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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黑田萌]雙面少東(極品亞曼尼四之一)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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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2 00:06:22 |倒序瀏覽
雙面少東(極品亞曼尼四之一) 作者:黑田萌

開紅色法拉利跑車,穿名牌亞曼尼西服,
這個霸道無理的DEA探員是中了樂透,
或者根本是一個知法犯法的害群之馬!?
嗯……有可能!
若是他假借辦案之便,行販毒之實,
的確可以讓他賺大錢,享盡奢華,
也難怪他處處干涉她,怕她會壞了他的「好事」,
不過,他太小看她這個日本警界的菁英分子了,
這次,她一定要揭穿他的真面目——
嗄?她統統搞錯了,
他一身氣派,是因為他出身豪門又會賺錢,
他處處干涉她,是在保護他心愛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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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2 00:06:56
藝人之死     黑田萌

  前一陣子,只要一打開電視機,看見的都是關於藝人倪敏然自殺的新聞。

  在我小的時候,倪敏然是一位家喻戶曉的明星,他才華洋溢,說學逗唱,樣樣皆精,每當他出現,總是為大家帶來歡笑。

  當時,他所扮演的「七先生」角色,更是校園裡許多調皮男孩們模仿的對象。

  但隨著時代、環境及演藝生態的改變,他漸漸的被遺忘了。

  雖然他還是陸續有一些令人拍案叫絕的演出,但星海浮沉的窘境還是發生在這位資深藝人身上。

  最近大家開始懷念起他生前的一切,而他過往的演出及發表,也一再被提起或播放。

  只是,這能持續多久?明年的現在、大後年的現在……還會有人記得他、提起他嗎?

  這似乎是台灣演藝人員的悲哀,只有「現在」,沒有過去,更沒有未來。

  過去的輝煌不保證現在,現在的得意也不保證未來……

  在他自縊身亡之後,一些靈異之說、陰謀論也跟著沸沸揚揚,每天有人在電視上放話、開記者會、向媒體爆料,看得大家是頭昏眼花,不知所謂。

  當然,在這其中被傳說的最多的,則是他跟夏姓女藝人的不倫戀。

  在他死後,大家將矛頭指向了夏小姐,並指稱她就是壓死倪敏然的最後一根稻草。

  而一切的佐證、輿論及負面報導,幾乎將夏小姐的演藝生涯也毀了。

  其實我對夏小姐並沒有特別的好惡,但就一個女人的立場,我覺得這種種的指控似乎也不甚客觀。

  男女交往之中發生了多少不為人知的恩怨糾葛,我們不得而知。

  但試想,當有某個人介入他人的婚姻之時,也代表著有某個人背叛了他的婚姻。

  孰對孰錯,在這時實在難以說得清楚。

  近日來看見媒體毫無節制的報導,以及某些藝人莫名其妙的脫稿演出,實在令人啼笑皆非。

  我想,即使是倪敏然在他事業的全盛時期,也不曾這樣大篇幅的佔用到頭版、頭條吧?

  為什麼總得等到人都死了,大家才突然想起這個人呢?當大家急著在媒體前放話,或者追究他跟第三者之間的恩怨時,有沒有人顧慮到他末亡人及子女們的感受?

  再來最不可思議的就是……有人以「觀落陰」的方式去見倪敏然了。

  我不是「無神論者」,但自從母親過世後,我對所謂的宗教有了另一層的認識及看法。

  這種宗教儀式,我不能去斷定其真假,但我相信它有其功能所在,至少它絕對是個撫慰亡者家屬的方法。

  事實上,我認為大部分,甚至是一切的宗教儀式為的不是已逝的人,而是活著的人。

  透過一些儀式,讓活著的人認為自己盡了力,認為已逝的人能因為我做了這些儀式,而在另一世界好過,這一切都是為撫慰失去至親之人的心靈。

  但最教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有個女性外景助理說,她看見倪敏然被地藏王菩薩帶往枉死城,這實在教人不解。

  倪敏然不是基督教徒嗎?如果他被地藏王菩薩帶走,那他所信仰的主耶穌在哪裡?我不是基督徒,但我想很多基督徒一定跟我有著相同的疑問吧。

  如果告訴所有基督徒們,在他們死後引領他們的不是主耶穌,而是地藏王菩薩,不曉得他們是什麼感覺及反應?

  其實人死後到哪裡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活著的人要相信,並希望亡者在另一個世界好好的過。

  這位女性外景助理還說:「倪敏然還有七年陽壽,必須在枉死城關七年。」

  當然我不能因為自己看不見,就否定她所看見的。只是,當倪敏然的家人聽到這個,不知道會不會覺得既痛苦又憂心?

  在母親過世後,弟弟曾提到要以某種神秘的宗教儀式,知道母親在另一個世界是什麼情形,但我持反對意見。

  原因就是……我為什麼要聽某個人向我陳述我看不見、聽不到也感覺不到的事情呢?

  死後是什麼世界,我不知道,而我相信很多人也都不清楚。所以我的經驗告訴我,我只要好好的活著,努力充實並無愧於心的活著,不做對不起別人及讓母親擔心的事,這樣就夠了。

  我不想聽任何人告訴我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我只相信我所相信的,那就是……她很好。

  所以,我覺得現在只要倪的家人及愛他、關心他的好朋友們相信並祝福他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很好,那便已足夠。

  至於其他的,塵歸塵,土歸土,就讓它過去吧!



序幕

  很多人買得起名牌,但卻不是每一個買得起名牌的人,都能穿戴出該品牌的精髓。

  優雅、俐落、簡單、高質感,充滿著菁英氣息的GIORGIOARMANI是他的最愛。

  因為他,ARMANI更加的精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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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2 00:07:23
楔子

  日本大使館洛杉磯辦事處,晚間七點。

  「末武小姐,這位是清川真一郎先生,也是帝國重機工業的總裁……」使館的森田居中介紹著。

  「帝國重機?」末武和希驚訝地看著眼前這位文質彬彬的歐吉桑,「您就是那位傳說中最富有的日商清川先?」

  清川真一郎呵呵一笑,「那是有點誇大的說法。」

  「清川先生太客氣了,您的名字在日本可也是響噹噹的。」森田說。

  「是嗎?」他謙虛地回道,「真教人惶恐啊。」

  「末武小姐,」他轉而望著和希,「聽森田小姐說,妳是來參加防治犯罪講習的?」

  「是的。」和希點頭。

  「真是巾幗不讓鬚眉,不簡單。」

  「不,清川先生過獎了。」她有點不好意思。

  雖然帝國重機工業設在美國,而清川真一郎也已是第二代的日僑,根本從沒在日本住過,但他的大名,國內的人並不陌生。

  帝國重機在美國各地設有分公司,而總公司就在洛杉磯。

  這是她前來LA參加防治犯罪講習的第五天,兩天後,她就會飛回日本。而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有機會一睹清川真一郎的風采。

  「末武小姐,妳今年幾歲了?」清川真一郎笑問。

  「二十七。」她說。

  「噢……」他瞇眼一笑,「妳在哪裡服務?」

  「東京青山署。」她回答。

  「末武小姐是東京大學外文系畢業,轉任警職的高材生,很優秀呢!」森田在一旁補充說明。

  「是嗎?」他眼睛一亮,「那妳的外文能力一定很強囉?」

  「還過得去。」

  「結婚了嗎?」他問。

  她一怔,「ㄜ……還沒?」問這個做什麼?好奇怪。

  「是嗎?」他抿唇一笑,「那麼……有對象嗎?」

  「沒……沒有。」她說。

  「那真是太好了……」清川真一郎有幾分欣喜,「我有個兒子,三十二歲了還沒結婚,不知道妳……」

  「抱歉,」她不加思索地打斷了他,「我對嫁入豪門沒有興趣。」

  她的率直坦誠讓清川真一郎滿臉驚訝,但旋即,他笑了。

  「真是可惜,我個人很喜歡像末武小姐這樣率真的女性呢。」他毫不掩飾他對她的欣賞,「如果妳這樣的女孩能當我的媳婦,那真是太好了……」

  聽他這麼說,和希一臉的尷尬。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只好找理由避開。

  「抱歉,我去洗手間,先失陪一下。」話罷,她轉身走開。

  ***

  洛杉磯,凌晨兩點十分。

  一條小巷裡,洛城警察在兇案現場來回穿梭,而封鎖線外是聞訊而來的記者。

  「把採集到的證物帶回去。」所羅隊長指揮著手下,神情凝重。

  此時,被害者的屍體被裝在屍袋中抬了出來,媒體記者一陣推擠,忙著按快門。

  屍體運離,記者們圍住所羅隊長,爭相提問。

  「隊長,請問被害人是什麼身份?」

  「目前只知道是一名年輕亞裔女性,至於她的身份,還不清楚。」

  「她是被什麼樣的凶器殺害?」

  「是槍傷。」所羅隊長說道:「行兇歹徒一槍貫穿死者的頭部,手法非常殘忍且專業。」

  「請問她生前是否受到性侵?」

  「初步判斷是有這個可能,但這部分還要請驗屍官驗屍後,才能確定。」

  「隊長,關於這件案子,你……」

  「現在我無可奉告。」所羅隊長打斷了記者的問題,大步突圍。

  不管後面緊追不捨的記者,他鑽進了警車內,飛快地離開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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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2 00:08:02
第一章

  睡夢中,末武和希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

  「喂?哪位?」接起電話,電話那端傳來署長端木的聲音。

  「末武,出事了。」

  她一怔,醒了一半。「什麼事?」

  現在是凌晨四點,她睡得正深沉,但日本那頭的端木署長卻是精神奕奕。

  「剛才駐美大使館傳回消息,有一名日籍女性旅客在LA遇害身亡。」

  「ㄟ?」這會兒,她全醒了。

  「現在經確認,她的身份是川崎洋子,二十三歲,日前以自助旅行的方式赴美旅遊……」端木續道:「大使館希望我國警方能派人前往關注,必要時,大使館會要求我方加入偵辦……」

  聞言,和希一震。

  「署長,您該不是要我……」雖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對死者家屬來說,相當遺憾,但如果此案能讓她有機會在美國參與辦案,對她來說卻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沒錯。」端木肯定地回答,「妳在溝通上沒有問題,能力也不差,我決定讓妳繼續留在LA。」

  「真的?」她忍不住興奮。

  「關於延長簽證及參與辦案的相關事宜,洛杉磯的使館辦公室會全權負責協助。」端木說。

  「是的。」她坐了起來,精神全來了。「我會努力,絕不會讓您失望。」

  「唔……」端木沉默了幾秒鐘,「妳要小心一點,要是妳有什麼意外,我老姊可不會饒我。」

  和希撇唇一笑,「放心吧,舅舅。」

  ***

  辦公室內,警方正準備召開會議,討論這次的日籍女子遇害事件。

  警員們在辦公室裡三三兩兩的討論著,但不全是討論這次的案件,畢竟對他們來說,兇殺案早已習以為常。

  此時,一名亞裔女性步入警局--

  「請問所羅隊長在嗎?」進入警局,和希對著吵雜的辦公室出聲。

  有人注意到她,當然也對她的年輕漂亮感到好奇。

  近一百七十公分高的她,穿著一套俐落的褲裝,充分展現了她高挑的好身材。

  她將一頭長髮綰起,給人精明幹練的感覺。

  「小姐,妳找所羅隊長?」年輕警員趨前好奇地打量著她。

  「是的。」她點頭,「我是末武和希,我想隊長他應該已經接到電話。」

  「咦?」年輕警員一怔。

  「是末武小姐嗎?」此時,從隊長辦公室出來的所羅瞥見了她的身影。

  高大魁梧,年近四十的所羅走了過來,看著眼前這高挑纖細的日籍女子。「妳是末武小姐?」

  「是的。」和希直視著他,「所羅隊長已經接到電話了?」

  他點點頭,「沒錯。」

  此時,大夥兒疑惑地看著所羅,臉上像是寫著「快告訴我們這是怎麼一回事」。

  所羅沒賣關子,馬上解釋道:「這位是末武和希小姐,東京來的刑警,目前正在參加講習,日本駐美使館要求讓她加入偵辦行列,所以……」

  「真的?」未待所羅說完,已有人忍不住歡喜地叫著。

  所羅原本還擔心有人會反彈,看來他的憂慮是多餘的了。

  不過也難怪,讓這麼一位年輕漂亮的東洋美人加入,這班年輕小伙子不樂翻了才奇怪。

  「末武小姐,」有人急忙趨前,握手致意,「歡迎妳。」

  和希落落大方,一點都不彆扭。「請多多指教。」

  「妳客氣了,有任何的問題儘管問我。」

  「喂,是『我們』吧?」其他人挨上去,開始獻慇勤。

  早已習慣被男性追求的和希蹙眉一笑,沒說什麼。

  「好啦,」所羅隊長打斷了他們,「開始開會吧。」說著,他站到白板前,而大家也或坐或站地就定位。

  和希倍受禮遇,就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上。

  所羅將相關的資料及照片置放在白板上,「這次的被害者身份已經查出,她是位日籍女性,二十三歲,名叫川崎洋子……」

  「驗屍官發現她在生前曾遭到性侵,然後被開槍擊斃。」

  「我們在現場找到了幾枚指紋,經過比對,證實是一名叫巴比的男子所有,而這個巴比則是墨西哥籍毒販拉斯提爾的手下。」

  「目前巴比跟拉斯提爾都失蹤了,而我們必須先找出他,進一步釐清案情。」

  「所羅隊長,」和希輕抬起手,發問:「依你看,這有可能涉及毒品走私的部分嗎?」

  所羅隊長搖搖頭,「川琦洋子並沒有任何的毒物反應,驗屍官認為她並無吸毒可能,所以我們將這件案子定位為性侵殺害的攻擊案件。」

  和希迅速的做著筆記,不放過任何的資料。

  「馬修,」所羅開始指揮調度,分派每人的工作內容,「你跟麥可針對管轄區內的吸毒者做清查,先設法找出拉斯提爾的下落……」

  「遵命,老大。」馬修俏皮地回答。

  「羅傑,你跟……」

  所羅的話還沒說完,有人打斷了他--

  「請問哪一位是所羅隊長?」

  所有人往門口望去,只見兩名男子直挺挺地站在門口,一名身著皮衣及牛仔褲,一名則西裝筆挺。

  身著西裝的是一名亞裔男性,理著平頭的他身形高大,相貌英挺,眉宇之間帶了點肅殺。

  著皮衣的是個美籍男性,比亞裔男子略矮幾公分,樣貌英俊,但漂亮的及肩金髮,卻讓他有點吊兒郎當的味道。

  開口的是亞裔男性,而美籍男子跟在他身後。

  「我是所羅,你們是……」所羅隊長疑惑地看著他們。

  「該不是大使館又派了其他人來吧?」有人低聲臆測著。

  和希一怔。會嗎?端木舅舅並沒有告訴她還有其他人啊。

  亞裔男性趨前,出示證件。「我是清川英臣,我旁邊這位是羅傑唐納森探員。」

  所羅看見他的證件,有點吃驚。「DEA?」

  DEA(美國禁藥管制局),是擁有特勤人員的政府機關。

  其他人一聽到DEA,露出了驚疑的表情。DEA探員在這個時候來此,該不會也是為了這件日籍女性遇襲案?

