持站姿。
  
  「要我站起來請你坐下嗎?」她換個方式。
  
  於是他只能坐下。
  
  「你在生什麼氣?」她再次問他,知道他大概會繼續悶不吭聲,也不期待他的回答,接著說:「我以為應該生氣的人是我,而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生氣嗎?」
  
  歐令沂仍沉默不語。
  
  「昨天的事,」她忽然以加重語氣的方式開口指點,「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嗎?」
  
  「因為我屢勸不聽,又在做爛好人。我很抱歉。」他終於說話了,但仍舊沒看她。
  
  「錯!」
  
  一個字便足以讓他迅速抬起頭來看向她,他臉上寫滿了茫然不解與疑惑。錯?
  
  「你到底當我是什麼人?」白捷玉問他,並沒有解釋哪里錯了。
  
  「什麼人?」歐令沂還在想哪里錯了,沒辦法思考她丟出來的新問題。
  
  「你到現在都還叫我白小姐,從不跟別人說你已經有女朋友的事,讓別人以為你還是一個人,要幫你介紹女朋友和你約會。你,歐令沂先生,到底把我白捷玉當成什麼了?」她沒辦法阻止自己愈來愈高」幾的聲音,因為她真的很生氣。
  
  歐令沂呆若木雞的看著她,感覺聽得似懂非懂。什麼女朋友?為什麼她說的話,他會聽不懂呢?
  
  「白小姐― 」
  
  「又叫我白小姐!」她怒不可抑的打斷。「你打算一輩子都叫我白小姐嗎?等我們結婚生子之後,也叫我白小姐嗎?」
  
  歐令沂張口結舌的看著她,一副被嚇呆了的模樣。「結婚生子?」
  
  「幹麼,我配不上你嗎?」白捷玉瞪眼問道。
  
  他迅速的搖頭。
  
  「很好。」她滿意的微笑。「你覺得什麼時候結婚比較好?今年?明年?如果雙方親友沒人有異議的話,下個月其實也不錯。」
  
  歐令沂這回驚嚇得下巴都快掉了。但只要冷靜的想一下,他就會知道她絕對不是認真的。以他們倆天與地、雲與泥的條件差別,怎麼可能結婚?
  
  「白小姐,請妳不要開我玩笑。」他蹙緊眉頭嚴正的對她說,不喜歡這種嘲諷人的玩笑。
  
  「我肚子餓得要命,誰有心情和你開玩笑呀?」白捷玉瞪到無力,一提到肚子餓,她不由自主的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求他道:「可不可以先幫我找點吃的東西來,我快要餓死了!」
  
  歐令沂完全搞不懂她現在到底是在跟他開玩笑,還是正經的,但是她既然都說肚子餓了,他也不能不理她,只能點頭,然後跑到她的廚房就地取材的弄了份肉鬆三明治拿來給她吃。
  
  「謝謝。」她開心的、迫不及待的咬了口三明治,幸福的瞇起眼來。吃了兩口後才想到他的存在,她抬起頭來問他。「你不吃嗎?」
  
  歐令沂搖頭。她沒有強迫他,又吃了幾口三明治後,突然問:「這幾個月你瘦了幾公斤,你知道嗎?」
  
  「十五公斤。」他老實回答。第一個月瘦得非常快,之後就有點停滯不前了。
  
  「好厲害,我以前要花一年的時間才有辦法瘦上十公斤。」她邊吃邊說,語氣是那麼的自然,就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讓歐令沂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麼?」他問。
  
  「我以前也是個大胖子,最胖曾經胖到八十一公斤。」
  
  怎麼可能?他不敢置信的瞪著她,表情猶如見鬼。
  
  白捷玉繼續細嚼慢嚥的吃她的三明治,似乎一點也沒感覺到自己的語不驚人死不休。
  
  「妳在開玩笑對不對?」半晌後,歐令沂忍不住試探的問。
  
  「不是。」她舔舔手指頭,吃飽了、滿足了。
  
  「妳怎麼可能曾經胖到八十公斤?」
  
  「是八十一公斤。」她糾正他。「有照片為證,你要看嗎?」
  
  他根本無法相信,她怎麼可能曾經胖到八十一公斤?這是不可能的事啊,她的模樣就像這輩子從未有超過五十公斤的體重……可是她竟然說有照片為證?
  
  「你要看嗎?」她再次問他。
  
  歐令沂毫不猶豫的點頭再點頭,因為他根本不相信她會有那張照片。
  
  「在我梳粧檯最下面那個抽屜裏有本相簿,你幫我拿過來。」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指示他說。
  
  他立即照辦,從抽屜找出她所說的那本相簿,拿回來遞給她。
  
  白捷玉拍拍身邊的位置,要他坐下。
  
  這回他立刻坐下,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手上的相簿,迫不及待的等她把它打開。
  
  「你知道這本相簿自從我變瘦以後,就沒再給人看過了嗎?」她開口對他說。
  
  歐令沂的目光從相簿移到她臉上,不知道她突然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她對他微微一笑。「所以― 你看過以後,就必須負責娶我喔。」
  
  看完白大美女捷玉小姐少女時的玉照,歐令沂因為太過震驚,著實呆愣了好久好久都回不了神。系金A !竟然系金A !
  
  豔冠群芳、美麗動人的白小姐,少女時期竟然是一個胖子,而且還不是普通的胖,這話說出去誰會相信?
  
  然而,照片裏那張圓到有雙下巴的臉上的五官的確是她的,他認得出來。還有她修長纖細的手指他也認得,最讓人無法錯認的還有一處,那就是她左眼瞼處的那一顆痣。所以不會有錯,他非常確定照片裏的胖女生是白小姐不會有錯。
  
  「看完了?」身邊的她將他手上的相簿拿過去,闔起來。「我沒騙你吧?」
  
  他衝擊太大,除了點頭,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以前的我很醜吧?」她說。
  
  他反應有些遲頓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搖了搖頭。他自己也是個大胖子,沒有權利批評人家醜。更何況以前的她只是胖而已,並不是真的醜,如果她真的長得醜的話,瘦下來之後也不可能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大美女。
  
  「你可以點頭沒關係。」白捷玉大方的說:「因為我以前的外號,就叫做女肥熊,一個女生胖就算了,還被冠了一個熊字在頭上可見有多慘。」她過去的外號,讓歐令沂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露出些許生氣與不平的表情。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一點也不在意。」她反過來安慰他。
  
  「過去那些曾批評妳的人,現在一定悔不當初。」他說。
  
  「男的的確悔不當初,不過女的嘛,大概只會把我說得更難聽而已。你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是很恐怖的。」她看了他一眼。
  
  他不知道,不過大概可以想像。因為就拿社區裏那些婆婆媽媽來說好了,他還滿常聽見或看見她們見不得人好,在背後說人壞話的樣子。
  
  女人啊,好像不管老的少的,只要和嫉妒扯上關係都還滿恐怖的。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什麼時候要娶我?」
  
  歐令沂完全傻眼,呆若木雞的看著她。不知道這個重點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看了照片,就必須娶我。」她一臉認真的表示,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模樣。
  
  「可是……可是……」歐令沂簡直手足無措。她剛才不是在跟他開玩笑嗎?雖然他一直都搞不懂她什麼時候是認真,什麼時候又是在開玩笑,可是結婚這種事,怎麼可能這樣?當然不可能這樣隨便說說就算。所以他才肯定、確定、篤定這絕對是個玩笑,才把相簿打開來看的呀,難道不是嗎?
  
  「可是什麼?你想不負責任?」
  
  「我……」
  
  「你什麼?」她咄咄逼人的問。
  
  他無所適從看著她,猶豫的開口道:「白小姐― 」
  
  「你敢再叫我一次白小姐試試看!」她立刻瞪眼打斷他。
  
  他倏然噤口,不知所措的看著她。不叫白小姐,要叫什麼?
  
  「總之,你看也看過我的身體,」衣衫不整被他看了好幾次。「抱也抱過了,」早上去醫院前後和剛才。「就應該要負起責任。更別提還看過我那些不可告人的照片,更應該要負責到底。所以簡單一句話,你到底要不要娶我?」
  
  「白― 捷玉。」他在她的怒瞪下,急忙將小姐兩個字改成他從沒喚過的她的芳名。這樣叫喚她,讓他有點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什麼事?」他害羞的模樣讓白捷玉嘴角微揚,不由得笑咪咪的凝視著他問。
  
  「請妳不再開我玩笑了,好不好?」他說。她臉上的笑容立刻不見,整張臉都沉了下來。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在和你開玩笑。」她嚴峻的說。「你到底要不要娶我?一句話。」
  
  雖然有點像是在逼婚,但是眼見他愈來愈瘦,愈來愈帥,愈來愈多女人開始想要打他的主意,她不先下手為強不行。白捷玉在心裏忖度著。
  
  歐令沂根本沒辦法回答她。婚姻大事怎能用一句話來決定?更何況,她雖然說她沒有在跟他開玩笑,但是這件事怎麼看都覺得是場玩笑呀。
  
  他們倆到底有哪一點相配的,而她又為什麼想和他結婚,最重要的是兩人之間的情感呢?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他的沉默不語,讓白捷玉再也遏制不住的問出心裏不安的疑惑。
  
  他瞠眼搖頭。
  
  「我覺得你很討厭我,因為從我要你當我男朋友至今都已經過了三個多月了,你始終沒有主動牽過我的手,也沒有吻過我”甚至連我的名字你都不肯叫,而是用保持距離的『白小姐』叫我。我給你我家的大門鑰匙你也從來都沒有用過。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我主動,你被動,感覺就像逼不得已,不得不為了當初我要你負責這個誓言而屈就於我一樣。」
  
  歐令沂難以置信的瞠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她到底在說什麼?他討厭她,屈就於她?她怎麼會這樣想啊
  
  「我沒有討厭妳。」他迅速的說。
  
  「你不用說謊。」她露出傷心的表情。
  
  「我沒有說謊,我之所以叫妳白小姐,也不曾用過妳家鑰匙,是因為不想讓人誤會我們的關係。」他著急的解釋,不希望她誤會。
  
  「誤會我們的關係?我們是兩個單身中正在交往的男女朋友,別人有什麼好誤會的?除非你說你沒有女朋友的事是騙我的,你是嗎?」
  
  「不是。而是― 」他欲言又止。
  
  「而是什麼?你沒有女朋友,但是已經結婚有太太了?」
  
  歐令沂用力的吸了一口氣,一點也不想把兩人之間的相差點攤開來說,因偽那只會讓自己更難堪而已。可是不說出來,這件事根本沒辦法解決。「我沒有女朋友也沒有結婚,但是像我這樣一個大胖子宅男,有點姿色的女人都不會希望和我扯上關係的。我只是想讓妳和我扯上關係,會讓妳在這個社區裏變得難堪而已。」他對她說。
  
  「如果我怕難堪就不會開口要你做我的男朋友。」白捷玉一瞬也不瞬的回視著他說。
  
  「我知道妳不是認真的。」
  
  「我從頭到尾都是認真的!」
  
  他搖頭拒絕相信她說的。「妳只是暫時需要一個體型龐大,可以嚇阻人的保鑣而已。」
  
  「你在說什麼保鑣?」
  
  「公園有人會騷擾妳,所以妳需要一個可以陪妳一起早起運動的保鑣。」
  
  「有人騷擾我的事是我亂說的。」
  
  歐令沂呆了一呆,然後搖了搖頭,覺得這根本就不是重點。
  
  「妳的條件很好,白小姐,一定有很多男人喜歡妳、追求妳,」事實上,在他與她熟識之前,他曾多次看到有男人開車送她回家,而且還都是不同的男人。
  
  「妳根本就沒有理由選擇像我這樣的男人當男朋友。」
  
  「為什麼沒有理由?我喜歡你的惑厚、實在,喜歡你不被美麗的外表所迷惑,還喜歡你的好相處和信守承諾。你告訴我,像你這樣的男人有什麼不好?我為什麼不能選你當我的男朋友?」白捷玉氣勢逼人的緊盯著他問道。
  
