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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柳少白]情醉千年[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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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6 16:45:02 |倒序瀏覽
情醉千年 作者:柳少白

家遭突變,一場滅門的大火奇跡般的把她帶回了千年前的北宋,
為了安全的撫養長大三哥的遺孤,
她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半面佳人』,
原以為從此就這麼過孤單的過一生了,
卻沒想到被這個大個子的王爺煞到,再也逃不出他為她編織的甜美。
他是軍功赫赫的震天大將軍耶律隆慶,
為了破壞北宋趙光義的和親陰謀,不遠千里來到中原,
沒想到會認識這個堅強睿智,聰慧嬌柔的奇女子,
雖然她毀了半邊臉,雖然她是個寡婦,
不過他不在乎,他一定要把她帶回大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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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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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6 16:45:53
楔子

  漫天的大火覆蓋滿整個天空,黑黑的濃煙一卷卷籠罩在火的四周,濃濃的煙火味夾雜著不斷的咳嗽聲,忙碌的救火人員和周圍歎息不止的圍觀群眾,更突顯這場大火和被這場大火包圍的宅子的古怪。

  火燒的這麼大,幾乎把漆黑的夜空照耀的像是白天,而居然沒有一個人哭救,真個大宅子靜靜的被籠罩在火光之中,彷彿它只是一個空宅,這場火燒的是如此的古怪,開始著火的時候根本無煙無光,等到發現的時候,卻已是不可收拾之狀了,恰好今夜狂風大作,火勢得到大風的助漲,更是給救火工作帶來極大的困難。

  自始自終沒有一個人從裡面逃出來,不用多久,天就要亮了,火勢卻沒有半點得到控制的模樣,看來還要燒好長一陣子了,消防隊員經過長時間的撲救後,也終於宣告放棄,這樣的大火不可能還有倖存者了,四周的群眾有些難過的掉下了眼淚,這麼好的一戶人家就這麼沒了?簡直不能讓他們相信。

  宅子的主人姓沈叫雲蒼,三十年前曾一度是黑道上極富盛名的一級殺手,綽號蒼狼,之後因遇上他的夫人柳碧瓊而洗手歸隱退出了殺手界,自營一家保全公司,多年過去了,已經幾乎沒人知道他以前的來歷了,也許是覺得年輕時殺孽太重了些,年紀一大,反而非常樂衷於慈善公義活動,捐助了不少孤兒院和社會福利中心,他對慈善的不遺餘力,贏得了眾人的尊敬,大家私下都叫他『沈老好人』,他育有三子一女。

  大兒子沈滄海,美國哈佛企管系、商貿系雙碩士,已婚,育有一子沈行濤。

  二兒子沈滄浪,職業賽車手,英國劍橋外文系博士,精通六種不同國家的語言,是個語言天才,已婚,未育。

  三兒子沈滄波,外科整形醫生,牛津大學醫學系畢業,自辦了一家高級整形醫院,已婚,育有一對可愛的雙胞胎沈行雲和沈行雨,不過三歲,已經顯現出高出他們年齡很多的智慧,調皮也可愛,最得沈雲蒼的喜愛,是全家人的寶貝。

  小女兒沈滄瀾,流行歌手,維也納音樂學院畢業,精通各種樂器,且有個怪嗜好,嗜武成癡,舉凡西洋劍、鈦拳道、柔道、空手道、刀槍棍棒等等無一不愛,難得的是還練的都很不錯,若以為她外表柔柔弱弱就好欺負,那可是大錯特錯,因此她也兼職做自家保全公司裡的教練,未婚,今年只有十八歲,也是全家人手心裡的寶,心頭的肉。

  這樣一家子在附近這一片是有名的人家,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各自的出色,更因為全家難得都是一副好心腸,所以照理說應該不會和人結下什麼仇恨,但事實上沈家卻在一夜之間上下數十人連司機園丁也死得乾乾淨淨。

  大火過後,經過法醫仔細鑒定辨別後,少了三具屍骨,初步判定為沈家明珠沈滄瀾和沈滄波的一對雙胞胎沈行雲和沈行雨,但也不排除它們因為骨架較小,所以被完全焚燒乾淨,也有可能就是她們在火災起之前就不在了大宅裡,往壞處想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謀害沈家的話,那依沈家小姐長的國色天香的容貌來看,恐怕落到壞人手裡的情形並不會太樂觀。

  一時間輿論紛紛報道沈家的這一事故,對事實真相也有諸多猜測,警方卻始終未能破案,慢慢的,許久之後,沈家也逐漸被人所淡忘了,再也沒人提起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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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2-4-16 16:46:18
第一章

  「哇……哇……我要爹地,我要媽咪,嗚……我要回家。」一幢高樓繡閣後的一間小木屋裡,一張簡易的木板床上,一個小傢伙正癟著小嘴哭著,那委屈的眼淚不停的流,看得真讓人心疼,而另一個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小男孩也一臉烏雲般的垮著小臉,雖然沒哭不過那種忍著不哭的堅強卻更讓人心疼,而蹲在床邊的一個絕色女子也滿臉哀戚,張開雙臂,一手一個把他們摟進懷中,「雲兒、雨兒,不要哭,你們一哭,姑姑也忍不住想哭了,你們的爹地媽咪已經不在了,被壞人害死了,所以,你們——一定要堅強一點,以後不能告訴任何人我們來自哪裡,知道嗎?」

  沈滄瀾知道把父母雙亡的消息告訴兩個才三歲的幼兒很殘忍,但她寧願殘忍一點,好讓他們從此學會堅強,也不想為瞞一時而說謊騙他們,早點接受事實對他們只有好處,畢竟在現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朝代,如果不搞清楚立場,不讓自己堅強是會活的比常人加倍辛苦的。

  「為什麼壞人要殺死爹地媽咪?」沈行雨止住眼淚,小小的臉上滿是疑惑。

  「爹地媽咪永遠也見不到我們了嗎?還有爺爺奶奶哥哥和嬸嬸?」沈行雲只想知道他還有沒有機會見到其他疼愛他的人,在他幼小的心靈裡也意識到『死』是一件極其嚴重的事情,比他不乖時被爹地打更嚴重一百倍。

  「爹地媽咪會在天上看著你們的,我們要好好的活著,以後才有機會為你們的爹地媽咪報仇。」沈滄瀾忍住哽咽,「雲兒,雨兒,記住不能告訴任何人我們以前的家裡有什麼,什麼都不可以告訴別人,從今天起,在人前,你們都要叫我娘,不能叫姑姑了,明白嗎?」

  沈滄瀾再三交代著兩個侄兒,也幸好這兩個孩子長的像他三哥,不像三嫂,否則還真的讓人不能相信她是孩子們的娘。

  「為什麼,你明明是姑姑,不是媽咪。」行雨不解。

  「別問為什麼,總之是為了我們大家好,還有從今天起,你們一定要認真唸書學本領,知道嗎?」沈滄瀾甚至有點凶,眼中的淚一直忍著不掉下來,每次只要一想到原本和和樂樂的一家人,突然之間只剩下她一個女人和兩個年幼的侄子,她就好想痛哭一場,但是她不能,現在她是唯一的大人,必須保護沈家僅剩的血脈,所以她要更堅強,她也慶幸她不是一般的弱女子,從小奠下的武術基礎,讓她不至於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相反她有保護自己和孩子的能力,雖然她不確定她所學的在這個時代是否真的有用,但自保應該還是可以的。

  她只知道她一醒來便已在這間屋子了,而孩子們躺在她身側,救她的是一個老嬤嬤,說她是在郊外看到昏迷的她抱著兩個孩子躺在地上,所以才用馬車把她們運回的,而至於她們怎麼在那的,不但老嬤嬤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沒喪生在火海裡已經是奇事了,沒想到她們居然回到了千年前。

  仔細問過老嬤嬤年份,她斷定她們現在所在的時代正是那個兵荒馬亂的五代十國時期,而此時正值北宋趙光義登基當皇帝,根據她以前讀過的歷史來看,這個時代內憂外患不斷,北有大遼、西有西夏,國事萬分緊張,而她們居然莫名其妙的來了這麼一個鬼時代,沈滄瀾除了認命還是認命,現在她必須考慮接下來的日子她要如何過了,如果是她一個人,再苦再累她也不怕,但她還有行雲和行雨兩個孩子,她不能讓三哥三嫂,全家上下的寶貝們受苦,所以她勢必得想一個既能安身又不至於受苦的辦法,而無論什麼辦法,結果和目標卻只有一個,就是需要錢,畢竟長居在這個小房間也不是辦法。

  「行雲,行雨,記住了嗎?」沈滄瀾忍不住再關照一聲,「叫我娘哦!」

  「是,姑姑。」兩個小傢伙一致的點頭,然後又不約而同的吐吐舌頭,「對不起,娘!」

  「好。」沈滄瀾含著熱淚帶著微笑摸著他們柔軟的髮,「乖孩子。」

  「娘,我好餓哦。」行雲有些難為情的低下了腦袋。

  行雨也可憐的點點頭。

  沈滄瀾不由也覺得有些餓了,看了看四周,沒有什麼可吃的東西,於是她站起來,「雲兒,雨兒,你們乖乖待著,娘去找嬤嬤問問有沒有吃的。」

  此時,門被從外面推開,是那個救她們的老嬤嬤,「沈姑娘,你們該餓了吧,我端了點桂花蓮子粥過來,你們先墊墊肚子吧。」

  沈滄瀾連忙朝她福了一下,「老嬤嬤,真的謝謝你,又麻煩你了。」

  「沈姑娘,你這是什麼話啊,來,兩個小娃子肯定餓壞了,先吃吧,吃飽了再說。」老嬤嬤放下手中的托盤,握住沈滄瀾的手輕輕的拍了拍,慈祥的眼神讓她彷彿看到她們家煮飯的徐媽,那麼親切,讓她這個剛剛失去了一切的人頓時感動的想哭。

  「嬤嬤——」沈滄瀾眼睛又紅了,哽咽的叫了一聲就沒了下文。

  「好了,先吃吧,老身夫家姓秦,你若願意,以後就叫我秦媽媽,讓兩個小娃子叫我一聲奶奶。」秦嬤嬤把碗塞進她手裡,而那兩個小傢伙早就已經把碗都舔乾淨了,可見是真的餓壞了。

  「秦奶奶好!」兩個小傢伙乖巧的叫了一聲,當場讓秦嬤嬤高興的笑起了滿臉皺紋。

  「好,好,你們叫啥名啊?」秦嬤嬤寶貝的一人親了一下,再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帕子,把包在帕子中的兩塊美玉一人一塊的塞在他們的小手中,「拿著,奶奶給的見面禮,以後貼身帶著。」

  「秦媽媽,這怎麼可以?」一看見那古色古香的美玉,再怎麼外行也知道價值菲淺,她怎麼可以收下如此重禮?

  「我送給兩個娃子的,又不是給你的,娃子,收下,來告訴奶奶,你們叫什麼啊?」秦媽媽嗔怪的看了沈滄瀾一眼後,又微笑的問兩個小傢伙。

  「我叫行雲,我是大哥。」

  「我叫行雨,我是弟弟。」

  「好,好,奶奶以後就叫你們雲娃和雨娃,好不好?」秦嬤嬤乾癟的手不停的撫摩兩個孩子的頭。

  「好啊!」兩個孩子笑的一臉可愛和天真,剎是惹人憐愛。

  「沈姑娘——」

  「秦媽媽不用叫我沈姑娘了,叫我小瀾吧,我叫沈滄瀾。」

  「好,小瀾,你也快吃吧,吃完了,秦媽媽還有話跟你說呢。」秦嬤嬤指指碗,「再不吃就涼了。」

  「雲娃,雨娃,你們還餓嗎?」

  「餓!」兩個小傢伙和老實也很不客氣的點頭。

  「那你們等著,奶奶再給你們端點吃的過來。」秦嬤嬤利落的把空碗收回托盤走出門去。

  待兩個小傢伙吃飽喝足,玩累又雙雙睡熟後,秦嬤嬤才牽著沈滄瀾的手走向屋外。

  「小瀾,你今後有什麼打算?」秦嬤嬤一開口就問,一點也不轉彎繞圈。

  「我也不知道。」沈滄瀾實話實說道,她的心很亂,還沒理出來未來的方向呢。

  「娃子們的爹呢?」秦嬤嬤鼓勵的拍拍她的手,安撫她再度浮起的激動。

  「死了!」沈滄瀾低聲悲慼。

  「哎,可憐的孩子,那你有什麼親戚可以投靠嗎?」秦嬤嬤又問。

  沈滄瀾搖了搖螓首,緊緊咬住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在這麼一個陌生的時代,陌生的地方,沒有一絲的依靠,她才知道她並不如想像中的那麼堅強,事實上她無助的想大哭,但她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哭。

  「如果你不嫌我這個小屋簡陋的話,就在這住下吧,不瞞你說,前面是綺紅樓,也就是青樓,我是那裡的老鴇,這個後院是以前一個燒飯的丫頭住的,雖然簡陋卻很安全,沒有人會到這裡來的,本想讓你們住的好一點的,但是綺紅樓是不能讓你們住的,以你的姿容很容易出問題的,所以秦媽媽也只能委屈你住在這裡了。」秦嬤嬤誠實的告訴她自己的身份,不知為什麼,從她第一眼見到她們母子三人就覺得很投緣,看到沈滄瀾驚人的美貌後,第一個反應是一定要把她藏好,不能讓她受到傷害,然而她開的畢竟是青樓,任何一個良家婦女也不齒來的地方,所以願走願留她尊重小瀾的決定。

  「秦媽媽,謝謝你,小瀾願意留下。」說著人已經往下跪了。

  秦嬤嬤連忙扶起她來,「小瀾,你真的願意?這裡可是青樓,你放心媽媽我?不怕我要你去……」

  沈滄瀾連忙用手摀住她的嘴,「不用說了,秦媽媽,我相信你,你就和我爹娘一樣對我好,在滄瀾無家可歸的時候,媽媽你肯收留我們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我要留下,除非媽媽要趕我們走。」

  「小瀾,媽媽永遠也不會趕你走的,知道嗎?媽媽以前也有一個女兒,可是被契丹人擄去作了小妾,然後又被送人了,後來聽說被賣進了青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希望喲一天能再見到她,告訴自己也許有一天我的小丹也許會被賣進我的綺紅樓,媽媽開的雖然是青樓,可是從來沒有強逼過良家婦女的缺德事,小瀾你相信嗎?」秦嬤嬤疼愛的眼光停留在她身上,而她卻知道她正透過自己懷念著她失散的女兒。

  「秦媽媽,我相信,你別難過,小丹姐姐也許正在某個我們不知道的地方過著幸福的生活也不一定。」

  「小瀾,你也不要安慰我了,二十年了,恐怕她早已經死了,再也找不到了,媽媽高興小瀾你願意留下來陪媽媽這個老太婆,媽媽真是太高興了。」秦嬤嬤邊笑邊流出了眼淚。

  「媽媽你別哭,以後小瀾就是你的女兒,雲兒和雨兒就是你的外孫。」沈滄瀾也難受的抹著她的淚,同是天涯淪落人啊,彼此都失去了最親的人。

  「好,好,媽媽丟了個女兒又揀回一個女兒還多了兩個外孫,媽媽不哭了。」秦嬤嬤很快的擦了擦眼淚,慈愛的輕摸著沈滄瀾的頭髮,「瞧瞧,我的小瀾丫頭長得多標緻啊,來,媽媽給你梳個漂亮的髻。」秦嬤嬤把她拉進另一個房間,讓她坐到銅鏡前,然後她自己踩著小小的金蓮搖擺著往前面的綺紅樓走去,沒多久,回來時已經捧了一個盒子和一個布包袱,把盒子放在梳妝台上,把手中的包袱放到了椅子上。

  打開盒子,滿盒的珠花、玉簪、項鏈首飾讓人眼花繚亂,秦嬤嬤拿起白玉梳子細細的梳著她柔順的秀髮,靈巧的雙手把她輕輕挽起一個雙環髻,用一隻碧綠晶瑩的簪子固定,再戴上幾個別緻但又素雅高潔的蘭花頭飾,留兩縷鬢髮編成辮子垂在胸前,整個人再補上淡淡的脂粉,本就精緻絕美的面容更是脫俗絕艷了起來,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她居然能這麼古典溫婉,楚楚可憐,在她的時代裡,這樣的形容詞是一輩子也慣不到她頭上的,熟悉她的男人見了她,只有害怕被她揍的份,對她哪裡生的出保護欲,沒想到不過換了個髮型,就讓她整個人變的連自己也不認識了。

  反倒是秦嬤嬤不怎麼驚訝,她早就知道小瀾只要打扮起來,必定美的驚人,「看,很美吧,來,把你身上這古怪的衣服脫下,換這件。」秦嬤嬤解開包袱,裡面有數套美麗的女裝。

  沈滄瀾有些羞澀的到門後褪去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著秦嬤嬤遞過來的衣服,先是獨兜、褻衣、襯衣、中衣、外衫、襯裙,最後是一件類似小坎肩的短罩衫穿在最外面,收腰的設計更襯得她腰細如柳,整個人宛如凌波仙子,絕美出塵。

  「看看,這丫頭,你絕對能稱天下第一美女,以後誰娶了你,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瞧瞧,這身段完全不像是生過孩子的人,肌膚細嫩柔軟,媽媽這綺紅樓的頭牌若仙也不及你十分之一啊。」秦嬤嬤笑得一臉得意,這丫頭絕對有顛覆天下的本領,連她這個看遍南北脂粉的老嬤嬤,都忍不住心動,更何況那些血氣方剛的魯男子?

  「媽媽——」沈滄瀾羞怯的叫了一聲,隨即低頭跑回了隔壁的房間去了,秦嬤嬤只是笑而不語,小心的把她脫下的衣服折疊好,放好,因為她想小瀾不會想要扔掉的。

  「哇——」行雲瞪大眼睛大叫一聲。

  接著行雨也大叫一聲,「MYGOD!」

  「怎麼啦,不好看嗎?」沈滄瀾有些擔心的問,一邊偷看兩個孩子的反應。

  「太美啦!」兩個小傢伙異口同聲,依舊滿臉驚艷,露出一副小色鬼的模樣,讓沈滄瀾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在他們的小腦袋瓜子上一人敲了一下,「不許做出這副小色鬼的樣子。」

  「哇,我愛死你了,娘——」行雲攀上她的脖子,小嘴甜死人不償命。

  「我也是。」行雨也不甘落後,也努力的要爬進她懷中,「娘,你好好看哦,比爹地和媽咪加起來還好看。」

  「小傻瓜,雲兒,雨兒,我們以後就住在這裡了,娘過幾天會給你們買新衣服,記住,不可以亂跑,特別不可以去前面的房子,懂了沒?」沈滄瀾看著孩子們已經不再提起父母的事,又恢復到幼兒該有的開朗時,也略微放心了,疼寵的親吻兩個孩子的臉,叮囑他們不可以去前面,她可不希望他們年紀輕輕就知道青樓一類的東西。

  「懂了。」行雲是老大,由他帶頭承諾,而行雨則跟著行雲點頭。
  
  夜晚。

  綺紅樓上下燈火通明,亮如白晝,輕歌笑語,箏瑟鼓琴,交相和之,交織成了一副熱鬧非常的畫面。

  秦嬤嬤早已穿上了綠色的華服,也上了厚厚的脂粉在大廳內轉來轉去,看看姑娘們有沒有把客人招待好,門口燈籠下各站著一個美麗的姑娘,甩舞著她們香氣逼人的帕子,輕聲笑語的招呼著來此尋歡作樂的男子。

  樓上,數十位各地佳麗身著輕如薄紙的綺羅,濃妝艷抹,各盡風騷之能。

  「大爺,您是要哪為姑娘陪啊?」

  「老爺,喝嘛,來嘛!」

  「公子,您好久不來看我了,您是不是早就把我忘了啊?」

  「您呀,這個死沒良心的,虧我這麼掛念你,真壞!」

  ……

  「小寶貝,小心肝,別生氣,我這不是來了嗎?」

  「哈哈,好好,我喝!」

  「伺候的好,這個賞給你了。」

  ……

  充斥著你來我往的狎言狎語,輕薄的嫖客,風情各異的姑娘,你親我躲,欲拒還迎的賣笑,這就是青樓。儘管現在國內動盪不安,外有強大的契丹虎視眈眈,內有各級權貴之間的明爭暗鬥,然而所謂的『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在這青樓妓院之內是不必講的,即便局勢如此動盪,也不影響這些少爺老爺們尋歡作樂的興致,相對的如果說戰亂時代對社會經濟有所影響的話,那絕對不影響青樓的日進斗金。

  在每朝每代,青樓楚館都是一種特殊的存在,有著其經濟地位和政治需要,因為它的龍蛇混雜,所以消息的流通在這裡也是最快的,是以不無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借嫖妓的名目打探消息,這類人一般又分成三種:一種是衙門的捕快,借青樓打探一些屢抓不獲的江洋大盜的消息,或者通過青樓追尋某些珍貴失物的下落;第二種就是包打聽,他們主要收購各方面的大小消息,再分類賣給有需要的黑白兩道,這類人中也包括外族派來的奸細或者國內權貴安插的間諜;第三種人便是鏢師,鏢師走鏢之前必定要先探風,而這個探風包括踩盤、確定線路、拜碼頭等,而在這戰亂之中,鏢師已不僅僅是為了保鏢了,更重要的是他們其中有的肩負起了國家機密的運送與傳遞。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青樓便自然而然的成了所有環節的樞紐,所以說青樓的存在與政治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所以如果有一個兩個交好的姑娘對於取得第一手消息資料是很有必要和好處的。

  一間廂房內,高雅的佈置不似其他姑娘的房間那般艷俗,一隻香鼎正冒著輕柔的香氣,雪白的牆上掛著幾副飄逸清高的墨竹,一副薄紗掛在中間,紗前是一位正在喝酒的俊偉男子,一席墨綠的長衫,衫上繡著一隻飛揚的老鷹,正瀟灑的邊喝酒邊欣賞紗後女子的琴聲。

  白紗後面是一個雪衣女子,淡妝掃蛾眉,輕紗顯麗容,不愧為綺紅樓的頭牌,杭州第一美女凌若仙。

  一曲已畢,男子放下手中的酒杯,輕輕的鼓了幾下手掌,「彈得好,若仙姑娘果然色藝雙全。」

  「公子謬讚了,多謝公子這麼多天的捧場,若仙可有什麼能幫上公子的忙的?」凌若仙掀開白紗走近桌邊,坐下,眼中不掩欣賞的目光,這個男人已經連續包了她四天的時間,一擲千金而面不改色,而且什麼也不做,讓她不得不懷疑他的來意。

  「若仙姑娘果然是聰慧過人。」男子又輕輕的鼓掌,「是有一些小事情想請教若仙姑娘。」目光中除了欣賞並無其他了,讓若仙不由有些不服氣,這個男人居然一點也沒有為她癡迷,她不相信,從來沒有男人能從她面前走過而無動於衷,這個男人,她要定了。

  「請教不敢當,敢問公子想知道什麼呢?」

  「遼宋和親的內幕和對象。」男子悠閒的再度拿起酒杯。

  「公子是哪一邊的?大遼或大宋?」凌若仙的眼睛一亮,沒想到這個男人有可能是遼宋其中一方的重要人物,看他的長相可能是遼人居多,但也不排除宋人中也有如此壯碩的人。

  「這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若仙姑娘是否願意相告?」男人立即微笑的把問題轉移。

  「公子好像肯定若仙知道似的,要知道若仙不過是個青樓女子。」

  「若仙姑娘身為宮中金牌密探,不可能連這點小小的消息都不知道,不是嗎?」男人突然淡然的一笑,那從容的眼神看在若仙眼中覺得太過深不可測了,這個男人居然把她的老底都挖出來了,她也不相信他會不知道和親的對象,恐怕問她的目的也僅僅是為了確認一下,看來她要再裝下去也不像了。

  「公子好厲害,若仙想瞞也瞞不下去了,此次宋遼和親的內幕便是皇上要借契丹之手除掉手握重兵的八王爺,至於和親的對象則是八王爺的女兒紫瀾郡主,日前已經被封為公主了,和大遼的震天將軍耶律隆慶。」若仙苦笑之餘也一改之前嬌弱柔媚的青樓女子形象,變得冷艷寒霜,精明幹練起來。

  男子依舊面不改色,眉目淺笑,「謝謝若仙姑娘,在下告辭了。」

  「就這樣?公子無情到連尊姓大名也不相告嗎?」凌若仙不敢相信他就這麼忽視她到這種地步。

  「在下普軒。」男子站了起來,理了理衣袖瀟灑的走出若仙閣,只留下凌若仙一個人陷入沉思之中。

  普軒輕輕走下樓梯,穿過大廳,與其他尋歡客一樣平常的離開,絲毫沒引起人注意。

  普選一邊走,一邊想,「趙光義啊趙光義,你果如我所料在打大遼的主意,和親?我又豈能讓你輕易稱心如意?」一會兒他又恨恨的想罵人,為什麼是他?他還有好幾個弟弟可犧牲,為什麼母后堂哥都要他去迎娶大宋公主?