  「從今天開始,川崎案由DEA正式接手。」清川英臣說道。

  「什……」所羅一震。

  「拉斯提爾是DEA一直監控中的毒販,對於他的手下巴比涉及殺害川崎一事,我們高度懷疑跟運毒計畫有關。」

  「但是這是在我轄區內發生的案件,不該是……」

  「所羅隊長,」清川英臣打斷了他,語氣帶著強勢,「不管它在哪裡發生,這都是DEA的案子。」

  對於他的強勢,所羅及他的隊員們有點不滿。

  「隊長,你若是對這件事情有任何的疑問,請直接找你們局長,相信他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說罷,他略彎腰一欠,轉身要走。

  「慢著。」突然,一句日語響起。

  ***

  一聽到這個案子由DEA接手,和希簡直不敢相信。

  一開始她還為能在美國參與辦案而感到興奮,但此時DEA強勢介入,擺明不讓其他單位參與,卻令她相當不滿。

  不過,這個名叫清川英臣的DEA探員是個日本人,也許會答應同為日本人的她參與此案。

  聽見有人以日語叫他「慢著」,而且是個女人,讓清川英臣微怔。

  轉過身,他看見一名高挑的日本女子,從幾名高壯的警員身後走出,然後往前一站--

  這個女人有著漂亮細緻的臉龐,還有著高挑纖細的身段,她穿著得體且俐落,炯亮的大眼直直地注視著他。

  她是個讓人很難忘記的女人,就像石堆裡的一顆鑽石般璀璨奪目。

  「妳是……」他對她的身份感到好奇。

  「我是東京青山署的刑警末武和希。」她說,「我奉命參與偵辦此案。」

  女刑警?清川英臣睇著她。

  「清川探員,希望我跟你及唐納森探員能合作愉快。」她抿唇微笑,釋出善意。

  「合作?」英臣挑挑眉,「我想末武小姐剛才並沒聽懂。」

  和希一怔,疑惑地看著他。沒聽懂?他是指她聽不懂英語?

  「這是DEA的案子,不需要跟任何人合作。」他措辭強硬。

  聞言,和希陡地訝然一愣。

  她還以為人不親血親,同是日本人應該比較好說話,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如此。

  眉心一擰,她直言:「我是使館方面派來的。」

  「那又如何?」他撇唇一笑。

  「這件案子的被害人是日籍女子,使館方面有權介入瞭解。」

  「等案子結束,DEA會負責讓使館方面瞭解。」

  「什麼?」幾句話下來,和希就發現眼前這個高大英挺的日裔男子,根本是個自大又霸道的傢伙。

  而且,他明明是個探員,卻身穿名牌亞曼尼的西裝,幹嘛?耍什麼帥啊?

  DEA了不起嗎?居然不把使館放在眼裡!?

  「不管你怎麼說,我是絕對不會退出這件案子的偵辦的。」此事攸關尊嚴問題,她絕不能示弱或就此罷休。

  「妳這種話像是小女孩在耍賴。」睇著眼前這漂亮的女子,英臣哼地一笑。

  拉斯提爾是他追蹤近一年的毒蟲,他知道拉斯提爾的背後有個龐大的跨國走私集團,而其首腦是南美毒梟文森•費吉斯。

  拉斯提爾相當接近集團高層,而他也已經跟拉斯提爾搭上了線。

  為了逮到文森•費吉斯這個大毒梟,他投入了相當的人力、物力及財力,不管如何,他絕不讓任何人毀了他一年來的努力。

  但現在爆出川崎案,再加上LAPD(美國洛杉磯特謷)的介入,卻可能使他前功盡棄。

  他說服上司讓DEA強勢介入,並接手辦案,為的就是繼續放長線釣大魚。

  沒料到擺平了強悍的LAPD,竟冒出一個由使館方面派出的日本刑警。

  「你說我像小女孩?」和希的不滿全寫在臉上,她無法諒解他說她是小女孩。

  她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刑警,雖然年紀不大,但學經歷都算齊全,而這個自大又可惡的傢伙居然說她像耍賴的小女孩!?

  「難道不是嗎?」英臣挑挑眉。

  現在的日本女人是怎麼了?他的奶奶跟媽媽可都是溫柔婉約的日本傳統女性,而眼前這個日本女子雖有著纖細而美麗的外表,但骨子裡卻是如此的強悍。

  她幹嘛硬要插一腳?這明明是DEA的案子,關使館什麼事?

  她以為這只是普通的兇殺命案嗎?這案子並不如表面上那麼單純,而是涉及所謂的「國際運毒計畫」。

  若這只是一般的兇殺案,用得著DEA出面嗎?

  「你這個自大狂!」

  「妳才是無理取鬧。」

  聽著兩人以日語交談,且似乎談得相當的不愉快,所有人都一臉疑惑。

  「清川……」他的搭檔羅傑趨前,「你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英臣改以英語跟他交談,「我們在溝通。」

  「溝通?」羅傑微怔,「她是做什麼的?」

  「她只是……」

  「我是東京青山署的刑警。」和希打斷了他,以流利的英語回答了羅傑的問題。

  英臣一怔,驚訝地看著她。

  她挑挑眉,凶悍地說:「幹嘛?你以為我聽不懂英語嗎?」

  「妳……」

  「唐納森探員,」跟同文同種的人無法溝通,她轉而跟不同文不同種的羅傑解釋:「我是使館方面派來瞭解並協助破案的,但是你這位同事卻相當強硬的拒絕了我。」

  「ㄜ……」

  「他的強硬態度有損使館尊嚴,嚴重影響了美日的友好。」

  「什……」聽見她這番話,英臣一震。

  什麼尊嚴?什麼美日友好?她還真能掰,居然能把單純的刑事案件牽扯那麼遠!

  真是人不可貌相,長得那麼清新無害,結果不只態度驕橫,還牙尖嘴利。

  「妳扯太遠了吧?」他濃眉一虯,直視著她,「這只是單純的刑案。」

  「是嗎?」她不甘示弱地回瞪他,「如果這只是單純的刑案,你憑什麼不准別人辦?」

  「妳……」

  「告訴你,這件案子我絕不放手。」她雖然是個女人,但同時也是個優秀的警務人員。

  「這不是妳說了就算。」他說。

  「噢?」她挑挑眉,語帶挑釁地道:「走著瞧。」說罷,她抓起包包,掠過他身邊,走了出去。

  她居然敢跟他撂話走人?長這麼大,他可從沒看過誰的臉色。

  眉心一揪,他瞪著她離開的方向。待他猛地回神,驟然發現所有人都幸災樂禍地睇著他。

  「這小妞不好惹喔。」羅傑笑說。

  他斜瞪了羅傑一記,轉而跟所羅說道:「所羅隊長,我希望你的人員完全退出這次的偵查。」

  所羅聳聳肩,一臉無奈,「你說了算。」

  ***

  兩天後,DEA駐LA辦公室。

  「末武小姐,」DEA駐洛城辦公室主任華特笑看著坐在面前的和希,「這是個誤會,我保證清川不會再對末武小姐無禮。」

  「希望如此。」和希抿唇一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到?」

  「我已經通知他,他應該會立刻回來。」

  「是嗎?那我就再等一下。」說完,她將身子往椅子深處一靠,氣定神閒地等著。

  雖然她很高興有這個機會在美國參與辦案,但如果真的不行,她也不會強求。可是他的態度實在太過分,著實教她嚥不下這口氣。

  再說,她能代表警署前來美國參加講習,可不是因為她舅舅是署長,而是因為她的表現及能力得到大家的肯定。

  她是個專業的警務人員,不容任何人質疑她的能力。

  不過這次能順利的參與此案,還得感謝她舅舅的大力幫忙,因為……她舅舅跟現任的DEA副局長居然是舊識,而這件事她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她絕對沒有找靠山的意思,她舅舅會有這條人脈,她真的比誰都驚訝。

  其實她本身對於走後門、靠關係這種事非常厭惡,但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有時「關係」這種東西真的是很好用。

  叩叩兩聲,門板響了--

  「進來。」華特說。

  門打開,依舊身著優雅亞曼尼西裝的英臣走了進來。

  「老大,你找我什……」看見和希就坐在華特的辦公室裡,英臣一怔。

  「清川,這位末武小姐,你應該見過了吧?」華特問。

  英臣一臉狐疑地看著她,「是的,我們見過了。」

  「那我就不多作介紹了,是這樣的……」華特直接切入正題,「她將會參與這次的偵查行動。」

  「什麼?」他陡地一震,「這怎麼可以?」

  「上頭已經決定了。」華特說。

  「別拿上級來壓我。」英臣濃眉一挑,「你明知道這件案子,我跟羅傑跟了很久。」

  「我知道,但是……」華特似有難言之隱地瞥了和希一記,低聲地說道:「你就帶末武小姐一起辦案吧,其他的事情就……」

  英臣打斷了他,「要我當她的保母?」

  聞言,和希霍地站起,惱怒地道:「我不需要保母。」

  「妳會什麼?」從小生長在美國的英臣,雖有著日本人的樣貌,骨子裡卻已經是個完完全全的美國人。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勇於表達自己的意見並質疑長官的決定。

  「妳對這件案子的瞭解有多少?」他直視著和希,「除了被害者是個日本人以外,妳還知道些什麼?」

  「我是不知道。」她揚起下巴,迎上他的目光,「就是因為不知道,我才要參與辦案。」

  「不可能。」他銳利的目光直射向她,「我不會讓一個外行人壞了我的計畫。」

  「你說誰是外行人?」她不甘地回道。

  「像妳這樣漂亮的女人,還是待在警局裡當門面比較適當。」

  「你……」門面?他的意思是說……她只能當花瓶?

  可惡,即使是在大男人主義盛行的日本,她也從沒受過這樣的屈辱,而在民主的美國,她居然遇上這個美籍日裔的超級沙豬。

  「清川,」一旁的華特實在看不下去了,「夠了,別再說了。」

  「老大,這……」

  「上面已經決定,我們照辦就是了。」說著,他皺皺眉頭,「你讓我好過一點,行嗎?」

  「可是……」

  「了不起的清川先生,」和希嬌悍地直視著他,「你以為我很願意跟你一起辦案嗎?我也很勉強,好嗎?」

  英臣哼地一笑,「是嗎?那就別死纏爛打的硬要跟案。」

  「我死纏爛打?」她氣惱地咬著唇片。

  眼見這場唇舌之戰越演越烈,華特急著跳出來當和事佬。「好了,二位,拜託你們別再吵了。」

  「是她幼稚。」

  「你才無賴!」

  「我的天……」華特拍拍他光亮的額頭,一臉無奈且無力。

  「清川!」他沉喝一聲,忍不住拿出他主任的威嚴來,「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你跟羅傑負責帶她、照顧她,從今天開始。」

  「老大……」

  他話還沒說出口,華特一把抓住他往牆角走。

  「我告訴你吧,」華特低聲地說著,「她舅舅跟副局長是舊識,你甩不了她的。」

  「什……」英臣驚訝地說不出話。

  這女人的舅舅跟副局長是舊識,怎麼有這麼巧的事?

  「不管你高不高興、願不願意,總之這是副局長交代下來的,你照辦就是了。」華特說。

  既然是上頭的交代,華特顯然也做不了主。

  為了不讓華特難做人,也為了能順利的偵辦此案,看來他是得帶著她一起辦案了。

  好吧,帶就帶,他就給她一點苦頭吃,讓她知難而退。

  轉過身,他直視著和希。「好,我答應讓妳參與此案,不過妳得服從我的指示,不能擅自行動。」

  她挑挑眉,語帶挑釁地說:「行,服從指令這種事,我比『某人』還做得好。」

  雖然知道她指的「某人」就是他,他卻已經不想再跟她鬥嘴。

  君子「整人」,三天不晚,他不必跟她在當下,當著長官的面鬥法。

  「對了,你替末武小姐安排一下住宿的地方。」華特吩咐著。

  他皺起眉頭,「連這個也要我……」

  華特跟他使了個眼色,「發揮一下紳士風度嘛。」

  「你……」他快氣炸了,但……多說無益。

  好,紳士風度就紳士風度,看他怎麼「修理」她。

  住宿嘛,還不簡單。只要他一出手,包她嚇得連夜打包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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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2 00:08:30
第二章

  步出辦公室,和希跟著英臣來到路邊的一輛紅色法拉利旁。

  他打開了車門,「上車吧。」

  她一怔。這是他的車?這輛跑車不便宜,而且絕非「公務人員」能夠負擔。

  她驚疑地睇著他,「這是你的?」

  「當然。」他挑挑眉,一頭鑽進車裡。

  穿亞曼尼西裝,腕上戴著昂貴的機械表,一身行頭活像個富家子弟不說,居然還開這種千萬名車?

  「DEA的薪水很高喔?」她坐進車裡,閒閒地問。

  他知道她在暗指什麼,不過他一點都不意外,因為每個初認識他的人都會有相同的疑問。

  「我有賺錢的門路。」他說。

  她半信半疑地睇著他,「什麼門路這麼賺錢?」

  他轉頭看著她,咧嘴一笑。「我幹嘛要告訴妳。」說罷,他踩下油門,開始飆車。

  和希來不及驚叫,急忙地往旁邊一抓。

  他瞥了她一記,似笑非笑地。

  知道他根本是故意嚇她,她非常不服氣,也非常不甘心。

  她絕不讓他看扁了,即使他一路上表演甩尾,她也要穩如泰山,神情自若。

  忖著,她放開了手,佯裝一臉悠閒地目視前方。「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回家補眠。」他說。

  「咦?」她一怔,「你說什麼?」

  「我是被華特從被窩裡挖起來的,現在我要回家睡覺。」

  「我們不是該去追查兇手嗎?」

  他瞄了她一眼,撇唇一笑。「那些毒販就像貓頭鷹一樣,白天他們都在睡覺,晚上才找得到他們。」

  「但是我們不該浪費時間。」他的辦案態度會不會太不積極了啊?

  「妳在質疑我的決定?」他眉心一擰,「別忘了主導權在我手上,妳要跟案,就得乖乖聽我指示。」

  雖然不服氣,但她得服從。

  癟癟嘴,她一臉不悅地沉默了。

  須臾,她快怏地說道:「好吧,那你先送我回飯店休息。」

  「什麼?」他轉頭瞥了她一眼,「妳還想住飯店?」

  她一怔,「你是什麼意思?」

  「妳剛才沒聽到華特說什麼嗎?」他的「整人計畫」才要開始呢。

  她不解地望著他,「什麼?」

  「他要我替妳安排住宿的地方。」他說。

  「我現在有住宿的地方。」

  「不行。」他搖搖頭,煞有其事地說著,「妳得搬到我家。」

  和希陡地一震,驚叫著:「什麼?!」

  他早料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忍不住在心裡偷笑。

  「為了行動上的配合,也為了互相照應,妳必須住在我家。」

  「什……」去住他家?他們又不熟,而且他是男人耶!「不行。」

  「妳想跟案,就必須配合。」就是看準她不會答應,他才會提出這種要求。

  這樣一來,她總該知難而退了吧?

  「我……我可以搬到離你家比較近的飯店。」她打著商量。

  他一笑,「抱歉,我家附近沒有飯店。」

  「一般的旅館或公寓也行。」她提議著。

  「沒有,一間都沒有。」他說,「我看妳還是別跟這件案子了,何必那麼辛苦呢?」

  她一怔,一臉若有所思。

  聽他的語氣,再看他那得意狡黠的表情,她懂了,也明白了。

  他根本是在刁難她,而目的就是要她退出。

  看來他是料準了她不會答應,所以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好,她就不讓他稱心如意,她就要他跌破眼鏡。

  把心一橫,她注視著正在開車的他。「回我住的飯店。」

  他勾唇一笑,「怎樣?妳決定退出了嗎?這就對了,這種吃力又危險的案子,實在是不適……」

  「我要回去收拾行李。」她打斷了他。

  他微怔,「收拾?」

  「對。」她給了他一記粲笑,「我現在就搬到你家去。」

  「什……」原本洋洋得意的英臣猛然一震,驚疑地問著:「妳說真的?」

  「當然。」她點點下巴,「我說過我很懂得服從的。」

  跟她玩?哼,他實在太小看有「青山署小辣椒」封號的她了。

  發現自己的計畫失算,英臣不禁有幾分懊惱。「別說我沒提醒妳,我是男人喔。」他語帶恐嚇。

  「放心。」她咧嘴笑笑,「我不會侵犯你的。」

  ***

  來到這棟有守衛,門面豪華氣派,宛如五星級飯店般的大樓住宅前,和希真的嚇了一跳。

  「我家到了,」他邊說著,邊將車停在專用停車場裡。

  「什……」她驚訝地看著這棟大樓,1這是你家?」

  「對。」熄了火,他逕自下了車。

  她打開車門,抓著自己的行李下車,然後仰起頭來看著這棟富麗堂皇的大樓住宅。

  這怎麼看都像是那種富商,或是好萊塢巨星才住得起的高級大樓住宅,而他不過是一個DEA的探員……

  DEA的福利這麼好?看來,她搞不好該考慮另辟戰場喔。

  「走吧。」看她還愣在原地,他催促著:「妳該不是在等我幫妳提行李吧?」

  她白他一眼,「如果你是個紳士,是該那麼做。」

  「是嗎?」他挑挑眉,「真抱歉,我不是。」語罷,他轉身走進大廳。

  瞪著他高大英挺的背影,和希忍不住嘀咕著:「真是個性格惡劣的傢伙……」

  走進大廳,穿著制服的守衛趨前打了招呼,「清川先生,回來了?」

  「嗯。」他點頭,「這位是末武小姐,她會在這裡住一陣子。」

  「噢?」守衛疑惑地問道:「女朋友?」

  他濃眉一挑,拍拍守衛的肩膀,「誰那麼倒楣?」

  和希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但也沒說什麼。反正她現在「寄人籬下」,有些事是要忍耐。

  英臣逕自走進電梯,和希提著行李跟上前去。

  四目交會,電光石火,在電梯裡兩人都把頭往旁邊轉,誰也不理誰。

  走出電梯,來到他的住所前,他一邊開門,一邊叮囑著:「我告訴妳,住我家有很多規矩的。」說著,他打開了門。

  此時,和希看見他那氣派的大廳--

  開放的空間、高檔的傢俱、精心的設計、寬廣的視野、高級的建材……天啊,他是有什麼賺錢的門路,居然可以讓他過得如此富裕又奢侈?