  他愣愣地看著她,作夢都沒想過會從她口中聽到這麼多讚美他的話。惑厚、實在、不被美麗迷惑,還有好相處和信守承諾。
  
  她說她喜歡他。
  
  這是真的嗎?可是怎麼會?雖然她已列出一堆她喜歡他的理由,但是以她的條件,要找到類似他的性格,但外表比他出色的男人絕不是什麼難事,她根本就沒有必要選擇他呀。
  
  搖頭再搖頭,他還是無法相信她是真的想和他交往,想要他做她的男朋友。
  
  看他一再拒絕,白捷玉遏制不住的著急了起來。她移動雙腳,想靠近他一些,卻忘了腳受傷的事。這一拉,讓她頓時被椎心刺骨般的疼痛攫住,瞬間痛呼出聲。
  
  「啊!」
  
  「怎麼了,妳做什麼?」歐令沂被嚇了一大跳,趕緊扶住她。
  
  「好痛。」她痛到眼淚都被逼出來了。「所以我才叫妳乖乖躺著休息,為什麼妳不聽話要動來動去呢?」他斥責,看她痛,他也痛。
  
  「你不相信我喜歡你對不對?」她目不轉睛的凝望著近距離的他問道。
  
  他緊抿了下唇瓣,不語,算是默認。
  
  「那麼這樣之後呢?」她倏然圈住他的頸部,傾身吻住他的唇。
  
  她的香唇柔軟誘人,身上不斷傳來沐浴後的香氣,還有她裸露的香肩與修長的雙腿,讓歐令沂毫無抵抗之力,頓時整個人迷失在她馨香的美色之中。
  
  他們倆的唇是如此的完美契合,她嘗到他的熱,而他嘗到了她的甜。
  
  他迫不及待的吞噬著她的甜美,讓原本只是想試探的輕吻他一下的白捷玉,頓覺無法呼吸、暈頭轉向,而且不自覺的收緊圈在他脖子上的手,想要更多。他的吻好棒!他將她壓到床上,猛烈的深吻著她。她發出一聲愉悅的呻吟,情不自禁的挪動身體,然後冷不防的被一陣遽痛攫住。「啊!」她痛得瑟縮,在他雙唇間痛呼出聲。
  
  他立刻渾身僵硬,隨即像被燙到般的彈開,迅速跳離床鋪。他的臉因羞愧而漲紅,雙眼因難以置信而瞠大,整個人顯得既驚嚇又不知所措。
  
  「我……對、對不起,對不起!」他慌亂的說,不由自主的向後退。
  
  「你又沒做錯什麼,幹麼對不起?」她挪動身體想坐起身來,卻因腳痛而抽氣出聲,露出疼痛不已的表情。
  
  歐令沂無法自己的立刻衝到她身邊,一臉著急的制止。「妳別亂動。」又問:「很痛嗎?」
  
  他形於色的擔憂與關心讓白捷玉感覺一陣溫暖,疼痛頓時減輕不少。
  
  「你過來點。」她看著他說。
  
  擔心她的腳痛,他不疑有他的立刻再向她靠近些,怎知她卻再度傾過來吻他,嚇得他立刻往後彈開,卻發現自己的脖子不知何時已又被她圈住,有些動彈不得。
  
  她的唇再度靠了過來。
  
  「等一下。」他急忙叫道,一張臉漲得紅通通的。
  
  「要等什麼?」她問他。她喜歡他的吻,還想再吻他與被他吻。
  
  歐令沂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發現不管是遠看近看,她都一樣美麗漂亮得完美無瑕。像她這樣一個女人,到底是看上他哪一點呢?
  
  「妳是認真的嗎?」他以無比嚴肅的口吻開口問她。
  
  經過剛才那個火熱的吻之後,他再也沒辦法說服自己說,她是在跟他開玩笑。
  
  她應該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他希望她不是。
  
  「我已經說過了,我是認真的。」她回以嚴肅而認真的神情。
  
  「我是一個大胖子。」他說。
  
  「我以前也是一個大胖子。」
  
  「但是妳現在是個大美女。」
  
  「所以,你以後也有可能成為一個大帥哥。」
  
  「如果我瘦不下來,沒辦法成為一個大帥哥呢?」他沒辦法像她這麼有信心。
  
  「所以,你一定要趕快把我娶回家,這樣即使你以後沒辦法成為一個大帥哥,也還是我老公。」她很認真的對他建議。
  
  歐令沂愣愣地看著她,內心的激動卻是澎湃洶湧。她是認真的。「我的肥胖可能會讓妳覺得丟臉。」
  
  「這些日子的周休二日和你結伴外出同行時,你有看到我覺得丟臉嗎?」她反問他。
  
  他怔住。沒有。
  
  「和我交往,妳一定會被別人質疑妳的審美觀。」他又對她說。
  
  白捷玉哼了一聲,露出不以為然又帶點不屑的表情。「嘴巴長在他們臉上們要怎麼說又不是我能控制的,隨便他們,只要我覺得幸福快樂那就夠了。」
  
  「和我交往會讓妳覺得幸福快樂嗎?」他怔怔的看著她,輕聲問道。
  
  她給了他一記魅力十足的微笑,說:「那就要看你未來的表現了,歐先生,吻我。」她貼上他的唇,呢喃低語。
  
  他不再有疑惑或猶豫,熱切的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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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57:44
第五章
  
  「好漂亮的戒指。男朋友送的?」
  
  「不,是老公送的。」
  
  「妳真愛開玩笑。」
  
  白捷玉一直搞不懂,為什麼她明明在說實話,別人卻老以為她在開玩笑呢?難道她長了一張看起來很會開玩笑的臉?真是莫名其妙。
  
  不過還好她的個性也不是那種會為了這種無關緊要的事追根究底,或在意他人想法的人,所以不管別人相不相信,她都已經結婚,從白小姐變成歐太太了。
  
  沒錯,她已經和歐令沂登記結婚了。
  
  哎呀,真是的。她突然想通為什麼別人會以為她在開玩笑了,因為他們只做了結婚登記,並沒有辦一場公開宴客的婚禮。事實上,除了她的三個好朋友加上岳姍的腹黑裴經理之外,只有他們雙方的家人知道他們倆已經結婚的事。老人家當然非常不贊同年輕的人做法,搞不懂既然都已經登記結婚了,為什麼不乾脆辦個婚禮接受大家的祝福,名正言順一下?
  
  可是她憨實的歐先生竟然還藏了一個優點,那就是說服力。也不知道是他憨實模樣,或是圓圓的臉讓人不易起疑,容易相信他所說的話,總之拜他的說服力所賜,她的耳根清靜了不少。
  
  他說,他要給她一個完美的婚禮,所以請她再給他一點時間減肥,等他瘦下來之後,他再陪她去拍婚紗、辦喜宴,讓她雖無法稱上風光,但也不至於丟臉的嫁給他。
  
  她說他永遠不會讓她覺得丟臉。
  
  他回他知道,然後吻了她一下,改口說:「我只是想在自己的婚紗照裏,和婚禮上瘦一點帥一點而已,畢竟這也是我一生一次的婚禮。」
  
  瞧,他是不是很會說話,很有說服力?這樣一說她還能說什麼?就只能笑了。
  
  他們沒有搬新家,還是住在原處,只是將兩間公寓中間的那面牆打掉,讓兩個家變成一個家而已。鄰居還是沒有人知道他們倆在一起的事,因為從老公那裏聽說那些婆婆媽媽對她貶多於褒的評語之後,她突然就不想讓那些人知道她和老公的關係了,免得害自己被批評得更加一無是處,說什麼連老實人也不放過之類的。
  
  總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之所以,應她要求,他們倆雖然結了婚,過著同居的夫妻生活,卻還是分別由兩個大門各自進出,在社區鄰居看起來,感覺就像他們婚前一樣只是兩個各過各的鄰居而已,真的還挺好玩的。
  
  不同的是,晚上睡覺時,身邊多了一個人。
  
  不同的是,下班回家時,不必再孤孤單單一個人吃飯。
  
  不同的是,有個體貼的老公會幫忙做家事,還會煮飯給她吃。
  
  不同的是,即使在外面受了氣、受了苦,有苦水要吐也不必大老遠跑去找死黨或浪費電話錢,身邊就有一個超有耐心,又超有包容心,超溫柔的好聽眾會安慰、安撫她。
  
  不同的是,她發現自己真的愈來愈愛他,愛到即使他永遠都瘦不到他所希望的七十五公斤標準體重,甚至是回復到之前的三位數體重,她也不在乎。他們已經結婚滿兩個月,就要堂堂邁入第三個月了。然後無任何適應不良的問題。
  
  「老公,我要去上班嘍。」背起皮包,白捷玉對仍在一旁做伏地挺身的老公說。
  
  現在的他每天除了和她一起晨跑外,回到家之後,還會做上一百個伏地挺身來健身加減肥,早晚各一百個,真是超級勤勞的。也因此,他的體重又從九十二公斤往下掉了九公斤,變成八十三公斤。
  
  現在的他再也和胖這個字扯不上關係,頂多只能用壯碩來形容,而且愈來愈有男子氣概,也愈來愈帥。
  
  「等一下。」老公說。
  
  她微笑,看著他立刻從地板上站了起來,然後走向她,先傾身吻了她一下,才一臉認真的交代她說:「開車小心點。」
  
  「每天都說一樣的話,你不膩呀?」她嬌嗔他一眼,踏腳尖回吻他一下。「那我走嘍。」
  
  「小心點。」他忍不住又說了一次。
  
  「知道啦,拜。」她送他一個飛吻,開門,離去。
  
  目送老婆出門去上班後,歐令沂繼續將未做完的一百個伏地挺身做完,這才起身去洗澡,然後準備工作。
  
  和捷玉在一起後,不管是婚前還是婚後,他的生活都起了很大的變化。
  
  婚前為了陪她晨跑,他熬夜工作的習慣不知不覺改正了。婚後她的飲食習慣、生活習慣和運動健身的習慣,在在都影響他,讓他不知不覺的因她而改變了自己,不過他卻很喜歡這樣的改變,更喜歡現在這種踏實而平凡的生活。
  
  捷玉亮麗的外表始終會給人一種夜生活很精彩的錯覺,以前的他,也有這種感覺。
  
  但結婚後,他才發現她簡直是乖寶寶中的模範生代表,十一點準時上床睡覺,早上五點起床運動,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夜生活,乖巧得讓人歎為觀止。
  
  他的老婆是一個稀世珍寶,他總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善事,這輩子才有幸能夠遇見她,並且擁有她。他為此真心的感謝天。打開電腦,他專心的投入工作,直到家裏的電話響起,才讓他從程式語言中抽離,暫時休息的起身去接電話。
  
  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十一點四十五分。老婆今天打來提醒他記得要吃午餐的電話打還真早,不過他一點也不介意提早十五分聽到老婆迷人的聲音。
  
  帶著笑容,他接起電話。
  
  「喂?」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才傳來有些懷疑的聲響。
  
  「歐令沂嗎?」
  
  他倏然蹙起眉頭,感覺一陣失落。不是老婆的聲音。
  
  「我是,請問妳哪位?」他問。聲音不自覺變得有些冷淡。
  
  「我是張凱玲,好久不見了。」
  
  聽見對方的名字,歐令沂無法遏制的呆愣了一下,很訝異自己竟然沒認出她的聲音。
  
  張凱玲曾是他很喜歡、很喜歡的一個女生。他自認曾經與她交往過一陣時間,不過自從她重回前男友的懷抱之後,便對外聲明說,他們從來沒有交往過,只是普通朋友的關係。當時的他真的很受傷,卻也沒辦法怪她,只能怪自己笨,以為盡心盡力付出一切就一定能夠得到回報。
  
  受傷的心花了一年的時間都沒辦法復原,他原以為自己可能要花上一輩子的時間才能忘了她,沒想到,從捷玉介入他的生活之後,他就沒再想過她,連一次也沒有。
  
  而現在,他竟然連她的聲音都沒認出來,真的是……該怎麼說呢?他應該已經完全釋懷了吧,對她。
  
  「好久不見。妳好嗎?」他說。
  
  「不是很好。」張凱玲回答。
  
  歐令沂再次輕愣了一下,直接反應,關心的問:「怎麼了?」
  
  「他好像又有別的女人了。」她在電話那頭哽咽的說。
  
  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他們第一次分手的時候,也是為了對方劈腿才分手的,之後她寧願甩了他回到那個男人身邊,現在面對那個男人的故態復萌,她能怪誰?而他又能說什麼?
  