  他真是越想越氣憤,不由快步走出這花街柳巷,鑽進另一條胡同,在那裡有兩個身材高大的大漢正在等他,見到他,均低頭一禮,輕喚一聲,「王爺!」

  「有什麼特別情況嗎?」普軒問。

  「沒有,一切如常,八王爺似乎也已料到趙光義的陰謀,但他忠心慣了,是不會反抗皇命的。」一個大漢搖頭,慢慢的跟在他身後回報著,他是普軒的左右手之一——塞奇,另一個叫塞神,他們是兩兄弟,從小就待在普軒身邊,幾乎是一起長大的。

  「太后怎麼說?」普軒又問。

  「太后和皇上仍屬意王爺為和親對象。」輪到塞神回答了。

  「該死的,為什麼是我?」普軒不無惱火,但偏又無可奈何。

  「誰叫王爺你是軍功赫赫,戰績纍纍,名聞國內,威震八方的兵馬大元帥,又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大遼的震天將軍,還被封了恆王的封號呢!」塞奇突然興起一抹玩笑。

  沒錯,他——普軒自然是假名字,他真正的身份就是大遼當今皇帝遼聖宗耶律隆緒的親弟弟,恆王爺耶律隆慶,此次入中原便是為了傳言趙光義有意與大遼和親的事件而來,他倒要看看他葫蘆裡還能賣出什麼藥來。

  經過他初步打探,果然有陰謀,那他就將計就計,好好運用一下他的大陰謀,他要他陰謀不但不能得逞,更要他再痛失一名對他忠心耿耿的大將——八王爺趙忠。

  「你很幸災樂禍?」耶律隆慶不能不滿意他母后和皇兄,但不滿意手下還是可以的,他瞇起雙眼,危險的看著他。

  塞奇連忙搖頭擺手,「王爺,塞奇不敢,開開玩笑而已。」

  「開玩笑?」耶律隆慶的聲音突然又提升了兩度。

  塞奇越看越不對,看來王爺真生氣了,連忙把求救的眼神拋給塞神,塞神向他搖頭,表示自己惹出來的事自己解決。

  塞奇只好轉頭看向面無表情的耶律隆慶,上前陪笑道,「王爺,你生氣了?」

  「你說呢?」

  「呃,王爺,屬下是無心的。」

  看著塞奇那不知所措的模樣,耶律隆慶不由暗笑,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隨便亂開他的玩笑,這次就饒了他,「哈哈,嚇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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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6 16:46:43
第二章

  轉眼滄瀾帶著行雲,行雨已經在綺紅樓後的小屋住了三個月,白天滄瀾跟著秦嬤嬤學女紅,學著給兩個小寶貝製衣服,還要學著棋藝繪畫,晚上好要趁秦嬤嬤不在時,教兩個孩子練武,畢竟防身工夫是很重要的。

  有時她也會趁兩個孩子熟睡之後,換裝到附近轉轉轉,熟悉環境,以免有一天離開時不認識路,她不可能永遠都住在這裡,而且就算她能留下,兩個孩子也不能,她勢必得為他們找一個更適合孩子們生長的地方,他們現在還小,雖然比同齡的小孩子聰慧許多,但還不至於對青樓有所瞭解,但是再稍大一些的話他們就會懂了,這種環境中讓他們變成只會花天酒地的公子哥的可能性太大了,她不能冒這個險。

  根據她這些天的『踩探』,她已經把整個杭州城轉的很熟悉了,什麼地方有什麼她大致已經清楚,她昨天在城東看中一家繡閣,她決定等有了錢後要把它頂下,這樣找個可靠一些的人代為管理經營,再把兩個孩子送過去,這樣一來,她既可以留在杭州照顧秦嬤嬤又能給孩子一個更好的環境,她心裡早就決定好了,只還沒跟秦嬤嬤說,等有錢頂下繡閣後再說吧。

  今晚她同樣從外面回來,看到兩個被該熟睡的孩子正坐在床上,不由一呆,這一眨眼的工夫,行雲已經撲進她懷裡了,「娘,你去哪裡了?我們好怕!」

  「娘——」行雨乾脆兩眼一眨,小嘴一癟,『刷』的眼淚就如雨而下了,看來三哥三嫂真不該給他取名叫行雨,太會哭了。

  沈滄瀾一手一個抱進懷裡,「乖,不哭哦,娘不是回來了嗎?不哭,雲兒,雨兒,告訴娘你們怎麼不睡?」

  「我們睡不著,前面好吵,娘又不准我們出去。」行雲努了努嘴,一臉委屈。

  「哥哥說謊!」行雨大叫,沈滄瀾一楞,又看向行雲,只見他小臉一紅,大叫,「不許說!」

  行雨立即被行雲吼的低下了頭。

  「雨兒,你說,什麼事,娘給你做主。」沈滄瀾看向行雲,前者低下頭,後者又看看行雲,發現他沒再反對,也就大著膽子說,「娘,哥哥說我們要盯緊娘,不然娘會和爹地媽咪一樣丟下我們。」

  好半天沈滄瀾沒有說有句話,她真的該死,她忽略了孩子們的感受,他們心裡的懼怕失去親人的感受,常常發現行雲行雨一邊玩耍時一邊偷偷看她,她到哪裡他們也跟到那裡,原以為是小孩子依賴性強,卻從沒有想過他們缺少安全感,這是她的疏忽了,想到他們一醒來發現自己不在,以為被她遺棄時的孤單恐懼,她就好心疼,不能原諒自己竟然這麼不負責任。

  行雲行雨看到她好半天也不吭一聲,以為她生氣了,「娘,是雨兒說錯話了,娘不要生氣好不好?」行雨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汪汪了。

  「娘,娘,你別哭啊!」行雲見到滄瀾奔瀉而出的淚水嚇壞了,他們把娘弄哭了。

  「雲兒,雨兒,你們放心,娘沒有生氣,不過以後不准再說娘會丟下你們之類的話,娘一輩子都不會丟下你們,我們永遠在一起,知道嗎?」沈滄瀾抱緊他們,在他們額頭上一人親了一下,「你們知道嗎?你們是娘僅剩的寶貝了,娘怎麼捨得不要你們?娘還怕你麼長大後不要娘呢,你們小時候剛被生下來不久,我就抱過你們哦,雲兒雨兒都好漂亮,是全家人最愛的小BABY哦。」

  聽著沈滄瀾講他們小時侯的事,讓兩個小傢伙終於放下心來了,也知道他們的姑姑其實比誰都疼愛他們,雖然現在爹地媽咪死掉了,但是他們相信姑姑會永遠保護他們的,他們小歸小,也不代表他們什麼都不懂,他們當然也知道姑姑要他們叫她娘是為了保護大家。

  「娘,小時候我乖嗎?」行雨連忙問,在她懷裡仰起小小的腦袋,還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也一上一下的扇動,這雙眼睛幾乎是她三哥的翻版,也和她的眼睛很像,看到他們就想起她的家人,心裡就升起悲傷,但是小孩子是不該有太多悲傷的記憶的,她會努力的盡量讓他們無憂無慮的長大。

  「雨兒小時候啊,可愛哭了,你的名字叫行雨,也還真的取的很貼切哦,一哭起來就沒完沒了,常常半夜哭整個宅子快要淹大水。」

  「哈哈,弟弟不乖,娘,那我呢?」行雲開心的笑了起來,連忙問滄瀾自己乖不乖,還帶著一臉小心翼翼,生怕滄瀾說他也乖,他是哥哥當然不能被弟弟笑話。

  「雲兒啊,小時候很安靜,除了生下來的時候哭了幾聲外,幾乎都不哭不鬧的,當初我們大家都以為你不會說話了呢,沒想到不但會說,而且雲兒都好聰明哦,你和雨兒是天才,學功課學的很好哦,你們兩個都是所有人的寶貝。」滄瀾一說完,明顯的感覺行雲鬆了口氣,然後不約而同的兩顆小腦袋全部都貼上她的臉,「我們也好喜歡娘哦,娘也是我們的寶貝,以後長大了我們要保護娘。」行雲像個大人般認真和莊重,行雨立即點頭附和哥哥的發言,沈滄瀾感動的笑了,「好,娘相信你們。」

  「娘,外面為什麼這麼熱鬧?」行雨畢竟是小孩子,好奇是天性。

  「對啊,在家裡我們都有好多玩具,這裡沒有,娘又不准我們到外面去玩,我們好悶哦。」行雲也小聲說,怕沈滄瀾生氣。

  滄瀾看著兩個小寶貝,「雲兒,雨兒,你們真的很想到外面去玩嗎?」

  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後,才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

  滄瀾沉思了一下,這兩個月真的把他們給悶壞了,說不定會趁她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玩,與其那樣,還不如由她帶著他們上街去轉轉,給他們買一些小玩具回來,「雲兒,雨兒,娘明天上午帶你們上街轉轉,可好?」

  看到兩個小傢伙一臉的雀躍和期待後,滄瀾一笑,「不過——」說著故意停頓了下來。

  行雲比較著急,怕她反悔,忙問,「不過什麼?」

  「對啊,娘,我們保證會很乖,不會亂跑,會聽娘的話。」行雨連忙舉手保證。

  「你們要聽娘的話這是對的,還有就是記住沒有娘的帶領,可不能私自跑出去,也不可以跟陌生人走,知道嗎?」滄瀾關照,這樣的教育在現代早就受過了,不過這裡是千年前的古代,她覺得有必要一再重申這個的重要性,他們這麼可愛,是人口販子的重點拐帶對象,萬一別騙走了,要她怎麼辦呢?

  「知道了,不可以跟陌生人講話,也不可以離開娘獨自跑出去玩是不是?」行雲重複了一遍。

  「對,雲兒,真聰明,雨兒要聽哥哥的話,哥哥要聽娘的話,懂了嗎?」滄瀾再問。

  「懂了!」兩個孩子大聲的點頭。

  「好,那快睡覺吧,明天還要出去玩呢!」滄瀾一聲令下,兩個小傢伙立即乖乖的爬進床裡邊,把外面留給滄瀾。

  第二天一早,滄瀾就把要帶孩子上街的事情告訴了秦嬤嬤,秦嬤嬤囑咐她小心,又硬塞給她幾錠銀子,讓她可以買點東西。

  滄瀾一回到房裡,兩個小傢伙已經自己穿戴整齊的坐在床邊等她了。

  想當初剛來這個時代不久時,他們誰都不會穿這些宋人小孩子穿的衣服,整整教了一個多星期,才算學會,到現在二個月下來,小傢伙們已經能一件不差的自個兒穿整齊了,真不容易,看他們此刻兩件一模一樣的織錦寶寶裝,黃色的外套繡著兩個『壽』字,半長的頭髮被梳成小孩子的小發辨,足蹬兩雙秦嬤嬤給做的小虎皮靴,端的是萬般可愛,惹人喜歡。

  滄瀾也換上了已婚婦女的裝束,把髮髻高高盤起,素臉不施一點脂粉,一席布衣掩不住絕代風華,那明明是婦人的裝束卻偏又帶著少女的清純,到哪裡也會惹人注意的,儘管她已經竭力扮的更樸素寫了,幸好秦嬤嬤機靈,出門前在她右臉上貼了一塊假疤,使她整個右臉慘不忍睹,這才肯放他們出門。

  「娘,你的臉上為什麼要貼上這個,好醜!」行雨不喜歡那個噁心的東西貼在滄瀾的臉上。

  「這樣就沒有壞人會欺負娘了,笨!電視裡不都這樣演?」行雲立即回了一句,滄瀾笑了,一邊手牽一個,一邊低聲說,「雲兒說的對,所以不可以告訴別人,娘臉上這個東西是假的,明白嗎?」

  「明白。」兩個小傢伙自然點頭。

  一個半面臉毀了的醜女領著一對俊美可愛的雙胞胎走在大街上,想不引人注意都難,四周嘀咕的議論聲,她不是沒聽見,只是裝著聽不見而已,況且她又不是真的那麼醜,再說她也不想讓旁人壞了他們逛街的興致。

  宋時的杭州城還是極為熱鬧的,商賈林立,戰亂並未到達這裡,兩邊古色古香的樓閣房屋都讓他們三個人驚奇的左顧右盼,若非意外來了這裡,滄瀾自己也不敢置信她居然有真的見到古人的一天,這裡的每樣東西若能帶回現代,都是價值連成的古董啊。

  「那個女人好慘,那麼美的有張臉,毀了一半,可惜啊!」

  「何止,你看看,左臉美若天仙,右邊卻……」

  「若是她不破相的話,恐怕這杭州第一美女凌若仙也比不上。」

  「兩個小孩子真是可愛,也真漂亮,是她生的吧,光看那孩子也知道她以前有多漂亮。」

  ……從他們上街一刻起,這種竊竊私語的議論就沒停止過。

  「娘,我要那個。」行雲清嫩的童音響起,小手指著一個小販貨架上的小鼓。

  滄瀾牽著他們走了過去,「請問小哥,這小鼓要多少錢一面?」

  小販是個年輕小伙子,第一次被這麼美的夫人叫『小哥』,立即臉紅了起來,「夫人,三錢銀子足夠了。」

  滄瀾從袖中取出一小塊碎銀子,遞給他,「給我兩面小鼓。」

  小販連忙從貨架上取下兩面最好的小鼓,行雲行雨一人拿了一隻,在手了搖晃起來,發出悅耳的『咚咚』聲,兩個小傢伙開心不已。

  看他們笑的開心,滄瀾也不由展露笑顏,把那小販看的一陣臉紅心跳,真是好美的夫人,雖然毀了半邊臉,「夫人,這,這個是找你的銀子。」

  滄瀾接過銀子又朝他一笑,「謝謝小哥。」

  回頭牽著兩個孩子繼續往前走,「雲兒,雨兒,還要什麼嗎?」

  「娘,那邊是什麼地方?這麼熱鬧,我們去看看好不好?」行雨指指遠處一大堆人圍住的地方。

  滄瀾估計是雜耍一類的東西,「娘也不知道,想看嗎?」

  「想!」

  「那我們去看看羅!」滄瀾牽著兩個孩子往那邊走去,突然,那原本圍著的人潮快速的在散開,人們紛紛往來路上擠沖,接著她就看見馬路那邊有好幾騎馬正衝過來,看到人群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難怪人潮這麼慌亂了,她也連忙帶著孩子往旁邊跑,人太擠了,慌亂中,被人擠掉了一隻手,待她回頭尋找時,人海茫茫行雲已然不見了,人還在擁擠中,她只有先抱起行雨退到一家茶樓底下,待馬匹衝過,人潮散開後,她才焦急的開始尋找行雲。

  「雲兒,雲兒,你在哪裡?」滄瀾四處尋找,急得都快哭了,而行雨已經開始嚎啕大哭了,「娘,哥哥呢,我要哥哥。」

  「雨兒,不哭,我們會找到哥哥的。」滄瀾一邊安撫著行雨的情緒,一邊還要安慰自己行雲會沒事的,會回到她身邊的,都是她不好,不該不抓緊行雲的,她的自責與害怕幾乎要殺死她自己了,腳下還在不停的奔走尋找。

  而行雲呢,小傢伙被人潮衝散後,還不自知,一直拉著別人的衣袖走,等人潮散開後才發現他牽的衣袖不是滄瀾的,而是一個陌生的高大男人,急得當場就哭起來了。

  「哇——娘,雨弟,你們在哪裡啊?娘——」行雲哭得好傷心,他被弄丟了,娘肯定很著急,雨弟也肯定在哭了,男子蹲下身,「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啊,家住在哪裡,叔叔送你回去好不好?」

  行雲一邊哭一邊懷疑的看著他,「娘說不可以跟陌生人講話。」抽噎了幾聲,又忍不住大哭起來,「可是我找不到娘了,娘一定會哭的很傷心的,我已經沒有爹地媽咪了,再也不要沒有娘了,嗚——」

  可憐的孩子,耶律隆慶心疼的抱起他,發現他好小,恐怕才兩三歲吧,這麼小的孩子剛剛居然跟著自己走了這麼長的路,看他眼睛都哭腫了,不由笨拙得擦了擦他的眼淚,「不哭,你叫什麼,叔叔是好人,會送你回家的。」

  塞奇塞神剛找到被衝散的主子的時候就發現他正在哄一個小男孩,不由露出驚訝的模樣,王爺一向不管人閒事,今天怎麼反常的會為一個孩子破例,還在?他們沒看錯吧,王爺用價值不菲的衣服在擦那小孩子的眼淚,還對他笑的一臉溫柔,王爺不會有戀童癖吧,即便有,也不該是這麼小的孩子啊?

  「我叫行雲,我弟弟叫行雨,我不知道我家住在哪裡,娘第一次帶我們上街。」行雲握緊手中那面小鼓哀泣的哭著,鼻子一吸一吸的,「娘買了一個小鼓給我,弟弟也有,我們是在那裡被衝散的。」

  鼓?那應該在城中,這裡已經接近城頭了,離那有很長一段距離了,當下他決定帶他回城中去找人,幸許孩子的娘也正在那附近等。

  「那叔叔帶你回去找你娘,你告訴叔叔一會該在什麼地方停下,明白嗎?也許你娘和你弟弟也正在找你。」

  「好!」行雲抽噎著點頭。

  「主子,你……」塞奇走上前想說些什麼但又沒有說出來,是因為他這才看清行雲的臉,「呀!你怎麼在這裡啊?」

  「真的是耶,沒想到這個小孩子會在主子這裡。」塞神也驚訝的大叫。

  「你們見過他?」耶律隆慶看向他們。

  「是的,主子,剛剛屬下們經過一個雜耍攤時看見一個夫人正抱著另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小孩在找人,一問才知道找的是一個失散的雙胞胎,那夫人急的快哭了,若不是急著找主人,我們會留下來幫她找小孩子。」塞奇連忙回答,他到現在還記得那一剎那見到那女子的震撼,那麼楚楚可憐,那麼柔弱無助卻又硬裝堅強,儘管毀了半張臉,也依然讓他忍不住想擁進懷中好好呵護。

  塞神也有同感。

  耶律隆慶自然也看到了手下眼中的溫柔一剎,他也忍不住好奇什麼樣的女子讓他忠心的屬下差點把他扔下去替她尋找失散的孩子。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行雲已經大叫,「那是我娘和我弟弟,我要娘!」

  「好,好,你別再哭了,叔叔就帶你去找你娘,好不好?」見到他點頭,耶律隆慶才看向塞神兄弟倆,「還不帶路?」

  一行三個大人還有被抱在懷裡的行雲立即往城中走去,當他們看到一個婦人打扮的女子正抱著一個孩子縮在一個鋪子的牆角時,行雲已經不等靠近,就用力掙脫耶律隆慶的懷抱,往那女子衝了過去,「娘——娘——」

  「雲兒?」滄瀾抬起頭,看到正奔向她的小身子撕,淚立即朦朧了她的雙眼,只用力的將他抱進懷裡,哭了出來,「雲兒,天啊,你沒事,娘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有沒有傷著?」

  「娘,娘,雲兒也好怕,好怕再也見不到娘和弟弟了。」行雲也摟緊滄瀾的脖子。

  「哥哥,娘哭的好傷心哦,我們好著急,好著急,娘怕你被壞人抱走賣掉。」行雨也緊緊抱緊行雲的身子,滄瀾把兩個小身子都攬進懷中,又親又吻,然後再哭,一家三口就縮在角落的地上盡情的分享重逢的喜悅,看的塞奇塞神也忍不住紅了眼,而耶律隆慶從看到滄瀾的第一眼就發愣到現在,那驚慌失措的容顏,那楚楚可憐的風情無一不吸引著他的心弦,第一次有女人這麼讓他動心,讓他有了呵護疼寵的慾望,看她從剛剛一直哭到現在,他終於忍不住走了過去,看著縮在地上的三個身子,「行雲,你已經找到你娘了,還不叫她不要哭,男子漢大丈夫不可以動不動就哭鼻子哦。」

  行雲和滄瀾聽到聲音都一楞,行雨很快縮進滄瀾懷中,行雲連忙抹掉眼淚,「娘,就是這個叔叔送我回來的,叔叔是好人,娘你別哭了哦,娘哭,雲兒也好難過,好孩子是不哭的。」

  滄瀾連忙用手胡亂抹了一下臉,「好,娘不哭,來,我們一起給叔叔道個謝。」

  滄瀾看了一眼耶律隆慶,為他眼中的關切憐惜稍稍動容,立即想要跪下身子,「多謝公子仗義相助,否則雲兒他……」

  「夫人切勿如此,況且在下和雲兒也挺投緣,夫人你還是快快請起吧!」耶律隆慶在她沒跪倒之前就扶住了她,柔軟的肌膚隔著粗布的衣裳傳過來,一種酥麻的感覺油然而起。

  滄瀾立即紅了臉,連忙站好,低下頭,收回自己的臂膀,「還是要多謝公子大恩,還沒請教公子的尊姓大名。」

  耶律隆慶的視線緊緊的盯著她,「夫人可以喚在下普賢奴,至於姓名,目前說出來恐怕對夫人不好。」

  「普公子!」滄瀾有些失望的輕喚一聲,為他的不願告知姓名的。

  「不,夫人喚我普賢奴就成了。」耶律隆慶連忙糾正,他母后——大遼的承天皇太后便是這麼喚他的,他想聽她喚他的名字,所以才會告訴她。

  塞奇塞神聽到主子要那夫人喚他的小名時,就已經震驚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看來王爺也喜歡上這位夫人了,不由暗自苦笑,為自己剛萌芽的愛情而悲哀。

  「普,普賢奴?」滄瀾不確定的叫了一遍,這名字怎麼聽都像是小名,而且也不符合中原人取小名的習慣,她肯定他是契丹人。

  她突然抬起頭,看向他,想確定心裡所想是否屬實,他的外表有些粗獷,但又帶著江南人的溫文儒雅,身高至少有一八五,但也不乏有中原人也可能這麼高,畢竟在二十一世紀,一八零以上的人比比皆是了,髮色烏黑,沒什麼不同,倒是那雙眼睛,她總覺得不對勁,究竟哪裡怪怪的,她一時又說不上來,再看他的氣質,全身上下透著一股尊貴之氣,雖然他竭力想要隱藏,但與生俱來的氣息哪有這麼容易被掩藏掉,如果這些還不能證明他是契丹人的話,那麼他的兩個隨從的外貌就更能讓她確定了,那比中原人高出一個頭不止的身高,粗壯的體魄不是江南這方水土養育的出來的。

  見她仔細的打量他們,耶律隆慶也不說話,任由她打量。

  「你們是遼人吧!」半晌,她大膽的說出了她的結論。

  耶律隆慶不掩欣賞,好個聰慧沉著的女子,可惜這樣的女子竟然未能讓他早日遇上,否則他定要立她為妃,不過現在既然她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不管怎麼樣,他也不能輕易放開她了,聽行雲之前哭泣的話語中,他隱約已知道她死了丈夫,真是天助他也。

  塞奇塞神也一楞,這個夫人說的是肯定句,而且沒有一絲戒懼驚恐的模樣,要知道中原婦女一聽到契丹人,大叫逃跑都來不及,哪會像她此刻這麼冷靜沉著,果然是個奇女子啊。

  「如果我們是,你們怎麼不跑呢?」塞奇忍不住大膽的反問,「你沒聽到傳說我們契丹人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嗎?」

  「才不會呢!娘說契丹人也有好人。」行雨一時嘴快的反駁,因為娘給他們講過好多故事都是講契丹的英雄,他才不怕契丹人呢!

  「雨兒,不許胡說!」滄瀾摀住他的嘴,「公子,天色不早了,我們要回去了。」

  「夫人,你可以告訴在下怎麼稱呼嗎?」耶律隆慶有些不捨的看著他,會告訴孩子契丹人並不全是壞人的母親就值得他讚賞,因為她是個明理明智的母親。

  「我娘叫沈滄瀾!」行雲看得出這個叔叔很喜歡娘,立即不顧可能會挨罵,也要告訴叔叔,何況這個叔叔救了他,而且他覺得這個高大溫和的叔叔會保護他們,在他和弟弟還沒長大之前,他們需要找一個人來保護他們和姑姑,而這個叔叔他覺得還挺合適的。

  果然——

  「雲兒,誰叫你這麼放肆?」滄瀾生氣了,氣雲兒的自作主張,也氣自己的膽怯。

  「娘,我錯了!」行雲立即低頭認錯。

  「算了,下次大人說話,小孩子不可以插嘴。」滄瀾本就是想嚇嚇他的成分居多,聽聞他既已認錯,也就不再責怪於他了。

  「是,娘!」行雲立即笑了,偷偷衝著耶律隆慶眨了眨眼睛。

  「我可以叫你滄瀾嗎?」耶律隆慶接收到行雲的眼神後,哪會不明白,立即逮住機會試探的問。

  沈滄瀾的臉立即紅透了,還是第一次她的名字由家人以外的男人嘴中喊出,她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耶律隆慶一看她羞紅的臉頰就明白了,「那就這樣吧,我以後就叫你滄瀾了,你也別再公子公子的叫了,就喚我普賢奴吧!」

  「以後?」她喃喃的重複,有一剎那間的失神,還有以後嗎?他是契丹人,而她,在他眼中是個毀了半邊臉並且帶著兩個孩子的婦人,先不說社會壓力,光他們來自不同的時空就是一個大大的問題,她們能莫名其妙的來,當然也有可能莫名其妙的回去,這樣的兩個人有以後嗎?

  「對啊,你不同意?你在擔心什麼?」耶律隆慶欣賞的眼光始終未離開她的面頰,對她那塊幾乎佔據了整個右臉的疤痕幾乎視而不見。

  「我沒有,我們該回去了。」滄瀾略微慌張的搖頭,她該離開了,否則她怕她的心也會被動搖的。

  「娘,我餓了!」行雲眼看保護神又要不見了,連忙大叫,還朝行雨眨眼睛暗示著。

  行雨也明白了哥哥的暗示,連忙也抱著肚子,「娘,我也好餓哦!」

  滄瀾還來不及說什麼,耶律隆慶已經收到行雲的暗示,「滄瀾,孩子們餓了,我們帶他們去吃飯。」

  然後示意塞奇塞神一人一個抱走孩子,這樣滄瀾也不得不跟著一起走了,兩個小傢伙坐在巨人的頭上興高采烈的大叫大鬧,指手劃腳,開心不已,而滄瀾則為了孩子們難得的笑容說不出半句拒絕的話,默默的跟在耶律隆慶身後,耶律隆慶趁滄瀾的注意力全部在孩子身上的時候,握住了她的一隻手,滄瀾用力抽卻抽不回,反而被他握的更緊,也只能紅著臉任他牽著,耶律隆慶莞爾一笑,「滄瀾,你還真容易臉紅。」

  滄瀾的臉更紅了,「普賢奴,放開我,我是個有兒子的人了。」

  「那又如何,我知道雲兒和雨兒沒有爹,我很喜歡你,也很欣賞你,我也很想做孩子們的爹。」耶律隆慶握住她的另一隻手,停下腳步認真的對著她。

  「可是——」滄瀾避開他的視線,「我很醜,你不覺得嗎?你的身份定然尊貴,而我只是個寡婦,你不嫌棄,我也覺得我們不會有結果。」

  「我不覺得,我覺得你很美好,不管是心靈還是外表,有沒有結果由我們自己決定,只要你相信我,給自己點信心,一定可以的。」耶律隆慶見她對自己也並非完全無意,就更加把勁的欲說服她,雖然他也知道帶她回去,必定會遭到眾人的反對,但是他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女子,所以他無論如何也要把她帶回大遼的。

  「你讓我好好考慮一下,好嗎?」滄瀾咬了咬下唇,遲疑了好久才吐出這麼一句,耶律隆慶雖然不滿意,也只能告訴自己不能操之過急,他在中原還要停留一陣子,還有時間,別把她逼回枷鎖內,反而會麻煩了。

  「好,我這個月內會一直住在驚濤樓天字號廂房,什麼時候考慮好了,可以到那裡來找我,我會一直等你的答覆的,好了,我們進去吧。」耶律隆慶不再讓她說話,逕直拉她走進一間大酒樓,直接往樓上走去,許多人都看向他們,一個俊偉的高大男子,和一個破相的嬌小女子,怎麼能不引人注目呢,而樓上靠窗的位置,兩個巨人和兩個小孩子也頗令人注目,行雲行雨可不管,一看見娘,就齊聲喊道,「娘,我們在這裡。」

  「少爺,夫人,請坐!」塞奇塞神連忙起身,他們這般稱呼並沒有什麼不對,聽到別人耳中自然也很容易的讓人以為這一男一女是夫妻,那兩個孩子是他們的兒子,而這兩個巨人則是家丁保鏢之類的。滄瀾臉一紅,偏偏耶律隆慶又對她特別的溫柔,酒菜上桌後,不時的為她添菜加湯的,讓她更是害羞驚喜和侷促不安交雜在了一起。

  塞奇塞神兩兄弟和兩個小傢伙也特別投緣,這個不停的給行雲吃,那個也不停的給行雨吃,兩個小傢伙也左口一個塞奇叔叔,右口一個塞神叔叔,把那個大個子哄的服服帖帖的。

  一頓飯吃的和樂融融,一不小心就天黑了,從酒樓出來,滄瀾明顯擔心起來了,先不說天一黑綺紅樓就要開門做生意,那條路走起來勢必得有麻煩,不走那裡饒遠路的話又會耽擱回家的時間,怕秦嬤嬤會著急。

  「天快黑了,我們真的得回去了。」滄瀾心慌意亂的拉著兩個孩子,一路往家跑,很快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

  等到耶律隆慶想起來還未問她們住在什麼地方的時候,人早已失去蹤影了,看來除了等她來找他之外沒別的辦法了。

  滄瀾啊,但願你別讓我等的太久!

  夜,終於又來了!