  「我帶妳去客房。」他領著神情驚愕的她往客房走去。

  打開客房的門,「妳住這裡。」

  和希走進這間偌大的客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見的。

  這傢伙太有錢了吧?五星級飯店也不過如此。

  「我要睡覺,不招呼妳了。」丟下一句,他轉身走開。

  「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行動?」她問。

  「我會通知妳的。」他說。

  ***

  把行李整理好,和希就無聊地躺在床上等「通知」。

  等著等著,她睡著了。再醒來時,是因為有人推了她。

  睜開眼睛,看見床邊站了一個男人,她倏地一彈--

  已經又換了一套衣服的英臣站在她床邊,「妳反應會不會太大了?」

  發現是他,她驚羞地說:「你怎麼可以不敲門?」她下了床,整整衣服。

  「這是我家。」他挑挑眉,「我為什麼要敲門?」

  「你……」真是歪理。

  「換件衣服,我們要出門了。」他說。

  她看看自己一身的套裝,皺皺眉頭。「我衣服沒髒。」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小姐,妳這身打扮進夜店去,就等於把『我是條子』的牌子掛在脖子上。」

  「夜店?」她一怔,「我們要開始行動了嗎?」

  「對。」他點頭,「所以麻煩妳換件可以上夜店的衣服,好嗎?」

  「我這次是來參加講習的,沒帶什麼衣服。」

  他一歎,「就算妳把妳在日本的衣服都空運來,我看也沒有什麼是可以穿出門的。」

  她不滿地回道:「ㄟ,你什麼意思?」

  什麼不能穿出門?她的品味不錯,大家都說她很會穿衣服。

  他沒理會她的抗議,逕自轉身走了出去。

  再進來時,他手裡拎了件黑白條紋的洋裝。「穿上吧。」他將洋裝丟給她。

  她接過洋裝,一臉狐疑地睇著他,「你家有女人的衣服?」

  「我是個成年人了,懂嗎?」他似笑非笑地睇著她。

  她很認真地想了一下,然後臉兒漲紅。

  她懂了,她知道他家為什麼會有女人的衣服了,因為……他帶女人回家。

  「對了,住在我家的規矩之一就是……不得干涉我的私生活及私領域。」說罷,他轉身走了出去。

  瞪著他的背影,她咕噥了兩句:「哼,了不起……」

  ***

  穿上這身黑白條紋的低胸貼身洋裝,和希彆扭地走了出來。

  她不斷地提拉胸前布料,就怕穿幫。

  他坐在客廳裡等她,見她出來,忍不住上上下下把她瞧個仔細。

  說真的,這件洋裝穿在她身上是比它的主人還漂亮多了。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損了她兩句。

  「妳應該在胸前塞點東西……」他不是這麼嘴壞的人,但看她生氣,他不知怎地就覺興奮,「聽說塞絲巾的效果還不差,妳要不要試試?」

  和希臉一垮,慍惱地瞪著他,「做人別太得寸進尺!」

  「我是好意。」他站起身來,抓起西裝外套,「妳不接受就算了。」說罷,他逕自走向大門。

  和希一臉不悅卻又無可奈何地跟在他身後,不時以憎恨的目光「攻擊」他。

  他像是不曾察覺,也像是無動於衷地走在前面。

  下了樓,門口已有人等著。

  「喂,怎麼那麼久?」羅傑不悅地抱怨著。

  「別怪我。」英臣撇撇唇,指著他身後的和希,「是她耽擱了時間。」

  這時,羅傑發現到他身後,身著性感洋裝的和希。「她不是……」

  「你見過的,優秀又強悍的女刑警,末武小姐。」他說,「上面要她參與行動,現在她住在我家。」

  「真的?」熱情的羅傑沒有反對,反而一副雀躍的模樣,「這真是太好了。」

  英臣濃眉一叫,「好什麼?」

  「每天對著你,我難道不會膩嗎?」說罷,他轉而看著和希,一臉仰慕地道:「末武小姐,妳真教人驚訝。」

  「沒錯。」英臣趁機又損她兩句:「果然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

  知道他又在揶揄她,她沒好臉色地瞪他幾眼。

  「別理他,他性格奇怪。」羅傑笑說。

  「看得出來。」她白了英臣一眼。

  「來,上車吧。」羅傑打開停放在他身後銀色賓士車的車門,非常有紳士風度。

  和希坐進後座,發現這輛賓士車內裝豪華,而且明顯是改裝過的。

  「這些DEA的探員真的很有錢。」她忖著。

  此時,英臣坐進前頭的乘客座,而羅傑坐進駕駛座。

  「唐納森先生,你的車……不便宜吧?」她問。

  羅傑笑笑,「我怎麼買得起這樣的車?」

  她一怔,「車不是你的嗎?」

  羅傑搖搖頭,手指著一旁的英臣。「是他借我開的。」

  「什……」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車是他的?他到底有多少車?而他究竟哪來這麼多錢?穿名牌、住豪宅、開名車……這是一個領死薪水的探員能過的生活嗎?

  她正想問「你的門路究竟是什麼」之際,前面的兩人有了對話--

  「她會出現吧?」英臣問。

  「百分之百會出現,我的線報很可靠的。」

  聽見他們的對話,和希忘了剛才想問的,「她是誰?」

  羅傑邊開車,邊向她解釋,「是一個叫珍娜的女人,她是拉斯提爾的同居人。」

  「拉斯提爾?」她一怔,「巴比的老大?」

  「是的。」羅傑續道:「拉斯提爾目前行蹤不明,我們必須從他同居女友那兒下手。」

  「我們不是應該找巴比嗎?」是巴比涉嫌殺害川崎,為什麼他們不先找出巴比?

  「巴比只是顆小棋子,我們的目標更大。」羅傑說。

  「拉斯提爾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問。

  「接近領導中心的毒販。」羅傑說道:「我們已跟他搭上線,卻沒想到川崎案讓他失了蹤。」

  「他們是一個跨國集團,我跟清川高度懷疑他們以人體運毒方式,走私毒品到世界各國,而川崎洋子就是他們的『皮箱』。」

  她知道皮箱的意思,也就是說他們利用川崎洋子運毒,只是……川琦洋子不是已經死了嗎?

  所謂的人體運毒,應該是吞下已包裝的毒品或是挾帶闖關,但死了的川琦洋子如何成為他們運毒的工具?

  「如果他們要用人體運毒,為什麼把川崎殺了?」她問。

  「他們要的是她的身體。」一直沉默著的英臣突然開口。

  她微怔,不解地問:「你的意思是……」

  「我懷疑他們用屍體藏毒。」

  「你是說……」她震驚地說著,「他們殺了人,然後將……」

  「我目前還沒確切的證據,不過……」他眉頭深鎖,神情凝肅,「我會找到證據的。」

  瞥見他銳利的眼神及嚴肅的表情,和希不知怎地心頭一悸。

  她想……他絕對是個優秀的探員,雖然他的個性有點惡劣。

  ***

  走進這個擁擠的、吵雜的、充滿煙味及酒味的地方,和希就覺得頭痛。

  夜店裡到處是狂舞作樂的舞客,以及窩在隱密位置裡飲酒抽煙及親熱的男女。

  因為穿了高跟鞋,加上對環境不熟悉,她一個不小心就扭了腳,以致重心不穩,她的身子晃了一下。正以為這次準會跌倒時,一隻大手適時的扶住了她--

  她抬起臉,迎上的是英臣在昏暗中銳利發亮的雙眼。

  不知為何,她的心臟撲通撲通的急跳。

  「走路小心。」說著,他鬆開了手。

  此時,有人過來招呼著:「羅伯特,雷米……」

  羅伯特?雷米?和希想,這應該是他們的假身份吧。只是……誰是羅伯特、誰又是雷米?

  「幫我們留位置了嗎?」羅傑問道。

  「當然。」男子注意到英臣身邊的和希,「這位漂亮的小姐是……」

  「我女人。」英臣不加思索地回答。

  和希一怔,驚羞地瞪著他看。

  英臣迅速地跟她使了個眼色,然後一手搭上她的肩膀,緊緊地攬住她。

  她面紅耳赤,心跳如擂鼓般。

  她當然知道這是作戲,他們現在的身份不是DEA的探員跟日本來的刑警,而是來此狂歡作樂的客人。

  為了查案,英臣跟羅傑一定常出入這樣的場所,身份的掩飾也是相當必要的。

  她加入他們,當然也要配合演出。只是,明明知道是作戲,為什麼她卻還是羞紅了臉?

  以前在東京為了埋伏,她也曾跟同事假扮情侶,這種事她早該習以為常,怎麼卻對他有了這種奇怪的感覺及反應?

  「雷米,你馬子很正。」男子笑說。

  這會兒,她知道誰是雷米了。

  「走,你們的位置在那邊。」男子說著,趨前領路。

  這時,羅傑往後看著正搭著和希肩膀的英臣,吃味地說:「好康都是你的。」

  「你說什麼?」英臣挑挑眉。

  「為什麼她是你女人,不是我的?」羅傑抱怨著。

  「你以為我喜歡?誰教我就站在她身邊。」他說。

  「什……」聽見他這麼說,和希狠狠地瞪著他。

  她真是個笨蛋,剛才還因為他適時的扶了她一把,而心悸不已呢。

  要不是現在有任務在身,她真想狠狠的踩他一腳,讓他痛得在舞池裡跳探戈。

  來到他們的位置後,她立刻地撥開了他的手,往最裡面坐。

  英臣像是知道她在賭氣,挑挑眉,沒說什麼地坐在她旁邊。

  羅傑坐了過來,「末武小姐,妳想喝什麼?」

  「可樂。」她說。

  話才說完,一旁的英臣蹙眉笑了,那表情像在嘲笑她似的。

  「不要可樂,我要酒。」她負氣地更正。

  「啤酒行嗎?」

  「嗯。」她點頭。

  羅傑跟穿梭在店內的比基尼辣妹點了三杯酒,才坐定,英臣在桌下踢了他一下

  「幹嘛?」突然被踢,羅傑沒好氣。

  「她來了,」英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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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2 00:08:56
第三章

  「羅伯特,雷米?」那名叫珍娜,性感火辣的南美裔女郎走了過來。

  「好久沒見了,珍娜……」羅傑拉住她的手,順勢地將她拉往座位上坐下。

  珍娜坐下,看著英臣及他身邊的和希,「雷米,這位小姐是……」

  「我女人。」他說。

  我女人?聽到這句話,和希就覺得頭皮發麻。

  「你喜好改變了?」珍娜打量著和希,「你以前帶來的小妞都很辣的。」

  「她不辣嗎?」英臣撇唇一笑,拍了拍和希的大腿。

  和希嚇了一跳,羞惱地瞪了他一眼。

  珍娜細細地端詳著她,「她看起來很乖。」

  「呵呵,」英臣伸手攬住和希的肩膀,轉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別看她這樣,在床上很帶勁的。」

  這是什麼低級下流的對話?什麼在床上很帶勁,他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對了,」不待她發火,英臣話鋒一轉,「最近都沒看見拉斯提爾,他去哪兒了?」

  珍娜一頓,神情非常奇怪。

  「對啊,」一旁的羅傑搭腔,「想找他買貨,一直聯絡不上他。」

  聽見他們提買貨的事情,和希立刻猜到他們所謂的「貨」應該就是毒品。

  「我的買主要大量的貨,他上次答應幫我找貨的。」英臣說。

  珍娜沉默了一會兒,「我也一個多星期沒見到他了。」

  「噢?」英臣跟羅傑互覷一眼,問道:「他捨得離開妳那麼久?」

  「誰知道他在搞什麼……」珍娜皺皺眉頭,從羅傑身上摸出香煙來。

  羅傑替她點了火,又問:「那他答應我們的買賣怎麼辦?」

  「我的買主很心急……」英臣將上身往前一傾,低聲地問:「五百萬美金的生意,他不做?」

  聽見五百萬美金,珍娜眼睛一亮。「五百萬美金?」

  「妳不知道嗎?」英臣一笑,「我的買主是華人幫派的龍頭。」

  「真的嗎?」珍娜一臉若有所思。

  「他要是回來,叫他跟我聯絡吧。」英臣睇著她,目光犀利,「我的買主急著要貨,如果他不能給我,我只好找別人了。」

  聽他這麼說,珍娜有點焦急,「一下子要那麼多貨,他也不一定能拿到。」

  「誰不知道拉斯提爾貨源充足……」英臣一笑,「只要他肯,五百萬的貨難不倒他。」

  「珍娜,」羅傑在她耳邊問:「妳真的不知道他在哪裡?」

  珍娜蹙眉一笑,「他去哪兒從來都不交代的。」

  「這樣啊……」羅傑瞥了英臣一眼,似在說「該你了」。

  「珍娜,」英臣直視著眼神閃爍的她,「我只能再等他一個禮拜,一個禮拜後,我只好另外找門路。」

  「而且大家都熟,才介紹買主給他,這次有百分之五的佣金,就看他賺不賺了。」

  珍娜低頭暗忖了須臾,「我試著跟他聯絡看看吧!」

  「拜託妳了。」英臣唇角一勾。

  「我的朋友還在那邊等我……」珍娜起身,「我先過去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英臣低聲地說:「她在說謊。」

  羅傑點頭,「我想也是。」

  「現在就看拉斯提爾賺不賺這些錢了。」

  ***

  一回到英臣的住處,和希忍了一晚上的鳥氣終於爆發。

  「清川英臣,」她甩掉折磨她一晚上的高跟鞋,氣極敗壞地勺著:「你真是太過分了。」

  英臣解開襯衫上的幾顆鈕扣,舒服地癱在沙發裡。「怎麼了?」

  「怎麼了?」她衝到他前面,氣呼呼地瞪著他,「你吃我豆腐!」

  他挑挑眉,睇著她。「小姐,小心妳的措詞,這可是很嚴厲的指控。」

  「我冤枉你了嗎?」她氣憤地指責他,「你搭我肩膀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拍我大腿?」

  提起這件事,她倒是自己先羞紅了臉。

  他看著她,發現她臉漲紅著,不禁覺得有趣。都幾歲了,居然還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臉紅!

  「妳真是太不敬業了。」他說。

  「什……」他佔盡便宜,還反過來數落她不敬業?

