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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安祖緹]馬到成功(就是要吃窩邊草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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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7 16:16:24 |倒序瀏覽
馬到成功【就是要吃窩邊草3】作者:安祖緹

她的背影超殺,看起來就是個超級大美女
而且她轉過頭來也很漂亮喔,有像日本女明星──
唔,只限她不開口的時候,一開口就幻滅啦!
別看她長相外型都很細緻,講話可是比男人還粗魯
尤其罵人的時候,就像大砲一樣轟隆隆的嚇死人
所以就算她長得再好看,也沒有人想把她……
嗚嗚嗚,被人說成這樣,她的心酸都要滿出來啦
眼看別人桃花一朵接一朵,她卻連花苞都沒有
男人婆又怎樣?男人婆也是需要春天的啊!
最討厭的是業務部那個只會嘴賤的王八蛋經理
一天到晚在她面前晃來晃去,還三不五時刺她兩句!
不過……她竟然會夢到和他滾在一起?!
欸,難道是因為每天都看到那個王八蛋,成了習慣?
既然這樣,那……就他了吧!
就讓他成為唯一一個,看見她完整美麗的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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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7 16:30:13
  安祖緹

   看過“就是要吃窩邊草”系列之二——《兔飛猛進》的各位讀友,是不是覺得常把男主角當沙包打的女主角塗友筠很暴力啊?呵呵呵,小緹仔要說,若是跟咱系列之三的岳含青來比,她還真的是小小小小小咖而已哪!

   岳含青這位壯士……咳,女士,曾經在系列之一《羊羊得意》出現過,也就是女主角白巧覓的好朋友,她有個綽號叫“大炮王”,由此得知其威力可是炮彈轟隆一聲過,死屍遍野哪。

   不過跟塗友筠不同的是,她沒打過男主角……咦?沒打過嗎?反正在小緹仔的印象中是沒打過,哈哈哈!

   另外小緹仔要說的是,為了劇情所需,女主角可能說了不少臟話……嗯,好孩子不可以說臟話的喔,請自動把髒話馬賽克,別放到心上去,然後出現在嘴上喔!

   這個系列到此已經完結,本來小緹仔的資料夾還有個“小鹿”的,但小緹仔想不出來“鹿”有什麽吉祥的四字成語,加上一開始設定時,根本忘了設定第四對男女主角,於是這位“小鹿”就默默的消失不見了(遠目)……

   接下來小緹仔要回到古代去了,預計寫“桃太郎”的冒險故事,噗……請一定要期待啊啊啊!

   各位讀友的來信是小緹仔前進的動力,先在此謝過每位費心寫信給小緹仔話家常或說心得的讀友,小緹仔愛你們呀呀呀!

   不過老實說,小緹仔覺得自己回信的速度真的很慢,故考慮要成立一個facebook或是部落格,不知道讀友覺得如何呢?再寫信告訴小緹仔吧^^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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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7 16:30:40
第一章

   岳含青?!你是說那個背影看起來很殺的女生啊?她好像滿高的,是不是有一百七?有,有一百七,而且她的頭髮超長的,快到屁股了吧?光看她的背影,一定會覺得她是超級大美女。轉過頭來也的確是很漂亮啊,她的五官很細致秀氣,滿像日本一個女星叫蒼……蒼什麽的?

   蒼井空?

   呴呴呴,你都看A片喔?不是蒼井空啦,是那個很有古典氣質美,穿和服超漂亮,還有拍洗發精廣告的那個啊……

   蒼井優?

   對啦!就是那個蒼井優!

   邢是我的偶像咧,岳含青跟她長得很像喔?

   把你的口水收一收,像有屁用!對啦,不開口是很像啦,開口就幻滅了。為什麽會幻滅?

   那女生長相外型都很細致,可是講話超粗魯。

   對啊,男生都不見得有她粗魯。

   粗魯到就算她長得再好看,也沒有人想把她。

   大家都當她是哥兒們。

   還有她罵人的時候,就像大炮打在你身邊,轟隆隆的,嚇死人了。

   不信?你聽——

   “趙、苑、君!”

   如平地一聲雷,在業務部門的辦公室轟的一聲打下。

   所有的同事不約而同蹙著眉,忍下捂耳的沖動,齊齊往辦公室大門不悅直瞪。

   只見一個身形高挑、外型亮眼的女孩,兩腳張開與雙肩同寬,雙手擦腰,吹胡子瞪眼,漂亮的水靈雙眸帶著怒意環顧室內——

   像是來尋仇的。

   “你找誰?”最靠近大門,正在整理筆電的男人問。

   “趙、苑、君!”岳含青瞪他。

   她剛吼那麽大聲,連住在屏東山里的重聽老阿嬤都聽得見了,這人是耳聾嗎?

   “她在不在?叫她給我滾出來!”岳含青指向辦公室內大吼。

   “苑君?”男人與其他同事默契十足的同時將視線投往第三排第二張辦公桌。

   “我?”正在補口紅的趙苑君詫異的指著自己。

   那個女人出現得太突然,吼得也太突然,“趙苑君”三個字突然變得很陌生,她完全不認識。

   “你就是趙苑君?”穿著平底中筒靴的岳含青踩著重重的腳步,就像暴龍過境,每一步都能在地上踩個窟窿,離腳後,還熱燙燙的冒著煙。

   “你要幹嘛?”趙苑君臉上寫著防備。

   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女人臉上燃著熊熊的怒氣,一看就知道是來找麻煩的。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何俊雄的?”岳含青怒目質問。

   趙苑君心中打了個突,反問,“你問這個幹嘛?”何俊雄不就是她的男朋友嗎?

   “你先告訴我,你認不認識?”她高聳著肩質問。

   “認、認識啊!”對方的嚇人氣勢讓她連話都回不順。

   “你是不是跟他背著他老婆偷情?”

   聞言,趟苑君臉色大變。

   一看到她臉色變,岳含青就曉得她果然沒找錯人。

   她最討厭搶人老公的女人了。同樣都是女人,何苦為難同性?讓另一個女人夜夜哭泣會比較爽嗎?

   不要臉的臭小三跟偷腥的賤老公一樣,人人得而誅之!

   處於經理辦公室內的業務經理裘先磐聽見外頭的騷動,好奇打開門觀望。

   他看見一個頭髮長到可以當女鬼的女人……嗯,不該稱之為女人,而是迅猛龍才是,她以讓人反應不及的輕盈利落,高高的跳起,然後賞他的下屬趙苑君狠狠一個暴栗。

   “唉唷!”完全來不及反應的趙苑君抱著頭哀號。

   “敢搶人丈夫!”岳含青扯住趙苑君的頭髮,摔向辦公桌,弄翻了上頭所有的文件。“他媽的臺灣男人供過於求,有必要去搶別人的嗎?自作賤!你會不得好死!你一定會有報應!”

   在場所有人全被她迅雷不及掩耳的暴力舉動嚇得楞住,一時之間竟沒有任何人有下一步反應。

   而岳含青,還在罵、還在打,無力反擊的趙苑君只能吃力的以臂擋臉,至少護住吃飯家夥。

   “別家男人的雞雞比較大嗎?外頭單身男人滿街跑,你偏要搶別人的,你是天生自作賤,不讓男人00XX00X……”以下太過粗魯,全以消音處理。

   裘先磐拍上前方男下屬的肩,“去把那兩個女人拉開。”

   像被下了定身咒的男同事這才幡然清醒,連忙沖上前,將打纏不休的兩個女人用力拉開。

   “放開我!”岳含青回首,給架住她雙臂的男人一拳。

   “啊唷唷!”男人捂著差點鼻血共共牢的鼻子,連退了好幾大步。

   “一起上!”另兩個男人一邊抓一手,將岳含青扯離數步遠。

   “你有沒有怎樣?”同事問趙苑君。

   “嗚嗚……”趴在地上的趙苑君委屈的掉眼淚,臉上的妝已糊成一片,用電棒卷出來的漂亮鬈髮成了鳥窩頭。

   “哭個屁!你覺得痛,被你搶走丈夫的比你更痛!”岳含青奮力掙紮,雙腿在空中踢啊踢,像駿馬憤怒的躍起,想將地上那無辜裝委屈的女人一腳踹到外層空間去。

   “嗚嗚……我們是兩情相悅。”趙苑君不平的控訴,“他旱就不愛他老婆了,是他老婆不願放過他!”

   “死八婆,他前晚還跟他老婆上床,他老婆叫得可大聲了,你敢說他不愛她?”

   趙苑君臉色發白,“上床不代表愛,男人可以有性無愛!”

   “對!男人可以有性無愛,所以他只是把你當妓女,你懂不懂啊?”

   “他是愛我的!”

   “屁!他也每天跟他老婆說這句話!”

   “你騙人!”

   “是你被騙!”笨女人,看不清楚現實,被男人要了還誤以為是愛!

   “我才沒有!你叫他老婆放了他,不要再糾纏不休了!”

   “是你該放了他,別再對他糾纏不休了!”

   “我愛他……嗚嗚……”

   “我也愛我家小狗,難道我也要跟我家的狗上床?”

   “那不一樣!”人跟狗怎麽會擺在一起?!

   “都一樣!跟別人老公上床,就像跟狗幹……唔唔……”有人大力捂住她的嘴。

   “小姐,夠了!”捂住她嘴的裘先磐無奈蹙眉。

   這女孩說話真是粗魯,部門中的男人私底下開玩笑的尺度還不見得有她大,怎好繼續讓她說下去。

   “私怨請私下了結,現在是上班時間,而且這里是業務部的地盤。”裘先磐提醒。

   打狗也得看主人。

   “那我把她拖回去創意行銷部處理。”岳含青雙臂掙動,對尚架住她的男人大吼,“放開我!”

   “下班之後,你要煎煮烤炸都行,現在請你回你自己的部門去。”裘先磐做出“請”的姿勢,不過並未示意員工放開她,就怕放了,她又要開始打人。

   “你現在是在包庇你的員工?”岳含青瞪著“溺愛”員工的裘先磐。

   “我說過了,這是私怨。”

   沒證沒據,先護著自家人也是應該。

   “所以你不管你員工的私德?”

   “我要管什麽?”他啼笑皆非。

   “幹!你耳聾啊?她搶人老公!”業務部的人都只會講話,不懂得“聽話”兩字怎麽寫?

   “小姐,你沒吃早餐喔?”

   “我吃得很飽!”沒吃飽哪有力氣開扁。

   “那為什麽一直十元買早餐,八元買豆幹呢?”

   “業務部的,你少要嘴皮子!有種就把她交給我,處理完就會還你,閃一邊去,OK?”

   “創意行銷部的,你這樣登堂入室來揍人,不怕造成業務部跟創意行銷部的嫌隙?”

   “你剛不是說這是私怨嗎?還扯到部門,你該不會想假公濟私,趁此機會捅創意行銷部一刀吧?”

   “你嘴巴真利。”劍劍直接。

   “我只是不背後捅人而已。”

   “我看你真得小心被暗捅一刀。”

   “我會記得跟警察說你是嫌疑犯。”

   “當心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但死人可以變成厲鬼,我會記得每天穿紅內褲!”

   “如果你把你的個性訓練得圓融迂回,我業務部很歡迎你的加入。”

   “你就算訓練得不圓融迂回,創意行銷部也不歡迎你!”岳含青犀利的回,完全不屑他的賞識。

   “你敢侮辱我們經理!”業務部同仁忿忿不平。

   “創意行銷部跩個屁啊,業績還不是靠我們業務部去跑來的!”

   “寫幾個字,想個廣告什麽的,就升天啦!”

   “好了!別說了。”裘先磐出聲制止屬下的不平之聲。

   他其實快被岳含青逗笑了,但此時此刻的劍拔弩張,可不適合一時的忍俊不住。他是業務部門的大頭,在緊張時刻若被以為倒向了“敵人”那方,屬下會對他不滿的。

   “經理,這女人太過分!”大夥均十分不爽。

   “我打第三者,沒關系的湊什麽熱鬧?”岳含青不爽的瞪視眾人。

   “經理……”趙苑君可憐兮兮的想上來討同情,“我被打得好痛……”

   “你再走過來點!”岳含青威嚇,“再走過來點啊!”長腿在空中亂踢。趙苑君嚇得慌忙閃到裘先磐的身後求保護。

   “馬的,業務部門根本是非分不清,我就算沒工作也不會來業務部上班!”岳含青生氣的嚷。

   “業務部門才不會收留你!”有人回嘴。

   “不好意思,我來領我家的女超人回去。”創意行銷部的經理尹兼歲出現在業務部的大門口。

   “經理?”一看到尹兼歲出現,岳含青立刻變了臉色。

   一看到岳含青臉色變,裘先磐就曉得平時常板著一張臉(其實是天生臉嚴肅)的尹兼歲是制得住一炸起人來與大炮無異的岳含青的。

   這種了解,莫名的讓他不太開心。

   在主要經營項目為營養食品的生技公司上班的裘先磐,是半年前由中部分公司升調上來的。

   業務部跟創意行銷部門的關系原本就微妙,存在一種亦敵亦友的感情,擺在臺面上是相處還行,私底下則是不斷較勁,兩部門的同仁互看不怎麽順眼。

   創意行銷部的覺得業務部的只靠一張嘴,唬死人不償命,不像他們要絞盡腦汁,想到晚上失眠睡不著還是得想出完美的行銷計劃,更認定業務部門是靠他們的創意才能輕易的說服客戶。

   而業務部門呢,則覺得創意行銷部也是靠一張嘴,而且說的話還沒幾個字,可能一個slogan不到十個字,就跩得好像那字字是黃金,價值非凡,哪像他們頂著烈日、頂著雨天,四處奔波,兩條腿走斷,說到口幹舌燥,賣命為公司創造業績,辛苦不言而喻。

   尹兼歲在總公司是老資歷,自企畫專員一路往上爬,現年三十一歲的他是總公司內最年輕的經理(裘先磐大他兩歲),而岳含青則是在兩年多前進入公司,她很聰明,反應快,鬼點子多,是尹兼歲手下的大將之一。
   總公司的三百名員工,沒有人不知道岳含青。

   她有名不是因為她的工作成就,而是她的正義感太足。誰受欺負了,哪發生不公平的事了,只要被她知道,當事者一定不得安寧。就像今日,搶老公搶到她好友(可能吧,說不定是同事?)頭上的趙苑君就差點被打死了。

   她的英雌(也許該說英雄,她除了外型,行徑跟男人沒兩樣)事跡名聞遐邇,打抱不平的事多,被暗捅的機會也不少,都是愛才的尹兼歲想方設法將她保下來的。

   可她若是再這樣過火下去,恐怕哪天就連尹兼歲也保不住了—雖說,他還挺欣賞這種個性的。

   “是你通知我們經理的?”岳含青狠瞪著“抓扒仔”裘先磐。

   廢話,他不通知行嗎?一個要靠兩個男人才能制伏的女人,他可沒打算讓她繼續胡鬧下去。

   “對……”

   “你的音量那麽大,整間公司都聽到了。”尹兼歲不讓裘先磐有開口承認“罪行”的時候。

   他幹嘛打斷他的發言?裘先磐有些不爽。

   早知道他不該在叮囑部下將兩個女人拉開時,就撥了內線電話,叫尹兼歲來領人走。

   誰教他平日沒有跟岳含青交鋒的機會,這一鬥,才發覺挺有趣的,輸贏未分,他也還沒鬥爽哩。

   業務部是靠嘴吃飯,當然不是沒事跟人鬥嘴吵架,而是要熟知客戶的脾性,順著毛摸,摸得順順順,油光水滑的連梳子都省下,就算有委屈、不爽也全都得吞進去,臉皮要鍛鏈得厚如城墻,難得有個人上門來讓他“紆壓”,長年壓抑的肩背酸痛還沒解決,怎捨得放人走!

   但,好像也不能不捨得。

   “放開啦,我要走了!”岳含青又掙動一下雙臂,裴先盤朝下屬使了個眼色,兩個男人仍氣憤難平的鬆手。

   “抱歉,我把她帶回去教訓。”尹兼歲笑了笑,轉對岳含青沈著嗓道,“快道歉。”

   “我又沒錯。”她不平。

   “你是跟某些人有仇還是整個業務部門有仇?”

   “只跟一個人有仇啦!”纖指狠狠指向還在哭哭啼啼的趙苑君。

   “你跟一個人有仇,好意思驚動整個業務部門?”

   “沒人叫他們多管閑事啊!”

   尹兼歲低眉冷冷注視強辯的岳含青。

   岳含青那張狂的氣焰瞬間消失一大半,嘴上囁嚅,“好啦,我知道啦!”

   “知道要怎麽做?”

   “對不起!”她咬了咬牙,大吼,“業務部門的各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請勸你們的同事不要再搶別人的老公當小三了。你今天讓一個單純善良的女生哭泣,哪天也會出現一個更陰險狡詐的讓你這個賤女人哭泣!”

   岳含青的長指像巫婆的毒杖,狠狠指向趙苑君,好像她哪日被紡錘給紮上,就等著沈睡不醒了。

   “哇……”趙苑君哭得更大聲了。

   “走了!”尹兼歲一把將岳含青扯走。

   裘先磐走來門口,倚著另一半關掩的玻璃門,聽著逐漸遠去的兩人對話。

   “她搶了誰的老公?”尹兼歲問。

   “我家二樓的鄰居。”

   “很熟?”

   “五分熟吧。”裘先磐幾乎可以看到尹兼歲額頭上的三條線,因為他也整個額頭黑了。

   誰會替一個交情一般的普通鄰居出頭的?

   “才五分熟怎麽會知道她的老公被誰搶了?”尹兼歲很無奈的問。

   “因為我有次聽到那個鄰居跟掃地的阿桑哭訴,然後又不巧看到那個老公送趙苑君來上班。經理,那女人真的很賤耶,居然要我轉告我鄰居放了她老公,她老公更賤,竟然一邊跟情婦說不愛老婆,一邊又跟老婆上床。”她也要找機會狠狠教訓那個王八蛋臭男人!

