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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黑田萌]極道大亨(極品亞曼尼四之三)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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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2 00:29:13
第八章

  格雷摩挲著下巴,「原來是這樣啊……」

  裡樹點點頭,一臉苦惱。

  「你愛他吧?」格雷直視著她,「你對他不是沒感覺吧?」

  「當然。」她在他面前十分坦率,「如果我對他沒有任何感覺,又怎會如此掙扎?」

  「聽你這麼說,他是個好男人。」他說。

  「你指哪一方面?」

  他一笑,「當然不只是因為他有錢,而是……他很能理解你的工作。」

  她眉頭一蹙,「理解跟接受是不同的。」

  「嗯?」

  「泰莉也能理解你的工作,而且她也一直非常支持,但現在不也……」

  「Tree,」他打斷了她,「你打算投入多少時間呢?一輩子?」

  她一怔。

  「其實在我這次決定回紐約挽回我跟泰莉的感情之前,我曾掙扎猶豫了許久。」他神情平靜卻嚴肅地說。

  「我喜歡這份工作,但是我也愛泰莉,如果我能愛那麼多陌生的人,又怎麼能辜負泰莉這麼親密的伴侶?」

  格雷的這一句話,又讓裡樹想起了武陣。

  他似乎也曾這麼跟她說過,他說她既然能愛千千萬萬個陌生人,為什麼無法愛一個人?

  愛一百個、一千個陌生人是如此的簡單容易,為何愛一個人卻是那麼的難?

  「Tree,」格雷伸出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幫助別人有很多方式。」

  她微頓,不解地望著他。

  「有很多人都願意幫助別人,但是他們不見得有辦法投入時間及勞力去做。」他一笑。

  「就像你認識的那位先生一樣,我想他是個樂於幫助別人的人,但他卻無法將所有時間放在這上面。

  如果他像你跟我一樣到處跑,他的事業及家人又該怎麼辦?你想想,他底下有多少的員工,而那些員工又有多少的家人……換個角度想想,或許他也在幫助某些人,不是嗎?」

  「格雷,你是說……」

  「我是說,就算不能出力,我們也能出錢,不是嗎?」他朗朗一笑,「我回紐約執業後,雖然無法直接為難民、災民及貧民們服務,但是我可以資助金錢,我還是可以幫助他們。」

  說著,他溫柔地撫摸她的臉頰,一笑,「你也可以這麼做,不是嗎?」

  「格雷……」

  「你比我多跑了許多年,這些年下來,你難道不曾想念過你的家人?」他知道她是孤女,而他所指的家人則是一手帶大她的神田修女。

  「修女年紀大了,你不曾想過留在日本陪伴她?」

  提及神田修女,她的眼眶濕了。

  雖然修女非常支持她的工作及決定,但她知道修女一直非常擔心她。

  「Tree,」他抿唇一笑,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不妨稍稍停下腳步吧!」

  「但是我……」

  「我有一種預感……」他直視著她,「他能讓你有限的一己之力無限延伸。」

  她蹙眉一笑,「他有錢,當然……」

  「不,你錯了。」他說,「有錢的人不見得願意付出,但我肯定他會為了愛你,而去愛那些你愛及關心的人,即使他們跟他一點都不相干。」說罷,他對著她眨眼一笑。

  ══════

  因為格雷在日本人生地不熟,於是裡樹義無反顧地盡起地主之誼,雖然她也已經好多年沒待在日本,但還不至於完全生疏。

  吃過飯之後,她幫格雷找了家飯店,並陪他一同到飯店Check In。

  在飯店前下了計程車,兩人並肩步入大廳,有說有笑。

  就在他們步進飯店的同時,一輛經過的賓士車突然地緊急煞車。

  車上的駕駛人不是別人,而是魚住。

  他剛去把保養的車子開回來,正準備回到電視台,卻沒料到在經過這間飯店的時候,撞見了令他震驚的一幕。

  「那不是……」他不會看錯,剛才走進飯店的那個女人,確實就是他們會長心儀的那個女人。

  只是……她並不是一個人。

  她身邊有一名高大的褐髮男子,而從側面看來,那應該是個外國人。

  他們有說有笑,狀似親密,那男人一手提著簡單的行李,一手則搭著她的肩。

  「該死,怎麼會這樣?」他忍不住咕噥著。

  他們會長是那麼的喜歡她,而現在他卻意外地發現她跟男人到飯店投宿的事實。

  這件事……他該不該告訴他們會長?

  很快地,他心裡有了決定。他當然該告訴他們會長,身為部屬的人,怎能讓會長吃這種悶虧呢?

  於是,他踩下油門,往電視台的方向疾駛。

  ══════

  魚住敲了門,一臉掙扎地進入辦公室。

  「你回來了?」武陣睇了他一眼,「車子保養好了吧?」

  魚住點點頭,「嗯。」

  「等我一下,」他專注地看著桌上的文案,「我馬上就好了。」

  「會長,您待會兒要直接回家吧?」

  聽見他說不,魚住忍不住緊張起來。

  他不回家,那麼他還要去哪裡?難道他還要到藝廊去找那個神田里樹?

  「會……會長,」他試探地問:「那麼您要去……」

  「藝廊。」他說。

  魚住臉一沉,聲線中帶著憤怒。「您要去找她?」

  「怎麼了?」聽見他奇怪的語調,武陣不禁抬起頭來,疑惑地看著他。

  「她……」魚住濃眉一叫,「她不在藝廊。」

  武陣一怔,「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我……」他支吾著。

  雖然剛才已經決定將一切告知武陣,但一面對他,他又忍不住猶豫起來。

  察覺到他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武陣將視線轉移到他身上。

  「發生什麼事了?」

  「會長……」

  「你說。」武陣目光一凝,直視著他。

  為什麼魚住會知道裡樹不在藝廊?他在其他地方看見她了嗎?