  若仙閣內。

  「普公子,終於又盼到您來了,這些日子,若仙可是望穿秋水了呢!」若仙倚靠在貴妃椅上,一臉的驚喜。

  「哪裡,勞姑娘惦記了!」耶律隆慶淺笑一聲,今天白天與滄瀾的認識,還有那兩個惹人疼愛的小鬼讓他心情大好,想到過幾日等滄瀾想通後會來見他,他就心情更好,所以連笑容也不自覺的多了起來,看來和親的事情得早一點解決了,他想早日帶滄瀾回恆王府去。

  「普公子今天的心情很好?」看到他幾乎一直面帶淺淺的溫柔笑意,不由有些嫉妒,那麼溫柔的笑容一定是為了女人才綻放的,但她還不至於以為那個讓他微笑的女人是自己,她嫉妒,她不相信,杭州城還有比自己更美的女人嗎?她不允許有女人跟她搶他!

  「沒錯。」耶律隆慶並不否認他的好心情。

  「那若仙可否知道什麼事讓公子心情如此之好呢?也讓若仙和公子一起開心一下!」凌若仙把嬌軀輕柔的倚到他身上。

  耶律隆慶抬起她的下巴,看她的臉,好一會才放下,心裡搖頭,這個凌若仙美則美矣,卻還是缺少了那種讓人神魂顛倒的魅力,滄瀾雖然破了相,不過卻深深的吸引著他,況且他相信他的滄瀾若沒有那塊疤的話,絕對堪稱世間少有的美人,而他今天來的目的並非是為了比較她們的容貌,而是為了找一個只有她知道的人的下落,「若仙姑娘,八王爺的愛妾不知道姑娘把她藏在哪裡了?」

  「你是八王爺的人?」若仙一驚,不然他不會每次都把話題繞到八王爺身上去。

  耶律隆慶並不否認也不承認,淡淡一笑,「你說呢?」

  若仙卻幾乎肯定他是八王爺的人,不由有些擔心,「我並不知道八王爺的小妾的下落。」

  「哦?」耶律隆慶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起身,「既然連若仙姑娘也不知道,那在下還真得努力去別的地方找找了。姑娘,告辭了!」

  看著他離開,凌若仙總有一股不安全的感覺,總覺得這個男人像是知道了什麼,那個眼神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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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6 16:47:05
第三章

  「主子,八王爺的小妾秦小丹確實在綺紅樓中,不過被關在什麼地方,還不知道。」塞神很肯定的道,他的消息肯定秦小丹是被藏匿在綺紅樓中,跟凌若仙定然脫不了干係,她卻說她不知道,分明是欺瞞主子。

  「王爺,哦,不,主子。」塞奇一時叫錯連忙改口,「整個綺紅樓能藏人的地方除了若仙閣外就只剩下樓後小院子內的幾間破敗木屋了。」

  耶律隆慶沉思著,「你們認為秦小丹會被藏在什麼地方?」

  「我認為若仙閣內應該有暗室之類的地方,秦小丹八成被藏在其中,其一因為凌若仙不能頻繁的出樓,要去木屋一定要經過大廳,有些冒險;其二雖說破院子裡的木屋很少有人去,但聽說還有個燒火丫頭住在那裡,藏人就不大安全了,如此看來只有把人藏在暗室之中,無論是送飯還是監控都不會讓人知道。」塞奇詳細分析後得出結論。

  「但是小木屋還是要查。」塞神又補充了一句。

  耶律隆慶點點頭,明顯的心不在焉,自從那日酒樓一別,到今天已經第五日了,絲毫不見滄瀾來找他,出了什麼事了嗎?還是她後悔了?退縮了?自卑了?逃避了?越想心越亂,也越想越煩躁,這些天他也不止一次問自己,這麼多的名門閨秀爭相要做他的妃子,而他怎麼偏偏就看上了一個已經死了丈夫還有兩個兒子的破相女人,然而喜歡上了就是喜歡,沒有任何理由能阻止他想念她的心,他恨不得現在就去找她,偏偏目前這樁和親的陰謀事件到現在還沒解決,國內母后和皇兄又催得急,讓他速回大遼,以免出事,畢竟掌管兵權的大將若落在敵人手裡,後果不堪設想。他當然知道母后的擔憂,但他還沒等到滄瀾的答覆,他又怎肯離開。

  「有滄瀾的消息嗎?」耐不住心中的煩躁和太多的想念,他問兩人。

  「主子,真的查不到,杭州城沒人見過她們母子三人住在何處。」塞奇已經第十九次回答他的問題了,他知道王爺是真的喜歡上那個沈夫人了,他們也很喜歡行雲和行雨兩個孩子,可是找不到他們也沒法子啊,他們已經盡全力去找了,所以才晚了好幾天查到八王爺小妾的下落。

  「我就不信,一個纖弱的女子帶著一對年幼的孩子能到哪裡去呢?而且滄瀾外表如此特殊,雲兒雨兒又是一對雙胞胎,這麼明顯的目標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的住處,難道她們還會飛天遁地不成?」耶律隆慶著急中帶著幾分惱怒,「除非她們住的地方相當隱秘,不是普通百姓可以見到的,有沒有可能是官宦人家?」

  「夫人和兩個小公子穿的都很樸素,不似出身富貴人家,雖然他們身上的氣質都極為出眾,但也不一定非出自官宦人家。」塞神直覺的搖頭,若是哪家有這麼奇特的女眷,他們也沒理由打探不到啊。

  「而且我們不知道夫人以前夫家的姓氏,否則倒還可以打聽一下是哪戶人家新寡,一般中原女子嫁人之後,娘家的姓氏就沒有人知道了,我們只知夫人姓沈,不知雲雨兩位小公子的爹姓什麼也是白費力氣。」塞奇又補充道,他倆一搭一唱的把耶律隆慶差點逼瘋。

  「這也不成,那也不是,你們倒是說說她們到底會在哪裡呢?早知道那天就應該送她回去的才是。」耶律隆慶忍不住把氣往他們身上撒。

  「除非她們已離開了杭州城。」塞奇沉吟的提出了這個他自己也知道微薄的可能性,因為他早已查過這些天出城的人中並沒有她們母子,那也就是人還在城內,只不過他們找不到而已,那還有哪些地方可以住人又不會被他們找到?沒有。所以事情變的很奇怪,連秦小丹都被他們找出了下落,卻偏偏翻遍了杭州城就是找不到沈滄瀾母子。

  一時間,空氣彷彿靜止了一般,直到——

  門外傳來敲門聲。

  塞神謹慎的問,「什麼人?」

  「爺,是小的,小的是給爺送信來了。」店小二的聲音在門外大聲喊道。

  塞神開了門,「信呢?」

  店小二小心的雙手呈上,說是信也未免太誇張了一些,只是一張折疊好的紙條。

  「是個小公子送來的,人還在樓下呢。」

  「你走吧。」塞神把『信』遞給耶律隆慶,「主子,給!」

  耶律隆慶打開紙條,上面歪歪紐紐的寫著幾個字「叔叔,我在樓下。」

  「是雲兒,塞奇,快——」他話還沒完,塞奇早已下樓去了,耶律隆慶在房裡踱著步子,其實也就一會工夫,他已經等不及要親自下去了。

  才走到門口,清脆稚嫩的聲音已經響起,「叔叔,雲兒好想你哦。」

  小傢伙一身綠色的小棉襖襯的小臉紅撲撲的更漂亮,一看到他,就要往他懷中跳,隆慶寶貝似的抱起他,「雲兒,叔叔也很想你。」然後對著他的小臉又親又吻,新生的胡茬戳的小傢伙只發癢,咯咯的笑個不停。

  「你娘呢?」親熱了半天,耶律隆慶終於忍不住問了,以為他們是一起來的。

  「我一個人偷偷溜出來的,娘不知道,她正在跟秦奶奶學刺繡呢,要好幾個時辰,我讓雨弟把風,偷偷溜出來見叔叔,我走了好久,問了好多人才找到這裡哦,待會得趕在娘學完之前回家,叔叔我很聰明吧!」行雲一臉得意,把三個大男人嚇出一身冷汗,幸虧安全到了這裡,萬一被拐賣了的話,可想而知滄瀾會哭到什麼程度了。

  「你呀,膽子也太大了些,外面壞人這麼多,跑出來多危險?滄瀾會擔心的。叔叔送你回去好嗎?」耶律隆慶也不捨得拿重話說他,只是輕聲溫柔的道。

  「可是我想叔叔啊。」行雲一臉討好的笑容,隨後看到耶律隆慶正等著他說實話的表情時,他才撇撇嘴,「好嘛,我是要叔叔保護我們和娘啊!」

  「你們有什麼危險了嗎?」耶律隆慶緊張的恨不得立即衝出去尋找滄瀾。

  「現在還沒有,可是我和雨弟還小,沒有人保護娘了呀,爹地死了,媽咪也死了,大伯伯二伯伯還有爺爺奶奶都死了,我的小哥哥也死了,家裡能保護我們的男人人全部都死了,只有我和弟弟,可是……」行雲越說越難過,他們只知道出事那天他們正好靠著姑姑睡的,半夜卻被姑姑壓倒在懷中護著,四周都好熱好熱,姑姑什麼也不說,死死的摟著他們,醒來他們就在這裡了,姑姑說這是宋朝,他們知道宋朝,姑姑給他們講過很多故事,那也意味著他們離家好遠,恐怕永遠都回不去了,他們雖然很小,可是已經知道很多事情了,包括姑姑努力的想要保護著他們,他們也希望有人能保護姑姑,他很想把什麼都告訴叔叔,他相信這個叔叔,可是他答應姑姑不說的,所以他只能希望叔叔不要拒絕他,「答應我好嗎?保護我娘,直到我們足夠大。」

  看著一雙飽含淚水的童稚眼眸,耶律隆慶難受的說不出話來,這個孩子早熟的讓人心疼,雖然他沒有完全弄明白「媽咪爹地」是什麼稱呼,不過除了他們和滄瀾外別無其他親人的處境他還是聽明白了,不由為滄瀾的堅強更加心疼,「放心吧,叔叔答應你了,會永遠照顧你們,不過我們得先回家去,不然你娘好著急了。」

  「我帶你們去,不過可不能告訴娘我偷溜出來的事哦。」小傢伙可沒忘記滄瀾千關照萬囑咐不許他們私自跑出來的事,怕挨罵,要他們保密。

  「好,我們絕對不說你逃出來的事情,這下放心了嗎?」耶律隆慶看他人小鬼大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這邊行雲在跟他們打勾勾,那頭滄瀾正跟秦嬤嬤商量著要買一家繡閣搬出去住的事情。

  「秦媽媽,我想在城郊買一家繡閣經營,前面可以做生意,後面住人,我把您也一起接過去住,晚上再叫馬車把您送來綺紅樓,您覺得這樣可好?」沈滄瀾從旁試探的問。

  「小瀾,你為什麼有這樣的想法,你嫌棄這裡了嗎?」秦嬤嬤有些黯然。

  「不是的,你救了我們母子三人的命,就先像我的親娘一般,我只是擔心雲兒和雨兒,他們畢竟是男孩子,我怕隨著他們長大,終有好奇綺紅樓裡有些什麼,而……」

  滄瀾說不下去了,秦嬤嬤想了想點了點頭,「小瀾,媽媽懂了,是媽媽疏忽了,這樣也好,那小瀾你就放手去準備吧,銀兩若是不夠,媽媽這裡有,只要記得搬出去後別忘了媽媽就行。」

  「媽媽,你不跟我們一起?」

  「小瀾,媽媽在這住了快十五年了,綺紅樓也是我一手開出來的,這兒就是我的根了,我就不搬了,媽媽也老了,來回奔波也適應不過來啊。」

  「媽媽你——」滄瀾想再勸勸她。

  「孩子,你別勸了,媽媽老了,自從小丹被擄去後,我孤寂慣了,可憐我那苦命的孩子,最近我一直有一種預感,彷彿我的小丹就在我身邊一般。」秦嬤嬤固執的搖頭打消滄瀾繼續勸說的打算,提及那二十年音迅全無的女兒就忍不住傷心。

  「媽媽,小丹姐全名叫什麼啊,我幫你一起找,總有一天會找到的。」滄瀾抱住瘦弱的老嬤嬤,她一點也不像電視裡青樓的老鴇有一副肥大的身軀,相反,她好瘦,想來是思念女兒太甚之故。

  「小瀾,你有這份心就夠了,小丹她爹姓秦,秦媽媽在閨中時姓林,出嫁後就從夫姓了,小丹全名就叫秦小丹,十六歲被擄到今年整整二十年了。」秦嬤嬤懷念著從前,「小丹從小就乖,女紅手藝學得極好,人有生的水靈,沒想到……」

  看著嬤嬤難過的掉眼淚,滄瀾就決定一定要幫她找到小丹姐姐。

  「媽媽,你也別難過了,好人一生平安,上天一定會保佑小丹姐姐,終有一天她會回到你身邊的。」滄瀾不知道除了這樣的安慰,她還能說什麼。

  「好了,小瀾,你今天就早點回房吧,雲娃雨娃前兩天還嚷著讓我別佔他們娘太多時間呢,而且你的手藝學的也很快,媽媽也沒什麼好教的了。」秦嬤嬤提起那兩個小傢伙,立即悲傷一掃而空。

  「媽媽,你就是太寵他們了,那我先回屋去了。媽媽你也快回前面睡一會吧,天一黑你還要做生意呢。」滄瀾也笑了。

  秦嬤嬤這才站了起來,「那好,我先去睡,有事叫個人來找我就行了。」

  滄瀾等秦嬤嬤走後才回到自己的屋子,發現只剩下行雨一個人在無聊的玩那面上次集市上買的小鼓,不見行雲。

  「雨兒,雲兒呢?」滄瀾連忙問道,神色不掩慌張,行雨對她會在這個時間出現也明顯沒有心理準備,支吾著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有心虛的把腦袋低了下來。

  見他那樣,滄瀾心中的不安也更深了,不由嚴厲的道,「雨兒,快告訴娘,哥哥去哪裡了?你要是不說,萬一哥哥像上次那樣不見了怎麼辦呢?」

  行雨還記得上次哥哥不見的恐怖情形,也被嚇到了,「娘,哥哥說要去找上次救他的那個叔叔來保護我們!」

  「什麼?天啊,雨兒,他出去多久了?」滄瀾臉色一白,著急的問。

  「娘到奶奶那去了之後,哥哥就跑出去了。」行雨坦白從寬了。

  滄瀾連忙抱起行雨,貼上假皮,立即出門,但願雲兒真的在他那,萬一再走丟的話,她可不敢奢望還能再一次找到他,如果萬一找不回,她怎麼對得起哥哥嫂嫂還有爹地媽咪的在天之靈?

  正當滄瀾帶著行雨往驚濤樓路上去的時候,耶律隆慶這邊也正因為行雲的迷路而只有返回驚濤樓,料想滄瀾等不到孩子回去一定會找到這了來的,他沒料錯,當他們前腳回到房內,後腳店小二就來敲門,「三位爺,樓下有位夫人抱著一個小公子求見各位爺!」

  「快請!」塞神連忙道。

  店小二低頭哈腰的連道三個『是』後立即『咚咚咚』的下樓去了。

  耶律隆慶的表情是既興奮又期待,塞神塞奇也很高興,只有行雲蹩著一張苦瓜臉:慘了,被娘發現了,臭雨弟,為什麼要告狀呢,害他一會要挨罵了。他好像忘記了他自己已經不記得回家的路了,就算行雨不告狀,滄瀾也遲早會發現的,那又有什麼區別呢?

  「叔叔,待會兒幫我求情哦,我也幫你在娘面前說好話,好不好?」小傢伙小小年紀就懂得利益交換了,不錯不錯,耶律隆慶心中暗道,孺子可教也!

  「一言為定!」耶律隆慶自然樂得一舉兩得,既作了好人,又能得到他在滄瀾面前的美言,他還求之不得呢?

  滄瀾一進門就走向躲在耶律隆慶身後的行雲,行雲小小的臉上滿是後悔和泫然若泣的委屈樣,滄瀾可不心軟,只當沒看見,放下行雨,拎起行雲就重重的在他的屁股上打下去,嘴裡忍不住責罵,「你長大了是不是?懂得一個人往外跑了是不是?你不要娘了是不是?」每問一句就打一下,行雲哇的哭了出來。

  「滄瀾你——」耶律隆慶想為他求情。

  「你閉嘴!」滄瀾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吼道,然後繼續打行雲,「你這個壞小孩,你知不知道娘見你又不見了心裡有多著急嗎?你要是真的弄丟了,你要娘以後怎麼去見你爺爺奶奶以及死去的這麼多親人?你說啊?」

  打到行雲都哭不動了,而她也一下子哭了出來,一直醞釀著的情緒爆發了出來,再也捨不得再打一下,把他抱起面對著自己給他抹眼淚,揉揉他的小屁股,「疼嗎?」

  「不疼!」小東西堅強的□著淚眼,因為她又把娘弄哭了,娘從來很少哭的,為了他,已經哭了好幾回了,娘在擔心他,「是雲兒不好,娘不哭,雲兒該打,娘你再重重的打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雲兒!」滄瀾抱緊他,「別每次上演失蹤記,娘會很著急,娘什麼也沒有了,只剩你們兩個了,若再失去你們,娘真的也不要活了。」

  「娘——」行雲又哭了。

  「娘——」行雨早在滄瀾打行雲第一下屁股時就已經哭的驚天動地了。

  母子三個人又是抱在一起痛哭,耶律隆慶不由皺起了眉頭,走過去,一下子把他們三個人都攬進懷裡,「不要哭了,為什麼我每次見到你們,你們都是抱在一起哭呢?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杭州城也快被水淹了。」

  滄瀾不好意思的抬起眼淚汪汪的臉,「抱歉,普賢奴,剛剛不應該衝你吼的。」

  「沒關係。」耶律隆慶笑的一臉無害,彷彿沒有半點脾氣,「我本來就打算送雲兒回去的,只是他不記得回去的路,所以……」

  滄瀾看向行雲,發現他已經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好了,娘不怪你,路有點複雜,難怪你不記得,不過記住,下次不允許隨便亂跑出來。」

  「是,娘。」回答的一臉乖巧。

  「別老是答應我,背地裡又偷溜哦。」滄瀾伸出小指要跟他打勾。

  「以後再也不會了。」行雲立即跟她拉勾發誓。

  「還有你,雨兒,以後也不許不能幫著哥哥欺騙娘。」滄瀾也把手指伸想行雨,行雨也拉勾後她才點頭,「記住哦,再有下次的話,哼哼!」

  「不敢了——」兩人異口同聲,這才把這個小插曲擺平。

  「夫人,你們住在什麼地方,為什麼我們找遍了整個杭州城也找不到你們?」塞奇忍不住問,因為找人事件的不順利,讓他都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了,不問個清楚實在是不甘心。

  「是啊,為了找你們,這些天,我們沒有少被主子罵。」塞神也一臉委屈的看著他們的主子。

  「我們住在綺紅樓。」沈滄瀾清淡的一笑。

  「什麼?綺紅樓?是那個綺紅樓嗎?」三個大男人全部睜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是啊,難道杭州還有第二個綺紅樓嗎?」見他們驚呆的神情,沈滄瀾自然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卻也不急著解釋。

  「你們為什麼住那裡?你難道不知道那是什麼所在嗎?」耶律隆慶本來想說妓院的後來看到滄瀾警告的眼神,才想起有孩子在場,硬生生的吞回那個詞。

  「我知道,我們昏迷在郊外,是剛從廟裡上香回來的秦嬤嬤救了我們,加上舉目無親,所以我們就在那住下了。」滄瀾回憶起來有些痛苦。

  「那你有沒有……?」耶律隆慶話到一半又頓住了,然後他看到滄瀾面帶冷笑的看著他,「原來你是這麼看我的。」

  「滄瀾,我沒有,我只是擔心你一個弱質女流又帶著兩個孩子會遭人欺負,我真的沒有……」

  「不用說了,誰叫我住在那裡呢?雲兒,雨兒,跟叔叔說再見。」沈滄瀾冷淡疏離的看了他一眼,牽起孩子的手,準備走人,這個臭男人,她以為他與眾不同,沒想到也是俗人一個,竟然以為她會靠出賣肉體生存嗎?雖然他會那麼想也有一小半原因是她沒說清楚的緣故,但即便是這樣,他也不該誤解她,虧她這兩天還在苦苦掙扎到底要不要接受這份感情,現在想來真是有些白癡。

  「滄瀾,你聽我解釋。」耶律隆慶告訴自己如果這次再放她離開,就真的會失去她了,「塞奇,塞神,帶雲兒和雨兒到街上逛逛,我有話跟滄瀾講。」

  「是,主子,雲兒,來,塞奇叔叔帶你去玩。」在滄瀾沒反應過來之前就抱走了行雲。

  同時塞神也抱走了行雨,還順便帶上了門。

  「我沒話跟你說了。」滄瀾冷冷的背過身子。

  「滄瀾,你別這樣,你明明知道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是真心喜歡你的。」耶律隆慶從她身後抱住她,以低沉磁性的嗓音輕輕的哀求,「別這樣對我,我的心會很痛,求求你,滄瀾,回過頭來看看我。」

  沈滄瀾靜靜的聽著他略帶憂鬱哀愁的傾訴,說不心軟是騙人的,可是心裡還是氣憤,要她轉過身去面對他,她一時還不能做到,但身體卻已經慢慢放柔軟的靠在他寬敞堅硬的胸膛上了。

  察覺她的放鬆,耶律龍隆慶終於稍稍放心了點,滿足的摟著她,聞著她頭髮上散發的自然香味,「你這麼美,這麼好,我擔心你遇上壞人,我真的是出於關心,沒有半點看低你的意思,若我說謊,就讓我不得好死。」懷中的柔軟真實而溫暖,幾乎是從他第一眼見她就想這麼做了,他確定自己是真的愛上她了,這愛是來的如此的洶湧和熱切。

  「我信你了。為什麼喜歡我?」聽見他的誓言,她動容的輕問,她真正不氣他了,更加放軟了身子,陶醉在他男性氣息中,感覺異樣的安全和舒服。

  「沒有理由,這種心動的感覺來的太快,讓我還沒找到理由就已經愛上了你。」他的回答同樣低沉輕柔,輕的幾乎只剩下口中呼出的氣,但是滄瀾一字不漏的聽到了,感動了,也決定接受這個對她心動也讓她心動的男人了。

  「你真名叫什麼?普賢奴是小名嗎?」她終於轉過身,把右半邊臉依偎在他胸膛上。

  「你接受我了?」耶律隆慶小心翼翼的問,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狂喜期待。

  滄瀾閉上眼睛,點了點頭,「我也喜歡你。」滿天的紅霞飛上了她的臉,讓她滾燙的把整張臉埋進他懷中。

  「天啊,我太高興了!」耶律隆慶重重的摟著她笑的像個傻瓜,隨後稍稍放鬆手臂,分出一隻手抬起她優美的下巴,緩緩低下頭,滄瀾害羞的閉上眼睛,感覺有兩片火熱的唇覆蓋上了她,輕憐蜜意的舔吻著,若即若離,深怕稍微大力就會弄疼她一般,靈活濕潤的唇舌輾轉的一再啄吻卻並不深入,直到滄瀾自己也覺得不夠,主動迎合他時,倏地,之前的溫吞盡收,取而代之的是急切和熱烈,甚至有些粗魯,緊緊的吮吸住她的紅唇,一而再,再而三的反覆啃咬,滄瀾忍不住全身酸軟微麻的感覺,微啟雙唇,立即感覺到一個滑黏的東西鑽進她嘴裡,攪動著她滿嘴的汁水,並把它們吮吸乾淨,還不停的吮吸她的舌尖,讓她覺得身子更是酥麻,再也撐不住雙腳倒入他的懷中,他並不放鬆依舊摟緊她,一手壓住她的後腦勺,不讓她的頭逃離,一再的長吻,終於看到她有些窒息脫力了,才意猶未盡的放開他,輕鬆的把她整個身子抱起,把她放到大床中間,「你好甜美。」

  而沈滄瀾至今未從他的吻中恢復過來,她就知道,這個男人絕對不是如他表面上看的斯文無害,他是一隻披著貓皮的老虎,靜時讓人覺得他溫馴如貓,一旦動起來勢必得石破天驚,從剛剛那狂暴的吻中就可以看出來,這個男人幾乎把她悶死,那麼猛烈的並富有侵略性的吻,這才是真正的他吧。

  「你到底是什麼人?」她又一次問,她現在好奇這個男人的身份了,這回他只輕輕的啄了她一下,看看她高腫的紅唇輕柔的一笑,「但願你不會覺得太快。」話落,人已翻身上床,把她攬進懷中,「我叫耶律隆慶,字燕隱,母后叫我普賢奴。」

  耶律隆慶?MYGOD!

  沈滄瀾做夢也沒想到她居然能見到那個歷史上有名的大遼國恆王爺,名震沙場的震天將軍耶律隆慶。

  看她嘴巴張大半天也不出一聲,耶律隆慶有些擔心。

  「沒想到你是大遼的恆王,遼聖宗的親弟弟,震天將軍耶律隆慶,難怪身上難掩尊貴之氣,我早料到你不是平凡人,卻沒料到你的身份這麼尊貴。」滄瀾震驚過後並不高興,他是一個王爺,而她只是一個帶著兩個孩子的寡婦,儘管她自己知道她不是,但在別人眼裡她就是一個破相又喪夫的女人,這樣的她如何匹配得了他?

  「你不高興?」她不開心他看出來了,她甚至有點悲傷,她在害怕。

  「我們會有結果嗎?」她問,這樣的他會一心一意一輩子守著自己嗎?

  果然,他就知道坦白身份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現在不坦白,他怕以後她不會再給自己機會,她並不如表面上看的那麼柔弱,見了她兩次,他就知道她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子,容不得有人欺騙和隱瞞她。

  「當然,你要對自己也要對我有信心,我永遠也不會放開你的。」耶律隆慶再度低頭狠狠吻她,努力的想要驅散她的害怕和擔心,慢慢的感覺到她的回應,他終於放心了些,「不要怕,好嗎?我不會負你的。」

  「好。」奇異的,她的不安終於慢慢消散了,心口也不再恐懼,伏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規律的心跳,第一次安然的睡著了,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她一直沒有好好睡過,因為各種因素,她總是很淺眠,晚上又要利用孩子們睡著後的時間出去,所以她嚴重睡眠不足,這一覺一直睡到天黑掌燈時分才醒過來。

  一醒來看到耶律隆慶正在點燈,發現她醒後,放下火折子,走向床邊,「醒了,睡的好嗎?瀾兒?」

  她注意到他的稱呼變了,不由臉一紅,隨即彷彿意識到什麼,「哎呀,天黑了,雲兒,雨兒呢,我該帶他們回家了。」

  「噓,別擔心,他們很好,玩了一整天已經累壞了,正在外面的大間睡的正熟呢,有塞奇塞神守著,沒事的,你瞧你睡了一整天,肚子該餓了吧,我讓小二送了桌酒菜進來,來,我抱你起來吃一點再睡吧,秦嬤嬤我已經派人送了信了,你可以放心了。」耶律隆慶把每樣事情都安排的那麼妥善,讓滄瀾實在說不出其他什麼話來,只能感動的看著他,任由他輕輕把自己抱起走像桌邊,讓她坐在他腿上,一口一口的夾菜餵她。

  「普賢奴,我可以自己來。」滄瀾有些侷促,她不習慣這樣親密的共享晚餐,雖然他們已經成為戀人了。

  「瀾兒,你必須習慣我,等我在中原的事一結束,我要帶你們回大遼。」耶律隆慶喝了一口酒並不嚥下,抬起她的下巴,餵了一半給她,害她被嗆到,當場咳了起來,他連忙幫她順順氣,「對不起,瀾兒!」

  「你要帶我回大遼?」這才是她被嗆到的原因。

  「對,你不願意?」耶律隆慶緊張的問。

  「不是,可是——」她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耶律隆慶急切的問。

  「我答應秦媽媽幫她找回女兒的,她救了我們三個人的命,如果不為她找到小丹姐姐,我是不會離開她,更不會離開中原的。」沈滄瀾堅定的看著耶律隆慶。

  耶律隆慶還以為她不願意呢,沒想到是要找人,「她女兒叫什麼,我派人找。」

  「她叫秦小丹,今年該有三十六歲了,二十年前被你們遼人擄走,後又輾轉被賣入了青樓,最後下落不明。」滄瀾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對此,她並不抱太的的希望,畢竟人海茫茫,又隔了整整二十年,要找這麼一個失蹤的人是多麼希望渺茫的一件事啊。

  「秦小丹?」耶律隆慶驚訝之餘,不由高興起來,不會這麼巧吧,看來連老天都幫忙,現在他非但不怪臨時冒出一件八王爺愛妾遭綁架的事件,他甚至慶幸若不是這件事情的出現,他又怎麼能帶走瀾兒?看來冥冥中自有天定啊。

  「你認識他?」不會這麼巧吧?她也驚訝,是同一個人嗎?