   “這你怎麽知道?”不熟的鄰居的私密閨房情事她竟也會清楚?

   “我發現小三是趙苑君後,就主動跑去加入這個話題了!”

   所以後來她就跟鄰居熟了啊。原本的兩分熟加上熟稔之後的八分熟除以二,就是五分熟了咩。


   尹兼歲實在無言。“你可以不要這麽愛管閑事嗎?”

   “我不是愛管閑事,我是忍不下這口氣。”

   “搶的又不是你老公!”

   “話不能這麽說。經理,如果以後有男人跟你搶老婆,我也會替你出口氣的!”拳頭敲在胸口,豪氣千雲,“包在我身上!”

   “我婉謝。”

   “經理,我會記得私下處理。”借那個討厭的業務部經理的話來用用。

   “不要說得好像已經發生了!”這是在詛咒他嗎?

   “未雨綢繆咩……”

   交談的聲音漸遠,裘先磐臉上掛著又好氣又好笑的莞爾轉身回辦企室。

   同仁已經在幫趙苑君整理桌上的物品,趙苑君則坐在椅子上啜泣。

   當激情冷靜下來,其他人皆用冷眼旁觀的神色看著趙苑君,尤其是女生,斜睨的眼神多少含了些鄙視。

   雖然鬧得一陣雞飛狗跳,但結果顯見,岳含青的方法奏效了,除非趙苑君神經夠大條,或臉皮夠厚,這喧騰到可能整個公司都知道的小三事件,或許再過不久,就會因當事者辭職而終止。

   經理,如果以後也有男人跟你搶老婆,我也會替你出口氣的!包在我身上!

   他也想聽到她哪天這麽對他說……

   “……這件事鬧得很大,後來有好事者跟我的上司說了,我只是個中階主管,這樣對我的升遷還有家庭皆有影響,我想我們還是分開好了。”電話那頭男人的聲調充滿著為難。

   “你什麽意思?你不是說你不愛你老婆,想跟她離婚的嗎?”趙苑君生氣大吼。

   “是這樣沒錯啊,我愛的只有你,但是如果我執意跟你在一起,我連工作都會失去,所以我不得不斷尾求生,你懂嗎?”男人怕女人糾纏不休,裝出哽咽的語調,“我也不願意啊……”

   “只要我們能在一起,這些都不是問題,工作重找就好啦!”趙苑君不僅為什麽男友不肯堅持。

   他不是說過他願意為她放棄全世界,只願跟她在一起的嗎?

   “我都幾歲了,中年失業哪找得到工作!”一發現自己口氣太差,何俊雄連忙緩下聲調,“我真的是不得已的,原諒我。你年輕貌美,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把我忘了吧,我會永遠記得你的,但請你忘了我……”裝難過的抽了下鼻子。“再見……”

   “不,我不要……”掛斷的嘟聲響起,“喂?喂?喂喂喂?”

   趙苑君放下手機,雙手用力捏緊,手指節因而發白。

   他們原本偷偷的談戀愛,打定主意等到何俊雄跟那不被愛的老婆離婚,兩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雙宿雙飛,想不到構築許久的美夢就這樣被打碎了!

   都是岳含青那賤女人害的!趙苑君憤恨的咬牙。

   如果不是她上業務部那樣一鬧,事情會傳到客戶的公司那去,害得身為主任的何俊雄被上司警告嗎?

   都是岳含青那賤人害的!

   趙苑君氣沖鬥牛的一腳踹掉地上的木制小桌。

   她一定要讓她好看,給她一個教訓,讓她知道,破壞女人愛情的下場!

   可是那女人兇猛無人能敵,跟她杠上,必輸無疑,只好找人替她“除害”,借刀殺人!

   趙苑君將手機解鎖,在通訊錄上找了一會,按下聯絡人為“弟”的電話。

   “喂,弟,我乾姐……我要你幫我教訓一個女人……”

   岳含青家住在學區附近,故有幾條街特別熱鬧,賣吃的喝的一堆,完全不用煩惱沒得吃,只會煩惱要吃什麽。

   雙親均逝,與妹妹一起住在父母留下來的屋子里的她,手提著兩碗大鹵面跟兩杯無糖綠,外加一包鹽酥雞,這就是兩姐妹今晚的晚餐。

   走過熱鬧的街道,進入小巷後,四周彷彿就安靜了下來。

   不過一個轉彎的差別,卻彷彿進入另一個世界。

   巷子里頭都是三十年以上的老舊公寓,這兒的住戶也大都有一些年紀了,年輕一點的不是原住戶的下一代,就是租進來的房客。

   行進間,她不小心膝蓋撞著左手裝綠茶的塑膠袋,里頭的吸管掉了出來,她矮身去撿,忽然發現有兩道黑影快速靠近。

   不像一般人該有的急速步伐,讓她心生警戒,她快速站起,才想加快腳步離開,冷不防一個身形壯碩的男人擋在她前方。

   “什麽事?”岳含青沈著氣問。

   “岳含青?”

   “我就是。”男人猛然揚起手,直接摔往她的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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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7 16:31:05
第二章

   “這巴掌是警告你,少管別人閑事!”

   岳含青屈起上臂,貼著發燙發痛的臉頰,橫眉瞪視個子與她一般高,身形比她壯碩將近一半的男人,而在她身後,還有一個差不多身材的男人正虎視眈眈,隨時會偷襲。

   “我管了誰的閑事?”岳含青一火,原本不算低的中音嗓就變得低沈。

   “就你最近管的那件!”

   乾姐要求他將這女人打半殘就好,他看她長得細細致致的,應該三兩下就可以解決了。

   “偷親生母親錢,還揍他阿母的那個狗雜碎?”她咬牙。

   “不是!”原來被揍的不只他乾姐?

   “霸淩同班同學的那個小癟三?”

   “不是!”她到底是管了幾樁閑事啊?

   “欺負小動物的死賤人?”

   男人的嘴張大,“也不是……”怎麽聽起來這女的很像正義使者,四處打抱不平?

   “最近的就這幾件了,還有哪件?”她想不起來了。

   “你害得我姐姐被迫辭職,還害她男友跟她分手!”講了這麽多件就忘了他乾姐那件,她該不會心虛的想閃過去吧?

   岳含青蹙眉,“你姐叫什麽名字?”她對這件沒啥印象。

   “靠,你不會忘了吧?”才上個月的事耶!

   “我哪有時間一一記得那些混帳東西做的醜事?到底是誰啦?打什麽啞謎!”是不是男人,說話這麽不幹不脆!

   男人原本不想將乾姐姐的名字說出來,是後面的男人受不了了,全盤托出,“她叫趙苑君,你害人家分手沒工作,還敢說不記得?”

   “是那個賤人?”那個女人被甩後就想報複在她身上?

   “你敢說我姐是賤人?”趙苑君的乾弟許永勝氣呼呼的吼。

   “她搶別人的老公,還敢說不是賤人?”說賤人還太客氣!

   “她搶別人老公關你屁事?”

   “我知道了就關我屁事!”

   “我管你屁不屁……”靠天啦,跟她對話像繞口令,害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麽了。“你欺負我姐,我就要你死!”

   許永勝的拳頭才揮起來,冷不防一袋熱燙燙的大鹵麵直接砸向他身。

   “哇!”他被燙得大叫,慌忙想脫衣服。

   “記得沖脫泡蓋送!”跳離三步遠的岳含青“好心”提醒。

   “可惡!”

   一身大鹵麵的男人哪管得了什麽燙傷五步驟,趕忙將衣服脫掉。還好大鹵麵已經盛起來一段時間了,不至於造成嚴重傷害,脫衣服的時候皮膚未隨著一起掀起。

   另一個男人見狀,就要出拳打岳含青,早有防備的她利落回身,兩杯無糖綠直接在他臉上碎開。

   “冰火五重天,爽不爽?”她朝兩人比中指。

   “王八蛋!”男人們作勢沖上來揍人。

   岳含青抽出鹽酥雞附贈的叉子,“來啊,戳瞎你們的眼!不要以為我會怕你們兩個死雜種……”

   狠話還沒撂完,警車的鳴笛聲忽然響起,聽聲音來源似乎在巷口。

   “幹!”兩名混混怕警察現身招惹麻煩,只好暫時放棄離開。“我會再來找你的!”狠話不忘撂。

   “來啊,我會先找你姐開刀!”中指買一送一,歲末清倉大放送!

   男人落荒而逃,留下被打了一巴掌,臉痛得要命,還賠了兩碗大鹵麵跟綠茶的岳含青。

   她十分不爽的矮身撿起垃圾,朝巷口的垃圾桶走去,這才發現警車鳴笛聲越來越近,而且好像……不會移動?

   難不成附近誰家出了事?

   她納悶的站在巷口張望,循聲發現站在暗處的男人,手就執著發光的手機,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裘經理?”眉頭重重蹙起。

   業務部偏私自己人的王八蛋裘先磐杵在這邊幹嘛?

   “人跑了沒?”

   岳含青一聽就曉得他是指另外兩個揍女人的王八蛋。

   “早跑啦!”

   裘先磐將手機的警笛聲關掉。

   “是你假裝警車巡邏,發出假鳴笛聲?”

   “對啊。”他困惑的想她的左臉是不是有些紅腫?

   “你什麽時候在這的?”

   “你跟那兩個男人聊天的時候。”

   他應朋友之邀來學區夜市逛逛,吃過飯後與朋友各分東西,就那麽巧,瞧見了她手提著可能是晚餐的食物,擡頭挺胸正準備過街去。

   她住在這附近嗎?他心底閃過疑惑,正想著要不要以同事“情誼”去打聲招呼,就看到兩個男人鬼鬼祟祟的跟在她身後。

   他那時就猜,她替自己惹來麻煩了。

   當他來到巷口時,並未看到她被打了個巴掌,只聽到雙方的爭執,以及她的反擊。

   她真是藝高人膽太,面對兩個混混面不改色,還敢出言挑釁,他真不知該欽佩她的勇氣,還是感嘆她怎麽老把自己往危險里擺。

   卻偏偏,她回擊的姿勢帥氣到無人能比,害得他胸口小鹿亂撞啊!

   他怎麽會喜歡一個男人婆呢?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聊天?!他瞎眼了嗎?岳含青真想問問他近視幾多度,連聊天跟吵架都分不清楚……不對,應該叫他去耳鼻喉科檢查看看,說不定重聽得很嚴重。

   “我是在跟他們對罵,哪是聊天啊!”

   “以你的嗓門音量來說,那只是聊天等級。”

   屁!

   原來他是在藉機損她,可惡的業務部護短的沒良心的是非分不清的王八蛋!

   “你看到他們兩個欺負我,不會來個英雄救美嗎?”她將垃圾帥氣的丟入垃圾桶內。

   “我看不需要我出手啊。”她打人超兇狠,比打趙苑君時有過之而無不及,比起來,那次她算“手下留情”了。

   “你很孬耶,怕被打喔?”真令人看不起。

   “業務員是靠臉吃飯的。”大手耍帥的滑過堅毅的下巴,“不可受到任何傷害,要用和平的方式解決。”

   岳含青翻了個白眼,“業務部門的都是孬種。”

   “好歹我還是救了你。”業務部門只重視結果啊。

   “哪有啊!”她都靠自己的好嗎?

   “你要再聽一次嗎?”他再按下播放鍵,警笛聲大響,尖銳得讓她不得不捂耳。

   “吵死了,關掉!”她大吼。

   裘先磐關掉警笛,突然斂起不正經的神色,以些許無奈的口吻語重心長道,“別老是正面跟人起沖突。”

   他幹嘛忽然裝出關懷的語調?惡心死了!

   “人家都踩到你家門口了,還要躲在屋內裝孬?”老娘不幹。

   “你剛那樣的反擊,他們下次一定會再來找你!”

   “來就來啊,我怕他們喔!”

   “你沒被嚇過。”低沈的音調中,隱藏著些許遺憾。

   “那些人中看不中用,嚇不倒我的!”兩個男人一起出手,還不是被她打得七零八落。

   真是個倔強又自以為是的女孩。但她那樣朝氣蓬勃,拍著胸脯一副就算天塌下來,她也有辦法扛起的氣勢,還真教人挺欣賞的。

   只是她太沖動、太愛管閑事、太不懂得給自己留後路,真怕哪天會出事。

   “手機拿來。”他伸手。

   “幹嘛?”

   “我把警笛聲傳給你,類似這樣的危機出現時,可以使用。”

   這警笛聲超好用的,自從他有次在電影里頭看到主角用這方法救了被威脅的女角,就去下載了放在手機里,已靠它在不動上半根指頭的情況下,救了幾個人。

   “請問,我若手機放口袋,警笛聲一響,對方不會覺得奇怪嗎?”她又不是頭上放著一臺警車。

   “一般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不會思考這麽多,而且救別人時也可以使用。”小混混聽到警笛聲逃都來不及了,哪有餘力去分辨來處。

   “我若看到別人發生困難,直接就出手了,哪需要這種爛東西。”直接開罵、開扁比較快啦!

   “如果對方有五個、十個,甚至更多呢?你打得贏?”

   “嗯……這的確有難處。”不過她還沒過過。“到時我就會叫警察了。”

   情況真的打不過時,她也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幾個字的,不要以為她真這麽傻。

   “你確定警察來得及?”

   “會同時遇到好幾個混混的機會很少的好嗎!至少我沒遇到過啊!”

   “誰曉得會不會半路遇到鬼。”他極力說服,“這很好用的,混混基本上都不想直接跟警察打交道,有嚇阻的功效。”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就像剛才那兩個混混臨走前有撂話,說還會來找我,我總不能每次都在那邊喔嗚喔嗚喔嗚吧?”她學警笛聲。“超蠢的。”

   放羊的孩子最後就被狼吃掉了,家喻戶曉的故事沒聽過喔?

   “解決事情的方法有很多種,正面起沖突是下下策,你要替自己樹立多少敵人才爽?”放警笛聲不過是其中一種,有備無患啊。

   “奇怪了,關你屁事啊,你管那麽多幹嘛?我部沒在怕了,你旁觀者怕個鳥?”業務部的果然很盧。

   是說,他把盧客戶的盧功放到她身上幹嘛?吃飽太閑喔?

   而且先前她才給業務部難看。她也知道趙苑君那事讓業務部的同仁雖然因此對趙苑君側目,但也對她不太爽,這個人是業務部的大頭,幹嘛一古腦的對她傾銷好意?

   這其中必定有詐。她提防的瞇眼斜睨。

   果然是個不聽勸的倔女孩。裘先磐十分好奇若是尹兼歲勸導,她會怎麽回答。

   “好心提醒。”他淡道。

   “不用了!”撇了下嘴,“不過還是跟你說謝謝啦!”

   她覺得不需再跟他聊下去了,她快餓死了。

   “我要……”口袋中的手機忽然響起,是妹妹打來的。“喂?”

   “姐,你買飯買到美國去了喔?我快餓死了!”

   不愧是“大炮”姐妹,手機內的談話內容,一旁的裘先磐聽得一清二楚。

   看樣子,岳含青的妹妹也是個狠角色。

   “我剛被人襲擊了,所以麵被我拿來打人了啦!”

   “打贏了沒?”岳含青的妹妹,岳含丹問。

   “廢話,當然被我打跑了。”

   “有打贏就好。快去重買一份啦,我餓得快死掉了!”

   兩姐妹若都在家,買飯的事都是輪流來,今天是輪到岳含青。

   “好啦,我這就去買。”收線。“我去買飯了,再見。”瀟灑擺手,頭也不回的往鬧區而去。

   “你要我去勸含青?”尹兼歲好奇的問,“勸什麽?”

   他才狐疑無要事不會上他辦公室的裘先磐忽然出現,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他幫忙,結果一開口竟是要他去勸勸岳含青。

   說來,岳含青應該是他部門的人,怎麽會是業務部的來關心?

   “勸她別那麽愛打抱不平。她昨天晚上因為上次在業務部門大鬧的事而被人路中攔截……”裘先磐將昨晚的事說了遍。

   “嗯……”尹兼歲低吟,“沒想到會有人來尋仇。”

   “再怎麽說,她也是一個女孩子,那兩個男人若動真格的,她不見得跑得掉。”

   “不過目前這事的根本,應該要從你那名職員下手。總不能教含青躲人吧,而且她必定不願意。”

   “趙苑君那我會去忙。我是希望從今以後,那女人別再自找麻煩。”

   尹兼歲笑,“這可能不太容易,她天生就是那樣的個性。”

   “個性不能改嗎?”

   “別人很難說,但含青九成不可能。”她就像石頭一樣,非常的固執。

   “她很聽你的話,若是你的勸告應該聽得進去。”

   “誰說她很聽我的話?”哪來的謠言?

   “她上門來打人那天,她看到你出現臉色就變了。”

   “她不過是賣個面子給我這個上司。”

   “我就篤定她聽你的話,信不信?”

   “什麽時候你比我更了解我的員工了?”

   “當業務的摸不透人的想法,生意要怎麽談。”他很幹脆的拿起話筒,遞向尹兼歲,“你叫她進來。”

   “你該不會要我當場勸給你看吧?”裘先磐未免對這事太積極了吧。

   “我就是這個意思。”

   “先磐,你……”

   “快叫人進來啊!”要知道業務部的盧功一流,現在不妥協,十分鐘後還是要妥協的啦,就別浪費寶貴時間了。

   尹兼歲啼笑皆非接過話筒,按下內線號碼。

   “……你注意看,經過交叉比對,像這樣子的答案是完全沒用的。”

   “嗯……”這個月剛進來公司上班的白巧覓仔細看過岳含青畫的重點,“她在這部分的回答前後矛盾。”

   “沒錯,”負責指導新進人員的岳含青點頭,“所以一定要仔細看過每份調查問卷,這樣的結果才會精準……”

   岳含青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她忙將臀下的椅子滑回座位,拿起話筒,“喂?”