  「你為什麼不說話?」她問。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他老實回答她。
  
  「你應該安慰我,或告訴我現在到底該怎麼做。」她在電話那頭低泣。「我到底該怎麼做,令沂?要和他分手嗎?」
  
  「那要看妳是否還愛著他。」他只能這麼說,這種事他哪能替她做決定?
  
  「我不知道。我很氣他,也有點恨他,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為什麼?」
  
  這事問他他怎麼會知道?他又不是那個男人。歐令沂覺得很無奈。
  
  「我覺得好難過。你來陪我好嗎?」
  
  「這……我在工作。」
  
  雖然老婆總說他是有求必應的爛好人,哪天被人賣了說不定還會幫人數鈔票,笨得可以。但即使如此,他還是分得出來什麼可以有求必應,什麼不可以。
  
  現在的他已經結婚了,最不該做的就是和前女友再扯上關係,為了老婆,他一定要狠下心來拒絕張凱玲所有的要求才行。
  
  「你的工作不能晚點再做嗎?我真的好難過,你不能來陪我嗎?」她在電話那頭抽抽噎噎的說。
  
  「對不起。」他硬下心。
  
  「我真的好難過,好怕身邊沒有人陪,我會做出什麼傻事……」
  
  他蹙緊眉頭,抿緊唇瓣,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開口回應她。
  
  「令沂,我可以去找你嗎?」意識到他沉默的拒絕,張凱玲驀然改口問。
  
  什麼?歐令沂被嚇了一跳。來找他?
  
  「不行。」他直接回絕。
  
  「為什麼?」她傷心的問。「我只是不想一個人,只是想身邊有個人陪而已,我不會打擾你工作的。」
  
  「我家不方便。」他再愚蠢也知道不能讓她到這兒來找他,免得被鄰居看見,引起不必要的流言或誤會。
  
  「我想見你,令沂。」最近她常想他對她的好,好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選擇和他在一起,而回到前男友身邊。如果是他的話,他絕對不會背叛她,而且一定會對她很好很好,把她捧在手心裏呵護與珍惜的。
  
  「我已經結婚了,凱玲。」他不得不告訴她這個事實。
  
  「你、什麼?」張凱玲被嚇了一跳,結巴的問。
  
  「我已經結婚了。」他再說一次。
  
  「你是騙我的吧?這麼短的時間裏,你怎麼可能會結婚,怎麼可能有女人願意嫁給你?」她不由自主的脫口道。
  
  歐令沂怔了一下,不自覺的扯出一抹苦笑。原來她這麼瞧不起他啊,竟然認為沒有女人會願意嫁給他?
  
  「我並沒有騙妳,我真的結婚了。」
  
  「即使如此,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我們見個面,我真的很需要你陪陪我、聽我說話。如果你家不方便,我們就約在外面好不好?」
  
  「凱玲,我不希望我太太產生不必要的誤會,我們還是不要見面比較好。對不起。」
  
  「你又不是一個萬人迷,你太太會產生什麼誤會?如果是我,我才不會誤會。她的心眼怎麼會這麼小?」她尖酸刻薄的說。
  
  他突然好想掛電話,他不在意她批評他或看輕他,但是批評捷玉就不行。
  
  「我太太是一個既寬容又心地善良的人。」
  
  「既然如此,她就不會誤會你偶爾和朋友見面聊天的事,我們是朋友不是嗎?你不是答應過我要永遠做我的朋友嗎,令沂?」
  
  歐令沂第一次覺得她有點煩人。為什麼她就是聽不懂他不想再與她有任何藕斷絲連的拒絕呢?
  
  這時,他放在工作室裏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讓他有了可以掛斷電話的藉口。
  
  「對不起,凱玲。我的手機在響,我要去接電話了,再見。」他歉然的說,不等她有反應就將電話掛斷,走回工作室去接手機。
  
  來電顯示是「最愛的老婆」,他迅速地接起。
  
  「喂,老婆。」
  
  「你剛剛是講電話,還是家裏電話沒掛好?」她問他。
  
  「我在講電話。」
  
  「講完了嗎?」
  
  「講完了。」
  
  「很好。那可以準備吃午餐了。中午你準備要吃什麼?」
  
  「妳呢?」
  
  「我要去吃好吃的牛排大餐。」她的聲音中帶著誘惑與笑意。
  
  「妳真殘忍。」。
  
  她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愉悅的笑聲撞擊著他的心臟,讓他坪然心動。他真希望她就在他身邊,這樣他就可以吻她了。
  
  「早上工作得還順利嗎?」她問他。
  
  「還不錯。妳呢?」
  
  「我也還不錯。因為機車經理今天請假沒來上班,真好。」
  
  她幸災樂禍的語氣,讓他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聽她說,那個機車經理已婚,卻還想追求她,讓她火大的當眾對他冷嘲熱諷一番後,直接拒絕了。從此,那個機車經理便老是藉職務之便找她麻煩,簡直就是個卑鄙小人。
  
  他聽了之後對她說,如果工作讓她不開心,她可以辭職,因為他養得起她。可是她卻一臉鬥志昂揚的對他搖頭說,她才不要如了那個機車經理的意。
  
  他的老婆是一個不畏強權、不向惡勢力屈服的鬥士。
  
  「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去吃飯了,吃完早點回來睡午覺。你昨晚害我睡眠不足。」她嬌聲抱怨。
  
  「對不起。」他立刻懺悔的向她道歉,怎知得到的卻是―
  
  「呆子。」她嬌嗔的說後完,掛斷電話。
  
  歐令沂則遏制不住的站在原地傻笑了一會,才回過神來,走進廚房弄午餐吃。
  
  捷玉非常反對以節食的方式減肥,所以早餐晚餐都會盯著他吃,午餐盯不到就用電話遙控的方式提醒他一定要吃。
  
  她說他可以少量或直接以水果、蔬菜當正餐,就是不能不吃,免得傷胃傷身,得不償失。
  
  她說身體健康最重要,如果他敢害她老公出現身體不適的狀況,她絕對不會放過他。說完還悍然的咬了他胸口一記,以示警告。
  
  回想當時的情景,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起了反應。
  
  那時的她正赤裸的趴在他身上,而他們倆才剛做完愛不久,擁抱、聊天、睡覺是他們原本的習慣與默契,結果她卻在咬他一記後,像是食髓知味般的開始在他胸前、小腹、腰間到處輕嚼著,害他既亢奮又難受,因為她完全不准他亂動。她的熱情與大膽差點沒將他逼瘋,就連現在回想起來也足以將他逼瘋。
  
  深吸一口氣,歐令沂驀然用力的搖搖頭,將思緒從火熱的記憶里拉出來,免得待會兒還得去沖冷水澡。
  
  從冰箱裏拿出一顆蘋果當午餐,他才咬了兩口而已,客廳裏的電話突然又響了起來。
  
  會是老婆嗎?應該不是,那麼該不會又是張凱玲吧?
  
  他眉頭輕蹙的看著鈴鈴作響的電話,一邊吃著蘋果,一邊猶豫著到底該不該去接它。如果電話那頭的人又是張凱玲的話,老實說他還真不想接。
  
  電話一直響到他手上的蘋果都吃完了,還在響。對方似乎吃了秤地鐵了心般,非打到有人接為止。
  
  歐令沂無奈的輕聲歎息,投降的走上前去接電話。
  
  下班回家,用鑰匙開門,推門進屋,屋裏的漆黑讓白捷玉遏制不住的呆愣了一下,才動手打開客廳的大燈,關上大門,揚聲叫喚,「老公?」屋裏一片沉靜,無人回應。她走進臥房找人,裏頭也沒人。奇怪了,他會去哪兒?之前也沒聽他說今天有事要出門呀。她一邊疑惑的想,
  
  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他。電話響了好一會兒,他才接。
  
  「老公,你在哪兒?」她問他。
  
  「醫院。」歐令沂說。
  
  「醫院?」她遏制不住的驚叫出聲,「發生了什麼事?你受傷了嗎?在哪間醫院?」
  
  「妳別緊張,不是我受傷。」
  
  她頓時鬆了一口氣,卻又不禁好奇的問:「那是誰受傷?」
  
  「就……一個朋友。」
  
  「哪個朋友?」他猶豫的語氣頓時讓她產生了懷疑。
  
  他似乎在電話那頭輕歎了一聲。「張凱玲。」
  
  女生啊白捷玉立刻皺緊眉頭。
  
  「她是誰?怎麼了?」她不記得他跟她提過的朋友中有這個名字。
  
  「她吞安眠藥又割腕自殺。」
  
  「什麼?」白捷玉眨了眨眼,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割腕自殺?吞安眠藥?」
  
  「嗯。」
  
  原來她沒聽錯。但問題是,為什麼她從沒聽他說過,他有一個會搞自殺的女性朋友?
  
  「嚴重嗎?」她問。
  
  「已經救回來了,不過她的情緒很不穩,我沒辦法就這樣丟下她離開。」
  
  「她的家人呢?你沒通知他們嗎?」
  
  「她不肯我通知他們。」
  
  「她不肯你就不通知了嗎?如果他們的女兒出了什麼事要你負責的話,你要怎麼負責?」總覺得老公再樣憨實下去好像會出事,白捷玉當機立斷的問:「你在哪間醫院?我過去找你。」
  
  「妳工作一天一定很累,在家休息― 」
  
  「在哪間醫院?」她直接打斷他,再次問道。讓老公陪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女人,她哪能安心休息呀?重點是一個搞自殺的女人,怎會讓老公所救?難不成她也是社區的住戶?可是即使如此那也很奇怪,老公最近不是為了工作忙得不可開交嗎?哪有時間出門當斕好人呀?
  
  總之,她有種不安的預感,覺得不能放任他獨自處理這件事就對了。
  
  「天誠醫院,308 號病房。」歐令沂告訴老婆。
  
  「OK,待會兒見。」
  
  收起手機,歐令沂轉身回到308 號病房,躺在床上的張凱玲已經清醒過來。之前因為鎮定劑的藥效,她睡了一覺。
  
  「妳醒了。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到樓下去買。」他走到病床邊,柔聲問道。
  
  她搖了搖頭,躺在床上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怎麼了?」他問她。
  
  「你瘦了好多。」張凱玲虛弱的開口說。
  
  之前因為吞食安眠藥又因為情緒激動、痛不欲生的關係,她始終沒有將目光真正的投放在他身上,所以才沒有發現他的改變。可是現在燈光明亮,與她腦袋可以正常運作的狀況下,她真的很難不去注意到他與以往大不相同。
  
  他瘦了一大圈,雖然還達不到模特兒般的標準體格,但已脫離了胖子圈,整個人感覺變了好多,變得既有精神、穩重又帥氣。
  
  他以前就長這樣嗎?濃眉大眼、眼神清澈、五官立體,還有一個剛正不阿的下巴,看起來非常值得信任與可靠,還有安全感。
  
  其實他身上有哪些優點她早就已經知道了,只是一直被他的外貌所迷惑,不願接受有著令人嫌惡的大胖子外表的他。現在想來,過去的她真是既膚淺又愚蠢。
  
  「妳為什麼要做傻事?」歐令沂問她。
  
  「我很難過。」
  
  「難過就可以這樣做嗎?妳有沒有替關心妳的人想過,如果妳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妳的家人、朋友會多難過?」他沉聲道,沒辦法不生氣。
  
  「你也會為我難過嗎?」張凱玲看著他問。
  
  「當然。」他毫不猶豫的回答,畢竟朋友一場。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覺得有些激動又有些感動。她想,這世上應該再也沒有人會像他這樣無條件的關心她、照顧她、對她有求必應了。
  
  一個衝動讓她倏然衝口道:「令沂,你願意娶我嗎?我們結婚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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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58:04
第六章
  