  魚住越是吞吞吐吐,他心裡就越覺得不安。「魚住,快說。」

  「是……」魚住壓低了頭,礙口地說:「我剛才回來時,經……經過一家飯店,然後我看見……」

  「看見什麼?」武陣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但他說不出是什麼事情。

  當然,這件事得由魚住來告訴他。

  「看見她……」

  「你看見她在飯店?」

  魚住點點頭,「還有一……一個外國人。」

  「男人?」武陣眉心一攏。

  魚住硬著頭皮,「嗯。」

  武陣沉默了幾秒鐘,但魚住卻覺得他似乎沉默了半個世紀長。

  「你到底看見什麼?」他聲線低沉,隱隱聽得出他聲音裡的懊惱。

  魚住揪著眉心,猶豫卻又誠實地說出他所看見的。「她跟那個男人十分親密的進入飯店,依我看……」

  「夠了。」武陣冷冷地打斷了他。

  魚住不會騙他,也絕不敢騙他。

  他說他看見了,他就是看見了,絕不會加油添醋。

  既然魚住說的是事實,也就是說,裡樹真的跟一個他不認識的外國男人,狀極親密的進了飯店。

  他以為她單身;他以為她是個不想談感情的女人;他以為她對他動了心、動了情;他以為再不用多久,他就能打動她鋼鐵般的芳心;他以為……看來他所以為的都錯了,徹底的錯了。

  那個男人是她拒絕他的主因嗎?如果是的話,為什麼她從來不對他明講,為什麼從不表明她早就心有所屬?

  這代表什麼?她在騙他,在耍他?

  見他神情陰駑,魚住怯怯地開口:「會長,我覺得……」

  「魚住,」他打斷了魚住,幽幽地說:「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即使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是。」魚住低頭一欠。

  武陣再也無心看這剩下的文案,他坐在位置上,轉過了身,背對著魚住。

  沉默了一會兒,他轉了回來並起身。「備車,我要回家。」

  「是。」

  一個女人跟男人進了飯店,並不能代表他們之間就有什麼,但明明這麼想的他,心頭卻鬱悶起來。

  原因無他,只因為那個跟男人進入飯店的女人不是任何女人,而是他心愛的女人。

  ══════

  陪格雷到飯店投宿後,裡樹並沒有離開。

  再停留三天後,格雷就要回到紐約跟泰莉結婚,他日再相見,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

  好友相聚,他們決定把握時間聊個過癮。

  點了瓶紅酒,他們在房間裡邊喝酒邊聊天;格雷給了她很多的意見,也令六神無主的她尋到了方向。

  自從遇見武陣以來,她一直在抗拒著內心真正的感覺,她不相信自己會愛上他,但事實證明,她確實已愛上了他。

  她當然可以拒絕他,繼續她的工作,但將來回首……她會不會感到後悔呢?

  錯過一個她愛的及愛她的男人,可以嗎?

  不,答案絕對是否定的。就算她現在可以毅然地離他而去,她也將抱憾度過往後的每一個日子。

  雖然她不確定為他歇下腳步是否是正確的選擇,但至少她可以確定,放棄他絕對是錯誤的抉擇。

  這次,她決定跟著自己的感覺走,她不聽理智那一套。

  就算錯了,就算將來發現自己今天的決定根本狗屁不通,可至少她試過面對及正視自己的感情。

  她不想再當一個愛情的逃兵,這一回,她要勇敢地面對它。

  一夜長談,她感到疲憊,但心情卻非常地好,因為,她不再徬徨,她心底已有了計畫。

  待會兒,她要先回住處補個眠,然後她要去見他,她要告訴他,她對他真正的想法及感覺。

  清晨五點半,她決定暫別格雷。

  格雷陪她下樓,並將她送到門口。

  「格雷,謝謝你。」她感激格雷此時的出現,也感激他給了她實際又實用的建議。

  格雷笑睇著她,「謝我什麼?」

  「謝謝你在我最徬徨的時候,為我指引了方向……」她說。

  他溫柔地摸摸她的臉,「是你決定了自己的方向,不是我。」說罷,他低頭在她額頭一吻,「好好把握住你的幸福吧。」

  「我會的。」她點頭,「再見。」

  「再見。」

  轉過身,她走到路邊攔車,卻沒發現馬路對面那輛眼熟的賓士車……

  ══════

  在回家後,武陣還是自己開了車來到魚住所說的這家飯店前。

  一整夜,他的眼晴直盯著飯店大門,不錯放每一個進出的女性。

  而在她們之中,他沒有發現她的身影。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想,她離開了?她只是送某個男人來,然後就走了?還是……她人還在飯店的某個房間裡,而那個房間裡有另一個男人?

  他很累,但他不想睡,他不死心地等,不死心地追求他要的答案。

  他厭惡不明不白,他不怕受傷,卻不喜歡費疑猜。

  他從深夜等到凌晨,而終於,他看到了他要的答案。

  凌晨五點半,她真的出現在飯店門口,而陪著她一起出來的是一名褐髮男子。

  魚住說得沒錯,他是個外國人,而且是個樣貌英俊的外國人。

  他們兩人的互動親密,那男人甚至在言談間以手撫摸她的臉頰。

  那一瞬間,一把妒火在他胸口竄燒,令他在剎那間失去了思考。

  但很快地,他讓自己回過神來。

  而當他回過神,看見的卻是……男人在她額前深情的一吻。

  他的心臟驟地一縮,痛得他糾起了眉心。

  他緊握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用力再用力,彷彿要將方向盤從車上擰下來似的。

  正所謂眼見為憑,而這個眼見為憑卻嚴重地打擊了他。

  此時,他後悔起來,他氣自己不該來,不該愚蠢地追求答案。

  如今他看見了,但那又怎樣?他只是讓自己痛苦,卻不能指責她什麼。

  是的,他無權要求她對他誠實,也無權佔有她。她不是他的,而他們之間更沒有任何承諾必須遵守。

  「神田里樹……」極度的痛苦讓他寒心。

  他臉上有著扭曲的表情,唇角卻勾起一抹冷冷的、痛心的、憤怒而受傷的笑。

  ══════

  睡了飽飽的一覺後,裡樹來到了電視台。

  而櫃檯小姐依例給了她電梯的鑰匙,並向十八樓的總裁辦公室通報。

  在電梯裡,裡樹不斷地思考著待會兒要如何跟武陣表明心跡。想著想著,不自覺地就紅了臉。

  踏出電梯,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

  魚住跟中山站在走廊上,四隻眼睛極陰沉地盯著她。

  她一怔,只感覺他們兩人今天的表情很奇怪,雖說平時他們兩人也常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但絕不是像今天這般。

  「你們會長在嗎?」

  「當然在。」魚住沒好氣地說,「如果會長不在,還讓你上來做什麼?」

  聽見他惡劣的口氣,裡樹眉心一擰,但並沒有說什麼。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對她這麼不友善,因為她那天拒絕了他們會長嗎?