   “含青,進來辦公室一下。”

   “好。”放下話筒,她對白巧覓叮囑了下,起身走進位於創意行銷部最後方的經理辦公室。

   一進門,她就看見屋內的訪客。

   一瞧見裘先磐,直覺告訴她,尹兼歲忽然叫她進來,一定跟他脫不了干系,但又猜不到用意。

   “經理。”她朝尹兼歲問候,眼角則是盯著裘先磐。

   “剛裘經理跟我說你昨晚過襲的事。”

   抓耙子!岳含青用力瞪了裘先磐一眼。

   “含青。”尹兼歲警告的出聲。

   雖不是同部門,裘先磐與他職位相同,她不該這麽沒禮貌。

   “你幹嘛這麽多嘴啊?”岳含青根本不理會尹兼歲的警告,“你跟我經理說這些幹嘛?”

   “既然我的話你不聽,『你』經理的話總聽了吧。”他故意強調“你”這個字。

   岳含青根本沒聽出他特別加重了“你”的咬字,仍是一臉不滿的瞪視他。

   “這不是聽不聽的問題,而是我有我的行事風格,我就是喜歡這樣,你管那麽多幹嘛?你又不是我的誰!”很愛管閑事耶,這家夥。

   “我只是不希望有遺憾發生而已。”

   “你很奇怪唷,我跟你又沒同部門,也不是你的下屬,你管這麽多閑事,跟我有什麽差別?你罵我愛多管閑事,你自己也沒好到哪里去好不好。”

   一聽到岳含青指責他多管閑事,裘先磐眸中閃出笑意。

   他才不愛管閑事,他只是愛管她的閑事!

   “經理。”岳含青轉向尹兼歲。

   看戲的尹兼歲連忙斂起嘴角的竊笑,一臉正經。“什麽事?”

   “我們共事少說也有兩年半了,你一向明白我的行事風格,你不也是認同才從不阻止我的嗎?”

   “咳。”裘先磐咳嗽提醒尹兼歲可別被牽著鼻子走。

   岳含青除了很愛打抱不平,口才也是不錯的。

   尹兼歲給了他一個“你放心”的眼色。

   “我並不是認同,而是反對也沒用。”尹兼歲回。

   一旁的裘先磐偷笑。

   “經理,你被他洗腦了喔?”纖指忿忿指向又用拳頭捂嘴裝咳嗽掩飾竊笑的裘先磐,“感冒去看醫生啦,一直咳是想傳染給我們喔?”

   裘先磐乾脆放下手,坦然讓她看到他忍俊不住上揚的嘴角。

   賊笑。哼哼,業務部的果然心臟都長得歪七扭八,所以才會出現趙苑君那種會搶別人老公的“人才”!

   “含青,裘經理沒有惡意,他是關心你的安危。”

   “連經理都『默認』我的作法了,裘經理是家住海邊嗎?管那麽寬幹嘛?”默認等於認可,只是不方便說出來,懂不憧啊!

   “我的確住海邊,我住淡水。”

   “那是河邊,北……”

   “含青!”尹兼歲連忙出聲制止。

   他很清楚她“北”字後面是“七”字,白癡的意思。

   也只有她有這個包天大膽,敢直接對著主管開罵了。

   幸虧裘先磐這個人的EQ很高,不輕易動怒,只是怕岳含青又偷偷替自己招來一個敵人,而且還是不好惹的。

   “那我住汐止。”

   “那是山上,你有毛……”

   “含青!”尹兼歲再次出聲警告。

   “經理,不要一直叫我,他分明是故意要惹毛我!喔,我知道了!”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你該不會想故意在上班時間惹毛我,藉機彈劾我,威脅我經理把我火掉吧?”

   “火掉?”兩個男人共張不解的眼。

   “fire啊,英文沒學好耶!”直翻不就是火嗎?北七。

   “我要火掉你,不用靠這種陰險『步嗽』。”

   “步嗽?”

   “步嗽啊,臺語啊,招式的意思,臺語沒學好喔?”

   好個以牙還牙!

   “你國語臺語忽然混在一起,我一時反應不過來,而且,你學我說話,學人精!”

   “這樣的說話方式是你發明的嗎?你會不會想太多啊?”

   “耶?”岳含青瞪大眼。

   這人是怎麽回事,突然耍起幼稚來?

   “耶?”裘先磐學她瞪眼。

   神經病!她決定不隨他起舞。

   “經理,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我要出去教巧覓市調報告的事情了。”

   “好,你出去吧。”尹兼歲已經忘了叫她進來是要幹嘛了。

   “喂……”見尹兼歲要放人走,裘先磐連忙出聲。

   “喂屁啊,我有名有姓,我叫岳含青。”

   “你又知道我在喂你了?”

   岳含青咬牙,“不跟你計較啦!煩死了,愛管閑事的臭老頭!”

   臭老……頭?

   “我才三十三歲。”她竟然叫他臭老頭?

   “管東管西,管手管腳,不就很像那種愛管閑事的老阿伯嗎?”

   “那你也很愛管閑事,你要叫什麽?”

   “我是貌美如花的……”

   “歐基桑。”

   “我是女的!”

   “是嗎?”他學她瞪眼,“我怎麽看不出來?”

   “幹……”

   “含青!”尹兼歲的頭快爆炸了。

   這兩個人是怎樣,吵架比幼稚的?而且為什麽要挑他的辦公室吵?

   話說,剛某人應該是叫他幫忙勸含青少多管閑事,免得惹禍上身,怎麽反而自己像個小孩子一樣,跟她吵起架來了?

   他還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外表成熟、八面玲瓏的裘先磐,骨子里這麽的幼稚。

   “我出去了啦!”再吵下去她會腦中風!

   業務部的王八蛋(裘先磐),一定是因為她逼走了他的屬下,所以對她懷恨在心,才想方設法挖洞讓她跳,讓她不是被火掉就是跟趙苑君一樣,被逼自動辭職。

   她才不會順他的心如他的意!

   她岳含青沒啥本事,就是個性堅韌,扭都扭不斷!

   等著瞧吧,王八蛋!

   “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父母留下來的公寓里頭,岳含青一副快餓死狀的趴在沙發上,對著剛下班回來的妹妹抱怨,“我快餓死了。”

   岳含青的妹妹岳含丹,今年二十五歲,在一家鋼鐵公司擔任工程師的她,早上八點上班,通常下午五點半之前就會回到家了,不過因為購自德國的機臺今天剛好送到,需作安裝、測試等工作,故忙到快八點才回到家。

   “肚子餓不會自己去買東西吃喔?”快累垮的岳含丹放下包包,整個人直接摔進沙發內。

   “昨天晚餐我買,今天換你買的啊。”兩姐妹一向輪流買晚餐,若是跟朋友有約,則自動往後延一天。“而且你又沒說你會這麽晚才回來。”

   “我忙著測試機臺,忘記打電話了嘛!”岳含丹聳肩。

   岳含青不爽的瞪著妹妹。

   連個電話也不打,她打過去也沒人接,害她三不五時站在窗前往外瞧,就怕妹妹出意外。

   岳含丹的外型跟她相似,也都留著一頭可以嚇死人的女鬼長髮(因為兩姐妹認為這是唯一代表她們是女人之處),岳含青怕之前過到的趙苑君打手認錯人,妹妹遭遇不測才會這麽晚回。

   沒想到她竟然是忘了打電話!

   姐姐的眼睛幾乎快瞪出眼眶了,岳含丹只好起身。

   “好啦,對不起啦,我現在就去買。”岳含丹拿了錢包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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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7 16:31:30
第三章

   幸好他們就住在學區附近,走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進入繁華如夜市的鬧區,吃的喝的任君挑選。岳含丹買了兩個便當跟兩杯綜合果汁,不用到八點半就可以回到家了。

   走進公寓前的那條小巷,岳含丹隱約察覺不對。

   父母在她高中的時候就過世了,家里只有兩個女孩,加上公寓的位置位於僻靜的小巷內,兩名女孩出入都會較為小心。

   住在鬧區附近,有好有壞,好處是方便,壞處是難免有複雜分子流連,所以只要一離開鬧區,就會眼觀四面、耳聽八方。

   此刻,的確有腳步聲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她放緩了腳步,沒想到對方竟然加快速度朝她走來,她不動聲色,就在對方即將靠近時,猛然回身。

   對方果然嚇了一跳,楞在當場。

   那是一個長得不錯的男人,留著豎立的清爽短髮更顯得五官分明,一雙黑眸炯炯有神,就算在視線不甚清晰的晚上也可以瞧見熠熠光芒,微翹的嘴角就算他正傻楞著,也像面帶微笑。

   他穿著黑色針織V領衫、深藍色牛仔褲,健美的身材曲線表露無遺。

   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壞人,不過通常越不像壞人的越有可能是壞人。

   “你想幹嘛?”岳含丹怒瞪對方。

   對方看起來有些迷惑,“我認錯人了。”

   “不然你本來要找誰?”問題未出口,岳含丹心底就有答案了。

   她跟姐姐的背影如出一轍,常被錯認。也還好兩人雖是差兩歲的姐妹,但姐姐的臉長得像媽媽,而她則像姑姑,所以正面還未被認錯過。

   “我沒有要找誰。”裘先磐笑了笑,“我只是錯認背影而已。”

   “你跟我姐姐是什麽關系?”

   “姐姐?”裘先磐倏忽想起岳含青有個妹妹,而且跟她一樣罵人時嗓門特別大。“你是岳含青的妹妹?”

   “對啊,那你是她的誰?”

   “同事。”

   岳含丹上下打量他一會。

   裘先磐兩手垂放兩側,由著她打量,一副未作虧心事的坦蕩蕩。

   “我家就在前面,一起走吧。”岳含丹指著前方。

   裘先磐未料到岳含丹竟然主動邀他回去,也不推辭的點頭了。

   “對了,我跟你說,我跟我姐雖然背影很像,但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的。”她很驕傲的站直,“我高了她三公分!”她身高有一七四的呢!

   裘先磐快速打量了她一下。

   “看得出來你比她高。”妹妹比姐姐高三公分,這麽驕傲?

   “我小時候是個矮冬瓜,岳含青常笑我長不高,現在呢,她比我矮,哈哈哈……”岳含丹很得意的笑。

   “哈哈哈……”裘先磐非常配合的跟著笑。

   “我家到了。”岳含丹要他先在門口等一下,“我去跟我姐講一聲,還有整理下客廳。”她眨了下眼。

   “好。”

   岳含丹一進入公寓,就發揮她的飛毛腿,一下子就沖到居住的三樓。

   打開大門,岳含丹朝還賴在沙發上的岳含青大吼,“姐,我跟你說,樓下有個男人,可能是要來尋仇的,準備一下工具下樓宰人。”

   “什麽男人?”難道是趙苑君的打手?

   “一個個子很高的男人,大概有一八五吧!”就是因為對手太高大,勝算不明,要不然她就先把對方解決了,哪需要回來找幫手。

   “一八五?誰?”昨天那兩個打手很矮啊!

   “我怎麽知道是誰!反正不會是你男朋友就是!”所以她也懶得問。

   “說那什麽話啊,什麽叫不會是我男朋友?”聽了很不爽耶。

   “你又交不到男朋友!”

   “誰說的?”看不起她嗎?

   “那不重要啦!”大姐戀愛經驗值零,又不是新聞。“那個人剛把我認錯,跟蹤我,一定不是好東西。”

   “你被跟蹤?”那不就跟昨天一樣?

   那兩個矮子打不過她,就找個巨人來了?

   不管找誰都一樣啦,就算找只大象,她也會把它的象鼻子打成結!

   “一起下去修理他!”岳含青從角落拿出兩根球棒,丟了其中一根給岳含丹。

   岳含丹穩穩接著。

   “走!”

   走到緊閉的門扉前,兩姐妹對看,很有默契的同時點了下頭,離門把最近的岳含丹用力拉開大門,岳含青舉高球棒沖了出去。

   “啊——是你?”球棒可笑的僵直在裘先磐頭頂。

   差一點,就把裘先磐的頭打成爆米花了,

   裘先磐一臉錯愕的看著沖天氣勢在剎那間結成冰的岳含青,還有她高舉的球棒。

   他這才恍然大悟岳含丹說什麽要上樓去整理一下客廳,是拖延時間的說詞,她真正的目的是要拿武器跟姐姐一起下樓來打人。

   剛才,岳含丹上樓時,他還擔憂岳含丹怎麽人這麽單純,說要找她姐姐,就把人帶回家,都不怕出事情;現在才發現,單純的人其實是他,她是岳含青的妹妹,自然也是不能小覷的角色。

   “啊?你認識他喔?”門後的岳含丹好奇的問。

   “他是我公司業務部門的經理。”岳含青回頭答。

   “真的假的?”岳含丹瞪眼放下球棒,“不是壞人?”

   岳含青聳肩,“也不是什麽好人就是了。”

   裘先磐臉綠。

   他是有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嗎?什麽叫做“也不是什麽好人”?

   “我有欺負過你嗎?這樣誹謗我的名譽。”裘先磐不爽環胸。

   “你敢指天立誓說自己是好人?”岳含青冷哼,“我都不敢說我自己是好人了。”

   “你也的確不是什麽好人啊。”

   “什麽?”她狠瞪著他。

   “好人不會以暴力解決問題。”他瞟著她手上的球棒,“都還沒問清楚就要開扁。”他“嘖嘖”了兩聲,“都不怕打錯人?”

   “誰教你跟蹤我。”岳含丹攤手。

   “你跟蹤我妹?”岳含青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當場大卸八塊!

   “我沒跟蹤她,是剛好遇到,你們背影很像,錯認。”別把他說得像變態殺人狂。

   “遇到?”岳含青挑眉,“昨天也遇到,今天也遇到?”太巧了吧。

   “你們昨天也遇到?”岳含丹好奇的問。

   “對啊,昨天我遇到兩個混混的時候,這家夥放警車的鳴笛聲,把他們嚇跑了。”岳含青一臉不屑,“他很孬,說什麽業務的臉很重要,所以只敢用小人步數。”

   “智取懂不懂?什麽小人步數!”裘先磐不以為然道。“笨蛋才用暴力回擊。”

   “你人身攻擊!”早知道開門時發現是他,更應該將球棒揮下去的。

   “我有指名道姓嗎?你幹嘛對號入座?”雙手環胸的裘先磐,態度涼涼。

   “我不是笨蛋,所以我知道你在說我!”真當她是笨蛋?

   “有人耍自動拉椅子坐,那我也沒辦法。”他很無奈的口吻。

   “好啦,不要吵了!”岳含丹受不了的大吼。

   兩人互瞪一眼,同時撇開頭去。

   小孩子啊?岳含丹受不了的翻白眼。

   “你住這附近?”岳含丹好奇心被挑起了。

   “他才沒住這附近,他住淡水。”岳含青搶在裘先磐之前開口。

   “我沒住淡水。”裘先磐否定她的回答。

   “對啦,是汐止。”他住山上嘛。

   “我也不住汐止。”

   “你今天在我經理的辦公室明明就說你住淡水還汐止的。”

   “我只是隨便亂扯而已。”

   這王八蛋……岳含青瞇眼瞪他。

   “所以你到底住哪里?”岳含丹無奈的再問了次。

   “我住公司附近。”

   “那離這里滿遠的吧?”岳含青瞪大眼,“你連著兩天來這里幹嘛?跟蹤我喔?想找機會報複我喔?我就知道你小人啦,沒安好心眼!”

   “我跟你有什麽仇要報複你?”裘先磐啼笑皆非。

   “我鏟除了你業務部門的一個禍害。”

   “你既然說是禍害了,那我不是該威謝你,幹嘛報複?”

   “禍害是我在說,搞不好你覺得她是大將啊!”

   “嗯……”

   “我還聽說這件事鬧到客戶的公司去,所以那個外過的王八蛋臭男人也差點丟了工作。”

   “的確是有這麽回事。”

   “所以你要報複我!”

   “我才沒這麽無聊。”又不是吃飽沒事幹。

   “不然你在這幹嘛?”

   “我逛街啊!”

   “逛到這里來?”少騙人了。

   “我對這兒的路不熟。”

   “你昨天來過了耶!”說謊也不打草稿。

   “這里像迷宮咩。”

   “你要不要隨身帶GPS啊?是男人還沒有方向感!”岳含青一臉鄙視。

   “誰說男人就一定要有方向感?”

   “男人沒方向感很遜!”

   “那你就有方向感?”

   “我方向感超好的!”她得意洋洋。

   “那一個人有方向感就好,其他人沒有又沒關系。”

   “我又不是你的GPS!”

   “你要來報名我可以考慮看看。”

   “喂喂喂!”岳合丹出聱阻止他們繼續吵下去,“我肚子很餓,要不要去樓上吵啊?順便讓我吃飯看一下電視,今天有新日劇耶!”

   “你們還沒吃飯?”裘先磐很是訝異。

   “要先打壞人當然沒空吃飯。”岳含青把握機會打他一槍。

   “那你們去吃飯,我走了。”裘先磐道。

   “慢走,不送。”岳含青揮手要他快滾。

   也不等裘先磐腿動,岳含青就將妹妹推入公寓內,爽快利落的甩上大門。

   裘先磐擡首仰望公寓,駐足了一會後,才離開。

   回到家,岳含丹就迫不及待的問,“姐,你們剛說什麽混混的事,你怎麽沒跟我講?”

   “又不是什麽大事,回家我就忘記了咩。”

   “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就是二樓那個老公外過……”岳含青將事情原由說了一遍,也提到昨晚裘先磐使出的讓混混逃跑的孬招。“他本來還想傳那個警笛聲給我耶!拜托,這麽遜的方法我才不用!”