  「老婆,妳終於來了!」一看見老婆在醫院大門前下了計程車,歐令沂立刻有如見到救星般的迎上前去,同時鬆了一口大氣。
  
  「你怎麼了?剛才在電話裏本來還想叫我不要來的,怎麼現在卻一臉終於等到救星的表情?」白捷玉懷疑的看著他問:「你那個割腕自殺的朋友呢?留她一個人在病房裏沒關係嗎?」
  
  「我跟她說我肚子餓,想出來買點東西吃。」
  
  「發生了什麼事?」她看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雙手,好奇的問。足可證明肚子餓根本只是逃離的藉口。
  
  「她……要我娶她。」歐令沂猶豫的說。
  
  「你說什麼?」白捷玉的臉因難以置信與憤怒而變得危險。「你沒有跟她說,你已經結婚了嗎?不對,她為什麼會要你娶她?你對她做了什麼事?你給我從實招來!」
  
  「我什麼都沒做。」他迅速的搖頭否認。
  
  「那她為什麼要你娶她?」
  
  「她以為我還喜歡她,所以才……」
  
  「你喜歡過她?」白捷玉咬牙切齒,危險的逼近他問道。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而且,我跟妳說過我和她的事呀,老婆。」歐令沂急忙解釋,一點也不想一議她誤會。
  
  「你哪有跟我說過她的事?還有,她割腕自殺不會是為了你吧?」她瞇眼瞪他追問著。
  
  「當然不是。」他迅速搖頭,脖子差點沒扭到。「她是為了她男朋友在外面有別的女人,太難過想不開才自殺的,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既然如此,為什麼她自殺住院是你守在她身邊,而不是她男朋友或家人?你和她又是什麼關係?」白捷玉無法阻止自己用咄咄逼人的語氣問他。
  
  一想到老公竟然在陪一個肖想他的女人,她就一肚子火。
  
  「張凱玲就是當初拋棄我,選擇回到前男友身邊的那個人。」歐令沂深吸了一口氣,用最簡單的方式說出他們的關係。
  
  「你說什麼?」白捷玉大叫出聲,「你說現在躺在醫院那個女人,就是當初利用完你就拋棄你的那個女人?」
  
  「嗯。」他點點頭。
  
  「我快要昏倒了。」她的腳步跟鎗了一下。
  
  「老婆。」他急忙扶住她,將她帶進懷裏。
  
  「你這個笨蛋!」她順勢伸手,用力在他胸口槌上一記。「她當初那樣對你,你還管她的死活做什麼?」
  
  「我不能見死不救。」
  
  「好個不能見死不救,你這個笨蛋!」再槌他一記。「如果她拿死來威脅你娶她呢?你是不是也不能見死不救,和我離婚去娶她?」
  
  「不可能。我絕對不會和妳離婚的,絕對!」歐令沂信誓旦旦的說。
  
  「為什麼,你不是很喜歡她嗎?」白捷玉像是故意要和他抬杠般的找他麻煩。
  
  「那是以前,現在我對她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真的嗎?」
  
  「我可以對天發誓,如果我剛才說的有半句謊話,天打雷劈。」他立刻五指朝上,一臉嚴肅而且認真的發誓。
  
  「我知道了,相信你就是。」她吻他一記,開心的咧嘴微笑。只是笑容一閃而逝,短暫了些。「她要你娶她,你怎麼回答她?有跟她說你已經結婚了嗎?」她問他。
  
  「我之前就已經跟她說過了,但她好像不相信有女人會嫁給我。」
  
  白捷玉倏然冷笑一聲。「她不相信,自己卻想嫁給你?真是可笑,她難道不是女人,是個變性人嗎?」
  
  歐令沂無言以對。
  
  「走吧,讓我看看那個變性人到底長什麼模樣?」她退出他懷抱,拉他往醫院裏走去。
  
  「她不是變性人。」他忍不住苦笑的糾正老婆。
  
  「好吧,她不是變性人,只是一個肖想別人老公的壞女人而已。」白捷玉從善如流的改口更正。
  
  歐令沂一愣。老婆還真是得理不饒人呀!
  
  走上三樓,來到308號病房門外,白捷玉將老公的手拿到自己腰上圈放著,與他相依相偎、相親相愛的走進病房。
  
  乍見歐令沂和一個大美女親密依偎的走進來,躺在床上的張凱玲腦袋頓時一片空白。
  
  剛才她還在想,出院後,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帶著歐令沂去找那個混蛋,告訴他她要分手,同時當場宣佈她要和歐令沂結婚的事,氣死那個混蛋。
  
  之前那個混蛋總愛用死胖子來稱呼歐令沂,他絕對想不到歐令沂會有變瘦的一天,更想不到變瘦後的他會比他還帥。
  
  歐令沂除了外表比不上他之外,樣樣都比他強,所以過去他只能用他不佳的外貌來攻擊他。可是現在,他連最引以為傲的長相都要輸給歐令沂了,而且他的女朋友― 她,還決定要嫁給他樣樣都比不上的歐令沂,他一定會氣死的。
  
  想像他被氣到渾身發抖,瞪著她說不出話的模樣,她就有種報復的快感。她一定要讓他後悔莫及!
  
  她剛才還在想他們倆的差別,雖然歐令沂木訥老實,永遠無法像他一樣會說甜言蜜語逗樂她,但是相對的,他也不會用甜言蜜語去哄別的女人,逗樂別的女人。找男朋友就要找會玩、會逗樂自己的,但找老公就要找像歐令沂這樣老實、溫柔又對另一半言聽計從的,她應該早一點覺悟才對,這麼一來也不用多傷一回了。
  
  不過亡羊補牢猶未晚矣,不是嗎?
  
  她前一秒還這麼想,怎麼下一秒卻看見她未來的老公和一個大美人狀似親密的出現在她面前。這是怎麼一回事?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是誰?
  
  「令沂,這位小姐是……」她不由自主的從病床上坐起身來,疑惑的看著歐令沂出聲。
  
  「我是他老婆白捷玉,請多指教。」不讓老公有機會開口說話,白捷玉搶先自我介紹。
  
  張凱玲雙眼圓瞠的瞪著她,一整個傻眼。
  
  「老婆?」她看向歐令沂。
  
  「是呀。」回答她的依然是白捷玉,她嘴角微揚,笑意盈盈的看著她。「聽說我老公過去受到妳不少照顧,我是特地來謝謝妳的,也謝謝妳甩了他,讓我有機會嫁給這麼一個好老公。真的是很謝謝妳,張凱玲小姐。」
  
  張凱玲呆若木雞的瞪著她,震驚得說不出話。
  
  歐令沂則滿臉尷尬的不知所措,只能保持沉默的僵站在老婆身邊。
  
  「令沂,她……真的是你老婆?你們真的結婚了?」張凱玲再度看向他,茫然不信的問。她還是無法相信這件事!
  
  「我長了一張會說謊的臉嗎?為什麼我說的話她不相信,還要問你?」白捷玉不解的抬頭問老公。
  
  「捷玉真的是我太太,我們已經結婚兩個月了。」歐令沂對張凱玲說。
  
  「是兩個月又零一天。」白捷玉糾正他。
  
  「我們已經結婚兩個月又零一天了。」他立刻從善如流的更正。
  
  老婆滿意的微笑,倏然路起腳尖在他嘴角上吻了一下,令他呆愣了一下,忍不住因害羞而臉紅了起來。張凱玲在看呀!
  
  「抱歉,我們夫妻倆還在新婚蜜月中,有時候會情不自禁,請見諒。」白捷玉轉頭對她微笑解釋。
  
  張凱玲覺得她根本是在挑釁。這個長相漂亮得像個花瓶的美女,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她之所以會挑上歐令沂,一定有什麼企圖。之前她曾聽他們共同的朋友提起過,歐令沂每天宅在家裏工作,好像賺了很多錢。有朋友因為這次金融海嘯的關係,公司資金周轉不靈向他調頭寸,他當天就匯了七、八百萬借給那個朋友,真是超豪氣又有錢的。這一定就是眼前這個女人的目的。
  
  「妳看上的是他的錢對不對?」她衝口說。
  
  「什麼?」白捷玉不禁愣了愣。
  
  「令沂,你不要被她騙了!像她長得這麼漂亮的女人,為什麼要屈就於你這種人?她看上的一定不是你,而是你的錢,你不要被她騙了!」她自以為是的大聲對歐令沂提醒。
  
  「原來我看上的是你的錢,我現在才知道。」白捷玉恍然大悟的對老公說。
  
  歐令沂沉默不語的看著張凱玲,對她充滿了失望。他不懂以前的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的喜歡她?他甚至連她是這麼一個不認識對方,就胡亂批評、妄下斷語的人都不知道。
  
  「話說回來,妳所謂的『這種人』是什麼意思?」白捷玉轉頭問她,一臉嘲諷的表情。「我老公到底是少條胳臂、少條腿,還是智能不足,抑或者是個登記有案的前科犯,可不可以請妳稍微說明一下?」
  
  張凱玲倏然怔住,她迅速的看向歐令沂,只見他正以一臉前所未見的冷漠表情看著她。
  
  她一驚,急忙對他搖頭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誤會,令沂!」
  
  「妳是什麼意思我們不知道,但是會用上『 屈就』 兩個字,就是有瞧不起他的意思,不是嗎?」白捷玉遏制不住的冷笑道。她實在搞不懂,老公以前怎麼會喜歡上這麼一個瞧不起他的女人?他果然是個笨蛋!
  
  「令沂,你不要聽她的話,我絕對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如果瞧不起你的話,我怎麼會和你做朋友?」張凱玲迅速的辯駁。
  
  「當然是因為妳看中他爛好人的個性,因為他有利用價值才留著呀,我有沒有說錯?」白捷玉皮笑肉不笑的微笑搶答。
  
  「妳、妳這女人― 妳給我出去!滾出去!」被拆穿了心裏不可告人的心計,張凱玲頓時惱羞成怒,朝她尖聲怒吼。
  
  「走吧,老公,人家下逐客令了。」她拉著老公轉身離開。
  
  「令沂,你別走!」張凱玲大聲叫喚。
  
  歐令沂倏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她。她頓時喜形於色,怎知卻聽見他開口對她說:「妳好好休息。」接著,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她流下了後悔莫及的眼淚,悔不當初。
  
  「她今天很難過,妳剛才實在不應該這樣做。」離開醫院走向停車場開車時,歐令沂忍不住對老婆說。
  
  白捷玉難以置信的在一瞬間停下腳步,轉頭瞪他,簡直不敢相信經過剛才在病房裏的對質之後,他竟然還在幫對方說話。
  
  「幹麼,心疼喔?捨不得喔?那你現在可以回頭去安慰她呀,我不會斕你的,去呀!」她愈說愈氣,忍不住動手將他往來路推去。
  
  「老婆?」歐令沂被她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跳,趕緊抓住推他的雙手,不解的問:「妳在生什麼氣?」
  
  她不發一語用力的將手抽回來,轉身就走。
  
  「老婆!」他一愣,趕緊追上她。「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對不起,妳不要生氣。」
  
  白捷玉倏然又停下腳步,轉頭怒視他。「你做錯了什麼?」她大聲問他。
  
  突然被這麼一問,歐令沂的腦袋一片空白。他做錯了什麼?他也想知道呀―
  
  不對,他應該要知道才對,否則老婆不會這樣問他,她會這麼問,就表示他應該要自己知道才對。
  
  「剛才我不應該這麼說,對不起。」他猶豫地說。
  
  「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慘,猜錯了!可是她剛才不是因為他說了那句話之後,才突然發火的嗎?靈光一閃,他突然想起老婆剛才說的話。
  
  「老婆,妳別誤會。」他趕緊解釋。「我並不是在心疼她或者是捨不得她,我只是― 」
  
  「只是什麼?」白捷玉咄咄逼人的打斷他問道。他根本就沒搞懂她在氣什麼!
  