  「真不知道會長為什麼還要見你……」魚住瞪著她,咕噥著。

  裡樹不明白他為何要說這種話,她不解地睇了他一眼,然後便走向了辦公室的門口。

  敲敲門,裡面傳來他低沉而冷漠的聲音——

  「進來。」

  她被他冷漠的聲音嚇了一跳,過去只要一知道她要來,他不都是非常愉快的嗎?

  為什麼今天他的聲音是如此的冷漠生疏,就像他們從不認識般?難道就因為她那天拒絕了他?

  如果真是這樣,這男人也未免太小孩子脾氣了吧?

  頓了一下,她推開了門,打算直接面對他,看看他究竟在發什麼脾氣。

  打開門,她發現他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坐在辦公桌後。他站在一大片的落地窗前,背對著門口,也背對著她。

  不知怎地,他今天的背影給她一種陰沉的感覺。

  她關上門,有點不安地移動腳步,緩緩趨前。

  「我打攪你了嗎?」她問。

  「沒關係。」他慢慢地轉過身來,「反正我也正在等人。」

  迎上他陰鴛而淡漠的目光,她心頭一驚。

  這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是這種表情、這種眼神?

  他看著她的時候,就像在看著一個他從不認識的陌生人般。他是怎麼了?那天他對她還那麼的熱情熱切,怎麼才兩天時間,他……

  「有事嗎?」武陣冷冷地問。

  「我……」本來她是打算跟他表明心意,讓他知道她對他是什麼感覺,但見他態度如此冷漠,她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武陣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見她,為什麼還能如此冷靜的面對她。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那麼清麗動人的她,他怎麼都想不到她是個將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惡女。

  她為什麼要耍他?如果她已經有相好的男人,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

  她跟他玩欲擒故縱的遊戲,讓他覺得自己有希望,結果她只是……

  「我今天來是……是要跟你……」她支支吾吾地,「跟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他直視著她,「還需要我捐錢嗎?」

  「不,」她急忙澄清,「不是,跟錢無關……」

  「那麼跟什麼有關?」他閒閒地問。

  「跟……」她臉兒漲紅,吞吞吐吐地,「跟你,還有……我……我……」

  武陣心一緊,眉頭跟著一蹙。

  「我和你?」他問。

  「是……是的。」她羞赧地低下頭,有些不安。

  他挑挑眉,神情淡漠卻心潮澎湃地睇著她。

  「我跟你的什麼事?」

  「我……」她咬咬唇,「我想跟你說,我……其實我……」

  她必須提起勇氣,她必須面對自己的感情。她不能再逃避,而這也是她今天來到這裡的目的。

  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她抬起頭來,一臉壯士斷腕般的毅然神情。

  「我喜歡你。」

  終於,她鼓足了勇氣,說出這句她從不曾對任何男人說過的話。

  她以為她會在他臉上看見欣喜的神情,她以為他會興奮地抱住她、吻她,但她看見的,卻是他掛在唇角那抹駭人的、陰沉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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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你喜歡我?」

  武陣冷然一笑,眼底充滿了無奈、憤懣、懊惱,還有極力掩飾的悲哀。

  這個女人今天凌晨才剛從一個男人的臂彎離開,現在卻站在他面前,若無其事地說她喜歡他?

  她之前一次又一次的給他希望,然後再拒絕他,而就在他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並決定忘記她的時候,她竟告訴他,她喜歡他?

  他該生氣的,但他卻只是冷笑。

  聽見他那一記猶如來自地獄般的冷笑,裡樹突然背脊一涼。

  她不解又驚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是這種反應。他應該欣喜若狂的,不是嗎?

  「越川……」

  「你說你喜歡我?」他直視著她,唇角一勾。

  她疑惑地看著他,「我……」

  「你一直拒絕我的,不是嗎?」

  「那是因為我……我一直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

  「那麼說,你現在終於面對了?」

  「是的,」她點頭,「我……我不想錯過。」

  不想錯過?是不想錯過一個愛她的男人,還是不想錯過一個有錢的男人?

  如果她不想錯過他而選擇了他,那麼那個外籍男子是什麼?她跟他共度一夜又算什麼?

  「哼,」他哼地冷笑,「你為什麼突然選擇了我?」

  她感覺到他的反應不太對勁,但她實在想不出他有什麼理由如此。

  只因為她那天拒絕了他嗎?

  不,她拒絕過他很多次,但他從沒惱羞成怒過。

  那麼,如果不是惱羞成怒,他為什麼反應如此冷漠,語氣又如此刻薄?

  「越川……」

  「因為我比較有錢嗎?」武陣冷然一笑,以一種尖銳而嚴苛的眼神瞪視著她,「你覺得有錢的男人還是比較好,是嗎?」

  聽見他這些話,裡樹只覺得腦子裡轟地一響,然後有幾秒鐘的空白。

  猛地回神,她慍怒地道:「你在胡說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他惡狠狠地瞪著她。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覺得你根本瘋了。」

  他是哪條筋不對?他為什麼要說這種話?他明知道她不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他明知道她……

  他真是太過分了,為什麼要說這種侮辱她、詆毀她的話?

  「我瘋了?」他眉心一糾,「我是瘋了,要不是瘋了,我不會……」

  他將「愛上你」三個字硬吞回喉嚨裡,傲骨的他,不願再對她說出半個「愛」字。

  「你……」裡樹完全不能理解他為何前後判若兩人。

  難道他之前說喜歡她,全都是謊話?

  他只是在玩「你跑我追」的遊戲嗎?因為她是他從未遇過的類型,因為她很難追,所以他才卯足了勁追求她?

  現在呢?他發現他已經攻陷了她,已經擄獲了她,所以他就不玩了?