   “是喔!”用牙齒撕下雞腿肉的岳含丹好奇的問,“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正在喝便當附贈的海帶湯的岳含青聞言,口中的熱湯直接噴往妹妹的臉。

   “啊!”岳含丹大喊,“臟死了!”慌忙沖進去浴室洗臉。

   “我跟他是死對頭!”岳含青對著浴室大喊,“你不知道他有多陰險狡詐,還跑去跟我經理打小報告,還說我是歐基桑,他根本沒把我當女人看好不好!”

   “我在洗臉,聽不見啦!”水聲在耳旁幹擾,最好她聽得清楚岳含青在外頭喊什麽。

   “我去浴室講給你聽!”岳含青索性站來浴室門口,對正在拿毛巾抹臉的岳含丹不悅的嚷,“我告訴你,那男的跟我是死對頭,他打我小報告,還說我是歐基桑,你說可不可惡?”

   “他打你什麽小報告?”

   “就是昨天那個混混的事啊,他說我是自找麻煩,教我以後要用跟他一樣很孬的方法嚇退壞人。拜托,這是咱們岳家人的風格嗎?”

   “當然不是!”她們一向正面迎擊。

   “這就對啦!連我經理也都默認我的作法,就不知道他一個外人囉哩叭唆什麽,年紀輕輕就跟個糟老頭一樣,愛管閑事!”她沒好氣的冷哼。

   “那他為什麽說你是歐基桑?”

   “因為我說他是愛管閑事的老阿伯,所以他反咬我一口說我是愛管閑事的歐基桑。”

   “是歐巴桑吧!”

   “歐基桑!”岳含青幾乎爆跳,“他說我是歐基桑,是男的!”

   “其實我公司的人也常說我是男的。”說她是披著女人皮的男人。反正她公司本來就男人居多,被視為男人看待,在某方面來說也是比較方便啦!

   “要我跟一般女生一樣,遇到壞人只會哭哭啼啼,還是尖叫喊救命嗎?最好我幹得出來啦!”她不屑的說:“自己孬還說我太陽剛,神經病!”

   “現在的男人怎麽這麽沒用?”岳含丹蹙眉。

   “誰知道啊。”

   兩姐妹走回客廳,繼續吃飯。

   “不過我還是覺得,他還是有把你當女人看待,不是歐基桑喔。”岳含丹說出她的感覺。

   岳含青雙眸一瞪,岳含丹立刻拿起衛生紙擋在臉上。

   “我又沒喝湯,怕什麽。”岳含青將口中的飯吞下。

   “我怕你把飯吐在我臉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都說他把我當歐基桑了,你還在吹粉紅泡泡?”怎樣?交過男朋友心態就比較粉紅嗎?想太多!

   “真把你當歐基桑,管你安危幹嘛?”

   “就說他是愛管閑事的老阿伯啊!”岳含青手上的筷子揚了揚,“他應該是找了機會要釘我,報老鼠冤。”她很清楚的,那男人沒那麽好心。

   “是喔?”

   “是啊!”

   “我想太多?”

   “我雖然二十七歲還沒交過男朋友,但我可沒那麽花癡,一有男人靠近就覺得他對我有意思!”

   “也好,免得表錯情丟臉。”

   “沒錯!”她更為強調的說:“而且我也不是白癡,若男人對我有意思,我一定感覺得出來!”別把她當笨蛋。

   岳含丹望著她的眼神有著質疑之意。

   “怎樣?不以為然喔?”妹妹那什麽眼神啊?

   “那你這二十幾年來,有感覺到幾個男人對你有意思?”岳含丹問。

   妹妹的問題讓她傻楞。

   “這個……”她很費力的想,“應該……應該也是有幾個吧……”

   岳含丹才不相信她的頭頂真的裝有感應天線。

   “你記不記得你高中同學,王建奕?”

   “記得啊。”岳含青點頭。

   “你覺得他人怎樣?”

   “他真的是個好哥兒們!”她納悶,“幹嘛突然提起他?”

   “以前有人欺負我們的時候,他有幫過我們。”

   “對啊,那家夥很有義氣,我欣賞他!”可惜上大學時大家就分開了,聯絡也慢慢變少了,後來幾乎沒啥音訊。

   “就這樣?”

   “不然還有哪樣?”不就一個有正義感的高中同學?

   “果然沒天線。”岳含丹幾乎要嘆氣了。

   王建奕就是因為喜歡姐姐,才會就算被打成豬頭也要死命挺著她,而姐姐竟然完全沒發現,實在有夠遲鈍的。

   “什麽?”又不是天線寶寶,為什麽要有天線?

   “沒事。”她擺手。“對了,我星期五晚上要出去玩,星期日才回來。”

   “跟誰去?”

   “男朋友。”

   “噗……”湯水以完美的直線噴向岳含丹的臉。“髒死了!岳含青!”岳含丹苦命的再跑去浴室洗臉。

   她真是白癡,像這種爆炸性的發言應該挑在岳含青沒喝湯的時候公布才是!她真是不懂教訓!

   “你什麽時候又交男朋友了?”跟來的岳含青站在浴室門口驚訝的問妹妹。“前男友不是兩個月前才分手的?”

   “上個月啊。”

   “你分手一個月就交新男友了?”

   “拜托,這很稀奇嗎?”她揮別情傷的速度一向很快的。

   “你一共交過幾個男朋友了?”

   “加上這個……”岳含丹想了下。“六個吧。”

   強烈的挫敗感竄上岳含青心頭。

   妹妹二十五歲已經交過六侗男朋友,而她這個姐姐二十七歲卻連半個都未曾交過……甚至根本沒人追……

   同對父母生的姐妹花,桃花怎麽會差這麽多?

   她好想跑去擲笅問父母,是不是把該給她的桃花一個不小心,全送給妹妹了?

   “為什麽你可以交到這麽多男朋友?”岳含青不解的問,“明明我們的個性一樣!”

   “誰跟你一樣了?”只有發脾氣的時候一樣,其他地方完全不同。

   “我們都是男人婆啊!”所以才留長髮欲蓋彌彰,試試有沒有誤飛的鳥飛入長髮做成的陷阱掙脫不開。

   “可能……”岳含丹略顯得意的一笑,“我比較懂得吹粉紅泡泡吧!”

   星期五的晚上,岳含青一個人坐在家里,面對著空蕩蕩的客廳,心情悶透了。

   她實在不懂,她跟岳含丹是姐妹,外型相似,身高相似,個性也相似,怎麽一個桃花朵朵開,一個連花苞都長不出來?

   她的個性雖然像男人婆,但她其實也很想找個男朋友談戀愛,尤其當妹妹跟男朋友出去玩,留她一人看家時,這種想法就會更強烈。但為什麽同樣都是男人婆,喜歡上妹妹的男生接踵而至,掛了一個又再生一個,她卻半個也沒有呢?

   她跟妹妹的差異在哪?

   坐在客廳地上,岳含青一手托腮撐在茶幾上,一手拿著兩姐妹的合照,瞧了老半天,就是瞧不出問題之處。

   而且她也搞不懂妹妹說的—比較會吹粉紅泡泡,是啥意思?

   含丹也沒有穿得比較粉紅啊,講話與言行舉止也沒有比較女人啊,而且兩人都一樣罵人時粗話不離口的,那到底所謂的“粉紅泡泡”是指啥?

   說來,妹妹也真的很沒義氣,問她什麽是“比較會吹粉紅泡泡”,她一臉神秘兮兮的說——

   “就算告訴你,你也不懂啦!”

   靠!她的悟性有這麽差嗎?

   她這麽聰明,號稱創意行銷部第一號大將,怎麽可能不懂!

   “就會藏私,沒品!”岳含青生氣的嚷,相框的尖角幾乎要戳壞底下的白紙。

   那一疊白紙上頭寫了不少淩亂的字句,仔細看,都是一些跟戀愛有關的文字。

   岳含青服務的公司即將推出讓女人喝了氣色紅潤的補血飲料,還兼具美白作用,早上開會時,經理尹兼歲給了這個功課,星期一固定周會時討論,創意方向則是走讓女人喝了變成萬人迷的路線,也就是與戀愛有關啦!

   “死岳含丹,什麽時候不出去玩,偏偏挑這周末!”她咬牙碎念。

   她沒有戀愛經驗,“萬人迷”這詞更是與她絕緣,她想得出點子才有鬼!

   肚子咕嚕嚕的發出饑餓聲,可見人就算心情再不好,再孤單寂寞,肚子還是會不甘寂寞。

   將相框放回牆上的懸空置物架,抓了錢包出門,才剛出巷口就看到一個警察騎著摩托車噗嚕嚕過去。

   想想,警察最近巡邏的次數似乎比以前多呢!

   不過這樣也有好處,警察常巡邏,就比較不會有一些無聊人士逗留,趙苑君的打手小混混也比較不敢出現,日子就可以太平過!

   她也不是喜歡無事惹是非,沒事找架打,但若是人家都找來頭上了,不會一會,實在“對不起”人家,而且也要讓他們知道老娘不好惹,以後才不會來找麻煩!

   高中時,就有那種白目分子看她們姐妹沒父沒母,以為好欺負,沒想到竟被揍個落花流水,才不敢再找她們碴。人啊,真的要自己硬起來,否則就會被當成軟柿子!

   出了巷口,有一家便利商店,她懶得到鬧區買飯吃,決定今晚吃泡麵。

   才踏入騎樓,一個熟悉的人影猛然攫住她視線。

   那個坐在便利商店騎樓附設的休閑椅上,喝著咖啡,手上還高舉著一本雜誌,人正在講手機的,不就是那個既不住在淡水也不住在汐止,愛管閑事的老阿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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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7 16:36:14
第四章

   裘先磐的眼原本望著另一邊的路口,回過頭來時恰恰與岳含青四目相接,唇角立即揚了起來,濃眉挑了下。

   岳含青深深覺得裘先磐真是一個閑到不行的人。

   業務有這麽好做嗎?讓他可以如此悠閑的每天從東區跑來西區逛街,就連滿街都是便利商店也要挑西區的,更別說便利商店的咖啡味道有多淡了,特地大老遠來此喝隨處可買的咖啡,不覺得很智障嗎?

   哪像她,身為創意行銷部的一員,經理老大規定員工不準加班,五點就必須包袱款款滾離辦公室,但是又很愛在星期五出功課,害她回家連看個電視都會想著到底要怎麽把女人的氣色紅潤跟戀愛攀上關系。

   這根本是變相的加班嘛!

   其實女孩子只要營養充足,固定時間運動,氣色自然就會紅潤啦。像她每天早睡早起,每個星期跑步三次,一次五千公尺,又從未讓自己餓著,餐餐蔬果不缺,氣色好得要命,哪需要靠戀愛。

   而且她相信一定還有人跟她一樣二十七歲了還沒談過戀愛,難道她們的氣色就都很差,膚色都很暗沈嗎?

   不可能嘛!

   不過心底雖然想著不可能,但是企畫可不能這麽寫。廣告嘛,就是要把消費者口袋里的錢給拐騙進來,怎麽可以用現實的殘忍真實來打擊消費者呢!

   不過,若有飲料可以讓她變成萬人迷、眾人約,就算一瓶要一萬塊,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掏出來……咦,這點子好像不錯,只要喝了公司出產的新飲料,就會從“沒人要”變成“萬人迷”……

   “岳含青。”講完電話的裘先磐見那個還站在路邊,眼盯著他,焦距在別處,很明顯走神的女人,忍不住喚。

   岳含青自沈思中驚醒。

   靈感被打斷的她一臉不悅,大步上前。

   “你叫我幹嘛?我剛在想工作的事,靈感都被你打斷了,你要怎麽賠我?”她橫眉豎目的模樣活像討債者。

   “下班了,這位小姐。”

   “像我們這種動腦的工作,可是不分上下班,靈感隨時都會來,哪像你們只會動嘴……不要給我看雜誌,我在講話!”岳含青生氣的將他的雜誌“啪”的一聲壓在桌上。

   她在講話耶,他竟然還給她埋首看雜誌,懂不懂“尊重”這兩個字怎麽寫啊?沒禮貌!

   “像我們當業務的可是頭腦靈活,一心好幾用,既可以眼睛看著雜誌,還可以耳朵聽嫁講話,嘴里喝著咖啡,鼻子吸著空氣,不像你一次只能做一件事。”

   岳含青氣得吹鬍子瞪眼——可惜她沒有鬍子。

   “所以你明明人住在東區,卻一直往西區跑,也是一心好幾用的關系?”

   “這是一心單用。”

   “單用?”

   “嘿……”他神秘賊笑。

   他笑得好賊,像是肚子里滿滿壞水,等著找機會設計她,岳含青不由得雞皮疙瘩猛起。

   “你為人奸險,一定不是好事。”雖然他長得不像壞人,但感覺就是個壞人!

   “遇到你這種直來直往的笨蛋,不奸險一點怎麽行。”

   岳含青耳朵只聽到“笨蛋”兩字。

   “你除了會損人還會幹嘛?專門欺負我這種善良正直的好市民!”

   “欺負?”他嗤笑,“我還不想死。”

   “不想死就滾遠一點,不要踏入我的地盤!”

   “我就坐在這,有辦法趕我走啊!”裘先磐兩臂張開橫放椅背,大剌剌的坐姿充滿挑釁之意。

   “你不要以為我沒辦法喔!”事實上還真是沒辦法。

   他也沒怎樣,只是嘴上不饒人,她跟他鬥鬥嘴便算,不可能真的出手去打一個無辜的人。

   “來啊!”他招手。

   “你給我等著!”纖指嚴厲的指著他,“就坐在這不要動!”威脅完,走進便利商店。

   裘先磐改變臀部方向,細瞧她走進便利商店想幹嘛。

   便利商店內應該沒賣什麽兇器,可以買來宰他的吧?

   過了好一會,岳含青走出來了,手上拿著一碗泡麵跟健美茶。

   “你就繼續坐著,”她繼續口出威脅,“等我吃飽再來料理你!”吃飯皇帝大,懶得跟他計較!

   撂完話,往回家的路上走,沒多時,發現身後跟著一個人。

   “你現在是變態跟蹤狂嗎?”

   “這路你家的嗎?我要走不行嗎?”

   岳含青咬了咬牙,“隨便你。離我遠一點!”

   警察騎著摩托車經過,瞧見他們,警察笑了笑,揮了下手,裘先磐頷首回禮。

   “你認識?”

   “不認識啊。”不過既然會跟他打招呼,應該是身為警察局分局長父親的下屬吧。

   “那他幹嘛跟你揮手?”

   “跟市民保持友好啊。”

   “屁啦!剛才我過到他時,他根本看都沒多看我一眼。”

   “誰會去看一個歐基桑呢。”

   又說她是歐基桑!她明明是年輕貌美的女孩好不好?她背後的長髮都快到屁股了耶,這男人真是眼瞎了!

   “總比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阿伯好。”她反唇相譏。

   “但他至少跟我揮手了。”

   “那叫敬老尊賢!”

   “謝謝。”

   “謝什麽?”她在諷刺他耶。

   “你剛的意思不是說我品行值得尊重?換句話說,警察沒對你揮手,不就表示你的人品不夠好?記得多布施,多做善事,免得相由心生,走在路上被丟石頭。”

   “你……”岳含青再次氣得吹胡子瞪眼,一時之間找不出反駁的話語。

   可惡,為什麽她又輸了呢?她竟然想不出厲害的話來反駁,她實在很討厭這種輸的感覺!而且還是輸給這家夥!“我怎樣?”

   “年輕人要敬老尊賢,就不跟一個一只腳在棺材里的老阿伯計較了!”無計可施,只好講話比惡毒。

   “我想我死的時候應該會有很多人來吊謁,倒是你,可能後人幫你換壽服時,還得煩惱該給你穿裙子還是穿長褲吧!”

   岳含青深呼吸了幾口氣,想平穩一下情緒……

   再呼吸幾口氣……

   再呼吸……

   靠!對付這種人,有必要EQ高嗎?更何況她本來就EQ低下,這是誰都知道的事!

   “我想你辦後事一定超方便的,因為只剩下一張嘴,連靈骨塔的費用都省下來!”

   “你是怕想我的時候找不到地方來看我?真是讓我好感動。”

   岳含青又氣得吹胡子瞪眼——她決定去剪劉海,沒胡子可吹,至少還有劉海!

   “我家到了。”

   上天保佑,終於可以不用繼續跟他對話,否則她一定會因為他而提早回蘇州賣鴨蛋,死因是“氣死”。

   “再見。”岳含青不等他回應,十分愉快的開門而入。

   “再……”大門砰然關上,裘先磐只好將“見”字吞回。

   走回巷口,剛遇到的警察又騎過來了。

   “嗨!”警察朝他打招呼。

   眼前的高大男人是分局長的么子,局內的同事都曉得。

   “辛苦了。”裘先磐微笑點頭。

   “我剛才巡邏了幾遍,沒看到什麽可疑人物。”年輕警察道。

   分局長少爺說這附近最近有不少不良分子出入,影響到附近居民安全,所以這陣子他們多加派了人手巡邏。

   “謝謝你。”

   “那我去其他地方巡邏了。”

   “好。”

   裘先磐知道創意行銷部因為新產品即將問世,故又要開始忙碌,從岳含青剛連走在路上都分神煩惱就曉得她吃飽飯可能會投入工作,不會再出門了。

   裘先磐想,他也可以走了。

   “從沒人要變萬人迷……”創意行銷部經理尹兼歲聽著岳含青的企畫綱要,微蹙了眉頭。

   “對啊!”岳含青一臉興奮的說,“只要喝了,沒桃花的就會桃花朵朵開,從沒人要變成萬人迷,這不是很吸引人嗎!”