  「你只是同情心比較旺盛,側隱之心比一般人強,沒辦法見死不救,就只會氣死你老婆我而已,對不對?」
  
  「老婆……」
  
  「我真的很生氣!氣死我了啦,啊― 」她突然放聲尖叫,搞得歐令沂一整個不知所措。
  
  突然聽見女子的尖叫聲,剛好騎車到附近巡邏的員警立刻停車,抽出槍帶裏的手槍,衝進停車場裏。
  
  「員警。不要動!」他大聲叫道。
  
  白捷玉倏然停下了尖叫聲,而歐令沂則迅速舉起代表投降的雙手,一動也不敢動。
  
  「小姐,妳沒事吧?」員警先生問。
  
  她迅速的搖頭,趕緊開口道歉,「對不起,員警先生。我只是心情不好才會放聲尖叫,他不是壞人,你別拿槍指著他,他是我老公。」
  
  「什麼?」員警先生呆了一呆。
  
  「對不起。」白捷玉再次道歉,臉上表情有點尷尬,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尖叫聲會引來員警。
  
  「妳說的是真的,他真的是妳老公?」員警先生似乎有些懷疑。
  
  「他真的是我老公。」她認真的點頭回答,一旁的歐令沂也跟著直點頭。兩個當事人都這麼說了,員警先生也只好把手槍收起來,丟下一句,「以後別再這樣做了。」然後轉身離開。
  
  夫妻倆面面相覦了一下,突然同時爆笑出聲。
  
  天啊,這實在是太好笑了,哈哈……
  
  歐令沂趁著酣笑之際,偷偷摸摸的伸手把老婆擁進懷裏,怎知老婆倏然停下笑聲,同時掙開他的懷抱,閃到距離他一步之遙處。
  
  「我肚子餓了。」她說。
  
  他的開懷大笑,瞬間變成苦笑。她還在生氣……
  
  「妳想吃什麼?」他問。
  
  「大餐。會肥死人的那種大餐。」
  
  他無言,腦中只閃過一念頭,那就是― 她真的很生氣!
  
  白捷玉才不想讓老公這麼輕易過關,她可以不在乎他偶爾故態復萌的做個爛好人,但是對象絕對不可以是對他有企圖的女人,尤其是那個利用過他的張凱玲。
  
  因為她非常的不喜歡她,覺得那個女人居心叵測!別以為她會這樣想,是嫉妒心或醋意在作祟,因為她根本就沒把她看在眼裏,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她之所以討厭她,單純只因為她將她老公利用得最徹底,徹底到竟然還想來個「資源回收」,再做一次「廢物利用」
  
  她一想到這一點,火就大起來了。偏偏她老公又笨得可以,一再被消費也不懂得學乖,讓她忍不住又更添增了些火氣。
  
  那個笨蛋到底要被利用幾次才學得乖呀?她真是搞不懂。
  
  之前那個女人都這樣對他了,他竟然還跑去救割腕自殺的她,還捨不得把她一個人丟在醫院裏而留下來陪她,甚至不忍直接斬斷那女人妄想和他結婚的念頭,明明白白的告訴對方他已經結婚了,即使沒結,死也不會娶她那個負心人。
  
  他的心軟讓她很擔心類似的事件還會再發生,因為她總覺得那個女人不會這樣就放棄,所以她得未雨綢繆先下手為強才行。家裏的太座不高興,老公應該就沒有多餘的心力去理外面的女人了吧?她是這麼想的。
  
  聽見老公從浴室出來的聲音,白捷玉立刻翻身背對他,擺明瞭她還不想理他的決心。
  
  歐令沂看到了,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無奈的苦笑。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老婆大人氣消呢?
  
  對不起,沒用。
  
  發誓,沒用。
  
  說笑話,沒用。
  
  陪她吃大餐胖死自己,沒用。
  
  他真的是該做的都做了,結果仍是一樣沒用。他到底該怎麼做呢?
  
  他蹙緊眉頭,絞盡腦汁用力的想,就在他快要想破腦袋之際,一句話突然躍進他腦袋瓜裏―
  
  夫妻床頭吵床尾和。他的雙眼中立刻興起了希望之光,以及隱動的欲望。他永遠都想要她!熄燈上床,他緩緩地貼到老婆身後,將臉埋進她香味迷人的長髮裏。一感覺到他的靠近,白捷玉立刻抖了下肩膀,將他甩開的同時移動身體,與他拉開距離。
  
  這是拒絕,她表現得很明顯,但他企圖與她和好的決心卻是堅定不移的。他的身體跟著她挪動,再度貼上她的背。
  
  「老婆……」他輕聲呢喃。
  
  「我想睡覺。」她冷冷的說,像一盆冷水般的澆淋下來,只可惜仍澆不熄他的決心,以及升起的欲火。
  
  「好,妳睡。」歐令沂說,手卻從老婆睡衣下襬鑽進她衣服底下,盈握住她胸前的柔軟。
  
  「你在做什麼?,」她冷聲問道。
  
  「愛妳。」他親吻她的頸背。
  
  「我說了,我想睡覺。」
  
  「好,妳睡……妳睡妳的,我做我的。」他喃喃自語般的對她說,然後張嘴含住她的耳垂,輕輕地吸吮。
  
  白捷玉遏制不住的輕顫了下,她想將老公推開,想繼續佯裝生氣的用冷言冷語來拒絕他的求愛,但是天知道她的身體已經開始發熱,呼吸和心跳也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起來。她也想要他!
  
  他的唇在她耳朵、頸肩滑動親吻著,他的手一隻覆在她胸前愛撫著她,另一隻則早已鑽進她雙腿間,肆無忌憚的撫摸與挑逗。
  
  她不由自主的發出懇求般的輕吟,將自己抵向他的手。他的指尖進入她體內,只輕撫了一會兒加深她的需求便突然抽離。
  
  「不……」她空虛難受的哀求出聲。
  
  「噓。」他安撫的對她說,迅速將她和自己的褲子扯下,然後圈住她的臀部,將她往後拉向自己的堅挺,一瞬間便從後方侵入她體內。
  
  她無法遏制的輕喊出聲,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方式進入她。
  
  他緩慢地在她體內移動,嘴巴繼續在她頸肩處輕咬、舔舐著,一點也不急著想要獲得解放,逼得想得到滿足卻始終得不到的她快要發瘋。
  
  「老公。」她痛苦的低叫出聲,將十指指進他圈在她腰間的手臂上,無聲的催促他快點。
  
  「妳原諒我了嗎,老婆?」歐令沂沙啞的問她。
  
  這個男人竟然來這套!她咬緊牙關,沒應聲。怎知他突然猛然用力的頂進她體內深處那一點,讓她不由自主的呻吟出聲。但就那麼一次而已,他再度恢復先前緩慢且不夠深入的進出動作。
  
  「妳原諒我了,不再生我的氣了嗎,老婆?」他再度在她耳畔,沙啞的低聲問她。
  
  他真可惡,竟然用這種方式―
  
  「啊……」他突然又用力的頂了她一下,讓她無法自製的再度呻吟出聲。
  
  「老婆?」
  
  「可惡的你,快點。」白捷玉喘著氣,咬牙低吼。
  
  「答案呢?」他再頂她一記。
  
  「好。」她再也無法堅持,呻吟著應答,而他幾乎在同一瞬間立刻抬起她的一隻腳,將她的雙腿分開,好讓他能夠更深入快速的在她體內衝刺。
  
  他用力的衝撞,深深地頂進她體內,每一次撞擊都頂到她體內極致的那一點,讓她的呻吟逐漸變成了嗚咽,因太過激昂而愈來愈難以承受。她突然渾身一僵,在顫慄中達到高潮,而他隨後也跟著釋放自己,和她一起攀上狂喜……
  
  兩個人都一樣呼吸急促,全身無力,但也一樣滿足。
  
  她累得沒力與他秋後算帳,在呼吸恢復平穩之前,已墜入夢鄉。
  
  歐令沂將她擁進懷裏,滿足的圈抱著她,跟著入睡。
  
  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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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7:58:21
第七章
  
  床頭吵床尾和的隔天早上老婆有交代,如果他敢再理張凱玲那個女人,笨到再當個爛好人被她利用的話,她下回的反應,就不只是生氣不理他這麼簡單可以了事的,她絕對不會原諒他。
  
  所謂的不原諒就是離婚,因為她一點也不想要一個和前女友藕斷絲連的爛好人老公。老婆說這話時,表情嚴肅而且認真,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嚇得他當場立刻把客廳裏的電話線拔掉,以杜絕張凱玲與他接觸的管道。
  
  他很慶倖他的手機號前一陣子才換過新的,她並不曉得。
  
  只是他的慶倖只維持了短短的一個星期而已,張凱玲不知道從哪弄到他的手機號碼,打電話給他,把他嚇了一大跳。
  
  「令沂,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工作了?」她在電話那頭低聲問他。
  
  「有一點。」他含蓄的回答,希望這樣說就能讓她識相的主動掛電話。「對不起。」她先道歉,接著卻說:「你可不可以出來一趟?」
  
  歐令沂皺起眉頭,只覺一陣無言。他都已經明說她打擾到他工作了,結果她竟然還要他出去?她原來就是這麼一個隻在乎自己的人嗎?
  
  「對不起,我現在有點忙― 」
  
  「令沂,我懷孕了。」她再度開口。
  
  他眨了眨眼,不懂她為什麼要特地打電話來跟他說這件事。她應該要去跟她的男朋友說,不是嗎?而且,有了孩子不是更好,這樣她就可以和她男朋友順理成章的結婚了,不是?
  
  嗯,也許他該跟她說一聲恭喜才對。
  
  「恭喜妳了。」他說。
  
  「嗚嗚……」電話那頭的她突然哭了起來。
  
  歐令沂頓時渾身一僵,整個人不知所措。「凱、凱玲?」她怎麼說哭就哭呀,現在他該怎麼辦?
  
  「他不要這個孩子!」她哭哭啼啼的說。
  
  他愣住,無言以對。
  
  「我對他已經徹底死心了,我好後悔,不知道當初為什麼選擇回到他身邊,而不是和你在一起。」她哭泣的要求,「令沂,我要把肚子裏的孩子拿掉,你陪我去醫院好嗎?我一個人不敢去。」
  
  「妳說什麼?」他難以置信的叫出聲。她要把孩子拿掉?這是一個即將生為母親的人該說的話嗎?
  
  「你可不可以陪我去醫院?」
  
  「妳說妳要把孩子拿掉?這種話妳怎麼說得出口,那是一條生命呀!」他忍不住激動的責備她。
  
  「那我該怎麼辦?孩子的爸爸不要他,靠我一個人也沒有能力養活他,我除了將他拿掉還能怎麼辦?你告訴我呀!」她激動的哭訴。
  
  「也許妳應該再找他好好的談一談。」
  
  「沒有用……」她抽噎的說:「他連墮胎的錢……都準備好拿給我了。」
  
  「那個人渣。」歐令沂再也忍不住的咒駡一聲。
  
  「你出來陪我……去醫院好不好?除了你,我不知道……還能找誰?」她苦苦哀求,有點泣不成聲了。
  
  「妳現在人在哪兒?」他沉默了一下,終究還是沒辦法狠心不理。
  
  張凱玲告訴他位置。
  
  「等我。」說完便掛斷電話,他拿起皮夾與車鑰匙匆匆出門。
  
  好不容易從稽核審查會議中脫身,白捷玉先去了趟廁所才回辦公室。
  
  「捷玉,剛剛有個人連續打了好幾通電話找妳,好像有什麼急事的樣子。」隔壁的同事小巫一見到她,便對她說。
  
  「誰?」她問。
  
  「不知道,他只說待會兒再打。」他聳肩回復。
  
  白捷玉懷疑的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第一件事便是先檢查她放在抽屜裏的手機。
  
  這一看,簡直不得了,因為她總共有十通未接來電。
  
  會是誰呢?她按下查看,老公的名字赫然出現在螢幕上,而且十通竟然全是他打的。他很少找她找得這麼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她立刻回撥。「喂,老公,你找我嗎?」
  
  「妳現在可不可以請假提早下班?」歐令沂有些嚴肅道。
  
  「發生了什麼事?」她被他的語氣嚇到,著急的問。
  
  「我已經快要到妳公司了,我在樓下等妳。」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直接這麼說。
  
  已經快到了?白捷玉怔了一下,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好。」她當機立斷的答應,然後切斷電話,用最快的速度收拾東西,同時迅速地對隔壁的同事交代說:「小巫,我有急事必須立刻回家,請你幫我跟經理說一聲。」
  
  她的模樣看起來既著急又擔心,加上先前不斷地打來找她的電話,讓小巫頓時感覺她家一定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立刻對她點點頭。
  
  「我會跟經理說的,妳快點走吧。」他對她揮手,要她快走。
  
  「謝謝。」白捷玉拿起皮包,三步並兩步的立刻往出口方向奔去。坐電梯到達一樓,電梯門才開了三分之二不到,她人已從電梯裏衝了出來,十萬火急的穿過一樓大廳,直往大門外跑了出去。在路邊找到老公打著臨時停車燈的轎車,她立刻衝上前,拉開車門坐上車。
  
  「發生了什麼,老公?是不是爸媽發生了什麼事,他們誰受傷了?」她心急如焚的問。
  
  剛才她一直在想這件事,老公會這麼著急的開車來載她,還要她請假,她能想到的也只有這種事了,她真的是快要擔心死了啦。
  
  「爸媽他們都很好,沒有人受傷。」
  
  他的一句話,讓她整個人頓時鬆癱在副駕駛座上。
  
  「沒有人受傷,你幹麼突然跑來接我,還要我請假?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把我嚇死了?」她抱怨的橫他一眼,心臟仍因餘悸猶存而失速的狂跳著。
  
  「對不起,我只能想到這個辦法。」
  
  「什麼辦法?把我騙出來陪你蹺班約會的辦法?」她似笑非笑的斜睨著他,有些好奇接下來他想做什麼,又想帶她去哪兒?他該不會想幫她製造個什麼意外驚喜吧?
  