  「她是你們大宋八王爺的心愛小妾,此刻遭人綁架,正被關在綺紅樓若仙閣內,那個凌若仙是趙光義的密探兼枕邊人,潛伏在青樓,居心叵測。」耶律隆慶大笑,「瀾兒,你說,是不是老天都在幫我?」

  「難怪秦媽媽說她最近總覺得小丹姐姐就在附近,我還以為是她思女心切呢,原來母女連心真的那麼厲害,真是沒想到秦媽媽找了二十年的女兒會在綺紅樓中,看來老天都不捨她一片愛女之心了。」滄瀾自言自語了幾句,但願這個秦小丹就是媽媽要找的女兒。

  彷彿解決了一件心頭事,終於鬆了一口氣,「普賢奴,把小丹姐姐救出來,讓秦媽媽她們母女相認後,我們就跟你回遼國。」

  「真的?好,我會盡快解決的,我們就可以回大遼了,我已經很想念草原風光了。」耶律隆慶實在是太高興了,他今天的驚喜也實在太多了,他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現在真的很慶幸這躺中原之行,讓他遇到了他心愛的女子,他恨不得現在就告訴全天下,他是最幸福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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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6 16:47:25
第四章

  「娘,我們真的要去大遼嗎?」行雲高興的拉著沈滄瀾的手,行雨也滿臉笑容。

  「是啊。」滄瀾一邊給行雲穿上衣服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

  「遼國好不好玩?」行雨很好奇。

  「有牛,有羊,有馬有大草原,你說呢?」滄瀾把行雲穿戴好後,又幫行雨穿衣。

  「遼國也有皇帝的對嗎?」行雨伸過一隻腳讓滄瀾可以順利的套進靴子,「娘再給講講遼國的故事。」

  「嗯,現在的遼國建於公元九零七年,由契丹人耶律阿保機所建,耶律阿保機的故事我曾經給你們講過,還記得嗎?」見兩個孩子點頭,她笑了一下,繼續道,「遼國在大宋的北部,最初名為契丹,公元九三八年改稱遼,現在的皇帝是遼國第六代君主遼聖宗耶律隆緒,他的母親就是歷史上很有名的承天皇太后蕭太后,娘也曾經給你們講過蕭太后的故事,還記得嗎?」滄瀾也努力的回憶著以前歷史課本上的知識,來給兩個孩子講。

  「記得,蕭太后是個女傑,娘跟我們說過,她是一個傑出的政治家和軍事家,也是一個好母親,對不對?」行雨立即把當初滄瀾給他們讀故事時的話背了出來。

  「對,雨兒真聰明。」滄瀾不吝讚美。

  「娘,我也知道。」行雲不甘示弱,「她任用漢人韓德讓作宰相,以遼治遼,以漢治漢,她還要兒子勤讀《貞觀政要》呢,可惜她沒能長壽,只活到……唔!」

  滄瀾起初還點頭,到後來聽了不對,立即摀住他的嘴,「雲兒,不許胡說,所有有關於大遼以後的事情一概不許說,擾亂天機,是會遭天譴的,明白嗎?不能對任何人說你們知道的東西,記住了。」

  「娘,為什麼呀,以前你也講給我們聽啊?」行雲並不意識到嚴重性,被滄瀾摀住了嘴還覺得有些委屈。

  「那不同,雲兒,現在我們是在宋朝,不在家裡啊,有些話一旦說出來,是要殺頭的,發生過的事可以說,沒發生過的事情不可以說,懂嗎?」滄瀾耐心的解釋,不然的話,兩個寶貝對人就說蕭太后只活到五十一歲,她們還有活路嗎?

  「哦,知道了,娘,DON』TWORRY!」兩個小傢伙行了一個童子軍禮。

  「ok,我相信你們了,對了,以後英文也不許說了,免得惹人注目。」

  「那娘你以後還講故事給我們聽嗎?」

  「講啊,今天你們要是乖,娘就講唐太宗的故事好不好?」

  「不要!」兩個小傢伙一致把頭搖成撥浪鼓。

  「我們要聽遼國的故事。」行雲不滿意的癟嘴。

  「這樣啊,」滄瀾想了半天,也狠了狠心,「如果你們乖的話,今天晚上就給你們講一個遼國著名的大將軍的故事,好不好?」

  「耶——」兩人高興的大叫。

  「那現在去做功課。」滄瀾一聲令下,兩個小鬼立即從床沿跳了下來,規規矩矩的站穩,行了一個軍禮,「YES,MADAM。」

  沈滄瀾笑了一下,走出房,帶上門,一轉身卻發現耶律隆慶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表情有些嚴肅深沉,她心裡不由一慌,尋思著他是不是聽到了他們之前的對話,這樣的他不是她熟悉的樣子,讓她有點怕怕的。

  「怎麼啦,你怎麼在這,你不是去八王爺府上了嗎?」沈滄瀾竭力使自己看上去鎮定,若不是聽到自己與雲兒他們的對話,她想不出還有什麼事能讓他的臉看上去這麼嚴肅。

  只一眨眼,他已經恢復溫柔的表情,「沒事,剛回來,有點累,想過來看看你。」

  「塞奇塞神呢?」滄瀾安慰自己幸許是她多心了。

  「去綺紅樓了。」耶律隆慶溫柔一笑,「我想早點回遼國,今天和八王爺聊的很投緣,也答應一旦找回愛妾,他會把秦嬤嬤安頓好,你可以放心跟我走了。」

  「嗯,你能告訴我,你這次為什麼來中原嗎?」

  「我說了,你可要聽我解釋,別生我的氣,更不能一下子就判我死罪哦!」耶律隆慶很認真的看著她,表情有些擔心。

  「好。」滄瀾出奇的溫柔,「到你房裡談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隔壁的房間,一進屋,耶律隆慶就忍不住把她摟進懷中,「永遠也不要離開我,相信我,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了。」

  「普賢奴,你在害怕什麼?」沈滄瀾回擁著他,他到底怎麼啦?

  耶律隆慶心中苦笑,他也不明白,從剛剛他聽到她和行雲他們的對話時,心裡就一直有股不安,她似乎並不若表面這麼單純,她知道一些別人無法知道的事情,真的很像是她自己所說的天機,小時候母后要哥哥讀《貞觀政要》的事,他還是不小心才知道的,而她卻比他還清楚,早就當成故事講給兩個孩子聽過了,能叫他不擔心終有一天他會失去她嗎?

  「沒有,」他抱她坐在床邊,「我這次來中原主要是打探趙光義又打什麼主意,聽說他有意與大遼和親,而此次和親的對象正是八王爺的女兒紫郡主,而大遼那邊,母后他們屬意我,不過因為我已經查出和親不過是幌子,再加上我有了你,我一定不會迎娶大宋公主的,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

  耶律隆慶把來龍去脈交代清楚後,才發現她根本沒在聽,表情有些呆滯,不由有些擔心,「瀾兒,你怎麼啦?」

  「啊?沒事,」滄瀾搖頭,又是和親,趙光義在興國元年已經用和親的幌子企圖引起西夏和遼國的爭鬥,那次和親沒有成功,現在又來這一套,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趙光義應該於明年初春退位,由趙恆繼位,也就是宋真宗,然後在公元九九九年,蕭太后親自揮鞭南下,幾乎次次都凱旋而歸,公元一零零四年蕭太后同耶律隆緒以及韓德讓領兵二十萬再度南下,一路大敗宋軍,十一月會抵達澶洲(今河南濮陽)城下,終於趙恆親征,幾經交涉,商定:宋遼為兄弟國,隆緒稱趙恆為兄,趙恆稱蕭太后為叔母,宋每年給遼,銀十萬兩,絹二十萬匹,雙方罷兵,各守邊疆。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澶淵之盟』,而它也結束了宋遼雙方長期的戰爭,從此以後,一百二十多年無戰爭,那麼此次的和親是斷無成功之理,所以她也實在不用擔心。

  「你擔心和親會成功嗎?」他想她一定是擔心一旦和親成功,他就會遺棄她,「你放心,就算真的要和親,我也會求母后換我其他的弟弟來和親的,我對你是一輩子不會放手了。」

  「和親不會成功。」無意識的她已經脫口而出了。

  又是一句肯定句,耶律隆慶想不懷疑她知道些什麼都難,「你確定?」

  既然已經說漏了嘴,也不再掩飾了,「我確定。」

  她肯定的神情讓他知道她的確一點也不擔心此次和親,讓他幾乎忍不住想問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知道這麼多普通人不該知道的事情。

  「今天我打算給雲兒和雨兒講一個遼國將軍的故事,你有興趣可以一起聽聽,我想你會喜歡聽的。」她笑了笑,並不打算現在告知她來自何方,因為還不到時候,也許終有一天會告訴他的吧。

  「好。」耶律隆慶求之不得的點頭,「你準備講誰啊?」

  「到了晚上不就知道了?」滄瀾神秘的迴避他的問題。

  傍晚時分,塞奇塞神帶了兩個神秘的客人回來,解開麻袋裡面裝了兩個美人,一個年紀三十左右,一個二十左右。

  「塞神,你把凌若仙帶回來幹什麼?」耶律隆慶皺了皺眉頭,指指被點了昏睡穴的凌若仙。

  「她就是杭州第一美人?果然是很漂亮啊。」滄瀾客觀的評價著,並無嫉妒,但聽在耶律隆慶的耳中就以為她在自卑了,「瀾兒,她哪裡有你美?」

  滄瀾知道他誤會了,也不解釋了,只淡淡的一笑,「那個是誰?」

  「夫人,她就是秦小丹啊。」塞神回答。

  「呀,是小丹姐姐,快把她弄醒。」滄瀾連忙蹲到秦小丹身邊,焦急的看看,擔心她有無受傷。

  「夫人,她只是被點了穴道,屬下這就給解開。」塞奇連忙解釋。

  正在此時,門被衝開,兩個小傢伙衝了進來,邊跑邊喊,「娘,天黑了,講故事。」

  之後好像才發現地上躺了兩個美人,「哇,為什麼她們睡在地上?」

  「不許多嘴,這個是秦奶奶的女兒小丹阿姨,一會她醒了之後可要叫人,禮貌一點,明白嗎?」滄瀾輕輕的在他們的腦袋上敲了一下。

  「是,娘。」兩個小傢伙也學著滄瀾蹲在秦小丹身邊,看著她的臉,塞奇解開穴道,不一會兒,秦小丹就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正是行雲行雨這對可愛俊美的雙胞胎。

  「秦阿姨好!」行雲乖巧的喊了一聲。

  「秦阿姨你醒了?」行雨也眨著靈動的眼睛問。

  「你們是——」秦小丹有些奇怪的問,接著看到塞奇塞神兄弟有些害怕的縮了一下身子,年輕時在契丹待了幾年,她還不至於認不出契丹人和漢人之間的區別,那兩人分明是遼人。

  「小丹姐姐,你不用怕,他們是受了八王爺之托救你的,而我是受了你娘秦媽媽之托找尋她失散了二十年的女兒,你快請起,天涼,地上陰冷。」沈滄瀾自然看到了她的疑惑和害怕,連忙為她解釋。

  「你說我娘在找我?」秦小丹激動的道。

  「對,我也是被秦媽媽所救,才知道她還有個女兒,你知道嗎?秦媽媽聽說你被賣入青樓,心急如焚,也在杭州開了一家青樓,希望有一天能在青樓裡看見你,可惜一直未能如願,沒想到你卻被綁架正巧關在秦媽媽開的綺紅樓裡,也算的上是老天憐惜你們母女終於讓你們再度相見重逢。」滄瀾握住她的手把這些事一併告訴她。

  秦小丹淚如雨下,「娘啊,當年我被契丹人賣入青樓,幸得八王爺憐惜相救,這些年我有一直在打探娘的消息,妹子,姐姐多謝你了,請受姐姐一拜。」]

  「小丹姐姐,你不要這麼客氣,都是自家人,我叫沈滄瀾,這是我的兒子行雲和行雨,這位——」滄瀾指向耶律隆慶還沒來得及介紹,他已經搶先回答了,「在下耶律隆慶,是瀾兒的夫君。」

  「你——」滄瀾臉一紅,想反駁反被他的眼色阻住。

  「恆王爺?」秦小丹驚訝的張大嘴巴,「你已經成親了?那你和紫兒的和親豈不是?」

  「秦夫人,你放心,我不會娶紫郡主的,我只要瀾兒就夠了,親事的事情我和王爺已經達成共識,會取消,你可以放心了,門外軟轎已準備好,我已經派人通知了八王爺,至於秦嬤嬤,待夫人見過王爺後,再決定如何吧。」耶律隆慶截斷她的話,「至於在下等的身份,還請夫人代為保密,事不宜遲,夫人請,塞神送夫人下樓去吧。」

  秦小丹還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沒說,只是臨走時感激的看著滄瀾,吐了兩個字,「珍重!」

  「小丹姐姐,你也是!」雖然相處時間很短,但不影響兩人已經建立深厚的友情,對於她的離開,免不了有些離愁了。

  不一會,塞神送秦小丹回來後,耶律隆慶指指地上的凌若仙,「把這女人帶回來幹嘛?」

  「主子,屬下等不小心洩露了行藏,被她知曉,一時不知道如何處理,所以只好把她也一併帶了回來。」

  「胡鬧,還不解開穴道,雲兒,雨兒,一會這個女人醒了之後,你們不能再叫我叔叔了哦!」耶律隆慶打算串通兩個小傢伙讓凌若仙死心。

  「那叫什麼啊?」行雨不明白。

  「叫爹是不是?就像我們要假裝叫姑姑娘一樣,對不對?」行雲自以為聰明的問。

  這話一出所有的人都楞了,滄瀾的臉都白了。

  「雲兒,你再說一遍?瀾兒是你姑姑,不是你親娘嗎?」耶律隆慶不知是驚是喜,他一直以為雲兒和雨兒都是她親生的,沒想到……老天又給了他怎樣的一個意外啊!

  行雲這才知道說錯了話,看著姑姑蒼白的臉頰有些難過,「姑姑,對不起,都是雲兒不好。」

  「不怪雲兒,反正遲早都會知道的。」失去了為人母的假身份讓滄瀾感覺有點不安,但還是堅強的安撫行雲。

  驚喜和意外過後,耶律隆慶則是滿滿的傷心,「為什麼不告訴我?我不值得你信任嗎?」他心愛的女人不相信他,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訴他,不願意依賴他,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傷心的嗎?

  「不,不是的,我好怕,我若不是以一個婦人的身份的話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你讓我怎麼過啊?無夫無主的漢女是任何人都可以欺凌爭奪的對象,你讓我怎麼辦?我不是誠心的。」滄瀾的恐懼一下子全部浮上心頭,忍不住衝他大吼,淚如泉湧而出,耶律隆慶立即後悔的恨不得拿刀子宰了自己,連忙把他攬進懷中,「天,別哭,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以後不用怕了,你再也不會是一個人了,你有我,有大家,噓,別哭,好嗎?」

  但淚水根本就止不住,她彷彿要把這些天所受的委屈、擔心、恐懼一下子都哭個乾淨,而他也終於明白什麼叫『犁花帶雨,我見猶憐』了,說的就是這種情況,雖美的楚楚可憐,卻讓他的心痛的要死,她每掉一顆眼淚,他都覺得是自己的罪過。

  終於,她哭累了,眼睛也紅腫不堪了,只能靠在他懷裡抽噎著,他也終於鬆了一大口氣,他發誓,下次再把她弄哭,他就裝成小狗在地上爬。

  「娘——」行雨怯怯的叫了一聲,「你不要哭了,好不好?耶律叔叔會保護我們的,等我和哥哥長大了,就能保護娘了,所以娘你要等我們長大,好不好?」

  「我也要保護娘和弟弟。」行雲也勇敢的站到行雨身邊。

  滄瀾被兩個孩子認真的表情感動了,終於露出了一個恬靜的笑容,離開耶律隆慶全濕的胸膛,抱住他們兩個各親了一下,「那好,娘等你們快點長大。」

  「那我們還叫你娘嗎?」行雲問的有些遲疑。

  「為什麼不叫,你們還是繼續叫我娘,直到有一天你們能回到屬於你們的地方,記住若真有那麼一天,沈家的責任千萬不要忘記,為那些離開我們的親人,為你們的爹地和媽咪報仇。」最後這一句是附在他們耳邊說的,兩張小臉同時呈現莊重的神情。

  「好了,回房去吧,娘一會就過來給你們講故事。」滄瀾拍拍他們的頭,隨後向耶律隆慶道,「放過她吧,我們回遼國後就沒事了,我們把她放在某處農宅,告訴屋主,等我們走後半個月再放了她,那樣那時我們已過了黃河,她即便要追也是來不及了。你們認為呢?」

  「就照你的意思辦,塞奇,去準備,既然要走,我們連夜就走,準備馬車。」耶律隆慶更加欣賞她了,如此聰慧的女子當真少見。

  「等一下。」滄瀾突然叫住正要出去的塞奇。

  「夫人,還有什麼吩咐。」既然王爺喜歡她,而他們也認為她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子,自然也樂意叫她一聲夫人,這個夫人可與之前叫的夫人含義不同了。

  「不用馬車,準備馬匹就可以了,麻煩你和塞神一人護一個孩子,我自己騎馬。」滄瀾連忙道,笑話,她練了十幾年功夫可不是白練的,若連馬都不會騎,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會騎馬?」耶律隆慶懷疑,看她那副嬌小柔弱的模樣,這樣的身子吃得消在馬背上顛簸嗎?何況不怪他懷疑,中原女子顯少有會騎馬的,而且宋朝民風嚴謹,連讀書也幾乎是很少有,更何況騎馬,塞奇塞神也同樣懷疑。

  「NOPROBLEM。」滄瀾連忙道。

  「什麼意思?」耶律隆慶疑惑的問。

  「哦,就是沒問題,小case的意思。」滄瀾這才想起他們不懂英文,而她的解釋中又不小心帶了一個英文單詞。

  「小凱思?什麼意思?」耶律隆慶又聽到了一個奇怪的陌生的詞。

  「就是小事一件的意思,反正我會騎馬就是了。」滄瀾一時沒管住自己的嘴,習慣成自然的壞處就是現在得對著這個古人解釋。

  「那好吧,塞奇,給瀾兒準備馬匹吧。」耶律隆慶揮手示意他們下去後,「可說好,你若不會騎,就得與我共騎。」

  「好,我去叫孩子,你收拾一下你自己的東西,我們本就沒什麼行李,也就不用收拾了。」趁大家都在準備啟程的東西時,滄瀾利用時間給兩個孩子講故事。

  「在遼景宗時期有一個沙場大將,那時因為他的驍勇善戰、帶兵神速、百戰百勝,被稱為遼國第一大將,他的名字叫做耶律靖臣,他同時也是遼景宗耶律賢的弟弟,排行十三,人稱十三王爺,他呀,長的英俊挺拔,而且還是個文武雙全的人物,是遼景宗非常得力的助手,在遼景宗時期為他打下了許多勝仗,也可以說遼國有今天這樣的強盛,耶律靖臣功不可沒。因為遼景宗,也就是你們耶律叔叔的爹地自小身體就不好,體弱多病,國事一直是由他的皇后蕭綽,也就是現在的蕭太后代為處理,文有蕭太后武有耶律靖臣,所以大宋始終打不過遼國,不過可惜的是在興國二年,這個在大遼歷史上備受稱頌的遼國大將突然失蹤了,以後就再也找不到他的事跡了。」

  「他好偉大哦!我好想看到他哦!」行雲滿臉羨慕,「要是我也能當大將軍該有多好啊。」

  「娘,那蕭太后應該見過耶律靖臣的,是不是?」行雨腦袋瓜子立即轉了個彎,「如果我能見到蕭太后,問她要一張耶律靖臣的照片不就得了?」

  「笨蛋,這個時代沒有照片啦,只有畫像!」行雲朝行雨吐舌頭,笑他不如自己聰明。

  「對哦,娘,我們有沒有機會見到耶律靖臣呢?」行雨有些期待,那個耶律靖臣好厲害哦,他要跟他學功夫。

  「為什麼要見耶律靖臣呢?」耶律隆慶一進門就聽見行雨的話,有些摸不著頭腦。

  「娘剛剛給我們講了他的故事啊。」行雲高興的仰起小臉。

  「哦,你娘是怎麼講的啊?」耶律靖臣是他的十三皇叔,也是他最崇拜的人,沒想到滄瀾會講他的故事,對她的欣賞和喜愛又更加深了一層。他把視線從滄瀾身上轉到行雲行雨身上,他兩手一伸,輕而易舉的把兩個小傢伙同時抱到手中,「告訴叔叔,叔叔也好想聽哦!」

  「我先說,娘說他驍勇善戰,英俊挺拔,文武雙全,是遼國第一大將。」行雲說起來威風凜凜的彷彿他就是耶律靖臣一樣。

  「可惜他在興國二年就從歷史舞台上消失了。」行雨模仿滄瀾說話時可惜的語氣,把耶律隆慶逗的笑個不停。

  「瀾兒,你怎麼不跟孩子們講我呢?我也英俊挺拔,文武雙全啊!」耶律隆慶有些酸酸的道。

  「那不一樣,叔叔,人家是大將軍,我要他做師傅,讓他教我武功,像電視裡一樣能飛來飛去做大俠。」行雨搖頭,一副大人口氣,他已經打算好了,要學好武功就一定要見到耶律靖臣,所以這個叔叔是不行,雖然他也姓耶律,可是不一樣啦。

  「好小子,有志氣,不過什麼叫『殿試』?」又出現一個奇怪的詞,先前滄瀾無意中說的「諾撲樂耳」和「小凱思」,加上這次這個『殿試』,她們到底是什麼地方的人?

  「沒什麼,小孩子的說法而已。」滄瀾連忙解釋,看了行雨一眼,行雨吐吐舌頭,難為情的低下了頭。

  耶律隆慶明知她在逃避問題,也知道她對他還是有所隱瞞,但是還是順著她的話題轉開,「哦,這樣啊,雨兒,耶律叔叔也是大將軍哦,不相信問你娘。」

  那輕鬆的語氣立即吸引了兩個孩子的注意力,「真的嗎?」隨後看向滄瀾,閃亮的雙瞳興奮難掩其中。

  「沒錯,現在抱著你們的人正是現任的遼國第一大將軍、兵馬大元帥,當今皇帝遼聖宗耶律隆緒的親弟弟恆王爺耶律隆慶,戰場上的震天將軍,為人的確也堪稱文武雙全,坦率不羈、帶兵神速、用兵如神,他還有一個親弟弟齊王耶律隆佑,為人學識豐富且極有耐心,若要學武跟耶律叔叔學沒錯,學文則選齊王更為上策。」滄瀾坦率的把她所知道的史料上對耶律隆慶兄弟的評價全部說出,不過若要她自己說,還得加上溫柔和孩子氣,歷史上的東西畢竟是冷硬的,真正見到這個『古人』,才知道真實的他比書上冷硬的評價要豐富的多,也更真切的讓她感覺到面前這個人是真正有血有肉的人,會成為她今後的保護神的人,這種時空顛倒後發生的失控了的愛情讓她更加感受到人生的際遇有時真的難以想像。

  耶律隆慶滿含深情的看著滄瀾,這個讓他一直處在驚喜讚歎又擔心恐懼中的小女人,她的肚子裡到底藏了多少讓他驚奇的東西啊,每每在他以為瞭解她的時候,她卻又會突出驚人之語,她對大遼的認知以及對他們兄弟的評價都極為中肯並真實,彷彿是很熟悉他們的人,她時而堅強時而脆弱,時而睿智,又時而會露出迷惘的純真,讓他簡直有種不知道怎麼才能永遠把她留在身邊,恨不得立即挖出她所有的秘密,讓她透明的展露在自己面前才好,他相信這個世間絕對不會再有一個如她一般的奇女子了,這樣的女子是他今後一生的伴侶啊,想想他都覺得熱血沸騰。

  「哇,叔叔,你真的也是大將軍也!我選你來保護我們還真的沒選錯呢,耶——」行雲的歡呼聲把兩人糾纏的目光分開了。

  「沒想到我們可以見到真正的王爺呢,娘,叔叔和耶律靖臣哪一個比較厲害?」行雨覺得還是有必要比一比哪一個更厲害一些。

  「這個啊,無從比較啊,不過耶律靖臣好歹是你叔叔的叔叔,可能要更厲害一些吧。」滄瀾想了一想,搪塞道。

  「哎,反正我們找不到耶律靖臣,眼前這個隆慶叔叔就先拿來將就一下好了。」行雨覺得有點委屈,那不滿意的模樣,還『將就』一下,讓耶律隆慶簡直是哭笑不得。

  沈滄瀾也為孩子們的天真忍不住笑了,看到苦著一張臉的耶律隆慶也正以委屈的目光看著她的時候,臉忍不住紅了,耶律隆慶反而大笑了起來,兩個孩子有些不明所以。

  「主子,夫人,東西收拾好了,可以上路了。」塞神塞奇站到了門口。

  「雲兒,雨兒,我們要騎馬去大草原了,高興嗎?」耶律隆慶雖然是問兩個孩子,目光卻始終未從滄瀾身上移開,等到了遼國,他就能永遠和滄瀾在一起了。

  「高興!娘,我們也要騎馬!」行雲行雨大嚷。

  「可以,你們跟塞神叔叔他們一起騎,等你們以後足夠大了,就自己騎,我們出發吧。」她先耶律隆慶出了門,樓外的馬匹早已上好了鞍,乾糧冬衣都已經綁在了馬匹後了,共四匹馬,每匹都較一般的宋馬來得高壯,滄瀾看的好是喜歡,想也沒想就騎上最高最漂亮的那匹馬,耶律隆慶想大叫『小心』的時候,她已經動作利落的輕易上了馬背,讓三人嘖嘖稱奇。

  「夫人,這是主子的雪風,別人都近身不得的,沒想到他居然肯讓你騎上去,看來動物還真的是很有靈性的。」這匹馬性子烈的很,當初主子從成千上萬的野馬群中把他馴服,花了三天三夜呢,平時輕易不讓陌生人靠近,沒想到居然就這麼輕易的讓滄瀾上了馬背,耶律隆慶也只有暗笑,看來滄瀾的魅力連他的雪風也抵擋不住,既然這樣他也只好騎上那匹原本為滄瀾準備的馬上,「出發!」

  四人就這連夜出了杭州城,趁著大好的月色他們趕了一夜的路,第二天一早到了太湖,找了一家客棧餵飽馬匹,兩個小傢伙也累極而眠了,耶律隆慶堅持休息半天再走,怕滄瀾吃不消。

  「累嗎?」體貼的遞上一杯茶。

  「不累,好久沒這麼騎馬了,太舒服了。」滄瀾一臉精神,絲毫不以為苦,「為什麼不繼續趕路,留在宋境多一刻也是危險。」

  「我怕你累壞了。」隆慶環住她,把頭枕到她肩上,聞著她淡淡的體香。

  滄瀾也伸手抱住他的腰,「我很好!」這個男人總是這麼體貼和溫柔,也許是時候把真面目給他看看,老這樣瞞著他,她也有點良心不安了,她既然已經相信他選擇了他作今後的伴侶,即便有一天她們無法相守,那至少曾經如此相愛過,也不會有什麼遺憾,她想給他點驚喜,想看看他知道自己的疤是假的之後會有怎樣的表情。

  「普賢奴?」她輕喚。

  「嗯?」他輕輕應了一聲,喜歡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她柔軟的小嘴裡吐出來,沒有移動一下,他也喜歡這樣靜靜的擁抱著她的安心的感覺,聞著她身上的香味,希望永遠能這樣抱在一起。

  「你先放開我,我有個驚喜給你。」滄瀾推了推他,耶律隆慶輕輕放開他,「你給我的驚喜實在夠多了,還有什麼驚喜?」

  「你覺得我還有什麼地方讓你看起來覺得不適合的?」滄瀾提示著他。

  「沒有,都很適合。」耶律隆慶實話實說,只要是她,他覺得都很好。

  「你不覺得這個疤很醜?」她乾脆一點直接明示。

  「聽我說,瀾兒,無論你長什麼樣,你都是我心愛的人,我都喜歡,不過一個小小的疤而已,你不用擔心,我很喜歡。」他以為她是在自卑,連忙安慰她,告訴她,他根本不在意這個小小的疤,雖然這個疤實在不算小,足足覆蓋了大半個右臉,但是他想上天應該不會懲罰他說這小小的謊話的。

  「哎呀,我是說,你難道不想看看我沒有疤之前的模樣嗎?」這個笨蛋,滄瀾暗罵,非要我明說不可嗎?