   “含青,我們聽到了。”一位同事露出哀戚的面容。

   “聽到什麽?”岳含青轉頭不解望著同事。

   “你心底深處的渴望。”

   “什麽鬼啊?”岳含青沈臉。

   “你很想當萬人迷是吧?”大夥聞雷,哄堂大笑。

   “怎樣?不行啊?我哪里沒條件當萬人迷了?”岳含青不爽的問。

   “有有有,你當然有。”大夥紛紛點頭。

   “只要別開口就行。”又是一陣附議。

   “靠,我這叫直率,有什麽不好的?”她惱怒環胸。

   “沒什麽不好,只是會把男人嚇跑。”又是一陣狂笑。

   “幹,你們才膚淺啦,只愛外表長得美的女生!”

   “若只是這方面的膚淺,喜散你的人應該可以排到火車站去了!”

   “什麽意思?”岳含青瞪眼。

   “氣質也很重要滴。”

   “幹,我也有氣質的!”

   “老把『幹』字放嘴邊的女人,哪來的氣質?”

   “那我改講『他媽的』,『馬的咧』,就比較有氣質嗎?”

   “把粗話全都改掉就有氣質啦!”“屁!”最好是啦!

   “看吧,三句不離粗話!”

   “好啦!”尹兼歲受不了的出聲制止,“『沒人要』這想法不錯。”

   “嗯哼!”岳含青很驕傲的昂首。

   “大家就想一下,怎樣的slogan可以讓含青變成萬人迷。”

   “經理!”岳含青快瘋了。

   “經理,這太困難了啦!”眾人抗議。

   “要讓含青變萬人迷,連整形都沒辦法。”

   “含青不用整臉,她該整的是嘴。”

   “是腦子吧,說出口的話是腦子在管的。”

   “我看是基因,她妹妹是我學妹,也是很嗆。”

   “那根本沒救了……”

   大夥你一言我一語,將岳含青損到快翻臉。

   “靠夭啦!明明是你們這群膚淺的男人看不到我的內涵。”拜托,她可是內外兼俱,懂不懂啊?

   “就沒有內涵可言啊!”同事裝出一臉無奈。

   “Shit!”她快氣死了。

   “我看找家機械公司發明那種一說粗話就會電她兩下的玩意比較實際。”有人提議。

   “那含青一定沒兩天就被電成焦屍。”

   “哈哈哈……”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王八蛋!”岳含青發現由她帶領的新進下屬白巧覓竟然也偷掩嘴笑,“巧覓,你跟著笑什麽?”

   白巧覓連忙閉嘴,但仍看得出來抿得死緊的嘴角正扭曲。

   “我不用靠你們想什麽slogan來讓我變成萬人迷,我靠我自己變成萬人迷!”她火大的收東西,“散會!”

   “你什麽時候變成經埋啦?”大夥又拚命損。

   “好啦,散會。”笑得嘴歪的尹兼歲不以為意的道。

   岳含青氣呼呼的走出會議室,放下手上的文件資料後,來到公司的休息區想為自己倒一杯咖啡,沒想到竟看到她的“天敵”——一直喊她“歐基桑”的王八蛋。

   “唷,萬人迷。”裘先磐朝她打招呼。

   “你偷聽我們開會!”熱騰騰的咖啡在壺中冒煙,岳含青的頭頂也冒煙。

   “你們講話聲音那麽大,很難沒聽到。”

   部門會議室就在業務部跟創意行銷部的中間,適才的開會不只笑聲頻頻,同事損人的聲音更是奇大,想不聽到,很難啊。

   吧臺分隔了走道與休息區,正在喝咖啡看報的裘先磐放下報紙,走來吧臺,手肘靠上。

   “春天到了。”黑眸似遠方有蝴蝶翩翩飛舞般的凝視。

   “你知覺神經有問題喔?”雖然天氣還挺溫暖,但節氣上已經是冬天了。“趕快去看醫生吧,免得哪天送太平間。”她毫不客氣的詛咒他。

   “我是說有人思春了。”

   她瞪他,“你管我。”

   他自糖盒中拿了三包糖,放到她的咖啡杯旁。

   “多吃點糖,嘴甜一點。”

   “我會繼續保持我的風格!”

   “就算沒人要?”

   她免費送他兩根中指。

   “等著,等我結婚一定會送喜帖炸你!”而且會比他快步入禮堂!

   “要不要我教你有人要的訣竅?”

   “你有女朋友嗎?”她斜睨。

   “現在沒有。”

   “先救救你自己吧。”沒女朋友的能教出什麽鬼東西?

   “咳,至少我曾經有人要過。”

   “那你該學學怎樣別被丟進垃圾桶。”

   “總比有人一開始就被丟進垃圾桶的好!”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也是想叫我改進說粗話的習慣!”她將三包糖丟還給他,“我只喝黑咖啡!”

   “你可以不用改。”

   “真的?”瞧見他唇邊的微笑,她才發現自己回答得太快,“怎麽可能?”

   “你竟然問我怎麽可能?”他瞪眠,一臉驚奇。“你不是對自己很有自信?”他學著她在開會時的憤怒語調,“靠夭啦!明明是你們這群膚淺的男人看不見我的內涵。”

   她有將他就地掩埋的沖動。

   “我不膚淺喔。”他朝她眨了下眼,走了。

   我不膚淺喔。

   岳含青想,這人一定不知道“自大狂”三個字怎麽寫。

   等等,他還沒告訴她,怎樣才可以不用改又可以變成萬人迷,或者被人迷耶!

   可惡的王八蛋,一定又是唬弄她的!

   Shit啦!

   “弟,我吩咐你的事,到底辦好了沒?”電話的這頭,趙苑君十分不爽的問乾弟許永勝。

   早在一個月前,她就叫乾弟去給岳含青一個教訓,想不到兩個大男人出馬,竟然一個燙傷、一個臉傷的回來,遜到愧對列祖列宗。

   不過也因此,乾弟對那個女人同樣生了仇恨,指天發誓一定要給岳含青好看。結果咧,燙傷都好了,人都可以活蹦亂跳了,報仇咧?報到哪去了?

   “吼,姐,你不曉得,那個女人住的地方,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大官進駐,警察巡邏得多頻繁啊,我還要找機會堵人,機率很低耶!”他不是不想報仇,而是實在有難度!

   “我不是有告訴你,那個賤人家住哪了嗎?你不會直接去她家堵人?”

   “我上次去她家門口才站了一分鐘,就被警察打招呼了。”

   “你不會假裝送快遞,把人叫下來,或讓她開門讓你上去?”

   “對喔!”真是好方法,他怎麽沒想到!

   “對你媽啦!”

   趙苑君真想大吼——你怎麽這麽蠢!

   難怪只能當小混混,做不了什麽黑道大哥!

   要不是她打不贏那個女人,早就自己動手了,哪需要借助別人幫忙!

   可恨,一定要讓岳含青得到教訓,否則她心不爽啦!

   許永勝聽從乾姐的建議,找了他的小弟(也就是上次被打傷臉的那個)一起上門尋仇。

   才走到巷口,就看到一個警察騎著摩托車過來。

   許永勝立刻牽起小弟的手。

   “大哥,你幹嘛牽我的手?”小弟慌忙甩開許永勝的手,臉上寫著——大哥,我只愛女人。

   “有警察啊!假裝一下啊!”

   “我又不是女人,你牽我的手更奇怪!”

   “對喔!”許永勝立刻拚命在褲上抹手。

   “大哥,你這樣更過分,再怎樣,也應該是我抹手才對!”

   “少五四三啦!”許永勝巴了小弟頭一下,“快點,跟我聊天。”

   “我現在不是在跟你聊天?”

   “對喔!”

   “大哥,你幹嘛這麽怕警察?”

   “我哪有怕,我只是不想自找麻煩,仇還沒報,就被警察抓走了。”他還沒缺錢缺到需要去吃免費牢飯。

   “那報完仇就可以讓警察抓了?”

   “一樣不可以啊,你白癡喔!”許永勝心想這小弟真是笨,難怪只能當小弟。

   警察騎著摩托車走了,兩人鬆了口氣,加快速度走到岳含青家公寓的樓下,並按了三樓的電鈴。

   “喂?”

   “我是快遞,有岳含青小姐的包裹。”許永勝捏著嗓子說。

   “大哥,你幹嘛裝聲音?”小弟不解的問。

   許永勝自了小弟一眼,小聲道,“免得被認出來啊。”

   “是喔。”小弟想的確有道理。

   “你送上來好了。”正在敷面膜的岳含青不想下去,免得遇到鄰居,“面色如土”的嚇壞人家。

   她要變成“萬人迷”、“有人要”,所以買了一堆面膜非常勤勞的“整修門面”。

   除此以外,平常出門只擦防曬的她還跑去買了一些化妝品來用,不過化妝這事對她而言實在小有難度,她不知道為什麽手很殘,不管岳含丹怎麽教,她就是無法把眼皮上的眼影漂亮的融成一片,每次畫完都像在演歌仔戲,所以她目前最大的變化就是擦唇蜜出門—不過這已經讓同事很驚悚了,紛紛以為世界末日提早來到。

   真是一群欠罵的豬頭王八蛋。

   其中王八蛋中的超級王八蛋,也就是業務部的那個王八蛋裘先磐,竟然看著她的嘴,盯了一會,盯到她莫名其妙臉發熱,懷疑是不是昨晚被子沒蓋好頭髮燒的時候,才開口說道——

   “你吃完鹵肉飯沒擦嘴喔?”

   靠!他意指她滿嘴豬油就是了!

   混蛋王八蛋。

   接著他又說了句,“我也喜歡鹵肉飯。”

   他喜歡鹵肉飯關她屁事啊,難不成他想拗她請客?

   哼,他跟她的交情連一顆鹵蛋都比不上,還鹵肉飯咧,吃大便啦!

   “好……”許永勝的肩冷不防被拍。

   “你是哪家的快遞,怎麽沒穿制服?”

   一道男聲在許永勝身後響起,同時也傳入對講機前的岳含青耳中。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她才想到那個王八蛋,王八蛋就出現!

   算命卜卦都沒這麽準!

   這就叫好的不靈壞的靈,她想要有個男友都沒看到個影,可是一想到那個王八蛋,王八蛋就會出現在她面前!

   有沒有這麽衰啊她?

   還以為久久出師一次,又給他未捷身先死的許永勝涎著一張猥瑣的笑臉回頭。

   “警察大人……”這人沒有穿制服?“你誰啊?”

   “你又是誰?”裘先磐問。

   “我……我快遞啊!”

   “哪家公司的?為什麽沒穿制服?工作證呢?包裹在哪里?”

   裘先磐一連串的詢問,許永勝沒一句回答得出來。

   “關你什麽事啊,你是警察嗎,問這麽多!”

   “我不是警察。”

   許永勝露出“我就知道”的猙獰臉色。

   “少管閑事。”他舉起拳頭威嚇,完全是地痞流氓的狠樣,身旁的小弟擺出同樣的姿勢。“滾開!”

   “不過我剛看到一個警察,還是請他過來問問?”

   混混二人組臉色大變,“哪、哪有……我剛看過了,警察已經走了……”

   前方的太門忽然開啟,一張土黃色的臉孔探出來,將許永勝嚇了一大跳,差點大叫。

   “你在我家前面幹嘛?”岳含青瞪著裘先磐。

   “經過,不行嗎?”

   這兩個人是認識的?許永勝衡量眼下情況,認為不該在這個時候“報仇雪恨”。

   識時務者為俊傑,就算他們有兩個人,但岳含青的虧,許永勝也不是沒吃過,一個女的都打不贏了,更別說這男人身形比他們還高大,若聯起手來,哪來的勝算?

   他們原本的打算是利用快遞送物的理由,讓岳含青疏於防範,趁她不注意時抽出刀子制伏她,誰知她竟然還有幫手!

   可惡!老天爺都不站在他們這邊啊!

   他們還是腳底抹油先溜走再說,以後再找機會報仇吧。

   只好這樣了,嗚……

   “你每天都在經過,三不五時就在經過,這麽閑不會想別的事做嗎?”岳含青一眼鄙夷——雖然面膜讓人看不出表情,但是那雙會說話的水眸倒是很清楚的傳遞了。

   “我不想跟一臉大便的人講話。”裘先磐假裝嫌惡的撇過頭去。

   “哇哩咧靠,誰一臉大便?”

   “你臉上塗的東西不就是大便?”

   “我第一次知道大便也可以拿來當面膜,下次我上完廁所再留給你。”

   “你少惡心了,裘先磐,塗你的大便臉會爛掉。”

   “我每天吃得營養豐富,那大便保證比你臉上這一坨還好用。”

   “屁啦!”岳含青忽爾想起重點,“快遞咧?”

   “快遞在看到一個大便女出現後就跑掉了。”裘先磐一臉無奈的聳肩。

   “屁啦,我剛明明聽見你跟快遞在說話。他是不是把東西交給你了?”

   “我又不是收件人,怎麽可能幫你收東西。”

   “那快遞到底去哪了?”

   “快遞畏罪潛逃了。”

   “畏罪?”

   “假的啦!”

   “假快遞?”岳含青恍然大悟,“現在詐騙集團的芘樣真多。”

   “那不是詐騙集團,是你的仇人。”

   “哪個?”

   “哪個?”裘先磐瞠目,“你有幾個仇人?”

   “人行走江湖,行俠仗義之下,難免會跟人結仇啊!”拜托,這需要特別去理解嗎?

   “你真會替自己找麻煩。”

   “你管我,我高興就好。”

   “小心哪天橫死街頭。”

   “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我又不關你事!”

   她的確不關他事,她甚至還不是他的部門下屬,但他就是愛管她事。

   他欣賞她的正義感,但他不希望她的正義感為自己惹來任何禍端。

   “我知道了!”岳含青腦中靈光一閃,“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住在這附近,所以才三不五時出現?”

   他回了一個莫測高深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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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7 16:37:40
第五章

   他那什麽笑法,裝什麽神秘啊?

   岳含青看了就一陣莫名火起。

   “是哪個倒黴鬼?”她尖酸刻薄的問。

   他聳了下肩。

   這是默認的意思嗎?岳含青忽然覺得有些不爽。

   “真閑耶,每天跟女朋友約會。”她的語氣冒著酸泡泡。

   為什麽他都交到女朋友了,她仍是乏人間津?

   “你在嫉妒?”

   “靠!關我屁事!”

   岳含青感覺到臉上的面膜已經開始發硬,故不再理裘先磐,直接將大門砰然關上。

   踩著重重的腳步上樓,在客廳看電視的岳含丹聽到聲音,轉過頭來,卻發現岳含青兩手空空。

   “東西咧?”

   “那快遞是騙人的。”

   “真的假的?你怎麽知道?”

   “裘先磐說的。”

   “裘先……你公司業務部的經理?”

   “對啊。”岳含青走進浴室洗掉臉上的面膜。

   岳含丹等姐姐抱著保養品出來才又興趣濃厚的問,“他跟快遞是什麽關系?為什麽會說快遞是假的啊?”

   岳含青將剛才在樓下發生的情景說了,不過她的重點全擺在裘先磐說她臉上塗的是大便的事上。

   “那個王八蛋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她一臉火大的在臉上塗精華液。

   “為什麽他常出現在你面前啊?”

   “他哪有常出現在我面前。”岳含青瞪眼,“他是來找女朋友的啦。”

   “女朋友?”岳含丹愕楞。

   “但他上次說他沒有女朋友。”

   “上次?”

   “你說的啊,你說他說他沒有女朋友。”

   兩姐妹下班時最常聊的話題自然就是公司內發生的大小事,而最近最常被岳含青提在嘴上的就是裘先磐,有時,岳含丹懷疑姐姐是不是準備了錄音機,才會將兩人的對話記得那麽清楚,一字不漏。

   “是喔。”抹乳液的小手頓了下,“可能新交到的吧。”小手繼續動作。

   她覺得心口莫名有點澀澀的、酸酸的。

   “唉……”岳含丹長長嘆了口氣。

   “你幹嘛嘆氣?他交到女朋友有什麽好嘆氣的?應該嘆氣我為什麽都交不到男朋友才對!”嗚嗚嗚……她才是真正想嘆氣的人。

   那個嘴賤的臭王八蛋竟然都能交到女朋友,全世界的男人都瞎了嗎?為啥都沒有人注意到她呢?

   “因為……本來……想說……”

   “你在講什麽東西啊?你現在是在出小學生照樣造句的考題嗎?”

   “因為你常提到他,又常在這附近看到他,本來以為他對你有意思,還想說你的春天終於來了咩。”

   “他對我有意思?”岳含青雙眸瞪大如牛眼。

   “我猜的啦!”不要用那麽可怕的眼睛瞪著她!

   “我警告你喔,你少在那邊亂亂猜。他怎麽可能對我有意思,他還說我臉上塗的是大便耶!還說要把他的大便給我塗耶!最好有人會給喜歡的人塗大便啦!”這麽簡單的邏輯都不懂!

   “說不定他的喜好很特別。”誰知道呢?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說我是大便囉?”

   “姐,你很無聊耶,我都說我剛是隨便猜猜的啦,既然他都有女朋友了,當然就不可能喜歡你啦!”

   奇怪,她怎麽有種被射了一箭的痛威?岳含青蹙眉不解。

   “不知道他女朋友長什麽樣……”岳含丹好好奇。

   “他女朋友就算長得不像大便也不關我屁事!”岳含青幸悻然抱著保養品回房了。

   一屁股坐上床,岳含青猜想他既然會一直出現在她家的巷口,那是不是表示他女朋友也住在這條巷子里?

   這條巷子里的年輕人大都是莘莘學子合租,難道說他的女朋友還是學生?

   都三十三歲的人了耶,竟然跟小他十歲以上的女孩交往?

   “老牛吃嫩草!”她不屑的冷哼。“姐,我想出去買飲料,你要不要喝……你幹嘛抱著保養品發楞啊?”

   “沒有啊,我在想事情。”

   “想事情?抱著保養品想了半個小時的事情?”