  「我真是看錯你了……」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看錯人的是我。」他懊惱地回道。

  「你說什麼?」

  「你何必在我面前裝糊塗?」他唇角一勾,冷笑著,「你放心,我那三千萬不會不給的。」

  「你……」

  「如果沒事,你可以走了。」他無情地打斷了她。

  裡樹覺得自己的心跳就像快停了似的,她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曾經認識並愛上的男人。

  他翻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而且翻得一點道理都沒有。

  「爛人!」她氣憤地大罵一句。

  他濃眉一叫,目光一凝,「你說我是爛人?」

  「難道不是嗎?」她氣憤的迎上他的目光,「說你是爛人還便宜了你。」

  「神田里樹。」他沉喝一記。

  「越川武陣。」她也毫不示弱。

  兩人互相瞪視著對方,四隻眼睛迸裂出駭人的銳芒。

  他不是個溫吞男子,而她也不是柔弱女子。一旦互相槓上,週遭的空氣立刻凝結。

  「算我識人不清。」她恨恨地、悻悻地喊道,「我剛才說的話,不算數!」

  說罷,她轉身就要走。

  「站住!」他朝她一吼。

  她頓了一下,然後充耳不聞地繼續往前走去。

  打開門,她差點撞上正推門進來的女人。

  那女人身上的香味有點熟悉,她定睛一看,發現正要進來的不是別人,而是曾經跟他在這裡狀似親熱的原麗子。

  裡樹這會兒全明白了,原來他正在等的人就是原麗子。

  說什麼喜歡她,其實私底下還是跟原麗子維持著曖昧的關係。

  她轉過身,看著他,冷笑一記,「看來……你等的人來了。」

  武陣眉心一蹙。

  是的,他是在等原麗子,但只是跟她商量公事。但顯然地,裡樹誤會了。不過,他已經沒有向她解釋的必要。

  剛進來的原麗子完全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狀況,她只覺得他們兩人之間充滿了火藥味。

  雖然她非常妒嫉裡樹可以擄獲武陣的心,但極具野心的她,並不會為了愛情而毀掉自己的事業。

  縱然她得不到武陣的愛,但他確實能讓她的事業更上一層樓,而這也是她仍待在電視台的主因。

  「怎麼了?」她看看站在面前的裡樹,再看看一臉凝肅的武陣。

  武陣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慍怒地直視著裡樹。

  裡樹抬起她倔強的下巴,「既然你等的人來了,那麼我就不打擾了。」說罷,她便要奪門而出。

  「我叫你站住!」就在那一刻,武陣又是一記沉喝。

  他該讓她走的,但是不知為何,當他看見她背對著他,並打算離去,他卻又衝動地想留住她。

  他恨死了自己的不堅定,也恨死了如此瘋狂愛著她的自己。

  原麗子一震,不禁退後了兩步,然後意外地擋住了裡樹的路。

  裡樹眉心一揪,氣憤地轉頭瞪著他。「你要我站住,我就非得站住嗎!?」

  他銳利的目光緊鎖住她,「我還沒說完。」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她悍然地說道。

  他忽地一個箭步上前,將原麗子輕推出門外,然後砰地一聲摜上了門。

  裡樹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你要……」

  不待她說話,他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住了她的唇……

  ══════

  他的吻帶著懲罰、憤怒,還有掠奪……

  她感覺到了,而她討厭也害怕那種感覺。

  他的吻從來不是這樣的,即使是在拉斐爾的那一吻,都比現在來得溫柔。

  他憑什麼這麼對她?尤其是在他說了那麼多傷人的話之後。

  再說,他不是在等原麗子嗎?他不是想跟原麗子躲在辦公室裡親熱,就像那次一樣嗎?

  但他為什麼反而將原麗子推了出去,而親吻了她?

  她感覺不到他的愛及尊重,她覺得他根本是在侮辱她。

  「唔!」她奮力掙扎,卻怎麼都掙不開他。

  他的唇重重地壓著她的唇,手甚至很不客氣地揉弄著她的身體。

  「唔!」當他的大手按著她的胸部,她氣得想踹他一腳,但……她什麼都不能做。

  他的力氣很大,大得令她感到惶恐。

  他的手掐住她的下巴,分開了她的唇,然後放肆又瘋狂地探入舌尖。

  她心頭一悸,惡狠狠地瞪著他。

  把心一橫,她咬了他。

  「不要!」不知哪來的氣力,她推開了他。

  武陣憤怒的眸子裡燃燒著火焰,看得出來,他激動的情緒猶未平復。

  他感覺到嘴裡有種鹹味,他知道,她咬傷了他。

  這個像母獅子一般強悍的女人,真的咬了他。

  「骯髒!」她氣得口不擇言。

  他眉心一擰,「我骯髒?你呢?你比較純潔?」

  她不解地瞪著他,「你……」

  「你只是個表裡不一,玩弄男人感情的女人。」

  「什……」她一震。

  她表裡不一,玩弄男人的感情?她都還沒說他,他居然就先栽她的贓?

  「我從來沒有玩弄過誰的感情。」她態度強硬而堅定地說,「你才是玩弄女人感情的混球!」

  「你說什麼?」他眉心一糾。

  「難道不是?」她恨恨地瞪著他,「你追求我,甚至不惜砸下三千萬,只不過是為了征服一個你認為有挑戰性的女人,而如今這個笨女人掉進了你的陷阱裡,你得意了!?」

  她在胡說什麼?掉進陷阱的是他吧!?

  「我以為你是真心誠意,原來你……」她氣得眼眶泛紅,淚水盈眶。

  「我是真心誠意。」他直視著她,「但你欺騙了我。」

  「我欺騙你什麼?」

  「何必裝糊塗?」他受傷地一笑,「我都親眼看見了。」

  她一怔。親眼看見?他是看見了什麼啊?

  「魚住告訴我的時候,我其實還半信半疑,我不相信你是那種女人,但是……」他聲線沉重地說,「當我親眼看見你跟他親親熱熱地步出飯店,我終於認清了你的真面目。」

  親親熱熱?步出飯店?她眨眨眼睛,有一瞬的迷茫。

  然後,她似乎意識到什麼……

  「你是說……」她望著他,「你是說你看見……」

  「沒錯。」他眉間一攏,懊惱又受挫地看著她,「我看見你跟他在飯店共度一夜。」

  「他……」

  「那個外國人是你的男人吧?」他撇唇一笑,笑裡淨是悵然。

  「我跟格雷是朋友。」她說。

  「朋友?」腦子被妒嫉佔滿的他,根本聽不下她的任何話,「什麼樣的朋友?可以上床的那種?」

  她秀眉一橫,「你別侮辱人。」

  知道他是因為誤會而如此「性情大變」,她心裡不能說沒有一絲的喜悅。但他這些話,也實在不怎麼中聽。

  什麼上床?她跟格雷情同兄妹,關係既單純又乾淨。

  「我是不是侮辱你,你心裡有數。」

  「你還說我?」好啊,要亂翻爛帳誰不會?