  「呃,想,當然想,我明白了,等回到大遼,我會請全國的名醫和宮裡的太醫都來看看,有沒有辦法除掉這個疤,你不用擔心,一定會有辦法的。」耶律隆慶自以為聰明的下了結論,殊不知滄瀾快要氣瘋了!

  「我是說假如不需要太醫也能把這個疤除掉呢?」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在問了。

  「什麼?不行!」他反應比她還大,把她嚇了一大跳,「聽著,瀾兒,我不嫌棄你的疤,拜託你千萬不能自己用刀割,只會越弄越壞的,答應我,別傷害你自己。」

  天!他以為她準備用刀割自己的臉?算了,還是過一陣子到了大遼後再告訴他吧,她實在對這個笨男人沒轍了,她懷疑這麼個笨腦子是怎麼指揮千軍萬馬征戰沙場的?哎,真是歹命啊!

  「你答應我,瀾兒?」蠢男人還在搖晃她。

  「好,好,好!」一連回答了三個『好』字,滄瀾翻著白眼才忍住自己沒乾脆一手刀把他劈昏的衝動,她怎麼找了這麼一個笨蛋男人,她第一百零一次歎氣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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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6 16:47:45
第五章

  越近北方,風景越蒼涼,天氣也越來越冷,北方的雄壯氣魄也顯露無疑。

  兩個小傢伙早已穿上好幾件棉襖了,包成了兩個小粽子。滄瀾也穿上了厚厚的大棉袍,包裹著她越顯嬌小,而耶律隆慶只不過多添了件外袍而已,這種天氣他很習慣,並不覺得太冷,塞神兄弟也是如此。

  過了長城就快到大遼的首都南京(現在的北京)了。

  看到長城她不由想起幾年前她還在國內的時候,去內地的友人帶回來的一大堆歌碟中就有一首她很喜歡的《長城長》,可惜她已經不記得是什麼人唱的了,此時她倒突然有了興致想唱一唱了,看著遠處彎曲的長城蜿蜒的矗立在連綿起伏的山峰上,那情景簡直雄偉極了,沒想到她還能看到一千年前的長城,委實幸運不已,要是有照相機在就好了,或者有個手機也行啊!

  他勒住馬蹄,讚歎的看著這長城,「好壯觀的北方大地,好雄壯的北宋長城,想當年秦始皇花了餓多少心血才把它築成,歷代再修,到今天已經是如此規模了。」

  耶律隆慶原以為她會嫌棄北方荒涼,沒想到她非但不嫌反而如此感歎讚美,這些天,她讓他看到了太多的另一面,她會騎馬,而且馬術奇佳;她居然還會說契丹話,雖然流利程度不佳,聽說卻毫無問題;她對歷史和兩國的情勢分析判斷準確到位的連他這個帶兵之人也為之汗顏;她還有多少才能是他所不知道的?

  「怎麼,你很激動?」耶律隆慶揶揄的問。

  「是啊,想高歌一曲!」滄瀾脫口而出,兩個小傢伙已經興奮的在大叫了。

  「耶——娘,唱什麼啊?」行雲歡呼雀躍不已,在馬背上又叫又跳,差點讓馬發狂,還好塞奇抓的牢。

  「娘,好久沒聽你唱歌了耶!」行雨也很高興,以前她常唱歌給他們聽,來了這裡後就一也沒唱過了。

  「唱『長城長』好不好?」滄瀾看到他們這麼高興,也不願拂他們的願望,接收到眾人盼望的眼神後,她微微的起了個音,開始唱那首很動聽的歌謠。

  都說長城兩邊是故鄉

  你知道長城有多長

  它一頭挑起大漠邊關的冷月

  它一頭連著華夏兒女的心房

  都說長城內外百花香

  你知道幾經風雪霜

  凝聚著千萬英雄志士的血淚

  托起萬里山河一輪紅太陽

  太陽照,長城長

  長城的雄風萬古揚

  你要問長城在哪裡

  就在那老百姓的心坎上

  心坎上。

  激昂的旋律,宏偉的氣勢,又帶著幾許纏綿的悠揚,使得這一曲古怪的歌曲是如此的悅耳動人,雖然詞都不壓韻,曲子的風格也怪怪的,但卻分明的和諧,若用作軍歌一定可以振奮人心,耶律隆慶帶頭拍手,「好好聽的曲子,這個詞是你自己作的嗎?雖然不押韻,卻很有新奇感,稍微改動一下用作軍歌到是不錯。」

  行雲行雨在歡呼著『安可』,塞神塞奇也剛剛回過神來,也拍手叫好。

  「不行,開什麼玩笑?『長城長』不是我作的,也不能用做軍歌,要軍歌等到了南京,我重新譜一首新曲作軍歌,這一首不行。」滄瀾驚訝之餘大聲反對,這是侵犯版權的行為,她可不能幹,再說現在是北宋,契丹大軍的軍歌變成了這樣的詞曲,以後讀歷史的還不知道怎麼奇怪呢!

  「那好,你可別忘了,給我軍重新寫一首軍歌,要比這首不差才行。」耶律隆慶雖然感覺有些可惜,不過還是尊重滄瀾的意思,既然她願意重新給作一首新的軍歌,那也只能放棄這一首了。

  「娘,以後我們要每天聽一個故事,一首歌好不好?」行雲商量的問著。

  「不行,太奢侈了,聽歌還是聽故事,二選一。」滄瀾搖頭,拍馬前行。

  「那我聽故事好了。」行雲只好可憐的低下頭。這時行雨把頭顱從塞神懷中伸出,「娘,那我要聽歌行不行?」

  他們的主意打的不錯,一個聽歌一個聽故事,然後兩個人不就什麼都聽到了?

  「你們說呢?」滄瀾擺明了不行,她唱的大多是流行樂曲風,古典樂和西洋樂的彈奏,這裡也沒有鋼琴一類的樂器,很多唱的歌曲是不太適合給孩子聽的,所以他們的提議,她是無法滿足了。

  「為什麼不行?」耶律隆慶疑惑的問,她的聲音很好聽,天生是適合唱歌的料,為什麼不願意唱給孩子們聽?

  「沒有太多適合他們聽的歌,許多是流行樂,跟你說你可能也不懂,就是情歌,遼國民風尚稱開化,但都有可能被認為有傷風化,又怎麼適合他們聽呢?」滄瀾無奈的歎了口氣,遼國的婦女比北宋是自由的多,但畢竟還是男尊女卑的世界,婦女是不允許有太多的自由的,何況現代流行樂把情啊愛當口頭禪似的風格,怎麼適合拿到大遼這個時代來唱,太驚世駭俗了。

  「那私下唱給我聽聽,我喜歡聽。」耶律隆慶突然騎馬靠近,附到她耳邊輕聲說了這句話,成功的把她的臉羞紅了,美麗極了。

  「王爺,夫人,齊王爺來迎接我們了。」塞神指指遠方大批的人馬興奮的報告。

  「瀾兒,我三弟耶律隆佑來了。」耶律隆慶笑道,「我還以為這小子什麼時候才會來呢,他對你很好奇,因為我傳回去的家書告訴他我在中原找到了我願意珍愛一生和相守一生的伴侶,準備立她為妃,所以我想他大概會非常迫切的趕在母后皇兄前面來見見你。」

  「啊?你——」滄瀾聽到他說要娶她為妻,珍愛她一生的時候更是玉面含羞,紅上加紅,「普賢奴,你也是我將珍愛一生的伴侶。」

  「再說一次?」耶律隆慶幾乎立即從自己的坐騎飄到她的身後,雙手把她攬進胸中,用寬大的披風把她納入其中,「瀾兒,把那句我最愛聽最想聽話再說一次。」

  「我愛你,普賢奴!」

  話落,她已經深深的被他吻住了,這個吻狂放而熱切,彷彿要把他所有的感情一下子傾洩出來,讓她深深迷醉其中,癱軟在他懷裡,不知今夕是何年。

  直到洪亮的馬蹄聲近到眼前,耶律隆慶這才依依不捨的親啄了幾下離開她誘人的紅唇。

  「皇兄,你怎麼這麼慢啊,是不是一路上親熱延遲了回京的時間啊,實在忍不住也要回到京城再親熱也不遲啊!」耶律隆佑的馬蹄剛近身到眼前,調侃的話已經先一步傳了過來。

  耶律隆慶攏好披風,冷冷的盯了弟弟一眼,「老三,你嫌皮厚了是不是?」

  「二皇兄,別這樣嘛,開個小玩笑而已,對了,怎麼不見我那二皇嫂和兩個小皇侄呢?」耶律隆佑已經知道他會帶一對雙胞胎回來,信上說是她未來小嫂子的侄子,不過孩子是叫她娘,那他稱呼『小皇侄』似乎也沒錯。

  「原來他就是耶律隆佑啊,長的沒有將軍叔叔好看也。」這是行雲探出腦袋後的第一個評價,在他眼裡,這些人統統沒有他的將軍叔叔好看。

  耶律隆佑一聽額頭不由冒出一條黑線。

  「娘說他學識豐富極有耐心,跟她學文才很重要的。」從另一邊探出腦袋的行雨連忙道,耶律隆佑心裡暗自點頭,這還差不多,看來他的小嫂子對他評價還是滿高的,衝著這一點,他對這個未曾謀面的小嫂子已經有了好感,但是接下去行雨的話讓他的額頭又多冒出了好幾條黑線。

  「而且長的還好嘛,不礙眼就是了,你看他的藍灰色的眼珠子不是挺新鮮的?當西洋景看看也不錯。」

  想他堂堂遼國齊王爺,最有價值的單身漢,在他們眼中居然只是『還好』『不礙眼』『新鮮』,還把他當成『西洋景』,他是不懂什麼叫『西洋景』,不過想來也知道不是什麼好的形容詞,嗚……他真的有點想哭了!

  看看老三那副又氣又怒、哭笑不得又顯得萬分委屈的模樣,耶律隆慶狂笑出聲,聲震雲霄,「哈哈,老三,你也有今天啊,好,好,雲兒雨兒,說的簡直太好了,回到王府,叔叔重重的獎勵你們,要什麼儘管開口,哈哈!」

  「王爺——」

  「二皇兄——」

  看到自家主子被笑,耶律隆佑的手下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安慰,耶律隆佑則氣急敗壞的朝耶律隆慶大吼。

  「我聽得到,老三,你不用這麼大聲吧,哈哈——」耶律隆慶還是笑個不停。

  「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我那小嫂子去哪了?」耶律隆佑揮揮衣袖,再計較下去他也鬥不過這個素來『奸詐』的二皇兄,還是先看看那個『半面佳人』的小嫂子吧,咦?怎麼沒有馬車,人呢?

  聽到耶律隆佑問到她,滄瀾更是往耶律隆慶懷裡鑽的更深,她現在滿臉通紅哪裡適合見他的親人啊,羞死人了。

  而耶律隆慶也沒打算讓她的嬌媚模樣給別的男人看見,即便是自己的親弟弟也不行。

  「她睡了,回京後再說吧!」耶律隆慶輕拍馬屁股,「走!」率先揚塵而去,塞神他們緊跟在後,然後護送的大軍也跟著,最後獨獨把耶律隆佑一個人留下了,等到耶律隆佑想明白二哥八成是把小嫂子藏在披風裡的時候,原地只剩下他一個了,連忙策馬追上去,嘴裡還嘀咕著,「怎麼可以這樣?居然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

  回到恆王府,耶律隆慶立即抱著滄瀾去泡溫泉,「騎馬這麼多天,一定累壞了,先洗個溫泉澡,放鬆一下,我去把兩個小傢伙送來,之後我要進宮一趟,晚上就會回來,有侍女會侍侯一的,記得想我。」他俯下頭輕輕親吻了她一下,轉身出去,不久,兩個小傢伙從門外跑進來,耶律隆慶體貼的關上門,離開,滄瀾清楚的聽到他吩咐兩個侍女待在門外,隨時聽她差遣的話。

  「娘,是溫泉也!」行雲驚呼一聲。

  「我們一起下去,好不好?」行雨比之行雲更興奮,雨即水也,他不但會哭,同時也對水很有緣,別看他小,游泳可是一等一的好,行雲比起他就只能算勉強不淹水了。

  二個小傢伙一下水就玩瘋了,互相潑水嬉戲,滄瀾則靠在池邊,閉目養神,溫泉水有效的驅除了她滿身的疲勞,使因為騎馬而崩緊的肌肉得以放鬆。

  行雲行雨也不嫌累的,一會這邊一會那邊,玩得天昏地暗,直到滄瀾叱責,「雲兒,雨兒,溫泉不能泡太久,準備好起來穿衣服,回房做功課,功夫不能一日不練,這些天在馬上度日,已經耽誤太多了,今天加練兩個小時,不許偷懶。」

  「知道了,娘!」行雲起了大哥的職責,「我會監督雨弟的。」

  「嗯,起來吧,我叫人給你們穿衣服。」滄瀾這才笑了,「門外的兩位妹妹,請進來吧!」

  兩個年輕的侍女立即推門進來,給滄瀾行了個禮,「見過王妃,少主!」

  滄瀾沒料到她們已經叫她王妃了,想必也是普賢奴吩咐的,不由感到一陣窩心,她微笑的對著兩個侍女指指正從池子裡爬出來的兩個小鬼,「麻煩兩位姐姐替他們穿衣服,午飯在兩個時辰後送進他們房中即可。」

  「是,王妃,您不用如此客氣,伺候主子是奴婢們的責任,我們是王爺特地買回的漢女,為了照顧少主們可能不懂契丹話。」其中一個侍女連忙回答,這個王妃的半邊臉雖然可怕,不過對她們還真是很客氣,根本沒把她們當下人,居然還叫她們『妹妹』,讓她們有點受寵若驚,她就知道泱泱大宋過來的女子畢竟比遼國那些刁蠻任性的千金大小姐要好的多,特別是她們原先的主子——咄羅質的千金咄羅虎娜哥。

  「是啊,王妃,哪敢當您『妹妹』的稱呼,真是讓奴婢們受寵若驚了。比咄羅虎娜哥好太多了。」另一個感動的有些紅了眼睛。

  「你們叫什麼名字啊?那個咄羅虎娜哥又是什麼人?」滄瀾一楞,她只不過禮貌的叫她們一聲『妹妹』,卻讓這兩個侍女彷彿得了天大的恩惠一般,雖然她已經料到漢女在遼國的地位不高,但沒料到低到如此地步,怕是被排斥欺負慣了,所以一點點的溫情都讓她們感動的紅眼睛,這樣的她能成為普賢奴的王妃嗎?她可沒忘記她也是漢女,而且還是個有兩個孩子的漢女。她不敢想。

  「奴婢金環,她叫銀環。」先開口的那個侍女回答,「咄羅家是遼國的八大家族之一,他們每三年要競爭一次夷離堇,咄羅虎娜哥就是咄羅家的千金,她一直心儀我們王爺,我們之前是她的婢女,她極瞧不起漢人,以前還用盡各種方法折磨過我們。」

  一邊說一邊把行雲,行雨兩個人穿戴好,換上府中小王子服飾的兄弟倆更是可愛的讓人忍不住要咬兩口。

  「好漂亮的小主子。」銀環出聲讚美。

  「小銀姐姐,你幾歲了?」行雲很喜歡眼前這個看起來很溫柔的小姐姐。

  「哎呀,小主子,千萬別叫奴婢姐姐,被人聽見了,可不得了,就叫小銀就行了,奴婢今年十三,金環十四。」銀環一臉惶恐,剛剛王妃叫她們『妹妹』已經讓她們不知如何是好了。

  「不怕的,下次我們一定幫你們教訓那個咄羅虎什麼來著?」行雨氣得鼓起嘴巴。

  「虎娜哥啦!」行雲補充。

  「什麼鬼名字,這麼長,不男不女的,還拗口。」行雨紅了臉,聽了兩個小姐姐的訴說,他已經對這個怪名字的壞女人很『感冒』了,再加上這個鬼名字害他在哥哥和小姐姐們面前出糗,哼!

  「好了,以後再說,回房去吧!小金小銀,待會就不用回來伺候我了,反正房間就在隔壁,我自己會回房,下午我想好好睡一覺,晚膳時分叫醒我就行了。」滄瀾好笑的看了看這兩個想裝『英雄』的小活寶,對著金環銀環笑了一下。

  「王妃,真的不用我們伺候嗎?」金環有些不放心。

  「不用,對了,小金小銀,你們好好看著他們兩個,他們太頑皮了,我可不希望見到他們到處亂跑,闖出禍來。」

  兩個小侍女笑了起來,「是,王妃!」

  「你們聽見了,不許亂跑,要聽兩為姐姐的話,Doyouunderstand?」滄瀾指指他們的鼻子,作出如果不乖要割掉鼻子的動作。

  「Yes,weknow。」兩個小傢伙異口同聲,還很配合的眨眼,就跟以前每次答應姑姑的樣子,反正他們也知道姑姑才不捨得真的割掉他們的鼻子,只是不喜歡他們皮而已。

  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兩個小丫頭還是從表情上看出兩位小主子被王妃治的死死的,不由開心的笑道,「兩位小主子,這邊請!」

  由金環銀環在前面帶路,兩個小傢伙走在中間,一路走來,每個府中的下人都對他們好奇的緊,雖然不是每個都上前請安,但也算是尊敬,沒有什麼不當的行為出現,他們都在王爺回府後被命令不得對兩個小主子以及那個很可能成為王爺正妃的姑娘無禮,他們怎麼敢違抗王爺的命令呢?雖然他們對那個宋朝來的夫人能否坐上恆王妃的寶座很是懷疑,畢竟她連一個普通的女子都算不上,聽說她臉上有一塊疤,而且還是兩個孩子的母親,這種身份連做小妾都不夠格了,何況當選正王妃?而且聽人說當今太后屬意三個王妃人選,一個是現任北府軍機大臣賀機遙的小女兒賀蘭珍,第二個是咄羅家的虎娜哥,聽說太后極喜歡她,第三個便是迄部組長迄軒的妹妹迄蓮,其中又以賀機遙的小女兒賀蘭珍最有大家風範,期望最高,正妃的位置很有可能是屬於她,加上她爹是軍機大臣,若成功,那勢必對耶律家的江山更為有利,而咄羅虎娜哥又最討太后喜歡,咄羅家雖無人在朝中為官,但部族實力也很雄厚,若聯姻,對大遼國內的安定也幫助不少,而迄部的迄蓮才貌並不出重,能列入競爭恆王妃之位的候選人中,她哥哥迄軒功不可沒,他曾於七年前救過當今的聖上,自然而然,太后為了還他這個人情,特允許他的妹妹也列入恆王妃候選人中,而她和咄羅虎娜哥極有可能同時成為側妃,在這種情況下,這個面有疤痕並帶有兩個孩子的北宋夫人幾乎是完全沒有可能,不過事情總難免也會有意外的,畢竟王爺從來沒有這麼疼寵過一個女人,更別提已經讓她住進了王爺的寢室——震天閣。

  而這些情況,沈滄瀾自然是完全不知道的,也沒有人會去告訴她,不過她也預料接下去的路不會太好走。

  而正在宮中的太后,還有一大早就到太后那等耶律隆慶的咄羅虎娜哥,一聽到門外傳來「恆王爺到——」的聲音後就眉開眼笑。

  站在一旁的耶律隆佑只有暗自歎了一聲:二皇兄,你自求多福吧!

  接著,一席風塵的耶律隆慶走進大殿,見到母親連忙行禮,「孩兒見過母后。」

  「普賢奴,一路辛苦了。虎娜哥已等你一上午了。」蕭太后笑的一臉慈祥。

  咄羅虎娜哥立即上前盈盈一禮,用故作嬌柔的聲音輕身問安,「虎娜哥見過王爺千歲!」

  耶律隆慶見到母后在此,不能太過失禮,耶就勉強揮了揮手,「不用多禮!」

  「普賢奴啊,聽說你帶了一個漢女回來?」蕭太后輕聲問。

  耶律隆慶看了一眼一旁低頭不敢看他的耶律隆佑,肯定是這個傢伙多嘴,耶律隆佑真的是有苦說不出,又不是他想說,母后逼的啊,他不說行嗎?

  「是的,母后,她叫沈滄瀾。」耶律隆慶誠實的回答,眼中的柔情與愛戀連太后也看出來了,咄羅虎娜哥很著急,裝作楚楚可憐的看向蕭太后。

  「普賢奴,她不是個清白女子吧,她帶了一對雙胞胎過來,那兩個孩子聽說頑皮異常,還罵了普德奴(註:耶律隆佑)是不是?」蕭太后有些生氣,「聽說你還想封她為妃?」

  「母后,你聽我說——」眼看母后越來越生氣,耶律隆慶急著解釋。

  「你不用為她開脫,總之我是不同意不允許這樣的女人玷污我大遼皇朝,更不允許她入耶律家。」蕭太后的語氣沒有一絲回轉的餘地。

  「母后,瀾兒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很好,真的,母后,請你別用『玷污』這樣的詞來形容瀾兒,她是孩兒鍾愛的女子啊,您怎麼忍心?」耶律隆慶很受打擊,不能接受母后居然那樣說瀾兒,連一點辯解的機會也不給她,這何其不公啊?

  蕭太后第一次見到兒子那副傷心的模樣,也不由有些後悔出言太重了,也不由放軟語調,「普賢奴,不是母后貶低她,實在是……,她的臉上還有個疤是不是?普德奴都說了,我也看了你給他寫的信,如果你實在很喜歡她,母后破例容許你收她為妾,但絕對不能封她為妃,更別提恆王正妃的位置了。」

  「母后——」耶律隆慶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看到耶律隆佑遞來的眼神阻止後頓住,「那孩兒先回府了。」

  耶律隆慶黯然的離開大殿,至殿門時,太后叫住他,「普賢奴,你實在喜歡她,改天帶來讓我瞧瞧。」

  耶律隆慶終於笑了,「母后,你不會後悔這個決定的,瀾兒是個世間不可多得的奇女子。」離開時的步伐輕鬆許多了,母后能做這種讓步已經不容易了,他相信只要母后願意見瀾兒,她會喜歡瀾兒的,畢竟母后是自己的母后。

  其中最不開心的便是咄羅虎娜哥了,「太后,你為什麼又想見那個漢女了呢?」

  「你也看到了,普賢奴如此堅持,可見相當喜歡那宋室女子,若做的太絕,我怕會起反效果,畢竟他的脾氣硬起來,誰也沒辦法,再說我也想見見是什麼樣的女子能把我的普賢奴迷成這樣,虎娜哥,你放心,我會為你在他面前多說話的,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普賢奴,他若不喜歡你,我再強逼也是沒用的。」蕭太后拍拍虎娜哥的手,她一直特別喜歡虎娜哥,因為她乖巧懂事,雖然普賢奴好像一直都不喜歡她,不過她相信有一天他會發現虎娜哥的好的。其實太后哪知道,咄羅虎娜哥是出了名的刁蠻任性不講理,而且對人頤指氣使慣了,動不動就揮鞭子打人,沒有人覺得她乖巧懂事,偏偏她在太后面前一直偽裝成溫良賢淑的模樣,哄地太后很是開心,久而久之也沒有人敢告訴太后真相,否則憑虎娜哥這麼心機深沉的女子又如何能夠競爭恆王妃?即便她是遼國第一美女也不夠資格。

  一出太后的宮殿,耶律隆慶就狠狠給了耶律隆佑一頓拳頭,「你居然出賣我?」

  「二哥,住手,聽我說,我是逼不得已的,母后在我們剛一回來就派人把我宣進宮了,當我的面問你的事,說若是不說就派遣我去管理西夏和宋朝中間的三不管地帶,那個地方,你知道……」

  耶律隆佑連忙解釋,不解釋還好,一解釋讓他更生氣,「你居然為了你自己那麼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出賣我?你沒跟母后說雲兒和雨兒是瀾兒的侄兒嗎?」

  「說了,不過母后顯然不相信。」

  「哼,老三,你聽好了,仔細的聽好,如果我不能娶瀾兒為妻的話,到時,你想不想知道你會有什麼下場?」

  看著耶律隆慶那陰沉邪冷的臉色時,耶律隆佑後悔的要死,二哥這種表情他長這麼大才第二次見到,第一次時大皇兄被刺客行刺受傷那年,他幾乎把刺客砍成稀巴爛,那瘋狂的模樣後來是好幾個侍衛聯合拖住才控制下來的,他發誓這輩子不想見到第二次的,沒想到上天沒有實現他的願望,而且活該他咎由自取,早知道二哥會反應這麼大,他寧願流放到那三不管地帶,至少自由自在,沒有生命危險啊!

  他不由吞了吞口水,「二哥,你想怎麼『處置』我?」

  「哼,你是我親兄弟,我這個做哥哥的自然要好好的『照顧』你呀,首先我要懇請皇上巴咄羅虎娜哥許給你做王妃,且三年內不許納側妃和小妾;其次,你要負責教導雲兒和雨兒所有的功課,包括四書五經、琴棋書畫、還有大遼的文化,以及經商,打仗,佈陣岐黃之術,反正舉凡是人能學的東西,我都要你想辦法教會,不管你自己會不會,限你十年內教完,教不完,哼!第三……」耶律隆佑暗暗叫天,媽呀,這怎麼可能?他號稱遼國第二才子,自小就天資聰慧,過目不忘,自問也努力的學習了二十幾載,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說什麼都通啊,二哥卻要他把一對只有三歲的兒童教成全能天才,而且只給十年的時間,還不如直接把他殺了還快些,光這兩個就已經夠可怕了,居然還有第三第四?老天,誰來救救他?自然是沒人會救他了。

  「二,二哥,給我個補償的機會?」他只有哀求,二哥好可怕,這事過後,他一定要自動要求發配到三不管地帶去,最好以後都不用見到二哥。

  「哼!」耶律隆慶冷哼一聲,並不作答。

  「二哥,求求你給我個補救的機會。」生怕他拒絕,自己就真的會陷入可怕的處境中去,連忙二度請求。

  「好吧,除非你讓母后改變主意,讓我立瀾兒為妃,而且就瀾兒一個,我不會再要其他女人,你惹出來的麻煩你自己收拾,再沒讓母后答應之前,第二項工作提前就開始,明天就來我府中報到,開始教導雲兒和雨兒功課,另外阻擋虎娜哥的任務也交給你,你可有意見?」耶律隆慶冷問。

  「沒,沒有。」他連忙搖頭,應付一時總比相處一世強吧,畢竟比起之前可怕的處罰,這算輕的了,只是,他至今也沒弄明白,他到底是招著誰了?