   “什麽半個小時?我才剛進來耶。”

   “你已經進來半個小時了。”她敲敲手錶。

   “真的假的?我看是你的錶壞掉了吧!”

   “不跟你吵。要不要喝飲料?”

   “不用了,我刷過牙了。”

   “好吧。”岳含丹走開。

   “哪有可能過半個小時了……”岳含青放下保養品,一看手錶——“哇靠,都八點了!”

   她還有工作要做耶,這“失落”的半小時是跑去哪了?

   “今年度的健康檢查報告下來了。”業務部的一位同仁抱著一疊牛皮信封走入辦公室。“叫到名字的自己來領。”

   公司每年都會為員工做免費健康檢查,不過是屬於基本款,如果要更為精細的檢查,就必須自費。

   “陳三河、王碧月、盧佩佩、簡易傑……”發報告的同仁頭也不擡,“岳含青……”懸於半空中的報告好久沒人抽走。“岳含青!”同事左顧右盼,“不在嗎?誰幫我拿到她位子上去。”

   “我們部門有岳含青這個人嗎?”剛拿報告的王碧月發出質疑之聲。業務部門雖有好幾十人,但她應該都記住了吧。

   “岳含青是創意行銷部的啦!”一個同事大喊,打的女生啦!”

   “偽蒼井空!”

   “蒼井優啦!”喊“蒼井空”的同事被巴頭。“就是那個很會吵、很會“叫你少看A片,還一直看!”

   “我知道啦,逼走趙苑君的那個女人。”又有人喊。

   “是她喔。她需要健康檢查嗎?我看她比我們任何人都還要健壯,姿勢既利落又兇猛,沒幾個比得過。”

   “搞不好外強中幹啊。”

   “那女的好像沒男朋友耶,如果她個性溫柔點,我就去把她了。”

   “拜托,她若是個性溫柔點,根本就輪不到你!”

   “誰幫我把她的報告拿去創意行銷部?”還在發報告的同事問。

   “我拿吧。”她手中的報告被抽走。

   同事擡頭,“經理?”

   “我的放到我辦公桌上。”

   “好的。”

   裘先磐笑了笑,轉身走出辦公室。

   業務部跟創意行銷部兩間辦公室中間夾著會議室跟休息區,他入還沒走近,就聽到從休息區那傳來的咆哮。

   “他媽的那個臭要飯的,幫他還卡債跟車貸的錢他竟然有臉說不還?還說那是應該的?”岳含青氣得幾乎跳起,“給我他家住址,我找人去砍了他!”

   “算了,不用了!”白巧覓搖頭。

   “什麽不用了?欠錢還錢,天經地義!”

   “他說的也沒錯,車子我有坐到,飯我也有吃到,幫忙分擔也是應該的。”她用力抿緊唇,不讓眼角的淚落下。

   “你就算出門都搭計程車也花不了這麽多錢好不好?”

   “我不想去計較這些了,反正也要不回來了……”白巧覓根本不在乎男友不還錢,而是他分手時那撇清的態度自私惡劣得讓她心好痛。

   “你不想計較我可忍不下這口氣,我一定要修理他一頓!”

   “真的不用了,真的……”

   “你就是太軟弱才會被欺負,你應該要硬起來……”

   “岳含青。”休息區以吧臺分隔,站在吧臺外的裘先磐朝一臉憤怒轉過頭來的岳含青揚揚手上的物件。

   “幹嘛啦!”為什麽又遇到他了?

   “你的健康檢查報告。”

   “為什麽我的健康檢查報告會在你那里?”

   “總務部把它分類到業務部門來了。”

   “靠!總務部的哪個不好發錯,發到你們那邊去!”她一臉不爽的走過來,伸手就想抽走。

   裘先磐將報告放在身後,低聲道:“你不用為你同事這樣義憤填膺。”

   “你懂什麽,朋友受欺負,我當然要為她出聲啊!”

   “她不需要這個。”

   “你又知道了?”

   “她現在只要你溫柔的安慰。你沒看她連哭都不敢哭,就是因為你太兇了。”

   “我哪有兇,我是……”長指忽然抵住她的唇,她整個人因猝不及防而傻了。

   “抱抱她、拍拍她,帶她去吃塊蛋糕,比你在這里咆哮得全公司都知道她被男朋友拋棄了還要好。”

   岳含青緊張的左望右瞧,“我太大聲了嗎?”

   “大炮王不大聲,不就辱沒名號了?”

   大炮王?繼“歐基桑”後又幫她取新綽號?這人怎麽這麽閑啊?

   如果她是大炮王,她一定吐出炮彈來.一彈炸死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王八蛋!

   “報告還我啦!”

   “哪。”裘先磐將報告給她。

   岳含青一拿到文件袋,立即迫不及待想將報告抽出看個仔細,但又想到身後還有個不敢哭的女人,硬生生忍下沖動。

   她未理會裘先磐,轉身走回圓桌旁,猶豫了一下下,放下文件袋,伸手攬住白巧覓。

   “如果你不想計較,那就別計較了。”想到要放過那男人,她就嘔。就別讓她有機會找到他的行蹤,她一定扁得他爹娘認不出他的臉來。

   “嗯。”白巧覓頭枕著岳含青的肩,眼眶含著委屈的淚。

   “我們去樓下的咖啡館吃塊蛋糕吧。”奇怪了,她幹嘛聽裘先磐的建議啊?“吃香蕉巧克力口味的。”

   “可是現在在上班。”

   “我們創意行銷部沒那麽專制啦,偶爾為了創意去泡一下咖啡館也沒關系的。”斜眼睨向還杵在吧臺旁的裘先磐,“只是沒像業務部的那麽『悠閑』而已!”

   哇靠,這女人,連在安慰朋友也要婊他一下就是了!裘先磐啼笑皆非。

   “可是……”

   “走啦!”岳含青將猶豫的白巧覓拉起,不由分說就往外走。

   經過裘先磐身邊時,她還是一樣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將他當空氣。

   旱已“習慣”的裘先磐也不以為意,只是當他看見桌上遺落的文件袋時,有些無奈的搖頭,走過去拿起帶回辦公室。

   “奇怪,跑去哪了?”岳含青在辦公桌上翻東翻西,就是找不到她的健康檢查報告書。

   “含青,你在找什麽?”坐在她旁邊,正在收拾東西的同事問。

   “找點東西。”

   “下班了,明天再找吧。”同事將包包背上肩,“Bye羅。”

   “嗯,Bye”岳含青心不在焉的回,手上依舊忙碌。

   “在找這個嗎?”黃色的牛皮紙袋湊到已經半趴在地上,做地板式搜索的岳含青面前。

   “對,就是這個!”她欣喜接過,擡頭,“又是你?”真倒黴耶,怎麽又過到他。

   白天也過到他,晚上也遇到他,一天到晚遇到他,還好晚上不會夢見他,否則她一定瘋掉。

   “我幫你送報告書來,連聲謝也沒有?”裘先磐單眉微挑。

   “為什麽會在你那里?”

   “你跟你同事去吃蛋糕的時候,忘了帶走。”

   “是喔。”雖然不太情願,“謝謝你了。”

   她一骨碌爬起來,直接將封口撕開,抽出報告書,那猴急的模樣,好像她手上拿的是樂透對獎單。

   “緊張什麽,你如果檢查會有問題,大,喉嚨必定頭一個出問題。一定是喉嚨有毛病!”意指她嗓門

   然而,平日一定會反擊的岳含青卻是怔怔看著報告書,不發一語。

   “怎麽了?”她不同於平常的反應讓他不由得緊張起來,“有什麽問題嗎?”該不會真出了狀況吧?

   岳含青像是忽然回過神來般,迅速將報告書塞回紙袋內,“沒有,沒問題。”

   “你臉色怪怪的。”

   要是平常,她一定狠嗆一句“關你屁事”,然而岳含青卻僅是抽了抽嘴角,連回話的語氣都不見任何火氣。

   “你想太多了,我要回家了。”

   將桌上的東西胡亂收拾一下,打開包包把手機、iPad掃入,連拉鏈都沒拉就直接斜背。

   “裘經理,Bye-bye!”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走。

   有問題!裘先磐十分篤定。

   她竟然主動跟他道再見,這只有世界末日快到了才有可能發生,而現在,他懷疑岳含青身上的確發生“世界末日”了。

   “含青。”他追上,“一起去吃個飯吧。”他想了解真相。

   擡首的她眼神有些空洞,“我要回家了,Bye-bye。”

   “喂!”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強制停下她的腳步,“檢查報告出了什麽問題嗎?”

   她看起來很不對勁,該不會是出了什麽大問題,生了重病吧?

   “沒有啊。”她搖頭,模樣像木頭制的娃娃,面無表情。

   “公司的健康檢查做的都是簡易基本的檢查而已,配合的診所儀器也比較老舊些,上頭若寫出什麽問題不用想太多,再找家大醫院仔細檢查就好,說不定是機器出問題。”

   “沒有問題啊。”

   裘先磐懷疑她根本沒發現他是誰吧,否則怎麽可能一直用這種平靜得幾乎呆滯的語氣跟他說話。

   “給我。”他伸出手。

   “什麽?”

   “檢查報告書,我看里面寫什麽?”

   她像是忽然回過神來,眸中發出戾氣。

   “我為什麽要給你看,你是誰啊?那是個人隱私咧!”發現自己的手腕竟然被他握著,她心一跳,慌忙甩開。“有女朋友的人還隨便握人家的手,你有沒有節操啊?你女朋友真倒黴,過到你這種花心大蘿蔔,該不會你到各地去出差,走到哪就留情到哪吧?”

   “你放心,我不會劈腿到你身上!”

   對啦對啦,她知道他很嫌棄她啦……

   不!不對,什麽叫他嫌棄她,是她嫌棄他好不好!

   臭王八蛋,不知道是哪個笨女人瞎了眼被他把上,還每天去找她約會,濃情蜜意真惡心……

   王八蛋,每天都出現在她家附近就為了跟女友約會……王八蛋王八蛋!

   “你敢劈腿到我身上,我就替你女朋友剁了你的腳!”她氣呼呼的走了。

   雖然她恢複正常了,但裘先磐很肯定她剛才的呆滯表現絕對有問題。

   到底是怎麽了?他得想辦法弄個清楚。

   站在浴室鏡子前,岳含青面無表情的望著赤身裸體的自己。

   她有一副姣好近乎完美的身材——平直的纖肩,渾圓飽滿的胸乳,弧度姣好的細腰,以及圓潤挺翹的臀,跟一雙筆直的長腿。

   小手緩緩上移,來到了胸口,停駐在右邊乳房的外側,想著健康檢查報告書上寫的——

   右邊乳房近腋下處有不明陰影,建議到大醫院做更詳細的檢查。

   指尖用力,壓著腋下。

   這兒……有腫瘤產生了嗎?

   她用力咬緊唇,咬得血色盡失。

   她最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嗎?

   她……即將跟母親一樣,失了一邊乳房,兩年後又失了另一邊,最後因為癌細胞轉移到他處,再也無法救治,撒手人寰?

   醫生說過,年輕的身體,癌細胞的擴散會比年紀大的來得更為容易,母親第一次發現腫瘤,是三十五歲那年,四十四歲時過世,她發病的時間比母親早了八年,會不會她不到四十就不在世上了?

   直系血親若有癌癥體質會遺傳,所以每一次公司的年度健康檢查,她一定自費做乳房超音波檢查——因為那不在公司健康檢查的範圍內——就是為了防患未然。

   每次打開報告,她都心懷忐忑,直到看到數值一切正常,才能放下心來。

   右邊乳房近腋下處有不明陰影……

   不用去大醫院做詳細檢查,她就可斷定她的確是得了癌症了。

   掌心蓋上胸乳,她一直驕傲自己的胸形美麗,但這美麗的胸里頭藏著一顆不定時炸彈,而且……

   沒人見過。

   她可能已經快死掉了,卻還沒人見過她這漂亮的胸部。

   就好像她畫了一副上好佳作,卻只能埋在地下室的煙塵里,等房子傾倒了,畫作也碎裂了。

   或許是因為母親病逝的原因,讓她對於自己的體質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乍見報告書上的警語時,內心沖擊未巨大到將她擊潰。

   她只是很無奈很無奈,無奈她來這世上走了一遭,不僅什麽都未留下,連個戀愛都未談過。

   她的美麗,無人識得。

   “含青……”一名同事膽顫心驚的走來她身邊。

   正埋首計算數據的岳含青頭也不擡的應,“幹嘛?”

   “那個……”同事豁出去的喊,“對不起,我不小心把你昨天給我的市場調查報告的檔案刪除了!”

   他完蛋了!他死定了!

   個性爆悍的岳含青輕則將他罵成豬頭,重則把他打成釋迦。

   一說完,同事立刻兩臂交叉擋住臉,免得等等被打成熊貓,今晚與女友的第一次約會就不能去了,到時賠了夫人又折兵,他就虧大了。

   “喔。”岳含青淡應了聲。

   喔?同事有些遲疑的張開眼,心想岳含青該不會是想聲東擊西,還是以退為進,使計讓他放下戒心,放下手來,才能精準的一拳打上眼吧?

   “呃……那個,我把市場調查報告的檔案刪除了。”他小心翼翼的又說一次。

   “我剛聽到了。”岳含青的手指在鼠標上操作。

   “那……那你……”不扁他嗎?

   一旁的同事亦投來好奇的目光。

   今天岳含青是吃了什麽藥,面對同事的錯誤,竟然沒有爆出半句粗話?

   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別看岳含青像個男人婆,她在工作上的嚴謹與細心是出了名的,加上她創意源源不絕,是尹兼歲最喜愛的大將之一,負責了許許多多的重要工作,就連新人的訓練也是由她負責。

   其他時候她可以嬉笑怒罵,但若跟工作有關,她就變成可怕的老巫婆了。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她淡道。

   在場所有人均驚恐的掉了下巴。

   天啊,岳含青竟然會說人話了。

   “我已經將備份傳到你電腦去了,去資料夾找吧。”

   她竟然沒罵他,還主動將資料傳給他?同事懷疑眼前的不是岳含青,而是披著岳含青人皮的他人。

   “含青……”

   “還有什麽事嗎?”

   “你怎麽了?”她該不會生病了吧?

   “什麽怎麽了?”

   “你今天好像怪怪的。”

   “沒有啊,我很正常。”

   “但你明明是跟溫柔搭不上邊的人耶……”同事不怕死的說。

   “會嗎?我一直覺得我很溫柔啊。”

   其他同事的嘴角在抽搐。

   若岳含青是個溫柔的女人,這世上就沒有“男人婆”存在了。

   “我在等你的資料,你趕快去把工作趕一趕。”岳含青的音調很平靜,同事反而更膽顫心驚。

   他篤定岳含青不是吃錯藥,就是一時腦袋秀逗了,她若是待會忽然恢複正常,他一定會是頭一個被拿來開刀的可憐蟲,當下之急,就是趕快把工作趕完,讓她沒機會宰人。

   “我馬上去辦。”同事立剡飛奔回座位。

   岳含青將網站上的廣告頁面統計數據整理完畢,自抽屜中拿起錢包起身。

   “你要去哪?”一旁的白巧覓好奇的問。

   “我去買點東西。”說完,轉身離開辦公室。

   “含青。”可以順便幫我買個蛋糕回來嗎?

   以往只要出聲,耳尖的岳含青必停下,但她此刻卻是置若罔聞,頭也不回的直接走向電梯。

   以往岳含青若去買東西,不可能不順便問一下她有沒有需要,或是要不要一起去,今天的岳含青讓白巧覓覺得怪怪的。

   她雖然來公司才幾個月時間,但因岳含青負責她的教育訓練,兩個人很快就熟稔起來變成好朋友。岳含青總是很熱情、很大方,不管做啥,都不會忘記她的。

   但,岳含青剛才的模樣,分明是忘了她這個朋友了。

   適才同事狐疑岳含青怎麽忽然變得“溫柔”起來,她卻覺得那是“淡漠”,一種對旁事毫無興趣的淡漠。

   “含青去哪?”有人問。

   “她說她去買東西。”白巧覓答。

   “她怎麽沒順便問一下我們要不要買啥?”同事也覺得奇怪了。

   “我看她今天是心情不好,魂都不知道在哪。”有人如此猜測。

   “含青也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喔?”大夥訝異。

   從沒有人看過岳含青郁卒的模樣啊!

   她就像裝了強力電池的兔子……不,是馬,一匹誰也無法馴服的悍馬,隨時隨地都處於亢奮狀態,感情激烈,就是沒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等她回來再問問看好了。”有人提議。

   大夥一致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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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岳含青額頭頂在蛋糕店的玻璃櫥窗上,心不在焉的想著她要吃巧克力蛋糕還是起司蛋糕,或者來片酸酸甜甜的草莓蛋糕?

   她想著想著,猶豫著思考著,眼神卻是毫無焦距的落在那整排蛋糕上,腳步沒有動,表情看起來陰沈沈的,讓店內的員工忍不住交頭接耳。

   “那不是在生技公司上班的含青嗎?她在幹嘛?”店員小熏納悶的問。

   岳含青是店里常客,一個星期五天的上班日,至少過來報到三天,故店員都與她很熟。

   “她應該在挑蛋糕吧。”正在煮咖啡的小梅回。

   “但她站在那邊很久了。”小熏回過頭來道,“而且都沒動。”

   “你過去問看看她怎麽了吧。”

   小熏點頭,正要走出去問個究竟,就瞧見一個高大的男人走近還像個木偶般動也不動的岳含青。

   “要吃什麽?”裘先磐兩手插在褲袋內,狀似悠閑的問。

   “我不知道。”岳含青回答的語氣像餓了兩天,毫無元氣。

   “進去再挑吧。”裘先磐二話不說,將人拉向咖啡店

   。還在門口的小熏見狀,連忙拉開玻璃制大門,喊了聲:“歡迎光臨。”

   他們隨意挑了個靠窗的位子入座。

   岳含青拿過小熏送來的menu,神誌看來有些恍惚。

   “我們有新推出蜜糖吐司喔,很適合兩人共享,要不要試試?”小熏指著另外加制的宣傳單上方擺放了水果、脆餅、冰淇淋等物,將看起來平凡無奇的方正吐司擺飾得十分華麗的圖片。

   “要不要?”裘先磐問怔怔望著單子上的蜜糖吐司發楞的岳含青。

   “喔,好啊,來一塊吧。”

   “那請問是要草莓慕斯,還是巧克力奶油呢?”