  她瞪視著他,「約了原小姐在這裡見面的是誰?你還不是說一套做一套?說什麼喜歡我,心裡只有我,背地裡還不是跟原小姐藕斷絲連,曖曖昧昧。」

  他眉心一沉,「我約她是為了談公事。」

  「你想怎麼說都行。」她不甘示弱地說。

  他惱了,兩隻眼睛像著火般的瞠視著她。

  「我行端坐正。」

  「你敢說你跟原小姐什麼都沒有?」

  「我們是上過床。」他理直氣壯地說,「不過在遇見你以後,我就再也不曾跟她發生過關係。」

  聽見他這麼說,裡樹忍不住心頭一喜。

  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因為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實在太氣人了。

  「我從沒隱瞞過我跟她的關係,但是你呢?」他語帶質問,□更濃烈的是他的妒意。

  「我眼格雷之間是清白的。」

  「所以說,你跟他在飯店共度一夜,都在聊天?」他不以為然地哼道。

  「沒錯。」她語意堅定而坦蕩。

  他濃眉一叫,「他對你又親又抱的,你還說你們沒什麼?」

  「親?」她微慍,「格雷只不過是吻了我的額頭。」

  「只不過?」受過西方教育的他,當然知道親吻額頭實在算不了什麼,但他如何能忍受有個男人吻了他愛的女人的額頭?

  「親吻額頭只是一種友好的舉動。」她說,「我跟格雷是好幾年的朋友了,他……」

  「不行。」他沉喝一聲,打斷了她,「就算是額頭都不行。」

  「什……」他這是什麼態度?什麼不行?他是她的誰?他怎麼可以要求她該做什麼或不該做什麼?

  「就算我們親了嘴又怎樣?你管不著吧?」她負氣地道。

  拜託,她都沒計較他跟原麗子那段曖昧的過去,他卻反倒責怪她跟格雷那純純的友誼?

  「你承認你跟他的關係?」

  「我承認什麼?」她氣憤地瞪著他,「格雷是我的奸朋友,他是國際醫療團的成員,是個值得信賴及依靠的朋友兼兄長,我跟他的關係不是你以為的那樣,而且……」

  聽見她說那個男人是她的朋友兼兄長,武陣微微一怔。

  朋友兼兄長?她的意思是……他們並非情侶?

  「格雷他特地飛來日本看我的攝影展,順便告訴我他即將回紐約跟泰莉結婚的消息,我跟他……」

  「你剛才說什麼?」他陡地一震。

  他剛剛應該沒聽錯吧?那個男人要跟一個名叫泰莉的女人結婚?這麼說來,她跟他是真的沒有……

  「我說格雷要跟他最愛的未婚妻結婚了。」她加重語氣地重複了一遍。

  「所以說……」他神情十分驚訝。

  「所以說你根本是個笨蛋。」她沒好氣地瞪著他。

  一直處在激動狀態的武陣,突然冷靜了下來。

  他就像一顆鼓脹的氣球般,在被「真相」這支針戳破之際,迅速地縮消。

  「這麼說,你跟他……」他忽地有點口吃,「你們……昨天晚上……」

  「我們在聊天。」她說。

  「你是說真的?」

  「是的,越川先生。」她氣惱地睇著他,「現在你知道了?清楚了?」

  他木木地,「是……是的……」

  老天,他居然鬧了這麼大的笑話?他居然誤會她跟那外國人的關係,而且還對她如此粗莽無禮。

  該死,他做了什麼?他剛才還說了那麼多荒謬、可笑又可惡的話來攻擊她、指責她……

  「好的。」她揚起下巴,像剛打贏了一場勝仗的鬥雞般揚起下巴,「既然你都明白了,那我走了。」

  語罷,她轉身要走。

  「不。」武陣及時地伸出手,一把將她拉了回來。

  他將她扯回懷中,一臉愧疚,「我……我錯了,對不起。」

  看著他那愁雲慘霧般的神情,裡樹打從心裡想笑。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要走,只不過想殺殺他的威風,教他再也不敢那麼對她。