  「是妳自己要加入,也是妳自己說要配合、要服從的,不是嗎?」

  「配合服從?」她惱恨地瞪著他,「難道你要我上床,我也得……」

  「如果有必要的話。」他撇唇一笑。當然,這是故意逗她、氣她。

  「你作夢!」她面紅耳赤地大叫。

  她如此激烈的反應,讓他忍不住想笑。

  過去為了執行任務,他也跟其他女探員合作過,不過從沒有任何人像她的反應如此有趣。

  「我警告你,以後不准再碰我。」她瞋視著他。

  他睇著她,沉默了一會兒。

  發亮的黑眸、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巴掌大的小臉……她真的很漂亮。

  像她這麼秀氣而纖細的女人,為什麼個性及脾氣都如此的潑辣呢?

  他從不喜歡潑辣的女人,但她的潑辣卻帶著點嬌憨、帶著點甜美……

  發現他瞪著自己看,她心頭一悸,羞惱地說:「你看什麼?!」本能地,她低頭檢視自己胸前有沒有走光。

  看見她這個動作,英臣蹙眉一笑。「別擔心,我對妳的幼兒身材沒什麼感覺。」

  「你!」說她是「幼兒身材」?這……這實在是太侮辱人了。

  雖然她的身材不像珍娜那麼性感豐滿,但也是小而美,他佔她便宜不說,現在還嘲笑她的身材?

  「這氣,是妳自找的。」

  他從來不是會無聊到去招惹別人的人,但不知為何,打從第一眼看見她時,他就興起一種逗弄她的念頭及衝動。

  她的反應很直接、很有趣,而這讓長期精神緊張,處在壓力環境下的他,得到某種程度的釋放。

  「我早就提醒過妳,要妳別插手這件案子。」他說。

  她一頓,神情嚴肅。

  「我懂了。」她慍惱地看著他,「你想用這種方法逼我退出?」

  「我沒有。」他提議要她搬來跟他住,確實是為了讓她知難而退,但逗弄她、惹毛她,卻是為了樂趣。

  她一臉「你騙誰」的表情,「我礙著你了嗎?」

  「原本跟我合作的是所羅隊長他們,不是你。」她秀眉橫陳地道著,「你以為我想跟你搭檔?」

  「這件案子,我和羅傑跟了很久,妳或所羅隊長他們的介入,都可能使我們之前的努力功虧一簣。」他的神情轉為嚴肅。

  「你怎麼知道我們會壞事?」她不服氣。

  幹嘛?只有他是專業,其他人都是門外漢嗎?

  「你們的緝捕行動只會打草驚蛇。」他說。

  「追捕殺人犯有什麼不對?」

  他濃眉一叫,「妳就是不懂是嗎?」

  如果他們因為一條人命而打草驚蛇,那麼未來將會禍及更多受毒品所害的人。

  「我當然懂。」她直視著他,語帶挑釁地說:「你不過是為了立功,怕別人搶了你的功勞。」

  「什麼?」他一震,懊惱地瞪視著她。

  她倔強地迎上他像要殺人的目光,「我說錯了嗎?」

  「我要妳收回妳的話。」他語帶威脅。

  她不甘示弱地回應:「絕不!」

  「妳知道美國有多少青少年受到毒品的侵害嗎?」他沉聲地說著,「妳知道毒品毀了多少個家庭、傷了多少人的心嗎?」

  看見他眼底閃過的一抹痛心,她一怔。「我……」

  「立功算什麼?」他那銳利如鷹隼般的眼睛直視著她,「我不需要這種功勞來肯定自己。」

  他的氣勢令她震懾,她說不出話,只是兩眼瞪得大大地看著他。

  「想以立功尋求別人肯定的是妳吧?」他不客氣地質疑她,「女人不是弱者、女人可以比男人強、不想被人看扁,妳心裡不是這麼想的嗎?」

  是的,她如此積極的爭取機會就是為了自我肯定,她一直好強,不管做什麼事,不管在什麼地方、什麼人的地盤上,她都要努力做到最好。

  但是……這樣有錯嗎?

  「要不是妳舅舅是我們副局長的舊識,妳以為妳能參與辦案?」他一針見血,毫不留情地說道,「對我來說,妳只是個外行人,妳根本不瞭解這裡的犯罪生態。」

  他咄咄逼人的言辭,讓她的情緒變得激動,她想反駁他的說法,但卻沒有立場。

  是的,如果不是她舅舅出面,在LAPD都得退出偵辦的情況下,她一個來自他國的刑警是不可能參與辦案的。

  但她事前並不知道舅舅跟DEA的副局長認識,更沒有蓄意靠關係對他施壓啊。

  只是……她靠舅舅的關係參與此案是個不爭的事實,即使那並非她的本意。

  倔強的她想回嘴,可是卻沒有任何理由駁斥他的說法。

  一急一慌,她忍不住鼻酸眼熱--

  發現她眼眶泛紅微濕,他心頭一震,他惹她哭了嗎?

  該死,他在幹什麼?何必跟她過不去?不是只想逗她嗎?怎麼卻越說越不留情,越說越殘酷……

  「妳……」他有點歉疚,「妳別哭。」

  她一咬唇,要強地回著:「誰在哭?!」她不哭,要哭也絕不在他面前哭。

  這個自大狂、超級沙豬,她絕不讓他有機會再嘲笑她。

  「我告訴你,」她堅強地瞪視著他,「我絕不是外行人,也絕不會壞了你的事,我會讓你對我的表現刮目相看,我……我會讓你收回你剛才所說的那些話。」說罷,她憤怒地轉過身子,快步地往房間走,

  聽見她砰地一聲摜上房門,英臣不覺沉沉一歎。

  他揉揉眉心,無限懊惱。「清川英臣,你又何必呢?」他喃喃地道。

  ***

  因為心裡有點愧疚、有點心虛,英臣一大早就起來做早餐。當然,他也準備了和希的份。

  獨居多年,他早已練就一身好廚藝,簡單的早餐根本難不倒他這個大男人。

  做好一桌豐盛的早餐,他去敲了和希的門。

  「ㄟ,起來吃早餐吧。」他敲敲門,低聲地說著。

  裡面沒有任何回應,他又敲了門。「起床了。」

  房裡仍舊沒有半點聲響,於是,他敲門的力道加重了些。

  「末武,吃早餐了,末……」

  話還沒說完,門突然打開,探出了一張沒有精神、十分怨懟的臉--

  「哇……」他一怔,訥訥地說:「妳知不知道這樣很像怨靈?」

  她沒有說話,似乎不解他的幽默。

  「吃早餐。」他說,「我做了妳的份。」

  「我不餓。」她說著,毫不考慮地就要關門。

  「ㄟ!」他及時伸手抵住門板,「我做了很多。」

  「不關我的事。」她不領情。

  他挑挑眉,「怎麼不關妳的事,妳不用吃早餐嗎?」

  「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她說。

  「根據研究,不吃早餐的人,情緒容易暴躁不穩定。」他睇著她,像在研究她似的,「難道妳的脾氣不好就是因為……」

  她板起臉,「我脾氣不好是因為你。」

  他自覺有點自討沒趣,要不是他昨晚說的話過火了一些,他才不會這麼低聲下氣地「拜託」她吃早餐。

  「別生氣了,出來吃吧。」他說。

  她睇著他,若有所思。

  「無事獻慇勤,其中必有詐。」她一臉懷疑的瞅著他。

  「我們現在是室友,不是嗎?」

  「不,我不是你的室友。」她說,「我只是寄人籬下。」

  他皺皺眉,「幹嘛說成這樣,真是……」該死,女人他碰多了,但像她這麼難搞的還是頭一個。

  「我說真的,一起吃早餐吧?」他捺著性子。

  看他的表情及他今早的態度,和希猜想他是想為昨晚的事向她道歉。

  他做早餐討好她,為的是讓他自己的良心能比較好過。

  但……她為什麼要讓他好過?他昨晚對她說了那麼過分的話,害她差一點就在他面前掉下眼淚,她不原諒他,她要讓他內疚。

  「不要。」她臉一別,鐵了心。

  見她如此執拗且不通人情,他也有點火了。

  他一早就起來「洗手做羹湯」,為的就是讓她高興一點。

  但她不但不領情,還擺出一張老K臉對他。

  「妳真的不吃?」他的語氣開始惡劣,失去耐性。

  「不吃。」她繼續堅持。

  「妳就非得搞成這樣?」

  「奇怪了,」她挑挑眉,直視著他,「人家不吃你的早餐也不行?」

  「妳……」

  「你幹嘛突然對我這麼好?」她一臉冷淡,「怎麼?你內疚?」

  他濃眉一叫,「我幹嘛內疚?」

  「你就說對不起吧,這樣我還比較能夠接受。」她說。

  「對不起?」他提高音調,「我為什麼要跟妳說對不起?」

  「如果不是自覺昨晚說得太過分,你會對我這麼好?」

  「我……」他一時語塞。

  她嬌悍強勢的眼睛直視著他,「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不接受你的早餐。」

  「妳別得寸進尺。」

  「理虧的是你。」

  「我理虧?我有說錯話嗎?」這會兒,他再也捺不住脾氣,「我說的是過火了些,但句句都是實話。」

  「什……」她一震,兩眼瞋瞪著他。

  說了半天,他還是覺得他昨晚的言論毫無過失?她的要求不多,只是要他說一句Sorry有那麼難嗎?

  「看來,我們沒什麼好說的。」她恨恨地看著他。

  「我也不想跟妳這種有理說不清的女人浪費時間。」

  「好!」她賭氣地回應。「你別再跟我說話。」

  「好!」他兩手一攤,「再見。」

  「滾!」她朝他咆哮,像小孩子吵架般的語氣都出來了。

  「別忘了這是我家!」

  「你以為我喜歡住在你家?!」

  「妳……」

  「哼!」她把頭一甩,猛地關上了門。

  「該死!」英臣轉過身,大步地往餐廳走去。

  看著滿桌的早餐,他不覺更是火大。一個火氣上升,他衝動地想用手掃落所有的杯杯盤盤--

  但就在最後一秒,他戛然停止。

  他為什麼要那麼做?花錢買新盤子事小,花時間整理事大。

  他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女人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蠢事?

  忖著,他在桌旁坐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

  「可惡,從沒見過那麼討厭的男人!」她躺在床上直犯著嘀咕。

  真是人不可貌相,明明長得人模人樣,個性卻像頭上長角的魔鬼般。

  從第一次見到他,她的心情就沒好過。他簡直是個煞星,讓人避之唯恐不及。

  眼睛一瞥,她看見被她丟在椅子上的那件黑白條紋洋裝--

  想起昨晚穿著那件性感又貼身的衣服,任他在言語上及行動上吃足了豆腐,她就……生氣嗎?

  是的,她是生氣,但是好像還有一點點的羞怯。

  她差點跌倒的時候,他為什麼會及時出手扶住她呢?是因為他剛好站在她旁邊,還是他一直在注意著她?

  一定不是後者。店裡那麼黑,他才不會注意到她呢!

  不過,一想起他輕扶住她,非常男人地說了句「走路小心」,她就莫名地感到心悸。

  她是怎麼一回事?他是她的死對頭,她怎麼會對他有那麼奇怪的感覺?

  天啊,她一定病了。

  付著,她懊惱地抓頭扯發,「搞什麼?真是……」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

  她一怔,立刻翻身坐起,從皮包裡翻出手機。

  「是末武小姐嗎?」對方立刻表明身份,「我是使館的森田。」

  「森田小姐?」這次赴美,使館的森田幫了她不少忙,「有什麼事情嗎?」

  「川崎洋子的父母從日本來認屍了。」森田說,「可以請妳到所羅隊長那邊幫忙一下嗎?可能有些事要妳從旁協助。」

  「沒問題。」她毫不猶豫地答應,「現在嗎?」

  「是的。」

  「好,那我立刻出門,再見。」說罷,她飛快地換好衣服,抓著皮包就走出房間。

  一走到客廳,正在看電視的英臣看見了她。

  見她穿著整齊,一副要出去的樣子,他問道:「妳去哪裡?」

  「我需要向你報備嗎?」她反問他。

  「別忘了妳現在隸屬於我這個團隊。」他說。

  「呵,」她撇唇一笑,「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呢。」

  他眉心一擰,「別耍嘴皮了,妳到底要去哪裡?」

  見他神情嚴肅而認真,她也沒再跟他抬槓。

  於公,她確實是不能隱瞞自己的行蹤及去處。這一點認知,她是有的。

  「所羅隊長那兒。」她說。

  他微怔,「所羅那兒?做什麼?」

  「川崎的雙親從日本來了。」

  聞言,他一怔。「真的?」

  「是使館通知我的。」她一五一十地回答,「使館方面希望我過去協助認屍的工作。』

  英臣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倏地起身。

  「等我一下,我跟妳過去。」說著,他就要往房間走。

  和希一愣,「喂,你去幹嘛?」

  他轉頭睇她,「妳可以試著阻止我去啊。」語罷,他背身快步進入房間。

  瞪著他強勢又霸道的高大背影,和希癟了癟嘴,咕噥著:「跟屁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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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2 00:09:24
第四章

  來到停屍處,川崎洋子來自日本的雙親已經在現場了。

  看見英臣及和希前來,所羅隊長趨前說道:「末武小姐,麻煩妳了。」

  「川崎洋子的父母親只會說日語,所以我們希望妳能幫忙安慰他們,順便向他們解釋整件案子的始末及調查進度。」

  「沒問題。」她點頭,「他們在哪裡?」

  「裡面。」所羅推開了門,「進來吧。」

  走進低溫的停屍間,只見床上躺著蓋著白布的川崎洋子,而一對中年夫婦則站在遺體旁傷心落淚。

  女兒遇害,慘死異國,做父母的一定很傷心,他們沒有歇斯底里的哭叫已屬雖得。

  「川崎先生,川崎太太……」她趨前慰問,「我是東京青山署的末武警官。」

  川崎夫婦訝異地看著她,「東京青山署?」

  「是的。」她點頭,「我剛好人在美國,所以過來向兩位說明整個案情。」

  川崎太太傷心拭淚,「是誰殺了洋子?是誰那麼殘忍?」

  「目前警方已鎖定了嫌疑犯,正在將他緝捕歸案。」她說。

  川崎歎了一口氣,幽幽地道:「就算抓到了又怎樣?我們的洋子再也回不來了……」

  這話是事實,和希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安撫他們。

  「兩位請節哀,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給予兩位協助。」

  「謝謝妳了。」川崎太太彎腰一欠,

  「關於遺體火化的事宜,我……」

  「火化?」川崎一震,「不,洋子不要火化。」

  和希微怔,「但是如果不火化,恐怕在運回日本的行程上會有點困難。」

  「不行。」川崎堅持而強硬,「我不讓我女兒火化,我要她完完整整地回到日本。」

  「這……」和希為難地看看所羅隊長。

  「怎麼了?」見他們有些僵持不下,所羅隊長問道。

  「他們不讓女兒火化。」她說。

  所羅一怔,「不火化?但是要運回日本……」

  「我知道有點困難,不過……」女兒客死異地,做父母的已經夠難過,她希望至少能在這件事情配合並滿足他們,「還是有辦法的,對吧?」

  「是沒錯,就是麻煩了一點。」

  「我可以請使館方面幫忙。」她說。

  所羅沉吟了一下,「既然妳這麼說,那就這麼辦吧。」

  得到所羅口頭上的贊同及允諾,和希放心許多。

  「川崎先生,川崎太太,」她轉而向川崎夫婦說明,「我們會替你們辦理空運手續,那麼川崎小姐的遺體就先放置在這兒,然後……」

  「我們要為洋子移棺。」川崎說道。

  「咦?」和希一怔,「移棺?請問你們能移到哪去?」

  「這妳不用擔心。」川崎神情堅定,「我在洛城有朋友,他願意將他的空房子借給我。」

  這時,一直沉默著的英臣開口了--

  「這並不合程序。」他說。

  川崎一怔,像是覺得很困擾似的。「難道不能通融?」

  「這裡不是日本,」英臣神情嚴肅。

  川崎眉心一皺,瞥了身邊的川崎太太一眼。

  川崎太太立刻噙著淚,哀求著:「可是我們真的希望能為洋子守夜……」說著,她又傷心地哭了起來。

  見狀,和希實在不忍。「所羅隊長,日本人有為家人守夜的習俗,可以請你通融嗎?」

  「末武,妳明知道這不合規矩。」英臣說。

  「哪來這麼多規矩?」和希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已經徹徹底底的變成美國人了,完全不瞭解日本人在這方面……」