   岳含青忽然輕嘆了口氣,“吃哪個不都一樣。”

   都是進了胃,最後排了出去,沒有留下什麽值得贊頌的營養,徒留沒人想要的熱量,就跟她一樣。

   “口味不一樣啊。”小熏陪著笑,覺得這位熟客今天似乎有些怪異,不像以往熱情活潑。“我們的巧克力是用很高級的巧克力,所以沒有半點甜膩感,現在還是草莓的生產季節,所以很甜喔。”

   “是喔。”她還是一臉魂不守舍。

   “巧克力好了。”裘先磐下了決定,“再來一杯義大利濃縮咖啡跟卡布奇諾。”濃縮咖啡是給岳含青的,位記得她只喝黑咖啡。

   岳含青這才擡起頭來註視坐在她對面的裘先磐,眉帶困惑的蹙起,似乎直到此刻,她才發現他的存在。

   “你在這邊幹嘛?”

   “喝下午茶啊。”他拿起水杯喝了兩口潤喉。

   “為什麽我們會坐在一起?”秀眉蹙得更緊。

   怎麽過程她沒有半點記憶?

   “發生什麽事了?”裘先磐不答反問。

   “什麽?”

   “你身上發生什麽事了?”她真的很不對勁。

   “我哪有發生什麽事。”她的目光遊移,語氣帶著想顧左右而言他的意思。“我也只是來喝下午茶而已。”

   習慣一看到他就會杠上,人看起來亦有精神多了。

   裘先磐不追問,僅以岳含青前所未聞的溫柔語氣低聲道:“若你需要個商量對象,我在這。”

   她張嘴,想駁斥個幾句,話到唇瓣,卻吐不出來。

   “哪、哪會有什麽需要商量的。”她莫名結巴。

   檢查報告的結果,她尚未告訴岳含丹,更不知該怎麽開這個口。

   她總不能若無其事的告訴妹妹——

   “跟你說,姐可能快掛了,以後你得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姐姐擔心。”

   這種鬼話她怎麽說得出來!

   不知道有沒有比較輕鬆的說法,可以讓她在告訴妹妹這憾事的時候不讓氣氛太過沈重,而且她的發病,就代表著妹妹也有可能會得乳癌,她應該早點告訴她,叫她多做檢查……

   可是做了檢查又如何呢?會發的病還是會發啊,就像她一樣,只是早期發現、早期治療,多茍延殘喘幾年而已。

   發著楞的她,忽爾像想起什麽的擡起頭。

   “你女朋友是怎樣的一個人?”

   “問這幹嘛?”

   “問一下不行喔?”俏顏沈下。

   她只是想知道一下他喜歡的人是怎樣而已,又沒有其他意思,就好奇啊,誰不會好奇,好奇有錯嗎?

   “那我也是問一下,不行喔?”他學她的語氣。

   “不說就算了!”不希罕啦!

   小熏送來咖啡,裘先磐喝了口後方道,“你的問題我無法回答。”

   “為什麽?”哪有人連自己的女友是怎樣的一個人都無法回答的?

   “因為……”他故作神秘的一頓。

   “因為什麽啦?”她很沒耐性的不等他搞完神秘,那會讓她先得便秘。

   “沒有這個人。”

   “岳含青!”岳含丹一臉慘白的沖來客廳,將健康檢查報告書丟在一臉木然看著電視的岳含青大腿上,“這是怎麽一回事?”

   岳含青低頭瞟了健康檢查報告書一眼,“就這麽回事啊。”

   她的思緒還停留在裘先磐告訴她的——“沒有這個人”的事件上。

   他根本沒有女朋友?

   那為什麽她質問的那個時候,他沒有否認?

   “我為什麽要誠實回答你?”聽到她的質疑,他反問。

   她還沒張口駁嘴,他又問——

   “我有沒有女朋友,對你來說,重要嗎?”

   她又是一個啞口無言。

   “那你幹嘛幾乎每天都在我家附近晃?”她有些惱羞的問。

   “那附近是學區,賣吃的一堆,你要不要每個都去問問,幹嘛都在你家附近晃?”

   他那略顯得意的嘴臉,讓她恨不得張開五指,用力抓下。

   哼,原來那家夥也是沒人要嘛!

   她忽地覺得心情愉快起來。

   看到岳含青莫名其妙突然揚起唇笑,岳含丹像看到鬼般臉色驚恐。

   “含青,你有沒有再去醫院檢查過?”

   “喔,還沒。”岳含青拿起報告書,放到桌上。

   “你怎麽還不去檢查?萬一……萬一真是腫瘤的話,怎麽辦?”

   “能怎麽辦?”她攤手聳肩。

   “你怎麽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啊?”相對於姐姐的優哉遊哉,岳含丹覺得自己快瘋掉了!

   “緊張也沒有用啊。”她剛看到報告時心情比岳含丹更感青天霹靂,畢竟她才是當事者啊。

   世界末日尚未來到,她的人生就走到了末日。她萬念俱灰,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她甚至不知道什麽叫愛與被愛,她覺得自己很沒用,這世上沒人需要她,非她不可,她是這麽雞肋的存在,難怪她年紀輕輕老天爺就想把她召回去……

   她一整個絕望,連最喜歡的蛋糕都不能引起她的食欲,她甚至不記得她今天的中飯或早餐有沒有吃過……

   直到——

   她發現她的死對頭也一樣沒人愛!

   她不是最慘的呢,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你不要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岳含丹在她身旁坐下,氣急敗壞道,“我明天請假,陪你去做檢查。”

   “不要。”她搖頭。

   “你不能逃避,拖越久對你越不好耶!”

   “我沒有要逃避啊,我只是不想這麽快去面對。”

   “那不是逃避是什麽?”

   “你知道的,確定是癌症的話,我的胸部就要被割掉了。”小手貼上右胸,“這邊會缺了一塊。”

   “有那種特制內衣……”

   “但脫下來那邊就是缺了一塊。”

   “可是若不這樣的話,等到更嚴重或是擴散到其他部位,說不定會沒救的啊!”岳含丹用力握緊姐姐的手,“我知道你很害怕,但我會陪在你身邊的,你不要擔心。”

   “我沒有害怕。”岳含青搖頭,“我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

   早有母親的例子在前,她很明白乳癌是怎麽回事。

   “那你為什麽還拖著不去檢查?”岳含丹不懂。

   “我只是想要有個人能記得它。”

   “記得它?”她更是一頭霧水了。

   “除了我以外,還有人能記得它的樣子。”岳含青美麗的瞳眸閃著不容他人置喙的堅定。

   只是……這個人要找誰呢?

   “唔……嗯……”
   一個男人伏在她身上,大手揉著一邊雪胸,另一團綿柔則由他的唇舌所服侍。

   他的火舌快速彈動,他的指尖靈活勾轉已然硬挺的乳蕾,絲絲輻射而出的快意令她呻吟細喘,意識恍惚。

   雙手輕捧纖腰,灼燙的吻一路往下而去,來到大張的雙腿間,撥開絲滑如綢的花瓣,熱燙的舌尖舔上輕顫的小核。

   “啊呀……”她困難以預料的歡愉而顫動。“不……”

   他未理睬她的抗拒,將腿兒分得更開,舌尖的彈動更為快速。

   “不……不要……”啊……太舒服……太舒服了呀……

   男人匍匐向前,再次吻上她的胸,在雪嫩的肌膚上吮出一顆又一顆嫣紅的痕跡。

   “含青……”他在她耳畔低喃,“你真美……尤其你的胸、你的身體……”說著,勁腰猛地一挺,將腫脹的欲望刺入她的體內……

   “啊!”她驀地睜眼。

   趴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影像在剎那間消失無蹤,但她的胸還劇烈的起伏著,夢里的快感亦殘留。

   剛才……剛才在她夢里的是……

   是那個王八蛋?她竟然夢到跟他在這個那個,而且她還非常舒服,毫無排斥感?

   為什麽會是他?她納悶不解。

   可是再想想,她身邊的男人真要挑一個來上床,頭一個閃過的還真的是裘先磐。

   難道是因為每天從早到晚都看到那個王八蛋,成了習慣,原本的排斥也變成不排斥了?

   好吧,那就他了吧!

   就讓他成為唯一一個看見她完整美麗的男人。

   裘先磐,就是你了!

   她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裘先磐一直為這事煩心。

   她的異狀是在看見健康檢查報告書的內容開始的,他料定問題一定是出在她的身體狀況上,但她不想回答,檢查的醫師又因為他與她無關系,不願透露報告內容。

   會讓一個活潑開朗、充滿活力的女孩忽然像朵枯萎的花毫無生氣,恐怕事情非常嚴重。

   也因此,他更是煩惱得呆對桌上的便當,食不下咽。她什麽時候進來的,他怎麽不知道?此時的她看起來神采奕奕,一別前兩日的陰沈,好像難關已過,又恢複平日活潑亂跳的模樣。

   沒事了嗎?他看她明朗的臉毫無陰霾,似乎是真的沒事了。

   “你該不會中午沒飯吃?”

   “我早吃飽了。”她敲敲腕上錶面,“休息時間只剩下十分鐘了,你的便當還不快點吃,就沒時間吃了。”

   聞言,裘先磐不由得失笑。

   他竟然盯著他的便當盯了將近一個小時?

   “先說你要幹嘛吧。”難得她會主動找上門,自然得將她的事優先處理,至於便當,不急。

   “咳……”岳含青先清了清喉嚨,再瞧瞧經理辦公室外的部門辦公室,還待在里頭的同仁不是在睡覺,就是上網、發呆、聊MSN,沒人注意里頭的動靜。

   於是她躡著腳將門關上,再走回來辦公桌前。

   她關門的舉動已夠讓人納悶,白皙小臉上不自然的紅暈與不安的緊張,更讓他心生困惑。

   這女人……想幹嘛?

   “你現在沒女朋友對不對?”岳含青問。

   “對。”她對他的女朋友還真是興趣十足啊。

   “我也沒有男朋友。”

   “我知道。”

   “我不是乏人問津喔,我是沒有看上眼的對象。”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

   不是乏人問津,也不是沒有看上眼的對象,而是這位遲鈍的女孩根本未曾注意到周遭有誰對她發射電波吧。

   她真的很遲鈍,遲鈍到他一天到晚在她身邊晃,都不曾懷疑他是否意圖不軌。

   裘先磐不是個對感情急進的男人,他喜歡慢慢來,喜歡曖昧的氛圍,喜歡跟她鬥鬥嘴吵吵架,一點一點的在她心中增加存在感,除此以外,也是因為他曉得,對於這遲鈍的女人,只有慢慢的讓她接受他的存在,然後在適當的時機給予致命的一擊,就好像在氣球里頭緩緩註滿空氣,直到飽滿無法再吹氣時,再一針刺下,爆炸聲會是最猛烈。

   他十分期待爆炸的時候來臨。

   在注入氣體的過程,他亦十分享受。

   “所以我在想,你跟我既然都沒有對象,這樣我們都不會辜負到誰,你跟我走一段好不好?”

   你跟我走一段好不好?

   這是他所聽過最匪夷所思、最讓人難以理解的——求愛。

   他的確想牽手與她一起走,但不是一段,而是走個一輩子,誰都不準放開對方的手。

   但她的要求很明顯只想來個短暫的戀情,時間或許僅有幾天、更長幾個月,而最該深究的,就是提出此要求的原因。

   “我跟你說,你不會吃虧的,我的身材很好喔。”

   今天岳含青特意穿了件V領的上衣,她只要將領口用力拉下,就能讓裘先磐清楚的看到她白皙的北半球有多豐滿誘人。

   她希望有個人能記得她曾有過的完整的美麗,而這個人,她挑中了他。

   雖然她不解為何當她想有個這樣的對象時,第一個浮現的人就是他,甚至晚上還作了與他有關的春夢。

   為什麽咧?她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猜得到的,就是他沒有女朋友這件事。

   他沒有女友,而她沒有男友,這樣就不會對不起誰,她心中強烈的道德正義感也不會有任何虧欠。

   而且她會在一開始就跟他說明遊戲規則,在兩造都同意的情況下進行,這樣也不會對他有虧欠。

   只是她沒有任何把握他會答應,畢竟她不是很有把握裘先磐究竟是敵是友——要說是敵人,說他討厭或不喜歡她,倒也看不出這種負面的情感;要說是友呢,他老是跟她吵架,好像也沒什麽感情。想想,像這樣什麽感覺都沒有的人,是最好的對象了,因為他可以毫無顧慮的跟她走過一段,分開時,可以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還有誰比他更適合的呢!

   “你是欲求不滿到想要找個男人上床?”他啼笑皆非。

   就他所認識的岳含青,不應該是個想找炮友,紆解情欲的女人啊。

   “誰欲求不滿了?”

   “你把衣服拉下來給我看你的胸部,又說要走一段,不就是要找個男人陪你上床?”

   “我說走一段耶,當然是要談個小戀愛啊。”

   “談一個有期限的戀愛?”

   “對啊!”等她要上手術臺,這個戀愛自然就落幕了。

   “為什麽?”

   “我就……我就沒談過戀愛……”看到他眼瞳注入笑意,誤以為他想取笑她的岳含青連忙改詞,“我是說我有一段時間沒談戀愛了,加上公司最近推出的產品行銷思考方向老愛跟女人戀愛有關,我已經忘了這個fu,想不出任何創意,才想要重溫一下咩!”

   把公事端出來是最理直氣壯了,就算“萬人迷”這個議題早就解決,而想出絕妙主意的人不是她,嗚……

   就說沒談過戀愛、沒被男人追求過,不曉得啥是萬人迷的她過到與戀愛有關的題目,就是直接踩上死穴了咩!

   “那你露胸部給我看,代表你也打算上床?”他掌心撐頰,有種看戲般的好整以暇。

   他曉得她很在乎她的工作,但為了工作找個男人談戀愛、上床,會不會太誇張了?

   雖說這女人的思考回路與他人不同,搞創意的多少腦子思想都比較奇怪,但有大膽開放到這地步?

   還好她找的是他,否則他一定會摘下那個男人的頭!

   話說回來,她為什麽會找上他?該不會這遲鈍的女孩沒發現自己的心意,或者是她發現了,卻拉不下臉來正面明說,才采用迂回戰術?

   不,她從不迂回的,所以有可能她什麽都沒發現到,只是想談戀愛的情緒強烈,而第一個先想到他身上來。

   不管怎樣,她找的是他,就足以讓他開懷大笑三天了。

   “現在談戀愛的有幾個沒上床?很少啊,我又不是信基督教的,個人也沒什麽婚前不能有性行為的堅持,而且性跟愛一樣重要,身體的結合可以讓愛情進展到另一個層次去,所以這方面的體驗自然也是必要的。”

   她想她不愧是做創意工作的,這種理由也掰得出來。

   “聽起來,咱們岳大小姐都二十七歲了還是處女?”

   岳含青臉色一變,急急否認,“怎麽可能!”接著誇張大笑,“你都不知道我男人有過多少,經驗豐富的呢!”

   “既然男人不少,幹嘛找我?”

   她被他的問題打得啞口無言。

   “就……就……”

   “就一時找不到人選,想想只有我算看得上眼,入得了你的標準?”裘先磐替她找臺階,同時誇贊了自己一頓。

   這臺階讓她下得有點心不甘情不願,不過辭窮的她一時之間也無計可施,只好點頭了。

   “沒辦法啊,我又不想找有女朋友或老婆的。”她很無奈的撇嘴。

   “尹兼歲也是單身。”

   她楞住的神色,一看就知道她壓根未想到尹兼歲去。

   這個發現讓他心情大好。

   總算,他持續不斷的努力,讓他在她心上的地位蠃過尹兼歲了。

   對耶,她怎麽沒想到尹兼歲呢?岳含青這才發現她完全跳過她最崇拜的偶像了。

   或許應該說,打一開始她起了想找個男人走一段的念頭時,她就沒想到尹兼歲身上去。

   “經……經理是經理……”她拚了命的想解釋。

   “我也是經理。”

   “你們不一樣,尹經理是我最崇拜的人,而你……”

   尹兼歲是她最崇拜的人,這讓他有點不爽,但還不到在意的地步,因為他要的不是她的崇拜,而是更深層的、更專屬的、更獨一無二的情感。

   “我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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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7 16:38:58
第七章

   “你……”她的腦筋快打結了。

   “我怎樣啊?”他真愛看她一臉糾結的模樣。

   她忽然爆氣了,“你很囉唆耶,是男人就該爽快一點,要不要一句話啦,少在那邊機機車車的!”

   “如果我不要,誰是第二人選?”他就是機車,怎樣?

   “你不要?”她又楞住了,好像這答案不在她的選項內。

   “總該有個備胎吧?”

   一看她的表情,就曉得她根本沒想到第二人選,也就是,他是獨一的人選,這讓他心情更是好上加好。

   他猜岳含青八成是想要有個男朋友,卻又不得其門而入,只好想了一堆名義,誘他入甕。只是他還無法了解,這女人到底懂不懂她對他存在著什麽樣的感覺,所以才會鎖定到他身上來。

   “當、當然有啊。”慘了,她竟然沒有備胎人選?

   她是哪來的自信認定裘先磐會答應她的啊?