  「張凱玲剛剛打電話給我。」歐令沂直言。所有關於浪漫與期待的想法,瞬間從白捷玉腦袋中一掃而空。她瞪著他,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竟然又聽見那個女人的名字。
  
  她已經警告過他,不准再理那個女人了不是嗎?
  
  所以他現在明目張膽跑來告訴她,那個女人又打電話給他,是想找罵挨,還是想找她吵架?
  
  「不要告訴我,你把我從公司裏騙出來是為了那個女人。」她冷著臉,警告他。
  
  「對不起。」歐令沂老實的點頭道歉。
  
  白捷玉好想踢他、踹他、咬他。
  
  「她說她懷孕了,那個男人卻不要這個小孩,還拿錢叫她去墮胎。」牽涉到人命,他實在不忍心不理。
  
  「所以呢?她幹麼打電話給你,是想叫你跟她一起養她的孩子嗎?你是來跟我討論離婚的事嗎?」她冷嘲熱諷。
  
  「當然不是!」歐令沂難以置信的叫道。
  
  「好,如果不是,那是怎麼一回事?」她雙手盤胸的瞪眼問他。
  
  「她說她不想把孩子生下來跟她一起受苦,所以她要拿掉。但是她不敢一個人去,要我陪她一起去。」
  
  「所以你就答應她,說你會」且刻到嗎?,」
  
  「她哭得很傷心,我……沒辦法拒絕。」語氣弱了些。
  
  「很好。那你就趕快去呀,路邊放我下來就可以了,我會自己搭車回家。」她面無表情的冷聲道。
  
  「老婆,妳不要生氣。」
  
  「你哪一隻眼睛看到我在生氣了?我的心情很平靜,所以晚上簽離婚協議書的時候,也不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你放心。」
  
  「老婆?!」他震驚的轉頭看她,差點把車子開上安全島。
  
  「喂!你看路呀,你想害死我是不是?」白捷玉驚叫出聲,急忙抓住方向盤將車子導正。
  
  歐令沂從沒想過要害死她,事實上正好相反,如果哪天她的生命受到威脅,即使要他以命抵命才能救活她,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為她交出自己的生命。他愛捷玉!他黑白無趣的人生,因為她而彩色豐富。一旦失去她,他的生命將變成一片荒蕪,了無生趣,所以他絕對不能失去她!他迅速卻安全的將車開到路肩停下,轉身面對著她,臉上有著絕不妥協的堅毅神情。
  
  「我絕對不會和妳離婚。」他對她宣誓。
  
  「我說過,我不要一個和前女友藕斷絲連的斕好人老公。」白捷玉看著他,表情既冷淡又認真。
  
  「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理她,不會和她說任何一句話,即使在路上碰到也會假裝不認識,以最快速度離她遠遠的。」歐令沂心急的向她保證。
  
  「之前你也說過類似的話。」
  
  「這次我對天發誓,如違此誓,不得好死。」他迅速的下了毒咒。
  
  「毒誓發再多,做不到也是枉然。」白捷玉完全不為所動。
  
  「那妳要我怎麼做,才肯相信我,老婆?」他急切的問,想不出能夠取信於她的方法。
  
  捷玉不是個愛錢的女人,早在他們登記結婚之前,他便主動提及將財產過戶到她名下的事,結果卻被她大罵了一頓,不准他這麼做,所以他沒辦法用交付身家財產的方式來留住她。她也不是一個愛聽甜言蜜語的女人,因為他曾經很努力的想取悅她說給她聽,結果她從頭爆笑到尾,弄得他尷尬不已。
  
  後來她親吻著他對他說,她就是喜歡他的惑厚實在,不懂得花言巧語,只懂得默默耕耘與付出這一點。她說他對她的好,她會用眼睛看,用心去體會,所以他不用強迫自己學別人怎麼做,只要做自己就行了。
  
  她常讓他感動,覺得三生有幸才能娶到她做老婆,可是他卻常讓她感到失望與生氣。
  
  他真的是一個很糟糕的老公,但是即使如此,他也沒辦法鬆手讓她離開。
  
  「我要你做,你就會做?」白捷玉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歐令沂毫不猶豫的立刻點頭如搗一-琅。
  
  「包括現在就掉頭回家?」
  
  他二話不說立刻換檔,重新將車子駛進車流中,然後在下個紅綠燈的路口向左回轉,往來時路開回去。
  
  「她不是還在等你陪她上醫院嗎?」她看了他一眼,閒聊般的問,然後以白半仙的語氣道:「你再不去,她待會兒就會打電話來了。」就像為了印證她的預言似的,他口袋裏的手機在這時突然響了起來。
  
  她看了他一眼,一副「瞧,電話來了」的冷笑表情。
  
  歐令沂不發一語的將手機從口袋裏拿出來,然後打開車窗,連看也沒看就直接把鈴鈴作響手機往車窗外丟了出去。
  
  「喂!」白捷玉瞠目結舌的大叫,壓根兒就沒想到他會這樣做。「打到別人的車子怎麼辦?」她擔心的回頭看。
  
  他一愣,皺起眉頭。剛才怎麼沒想過這個問題?
  
  「我會付他修車費。」他一本正經,認真回答。
  
  白捷玉一個忍不住,倏然噴笑出聲。
  
  「真是!」她笑容滿面的說:「你幹麼把手機丟掉呀,那支手機好歹也值幾千塊吧?這樣很浪費耶。」
  
  能博得她笑顏逐開,叫他丟掉幾萬塊也值得。
  
  「老婆,妳不生氣了?」歐令沂小心翼翼的問。
  
  「不生氣才怪!」她哼了聲,「你別以為這樣做,我就會相信你不會再犯。俗話說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牛牽到北京還是牛。所以,你待會兒還是給我簽離婚協議書……」
  
  「老婆― 」
  
  「我話還沒說完!」她瞪眼打斷他。「我要白紙黑字的保證,如果你再犯,我就要把那張離婚協議書拿去登記。聽到沒有?」這是最後的通牒。
  
  歐令沂聞言後迅速的點頭,只要她不是現在立刻、馬上要和他離婚就夠了。至於她要他簽的那張保證,他發誓這輩子絕對不會讓她有機會用到它的。
  
  絕對。
  
  既然都已經請了假,當然不能浪費這忙裏偷閒的假期,白捷玉直接叫老公把車開上高速公路,然後一路往北開穿越雪山隧道,到蘇澳港大啖一頓海鮮之後,又繼續往花蓮開去。
  
  歐令沂完全不知道老婆想去哪兒,但老實說他也不在乎,只要老婆還待在他身邊,而且願意對他笑、和他閒話家常就足夠了,就算她想去的是地獄,他也會跟她一起去。他們在大約晚上七點左右抵達花蓮市區,以當地最有名的大雲吞當晚餐,然後在市區裏遊逛了兩個小時,買足了在外過夜所需的必需品,包括換洗衣物、老婆的保養用品和泳衣後,便開車離開市區投宿到理想大飯店。
  
  一路上,白捷玉玩歸玩,其實一直都在偷偷地注意老公的一舉一動,看他是不是有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感覺。
  
  結果令她心花朵朵開的是,她發現除非必要,例如開車時之外,他的目光根本從頭到尾都黏在她身上。而且不只目光而已,他的人也緊緊地黏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重點是,只要有男人多看她一眼被他發現,原本只與她手牽手的他,就會立刻改攬她的腰或肩來宣示他的所有權,感覺真的超好玩的。
  
  她從未見過他類似吃醋的這一面,因為他斕好人的個性,讓她總認為他是一個不與人結怨的好好先生,面對男女老少大概都是同一張臉,誰知道別的男人只是多看了她一眼,就能讓他變臉了,還……挺可愛的。
  
  白捷玉情不自禁的踞腳尖吻了老公一下,因他又為了飯店櫃檯男服務員多看她一眼而吃醋了,將他原本放在櫃檯上的手移到她腰間,還瞪了對方一眼,佔有意味十足。
  
  嘻,老公真的是太可愛了!
  
  歐令沂被老婆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嚇了一跳,倏然轉頭看她,結巴道:「老、老婆?」
  
  「幹麼,老公?」白捷玉對他甜甜一笑,嬌聲問他。
  
  她的美麗姿容令歐令沂的心驀然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感覺很震撼。
  
  雖然她已是他老婆,雖然他一直都知道他老婆是個豔冠群芳的大美人,但……也許是因為她眼中蕩漾的溫柔情意,也許是她嬌嘐甜蜜的嗓音,也或許是她當著明顯愛慕她的男人面前,當眾親吻他又喊他老公,總之他的感覺很震撼,也很激動,心裏還有一種幾乎快要將他淹沒的溫柔感受不斷地氾濫。
  
  他真的很愛她!
  
  而她真的好美!
  
  情不自禁的,他低頭吻上她的甜唇,吸吮吞噬。這回換白捷玉被嚇了一跳,她吃驚的瞠大眼,因為她憨實的老公可不是一個會在公共場所表演親熱戲碼的人!現在是怎麼一回事?眼角餘光發現櫃檯兩女一男的服務人員都瞪大雙眼在看他們。
  
  白捷玉很難得的紅了臉。
  
  「老公,先拿房間鑰匙。」她輕輕地推開他,小聲提點他。
  
  「房間鑰匙?」目光仍膠著在她的紅唇與因羞赧而泛紅的迷人臉蛋上,歐令沂喃喃自語的問道,根本還沒回神。
  
  「咳,這是兩位的房間鑰匙。」櫃檯內的男服務員驀然輕咳了一聲,尷尬的插話。
  
  歐令沂渾身一僵,終於回過神來,想起自己身在何處了。
  
  他的臉倏然漲紅起來。噢,天,他剛才幹了什麼事,竟然當眾表演親吻老婆?
  