  「末武。」英臣打斷了她,沒讓她再說下去。

  和希癟著嘴,不悅地看著他。

  他與她四目相望,一臉若有所思。

  暗忖須臾,他像是有了什麼決定似的。

  「如果所羅隊長沒有意見,我就當不知道。」他說。

  所羅皺皺眉,考慮著。

  「所羅隊長,請你幫幫忙。」和希幫著川崎夫婦求情。

  拗不過美女的懇求,所羅終於點頭。「好吧,我就答應讓他們移棺,不過只能一個晚上。」

  「真的?」和希一笑,「謝謝你,所羅隊長。」

  轉過頭,她向川崎夫婦解釋:「所羅隊長答應讓你們移棺,但只能一晚。」

  聞言,川崎夫婦臉上有著放心的笑容,「那真是謝謝妳了。」

  ***

  辦理了一切必要的手續,川崎洋子的棺木由川崎夫婦領走。

  目送著葬儀公司的運棺車離去,和希幽幽地歎了口氣。

  「妳高興了?」英臣在她身後,冷淡地說了一句。

  她回過頭,沒好氣地瞪著他。

  「難道滿足為人父母的他們這麼一點小小心願,偉大的清川英臣先生都不願意嗎?」

  「妳明知道這根本不合程序。」他說。

  「法理不外乎人情。」她對自己的決定毫不後悔,「女兒客死異地,他們已經夠傷心難過了,假如我們連這點忙都不幫,那豈不是太不通人情?」

  睇著她,他還是一臉不甚認同的冷漠表情,「不管妳怎麼說,我還是不贊同妳的作法。」

  「是嗎?」她挑挑眉,「我不需要你的認同。」

  「妳天性如此嗎?」

  「啥?」

  「堅持己見,挑戰別人。」他說。

  「這不是恭維吧?」她直視著他。

  他撇唇一笑,「當然不是。」

  他的直率雖然很惹人生氣,但坦率的人總比裝模作樣、虛情假意的人好多了。衝著這一點,和希決定不跟他生氣,也不跟他計較。

  「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她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

  「希望妳的決定是正確的。」他慢條斯理地點了根煙抽著。

  「絕對正確。」她一臉的堅信。

  「那就好。」他幽緩地吐了個煙圈,話鋒一轉,「知道他朋友的空房子在哪裡嗎?」

  她一怔,「ㄟ?」她不懂他為何突然這麼問。

  他眉梢一揚,斜睇著她。「妳該不會連問都沒問吧?」

  他說中了,她是沒問。但倔強的她,當然沒表現出一副尷尬又心虛的表情。

  她故作鎮定狀,「那家葬禮公司是所羅隊長找來的,要問到他們把棺木運送到哪裡去並不困難。」

  「嗯。」他挑挑眉,「那麼我希望妳現在就去問。」

  「你急什麼?」

  「因為我覺得不對勁。」他說。

  她微怔,「不對勁?哪裡不對勁?」

  「說不上來。」他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道:「川崎夫婦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

  「你天性多疑吧?」她很不以為然。

  「幹這行就要多疑,妳不知道嗎?」他發亮、銳利的目光鎖住了她,「太容易相信別人,是會吃悶虧的。」

  他說的一點也沒錯,就因為知道他沒說錯,她開始有點心虛。

  他是個優秀的探員,而在他面前,她常有一種莫名的挫折感。

  但她不想輸他,更不想被他看扁。

  然而,就因為這麼一點點的倔強及堅持,卻往往讓她在他面前更顯無能。

  「我……」她漲紅著臉,不甘願地說:「我去問就是了。」說罷,她轉身離開。

  ***

  從葬儀公司那兒問到地址的當晚,英臣跟和希驅車前往。

  來到這處市郊的木造房子前,英臣停下了車。

  「是這兒沒錯吧?」他再核對了一次地址。

  和希望向車窗外,看著那棟烏漆抹黑、沒有半點動靜的房子,不覺皺了皺眉頭。

  「你……確定是這裡?」她問。

  「這句話應該由我問妳。」他睇著她,一臉「妳看吧,出事了」的表情。

  「ㄜ……」就算她再怎麼不願承認,也無法說服自己這棟房子有人入住的事實。

  她再一次望向窗外,「怎麼會這樣?」

  「妳跟葬儀公司問來的地址就是這裡沒錯。」他說。

  「真……真的嗎?」她有點心虛地睇著他。

  他挑挑眉,唇角一揚。

  「雖然我已經變成美國人,但妳可別告訴我,日本人守夜是不開燈的。」

  這句話分明是糗她,因為她今天在停屍間說他已變成徹徹底底的美國人。

  雖然知道他在糗自己,但事實擺在眼前,她實在無話可說。

  「我不是說過了,他們很可疑……」他說,「我懷疑他們根本不是川崎洋子的雙親,」

  她一震,「咦?但是……他們有證明文件……」

  他笑睇了她一記,「文件是可以變造的。」

  他這句話可真是點醒了她。變造文件,這是極有可能的。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她有點擔心,「我們是不是該立刻跟所羅隊長聯絡?」

  「不。」他不加思索地回答。

  「咦?」

  「他們要運遺體回國,還是得經由警方協助。」他撇唇一笑,臉上充滿了自信的光彩,「我們就將計就計,」說罷,他轉動方向盤,往回程走。

  一路上,他幾乎沒說話,而這令和希相當訝異。

  她以為他會趁此機會,好好地嘲笑揶揄她一番,但他沒有。

  因為他什麼都沒說,反倒讓她覺得既慚愧又自責。

  說什麼人情,談什麼義理,她根本不該壞了規矩。

  他說可疑的時候,她為什麼不聽他的呢?要是她乖乖聽話,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

  唉,這次真是糗大了。

  ***

  回到英臣的住處,和希還是悶悶不樂的。

  她覺得自己笨透了,居然央求所羅隊長幫忙,然後讓那兩個可能是冒牌貨的川崎夫婦運走川崎洋子的遺體。

  到人家的地方參與辦案,竟然出了這樣的大紕漏。「唉……」不自覺地,她歎了口氣。

  發現她無精打采,英臣閒閒地問了一句:「妳餓了?」

  「沒有啊。」她將外套脫下,擱在手上。

  「沒有幹嘛那麼有氣無力的?」打從他第一分鐘認識她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精神不濟。

  「你不懂的啦……」她瞥了他一眼,一副「說了你也不懂」的表情。

  他挑挑眉,神情有點認真地說:「妳『好朋友』來?」

  她一聽,臉頰立刻爆紅。

  「才不是!」她羞惱地瞪著他,「你胡說什麼?」

  見她反應這麼大,他蹙眉一笑,「女人來『那個』很正常,妳幹嘛這麼激動?」

  「妳該不是為了今天的事鬱悶吧?」很快地,他猜出另一個可能。

  她愛面子又倔強,很有可能是為了她的誤判而感到沮喪。

  她睇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其實妳不必那麼介意……」他在沙發上坐下,「很多事情是要靠經驗累積的。」

  見他今天像是吃了什麼奇怪的藥似的,竟沒對她冷嘲熱諷一番,她真的很吃驚。

  她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兩隻眼睛直直地盯著他。

  「喂,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他抬起眼簾,「什麼?」

  「依我對你的瞭解,你應該會利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好好羞辱我一番的。」

  他蹙眉一笑,幽深的黑眸回望著她,然後緊緊地鎖住了她的目光。「妳有多瞭解我?」

  迎上他如此深沉的目光,她不知怎地心頭一悸。

  其實,他長得真的很好看,而且可能是美國的營養好,他除了臉蛋像日本人之外,其他的部分都像是美國人。

  說真的,在日本難得見到像他這樣的男人,即使是在充滿陽剛氣息的警界。

  他的個性一板一眼,自主性強,如果要跟他一起工作可能不是個好選擇,但若是想談一場美好的戀愛,他應該是不錯的人選……

  突然,一條警覺的神經將她拉回--

  談戀愛?她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她一定是瘋了!

  看著臉上表情千變萬化的她,英臣微怔。

  不張牙舞爪的時候,她其實是個甜美的大女孩。

  她跟他以往所認識的女人不同,她總是直接而誠實,從不掩飾自己當下的情緒。

  「明天他們會把川崎洋子的遺體運回來嗎?」因為覺得有幾分尷尬,她隨便找了個話題。

  「他們沒理由不運回來。」他說。

  「為什麼你那麼有把握?」

  他自信地一笑,「等著看吧。」說罷,他起身走向吧檯,拿了一瓶酒。

  「要不要喝兩杯?」他問。

  她猶豫了一下,「好吧。」既然他們今天晚上有那種「大和解」的氣氛,喝個兩杯又何妨?

  他拿著酒及兩隻杯子走了回來,替自己及她倒了一杯酒。

  「妳為什麼投身警界?」英臣啜了一口酒,睇著她問,「我聽說妳是東大的高材生,是當屆國家高等公務員考試的榜首。」

  她訝異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他撇唇一笑,「我們有很多消息來源及管道的。」

  「佩服。」因為氣氛輕鬆,她不自覺地把身子往沙發裡一靠,「我家族裡有不少警務人員。」

  「所以妳自幼嚮往警職?」

  「可以這麼說。」她一笑,「你呢?你又為什麼進DEA這種特殊單位?」

  提及這件事,英臣的臉突然一沉。

  她發現他眼底閃過一抹傷痛,但瞬間消失無蹤。

  她問了什麼不該問的事情嗎?還是她的問題觸碰了他不願多談的痛處?

  突然,她有點後悔提出這樣的問題。

  「ㄜ……」她尷尬地說著,「你不想回答也沒關係。」

  他抬起眼簾睇著她,唇角輕輕一扯。

  雖然她有點大剌剌,但他發現她其實也有細心體貼之處。

  「沒什麼不可以談的……」他將酒杯裡的酒仰頭喝光,然後又倒滿了一杯,「是因為我唯一的弟弟。」

  她微頓,「弟弟?」

  「是的。」他點頭,「如果他還活著,現在應該有二十六歲了。」

  她一震。言下之意是……他老弟掛了?

  該不會他老弟的心願就是進DEA,而他繼承了他老弟的遺志吧?

  「他……他是怎麼……」她有點難以啟口。

  「毒品。」他打斷了她,「是毒品害死了他。」

  她驚訝地看著他。

  他的神情沉鬱而難過,直教她不知該說什麼。

  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抓起酒杯,將杯裡的酒一口口地喝進肚子裡去。

  「因為壓力,他在青春期時就出現情緒問題,還曾經因此進過醫院。」

  「壓力?」什麼壓力讓一個青春期的孩子情緒失控?美國的教育制度應該還挺「人道」的吧?

  他濃眉一叫,蹙眉苦笑,「我的家族給了他太大的壓力,而他一直活在優秀大哥的陰影之下。」

  從他眼底,她看出他是如何的自責內疚。只是……這並不是他的錯。

  他替她又倒了一杯酒,「他十五歲染上了毒癮,十七歲時就因為用藥不當而過世。」

  這時,她想起他先前曾非常激動地說過,毒品危害了許多青少年的生命,原來他的弟弟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你加入DEA?」她凝望著他。

  他迎上她溫柔而充滿關懷的眼睛,「沒錯。」

  「嗯……」她眼簾一垂,淡淡地啜著杯中的酒,「原來是這樣。」

  知道他的故事後,她覺得自己慢慢能諒解及瞭解他之前的霸道及狂妄了。

  其實他不是霸道,也不是狂妄,他只是破案心切。

  為了因毒品過世的弟弟,他一定迫不及待想將所有的毒販繩之以法吧。

  「對不起,」她坦率地道著歉,「我之前一直誤會你是個霸道、狂妄又自大的人。」

  他撇唇一笑,「看來我給妳的第一印象很糟。」

  她臉兒一熱,「也不是啦,我……其實我的態度也不好。」

  睇著她那羞紅的臉蛋,他露出了難得的溫柔。

  他從不跟別人說他的事情,今晚為什麼告訴了她?因為她跟他同是日本人,有著相同的血源?還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突然,他感覺到心底深處有什麼正在騷動著,暖暖的、甜甜的、慌慌的……

  不會吧?他對她這個大剌剌的傻妞有感覺?

  「既然我們冰釋前嫌,今後就好好合作,好嗎?」她問。

  他輕點下巴,「當然。」

  她像個天真的孩子,滿意而開心地笑笑。拿起酒杯,她阿莎力地將酒一飲而盡。

  「來,再給我一杯。」她說。

  他一頓,「別喝太多,這瓶酒的酒精濃度有點高。」

  「沒關係啦,」她咧嘴笑笑,「難得今天心情那麼好。」說著,她起身抓起酒瓶,替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看著她豪邁喝酒的樣子,英臣輕蹙濃眉,開始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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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2 00:09:55
第五章

  看著喝掛了的她,癱在沙發裡昏昏欲睡,英臣搖頭笑歎。

  「喂,」他叫她,「要睡回房間去吧。」

  「唔……」她倒在沙發上,搖頭晃腦地不知在說些什麼。

  「ㄟ,」他起身走向她,推了她一下,「去睡吧。」

  她抬起迷濛的雙眼睇著他,「嗯?」

  「妳醉了。」他蹙眉一笑。

  「真的?」她努力地眨眨眼睛,迷迷糊糊地回答:「真的……」

  「去休息吧。」看她那醉茫茫的樣子,他不禁想笑。

  剛才還喝得那麼豪氣干雲,幾杯黃湯下肚,居然醉成這樣。他還以為她多會喝,原來不過如此。

  「喔,好……好啊……」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我去睡……睡……」

  看她站都站不穩,他伸出手抓住她。「妳行不行?」

  她對著他咧嘴笑笑,「可……可以……」

  「真的可以?」他有點懷疑。

  「真的!」她大聲地回答他,然後漾開了一抹燦爛甜美又傻氣的笑。

  她的笑容讓他心頭一悸,不知不覺地竟有片刻的失神。

  回過神,他莫名的有點慌。

  鬆開手,他不忘叮嚀她,「那妳自己小心走,」

  「嗯,OK……」她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像不倒翁似的晃著走開。

  走到沙發轉角處,不知道是絆到了東西,還是她真的已經不勝酒力,竟一個踉蹌往前倒去--

  英臣眼明手快地趨前一攬,將她撈進了自己的懷裡。

  她偎倒在他胸前,緊緊地扯著他的衣服。

  「還OK?」他蹙眉苦笑,「妳根本不OK。」

  當他正打算把她抱回客房時,她忽然像小狗一樣把臉蹭在他胸口聞。

  她的怪異舉動讓他一怔,「妳……做什麼?」

  她吸吸吸地聞了好一會兒,抬起臉來望著他,「有沒有人說過你……你身上很香?」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她,「是有人那麼說過,不過像小狗一樣聞我的,妳是第一個。」

  「真的?」她笑了起來,瞇眼睇著他。

  可愛、天真、浪漫、嬌憨、傻氣……這樣的她帶著甜美的性感,讓他不自覺地心跳加速。

  他發誓,他遇過的女人真的很多,除了第一次對異性產生興趣時,曾感到心隨意亂外,之後的每一次,他都表現得非常鎮靜且純熟。

  但這一次,他又有了那既陌生又熟悉的心慌意亂的感覺。

  這傻妞平時正經八百,出任務時為配合劇情說兩句露骨的話,摸她一下,她都一副彷彿要跟他拚命的樣子,結果三杯黃湯下肚,竟然是這副德行?