  看著耶律隆慶大步離開的背影,耶律隆佑再度歎氣,哎,生不逢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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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6 16:48:04
第六章

  當耶律隆慶回到王府時,沈滄瀾正在熟睡之中,他輕輕的走過去,把外袍脫下掛到屏風上,然後才走到床邊,在大床邊上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她,彷彿光看著她睡覺就能滿足一般,他的瀾兒這麼不可多得,他相信母后只要能見到她就一定會喜歡她的。

  又坐了半晌,看他似乎沒有醒來的跡象,而他又不捨得把她弄醒,再看看自己滿身的髒亂,心想先去隔壁泡個溫泉,再回來跟瀾兒解釋他的眼睛問題。

  耶律家的皇子中,屬他的眼睛最為特別,是深藍中帶著銀灰色,他的皇兄耶律隆緒則是湛藍,而隆佑則是淺藍中帶微微的灰色,使他的眼睛看起來是三人中最正常的,而耶律隆慶他自己卻不無煩惱,因為他的眼睛是走到哪裡都會為他惹來麻煩的禍根,深藍中帶著銀灰的眼眸使他再顧盼間給人一種奇特的溫情,彷彿他對某人很有好感,特別是當他看向一個女人時,往往他只是不經意的一瞥都會讓女人以為他在對她示愛,所以女禍不斷,因此在他二十歲後,已經懂得在適當的時候隱藏他們,特別請了名工巧匠製作了一副眼膜貼在眼睛上,給人一種他的眼睛是黑色的錯覺,這也是滄瀾第一眼見他時,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的緣故。

  泡過溫泉,覺得身輕氣爽,沒費神多穿衣服,只披了一件寬大的袍子就走回房間,剛好滄瀾睡醒正坐在床中央揉眼睛。

  「醒了?」他的聲音異常溫柔。

  「嗯。」她點頭看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她用力的眨眼,仔細看他,「普賢奴,過來一點,我看看,總覺得你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

  她發現了嗎?

  「是眼睛。」耶律隆慶乾脆告訴她。

  「沒錯,你的眼睛朦朦朧朧的,讓人看不清楚,像是有什麼東西遮擋住了似的。」她總覺得現在的眼睛不像是他的似的,難道一千年前的人就已經發明隱形眼鏡了嗎?

  「瀾兒,我不是有意瞞你的,實在是我的眼鏡太招搖了,所以我掩藏了我眼睛的本色,沒告訴你是我之前自己也忘記了。」耶律隆慶先一步解釋,免得到時瀾兒生氣。

  「和耶律隆佑不一樣嗎?」她想如果一樣想必就不用隱藏了吧,歷史上是有過記載說耶律家每代的當政者都有一對湛藍的眸子,至於其他兄弟就不得而知了,那麼普賢奴的眼睛到底是什麼樣的呢?正好她也瞞了他傷疤的秘密,今天正好彼此坦白。

  「是的。」耶律隆慶點頭。

  「剛好,我也有個秘密要向你坦白,這樣,你去屏風後面,我在床上,一會各自給對方看自己的秘密,好嗎?」沈滄瀾徵求他的意見。

  「你的秘密?」耶律隆慶一楞,心裡琢磨著瀾兒是不是打算告訴他她的來歷。

  「等會就知道了。」她推開他,放下床幃,而他也走到屏風後取下眼膜,再走回床幃外問,「好了嗎?」

  「你進來吧!」聲音嬌柔羞怯,讓他怦然心動了一下,連忙鎮定一下,掀開床幃,發現瀾兒正側睡在床裡側,「瀾兒,你可以回頭看我了。」

  「不,你先躺到我身邊來。」滄瀾依舊側著身子。

  耶律隆慶只好睡到她身邊,用錦被蓋住半截身子,然後扳過她的身子,她卻把臉埋進他懷中,他堅持的用手托起她的臉,接著就是不敢置信的一再用手摸那光淨細膩的半邊臉,那另一半的臉正貼著他敞開的胸膛,並無凸起物,那那個傷疤到哪去了?

  為了證實自己的觸感沒錯,他突然翻了個身把她壓到身下,這才能好好仔細的看她的臉,天啊,真的一絲瑕疵也沒有,哪還看得見之前那個佔據了半邊臉的傷疤啊,眼前這張臉完美的足以令天地失色,日月無光了,這麼動人的一張臉她居然藏了這麼久,真是該打的小東西!

  滄瀾也深深迷醉在他那奇異的藍中帶著銀灰光芒的眸子,使他此刻原本就溫柔醉人的眼眸更形溫柔深情,這是一雙多麼會勾人魂魄的眼睛啊,難怪他要隱藏,否則恐怕所到之處的女人都會像蜜蜂黏上鮮花一般的黏上他了。

  「瀾兒,你好美!」最先的驚訝喜悅過後是一發不可收拾的濃烈情慾,眼眸也奇異的變成了深灰色,俯下頭狂吻住她的唇,輕狂的親吻她整張臉,特別是右臉,一遍又一遍,而滄瀾早已決定在坦白的時刻向他奉獻上最純潔的身心,現在時刻終於到了,她不但不反抗,而且主動的迎合他,雙手早已順著他敞開的袍子探索起他結實光滑的胸膛,而他也難耐的從喉嚨深處發出愉悅的粗喘,吻她的唇也不曾稍停,已攻佔她整個頸部,耳垂等敏感地帶,身上的衣服也不知在何時已被褪的只剩下抹胸和褻褲了。

  「普賢奴,啊——」被他突如其來吻住蓓蕾的她忍不住驚呼一聲,接下來她再也說不出話了,只能隨著他的手到之處引燃身體裡熊熊的渴望和烈火,熱的她不停的擺動力道微薄的嬌軀,當褻褲從身上離開後,她也放開矜持,拱起身軀,扯掉他已然半掛在身上的袍子,整個光裸的身體貼緊他,感覺他炙熱的堅挺正頂在她私處的入口處,遲疑著等她最後的決定……

  「普賢奴,要我!」滄瀾說完這句話,面色已經緋紅的不像樣了,緊繃的身子滲出一層層的汗珠,代表著她也極度的渴望。

  「瀾兒,我愛你!」然後深深的吻住她,火熱的堅挺以銳不可擋之勢一下子衝破所有障礙到達那溫熱的深處,同時吞沒了她尖銳痛楚的呼叫,滯留在她體內不動,享受她緊窒的包圍著自己的快感,又急切的渴望在她的火熱力馳騁,但是他必須等待她適應自己的碩大。

  好久,幾乎在他以為他會忍不住的時候,她終於動了動,而他一得到這個信號,立即迫不及待的開始抽遞運動,一次比一次深,隨著火熱的摩擦,甬道內的密汁也分泌的越來越多,抽插的越來越通暢,每一次抽送總帶來她婉轉動聽的抽氣聲和醉人的呻吟嬌喘,讓他滿足的一再努力,再深、更深、更用力……

  「啊——我不行了!」當她尖叫不已,興奮的N次到達高潮的時候,她終於承受不了過大的愉悅而陷入昏迷中時,他仍興奮的不能停止抽插,只到最後一記又深又猛後,感覺到陰道內壁驟然的緊縮,他再也忍不住把火熱的種子撒向她體內柔軟的深處……然後無力的趴在她身上,「瀾兒,我的寶貝,你可以睡了!」見她不吭聲,抬頭一看,她早就昏睡了,他憐愛的親了她一下,翻身摟緊她進入睡夢中……

  一早,金環銀環已經等候在床邊,並不出聲,床外地上,王爺和王妃的鞋子都在,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他們昨天幹了什麼,今天一早定不會早醒,所以她們只靜靜的站在床外等待。

  當耶律隆慶醒來時,滄瀾依舊在沉睡中,她太累了,昨夜他幾乎搾乾了她原本就不多的剩餘體力,耶律隆慶耶不吵醒她,看著她猶睡的嬌顏那麼的誘人,他在她體內又硬了起來,這樣的異動立即把她弄醒了,睜開迷濛的水眸看到的正是耶律隆慶又變成深灰色的奇異眸子,低呼一聲,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他已經吻住她又一次在她體內律動起來了,昨夜的餘溫還沒有散去又添今天的新熱源,她很想大叫,可是被他吻住只能發出『恩恩嗚嗚』的聲音,擺動著依舊酸疼不適的身軀,隨著他越來越激烈的律動,床幃都在抖動,兩個侍女臉色通紅,沒料到王爺這一大早還這麼……,兩個人趕緊快步離開床邊,守到門外去了,恐怕不是一時半會能結束的。

  的確,耶律隆慶又整整要了她一個上午,直到晌午後,他不得不起來了,因為他的瀾兒已經數次昏迷了,再加上從昨天餓到現在,體力上也實在是搭不夠了,儘管他恨不得再狠狠要她一天一夜,不過他更心疼瀾兒的身子。

  耶律隆慶自己先套上侍女們放在床外軟榻上的衣服,並未叫侍女近來服侍,穿妥後抱起滄瀾,「還疼嗎?」

  滄瀾紅著臉搖頭,「不疼了,只是有些酸疼不適。」

  耶律隆慶幾乎是在看到她紅著的臉時立即又起了反應,強制壓抑下來,有些不捨與心疼的看著她,「瀾兒,是我不好,有些過了,沒有考慮你是初次承受,不適是正常的,一會先泡個澡,然後再去吃東西,好好休息兩天就沒事了。」耶律隆慶暗自責怪自己要的太凶了,一點也沒顧及到她初嘗雲雨的身子。「一會叫人把床褥錦被全部換成雲錦絲綢,你會睡的更舒服一些。」

  「哎呀,這個床單,不行……」滄瀾驚慌的指著染了血和他的精液的床單,這怎麼能讓人看見呢。

  「沒關係,這床單侍女會知道如何處理,它象徵著你的純潔,會作為寶貝被珍藏,特別是當你要成為我的妻時,它更是少不了。瀾兒,我真的好感謝上天,讓我能與你相識,雖然我以前感歎為什麼沒有在你嫁人前遇上我,不過我是真的決定不管你是不是嫁過人,我一樣要愛你一生一世的,但是此刻我更是感謝上蒼,我是你第一個男人,你知道嗎?對你,我實在是在乎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靜靜的聽著耶律隆慶的告白,滄瀾感動的回抱住他,「我知道,你以後會是我一輩子的依靠,此刻我的心裡也是滿滿的感激,我愛你,普賢奴!」

  「瀾兒!」衝動的差點忍不住又要把她壓回床榻之間纏綿,最後還是忍了下來,「我帶你去泡澡,再這樣看著你,我怕我又要忍不住要你了!」

  滄瀾紅著臉點頭,她也感覺渾身黏糊的難受極了,耶律隆慶細心的抱起她,去了隔壁的溫泉,把她在池邊,先輕柔的把她腿間的血污擦去,滄瀾要推拒,他也不讓,然後脫掉衣服,和她一起泡進水中,輕柔的按摩她渾身酸疼的肌膚,好久見她舒服了些,才起身把她抱回房間,床榻已經被收拾過了,被褥什麼已經全部換了新的,滄瀾臉一陣紅,耶律隆慶瞭然的笑了笑,親自為她著衣,肚兜抹胸、褻褲、中衣、襯裙,最後把一件銀貂裘衣為她穿上,「這件銀貂裘整個遼國也就兩件,一件賜給了我的堂弟耶律烈,另一件就賜給了我,現在它是你的了。」

  「普賢奴?」她輕喚。

  「怎麼啦?」銀貂裘是天生適合她穿的,他的瀾兒簡直是仙女下凡。

  「你對我真好!」

  「不對你好,我對誰好?我的堂弟耶律烈耶娶了一個漢女,而我也獨獨鍾情於你,這算不算天意?銀貂裘是天生適合你穿的。」耶律隆慶寵溺的笑著,「走吧,再不帶你去吃飯,餓昏了我可是會捨不得的,順便看看那兩個小寶貝怎麼樣了。」

  「恩」她倚著他走向門邊,身子還是有些酸疼。

  「不對,不行。」耶律隆慶看了看她,又咕噥了兩聲,「你太美了,戴個厚一點的面紗才行,對,戴面紗。」說著開始翻櫃子,找了一塊厚厚的白紗,把兩端固定在髮簪上,這樣就只露出一雙眼睛,其他的都被紗掩藏住了。

  滄瀾簡直有些哭笑不得,這個男人的醋勁還真大,心裡忍不住一陣甜蜜,「我這樣怎麼吃飯?倒是你的眼睛怕是要惹麻煩了。」

  「不要緊,在府中沒事的,可以把飯廳的人全部趕出去。」耶律隆慶這才放心的擁著她走出震天閣。

  「王爺,王妃!」金銀雙環雙雙行禮。

  「小銀,你去把雲兒和雨兒帶來飯廳,小金你去吩咐廚房做些精緻的小菜送去飯廳。」耶律隆慶淡淡的吩咐。

  兩人連忙福了福,「是,王爺!」一起微笑轉身匆匆去了。

  「你看,這兩個小丫頭都被你迷住了呢。」滄瀾開玩笑的說道,耶律隆慶也不反駁,任她笑他,下人們看見那銀貂裘正穿在那個宋室來的夫人身上,不由猜測可能她的機會比另外三個候選人更高,畢竟王妃是王爺的,要他喜歡才是真的。

  「二皇兄,二哥,救我啊!」走廊的另一邊,耶律隆佑氣急敗壞,火燒眉毛般的往這一頭沖,後面跟著一模一樣的兩兄弟,自然是行雲行雨這對雙胞胎了,最後事一臉急喘的小銀。

  「什麼事弄這麼大動靜?」耶律隆慶看到這麼好笑的場面實在也擺不出嚴肅的臉色。

  「他們,他們要挖我的眼睛研究。」太可惡了,好可怕的孩子,居然要挖他的眼睛,偏偏二哥不許他體罰他們,不過這也實在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哇,叔叔,你的眼睛好美哦,之前怎麼不是這樣的呢?」行雲突然發現耶律隆慶的眼睛跟之前見到的不同,立即把擋在面前的耶律隆佑推到一邊。

  「是哦,叔叔是近視眼嗎?」行雨也發現了,「以後叔叔不要戴隱形眼鏡了,那樣我們就能天天看到這麼漂亮的眼睛了。」

  「什麼叫近視眼?隱形眼鏡又是什麼?」耶律隆佑第一次聽到這麼奇怪的用詞,本著求知的精神一定得問問,不然他這個才子之名不就空負了嗎?

  行雨行雲又垂下了腦瓜子,他們又失言了,誰叫這個時代什麼都沒有,他們連看滄瀾的勇氣也沒有了。

  滄瀾無奈的苦笑了一下,知道要兩個三歲的孩子時刻注意說話用詞也委實太過為難他們了,反正有些事也不能瞞一輩子,慢慢來吧,看了一眼耶律隆慶,雖然他嘴上並未要求她解釋,不過那溫柔的目光卻帶著希望瞭解的深情,「近視眼就是說一個人的視力不是很好,只能看清近處的東西,看不清遠處的東西,需要借助外物幫助他看清,隱形眼鏡就是那種可以貼在眼球上,幫助看清事物而旁人又不會看到的東西,這是我們家鄉的說法,所以你們不明白。」

  「真是不錯的說法,瀾兒,形容的還真是很貼切,我保護眼睛的那副眼膜雖然不是真的貼在眼球上,不過確實也不易被人察覺,一直不知道叫什麼才好,隱形眼鏡?不錯,以後就叫這個名字好了。」耶律隆慶一臉驚訝,不知道她們的家鄉是哪裡,發明的詞語還真是精煉貼切。

  滄瀾聽聞他的話後,顏面有些抽筋,這些古人還真,真是太與眾不同了,行雲行雨也忍不住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呵呵,你喜歡叫什麼都可以。」

  「二嫂子,你不是來自大宋嗎?我怎麼不知道宋朝有這樣的能工巧匠可以製作的出這樣的好東西,二哥當年為了遮住這雙眼睛,請遍無數巧手才做了一副假眼膜,但也是不能貼在眼球上的,嫂子,你會做嗎?」野律隆佑彷彿完全忘記之前為什麼來這裡,注意力全被吸引到了這個所謂的『隱形眼鏡』上了。

  「呃,這個我不會,抱歉。」滄瀾為難的搖頭,這個涉及到高新科學的東西,別說古代這些設施,就是在現代,給她工具,她也不會做啊,每個人有每個的專業嘛!不過顯然這是跟他們解釋不通的,除了搖頭沒別的辦法。

  「這樣啊,真是可惜了!」耶律隆佑難掩失望的神色。

  「雲兒,雨兒,你們是不是給齊王惹麻煩了?」滄瀾趕緊轉移話題,怕再被他問下去,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沒有啊,娘,我們都好乖的。」行雲看看行雨,兩個人同時搖頭,「不信你問隆佑叔叔,我們剛剛是跟佑叔叔鬧著玩的,哪會真的去挖佑叔叔的眼睛啊,不信你可以問佑叔叔,佑叔叔,你說是不是?」

  他什麼時候從『耶律隆佑』升格做『佑叔叔』了?他自己怎麼不知道,但接收到兩兄弟警告中帶著請求的眼神後,一個心軟加害怕,他就點了頭。

  「看吧,娘,佑叔叔都承認我們乖的。」行雲一臉得意。

  「我看他是不得不說你們乖吧!滄瀾哪會漏掉剛剛他們的眼神,一針見血的道,兩個男孩立即像被戳了個洞的氣球般,漏氣的垂下肩膀,耶律隆佑也有些尷尬,堂堂大遼齊王居然被兩個小鬼威脅著妥了協,傳出去他臉上也沒什麼光啊。

  「齊王爺,他們小,不懂事,如果有什麼地方得罪的話,你就狠狠的教訓便是。」滄瀾上前福了一福。

  「小嫂子,你可千萬別這麼說,真是不敢當,你也別齊王爺的叫了,跟二哥一樣叫我老三吧,他們皮是皮了點,不過卻真是天才,教什麼都學的極快,還能舉一反三,是我見過的最聰慧的孩子了。」耶律隆佑中肯的評價著兩個孩子,滄瀾微笑的臉掩蓋再面紗下,她當然知道她的兩個侄子是智商很高的孩子,不過聽到素有遼國才子之稱的耶律隆佑的稱讚還是讓她感覺欣慰不已,這番話也讓兩個小傢伙對他另眼相看了,他們這麼作弄他,他也沒在娘面前說壞話,他們決定以後要對他好些,「對不起,佑叔叔,以後我們不會再皮了。」

  「佑叔叔哪會真的責怪你們啊,雖然你們整的我苦不堪言,不過我還是很喜歡你們啊,誰叫你們長的這麼可愛呢?」野律隆佑摸摸他們的頭,一來是真的喜歡他們,一來迫於二哥的壓力,他要真敢體罰他們,他二哥不得撥了他的皮才怪呢。

  「謝謝佑叔叔!」異口同聲的童聲,同時露出漂亮整齊的牙齒,笑的純真之極,他們如此可愛的表情,誰擋的住心能不喜歡他們啊?

  「好了,隆佑原諒你們,娘可沒說算了,明天上午測試,看看你們這兩天有沒有認真做功課,不合格的話睡地板。」滄瀾什麼都可以寵著他們,慣著他們,惟獨練武這事,半點容不得偷懶,行雲他們顯然也知道,也收起笑容認真的點頭,「娘放心,我們一點也沒偷懶。」

  滄瀾的眼睛又憐又愛的看著兩個孩子,視線卻彷彿穿透他們的看到了另些人的影子。

  「瀾兒,瀾兒?」叫了她兩聲,她都像沒聽見,耶律隆慶不放心的擁了她一下,終於把她震醒了。

  「怎麼啦,普賢奴?」她還問他怎麼啦,更讓他擔心了。

  「嫂子,你走神了,皇兄以為你怎麼了,有些擔心你。」耶律隆佑從旁解釋。

  「沒有,我只是看到雲兒和雨兒,就想起我的三哥他們,有些懷念而已。」滄瀾的語氣聽起來很平淡,但隆慶卻知道她對親人的感情很深,雖然她還是沒有把她的來歷告訴他,但他從零落的話語中也簡單的拼湊了一些信息,她肯定不是宋國人,從她們偶爾不小心說的奇怪的話語,她的家人八成是遭人謀害了,她以一個弱女子的肩膀擔負了兩個孩子的未來,他知道她想復仇,也不止一次聽到她如此跟孩子說,他很想幫她,不過他根本調查不出她的來歷,彷彿她們是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似的,他想幫也無從幫起,而且因為這種神秘,他總擔心她也會憑空消失在他生命中!

  聽見她的話,兩個孩子的臉也淒慘欲哭起來,「別想了,從此天涯海角你都不會孤單,你有我。」耶律隆慶連忙道,「只要你願意,我可以為你們報仇!」

  「不用,叔叔,我們要自己報仇,而且你幫不上忙,任何人也幫不上忙,你只要照顧好我娘就行了。」行雲堅強的像是個大人,而不是個三四歲的孩子。

  「好孩子,吃飯了嗎?跟娘一起吃飯嗎?」滄瀾欣慰的擁住兩個孩子,忍住淚水。

  「娘,我們和佑叔叔吃過了,娘,你跟叔叔單獨吃吧,我和雨弟才不做菲利普呢!」行雲把頭附在滄瀾耳邊輕聲的道,「娘,我們會好努力的,你也要努力,和叔叔結婚,給我們生小弟弟陪我們,等有一天如果分開,還有人陪在娘身邊。」

  這簡直不是一個三歲的孩子會說的話,他們太苦了,滄瀾有些懷疑灌輸給孩子報仇的意念到底對不對?如果他們一輩子都回不了二十一世紀,那麼還讓他們背負著永遠報不了的仇恨,這和毀了他們有什麼區別?他們就算是天才,也還是孩子,這血淚仇恨怎麼可以負載給孩子呢?她錯了,她後悔了,痛苦伴隨著淚水,讓她幾乎說不成話,「是我錯了,雲兒,雨兒,忘了仇恨吧,我們無從知道是誰給了我們悲慘的遭遇,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快樂幸福的長大,娶妻生子,永遠叫我娘,我們永遠生活在一起,那些沉重的過去怎麼能讓這麼小的你們承擔呢?娘真的錯了,錯了!」

  「娘,你別難過,別哭,你沒有錯,你對我們比媽咪對我們還好,我們是沈家的孩子,我一直有種感覺我們不會一直留在這裡的,我們會離開這裡回去我們的家,也許不是現在,也許要等很久,可是娘,你一定會留在這裡的吧,耶律叔叔需要你,我們會幸福的,因為所有的人都在天上看著我們保護著我們,還有娘一直愛著我們,所以娘千萬別哭,繼續教我們功課,等到我們足夠大,才更有能力保護自己,好嗎?」行雲以一個大人的姿態,輕輕拍著滄瀾的背,眼中的早熟、堅強和睿智,以及這一番話,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他和三歲的孩子聯繫在一起,看在耶律兄弟兩人的眼中簡直是驚懼了。

  「娘,哥哥說的對,我們有各自的使命,若不是你拚命把我和哥哥護在身下,我們早就被大火燒死了,現在輪到我們為你找幸福了,耶律叔叔會好好照顧你的,等到有一天我們有足夠的力量找回一切的時候,而娘也有了自己穩固的生活的時候,我們就會離開,去完成我們該完成的使命,我以後都不會哭了,因為和娘在一起很幸福,沒有什麼好流眼淚的事情了,娘也要開心哦!」行雨也不再是那個動不動就哭鼻子的孩子了,來了遼國這短短的兩天到底在他們身上發生了什麼天大的變化,簡直像完全換了兩個不同的靈魂一般讓人匪夷所思。

  「雲兒,雨兒,不要離開我,我不管,我也姓沈,要走一定要和我一起走,不許把我留下偷偷走掉,答應我!」滄瀾卻像個無助的孩子,她不能想像只剩她一個人的情景,別人一直以為是她在照顧兩個孩子,其實她又何嘗不是因為這兩個孩子才支持著她活下去的意念呢?若沒有他們,她一個女人在這陌生的時空,又有什麼可活下去的勇氣?