  眼見他露出一臉震驚、難以置信又大受打擊、渾身僵硬、滿臉通紅的模樣,白捷玉差點沒笑出來。
  
  看樣子他剛才的舉動完全是不由自主、情不自禁的結果,所以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事,才會被嚇到。她老公真的很可愛,可愛到她差點又想吻他了。不過,她可以忍耐,等他們到了房間之後……
  
  「謝謝。」白捷玉拿起櫃檯上的磁片鑰匙,對服務人員點頭道謝,然後拉著老公跟隨為他們領路的飯店服務生走。
  
  5007 號房。
  
  服務生為他們打開房門,在交還鑰匙後,隨即退出房間,並為他們帶上房門。
  
  門一關上,白捷玉立刻圈住老公的脖子,誘惑的吻上他。
  
  歐令沂毫不猶豫的接受老婆的熱情主動,因為這回他很清楚四周沒有別人,只有他們夫妻倆,想做什麼都沒關係。
  
  他牢牢地抱住她,用唇舌與她緊密的交纏,深切的吮吻。
  
  他的唇舌熾熱饑渴,氣息溫暖濃烈,令她愉悅的閉上眼睛,輕吟出聲。
  
  她低低呻吟更加勾動他的欲望之火,令他忍不住將她的臀部往上抬,更加壓向自己已經硬挺的欲望。她磨贈著他,情不自禁的抬起腿來環扣住他,好讓兩人快要著火的部份更加貼近,逼得他頓時低吼一聲,霍然將她壓躺到床上。
  
  他急切的撕扯掉她身上的衣服,她似乎有輕笑了一聲,他不是很確定,只知道他必須儘快得到她,儘快埋進她溫熱柔軟的體內,否則他一定會死。終於脫光兩人身上的衣服,他分開她的雙腿,一個使勁便衝進她體內。白捷玉遏制不住的輕喊一聲。
  
  他立刻停了下來,佈滿欲望的臉上出現些許緊張與歉疚。「我弄痛妳了嗎?」
  
  他粗嘎的問。
  
  「一點點。」她沙啞的說,不想和他說謊。
  
  「對不起。」歐令沂立刻道歉,身體緊繃而僵直,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移動,會不會再弄痛她。「我能動嗎?」他有絲難忍的問她。
  
  「可以不動嗎?」她說。
  
  他的身體益發緊繃,感覺急切的欲望就快要把他逼瘋了,但是他還是拚了命的克制自己不要動、不准動。
  
  他咬緊牙關、拚命忍耐的模樣,讓白捷玉忍不住想笑。他還真把她的話當真了啊?這個呆瓜!
  
  她將他的頭拉下來熱切的親吻他,用腿勾住他的腰杆,主動抬起臀部將他拉進體內更深處。他倏然用力的喘息,從喉嚨深處發出一個介於呻吟與低吼的聲音。
  
  「老婆?」
  
  「我愛你。」她對他說:「我愛你,我愛你……」
  
  她的告白讓歐令沂的自製力整個崩潰,驀然開始用力的在她體內衝刺,節奏又快又猛,讓她的快感迅速堆積,高潮也來得又急又凶……她尖叫一聲,渾身顫抖的達到高潮,而他仍繼續用力的在她體內衝撞,直到發出一聲粗嘎的低吼達到解放,這才沉甸甸的癱壓在她身上,瘋狂的喘息。
  
  白捷玉伸手輕撫著老公汗濕的背脊,嘴角微微地揚起,感覺筋疲力盡卻又很滿足。
  
  「老婆,對不起,妳還好嗎?」休息了下,歐令沂勉強抬起頭來沙啞的問。
  
  「你說呢?」吻了他一下,嘴角帶點壞笑的故意貼到他耳邊輕聲道:「老公,你之前是不是有偷吃壯陽藥?」
  
  歐令沂一怔,整張臉瞬間漲紅。
  
  他羞紅臉的模樣逗得她呵呵大笑,而他根本拿她沒辦法,只能無奈的看著她,任她取笑自己。
  
  「老公,我想洗澡。」一會兒後,她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對他撒嬌。
  
  他接到訊息,點點頭,起身抱起她,走進浴室,替兩人洗了個鴛鴦浴,然後幫她吹乾頭髮,再抱她上床,熄燈睡覺。
  
  「老公,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殘忍,沒有惻隱之心?」白捷玉在黑暗中突然開口問道。
  
  「什麼意思?」歐令沂將她擁緊些,在她額頭上印下憐愛的一吻,但並不是很懂她的意思。
  
  「我沒讓你去阻止她。」
  
  「阻止她?什麼意思?阻止誰?」一時之間他根本搞不懂她在說什麼。
  
  「張凱玲。」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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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 08:01:26
第八章
  
  一聽見這個名字,歐令沂頓時全明白老婆剛才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不會,我不會覺得妳殘忍,也不會覺得妳沒有惻隱之心。」他先回答她最先問的問題。
  
  「真的嗎?連我都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冷血,明知道有個女人想要殺死一條無辜的小生命,我沒去阻止就算了,還不讓你去阻止她。」
  
  「妳怎麼知道我想去阻止她?」他沉默了一下,好奇的問。
  
  「你的個性我還會不瞭解嗎?」
  
  歐令沂伸手將床頭燈打開,兩個人一起從床鋪上坐起來。
  
  「所以妳才會不讓我去?」他轉身面對著她,以一臉若有所思後終於明白的表情看著她說。
  
  這下換白捷玉不太了了。「什麼意思?」
  
  「因為妳瞭解我的個性,知道我一定會去阻止她做墮胎手術,而且為了能夠阻止她,我極有可能會答應她任何的要求。妳不想看我再上當受騙或是被她利用,所以才會不讓我去。」他看著她說。
  
  白捷玉輕扯了下唇瓣。他把她想得太好了,會阻止他除了不想他再被利用外,其實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為了她自己。
  
  老實說,她一點也不想再為那個女人和他吵架,搞壞了他們夫妻間的感情。可是那個女人很明顯居心不良,老是利用老公爛好人的個性對他糾纏不休,讓她實在是忍無可忍,才會狠心絕情的無視那條無辜的小生命。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她並不是全為他著想才這麼做的,不過她也不會告訴他實情就是了。
  
  「你真的會答應她任何要求嗎?」她好奇的問。
  
  「我怕。」歐令沂沉默了一下,才老實的對老婆說:「所以我才會到公司去接妳,希望妳能陪我一起過去。」
  
  原來。白捷玉這下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明知道她絕對會生氣,卻還自投羅網了。「結果沒想到我卻不讓你去,我果然很冷血。」她歎息的自嘲,對於那個至今不知道是否仍存活的小生命充滿了歉疚。
  
  歐令沂對她搖了搖頭,伸手將她拉進臂彎中,讓她倚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如果要說誰冷血的話,她比妳更冷血一百倍,竟然想親手殺死自己腹中的骨肉。」他擁抱著老婆。
  
  「也許她並不是真的想墮胎,只是想借題發揮,讓你重回她身邊。」
  
  「其實去接妳的路上,我也一直在想這件事。」他緩慢地透露出自己當時的想法。
  
  「喔?」她抬頭看了他一眼,覺得很新鮮。
  
  「我一直在想她說的話有幾成是真的?還有她在電話那頭傷心欲絕的哭泣聲,到底是真的,還是在作戲?」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白捷玉挺起身來,感興趣的問他。
  
  「因為沒有幾個人知道我新換的手機門號,而她卻有辦法拿到,然後打電話跟我哭訴她懷孕,對方卻要她墮胎的事。我怎麼想都覺得怪怪的,總覺得真正傷心難過的人,還有辦法到處打聽我新換的手機門號嗎?」
  
  「不錯、不錯。」她用力的拍了拍手。「原來你也會花腦袋想事情,而不是全憑一股斕好人的傻勁呀。」
  
  歐令沂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你現在應該知道不是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是愛翻舊帳或亂吃飛醋,而是她真的居心叵測了吧?」她靠回老公胸膛上,覺得自己沒枉做壞人。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覺得無話可說。
  
  「話說回來,你當初到底喜歡她哪一點呀?」白捷玉始終想不透這一點。
  
  在未見到那個女人之前,她一直以為對方長得國色天香,要不就是氣質出眾或溫柔婉約,才會讓過去的他義無反顧的為她當笨蛋。結果見了之後,才發現那個女人根本平凡無奇,真懷疑他的眼睛是不是給蛤仔肉黏到了?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
  
  「騙鬼!我才不相信。」
  
  「是真的。我只知道當時沒有任何女人緣的我,身邊只有她這麼一個算是長得還不錯― 」
  
  「你覺得她長得不錯?」白捷玉忍不住插嘴,覺得不可思議,還有一點點小吃味、小不爽。他竟然覺得那個女人長得不錯?  
  
  「對一個不受歡迎的大胖子而言,當然不可能去覬覦有如星光閃爍般,像妳這樣的美女。她對我們這種人來說,已經算是長得不錯了。」他解釋。
  
  「我有如星光閃爍?」
  
  「妳是夜空裏的明月,星光也為之遜色。」他認真的形容她。
  
  白捷玉倏然抬頭親吻他一下,喜孜孜的收下他的讚美。
  
  「你說身邊只有她,然後呢?」她問。
  
  「其他女人大都不會多看我一眼,即使有也是以嫌惡的表情,只有她會對我和顏悅色,還願意交我這個朋友,所以― 」
  
  「所以你就愛上她了。」她替他說。
  
  歐令沂搖了搖頭。「我以為那是愛,其實根本不是。」
  
  「怎麼說?」
  
  「我只是喜歡和她相處在一起時的感覺而已,因為她從來不會露出任何嫌棄我的表情,對待我就像對待其他在場的朋友一樣。只要有她在的場合,我都不會拒絕去參加,久而久之就有人發現這一點,傳說我在喜歡她。她得知這件事之後,只是笑了笑要我別理那些人,也沒有因此而疏離我,讓我覺得很感動……」
  
  「所以你就墜入情海了?」
  
  「我以為她是我的真命天女,所以當她和男朋友分手時,我一直守護在她身邊死心塌地的為她付出一切,自認為遲早能與她修成正果,走向紅毯的另一端,沒想到……」
  
  「沒想到她的前男友會再出現,她會毫不猶豫的拋棄你回到她前男友身邊。」
  
  歐令沂點點頭。「她說她要和前男友複合的時候,我真的很難過。可是很奇怪的是,我並沒阻止她,或者是想盡辦法企圖將她留在身邊。真正的愛情有這麼容易放棄嗎?對妳,我就沒辦法放手。」
  
  「那是因為我長得比較漂亮。」她故意這樣說。
  
  「那是因為我愛妳,不愛她。」他低頭溫柔的吻了她一下。
  
  白捷玉忍不住露出幸福的微笑。真開心!
  
  因為沒半點睡意,閑著也是閑著,她決定繼續與老公抬杠。
  
  「你愛我的原因,難道不是因為我長得美嗎?,」她挑眉問。
  
  他搖頭後說:「我其實很怕美女,因為她們大都眼高於頂,驕縱又難伺候。」
  
  「說得好像你交往過不少美女似的。」她有些不以為然,至少她就沒有眼高於頂,也沒有驕縱又難伺候。「我沒有交往過,但卻看過不少,也聽過不少,所以我對長得太漂亮的女人,其實都抱著能離多遠就離多遠的心態,以免自取其辱。」
  
  「所以你當初才會對我避如蛇蠍?」白捷玉恍然大悟。
  
  「妳每次看到我都會露出嫌惡的表情。」他坦白說。
  
  「我才沒有!」她大叫抗議。
  
  「妳有。有時候妳甚至還會冷哼一聲,感覺就像是對我充滿了不屑。」
  
  白捷玉皺緊眉頭,回想與他交往之前的事。她真的有對他露出嫌惡與不屑的態度嗎?嗯,好像有耶,可是―
  
  「那是因為我實在看不慣你爛好人的行為,別人要你做什麼你都做,一點脾氣都沒有,像個大笨蛋一樣!」她朝他瞪眼道。換句話說,錯不在她,在他啦!
  
  「那些都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況且施比受更有福。」
  
  「好個舉手之勞、施比受更有福。」她輕諷的吐槽他,「所以,你得到了什麼福?」
  
  歐令沂嘴角微揚,將她攬近些回答,「娶到妳這個美嬌娘呀。」然後再次低頭,濃情蜜意的吻上她。白捷玉不由自主的微笑。算他會說話!
  