  她挑挑眉,唇角微微揚起。

  「你很可惡。」她說。

  「是的,我很可惡。」他低聲下氣。

  「你很衝動。」

  「沒錯,我是衝動了些。」老天,要是他的屬下看見他在一個女人面前如此低聲下氣,可能會從年頭笑到年尾。

  「你很愛吃醋。」看著他那猶如做錯事的小孩般的表情,裡樹忍不住想逗逗他。

  「你說得一點都沒錯,我是醋桶。」他蹙著眉頭,語帶哀求地問:「你能原諒我嗎?」

  「我考慮考慮。」她撇唇一笑。

  「那麼……」他試探地問道:「你剛才說的話還算不算?」

  她一怔,一時反應不過來,「什麼?」

  他眼底閃過一抹狡黠,「你說你喜歡我。」

  她一震,羞色立刻在她臉上蔓延開來。

  她不安又羞赧地推開了他,「我已經不記得了!」

  武陣抿唇一笑,單臂一振,將她重新扯回自己懷裡。

  他熾熱的目光緊鎖著她,「我可忘不了。」

  說罷,他低頭攫住她羞悸的唇。

  ══════

  他緊緊地擁抱著她,熱情卻也深情地吻著她。

  他任由她退至門邊,可是卻不允許她逃出他的懷抱。

  她被他限制在他與門板之間,再也無路可退。

  她開啟雙唇想阻止他,未料,他竟在她開口之際,探入了他火熱的舌。

  她抬起頭來欲表示抗議,他卻以雙手固定住她的頭,猛烈地掠奪著她的甜蜜。

  感覺到他全身的熱情正在急促的燃燒,裡樹以雙手抵著他的胸膛,希望能教他冷靜一些。

  但她卻驚訝的發現,她手下所碰觸的胸肌早已緊繃。

  過了許久,他終於稍稍地放過了她。

  她急喘不息,嬌怯地望著他。

  他捧著她羞紅的臉,對她送出令她驚惶的電波及熱流。

  「你來找我,是因為你決定接受我對你的追求了嗎?」他深情凝視著她。

  她羞怯地迎上他火熱的眼眸。

  「你說你喜歡我,是真的?」

  剛才那麼輕易就說出「我喜歡你」的她,此刻卻羞於啟口承認。

  「這一次……」他將頭低下,唇片緊貼著她的唇,低聲地說:「我可不會再讓你從我身邊逃開了。」

  他吻住了她,熱情又急切地。

  「嗯……」她嚶嚀一聲。

  事情的發展是如此的理所當然且不可收勢,猛烈的渴求征服她的所有感官,而理智及思考也融於潛在的慾望之中。

  他的唇自她唇上移開,滑到她的喉嚨。

  她全身竄過一股強烈的電流,整個人僵住不動。

  她已經決定留下來,並跟他在一起,當然,她也隨時有獻身給他的打算。但是這個時間不對,地點也不對,她知道門外就站著兩個人——魚住跟中山。

  她僅存的一絲理智及矜持告訴她,她必須阻止他繼續下去。

  「停下來……」她的手指捧住了他的頭,揉搓著他短而扎手的髮。

  他並未理會她,並自顧地輕咬著她的頸項。他撫摸著她的臉、她的頸子、她的肩膀,然後再慢慢地往下移。

  當他的手終於忍不住地覆住她的起伏,並隔衣以手指挑逗著她時,她猛地拉扯他的耳朵。

  「該死。」武陣咒罵出聲,並鬆開了她。

  裡樹臉頰酡紅,眼神嬌悍地睇著他,「當我說停下來,就是停下來。」

  武陣簡直不敢相信她又一次拒絕了他,而且手法越來越……潑辣。

  身為一個男人,他實在快不能忍受她的一再拒絕及阻斷,但……他能對她發脾氣嗎?

  答案當然是「不行」。

  於是,他按捺下自己的怒氣,凝視著她美麗又倔強的姿態。

  而當他看著她時,他知道自己是注定要臣服在她底下。

  「你知道嗎?」他輕輕地端起她的下巴,微蹙著層,「我也可以乾脆……」

  「霸王硬上弓?」她替他接了話,然後撇唇一笑,「你要是敢,你將永遠的失去我。」

  「我知道。」他有幾分無奈地歎了口氣。

  「那就好……」

  他皺皺眉,「你這樣很傷我的心。」

  「喔,」她笑睇著他,「你沒那麼脆弱吧?」

  「我可沒有你以為的那麼堅強。」他笑歎一記。

  她拿開他端著她下巴的手,「那麼你就當這是一種磨練吧。」

  「我有不接受的權利嗎?」

  「沒有。」她俏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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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2 00:30:06
第十章

  下落合,聖母育幼院。

  看見裡樹帶著武陣回到育幼院,神田修女跟小林修女都非常驚訝。

  「越川先生?」還在休養當中的神田修女訝異地看著他們兩人。「小樹,你怎麼跟……」

  「我……」裡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帶他來看修女您……」

  小林狐疑地看著他倆,心想那次在醫院裡把他當仇人看的她,怎麼會突然跟他一起出現,而且看他們的樣子,似乎……

  武陣一欠,「修女,您最近還好嗎?」

  神田修女一笑,「托你的福,我恢復得很好。」

  「修女,其實我今天還有件事想告訴您。」裡樹說。

  「咦?」神田修女微怔,「是什麼事呢?」

  裡樹頓了一下,「我不走了。」

  神田修女跟小林修女一時反應不過來,「什……」

  「這一次,我決定留下不走了。」

  神田修女喜出望外地看著她,「你說……是真的?」

  「嗯。」她用力點點頭,「我想我也可以留在日本幫助人,最重要的是……我可以陪在您身邊,一邊工作,一邊幫您打理育幼院。」

  神田修女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小樹……」

  「修女,」裡樹握住她微微顫抖的手,「該是我孝順您的時候了。」

  神田修女激動地熱淚盈眶,而一旁的小林修女也為她高興。

  「修女,」裡樹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為什麼哭呢?您不喜歡我留下來?」

  「不,不,不……」修女連說了三個不字,反手握住裡樹的手,「我是太高興了。」

  「沒錯,」小林修女抿唇微笑,「神田修女是喜極而泣。」

  「小樹,」神田修女關心地問,「那麼你找到工作了嗎?」

  「嗯。」她點頭。

  「是什麼工作。」

  「攝影。」她說。

  「攝影?」神田修女微怔。

  「神田修女,」一直沒說話的武陣插了話,「裡樹她會到我的電視台工作。」

  「咦?」神田修女驚訝地瞪大眼,「是真的嗎?」

  「是的,修女。」裡樹點頭證實。

  「那真是太好了!」神田修女不禁替她高興。

  「裡樹,」武陣突然自裡樹背後輕碰了她一下,「你還有件事沒說。」

  裡樹一怔,「什麼事?」

  「當然是我們的事。」他說。

  「咦?」聽見他這麼說,神田修女跟小林修女都一臉驚奇地望著她。

  被她們兩人一注視,裡樹羞紅了臉,慌了。

  「什……什麼啊?」她故意裝糊塗。

  武陣挑挑眉,「你害什麼臊?當然是我們的婚事。」

  「!?」她大吃一驚,「我什麼時候說要嫁你了?我只是接受你的追求耶。」

  此話一出,神田修女及小林修女都怔住了。

  她們微張著嘴,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們在……談戀愛?