  「妳真的醉了。」他說。

  是的,她一定是醉了,要不是醉了,她是打死都不可能這麼做的。

  不過,這樣的她雖然有點失態,卻非常的迷人可愛。

  她抬起臉,眼神迷濛地睇著他。「那……有沒有人說你……你長得很帥?」

  「有--」他誇張的拉長音調。

  她認真地端詳著他,「那……那……有沒有人說你的嘴唇很性感?」

  他挑挑眉,忍不住又蹙眉一笑。

  「妳到底想怎樣?」他輕歎一聲,「我扶妳回房間吧。」

  「我們來接吻好嗎?」她突然對他提出邀請。

  他瞠目結舌地望著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妳說什麼?」

  她傻傻地一笑,「你的嘴巴親起來一定很……很舒服……」她說。

  一謝……謝謝。」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視線不自覺地往她那如果凍般嬌嫩誘人的嘴唇上移。

  「妳的應該也不賴。」他說。

  「真的?」她一聽,一臉高興地說:「那……那我們親親?」說罷,她閉起眼睛,一臉「請享用」的表情。

  睇著她那可愛又美麗的臉龐,他的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

  本來他是沒動什麼歪念頭的,但現在,他還真的想吻她,

  她不會反悔吧?他要是真的吻了她,她會不會突然像發了瘋似的攻擊他?

  其實他幹嘛猶豫?就算她發了瘋地攻擊他,難道他制伏不了她?

  看著她輕輕噘起的小嘴,他胸口狂悸。

  他慢慢地、試探地將臉靠近,然後一點點、一點點的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

  就在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她的氣息之際,她頭一歪,昏睡過去了。

  攬著昏睡的她,他一臉無奈。「唉……」

  真是「裝孝維」,害他心頭小鹿亂撞,充滿期待後,她竟然……

  但這一次,他又有了那既陌生又熟悉的心慌意亂的感覺。

  抱起她,他忍不住嘀嘀咕咕,不甘不願地走向客房--

  ***

  翌日中午,所羅隊長來了電話,說川崎夫婦已把川崎洋子的棺木送回停屍處。

  於是,英臣、和希以及羅傑一起前往停屍間。

  他們到時,所羅隊長已等著他們,而他身邊還有一名身著淡藍色手術服的中年男子。

  「清川先生,」所羅趨前,不解地問:「你為什麼要我找驗屍官來?」

  「待會兒你就知道。」他笑而不答,轉而看著那名驗屍官,「怎麼稱呼?」

  「勞勃。」驗屍官說。

  他一笑,「等一下就麻煩你了。」說罷,他率先走進停屍間。

  川崎洋子的棺木已停放在裡面,而他直接走過去,掀開了棺蓋。

  其他人圍了上去,不知他究竟要做些什麼。

  川崎洋子遇害後,就已經驗過屍,現在他又要驗屍官來做什麼?

  英臣伸手解開了川崎洋子的上衣鈕扣,而這舉動令所有人大吃一驚。

  「清川?」和希驚訝地叫著,「你要做什麼?」

  「我要證實我的猜測無誤。」說著,他拉開川崎洋子的衣服,露出她經解剖縫合過的身軀。

  「勞勃,」他轉頭看著驗屍官勞勃,「請你看看縫合處。」

  勞勃狐疑地趨前一看,神情訝異地道:「這……」

  「怎麼了?」勞勃的反應引起大家的疑惑。

  「所羅隊長,」勞勃問道:「先前為她解剖驗屍的是誰?」

  「是法醫室的瑪莉•麥拿倫。」

  「麥拿倫的縫合不可能如此粗糙。」他說。

  大家一怔,「你是說……」

  不待勞勃回答,英臣撇唇一笑,「她被二次解剖、二次縫合。」

  「什……」和希驚愕不已。

  「勞勃,動手吧。」英臣說。

  「嗯。」勞勃點頭,拿出了手術刀,手起刀落,非常明快地切開縫合線。

  此時,出現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包一包的毒品--

  在大家還來不及驚呼之前,英臣眼底閃過一抹黠光。「賓果。」

  ***

  稍晚,假川崎夫婦遭到警方逮捕,但為了不打草驚蛇,這個消息在英臣的要求下封鎖起來。

  這天晚上,為了慶祝案情大有進展,羅傑提議到酒吧輕鬆一下,而英臣跟和希沒有異議。

  三人坐在吧檯,羅傑端起酒杯,低聲地說:「清川,這一杯敬你,你真的太厲害了!」

  英臣回敬他一杯,笑說:「這都要感謝末武。」

  「ㄟ?」她一怔,「我?」

  「要不是妳堅持要把遺體讓他們帶走一夜,我們也不會找到這個具體實證。」他說。

  「是嗎?」羅傑一聽,立刻端起酒杯敬她,「來,我敬妳一杯,妳這次可是立了大功。」

  和希有點不好意思地道:「不是啦,應該是清川他機警……」

  「不管,反正我敬妳就是了。」說完,羅傑仰頭喝光杯中物。

  見他阿莎力地一口喝光,和希也舉杯回敬。

  「酒別喝太凶,醉了就不好。」英臣閒閒地補上一句。

  和希一怔,有點羞怯地看著他。

  她知道他是好意提醒她,因為昨天她喝醉了。

  雖然早上起來,她是好好地躺在床上,但是不是有造成他的困擾就不清楚了。

  「才一杯呢。」羅傑跟酒保再要了三杯酒。

  「羅傑,讓女孩子喝醉不太好吧?」英臣試著阻止他向和希勸酒。

  羅傑挑挑眉,「不會醉的,只是啤酒,」

  「給她可樂好了。」他說。

  羅傑微頓,狐疑地睇著他,「你是怎麼了?幹嘛一直阻止她喝酒?」

  英臣濃眉一叫,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對啊,他是怎麼了?喝兩杯啤酒又不會死人,他幹嘛這麼介意?

  介於兩人之間的和希眨眨眼睛,疑惑地看看羅傑,再看著英臣。「我不會喝醉的!」

  這兩個男人之間隱隱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煙硝味,但……為什麼?

  「是嗎?」英臣睇了她一眼,「那妳就喝啊。」說罷,他喝光了自己的那一杯。

  聽出他語氣中那麼一丁點的不悅,和希疑惑地問:「怎麼了?你怎麼火氣那麼大?」

  羅傑附和著:「對啊,明明氣氛很好的,你怎麼……」

  「你們愛喝就喝,我沒意見。」他打斷了羅傑的話,霍地起身,「我去洗手間。」說罷,他轉身就走開。

  和希不解地望著他的背影,「他是怎麼了?」

  「他好像很怕妳喝醉。」羅傑說。

  她一怔,若有所思地說著:「難道是因為我昨晚喝醉了?」

  「咦?」羅傑一震,驚訝地道:「妳昨晚喝醉?在他家?」

  她點點頭,「不過我應該沒吵沒鬧才對啊,他怎麼……」

  羅傑微怔,暗忖了一下,然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難道……」

  「ㄟ?什麼?」她好奇地望著他。

  羅傑挑挑眉,有點賣關子的味道。「我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她瞪大著眼睛,一臉狐疑。

  看她一臉迷惑,他一笑,「妳這個人還挺沒神經的!」說完,他逕自笑起來。

  和希眨眨眼,滿臉困惑。

  ***

  聽到門鈴聲,和希從餐廳走了出來。

  見英臣沒在客廳,她怔了一下。該不該去應門呢?這是他家,而她只是暫住的房客,隨便應門好嗎?

  正猶豫著的同時,穿著浴衣,一副剛洗完澡模樣的英臣走了出來。

  她看著他,再看看表,晚上九點?他不是六、七點時才洗過澡嗎?

  「你在洗澡?」她皺皺眉頭,「你也太愛洗澡了吧?」

  他剛從跑步機上下來,流了一身汗,當然要洗澡,幹嘛大驚小怪?

  挑挑眉,他問:「妳沒聽見門鈴聲嗎?」

  「有啊。」

  「那不去應門?」

  「這是你家耶。」她只是想謹守分際罷了。

  「那我請妳幫我應個門,好嗎?」

  她聳聳肩,「好,當然好……」說著,她走向大門。

  打開門,一陣香氣襲來--

  「清川親愛的……」門外,一名身材火辣的黑美人打開了長風衣,而風衣底下是一襲性感白色蕾絲的馬甲內衣、同系列的丁字褲,還有吊襪帶……

  她當場傻眼,而那黑美人也陡地一震,飛快地掩上風衣。

  「妳是誰?」黑美人怒目一瞪,質問著她。

  清川親愛的?光是聽她這麼叫英臣,和希也約略猜出他們是什麼關係。

  難怪他這個時候跑去洗澡,原來他根本是在等黑美人的到來。

  搞什麼東西?既然他跟黑美人早有約會,幹嘛不自己應門,還讓她看見這種會長針眼的畫面!

  「妳別誤會,我誰都不是。」她挑挑眉,「請進,他已經洗好澡在等妳。」

  這話,她說得十分的酸。

  黑美人一臉狐疑地睇著她,「真的?」

  「是的。」她咧嘴一笑,「請進。」

  黑美人走了進來,「妳是鐘頭女傭嗎?」

  啥米?說她是鐘點女傭?是她長得就像鐘點女傭,還是他跟這黑美人說他家有鐘點女傭?

  雖然他是成年人,雖然她無權過問或干涉他的私生活、私領域,但他起碼要給她基本的尊重吧?

  他要找女人回家可以,但至少要先通知她,好讓她有時間「閃人」。

  這時,穿上衣服的英臣走了出來,看見客廳裡的黑美人,他一怔--

  「娜歐蜜?」他驚訝地道。

  「清川,好久不見了。」

  「是……是啊。」他怎麼也沒想到,已經三個月沒見的娜歐蜜會在此時出現。

  「我從法國回來就立刻來找你了。」熱情如火的娜歐蜜趨前,親熱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ㄜ……」英臣下意識地看看冷眼旁觀的和希。

  她眉梢輕佻,似笑非笑地睇著他。但不知為何,她的笑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你的女傭說你洗完澡在等我,是真的嗎?」熱情大方的娜歐蜜無視和希的存在,整個身體幾乎貼在他身上,「該不是你早就知道我今天回來吧?誰告訴你的?我的助理?」

  「娜歐蜜……」他試著想跟娜歐蜜解釋,但因為和希在場,竟教他無由地慌亂起來。

  「清川,我們很久沒……」

  「慢著,娜歐蜜……」他打斷了她,因為他知道她接下來將會說出多麼大膽露骨的話。

  他怕的不是她的大膽露骨,而是和希冷冷的目光。

  他跟和希並沒有任何的關係及感情,但不知怎地,她的眼神讓他十分介意。

  娜歐蜜依舊是那麼的性感撩人,而他也依舊「身強體壯」,但此刻,他對性感的娜歐蜜竟毫無感覺。

  不是因為和希在場,而是因為……他的心境已經因為和希的出現而有了改變。

  他在乎和希對他的看法,他不希望她覺得他是個私生活豐富精采的單身漢--雖然他一直都是。

  「清川,怎麼了你?」娜歐蜜嬌嬈地迎上他性感豐滿的嘴唇。

  「不……」他制止了她,「有人在……」

  「你們不必在意我。」聞言,和希咧嘴一笑,「我現在就出去,不會打攪你們的。」說罷,她返回房間,準備拿了外套就走人。

  才一進房間,英臣跟了進來。

  「妳幹嘛?」

  「我出去繞繞啊。」她抓起外套,笑睇著他,「需要多久時間?」

  他一怔,「什……」

  「幾個小時?還是我今晚最好不要進門?」她覺得自己全身像著火了般,有一股無名火從腳底直往她腦門竄。

  為什麼她這麼生氣?是因為他不尊重身為「暫時室友」的她?還是她……她吃醋?!

  不,她怎麼可能吃黑美人的醋?他只不過是她這個任務的搭檔,等案子破了,她就飛回日本,跟他再也沒有干係……雖然心裡明明這麼想,但她卻莫名地慌了。

  「末武,妳不用出去。」他感覺到她在生氣,但……她為什麼生氣?

  「抱歉,」她對著他冷冷一笑,「我可受不了跟正在恩愛的男女共處一個屋簷下。」說完,她掠過他身邊,走了出去。

  「末武……」他跟上來,又拉住了她。

  她突然一個轉身,甩開了他的手,惡狠狠地瞪著他。

  「對了,」她挑眉一笑,語帶嘲諷地說:「你幹嘛穿衣服?反正馬上就要脫掉,不是嗎?」

  「什……」他一怔。脫掉?她以為他要跟娜歐蜜幹嘛?

  「別浪費時間了,你的性感黑美人正等著你呢!」她轉過身子,一陣風似的走開。

  「喂!」他想喚住她,但娜歐蜜卻迎了過來。

  他還來不及擺脫熱情又纏人的娜歐蜜,和希已經離開了他的視線範圍。

  「清川……」眼見礙眼的第三者已經離開,娜歐蜜施展媚功,大膽地解開風衣。

  她向他展示著自己誘人的同體及性感內衣,「這是特別為你準備的。」

  看著她美麗的身體,英臣竟一點感覺都沒有。這讓他心頭一震--

  「清川……」她主動靠了過來。

  「娜歐蜜,」他目光一凝,神情嚴肅而認真地道:「不行。」

  她一怔,「今天不行?」

  「也許不只是今天,我……我也迷糊了……」他濃眉一叫,「我變得很奇怪,但也說不上來哪裡奇怪,」說著,他伸出手,體貼地為她扣上鈕扣。

  「我也可以就這麼跟妳上床,但我不想那麼對妳。」他試著跟她解釋,但問題是……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麼,

  娜歐蜜皺皺眉頭,「虧我下飛機就來找你,結果……為什麼?」

  「也許我想過正常一點的生活。」他說。

  「你是說毫無樂趣的生活嗎?」她噘起嘴,輕哼,「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可以等你喔。」

  「不。」他毫不思索地拒絕,「我真的不想。」

  娜歐蜜一聽,秀眉一挑,腳下一跺。

  「掃興。」轉過身,她悻悻然離去。

  自己送上門的尤物沒了,英臣一點都不覺得可惜。他現在在意的是……和希去哪裡?

  ***

  酒吧內,和希正一杯又一杯的喝著。

  「別喝了……」坐在她對面的羅傑勸阻著她,「妳醉囉。」

  她慍惱地瞪著他,語帶警告地說:「你別阻止我喝酒喔,小心我……我扁你。」

  羅傑蹙眉一歎,「要喝也行,不過妳至少該告訴我原因吧?」

  突然被她急Call出來,他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呢。結果……她只不過想找酒伴。

  她一臉氣憤地又喝了一杯酒,「我不想提他的事。」

  「他?」羅傑一怔,「妳指的該不會是清川吧?」

  「不是他是誰?」她眉心一皺,有種小女孩在生悶氣的味兒。

  羅傑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睇著她。

  「他做了什麼?」他感覺得到她及英臣之間有種微妙的情愫,但顯然地,身為當事人的他們並不知道。

  「他……」她想說,但又覺得生氣,「不說了。」

  「不,說來聽聽。」身為探員,他本來就喜歡追根究柢,既然她開了頭,他沒有理由不問個清楚明白。

  她斜覷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他約了一個黑美人回家。」

  他一怔,「娜歐蜜?」

  「你也知道?」她驚訝地回應。

  「我當然認識娜歐蜜,她跟他在一起一段時間了。」

  「她是他女朋友嗎?」

  「不,」他蹙眉一笑,打趣地道:「他們比較像是『慾望城市』的關係。」

  她一聽,臉一垮。「就知道他私生活糜爛。」

  「噢,末武……」羅傑為英臣抱屈地說:「幹我們這一行的,壓力很大,也很難有固定的關係。」

  「也許是因為你們根本不喜歡固定的關係吧?」她酸酸地回道。

  羅傑有點尷尬地一笑,「有些是這樣沒錯,不過清川他應該不是妳說的這一種。」

  「你別替他說話了,那你告訴我,他是哪一種?」她不以為然地又喝了一杯酒。

  「他只是還沒遇到對的人。」他說,「要是他遇到了,他會定下來的,而事實上,我覺得……」說著,他笑睇著她,一臉神秘。

  迎上他詭異的眼神及表情,她微怔,「什麼?」

  「他對妳很特別。」他說。

  「ㄟ?!」她一震,驚羞地道:「你說什麼?」

  「搞不好他還挺喜歡妳的。」

  「啊?」她瞪大了眼睛,漲紅著臉,差點從高腳椅上摔下來,「你別開這種玩笑!」

  「我跟他在一起很久了……」他慢條斯理地啜了一口酒,續道:「我比妳更瞭解他。」

  她羞赧且不知所措地看著他,「什……什……你在說什麼?」

  「你們很匹配,不是嗎?」他一笑。

  「鬼才跟他匹配!」因為羞赧,她所反應出來的竟是激烈的否定。

  她跟酒保再要了酒,發狠地一口喝光。

  「喂,妳這樣喝行不行?」見她喝得真的有點凶,羅傑試著勸她。

  「你別擋我喝酒喔。」她眼睛一瞪,警告他,「要是你再擋我,我就叫你回去。」

  回去?不,他怎能放她一個人在這裡猛喝狂喝,要是她出了什麼事,英臣可能會把他扁成豬頭,而且最嚴重的是……他可能再也沒有名車可開。

  「我還要。」她將空酒杯遞給酒保,「再一杯。」

  羅傑一臉無奈地看著她,「唉……」他幽幽一歎。

  「還要給她嗎?」這會兒,連酒保都覺得情況不妙。

  他挑挑眉,聳聳肩,低聲地說:「你最好給她,不然她會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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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等了一夜,和希沒有回來。

  當然,她是成年人,跟他又沒有任何的關係,她愛去哪兒都不關他的事,而他也沒有資格過問或干涉。

  但……他就是擔心。

  明知她英文流利,沒有語言障礙之虞;明知她聰明機警,又懂防身,不需他憂心;明知她做任何事都不需向他交代,但他仍覺得生氣。

  她為什麼就這麼跑了?娜歐蜜又不是他叫來的,她幹嘛跟他發脾氣呢?