  「老婆。」與她耳鬢廝磨了一會兒後,他突然輕聲喚道。
  
  「嗯?」她抬起頭來,挑眉看著他,不知道他還有什麼甜言蜜語想對她說。今晚的他,嘴巴似乎特別甜。
  
  「我愛妳。」他深情款款的凝望著她表白。
  
  她咧嘴笑,然後投入他懷中。「我希望五十年後,你也能這樣對我說。」
  
  他倏然輕顫了一下,然後抱緊她,沙啞的允諾,「好。」
  
  打電話向公司再請一天假,連同周休二日,白捷玉和歐令沂這對夫妻足足在花蓮待了三天,上山下海玩得不亦樂乎。
  
  當初因為兩人只是登記結婚,並未公開宣佈婚事,所以在白捷玉是個標準的上班族,又師出無名可以請長假的關係,兩人並沒有去度蜜月。而這回的花蓮行,也算是無心插柳的小度蜜月,兩人過得超開心的。吃過午飯後,夫妻倆帶著些許依依不捨之情,揮別風光明媚的花蓮,開車踏上回程之路。
  
  周日午後的蘇花公路,車子有點多,車速因而時快時慢,走得有些不順暢。
  
  「老公,我想吐。」白捷玉忍了好久,終於提了出來。
  
  「什麼?」歐令沂驚愣的轉頭看她,只見她一臉蒼白,露出了明顯不舒服的模樣。
  
  他真該死,怎麼會沒發現她的不適呢?問題是,這附近沒有地方可以讓人停下車子來休息呀,怎麼辦?
  
  「這裏沒辦法停車,妳可不可以再忍耐一下?老婆?如果真的忍不住,就直接吐在車上沒關係。」他眉頭緊蹙的說,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
  
  「我再忍一下。」她其實難受不已。
  
  歐令沂將車窗打開,讓外頭清新的空氣流進車內,看能不能讓她舒服些。他伸手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手,不斷輕輕地揉捏著,無言的表達著他的關心與擔憂。
  
  車子不斷地往前走,終於看到前方有個讓人可以停下車歇息的地方,他趕緊打上方向燈,將車開到路旁規畫出來的停車位裏。車才剛剛停好,白捷玉已迅速推開車門,跑到靠近山崖的邊處嘔了起來。「嗯― 嗯― 」
  
  歐令沂迅速的從後座拿了瓶礦泉水,與一盒面紙,跟著跳下車,跑到她身邊。
  
  他伸手輕撫著她的背部,眉頭緊蹙的看著她,為自己害她暈車,卻又無能為力幫她紆解不適而自責不已。
  
  白捷玉終於挺起腰身,不再嘔吐。
  
  他趕緊為她送上面紙與水,讓她擦拭與漱口。
  
  「有沒有好一些?」他柔聲問。
  
  她抬起頭,無力的朝他輕扯了下唇瓣,面無血色的模樣讓他心疼不已。
  
  「對不起,都怪我開車技術不好,才會讓妳暈車。」歐令沂輕撫她蒼白的臉,歉疚的低聲說。
  
  「不是你的錯,我早上就覺得有些不舒服了。」白捷玉搖了搖頭。
  
  「早上就不舒服?那妳為什麼沒跟我說?」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瞬間更加懊悔難當。他到底是怎麼做人家老公的,竟然連老婆身體不舒服都沒看出來,他真是該死!
  
  「不舒服只有一會兒而已,我以為會沒事。」她無力加無奈自己的身體狀況,然後看了臉色變得嚴峻的他一眼,又補了一句。「你不要生氣。」
  
  「我不是在生妳的氣,我是在氣自己為什麼沒有發現妳不舒服。」他下巴緊繃著,真的很氣自己。
  
  「我又沒表現出來,你怎麼會發現呢?」她靠著他說,有種全身無力的感覺。
  
  「扶我到那邊坐一下好嗎,老公?」她指了下一旁的建築物,那裏有一排石板椅。
  
  歐令沂立刻點頭,小心翼翼的將老婆扶到那裏,再扶她坐下。
  
  他讓她倚靠在自己懷裏,安靜地休息,直到她在他懷裏輕輕地欠動了一下,他才輕聲的開口問:「還很不舒服嗎?」
  
  「好一些了。」
  
  「來的時候我沒看到妳吃暈車藥。」他溫柔地替她將快要遮蓋到她眼睛的劉海撥到一邊。
  
  「我沒吃,因為我從來不曾暈車。」
  
  歐令沂愁眉不展的看著她。如果不曾暈車,那現在這種情形又該叫什麼呢?
  
  「老公,我還不是很確定。」白捷玉沉默了一下,突然猶豫的開口。
  
  「什麼事不確定?」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他眉頭不自覺的又皺得更緊了些。
  
  「我猜,我可能是懷孕了。」
  
  瞳孔倏然放大,歐令沂被這突如其來的訊息震撼得說不出話,他張口結舌又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個他愛逾生命的女人。她竟又為他帶來人生中的另外一個奇跡!
  
  「真的嗎?」他飄飄然的輕聲問,感覺有些暈眩。
  
  「我還不是很確定,要到醫院檢查後才會知道。不過,我的經期已經遲了一個多星期沒來了,可能性很大。」她對他微微一笑。
  
  歐令沂必須用力呼吸,才能壓抑住想放聲大叫大笑的衝動。
  
  他一點也不想驚嚇到老婆,但是他這激動的心情到底該怎麼辦呢?
  
  「老婆,妳等我一下。」他握住她的肩膀,輕輕地將她推離自己的懷中,讓她坐好之後,再站起身來。
  
  白捷玉不解的看著他,看他往前走到距離約有三公尺的草地上,然後突然仰天長嘯。
  
  「我要當爸爸了!我要當爸爸了!」他對著天空高聲吶喊,然後一個人在草地上像發了瘋般的又跳又笑,還亂叫,「耶耶耶,好耶!好耶!好耶!」
  
  她先是一陣呆愕,繼而嘴角不由自主的往兩邊咧開,愈咧愈大,從微笑、輕笑,到終於忍不住搗著嘴巴笑不可抑。天啊,好好笑啊他,她老公興奮、高興的反應怎麼會這麼好玩?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老婆,謝謝妳,謝謝妳。」歐令沂回到她身邊,將笑到正在擦眼淚的她抱坐在他大腿上,圈抱著她,以既激動又感動又深情款款的神情凝望著她說。
  
  「你很高興?」她問他。
  
  他用力點頭。
  
  「如果到醫院檢查結果是我搞錯了,並沒有懷孕呢?」白捷玉好奇的問。
  
  歐令沂愣了一下,旋即立刻說:「那也沒關係,我們再努力就好了。」重點是她願意替他懷孕生子,並沒有為了想要保持身材之類的原因,而露出任何不願或左右為難的表情。他的老婆為什麼總是能夠給他新的感動,讓他以為自己再也不可能比現在更愛她時,又更加的愛她呢?「老婆,我好愛妳,真的好愛好愛。」他滿心感動,情不自禁的對她傾訴。
  
  她抿著嘴微笑,軟軟地偎進他懷裏,嬌聲道:「抱我上車,我們該上路了。」
  
  「好。」歐令沂先吻了她一下,才小心翼翼的抱起她走向他們的車子,再度踏上回家之路。
  
  白捷玉確定懷孕了。身為老公的歐令沂在興奮歡喜過後,突然有種一則以喜、一則以憂的感覺。
  
  喜的當然純粹是為了快要當爸爸而高興;憂的卻是擔心老婆的身體與安全,怕她會在他眼睛看不到或照顧不到的地方出了什麼意外。
  
  偏偏老婆因為工作的關係,一天裏至少有十個小時不在他身邊,害他整天為此坐立難安,根本無心工作。
  
  老婆說他太緊張、擔心太多了,岳母和媽媽也全都這樣對他說。但是他的心就是愛擔心,放心不下她,他又有什麼辦法?想來想去,他真的是絞盡腦汁了,還是無計可施,只好出此下策,跑到老婆公司的電腦系統裏去當駭客,並且留書毛遂自薦,說他絕對比貴公司的系統設計師好太多,有興趣可以與他連絡。
  
  對方似乎以為他只是個沒事找事做的無聊人士,很認真的更新了防火牆程式後就不理他了,害他只好再去駭一次,再留一次自我推薦函。
  
  結果,同樣一件事,他花了一個半月的時間,和對方你來我往的攻防了八次,這才讓他們心服口服的願意與他連絡。
  
  因為他的入侵並沒有破壞公司裏的任何資料,所以老婆公司裏的上層對他還滿感謝也挺欣賞的,對他的要求無條件接受之外,還給了他一個完全意想不到的高職位― 資訊部經理。
  
  生平第一份工作就是經理職?歐令沂還真懷疑自己有辦法勝任。可是為了可以「婦唱夫隨」的就近照顧懷孕的老婆,他也只好卯足全力豁出去了。
  
  現在的問題是,他要怎麼跟老婆說,從明天開始,他就要進入她上班的公司工作,和她成為同事呢?他一邊想這個問題,一邊做伏地挺身,想到連自己做了幾下都忘記要數了。
  
  「老公,你現在一天要做幾次伏地挺身?」坐在化妝台前擦保養品的白捷玉開口問他,因為光是她從浴室出來,坐在這裏擦保養品至今,她幫他數都已經超過一百下了,結果他還繼續做個不停,讓她忍不住想問。
  
  「什麼?」在想事情的他沒聽清楚她說的話。
  
  「你現在一天要做幾次伏地挺身?」
  
  「一百二到一百五,視體力而定。」他喘息的回答。
  
  「可是從我洗完澡出來到現在,你已經做了超過一百二十次了耶。」
  
  「真的?」歐令沂聞言後,直接趴到地上,再翻身躺平,大口的用力呼吸著。
  
  「難怪我會覺得這麼累。」他恍然大悟的邊喘邊說。
  
  「你在想什麼?」白捷玉好奇的問。
  
  「先讓我喘一下。」他氣喘吁吁的要求。
  
  想來就覺得好笑,她起身走進浴室拿了條毛巾,蹲下來幫他擦汗。
  
  「謝謝妳,老婆,我愛妳。」沒那麼喘後,他翻身坐起,順勢吻了她一下。
  
  「你剛才在想什麼?」白捷玉提醒他。歐令沂在想,他是要現在說,還是洗完澡再跟她說?他可以利用洗澡的時間,再想想有沒有什麼比較好的說詞。問題是他花了一天一夜都想不出來的事,多個十分鐘給他,他就有辦法想出來嗎?
  
  還是算了吧。
  
  「老婆,有件事我想跟妳說。」他掙扎了一下,猶豫的開口。
  
  「什麼事?」他藏了什麼秘密啊他?
  
  「就是……嗯,明天開始我也要上班了。」
  
  「你不是一直都有在工作嗎?」她露出不解的表情。
  
  「我的意思是到別人的公司上班,像妳一樣朝九晚五的工作。」
  
  白捷玉愣了愣,有些驚愕。「真的嗎?為什麼?你原本的工作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沒有。只是在家悶久了,所以,我接了一份要到公司上班的工作,那個公司是……呃,我是說我即將要去上班的公司,嗯,叫― 旭躍科技。」
  
  她目瞪口呆的瞪著他,然後驚叫道:「我上班的公司?」
  
  「嗯。」歐令沂小心翼翼的點頭。白捷玉繼續瞪著他,驚訝到說不出話來。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竟然是她服務的公司?
  
  可是怎麼她覺得有點奇怪?她不記得公司最近有在征人呀,而且重點是,前一陣子公司好像有一個奇怪的傳言,和電腦系統有關的。
  
  「老公,你做了什麼?」她倏然衝口問。
  
  「什、什麼做了什麼?」他說得結結巴巴,有點作賊心虛。
  
  「老公!」她警告的叫喚。
  
  「我只是擔心妳,想就近照顧而已,我什麼都沒做,沒有竊取資料,也沒有放病毒害你們公司的電腦系統當機。真的。」他迅速的解釋,同時發誓。
  
  「原來之前公司裏所傳聞的駭客,竟然是你!」白捷玉簡直哭笑不得。
  
  「對不起,老婆!我……也是沒辦法,才會出此下策。」歐令沂小心翼翼的看著她說,就怕她會生氣。
  
  「你真的是……」她該說什麼呢?「你就這麼不放心嗎?」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臉上寫滿了「對」、「是」、「沒錯」、「我也知道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但是我就是沒辦法放下心來」和「對不起,」然後又以落難小狗― 不,大狗般可憐兮兮的表情看著她。白捷玉完全被他給逗笑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她笑道。
  
  歐令沂笑顏逐開的迅速吻她一下。「我愛妳,老婆?」
  
  「對不起,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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