  「瀾兒,你別哭,雲兒雨兒怎麼會丟下我們走呢,他們是我們的孩子,以後會永遠陪在我們身邊,對不對?」耶律隆慶心如刀絞的扶起哭的傷心欲絕的滄瀾,聽到她們的對話,最恐懼擔心的就是他了,還有什麼比滄瀾要離開他更讓他痛苦的呢,所以無論如何,他也要留下她們,他懇求的看向兩個孩子。

  行雲行雨看著滄瀾掉眼淚,也露出悲傷難受與左右為難交雜在一起的神情,最後行雲咬了咬下唇,「娘,不哭了,雲兒答應你,無論去哪裡一定會告訴娘的,不會偷偷溜走,好不好,你別再哭了,叔叔也快哭了,雨弟好不容易才改掉愛哭的毛病,娘你不想他把我們好不容易找到的新家給淹掉吧!」

  「是啊,小嫂子,孩子嘛,說說玩的,你怎麼能當真,再哭下去,眼睛會睜不開的,現在都腫起來了。」耶律隆佑也連忙勸導她,臉上的面紗都已經被淚水濕透貼再臉上了,雖然看不清容顏,光看那表情也是一個絕代佳人啊,我見猶憐啊,別說他二哥了,連他也不忍的,想上前去抹她的淚珠了。

  「對啊,娘,再不去吃飯,叔叔也會餓扁掉的哦!雨兒也答應娘了,哪兒也不去,陪著娘,還等著娘給我們生小妹妹和小弟弟玩呢!」行雨彷彿已經恢復天真了,又是一副孩子純真可愛的模樣了。

  滄瀾眨著迷離的淚眼,終於停下了眼淚,「只要你們永遠留在娘身邊,娘什麼都答應你。」

  「瀾兒,先去吃飯好不好?明天你不是還要考他們功課?讓他們下午回去房間讀書吧,明天到『書雲齋』去考他們。」耶律隆慶柔聲道,耶律隆佑連忙幫腔道,「對啊,嫂子,我也給他們佈置了不少功課,再不讓他們回去做,他們就來不及複習了。」

  滄瀾靜靜的看著他們耶律隆慶兄弟倆,知道他們是在安慰她,也很感動,不過他們都誤會了她所說的『功課』的意思了,她沒打算解釋,反正明天就知道了,經過剛剛的事,她也確實覺得又累又餓了,好在雲兒他們答應了自己,她也放心的多了,以後再把雲兒雨兒盯緊點就是了,「雲兒,雨兒,你們跟隆佑回去讀書吧,娘和你叔叔去吃飯了。」

  「娘不許哭了哦。」行雨嘟起小嘴撒嬌,就和之前的許多回一樣,讓滄瀾更放心了些,這才是膽怯的行雨該有的表情。

  「嗯,拉勾勾!」和兩個孩子都拉過勾後,滄瀾才被耶律隆慶強制性的抱走了。

  飯廳裡一大桌子美味佳餚已經擺上了,雖然早已經過了午膳的時間,不過菜卻還冒著熱氣,可見是廚房特地新做出來的,讓她餓的乾扁的肚子有了進食的慾望。耶律隆慶摒退左右後,親自給她解下面紗,看著她蒼白的臉紅腫的眼睛,皺了皺眉頭,心疼立現臉上,「快吃點東西,你已經餓了三餐了,說起來都是我的不是。」

  滄瀾點頭,拿起筷子看向他,「普賢奴,謝謝你陪在我身邊,你也吃啊。」

  「傻瀾兒,我們之間還用的著說謝嗎?」流轉在兩人眼裡的是深切的情感,靜靜的彼此互相為對方夾菜,吃完這頓寧靜溫馨的遲到的午膳。

  「昨天一早進宮面聖的情況如何?」滄瀾放下手裡的碗筷,不經意的問道。

  耶律隆慶稍稍一頓,隨後露出輕鬆的笑容,「很順利,皇上見我平安回來,高興都來不及呢!」

  「皇上知道你帶回我的事嗎?」滄瀾不信這麼大的事,耶律隆緒和蕭太后會不知道,那普賢奴怎麼一個字也不提,想也知道不順利,「太后和皇上不同意是不是?」

  「不是的,瀾兒,皇上還不知道,母后可能是聽了旁人一些不好的傳聞,所以暫時不能理解罷了,但是,母后答應我見見你,我相信,一旦母后見道你,就會瞭解到你有多麼的好,你不也曾經告訴雲兒和雨兒,蕭太后是個好母親嗎?」滄瀾的臉上很平靜,平靜的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彷彿與她無關一般,這樣的瀾兒他很擔心,他情願她大吵大鬧,罵他,他起碼知道她心裡是什麼想法,但是她什麼表情也沒有,讓他很沒底,經過之前行雲行雨的事,他知道她的心理防線已接近崩潰邊緣,若非知道瞞著只會不好,他真的不想在這個時候把太后的態度告訴她,他越想解釋就越解釋不清楚,心裡也越來越急,「瀾兒,你說話啊,不要不理我,告訴我你心裡在想什麼,說你相信我,不會離開我,瀾兒你說啊!」

  「普賢奴,我當然是相信你的,好了,不說這些了好嗎?我想回去睡一會,我有點累了。」滄瀾的臉上帶著笑意,表情也透出信任,照說他該安心才是,但是不知怎的,他覺得彷彿掉進寒冰中一般,說不出的冰涼入骨,因為那對毫無情緒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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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6 16:48:23
第七章

  書雲齋、天琴閣、賢武樓、百草房、聚珍苑、伊人亭、松雪軒以及翠竹小榭是恆王府的主要組成部分。

  除了翠竹小榭是專門招待賓客用的客房外,其他地方都有各自的用處。

  書雲齋有兩層,下層是專門為未來的小主子設計用作讀書習字的地方,當然耶律隆慶小時侯也是在這裡讀過書的,上層則是他處理日常公文辦理政務的場所。

  天琴閣則是一處集娛樂休閒一體的樓閣,主要存放各種樂器,一般是王府舉行宴會的所在,因為天琴閣位於府中一個巨大的人工湖中間,是座水上樓閣,它正對著的便是巨大的伊人亭,客人便坐於亭中,就可以欣賞到閣中的演奏與歌舞,伊人亭也在水中,佔地不小,若叫它亭實在是小看它了,整個建築幾乎有兩幢小樓般寬大,它的命名取自〈詩經〉「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因此,才叫伊人亭。

  至於百草房就是放滿了各種名貴珍稀的草藥的地方,別人萬金難求的東西在這裡差不多都可以找到,當然因為它的珍貴,所以這個地方除了耶律隆慶的手諭外,外人不得擅入。

  聚珍苑收集了各地上供來的珍奇異寶,還有御賜的寶刀名劍,包括滄瀾身上的銀貂裘衣也是從這裡取出去的,只要盜得其中一樣就夠人一輩子吃穿不盡了。

  而松雪軒比較特殊,他是供皇上或太后蒞臨時準備的下榻所在,內中佈置與皇宮中幾乎毫無二致,就是為了讓皇上與太后住的習慣而已,不過因為恆王府離王宮實在很近,所以松雪軒幾乎沒派上過用場。

  最後一個賢武樓,顧名思義是個練武的地方,也是耶律隆慶鍛煉身體的地方,而此刻滄瀾和行雲行雨正在耶律隆慶的帶領下來賢武樓,耶律隆慶兄弟這才知道滄瀾的所謂『功課』不是考書本念的如何,而是要考武功,可是這麼小的孩子能練到什麼程度呢?懷著滿腹疑問,一起走進賢武樓內的練武場。

  兩個孩子在他們面前站定。

  「開始!」滄瀾走到場中間,淡淡的發出口令。

  行雲行雨齊齊的朝滄瀾鞠了個躬,滄瀾也回了一個,在隆慶和隆佑還沒意會到這是怎麼一回事時,措不及防中,雙胞胎以驚人的默契和速度,以同樣的動作向相同的目標——滄瀾,揮拳出擊,隆慶大驚,剛想上前阻擋幫忙,早已等待著他們的滄瀾已經以極快的速度避開迎面而來的拳頭,拎起他們的衣領猛地一轉,他們同時收回拳頭,一人攻擊上方,一人飛踢下方,同時再度撲向滄瀾,一場精彩的母子大戰於是展開……

  「他們的默契實在是太驚人了,彷彿演練過上千次一般的熟練,不但絕不會妨礙道對方的攻勢,還能搭配補足對方的不足,使攻擊性一致,這非但要求兩人的心意相同,更重要的是時間上得控制的分秒不差,這樣的配合度如果出現在你我這個年紀身上還能想像,可是這麼小的孩子,簡直是匪夷所思。」耶律隆佑滿臉讚歎,「我們兄弟這麼多年也做不到如此的配合度,難道雙胞胎真的能完全的心意相同嗎?」

  隆慶沒說話,眼中的震驚無可比擬,他一直知道他的瀾兒博學廣聞,見識精道,絕非一般女子可比,但是他沒料道她居然還有一副不俗的身手,還把兩個幼小的孩子培養的這麼好,他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越來越對她的來歷感到不安和恐懼。

  「也只有嫂子擋的下來,老實說若不用輕功,但憑這近身功夫,我都沒把握是否能打敗他們,假以時日,再傳授他們內功心法的話,遼國第一高手恐怕輪不到二哥你了,嫂子一定穩拿桂冠。」隆佑看的眼花繚亂,「二哥,你看,他們的招式並沒有特定的套路,卻全部是拿捏了人體的關節和要害,有些像十八小擒拿手,可是又不像,改天我得讓嫂子教教我,嫂子雖然臉上有塊疤,不過瑕不掩瑜,似這等奇女子換誰都願意珍藏一生的,二哥,你有福了。」

  耶律隆佑真有點嫉妒他的二哥了,什麼好事都叫他碰上,耶律隆慶愛戀的目光一刻也未從滄瀾那依舊貼著假傷疤的臉上移去。

  場內母子三人依舊打的激烈無比,場外的兩人看得更是觸目驚心。

  「他們到底要打到什麼時候?不如我們去分開他們?」隆佑遲疑的著,準備自告奮勇的去分開,一方面是擔心,另一方面是他看了這麼久,手腳也有點癢。

  可惜有個人動作更快的飛身衝向三人中間,而此時的雙胞胎正左右各踢出一腳,滄瀾欲雙掌應付的關鍵時刻,隆佑發出一聲驚呼,不敢看他二哥挨揍的情景。

  「普賢奴——」

  「叔叔——」

  飛身的雙胞胎硬生生的轉了個方向踉蹌的摔跌出去,滄瀾也只好把擊出去的雙掌放鬆力道改為雙臂摟緊他的腰,「普賢奴,你在做什麼?下次用叫的就行了,你突然衝過來多危險?」滄瀾有些心疼的嚇白了臉。

  雙胞胎的以同樣可笑的姿勢一瘸一瘸的瘸了過來,「叔叔,你有沒有搞錯哦,我們動作要是收的慢了點,你說不定就要跟娘說GOODBYE了。」行雨嘟囔著抱怨。

  「腳斷了啦!」行雲哼哼哎哎的呻吟著。

  隆慶卻不管,攬著滄瀾問,「『狗得拜』是什麼意思?」

  「就是再見,剛剛的確太危險了,我知道你們古人有所謂的輕功,但即便那樣也實在危險了點。」滄瀾再一次看看他,確定他無礙後才責怪的瞥了他一眼。

  「什麼叫我們『古人』,好像你們是未來人似的。」隆佑突發疑問,嫂子和雙胞胎常語出驚人,聽了隆佑的話,隆慶反而像有所得一般,臉色也沉重起來,結合這些天種種來看,他就是再不相信也不由相信起來,這種可能發生在瀾兒他們身上的話,並非是不可解釋的,「瀾兒,你還有什麼是要告訴我的嗎?」

  滄瀾沉默了一會,轉過身看看雙胞胎,又看看耶律隆慶深情的眼眸,「普賢奴,我知道你好奇,但是連我自己都不能相信的東西,怎麼解釋給你們聽呢?給我點時間,我會告訴你的,不過不是現在,好嗎?」

  「我不在乎你們的來歷,你永遠不告訴我也無妨,我只在乎,你會不會因此而離開我?」

  「如果有一天你不需要我時,我才離開,否則一生相伴。」堅定的回答安撫了耶律隆慶的心。

  「不會的,我一輩子都需要你,下輩子還需要你,永遠不許離開!」他緊緊抱緊她,隆佑則識相的帶著雙胞胎離開,把空間留給這對有情人。

  許是賢武樓的溝通達到了些效果,接下來的大半個月,兩人依舊甜甜蜜蜜恩愛非常,耶律隆慶放心之餘也終於把心思放回囤積了好些天的政務上去了,而滄瀾陪雲兒和雨兒讀書練武的時間也越來越多,耶律隆佑授課的時候,她就去天琴閣彈琴自娛,有時也和雙胞胎玩遊戲,一樣給他們講故事,晚上和耶律隆慶一起閒話家常,日子像是平靜又安詳,耶律隆慶的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好,只想著這樣的日子他願意過一輩子,完全忘記了太后阻撓的事情。

  這日,天氣很好,耶律隆慶兄弟一大早就被宣進宮了,教完行雲行雨武功後,滄瀾又習慣性的往天琴閣去,她極喜歡閣中各種樂器,雖然她僅僅會一兩樣,不過對於天性喜愛音樂的她來說無疑已是樂園了,她也沒忘記答應了耶律隆慶要給他寫軍歌的,這幾天她也趁空閒時間研究他們的樂譜,盡量熟悉他們的樂曲習慣,想著若再結合一些現代的曲風,給他寫一首獨一無二的軍歌出來。

  正在沉思中,金環銀環面帶驚惶之色匆匆迎上來,「王妃,那個咄羅府的刁蠻千金來了,正在天琴閣的暖香小築,王爺和齊王殿下都不在,怎麼辦?王妃要不您躲躲?」

  「是啊,等王爺回來再說,那個咄羅虎娜哥動不動就會拿長鞭子打人,王妃若您有個萬一的,奴婢們怎麼對得起小主子們的厚愛!」銀環也很擔憂,遼國的人誰不知道咄羅虎娜哥的野心,如今又有太后撐腰,今日親上王府,再蠢也知道她想給王妃難堪,王妃勢單力薄,在這裡又無依無靠的,王爺此刻雖然愛極深,但男人畢竟薄情寡義的多,指不定什麼時候變了心,那王妃她……所以能不正面碰上最好,再不然起碼也得等王妃真的坐穩這恆王正妃的寶座,否則,誰也沒辦法保證她的安全。

  「沒事的,再怎麼說人家來者是客,自不會失了禮數,避著反讓人家以為我心虛呢,我會小心的。」滄瀾輕輕一笑,看著這兩個對她忠心耿耿的丫頭臉上露出如臨大敵的神情有些感動。

  「還是讓奴婢立即叫人去宮門口等候王爺吧,以防萬一!」金環依舊擔心,她們伺候虎娜哥一年多,幾乎每天都挨打,知道那個人根本蠻橫不講理的,現在王爺又不在府中,她哪會顧忌什麼禮數,說不定會趁機殺了王妃也不一定。

  「沒關係的,我也並非什麼弱女子,她若真的欺負我,難道我還傻站著給她揍不成?這樣吧,小銀跟我去,小金你去看著雲兒和雨兒,別讓他們知道虎娜哥來的事情,免得這兩個小傢伙惹出更大的事來。我們走吧,讓人家等久了又有話可說了。」滄瀾失笑的阻止兩個丫頭還想反駁的表情。

  小金也只好憂心的點點頭,朝滄瀾福了福往書雲齋去了,臨走前還看了看銀環,示意她機靈點,看情況不對,一定要保護王妃,小銀暗暗點頭,滄瀾自然把她們眉目間傳遞的信息瞧在眼底,她倒真是很想看看這個野蠻的咄羅千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讓兩個半大不小的女孩如此的驚懼。

  她緩步走過花園,穿過曲折優美的迴廊走進天琴閣,所謂的閣是有著粗大的柱子做承重的建築,天琴閣自然也不例外,暖香小築則正好位於柱子的後方,一般是用來近距離觀看歌舞的雅間,自從知道滄瀾喜歡往天琴閣跑後,這些天,耶律隆慶已把暖香小築重新佈置了一番,若是她累了,直接都可以在裡面小睡,滄瀾很是喜歡,這個咄羅虎娜哥倒是挺會挑地方。

  一進門,就見一身穿狐皮滾花邊外衣的美麗女子正坐在她喜歡的軟榻上看著她,上下打量著她,尤其看到她半邊臉上的巨大傷疤時眼裡流露出的不屑,還以為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呢,長的這麼醜的一個女人,王爺到底喜歡她什麼?

  「沈滄瀾,你好大的架子,居然讓本姑娘等這麼久!」咄羅虎娜哥一上來就盛氣凌人,她今天看來還來錯了,就這麼一個貌比無鹽的醜女根本不可能吸引王爺太久時間,王爺現在一定是感到新鮮,不用多長時間就會膩煩她的。

  滄瀾也趁機會細細的打量著她,健美妖嬈的身軀,雖稱不上細緻卻艷麗非常的臉,高挑的身段,昭示著屬於北國兒女的特點,一舉一動都透著誘惑,即便以宋人的眼光來看,她依舊是個難以挑剔的美人,難怪她有驕傲的本錢,「沈滄瀾見過咄羅小姐,不知咄羅小姐駕到,有失遠迎,的確是滄瀾的不該,只是不知道咄羅小姐今日前來有何貴幹呢?」

  沈滄瀾不慍不火的態度彷彿她是這裡的女主人一般,讓咄羅虎娜哥哪裡咽的下這口氣,「別不要臉的以為這裡是你的家,也不看看自己的臉,王爺只是一時被迷惑了,不用多久就會厭倦於你的。」隨即冷笑了一下,突然放柔了聲音,怎麼聽都有點不懷好意的道,「你也不用擔心,本來我今天來確實是想給你點教訓的,現在我改變主意了,為你,根本不值得,你不知道吧,太后早就給王爺定下了三門親事,正妃和側妃的位置都有了人,而你,太后早就說過了,你這種身份會玷污耶律家高貴的血統,絕對是不允許進門的,不過看在你伺候王爺這麼多天的份上,幸許我去太后那求求情,讓王爺收你做個侍妾還是可以的。」

  滄瀾臉上平靜如常,心裡卻翻了滔天巨浪,原來他的妻子人選早已被內定好了,而且一下子就是三個,那麼她又算什麼呢,他肯定是早就知道的,卻一個字也未對她說,她可以通過歷史知道和親不會成功,但她卻沒有能力預見他們的未來,在婚嫁自由的二十一世紀,尚不能完全屏棄門戶之見,何況普賢奴出生皇家,現在看來是她太天真了,三妻四妾於他怕是再平常自然不過的事情了,即便他愛她深沉,也斷不可能只娶她一個的,即便他願意,他身後代表著國家利益的身份也決然不允許的,而她絕對不要殘缺的愛情,一時間心亂如麻,嘴上卻也不願意示弱,「普賢奴說只愛我一個,也只會娶我一個,我相信他,任你再怎麼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也是不可能的。」

  「你是什麼東西,配叫王爺的小名。你以為我是在騙你嗎?不信你可以問問你身後的小丫頭,問問她知不知道恆王妃的候選人,如果順利的話,年前太后就會下旨大婚的,王爺娶了我們對耶律家甚至整個大遼都有著莫大的好處,而你呢,你能給王爺帶來什麼呢?只有鄙視和嘲笑,堂堂遼國第一大將軍娶了一個不潔的寡婦,你要別人怎麼看王爺呢?更別提你那醜陋的容顏,若我是你,早就無顏面多待一刻了。」疾言厲色後又是一副刻薄到極點的譏諷同情之色,「我知道你帶兩個孩子也不容易,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也不是非逼你走不可,反正等我們進了門,王爺想必也會忙的沒有時間再理會你了。」

  滄瀾一聲不發,靜靜的站著,任由她諷刺嘲弄,不動聲色,「多謝咄羅小姐提醒,如果你只是為了告訴我這些,那我已知道了,不管怎樣,我也會等普賢奴親口對我說,旁人的話我是一個字也不會相信的,咄羅小姐若沒別的指教,就請回吧,恕我不遠送了。」

  看她依舊一副平靜的模樣,咄羅虎娜哥沉不住氣了,揮手就是一鞭子過來,「放肆,你一個賤婦居然也敢如此高傲!」

  眼看鞭子就要揮上她的臉,滄瀾飛快的伸手抓住鞭子的一端,用力拉緊,「咄羅小姐,我敬你是客才對你這麼客氣,普賢奴很快就會回來,你不想這副樣子被她看到吧,那樣可不大好哦!」

  「你,哼!走著瞧!」咄羅虎娜哥冷笑一聲,用力收回長鞭,驕傲的走了。

  她前腳出門,後腳滄瀾便已無力的癱坐在桌邊了,『賤婦』『玷污』『侍妾』『三個內定的妃子』她腦袋裡全部塞滿了這些詞,她承認她還是不夠堅定,她承認她被動搖了,她承認她對未來沒信心了,堅強都是偽裝的,不動聲色也只是騙騙別人的,只有她知道,她的心裡有多麼氣憤和絕望,她們的愛情到這份上,有點像鬧劇了,她以為的將來,如果真的變成那樣的話,還寧願不要,幸許她的幸福本就不在這裡,她原本就是個該不存在的人啊!

  「王妃,你沒事吧,你說句話,別這樣!」銀環擔心的看著她,她就知道那個女人來准不安好心,說的話那麼難聽,王妃心裡定是難受的要死,卻不吭一聲,讓她好擔心怕出什麼事。

  「她說的是真的嗎?恆王妃候選人的事?」滄瀾幽幽的問,眼睛盯著銀環,讓她想撒謊也不敢,銀環無奈輕微的點頭,隨後又拚命的解釋,「王妃,你不用擔心的,王爺這麼愛你,即便真要納其他女子為妃,正妃的位置也一定會是你的。」

  正妃嗎?她要的是一心一意的愛情,而不是正妃的位置,銀環的話她明白,她認為只要正妃的位置給她,其他隨便娶進幾個女子對她的位置都不會有影響,普賢奴也是這麼想的嗎?

  「我沒事,你先下去吧,我一個人待一會。」滄瀾無力的揮了揮手,「一會王爺回來,不要提這件事,他每天忙的事情夠多了,我不想他為這種小事操心。」

  「是,王妃。」銀環覺得她的情緒不對,看來得和金環去商量一下。

  「還是不要叫王妃了,叫我沈夫人吧!」滄瀾突然道。

  銀環一聽,立即跪下了,「王妃,你別這樣,奴婢只承認您一個是王妃,王爺交代過了,只允許這麼叫您!」

  「你別跪了,快起來,好吧,你們還像之前一樣叫好了。」滄瀾趕緊扶她起來,無奈的道。反正這個稱呼也用不了太久了,又何必為難小女孩呢?

  「是,王妃,奴婢下去了。」銀環決定趕緊去找金環商議。

  春花秋月何時了

  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

  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南唐李煜——

  耶律隆慶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滄瀾奏著古箏唱著這闕《虞美人》的情景,那迷離的眼神,憂鬱的氣息讓他第一時間感覺到不對勁。

  「你回來啦!」見他回來,滄瀾嘴角泛起一抹笑容,像是與平常無異。

  「瀾兒,出了什麼事嗎?我覺得你不對勁。」耶律隆慶沒漏掉那笑容的牽強與苦澀。

  「沒有啊,只是唱李後主的詞忍不住傷感了。」滄瀾掩住心事,「他是個多情人啊,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傳為佳話。」

  耶律隆慶溫柔一笑,「瀾兒,傻瓜,你太入感情了,為一首詞傷感,少不得以後我不許你唱這些傷春悲秋的東西。」耶律隆慶猜測著她是否有可能是被滅的南唐後裔,因為宋朝民間喜歡南唐亡國國主的詞的人雖然不在少數,但迫於趙光義的高壓政策,敢光明正大的傳唱的畢竟不多,何況這闕《虞美人》更是禁忌,南唐被滅後,有不少貴族流落在各國,也不乏有被其他地方的富商供養著的情況,那麼瀾兒她們有可能是其中的後裔嗎?

  「沒事,只是一時感慨,人真的沒有十全十美的,人生的際遇也一樣,上天讓你得到了一些,必然要讓你失去一些,許是這樣才不會打破世界的平衡吧!」滄瀾的心裡透著無力與絕望,她從來沒有想過她的愛情也會遭遇到身份的困繞,在未來世界她是天之嬌女,是所有男性都夢寐以求的追尋,而今上天給她開了個大玩笑,她現在是被嫌棄挑剔的對象,這樣的落差讓她的自尊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她也知道逃避問題不好,這也並非是普賢奴能選擇的,如果擔心事實會成真,那也應該當面問他,讓他說出他的想法,不能一下子就判他死罪,她也知道他愛她的心絕對不是假裝,但是再多的知道也抵不住此時心裡滋生出的懷疑和恐懼,恐懼他對她的愛還不到她想要的深度,卻又固執的放不下自尊去問他。

  「瀾兒,我真的覺得你不對勁,你該學著把心事告訴我,我們會是夫妻,應該共同分擔快樂和痛苦,你不說,我如何能為你分憂解勞呢?」耶律隆慶總覺得她的眼神比之那天飯廳內的內斂,現在更多了些空洞,早上以前還不是這樣的,那麼是他不在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些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嗎?他決定一會找人問一下,今天滄瀾都做了些什麼事。

  「夫妻?」她輕喃了一聲,幾近歎息,「你有沒有什麼是需要告訴我的?」她還是決定給彼此一個機會,如果耶律隆慶跟她坦白王妃候選人的事,那麼她就再給他們的愛一條生路,努力拚搏一把,反之,則盡量收集與他渡過的這最後一段日子裡的快樂回憶。

  她緊張的看著他,等待著這攸關生死去留的答案,耶律隆慶慎重的想了一下,也不知道她問的是關於什麼,他自認對她已毫無保留了,「沒有啊,什麼都告訴你了啊,我對你已經是沒有任何秘密了。」

  滄瀾的心瞬間降下來了,感覺幸福開始離她越來越遠了,也帶走了她強力維持的笑容,耶律隆慶一下子慌張的握住她的肩,「瀾兒,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還是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這麼絕望,你說啊,我會改的。」他的語聲帶著顫抖和脆弱,那對銀灰的藍眸盛滿著恐懼和不知所措,滄瀾見到這樣的他依舊心疼,儘管愛並未消失,卻不再心軟,他已經選擇了他的,那麼她只能尊重他的選擇,愛情的執著不就在於認定了就至死不放棄的忠貞嗎?那麼,她並沒有什麼可遺憾的,她成全和尊重了自己的愛情。

  「你沒有說錯什麼,也沒有做錯什麼,錯的從來不是你和我。」滄瀾搖頭微笑,那笑如夏花般燦爛,卻像是瞬間就會逝去一般。

  耶律隆慶的不安情緒上升到了極點,「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告訴我!我只是愛上你,為什麼要讓我承受這些不安呢?你對我到底什麼地方不滿意,你說啊——」

  幾乎是撕吼的聲音,穿透滄瀾的耳膜,換來兩串晶瑩的水晶,她無語,而他——終於發狂般衝出門去!

  耶律隆慶從那日起就沒回恆王府,在耶律隆佑的府上大醉了三天,若不是他拿一大堆的軍務逼著他處理,耶律隆慶估計還要在齊王府醉上好幾天,回到府中後的耶律隆慶開始躲避著滄瀾,克制著滔天的思念和愛意只敢在午夜深處回到震天閣看她兩眼,而滄瀾每日待在天琴閣的時間更多了起來,直到雙胞胎都懷疑起來,娘來看他們的時間明顯少多了,而且就算來也是待一會,說是讓他們學著獨立長大,可是那臉上分明不見了的笑容又代表了什麼呢,還有那幾乎縮小了一圈的身體,而且他們已經有一陣子看不到娘和叔叔一起賞花餵魚了,他們吵架了?小小的臉上出現了憂愁。

  「娘,叔叔為什麼最近都沒有陪你?很忙嗎?」行雲稚嫩的臉上全是嚴肅,他不可認為這是理由。

  「是啊,叔叔最近的確很忙,有很多軍務啊,所以比較少陪娘,不過娘也是大人,不能老要人陪啊,對不對?」滄瀾的臉上帶著平靜的微笑,這樣對彼此也是好事,他們的愛情來的太快,從來沒有深思一下,彼此為什麼吸引了對方,也許給點時間看清彼此會更好,可是,為什麼心裡這麼痛呢,也許是思念早已深入骨髓了,她不止一次想要妥協自己去找他,最後都忍住了,她覺得很辛苦,還不能讓孩子們發現,她真的覺得很累,來了大遼一個半月了,她的依賴性越來越強,心也越來越軟弱,她知道是因為愛讓她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困境,他不理解她的想法,他那天拂袖而去是對她失望了吧,那天她幾乎忍不住想挽留他,可是留在她手裡的只是冰冷的空氣,咄羅虎娜哥的挑撥還是成功了,只是她沒看到罷了。

  「可是娘都不再笑了。」行雨指出眼睛看到的她的不同,心裡越發認定是叔叔欺負了娘,「哥哥,我們去找叔叔。」

  氣憤的握緊拳頭,雙胞胎不理會身後滄瀾阻止呼叫的聲音,飛快的衝出天琴閣,往書雲齋去了,自然也沒看見身後的滄瀾驟然暈倒的身影。

  「砰!」書房的門被重重踢開。

  「叔叔,你為什麼欺負我娘!」行雨因劇烈跑步而漲紅的臉正冒著騰騰怒氣,憤怒的盯著桌後一臉驚訝和同樣憔悴的耶律隆慶。

  「你到底對我娘做了什麼?她都不笑了,好瘦好蒼白,像風一吹就倒了。」行雲大吼,「你是壞人,虧我這麼相信你,你沒有保護好我娘,你傷害了她。」

  「瀾兒她——」他無意識的自語,看著兩張氣怒的小臉,腦中想起昨夜見到她過於蒼白消瘦的臉,她好像真的太瘦了,她不開心,他知道,但他不知道她為什麼不開心,他揣測不到她的想法,不願意承認自己對她的瞭解還是太少,怕她最後會說出想離開他的話語,他懦弱的選擇了逃避,怕自己忍不住真的會放她自由而使自己痛苦一生,可是,滄瀾好瘦,小廚房每天都報告她的飯量實在太少,補品湯藥也一滴不喝,他的擔心和恐懼每時每刻都在加深,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管瀾兒做什麼決定,他都願意接受,只希望她能幸福,想到此處,他一刻也做不住了,扔掉手中的毛筆,不等行雨行雲反應人已經飛快的施展輕功,瞬間消失在書房。

  「瀾兒——」當他回到震天閣發現瀾兒不再時,立即欲往天琴閣去時,金環慌張著臉正跑向他,邊跑邊喊,「王爺,不好了,王妃在暖香小築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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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6 16:48:44
第八章

  「瀾兒——」當他回到震天閣發現瀾兒不再時,立即欲往天琴閣去時,金環慌張著臉正跑向他,邊跑邊喊,「王爺,不好了,王妃在暖香小築暈倒了。」

  什麼?