  她覺得他不檢點?覺得他不尊重她?覺得他……可即使是這樣,她的反應也不必這麼激烈吧?

  「該死。」他坐立難安,懊惱咒罵。

  拿起電話,他決定一個一個打電話,展開他的「尋人任務」。

  第一個,他打給羅傑。電話一通,那頭傳來羅傑懶懶的聲音--

  「喂……」

  「羅傑,」他語氣焦急,「末武整晚沒回來,她……」

  「她在我家。」羅傑打斷了他,「她還在睡呢。」

  第一通電話就找到人,他當然覺得高興,但……她在他家睡?這是怎麼一回事?

  「老天,我被她弄了一整個晚上,累死了……」羅傑打了個呵欠,「怎麼?你要找她?」

  聽見羅傑這些話,英臣一臉鐵青。

  弄了一整個晚上?怎麼弄?又是怎麼個累法?這些話引人遐思,也讓人想入非非。

  「哈囉?」見電話那頭安靜無聲,羅傑疑惑地問著。「還有人在嗎?」

  「我現在過去。」他沉聲說道,然後掛斷了電話。

  抓起鑰匙,他神色凝重地奪門而出。

  一路的狂楓,他只用了平時三分之二的時間抵達羅傑的住處。

  進到公寓,他快步地奔上了四樓,來到羅傑家門口--

  「羅傑!」他用力敲門。

  不一會兒,光著上半身,穿了條牛仔褲的羅傑前來應門。「ㄟ?這麼快?」

  他臉色陰沉,「她在哪裡?」

  「房間。」被和希鬧了一整晚,好不容易才剛瞇了一個多小時的羅傑,神情十分疲倦。

  「你知道嗎?」他又打了個呵欠,笑睇著英臣,「這小妞喝了酒以後,就跟野馬一樣,我……」

  他話還沒說完,英臣已經忍不住地揮出一拳。

  「啊!」突然挨了一拳,羅傑整個人清醒了。

  他搗著可能已經受傷的鼻子,驚怒地叫:「該死,清川……」

  「你不該乘人之危。」他臉色陰騺,惡狠狠地瞪著羅傑。

  羅傑一怔,這才驚覺到他可能誤會了什麼。正想解釋,英臣已經一個箭步衝進了他房間。

  再出來時,他手上抱著還在睡的和希,而她正渾然不知的囈語著--

  ***

  和希幽幽醒來,頭痛欲裂。

  「噢……」她雙手敲著自己的腦袋瓜,在床上翻來滾去。「好痛……」

  坐在她床尾椅子上的英臣,冷眼看著因宿醉而翻來滾去的她。

  在等她醒的這段時間裡,羅傑不斷地打電話來,而他因為還在生氣而不願接羅傑的電話。

  他知道自己不該生羅傑的氣,這種事不能單方面怪罪羅傑,因為銅板沒兩個是不會響的。

  這傢伙喝了酒是什麼德行,他是親眼見過的。

  遇上酒醉的美女自己送上門,沒幾個男人把持得住。

  他自知打了羅傑一拳實在衝動,但他就是控制不了當時如火山爆發般的脾氣。

  他生氣、他吃味,他根本見不得其他男人對她做出那種事。

  是的,一直逍遙快活的他變了。

  她的介入打亂了他的生活,錯亂了他的情緒,她完完全全的破壞了他原本的步調。

  就算他不願承認自己被她絆住,這事實卻也教他不得不接受。

  「唉唷……」和希繼續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喊疼,「好……好痛……」

  「妳活該。」他終於忍不住地吐出一句,

  和希停止了翻滾的動作,努力地睜開眼睛。

  她沒聽錯,那好像是英臣的聲音。但……她不是跟羅傑在酒吧喝酒嗎?

  看見那熟悉的天花板,她陡地一震,然後反射動作般地彈坐而起。

  因為起來得太凶、太急也太快,她的腦袋裡彷彿有液體擺盪晃動,疼得她皺起眉頭。「唉唷……」

  她揉著頭,痛苦地抬起眼簾,看見的是坐在她床尾的英臣。

  「啊?」她嚇了一跳,「你……」她四下張望,確定自己真的在他家的客房裡。

  「怎麼會?」她努力地想回想一切,但越是絞盡腦汁地想,她的頭就越痛。

  英臣冷冷地睇著她,「妳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

  他自知他的反應不對、態度不對、語氣也不對,不管如何,他沒有立場、沒有資格、沒有理由質疑指責她的脫序行為。

  她是成年人,只要不危害任何人,她可以做一切她想做、她愛做的事--即使只是一時衝動或是酒後亂性。

  她一怔,不解地看著他。「什麼?」

  「妳不知道自己一喝了酒,就會失去理性嗎?」他神情冷肅。

  迎上他陰鷥而兇惡的目光,她心頭一撼。

  失去理性?他在暗指什麼嗎?

  「妳為什麼跑去找羅傑喝酒?」他問。

  他的語氣引起她的不滿,「我愛找誰喝酒是我的自由。」

  「如果妳跟他喝醉的時候,發生了什麼緊急的狀況,後果是什麼?」他的激烈反應源自於私人感情,但他必須將它合理化。

  「你呢?」不滿他的指責,她展開反擊,「要是你跟美女正上演『慾望城市』戲碼時,發生了緊急事件,後果又是什麼?」

  她頭快痛死了,他還跟她吵架?氣死人了!

  他濃眉一叫,「妳是指我跟娜歐蜜嗎?」

  她不想承認,只是將臉一別。

  「妳以為我跟她做了什麼?」他質問。

  「不關我的事。」她挑眉一笑,直視著他,「如果你沒忘記,應該還記得你要我別干涉你的私生活、私領域吧?」

  他啞口無言,懊惱地看著她。

  「既然你不喜歡別人干涉你的私生活,我也希望你不要過度干涉我。」她說。

  他眉心一沉,「不過當妳的私生活嚴重影響到工作時,就不行。」

  聞言,她不服氣地回道:「我什麼時候影響了工作?」

  「參與這次任務,妳必須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

  「我沒有嗎?」這話,她其實說得有幾分心虛,因為昨晚她真的是喝到爛醉如泥,連自己是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

  「妳有嗎?」他冷然一笑。

  「至少我自己回來了。」她負氣地說。

  他蹙眉一笑,語帶嘲諷地說:「自己回來?」說著,他霍地起身,直視著她,「是我把妳扛回來的。」

  她一震,「咦?」

  「妳醉了,完全不省人事,是我從羅傑家把妳帶回來的。」

  她驚愕地瞪大了眼睛,「這……真的?」

  「真的?」他哼地一聲,「看來妳連跟他做了什麼都不記得。」

  聽到這句話,她一怔。她跟羅傑做了什麼?他是說她……她跟羅傑發生關係?

  不!她雖然醉,但卻不至於醉到那麼糊塗。

  「羅傑說妳『弄』了他一晚上,讓他累翻了。」他話中充滿護意及怒意,「把我的搭檔弄到累翻,這算不算影響工作?」

  她驚愕、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不,我……我沒有,我不會的……」

  不可能,如果她真的跟羅傑做了什麼,她……她的身體會有感覺。

  「妳不會?」一想到她跟羅傑在一起的畫面,他不覺越是惱火,「妳那天喝了酒還想親我,妳知道嗎?」

  她一聽,漲紅了臉,差點尖叫。「不,我才不會!」

  她想親他?真的嗎?她……她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

  他唇角一勾,「妳在日本也常這麼酒後亂性嗎?」

  他知道自己這句話說得過火了些,但正在氣頭上、正妒火中燒的他,根本顧不了這麼多。

  「你!」對於他的指控及猜測,她不滿且生氣。

  她惡狠狠地瞪著他,兩隻眼睛像要噴出火花來似的。

  「我有沒有冤枉妳,妳可以自己去問羅傑。」他惱怒地說。

  「不必問。」她倔強而堅定地回答。

  她沒有,她確定自己沒有。她的身體沒有任何的不適,要是她真的跟羅傑發生關係,還是處子之身的她會知道的。

  英臣銳利的目光緊鎖住她,「妳根本不該喝酒的。」

  面對他一連串的指責及指控,她又氣又羞。她不服氣,她不認為他有立場指責她,

  要是她壞了事,搞砸了任務,他當然可以罵她、怪她。

  但她覺得他現在對她的指控不是因為她壞了事,而是對她的「私德」頗有微詞。

  如果真是這樣,他就更沒有資格指責她的不是了。他又如何呢?他昨晚跟風衣底下穿著性感內衣的黑美人又做了什麼?難道他就沒有影響工作的可能?

  忖著,她越是不服地頂回去--

  「我該不該喝酒是我的事,我跟羅傑做了什麼也是我的事,我可沒管你昨晚做了什麼。」她不滿地瞪視著他。

  「我昨晚做了什麼?妳想知道?」他突然趨前,站在床邊注視著她,「我等了妳一晚。」

  她一震。她實在很難相信他真的等了她一晚,但他認真而嚴肅的表情卻讓她心頭一悸。

  「明知道妳不至於出事,我還是因為擔心,而一夜不能合眼,我昨晚做的事,就是這個。」

  迎上他熾熱而專注的目光,她不知怎地竟覺心慌。「騙……騙人……」

  「在妳走後,我也打發了娜歐蜜,而且她再也不會來找我了。」

  她木木地望著他,唇片歙動,卻發不出聲音。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那麼他為什麼會打發走娜歐蜜?為什麼等了她一整晚?他……

  老天,她慌了,徹底的慌了。

  「我根本不必擔心妳……」英臣凝視著她,眼底有著懊惱及不甘,「因為那個時候,妳正跟羅傑逍遙快活。」

  「我……我沒有……」她努力地擠出這幾個字,

  「不管妳有沒有,那都不重要,也不是問題所在,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他濃眉一叫,無限懊惱沮喪。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亂了,他因為她的存在而方寸大亂、他因為她的出現而失去控制。

  他跟羅傑搭檔了這麼久的時間,從不曾因為任何事情起過衝突,甚至他什麼都可以跟羅傑分享,而現在……他因為她而動手打了羅傑。

  他的話沒有說完,他的神情滿是矛盾及掙扎,她怔怔地看著他的臉,猜測著他沒說完的話。

  迎上她的目光,他胸口一陣沸騰。

  「該死。」他懊惱地低聲咒罵。

  「你……」她眉心一擰,「你罵人?」

  「我不是罵妳。」他眉頭糾結,「我罵的是我自己。」

  她一愣,「咦?」

  「我氣自己……i」他懊惱又懊悔,「我不該動手,但是我實在……」

  「動手?」她一震,驚疑地問:「你打了羅傑?」

  「當然。」他像個打了架卻理直氣壯的青少年,「誰教他跟妳……」

  她知道他說什麼,驚羞地打斷了他,「我跟他沒什麼!」

  「他不會騙我。」他直視著她,「他說妳像野馬一樣,妳……該死!」有些話,他實在是說不出口,不是因為粗俗,而是說了讓他難過。

  她驚訝地說:「什……野馬?」

  羅傑說她像野馬?難道她真的醉到迷迷糊糊;連失去了第一次都不自覺?天啊……

  見她露出驚訝又憂急的表情,他眉心一攏。

  她在懊悔嗎?跟羅傑發生了關係,她也覺得不該、覺得懊惱嗎?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至少她不是個「無所謂」的女人。

  「算了……」他眉頭一皺,「我只拜託妳以後別找男人喝酒!」

  「清川……」睇見他那像是「心疼」的表情,她一怔。

  他抬起懊惱的眼簾,深深地凝視著她,「妳如果真的想喝酒,我可以幫妳找女性酒伴,」

  她怔怔地看著他,不知該說什麼。

  「我有很多表妹跟堂妹,她們跟妳年齡相仿,溝通上不會有任何障礙,跟她們喝酒,也不必擔心酒後又……」他沒把話說完,痛苦地揪起眉心。

  「我……」聽他這麼說,她突然驚覺到事態嚴重,那就是……她可能真的糊里糊塗地失去了第一次。

  想到自己那麼寶貝的初夜,竟然糊里糊塗的沒了,她不禁一陣鼻酸,既懊悔又惱恨。

  她紅了眼眶,眼裡還泛著淚光。「怎……怎麼會這樣?」她不甘心地緊握拳頭。

  看著這樣的她,他忍不住心生憐惜。「算了……」

  「算了?」她抬起淚濕的眼簾,「才不能算了,我是第一次耶!」

  聞言,他一震。第一次?她的第一次竟然……

  該死,他真是恨死了羅傑那可惡的傢伙,也羨慕死羅傑那幸運的混蛋。

  只是,羅傑何罪之有?大家都是成年男女,就算是酒後亂性也是你情我願。

  現在他只怪自己,他昨晚應該拉住她的,就算她會拔槍相向,他都不該讓她離開。

  「可惡……」她咬著手指頭,不甘心地說著:「我不信,我……」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麼,「不!我要去找他問清楚,我要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跟他……」說罷,她激動地跳下床。

  「末武!」他拉住她的手,「妳能怎樣?」

  「我……」她一怔。

  是的,她能怎樣?就算她的第一次真的給了羅傑,那也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想著,她好氣自己的衝動及糊塗,而眼淚就那麼撲簌簌地掉下,

  她的眼淚讓他心疼不捨,也教他揪心難過。

  他溫柔地端起她的臉,「不要哭……」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她不甘心地擰著秀眉,倔強卻又傷心的掉著眼淚。

  他伸手輕拭她臉上的淚,而她則像個無助的小女孩般以淚眼望著他。

  他從來不知道如何安慰人,尤其是女人。但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有種衝動,親吻她的衝動。

  低下頭,他輕輕地碰觸了她的唇--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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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2 00:10:44
第七章

  他吻了她,在毫無預期的情況之下。

  他以為自己應該可以很快抽離,但他卻發現當他吻上了她,他就捨不得離開她甜蜜的唇片。

  但他知道自己對她絕對不是衝動,而是「悸動」。

  和希說不出這是什麼感覺,只覺得眼前全是星星,轉得她頭昏眼花。

  這種天旋地轉的感覺不曾有過,而他卻給了她。

  在這種情況下,她應該推開他的,因為--

  第一,她找不出任何親吻的必要。

  第二,她才剛發現自己糊里糊塗失去初夜,實在不適合再接受這致命一擊。

  第三,凡事都要有個原因理由,但她卻不知道他為什麼吻她?

  「唔……」她喉嚨好幹,炙熱得讓她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像是發現到她的不適,他稍稍離開了她的唇,眼神變得熾熱而深沉,「可以嗎?」

  她一怔。可以嗎?可以什麼?