  「你們……」神田修女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神田修女,」武陣挺直背脊,眼神篤定而真誠地注視著她,「我知道裡樹她是孤女,從小是您養大,對她來說,您就像她的親人般,我今天來不只是探望您,也想請您放心的把她交給我。」

  聞言,神田修女一怔。

  「喂,」裡樹羞赧地抓住他的手臂,「你在亂說什麼?」

  「我很認真。」他一臉堅定。

  「……」裡樹被他那嚴肅的表情震住。

  「神田修女,」他將目光移回神田修女身上,「您放心,我會把裡樹照顧得很好,絕對不會讓她受一丁點的委屈。」

  說罷,他彎下了腰,對著她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拜託您。」

  神田修女怔了一下,與一旁的小林修女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再將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突然,她唇角一揚,笑了。

  「越川先生,」她眼角泛著欣慰的淚光,「小樹就拜託你了。」

  ══════

  在格雷離開日本前,裡樹安排他跟武陣見面。

  原因無他,因為自認為是她哥哥的格雷想在回美國前,親眼看看這個擄獲她芳心的男人。

  於是,裡樹在她跟武陣第一次相遇的拉斐爾餐廳訂了位。

  「你好,」格雷看著眼前這個身著亞曼尼西裝,氣宇不凡的高大男子,驚訝地問:「你就是越川先生?」

  「你好,我是越川武陣。」

  「我是格雷•福特。」格雷與他握了握手,「我以為日本人都比較……袖珍。」

  武陣一笑,「我是生來打架的,體型有比較大一點。」

  格雷對他的幽默頗有好感,「我聽Tree說你是柏克萊畢業的。」

  「是的。」

  「那麼你在美國也待了不少年吧?」

  「嗯。」他點頭,「我高中畢業就出國了。」

  「這麼說來,你對美國並不陌生。」格雷一笑,「我結婚時,你會帶Tree飛來紐約參加我的婚禮嗎?」

  「如果你邀請了我,或是裡樹提出要求的話,我絕對會去的。」

  「那真是太好了。」熱情的格雷一點都不生疏地,「到時你們一定要來。」

  「我一定會到。」

  武陣從裡樹那兒得知,是格雷給了她建議及鼓勵,才讓她決定留下來。

  於情於理,格雷可說是他的恩人兼媒人,恩人結婚,他豈有不到的道理。

  何況,趁著陪裡樹到紐約參加婚禮的同時,還能順便跟她度個假,讓感情快速增溫。

  這頓飯,他們吃得相當愉快。

  從拉斐爾離開後,格雷便要直接到機場去。

  當然,武陣善盡地主之誼,當了他的柴可夫「司機」。

  到了機場,格雷與裡樹話別了好一會兒,而武陣則在一旁等著。

  「Tree,」格雷拍拍她的肩膀,「你這回可是遇到了一個好男人喔。」

  裡樹羞怯一笑,沒有說話。

  「他不只有錢,」格雷附在她耳邊低聲地說,「而且還非常體面。」

  看見格雷那麼貼近裡樹,武陣神情一凝。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就吃醋,因為他非常清楚格雷跟裡樹的感情真的就像兄妹。

  不過他畢竟是個傳統的日本大男人,很難接受另一個男人如此親近他的女友。

  「忍。」他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忍耐,因為格雷是促成他跟裡樹戀情的大功臣。

  這時,機場正在廣播著飛機班次,並要求本班機旅客盡快完成程序。

  「你該上飛機了。」裡樹說。

  「嗯。」格雷一笑,「Tree,要幸福喔。」

  「你也是。」她臉上漾著幸福的微笑,「替我問候泰莉。」

  「我會的。」說罷,他習慣地低下頭去,並準備親吻她的額頭。

  說時遲,那時快,武陣突然趨前拉開了裡樹。

  格雷一怔,訝異地望著他。

  武陣濃眉一擰,笑得有幾分強勢,「這樣就行了。」

  格雷哈哈大笑,「越川先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醋桶子呢。」

  「男人都很自私,你說是嗎?」武陣挑眉一笑。

  「我懂。」格雷聳聳肩,「Tree,看來我再也不能親吻你可愛的額頭了。」

  裡樹有點尷尬地,「格雷……」

  「好啦,我該走了。」他伸出手與武陣一握,「我們紐約見了。」

  武陣點頭,「一路順風。」

  ══════

  「你剛才在機場實在太失禮了。」裡樹一邊走上租屋處那年久失修的樓梯,一邊不滿地抱怨著。

  「我做了什麼?」武陣跟在她後面,小心翼翼、步步為營。

  這樓梯實在爛得可以,要是一不小心被他踩垮了,受傷事小,丟臉事大。

  「你做了什麼?」她回過頭,拉高分貝,「你知道你做了什麼!」

  他濃眉一叫,一臉理直氣壯,「我只不過要他別再吻你。」

  「先生,」她秀眉一蹙,「你是怎麼了?在認識你之前,我們就是這樣的。」

  「好,那你現在認識我了,他總可以改掉這個壞習慣了吧?」他說。

  「壞習慣?」她挑挑眉,不以為然地糗他,「你隨便在餐廳裡抓個女人就親,那才叫壞習慣吧?」

  提起那件事,武陣有點心虛,「我當時是……」

  「一時衝動?」

  「不,」他反應超快地說道,「是一見鍾情。」

  她臉兒一熱,啐著:「油嘴。」說著,她逕自走上了樓。

  武陣跟了上來,四下張望,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須臾,他說:「裡樹,搬走吧。」

  「?」正拿鑰匙開門鎖的她一怔,「為什麼?」

  「你不覺得這裡很破?」

  「不覺得。」她咧嘴一笑,「我住過比這個更破的。」

  「你住的是難民營吧?」他開玩笑地說。

  「你說得沒錯。」她挑挑眉,不以為意地說,「當世界上還有很多人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時,我怎麼忍心過安逸的日子?」

  「好,你是聖人。」他聳聳肩,無奈地。

  「豈敢?」她推開了門,走進房裡。

  而當她走進房裡,眼前的景象讓她一震。

  「我的媽!」武陣看著眼前這雜亂的景況,咋舌不已,「裡樹,你房間也稍微整理一下。」

  裡樹難以置信地看著房間裡那一副彷彿世界大戰後的景象,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然後,她快步地衝向她的單人床,在枕頭及棉被堆裡翻找著。

  「你找什麼?」

  「我的相機……」她一臉愁雲慘霧,「我的相機不見了。」

  「什……」這時,武陣才反應過來。

  原來她房間這樣亂不是因為她沒整理,而是因為……遭小偷!?

  我咧,這種爛房子還有小偷光顧?現在是怎樣,小偷都窮瘋了嗎?