  耶律隆慶臉色一白,當他趕到天琴閣時,看到滄瀾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身邊的銀環正努力的想抱起她的身子時,他的心都快停止跳動了,連忙抱起她,一摸額頭滾燙,她在發燒,都是他的錯,「快宣太醫,快——」

  那微弱的呼吸,如紙般蒼白的面容,單薄的身軀,毫無生氣的躺在他的懷中,哪還有半分那靈動活潑的影子,簡直讓他不敢相信,短短大半個月,他居然把那麼堅強的滄瀾折磨成這副模樣,像是隨時會死去一般,再也忍不住英雄淚,「瀾兒,醒醒,求求你,是我錯了,只要你醒過來,你給我任何的處罰我都接受,別丟下我!」

  那哀戚的神情讓隨後趕來的金環和雙胞胎也落淚起來,這次哭的是行雲,行雨紅了眼睛,忍著不哭,他答應過娘的,所以他要做到,「哥哥,不要哭,娘不會丟下我們的,娘最疼我們,我們握著娘的手跟她說話好不好?」

  太醫很快就來了,把了把滄瀾的脈,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臉色忽喜忽憂。

  「太醫,瀾兒她……」

  「王爺,這位姑娘已有身孕,可是……」

  「瀾兒懷孕了?我要當爹了?」耶律隆慶又驚又喜,隨即又緊張的道,「太醫你說下去,只是怎樣?」

  「王爺,」太醫遲疑了一下,「這位姑娘感染了風寒已有好幾天了,今天才被發現,高燒怕是一時退不下來,再加上她身體嬴弱,又有營養不良的症狀,加上心脈鬱結,情況很不好,恐怕……」

  太醫的話已經很明顯了。

  「不,不會的,太醫,你一定有辦法的,求求你救救瀾兒,我不能沒有她的,太醫!」耶律隆慶想也沒想的抓住太醫,立即想要下跪,太醫被嚇了一跳,連忙先一步跪下,「王爺,您別這樣,您乃千金之軀,怎麼可以跪老臣,真是折煞老臣了,這樣,臣先開個方子,若今夜王妃的燒能退下來的話,可能還有希望,否則,老臣實在無能為力。」

  聽了他的話,耶律隆慶彷彿一眨眼間老了十歲,無力的跪坐在軟榻邊,一隻手緊緊的握著滄瀾纖細的手,痛恨著自己的懦弱與不該,他居然把瀾兒照顧到營養不良,虧他信誓旦旦的說過要保護她一輩子,他簡直是個該下地獄的混蛋,「瀾兒,睜開眼睛看看我,求你了,我愛你呀!我只想要你一輩子陪著我,求你為了我,為了雲兒雨兒,為了我們的寶寶,堅強點,你一定要熬過來,給我補償的機會,如果你走了,我一定會隨你去的。」

  「叔叔,嗚……娘會醒的是不是?」行雲哭的一塌糊塗,行雨僵硬著小身軀,緊緊抓著滄瀾的手,顫抖著說不出一個字。

  「會的,一定會的。」耶律隆慶用力的點頭,心裡沒有一絲把握。

  「王爺,按這個方子,三碗水煎成一碗,每三個時辰喂一碗,應該能退燒,關鍵是病人得有求生慾望才行。」

  瀾兒居然連求生慾望都沒有了嗎?他好想現在就殺死他自己,他跟她慪氣什麼,為什麼不多一點耐心問問她不開心的原因呢?為什麼這麼多天都沒發現她生病著呢?還談什麼愛她保護她一生,結果真正傷害她的只有自己,把滿臉淚水的臉埋進她的手中,「瀾兒,求求你,一定要挺下去啊。我自私的捨不得你離開我,我怕你要丟下我,我逃避了,我是懦夫,我對不起你,可是我真的是太愛你了,你醒過來吧,只要你醒,你要我立即去死我也願意,只希望你別一動不動的躺在這裡。」

  銀環端來水盆和毛巾,耶律隆慶親手,給她冷敷,希望能稍稍降低體溫,一次又一次,耐心極了,藥來了後,也不假手他人,一口一口的喂,藥液屢次溢出,他就用嘴含著一口口的渡進她口中,一點一點的,一碗藥足足餵了半個時辰……

  天黑了,滄瀾的高燒卻一直持續著,絲毫沒有退下來的跡象,伴隨著的還有不斷的囈語之聲,最焦急的莫過於耶律隆慶了,「為什麼,為什麼不退燒?瀾兒,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普賢奴。」昏迷的滄瀾開始不斷的叫他的名字,耶律隆慶連忙握住她的手,「瀾兒,我在這裡,在你身邊,你聽見了嗎?醒來,看我一眼,瀾兒——」

  「太后……咄羅虎娜哥,普賢奴。」她不斷的囈語著這些名字,讓耶律隆慶又忍不住淚如狂潮,真是該死,他沒料到母后的不贊同對她的打擊那麼深,他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母后同意今生今世與瀾兒共渡,但是咄羅虎娜哥又是怎麼一回事,他的瀾兒從未出過王府,下人也不敢到她面前去多嘴,那麼定是出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你們誰告訴我咄羅虎娜哥是怎麼回事?」耶律隆慶收了虎淚,轉身厲色的看著金銀兩個丫頭。

  「王爺那日與齊王進宮後不久,咄羅小姐就來了王府,對王妃說了很多難聽的話,說王爺娶了王妃的話會蒙羞,還說了王妃候選人的事,走時還拿鞭子要打王妃……」銀環哆嗦了一下,再看看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滄瀾後又義憤填膺起來,一五一十的把那天的事講了出來,耶律隆慶越聽臉色越陰沉,到後來簡直是烏雲密佈,「好個咄羅虎娜哥,竟然敢惹到瀾兒頭上來了,想做王妃?哼,本王自然叫你『如意』!」隨即又復暴怒道,「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稟告本王?」

  「王爺恕罪,王妃說王爺軍務繁忙,不想讓王爺多操心,不讓奴婢們稟告,是奴婢們該死,那天看王妃的情形就不大好,早該稟報王爺的,請王爺處罰奴婢!」兩個丫頭言語中滿是後悔,根本不該為著忠心王妃,瞞著王爺,反而害王妃吃苦委屈,現在還病重。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只求瀾兒能醒過來。」暴怒過後是深深的期盼,握著她的手貼緊自己的臉,「瀾兒,你知道嗎,因為父皇的早逝,母后一邊操勞國事,一邊還要教導培養皇兄,沒有人來關心我,我很孤單的成長了許多年,惟有努力再努力,以希求母后更多的關心和注意力,後來我長大了,跟著叔父征戰沙場,我得到了全遼國的肯定,可是你知道嗎?我依舊感覺孤獨,直到我第一眼見到你,那楚楚可憐又滿含溫柔感謝的目光注視著我時候,我就知道你是我一直想要尋找的伴侶,你渾身帶著我渴望的溫暖,當你說愛我的時候,我才終於有了一個關心我,會一輩子屬於我一個人的家人,你知道嗎?那彼此相屬的美好,讓我無數次在夢中都要偷笑,而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在讓我體會到幸福後又要剝奪他,瀾兒,你怎麼能如此狠心的對我?」他輕輕的把手放到她的腹部,「你感覺到了嗎?我們的孩子正急切的呼喚著你醒來,瀾兒,你說他是像我多一些還是像你多一些呢?我希望像你,千萬不要像我這麼可惡,竟然保護不了自己心愛的人,讓她的心受了傷,瀾兒……」

  耶律隆慶不厭其煩的反覆傾訴著他的愛,整夜也未停止,也許是上蒼都感動他的癡心,快天亮的時候,滄瀾的燒終於退了,雖然人還沒醒,但至少脫離了危險期,大家都歡呼起來,耶律隆慶也終於略微放心的鬆了口氣,昨夜被強行帶回房的雙胞胎終於被獲准入內陪伴滄瀾,兩個小傢伙都紅著眼珠,可見也整夜未眠,知道滄瀾退燒後,終於露出了開心的表情。

  耶律隆慶卻換上朝服,穿戴整齊的準備進宮,他希望能給瀾兒一份驚喜與安心,在她甦醒的時刻,所以他此時必須進宮,他要給瀾兒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並且取消其他任何聯姻的指婚,他這一生一世只會有一個妻子,那就是她——沈滄瀾。

  「雲兒,雨兒,叔叔現在進宮去,等我回來時,該是你們改口叫我爹的時候了,好好照顧瀾兒,等她病好了,我們一起把欺負她的人都教訓一頓。」耶律隆慶目光堅定的道。

  「叔叔放心,她是我們的娘,也是我們最親的人,任何欺負她的人都要得到我們的『回報』,希望叔叔此行順利,我們很樂意多一個爹!」行雲兩眼冒出詭譎的光,行雨的表情同樣詭異,沈家的人向來有仇報仇,有恩報恩,不管是誰都休想欺負了沈家人還妄想無事的。

  耶律隆慶在天還未大亮的時候已經在宮門口跪著求見蕭太后了,太后還沒睡醒,聽到傳來的消息,也很是意外,破例提早打開宮門宣他進殿,「普賢奴,天不亮的,你進宮來,所謂何事?」

  「母后,孩兒請求母后為孩兒和瀾兒指婚。」耶律隆慶直挺挺的跪著身子,毫不遲疑的說出來意。

  蕭太后的臉立即變了色,「胡鬧,普賢奴,那漢女有何出奇之處,讓你如此的著了迷,不顧及自己的身份和皇家的顏面,你看看你,哪裡還有半點大將軍的風範,不成體統!」

  「母后,孩兒這輩子只要她,除了她,我誰都不要,母后,求你了,從小到大,孩兒沒有求過你什麼,惟有這一件,是我如何也放不開的,母后——」耶律隆慶重重的磕下一個頭。

  「普賢奴,你——,罷了,母后允你收他進房了,不過指婚之事就不用提了。」蕭太后心裡雖然對兒子竟為一個低下的漢女向自己哀求很是生氣,但畢竟是自己生養的兒子,從小到大對他的關心不多,也難免有補償心理,既然他這麼喜歡,太駁他的面子也是不好,只是這正室的位置,是無論如何也由不得一個身份卑微的漢女所坐的。

  「母后,孩兒說過了,孩兒只想娶瀾兒為妻子,非但如此,而且請母后打消為孩兒指婚的想法,除了瀾兒,孩兒任何其他的女人都不要,求母后成全!」耶律隆慶字字鏗鏘,落地有聲,那飽含著堅定的話語表明著他決不可能更改的決心。

  「這絕不可能!」蕭太后目光如電,想要封她做正室都已是不可能,更何況還拒絕其他的指婚對象,獨寵一人,更是異想天開。

  「母后,瀾兒幾日前感染了風寒,命在旦夕,現在仍未甦醒,她還懷著孩兒的骨肉,母后,孩兒多年征戰沙場,為國為臣從未有半點懈怠,可是孩兒也是個人啊,是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啊,也想有個自己的小家,在忙完公事後,有心愛的人遞上香茗,有可愛的孩子叫我爹爹,這樣的要求難道也是奢侈嗎?母后,瀾兒懷的也是你第一個小皇孫啊,難道你就忍心讓他胎死腹中嗎?皇兄是天下人的皇帝,母后是天下人的太后,可是難道忘記了你們也是我的親人啊?難道不能站在親人的一方成全我微小的幸福嗎?母后——」一句比一句讓人揪心不忍,一句比一句讓人痛斷肝腸,也一句比一句泣人血淚,人心都是肉長的,再尊貴也是人,更何況字字血淚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她被他澎湃洶湧的感情嚇到了,一直以為沉靜內斂的兒子居然會有如此強烈豐沛的情感,而這一切全是為了一個女人,她動容了,心軟了,妥協了,更好奇了,什麼樣的女人能激發出普賢奴如此劇烈的愛情,讓他不顧一切的為她爭取,也許是自己之前的偏見太嚴重了,遼漢通婚他們也不是首開先河,魏王耶律烈娶的不也是個漢女妃子,為何她獨獨反對普賢奴娶一個漢女呢?其實說到底她還是有些嫉妒,嫉妒一個取代了她成為普賢奴心中最重要的女人的人,而沈滄瀾不幸正是那個人,現在她成為了造成兒子痛苦的罪魁禍首,她不是個好母親啊!

  「普賢奴,你起來,母后錯了,不該一味的反對你喜歡那個漢女,不該一味為了國家安排你的婚姻,造成你的痛苦,從今後不會了,母后妥協了,為了你的愛情,你願意娶誰就娶誰吧,母后為你指婚!」蕭太后也是個知錯能改的賢明女子,否則也不能持掌大遼二十五年國事之久了。

  「母后?」他原本以為要跪上幾天幾夜的,也做好了長期抗戰的心理準備,沒想到母后她這麼容易便妥協了,令他意外之外又興奮的顫抖不已。

  「普賢奴,你別這樣看著母后,母后再怎麼樣還是你的母后,你身體裡流著我的血,難道母后真的忍心看著你一輩子活在痛苦中嗎?等她病好了盡快帶進宮讓母后看看吧!」蕭太后慈愛的看著兒子高壯的個頭,一改之前的頹廢低沉,此刻渾身散發著颯爽的英氣。

  「謝謝母后,孩兒會的。」終於,耶律隆慶露出這些天來的第一個笑容。

  「那還不回去?」蕭太后調侃他,「我看你也急著想知道她怎麼樣了吧!」

  「母后——」耶律隆慶被說破了心裡的急切想法,臉上有些難為情。]

  「好了,普賢奴,母后也要睡個回籠覺了,你回去吧,記得告訴她這個好消息,還有好好照顧我的小皇孫。」蕭太后瞭解的微笑。

  下一刻,耶律隆慶便已飛快的消失在了太后的寢宮。

  「王妃,你終於醒了。」守侯在一邊的銀環終於高興的大叫了一聲。

  「娘,你醒了?嚇死我們了,我們以為你又要何爹地媽咪一樣不要我們了,嗚……」喜極而泣的眼淚湧出眼底,愛哭的行雨終於還是沒徹底改掉哭泣的毛病,不過這回多了一個夥伴行雲,兩人晶亮的眼睛裡全是淚水。

  她虛弱的招了招手,「雲兒,雨兒乖,不哭!娘只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不會離開你們的。」

  「娘,醫生說你肚子裡有小寶寶,不可以生病。」行雲抽噎著認真的看著她,「可是娘你太瘦了,寶寶會營養不良的。」

  「對啊,叔叔抱著你哭了好久,還不許我們看著,昨夜陪了你一晚上,早上眼睛好紅好紅的就進了宮,好可憐哦!」行雨用力的吸著鼻子,縮回淚水。

  真的嗎?普賢奴居然為她哭了,還守了她一整夜,想像著他默默流淚的模樣她的心就好疼,這麼一個硬漢,什麼樣的傷心竟然逼的他流下眼淚,她還懷疑他的愛不夠深?她恨不得現在就能看到他,告訴他她是多麼的愛他。

  「王爺從昨天發現王妃暈倒後就一直抱著王妃沒松過手,聽見太醫說王妃情形不樂觀,王爺當場就給太醫跪下了,後來整夜的哭著跟王妃說話,奴婢們都被感動了,王爺對王妃你真是一片真心,王妃您別再跟王爺生氣了,原諒他吧!」金環連忙補充著行雨的話,想起昨夜的場面,她都感動的流了好久的眼淚。

  「天還未亮,王爺就急著進宮去見太后了,肯定是為了求太后賜婚。」銀環猛點頭,表現出感動的模樣,「王爺從昨天下午到現在連一口水都沒喝過。」

  「普賢奴,你,這又是何苦啊,我值得嗎?」這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啊,為了她居然下跪於臣子,痛哭了一夜,粒米未進,滴水未飲,如此的癡情狂愛,捨了他,還有誰能這般對她?這段失控的情焰注定了將永遠燃燒下去,時光把她從未來送到了這裡,隔了一千年的空間,但隔不開彼此的深情,永遠的愛他吧,也愛自己!

  就在她心中默默許著這個誓言的時候,他回來了,幾乎聽到下人說她已經舒醒後立即出現在她面前,癡癡的隔著雙胞胎望著她,怕太靠近她惹她生氣。

  「你瘦了!」三個字傾盡了多少愛意在其中,耶律隆慶紅了眼睛走近到跟前抱住她,「你終於醒了,我好怕你醒不來。」滾燙的淚水落在她的臉上。

  「你瘦了!」依然是這三個字,滄讕的眼也紅了,「你這個傻瓜,別哭,我都不哭,你堂堂大將軍怎麼可以哭呢?」

  「原諒我了嗎?」他親吻她的臉頰,小心翼翼的看她,未乾的淚水還掛在臉上,滄讕輕輕的為他抹去,用力的點頭。

  「太好了!」耶律隆慶高興的點頭,隨即鄭重的道,「瀾兒,母后同意我們的婚事了,還要親自為我們主婚,沒有別的人,一個也不會有,只有瀾兒,一輩子唯一的伴侶。」

  「普賢奴!」淚滑落眼眶,滄瀾哽咽的叫著他的名字,閃亮的淚光後,異常溫柔的是一句,「seehowmuchIloveyou!」

  「瀾兒,你——」他不懂,卻看的懂她異常的溫柔。

  「跟我念,seehowmuchIloveyou!」滄瀾輕柔的又重複一遍,而後耶律隆慶跟著反覆的念,直到深深印刻進心裡。

  「知道我有多麼愛你!」她終於解釋了這句甜蜜的話,讓耶律隆慶足足吻了她半刻鐘!

  他知道,他們之間雨過天晴了!

  seehowmuchIloveyou!他在心底又默默的念了一遍。

  經過半個多月的調養,瘦削的身子終於有了一絲豐腴的影子,讓耶律隆慶終於有些欣慰,「終於養回一點點肉了。」

  「普賢奴,見天太陽這麼好,我帶你去看我的秘密好不好?」她有些害羞。

  「秘密?在哪裡?是什麼?」接連三個問題。

  「在王府的花園,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相信你一定會和我一樣喜歡的,我第一眼看到就覺得和你很像。」滄瀾笑的萬分開心,儘管隆慶聽的更是一頭霧水,不知道什麼東西會和他像,但是為了她許久未露的笑顏,他也喜悅道,「你喜歡就好!」

  「我要你也看看他,來吧!」她拉著他往花園走去,一路上別人看到的情景便是王妃拉著有些癡迷的王爺,他被動的跟著她移動著步伐,眼睛貪婪的片刻未曾移開她的臉,這樣的畫面讓人倍感溫馨。

  好不容易,到了花園,滄瀾拉著他穿過假山,只見一塊大假山石後有一個小窩,裡面撲滿了柔軟的碎布,上面還做了一個遮陽擋雨的小棚子,看起來像是養了一隻什麼寵物。

  耶律隆慶終於注意到了,聲音有一絲沒聽出來的顫抖,「瀾兒,你在那裡養了什麼?」

  「普賢奴,你一定會喜歡黑兒的,它可能出去找吃的了,我們在這裡等他一會兒,這麼多天沒來看他,他一定想我了。」瀾兒沒注意到他的不自在,逕直的以為他也會很喜歡。

  「到底是什麼?」他忍不住恐懼的問。

  「貓啊,我養了一隻黑貓。」滄瀾自在的回答,沒看見耶律隆慶那一剎那蒼白的臉色。

  「呃,瀾兒,既然他不在,那我們改天再來看他吧,好嗎?」說著便要拖著她離開,也不等她開口回答。

  剛走到花園的草地上,一隻通體烏黑的貓已經慢慢的走向他們,那優雅中帶著高傲,穩健中帶著從容的姿態好像他不是一隻貓,而是一隻黑豹般。

  他一看見滄瀾,立即搖頭擺尾的輕跳進她懷裡,溫馴的模樣像一隻柔順的小綿羊,完全沒了之前的傲氣。

  而從那只『東西』跳進她懷裡開始,耶律隆慶便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滄瀾,不著痕跡的退離她兩步遠,生怕滄瀾要他去碰觸他,瀾兒覺得可愛的黑貓,在他眼裡成了最『恐怖』的東西。

  「黑兒,好久不見,想我嗎?」滄瀾溫柔的撫摸他發光黑亮的毛。

  「喵!喵!」黑兒叫了兩聲,有委屈有想念也有興奮,還不斷的伸出長舌頭舔她的手,逗的滄瀾直笑。

  「咦?普賢奴,你為什麼站那麼遠?」好像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發現他站得更遠了,「你看,他就是黑兒,黑兒,你看,他是我老公哦!」

  耶律隆慶只是僵硬的點點頭,不敢靠近,偏偏這時原本乖巧的黑兒突然飛撲過去,正好站在他肩上。

  「快,把他拿開!」耶律隆慶一動不敢動,臉色幾乎要用慘白來形容了,聲音都不自覺的在顫抖,而滄瀾耶驚訝一向認生的黑兒像是很喜歡他,但普賢奴的反應也未免太奇怪了吧!他的模樣像是在……怕他?她看錯了嗎?

  「你怕他?」她懷疑的問,堂堂一個兵馬大元帥會怕一隻小小的黑貓嗎?應該不太可能吧,她眨眨眼,再仔細看,還是確定她沒看錯,普賢奴緊張的額頭都再冒冷汗。

  「你真的怕他?哈哈!」確定事實後,她反倒不急著給他解圍了,開始大笑起來。

  耶律隆慶整個臉漲的通紅,但那只可怕的長毛東西卻在此刻對他友好的『喵』了一聲,讓他原本緊繃的神經更是緊繃,「拜託,瀾兒,快叫他離開,我承認我怕他!」

  「哈哈哈——」這讓她笑的更大聲了。

  而黑兒看到滄瀾笑,也更神氣的對新朋友示好,伸出舌頭在他耳後舔了一下,接著,『砰』一聲,耶律隆慶突然直挺挺的往後倒在地上,暈迷過去了!

  結果——

  可想而知,堂堂恆王爺竟然怕一隻小貓,而且還怕到被貓嚇昏了,這樣的新聞趣事在隔天一早就已經全南京城都知道了,真是一世英名全毀了,而她——沈滄瀾,整整笑了一個晚上,笑到肚子發痛,眼睛也睜不開,眼淚不停的流,還止不住,直到她再也笑不動,還在不停的抽動想笑,讓耶律隆慶更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更麻煩的還在後頭,耶律隆佑隔天一早就匆匆趕來府中,追在他屁股後面不斷的追問,「真的嗎?是真的嗎?」完全不顧他僵硬難看的面容,簡直要把人逼瘋了。

  「你夠了沒有?沒事別到恆王府來。」耶律隆慶倏地轉身,一字一字的清晰吐出,臉色已經極度不耐煩了,看得出來瀕臨發火邊緣。

  「識時務者為俊傑」,「好漢不吃眼前虧」,就當他「大丈夫能屈能伸」,還是別惹怒他為好,耶律隆佑在心底這麼告訴自己,立即擺出一副正經模樣,可惜不怎麼成功,「母后要你明天帶嫂子進宮參加宴會,過幾天就要過年了,你不會不知道吧,當然母后也是想看看嫂子才下這個命令的,還有明天你那三個王妃人選也會在。」耶律隆佑說完之後,又很好心的補充道,「順便再免費附帶一個消息給你,母后下令讓宮中妃嬪王公大臣中誰家養小寵物的都帶去宮裡,特別是黑貓,想看看老二你是否真的對貓,呃,『過敏』。」

  耶律隆佑小心的措辭,卻沒能讓他的臉色變好一些,事實上耶律隆慶的臉色用難看是遠不夠形容,簡直萬分可怕,「該死的,別告訴我,這事連母后也知道了?」

  「當然,現在整個都城只怕都知道了,不然你以為母后大人突然喜歡小寵物了?」耶律隆佑理所當然的點頭,成功的使耶律隆慶的臉色又黑了三分。

  「見鬼!」他氣沖沖的走了,身後耶律隆佑還不知死活的問了一句,「二哥,那是真的嗎?」

  「不許問!」僵硬的表情不用猜也知道傳聞是事實,隆佑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後,不意外的大笑離開,走時還誇張的捂著肚子,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笑的肚子都疼,而耶律隆慶已不知在心底多少次詛咒那只該殺千刀的貓了,他懊惱的扯了扯頭髮,滄瀾還猶帶笑意的走向他,「普賢奴,怕貓也不是丟臉的事,你別這樣嘛!」

  「你還說,我這下又成了全國關注的人物了,不過這回不是因為打了勝仗,而是這麼羞人的理由,你看,你夫君我即將成為笑料,你開心了?」他語帶寵溺,雖然這件意外會大大的折損了他震天將軍的名望,不過能搏得瀾兒如此的開懷,也算值得,什麼事情只要扯上瀾兒,都變得好接受了。

  「沒這麼糟糕,你別生氣哦,你太完美了,反倒讓人覺得難以輕近,這下好了,也讓民眾知道一下,他們偉大的將軍也是個有小缺點的普通人啊,何況這個小缺陷如此的可愛,我很是喜歡呢,再說我也聽你的話把黑兒安置在王府最遠的角落了,不是嗎?」她從背後抱住他的腰,臉貼在他寬闊健壯的背上,聞著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氣息,這樣的擁著他,她感覺好安心,好幸福。

  「瀾兒!」他也放柔背肌,讓她靠的更舒服點,輕柔的扣住她摟著自己的小手,口中輕喚著她的名字。

  「嗯。」她柔柔的應著,小臉舒服的在他背上磨蹭著,終於找到了一個更舒適的地方,她才愉悅的歎了一口氣,殊不知,可憐的耶律隆慶卻被她無意的動作逗的慾火直升,全身也變得僵硬起來,已經有好一陣子沒好好的和瀾兒親熱了,身體的反應早已按捺不住了。

  「瀾兒,你在惹火。」他的聲音沙啞低沉,恨不得立即就把她壓刀身下肆意憐愛,然而想起她正值孕胎初期,加之前陣子風寒還沒完全調養好,他就硬生生的忍住勃發的慾望。

  「嘻嘻——」這個小沒良心的居然還笑的出來,看來不給她點小小的懲罰是不行了,轉身在她還沒來得及驚呼的時候,他已狠狠的吻住那張漂亮的小嘴,很努力的『懲罰』了一頓,滿意的看著她癱軟到他懷中,卻也讓他好不容易欲壓抑下的慾望又更加高漲起來,不由苦笑,這哪是懲罰她呀,分明是自找罪受。

  「今天就放過你,過陣子等身子穩妥些,可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事了。」他強作兇惡的表情又引來滄瀾銀鈴般的大笑,「是,王爺,小女子好害怕哦,王爺可不要『懲罰』的太重哦!」

  「本王會考慮的!」他擺出大老爺的架勢,佯裝考慮,還摸摸光禿禿的下巴,卻又裝出一副急色鬼的模樣,再度讓滄瀾的笑更大聲起來,「普賢奴,你這個活寶!哈哈,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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