  還來不及反應,他的唇又壓了上來,這一次,轉為熱情、恣意。

  「唔……」她感覺到自己的臉頰發燙,因為他的手、他的氣息是那麼的火熱。

  她的身體、腦子像著火般,心跳不斷地加速,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四肢像是麻痺了一樣……

  她的腦袋告訴她要推開他,但她的身體卻虛弱得什麼都做不了。

  忽地,他騰出一隻手來輕掐她的下巴,而就在她唇片微啟之際,他的舌迅速地攻佔。

  當他的舌尖糾纏著她,她只覺得頭皮發麻,完全不能思考。

  「唔……」她好慌、好怕,像是自己快被他吞噬了般。

  她的身體因為不安及不知名的快感而顫抖著,她的力氣也在他熾熱的深吻下消失殆盡……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失神了多久,只知道當她回過神來,她整個人已完全癱軟在他懷中。

  她怔怔地望著他深邃的眼睛,軟軟地任他索求。

  突然,門鈴聲驚醒了她--

  「不……」她輕推開他,但他的手還緊抓著她的腰。

  她滿臉通紅地看著他,「你為什麼……」

  「妳可以怪我、罵我,甚至扁我都沒關係,但是我不會道歉。」像是聽不見一直響著的門鈴聲,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

  她不懂他「不會道歉」的意思,不解地看著他。

  她困惑的表情可愛又天真,看著看著又激起他另一波的悸動。

  情難自禁地,他又低下了頭--

  「慢……慢著……」她用手擋住了他的臉,「有……有人按門鈴……」

  「我不想開。」他熾熱的眸光鎖住了她。

  她心頭狂悸不已,「ㄜ……不、不好吧?」

  「我就是不想去開。」他說。

  「那我去開。」她心慌意亂,只想趕緊從他的身邊逃開。

  他伸手輕拉住她,「我喜歡上妳了。」

  她陡地一震,兩隻眼睛瞪得像牛眼一樣大。這種感覺像是……五雷轟頂。

  「這種感覺很奇怪,我……」他試著找出正確的辭句形容自己的感覺。

  「ㄜ……」她只覺得腦子裡有七彩的煙火爆開,「你……你……」

  他喜歡她?打從第一次見面,她就覺得他不喜歡她,甚至是討厭她。

  他不歡迎她加入偵查團隊,想盡辦法逼退她,有時逮到機會,還會狠狠修理她一頓,而現在他說他……

  喜歡她?!

  門鈴繼續響著,而那成為她不知所措、六神無主想逃開的理由--

  「我去開門!」說著,她像陣風似的掠過他身邊。

  ***

  打開門,和希看見的是有點像「豬頭」的羅傑。顯然地,這就是英臣的傑作。

  看著這個美國帥哥,和希心裡只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初夜就栽在他手裡。

  雖然給了這樣的帥哥是不冤枉,但他並不是她要的。

  忖著,她立刻哭喪著臉--

  「末武,清川呢?」羅傑一臉生氣地問。

  「他……」

  「我在這裡。」英臣走了過來,直視著門外的他。

  羅傑一個箭步衝了進來,氣呼呼地說:「看看你的傑作,我最自豪的臉被你打成這樣。」

  英臣濃眉一叫,「我是不該動手,不過你也不該對她下手。」

  「什……」羅傑一震,「我對她……」

  「她還是第一次,你怎麼可以……」

  「第一次?」他話還沒說完,羅傑陡地一震,「她還是處女?」

  老天,這真是稀奇,二十七歲的處女?

  看他一副驚訝的表情,英臣臉一沉,「別說你不知道。」

  「鬼才知道。」羅傑蹙眉輕啐。

  「羅傑,」和希神情難過地問:「我真的跟你……跟你……」

  「我不是那種人。」羅傑有點激動,「昨晚我可是非常尊重妳,還把床讓給妳睡。」

  「咦?」她一怔。

  英臣疑惑地問:「那你為什麼說她像野馬一樣,弄了你一整個晚上?」

  「她喝了酒又叫又跳,一下子爬上陽台,一下子又跳到桌上,精力旺盛的鬧了幾個小時,不是野馬是什麼?」

  「什……」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羅傑,「你說她像野馬是指這個?」

  「不然呢?」羅傑一臉埋怨地瞪著他,「可惡,你居然動手打我……」

  「該死,你為什麼不說?」

  「你有給我機會嗎?」羅傑慍惱地說著,「我話都還沒說完,你就一拳揮過來了!」

  「我……」自知理虧,英臣羞愧極了。

  「我的第一次還在?」這時,和希在一旁喃喃自語,像是完全聽不到他們的對話般。

  英臣及羅傑一怔,四隻眼睛發直地望著她。

  她臉上漸漸有了笑容,「我……我還是處女?」

  「她是在高興嗎?」羅傑挑挑眉,問著一旁的英臣。

  「看來是的。」英臣點點頭。

  「我……我……」和希興奮地看著他們兩人,「我沒有失去第一次。」

  羅傑搖頭一歎,「小姐,二十七歲還是處女,沒什麼好高興的。」

  「話不是這麼說。」英臣一臉嚴肅地持反對意見,「對於某一個愛她的男人來說,這是喜訊。」

  羅傑斜眼睇著他,「那個『某一個愛她的男人』是你嗎?」

  聽到羅傑這句話,和希的臉蛋倏地一熱。

  見她的臉頰在瞬間滿是羞色,羅傑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你跟她說了?」他狐疑地看著英臣。

  「說什麼?」英臣微怔。

  「說你喜歡她啊。」他說。

  英臣挑挑眉,神秘地一笑。而和希卻是滿臉羞紅,急著想走開。

  「我……我有事。」她神情尷尬又嬌怯,「你們慢慢聊。」說罷,她飛快地鑽回房間。

  目送著她驚慌逃開的背影,羅傑斜睇著一旁的英臣,語帶試探地問:「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告訴你。」英臣故作神秘。

  ***

  市郊,費吉斯宅。

  這是一棟富麗堂皇,佔地五百坪的豪宅;豪宅內外穿梭著巡邏的守衛,而這是南美毒梟文森•費吉斯的住所。

  兩年前,文森•費吉斯從他死去的父親手中接下了龐大的毒品生意。手段凶殘、作風強勢的他,雖擁有最大的市場及貨源,卻因此得罪了不少同行。

  他缺乏他父親的智慧,於是以暴力使人向他屈服。

  他性情反覆,殺人不眨眼,一直是情治單位及DEA密切監控的人物。

  「五百萬美金?」一頭黑髮,蓄著山羊鬍,年約三十五歲的文森•費吉斯一臉懷疑地看著站在他面前的拉斯提爾。

  「是的。」為避風頭,好一陣子不敢現身的拉斯提爾點頭,「這個接頭的人是個日本人,叫雷米•鈴木。」

  「雷米•鈴木?」文森•費吉斯點燃並抽著他的頂級古巴雪茄,一臉享受的模樣。

  「他已經替我牽了好幾次線,交易的金額加起來大概有幾百萬美金。」

  「噢?」他挑挑眉,「看來他很有辦法……」

  「他對亞洲市場十分熟悉,由他牽線的買家也都是響噹噹的人物。」

  「唔……」文森•費吉斯一臉若有所思地。

  「這回他一次要五百萬的貨,所以我才來跟費吉斯先生你報告。」

  「他可靠嗎?」

  拉斯提爾點頭,「我們交易多次,每次都非常順利。」

  文森•費吉斯沉默不語,皺眉思索。

  終於,他有了決定。「我要親自見他,你去安排吧。」他說。

  「是。」拉斯提爾恭敬地點頭。

  ***

  「文森•費吉斯?」羅傑驚訝地望著英臣。

  「是的。」他點頭,撇唇一笑,「他要見我們。」

  「真的?」羅傑驚喜地叫著,「看來這次我們終於有機會跟他正面交手了。」

  「沒錯。」他一笑,「見面的時間就約在明天晚上,地點是城西的一間舊公寓。」

  「文森•費吉斯這傢伙是個凶殘又多疑的混蛋,我們可要步步為營。」羅傑的神情慢慢地變得有點嚴肅。

  「明天的會面,我們的主要目的是取得他的信任,而且我們還得讓他相信我們真的有能力買他的貨。」

  聞言,羅傑笑睇著他,「穿亞曼尼,開法拉利,他有理由懷疑你買貨的能力嗎?」

  他一笑,沒說什麼。

  「要告訴末武嗎?」羅傑問。

  「不要。」他說。

  「可是她……」

  「見文森•費吉斯太危險,我不希望她去。再說,她介入這件案子的時間太短,恐怕無法應付突發的狀況。」

  「文森•費吉斯?」突然,和希出現在他們後面,「你們要去見那個大毒梟?」

  雖然她參與此案不久,但文森•費吉斯這號人物的大名,已經不只一次在他們的對話中出現。

  看見這時「應該」在睡覺的她出現,英臣一怔。「妳……」

  「什麼時候?」她興奮地問著,「什麼時候去見他?」

  「不,妳不必去。」英臣淡淡地說,「我們去就行了。」

  「對對對,」羅傑在一旁附和著,「我們去就可以了。」

  「慢著,」她打斷了他們,「什麼『我們』?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麼?」

  知道她在暗指什麼,英臣立刻一臉凝肅地說:「妳不要去。」

  「為什麼?」她是這個團隊的一分子,為什麼她不能去?

  「因為很危險。」他說。

  文森•費吉斯是個性情反覆又古怪的人,他底下不只有大批的人馬,手邊還有驚人的火力,其實他至今還不是很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危險?」和希秀眉一挑,「你以為我只是個花瓶嗎?」

  「我知道妳很行,不過這次妳真的不適合出現。」他態度強硬。

  「我們應該互相支援。」她直視著他,十分堅持。

  「不。」他濃眉一叫,「我不能讓妳涉險。」

  「你歧視女性?」她不滿地看著他。

  「什……」他一怔,神情有幾分懊惱,「妳明知不是那樣。」

  該死,什麼歧視女性?難道她不知道他是在保護她?

  他已經向她表明過心意,她應該知道他對她是什麼感覺及感情。他如此的用心良苦,卻換來她「歧視女性」的指控?

  「既然你不是性別歧視者,那就讓我參與。」她倔強地看著他。

  「妳……妳真是不可理喻。」他懊惱地回著。

  「你才怪裡怪氣呢!」

  「妳……」

  眼見一場唇槍舌戰又要開始,羅傑決定及早抽身,免遭池魚之殃。

  「等等……」他打斷了他們,快快站起,「我實在沒興趣參與你們無聊的戰爭,所以告辭了。」語罷,他逕自往門口走。

  羅傑前腳剛離開,英臣跟和希的戰爭就此開打--

  「你不能把我排除在外。」她雙手抱胸,往沙發裡一靠。

  「我只是要妳乖乖留在這裡。」他說。

  她瞪大眼睛,「我不是你養的貓或狗,你憑什麼叫我乖乖留下?」

  「妳可能會使我們長久以來的努力毀於一旦。」

  「你說什麼?」她氣憤地說著,「你是說我會壞事?」

  「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然是什麼意思?」他到現在還在質疑她的能力及專業嗎?

  沒錯,跟他此起來,她確實是略遜一籌,但經過訓練及多次大案歷練的她,並不是無知的外行人。

  看著她倔強而美麗的臉蛋,他蹙眉一歎。「妳從沒接觸過文森•費吉斯那樣的人,只要一句話或是一個宇說錯了,就可能惹來他的懷疑,甚至是殺機。」

  「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她嘴巴一抿,表情嬌悍,「別把我看扁了。」

  「末武,」他眉心一攏,話聲一沉,「不管妳怎麼說,我不准妳去。」

  「不准?」聽見他命令的口氣,她像只被激怒的小貓般站起,「憑什麼?」

  「憑我是這次任務的主導者。」他也跟著站了起來,神情嚴肅地注視著她。

  「你……」她氣惱地瞪著他,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打消念頭。

  「我們話不投機,所以到此為止。」輕哼一聲,她轉身要走。

  見她扭頭就走,他不知為何一陣激動。伸出手,他抓住了她的手,一扯--

  「啊!」她摔進了他懷裡,還沒站穩,他的唇就已狠狠地貼緊了她的。

  「唔!」她一震,驚羞地瞪著近在眼前的他。

  他的吻火熱又霸道,令她心頭狂悸。他以為一個撩人心弦的吻就能政變她的主意嗎?不!

  她推開了他,羞惱地道:「你別以為……唔!」

  他不讓她說話,勁臂一振,又將她扯進懷中。低頭,他重重地、沉沉地壓住了她的唇片。

  「唔……」這回,她掙不開他,因為他已經像老鷹抓小雞般牢牢地攫住她。

  ***

  當他的唇再次覆蓋上她的,她只覺一陣天旋地轉。

  她的身體不自覺地發燙、她的心跳急遽地跳動、她的唇麻麻的、她的四肢彷彿失去了力量……

  他緊緊地抱著她,她掙脫不了也逃不掉。

  「唔!」掄起拳頭,她不甘心地搥打著他的肩膀,但他無動於衷。

  她的反抗越來越虛弱,她的雙腳不斷地顫抖著,然後慢慢地站不住……

  他扣住她的腰,霸道的吻漸漸地變得溫柔。她沉陷在他既熾熱又溫柔的深吻中,幾乎難以自拔。

  她實在應該做些什麼的,但當他的舌尖攻佔了她的口,她便失去了僅存的理智。

  「和希……」他把唇自她唇上移開,輕聲地喚著她的名字。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但她卻有一種早巳熟悉他如此叫她的感覺。

  他的唇緩緩地落在她發燙的粉頰上,感覺著她身體的細微顫抖。

  「我不希望妳受傷。」他聲線低沉而深情。

  「嗯?」她兩眼彷如失焦般。

  「如果妳受傷,我一定不能原諒我自己。」他溫柔地在她臉上一吻,「拜託妳,別去。」

  「我……」她有點六神無主,「可是我……」

  「我不能讓我喜歡的女人身陷險境。」他說。

  他的深情告白及真摯眼神讓她心動,不由自主地,總是像刺蝟般尖銳的她變得柔軟而嬌弱。

  「如果妳真的非參與不可,我答應在正式行動時讓妳加入。」他溫柔地看著她,試圖說服她,「答應我,好嗎?」

  迎上他燃燒著熊熊情焰的黑眸,她軟軟地說:「正式行動時,你真的會讓我參與?」

  「我發誓。」他舉手作發誓狀。

  見狀,她猶豫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看她終於點頭答應,他鬆了一口氣。勁臂一環,他將她緊緊鎖在懷中。

  低下頭,他看見她嬌怯的臉龐,胸口不自覺地一陣沸騰。

  情難自禁地,他重新吻住了她。但這次,他的唇並沒有直接地碰觸她,而是在地唇瓣周圍輕啄。

  火熱的深吻轉為溫柔的輕啄,和希的心也隨著七上八下……她的呼吸更不規律、更不穩定了。不知不覺地,她渴望起他的進一步掠奪。

  這真是奇怪,「第一次」一直是她重視著、保護著、在意著的寶物,而她居然有著跟他更親密的念頭。

  她想,若不是他太迷人、太吸引她,就是她終於到了開竅的年紀。

  當然,二十七歲才開竅是有點遲。

  「和希……」他一邊舔吻著她的唇,一邊低喚著她的名字。

  激情之際,他的手不自覺地撫上了她的胸--

  「唔!」她下意識地扳住了他的手腕,露出驚羞的神情。

  他抽回了手,有一點尷尬。

  「希望這不會讓妳反感……」他濃眉一皺,一臉懊惱。

  她咬咬唇,不安地低下了頭。反感?不,她剛才已經完全沉浸在他溫柔的攻勢下。

  她並不討厭他吻她,甚至是摸她,她只是不習慣,有點難為情。

  不過,因為他的及時抽手,倒也使她冷靜了許多。

  抬起眼簾,她怯怯地望著他。「明天……小心。」

  看她並沒有生氣,還好聲好氣地要他小心,他不覺鬆了一口氣。

  低下頭,他在她光潔的額頭上一吻。

  「我會的。」他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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