  「你看吧,」他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這種爛房子,連保全都沒有。」

  她沒好氣地瞪著他,「你還幸災樂禍?我的相機不見了。」

  「不過是相機嘛,我再買給你就好了。」他攬著她的肩,安慰著。

  「不要。」她哭喪著臉,「我跟那台相機有革命情感……」

  「這……」什麼革命情感,根本是戀物癖。「好,你別難過嘛。」

  「你不懂啦。」她不領情地撥開他的手,生氣地在床沿坐下。

  他長歎一記,在她身邊坐下。

  好,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就順便「慫恿」她搬離這個鬼地方吧。

  「裡樹,」他好言相勸,「不要住這兒了,你看,還會遭小偷呢。」

  她不吭聲,只是鼓著雙頰。

  「要是小偷閭進來的時候,你正好在,那多危險,是不是?」他動之以情,「說真的,我很擔心。」

  她蹙起眉頭,「我知道……」

  「所以說羅,」他拍拍她的肩膀,「搬走吧。」

  「不要。」她說。

  「裡……」

  「我不要搬,我喜歡這裡。」說罷,她起身走向窗口,打開了窗戶,「你看,這裡的風景多好,我才不搬呢。」

  他濃眉一糾,懊惱她的固執。但……他能怪誰?這女人可是他自己選的。

  「真的不搬?」他問。

  「對,不搬。」她篤定地回答。

  他臉色一沉,一臉若有所思。

  只幾秒鐘,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挑挑眉梢。

  「Fine,不搬就不搬。」說著,他唇角神秘地一揚。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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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匿名  發表於 2012-4-12 00:30:27
終曲

  一個星期後。

  吃過午餐,武陣載著裡樹回到她的租屋處。

  遠遠地,裡樹便發現有工程車在附近出入,而當他們的車來到租屋處前,她的心揪在一起了。

  「我的老天!」她驚呼一聲,「停車,停車!」

  武陣剛停下車,裡樹就急急忙忙地跳下了車。

  站在她的租屋處前,看著那怪手一下一下地鏟掉那木造房子,她簡直不敢相信。

  「怎……怎麼會?」房子為什麼被拆?房東為什麼沒通知她?拜託,這個月的房租才剛繳耶!

  武陣下了車,面帶微笑地看著這一切。

  裡樹兩隻眼睛怔怔地看著這猶如惡夢般的一切,唇片歙動,卻說不出話來。

  此時,她看見一個工程人員走了過來,於是她一把拉住了他。

  「先生,」她焦急地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喔,」那工程人員挑挑眉,「這裡被買了,新屋主要我們拆了它。」

  「什……」她臉色發青,「但是我住在這裡耶。」

  「是嗎?」那工程人員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那你得去找房東協調了。」

  「請……請問一下……」她神情憂慮地問:「新屋主是誰?」

  「喔,是天星集團。」他說完,轉身走開。

  她陡地一震。天……星集團?那不是……

  她勃然大怒,既驚又氣地瞪著身邊的武陣。「是你!?」

  他挑挑眉,「你不是不搬?」

  「因為我不搬,你就買下它,還把它拆了!?」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真是個無可救藥的瘋子!

  「你說你喜歡這裡的風景……」

  「你拆了它,我還有風景可看嗎?」她氣炸了,狠狠地撾他一記,「你可惡。」

  他皺皺眉頭,「你先別生氣。」

  「別生氣?」她氣呼呼地,「你要我搬去哪裡?你家?」

  「那最好。」他無賴地咧嘴一笑。

  「你作夢!」她朝著他大吼。

  「裡樹……」他伸手攬著她的肩。

  她一把甩開他的手,「別碰我。」

  「裡樹……」他不死心地又伸出手。

  「我警告你,」她怒目以對,語帶威脅,「你再碰我,你就完蛋。」

  「你在威脅我?」他挑挑眉,唇邊有一抹危險的笑意。

  「我在恐嚇你。」她說。

  「是嗎?」他突然伸出手,一把圈住她的脖子,「你居然恐嚇一個黑道老大?」

  「放開……」她掙扎著,可是他卻把她箍得死緊。

  他撇唇一笑,「恐嚇人是黑道的專利,你忘了還是不知道?」

  「你……」她氣壞了,可是卻拿他沒辦法。

  一開始她就知他是黑道老大,是她自己樂意上這艘賊船,現在怨誰?

  「你先聽我說說我的計畫,行嗎?」

  「你有什麼鬼計畫?叫我搬去你家跟你同居,你作夢啦!」

  「喂,我只不過是要重建這裡。」他在她額頭拍了一下。

  她一怔,「?」

  「你說你喜歡這裡,不是嗎?」他睇著稍稍冷靜的她,「可是我實在不放心讓你住在這種又破又舊,還會遭小偷的地方,所以我買下它,拆了它,然後蓋一棟有保全、有警衛的房子給你住。」

  聽完他的說明,她傻住了。

  天啊,就因為他不放心,所以買下這裡,然後拆了它重建?他……原來他是這麼的有心。

  老天,她都快感動到痛哭流涕了。

  「武陣……」她眼睛泛著淚光,一臉感動。

  「先別掉眼淚,」他故作神秘地抿唇一笑,「還有讓你更感動的。」

  「咦?」她微怔,不解地望著他。

  此時,他伸出他一直背在身後的左手,而他左手上抓著一台舊相機。

  她倏地睜大眼睛,難以置信,「這……」

  「拿去,」他遞給了她,「你的相機。」

  她接過一看,只見機身上有她名字的縮寫。這是她丟掉的相機,而不是一台一模一樣的相機,只是……這怎麼可能?

  「你……你怎麼找到的?」

  他一臉若無其事,但眼底卻有著自滿。

  「雖然我是金澤來的,但是在東京也還罩得住,一聲令下,小偷自然是……」他一握拳,「手到擒來。」

  她一臉崇拜地望著他,「你……你真行。」

  被心愛的女人以那崇拜的眼神膜拜著,他忍不住得意起來,「小意思。」

  「不,」她把頭往他胸口一靠,「這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眼看她這般的感動,對他又是如此的崇拜,他不禁在心裡盤算著……

  「裡樹,」他低頭在她發上一吻,低聲地、曖昧地說:「那麼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

  「作夢。」她抬起眼;惡狠狠地瞪了他一記。

  他一下子從雲端跌落谷底,沮喪地咕噥著:「冷血動物。」

  「你才單細胞咧。」說罷,她哼地一聲,甩頭就走。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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