   但是他又幹嘛不答應呢,兩個人都沒對象,而且她好歹長得也不錯(不講話的時候),身材也不錯(不打人的時候),氣質也不錯(不罵人的時候),有啥好嫌的?

   她挑中他,可是他修了三輩子的福氣耶!

   “誰?”

   “我、我幹嘛告訴你?”她覺得被他問得很煩,因為她都想不出答案來。“你現在到底決定怎樣啦?”上班時間鈴響了耶。

   “也不是不行……”

   “真的喔?”她高興得快要跳起來。

   “但是……”

   “但什麽是?”她臉色一變。

   哈哈,這樣逗她實在太好玩了。

   “既然是戀愛,不就代表是喜歡著對方的,你喜歡我嗎?”

   她喜歡他嗎?又一個難題。

   “這問題不重要。”她沒時間去想這種困難的題目。

   “不喜歡哪叫戀愛?”

   “那你喜歡我嗎?”一問完,她就急急自行解答,“我知道沒有,但我無所謂,反正我就只是要那個fu,等到我抓到那個fu,我們就可以分手。”

   “這樣我很吃虧。”

   “我都願意陪你上床了,哪吃虧了?”第一次聽到男人喊吃虧的耶!

   “你知不知道在床上最累的是男人?”

   “你放心,我會幫忙的。”

   “幫什麽忙?”一個處女能在床上幫什麽忙?

   “就……如果你要變換體位,或玩花樣,我都可以配合的。” 聽聽,她有多隨和,還不快答應,是要機車到什麽時候啊?

   “是喔……”他意味深長的盯著她。

   她被盯得臉紅心跳,不知所措。

   “怎樣啦?”她要打人了。“能不能爽快點啊?”

   “好吧,反正我現在手邊也沒對象。”

   聽他那什麽語氣,好像有多心不甘情不願的。

   也是啦,沒有感情基礎下在一起,難免會不情願,她可以理解,但感覺還是超級不爽的。

   “那就這樣決定了。我們今晚十點在星月motel見。”

   明天是周六,他們可以直接在旅館過夜,這也是為什麽她今天要來找他談的原因。

   既然要上床,當然不能匆匆忙忙,這樣就沒有浪漫的氛圍了。

   她的第一次,不管是在什麽情況下發生,不管她實際上根本沒跟這個男人談戀愛,她還是希望是個美好的回憶。

   而且,她還希望他好好看過她,記得她的姿態模樣,自然不是休息個兩小時就打道回府。

   “小姐,你進展太快了,不應該照著正常約會程序來嗎?”一開場就進motel怎樣?

   “我沒……”沒那個時間。“我不喜歡拖拖拉拉的!”

   “我可以接受今晚六點去吃個飯,八點半去看場電影,十一點半進motel。”

   先約會再上床?

   她忽爾想起她沒約過會哩。

   “好啊。”未察覺的欣喜在粉頰上漫開,“那就六點吃飯,餐廳……”

   “這我來忙就好,你去訂你的motel吧。”

   “沒問題!”

   岳含青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的約會終於隆重登場了。

   很標準的約會程序,吃飯、看電影、進motel,原本應該花好幾天甚至好幾個月,還有人以年為單位才完成的過程,她一個晚上就要把它統統解決掉。

   雖然跟裘先磐吃晚飯,意料之中是沒啥甜蜜的氛圍,兩個人還是一樣丁點芝麻小事就可以鬥嘴鬥個沒完,但不管怎樣.這仍是約會啊,尤其他訂的餐廳老板還是熟人,當老板詢問“女朋友?”他點頭說是,老板誇她長得很漂亮時,她不自覺的露出嬌羞的笑意。

   至於老板說他們兩個郎才女貌十分相配一事,她就直接當作沒聽見了。

   看電影的時候,兩人有誌一同的選了一部驚悚動作片,她這才發現原來兩人的喜好竟然一樣。

   “你不看文藝片。”入了院廳的裘先磐將爆米花拿給她。

   “我看啊。”她丟了顆爆米花入口,“不過要帶喜劇成分的,哭哭啼啼的我沒法看。”

   “很好,我也是。”說完,他握住她的小手。

   忽然間,椅子像著了火,將她整個人的血液給沸騰了,連粉頰都紅通通,燙到足以兩秒鐘煎熟一顆蛋。

   她從不知道,原來只是握個手,就足以讓人心律不整。

   戀愛這種東西,根本是殺人武器吧!

   “你、你握著我的手,我、我怎麽吃東西?”她結結巴巴的說著,明明可以強硬把手抽回,但她卻是動也不動,只是很僵直的不敢回握。

   “我可以餵你呀。”還是進場時間,放映廳內電燈仍開著,他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她的害羞、她的不知所措、她的難為情,還有那份羞人答答的小女兒嬌態。

   真是該死的可愛!

   “不、不用了,我自己有手,你、你放開就好。”

   真要他放開,她只要手一動即可,說穿了,她也想被這麽握著吧!

   她又不是一般的嬌弱女孩,悍野又粗魯,除非她願意,誰都無法壓制她。裘先磐拿超一顆爆米花,抵上嫩唇,“嗯?”

   他幹嘛突然開始這種惡心的戲碼?

   她……她很不習慣耶!

   “我自己來……”爆米花硬被塞入口。

   她很“不得已”的將爆米花嚼了嚼吞下。

   電影開始放映,四周燈光暗下,他鬆開了她的手,也不再餵食,卻將她的頭推靠向自己寬闊的肩,完全是熱戀中情侶的姿態。

   她想,他一定戀愛經驗很豐富,才會“演”得這般有模有樣,這麽從容自得,不像她很是無措,心臟常一個不小心就跳到嗓子眼了。

   雖然他們挑的是驚悚動作片,但片中難免還是要來點粉紅氣息,穿插一下男女主角少少的感情互動中的熱情戲碼,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戲,岳含青卻是看得臉紅心跳,尤其當兩人脫了衣服上床翻滾時,她不由得想到,等看完電影,他們也要上床滾滾樂了……

   生平第一次的體驗……

   她吞了口唾沫。

   她好緊張,也好期待……

   忽地,她發現眼前的激情畫面被擋住了。

   她困惑轉眼,才想問裘先磐幹嘛擋她畫面時,所有的光線都在她眼前消失,而張口欲問的唇則被某個溫熱的柔軟覆住。

   短短淺淺的一吻,就讓她的心跳停擺了。

   他真的很照順序來—吃飯、看電影、牽手、摟肩、接吻、上床……但這吻會不會太短,短到她都還沒有感覺就離開了。

   吻,不就該是激情得讓人無法呼吸,忘神沈醉忘了身在何處,忘了今夕是何夕的嗎?

   不滿足的她擡手拉下他的頭,小嘴用力貼上,卻沒想到因為燈光昏暗,一時之間沒對準,竟撞到他鼻子上去了。

   她不是因為一點小挫折就退縮的人,不給他任何的反應時間,對準薄唇再出擊一次,並把舌頭伸入他的嘴中,然後……然後她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靠!她當初跟他撂下大話,說她戀愛經驗豐富的耶,卻連怎麽接吻都不曉得,豈不是糗大?

   於是她乾脆在他口中亂攪一邇,弄得他的嘴巴都是口水,害他幾乎要捧腹大笑了。

   “你接吻技巧太菜了吧。”

   她瞪眼,“哪有!”她很努力了耶,竟然說她菜!“不然你來啊,我就不信你多厲害!”

   “那有什麽問題。”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裘先磐自是不像岳含青以為只要將舌頭放入對方口中就叫法式深吻,他先是輕淺的在她的唇瓣勾畫,舌尖挑動她的感官,待她的呼吸變得有些不穩時,再探入舌尖滑弄,一點一點的將吻加深,逐漸抽離她的神智,帶領她到忘我的境地。

   當他終於放開她時,岳含青還不滿足的咕噥了聲。

   原來,接吻真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可恨她竟到這把歲數才曉得。

   “如何?”長指輕捏熱燙的粉頰。

   “很……”意識到在黑喑中仍灼灼的黑瞳中的得意之色,她硬生生將“好”字吞回。“馬馬虎虎羅。”嗚……她輸好多好多喔。

   “我看你明明就很滿意。”

   “亂講,我只能給你及格分數。”

   “那我只好再加把勁。”

   “什麽加把勁……”還沒問完呢,她的嘴又被封住了。

   於是這部片的結局到底是啥,沒人知道,因為他們的時間全花在接吻上頭了。

   岳含青被吻得渾身發軟,全身酥麻,當裘先磐再也克制不住腹中翻滾的欲望,將手直接罩上雪胸輕揉時,她也未有任何反抗之意,於是他也就不客氣的滑入衣內,在胸衣內托出了渾圓搓揉,撫弄得乳尖挺翹得像顆堅硬的小石子。

   “唔……”她忍不住輕聲低吟,奇異的熱流在體內流竄。

   他正在摸她的胸部,摸著她渴望被記住的胸……

   他喜歡嗎……她胸部的形狀?

   “你覺得它怎樣?”她在他耳畔低聲問。

   “什麽東西怎樣?”她的神來一筆問得他一頭霧水。

   “我的胸部……長得怎樣?”

   “從摸起來的形狀……”大掌繞了一圈,“很漂亮。”

   她開心的笑了。

   在電影院再怎樣放肆,也只能摸摸揉揉,畢竟那黑暗的空間中還有不少人(誰教他們選的是一部熱門的片呢),再怎麽情熱奔騰,還是得強硬的壓抑下來,是故,兩人一到了motel,積蓄的情欲在房門砰然關上時,就大爆發了。

   所有的礙事衣物在第一時間被卸下,邊脫邊行,當他們躺上床時,岳含青身上僅剩下一條內褲。

   “唔……”她毫不忍耐出口的呻吟,放任肢體隨著欲望擺動,相貼的四片唇未曾分離。

   兩團渾圓均在他的掌握之中,她刻意挺起了腰,毫不扭捏的傳達想要更多愛撫的希冀。

   她不要他關燈,希望他能看得仔細,將她美好的每一寸都入了眼,記著了她最是美麗的一刻。

   而他也不辜負期待的盡情以他的唇舌、以他的長指玩盡了兩顆漂亮玉乳,上頭滿是他吻過的痕跡與五指狎弄的紅痕,更別說兩朵花蕊都被他強吻成果,紅艷艷的,比櫻桃還要引人食指大動。

   她輕聲吟哦,在如願的吸引他將注意力都放在胸部上後,她的下腹傳來不滿足的空虛抗議。

   於是她撐起了大腿,將尚被底褲相隔的柔潤抵上他褲襠間的膨脹,並隨著自身欲望磨蹭起來。

   她一點都不害臊的主動撩撥,一腿甚至勾上勁腰,好讓兩人貼得更近,蔓延的春液早就濕透了底褲,甚至染上了他的。

   她毫無遮掩的欲望,他怎麽可能毫無感覺並無視?

   在她的磨蹭之下,褲襠中的長物像充氣的氣球般瞬間脹大,脹得他疼,脹得尚未脫下的長褲成了最折磨人的束縛。

   “解開。”被情欲弄啞的嗓子在她耳畔半命令半要求,同時帶領小手放上褲頭處的腰帶。

   她沒有任何猶豫,拉開腰帶,解開褲頭,放欲龍出牢籠。

   那直挺挺的高昂欲望讓她不由得細喘了聲。

   她頭一次看到男人賁張的硬物,充滿張狂的氣勢,企圖她的臣服。

   “還滿意嗎?”

   “還可以羅。”嘴角勉強接受的一撇。

   “是嗎?”他輕哼,暗笑仍在逞強的女孩。

   拉下濕透的底褲,灼熱的前端抵上她的柔軟,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心中既是期待又怕受傷害。

   第一次能不感到疼痛的是少數中的少數,她有辦法忍耐並裝出經驗豐富的享受模樣嗎?

   “含青。”

   “啊?”她的語氣充滿驚嚇。

   “放輕鬆。”她的身軀很明顯因為害怕而僵硬了。

   “我……我很放鬆啦!”

   “我知道你很久沒有交男朋友,所以有些忘了這方面要怎麽來。”他給她臺階,讓好勝的她別再逞強得渾身僵硬,就怕待會痙攣,搞得兩人都進退不得。

   “我……我的確是忘得差不多了。”

   “你放鬆,讓我帶你,不會有事的。”

   “真的嗎?”他的經驗豐富,吻功高超,應該是不會有事吧……

   “對,你什麽都別想。”五指罩上她的眼,蓋下眼簾,唇柔柔的吻上,“不會怎樣的……”緩緩的,推送入內……

   蝕人痛楚猛地竄起的同時,粗指揉上上方敏感的小核,痛楚與快意同時襲上,她不知所措的承接,細致五官皺起,不知該痛聲尖叫,還是舒服呻吟。

   裘先磐不敢太過急進的一舉刺入,就怕傷了她。他壓抑著自身的沖動,自制使得他的額布滿了薄汗,而那小徑是該死的緊窒,狠狠的束縛他的碩大,天曉得他多想恣意的一逞快意。

   他曉得,就算他真的不顧她的痛楚,蠻橫的在她體內沖撞起來,她也絕對是咬緊牙,粗話不敢罵上一聲,只因為她好勝的說過,她男人無數、經驗不少,壓根就是不想輸給他就對了。

   他洞悉她的性情,明白她骨子里的強硬,故他從不明說為什麽警察會比以前更頻繁在她家附近巡邏,為什麽他明明住在東區,卻常大老遠跑來西區閑晃遊蕩……

   他想保護她,但不能說開,因為她不會領情的,就像他過去那位正義感十足的好友一樣,堅持自己可以搞定一切,卻差點把小命給賠了。

   這樣好勝的女孩,越是明說,越會沖撞給他看,所以他只能默默的守候,還要假裝一切都跟他無關。就像現在,即使他清楚她未經人事,還是要配合著演到底,絕對不要去揭穿她眉頭的緊蹙是因為難忍的疼。

   鬥嘴歸鬥嘴,嘲諷歸嘲諷,但他絕不會踩上她的地雷。身為一個資深業務經理,他很容易就可以看出對方的雷埋在何處,輕盈的避開,並達陣。

   他極盡溫柔的在她體內來去,同時撫摸別處敏感帶,制造出陣陣快意來減低她的不適。

   岳含青低喘著氣,覺得自己很像齊秦的那首歌—痛並快樂著。

   他的粗碩摩擦著嫩壁時,有種奇特的快感,就好像皮膚被蚊子咬腫了一塊,指甲抓搔時的那種舒暢快意,但若是他速度快些,就像指甲抓的力量過大,反而會疼。

   但是,前端已經被摩撐得柔軟的甬道卻又矛盾的想要更多激烈的沖擊……

   要怎麽辦呢?

   她不知道。

   於是她只好照他的話,盡量的放鬆身體,讓他不斷的在她體內制造出矛盾的感覺,由他開出一條康莊大道,直到走向盡頭。

   “呼……”裘先磐喘著氣,薄汗凝聚成珠,顆顆掉落。

   停頓了一會,他慢慢後退,不平滑的前端摩過她的柔嫩,難言的愉悅像燎原的星火,在他下一次較為快速的頂入時,轟然一聲成了大火。

   “啊……”她忍不住扭臀,“可以……快一點……”

   “是嗎?”嘴角往上彎勾。

   他何嘗不想快,他想死了,尤其那小徑緊窄得教人驚艷,忍耐是種讓人幾乎瘋狂的徒刑。

   抓起纖直長腿繞上勁腰,大手扣住圓臀,猛力往前沖刺。

   “啊……好舒服……”這就是做愛,讓人快樂得快要升天的東西,她終於嘗到這教人瘋狂的迷人滋味了。

   她毫無矜持的擺動雪臀,十分有天分的配合上他律動的頻率,彷彿兩人天生就該結合,每一個頂擊跟後退皆配合得天衣無縫。

   撐起上半身,小手捧住俊頰,張嘴含入薄唇,主動送上香舌糾纏,掏空所有的理智,僅剩感官意識這場歡愉饗宴,誰也沒有任何保留,放縱高潮巨浪淹沒彼此,沈淪至深處,不想醒來……

   約會過程她經歷過了,也從一壘直奔本壘了,照理她該心滿意足的去做檢查,與醫生商討將來的應對之道,可當她透過晨光凝視將她摟在懷中熟睡的男人顏面,她一點都不想就此走入冰冷的醫院。

   她還想讓這樣的滋味停留得更久一點。

   是走一段,不是走一夜,她當初是這麽說的,所以她應該再繼續個幾夜,等到她真的滿意了,才能了無憾恨為了生命的短暫延續,而割除屬於女性的象征。

   拉起他的手,罩在自個兒的乳房上,他的手很大,她豐滿的雪乳竟然在他掌心中尚有餘裕。

   “記住它的模樣,用你的手、你的眼……”她無聲低喃。

   雖然她也很清楚,他們之間的結合就像遊戲,這一段路走完,他遇到他喜歡的女孩時,或許就會把有關於她的一切都忘光,但她不想去想到那麽遠的地方,就像她不想去回想,當她第一次看到母親空蕩蕩的左胸時,心中有多驚恐,沖擊有多大。

   她就像看到什麽可怕的怪物般,害怕的轉身就跑。是到後來,她才曉得她這樣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多傷母親的心——即使她仍如平日談笑風生,完全看不出心中的哀慟。

   所以,她絕對不會讓她喜歡的男人看到她手術後的模樣,她只要留下一個美麗的回憶給他就好……

   她剛剛在想什麽?

   不讓她喜歡的男人看到她手術後的模樣?

   不讓裘先磐看到……水眸霍地瞪大。

   她喜歡他?

   怎麽可能?!

   他是個王八蛋耶!

   很喜歡在嘴上占她便宜的王八蛋耶!

   她怎麽可能會喜歡他!

   正當她為了這問題在糾結時,身畔的男人醒了。

   “早。”他微微一笑,吻上嫩唇。

   看著他溫煦的笑顏,意識到胸口的怦然,岳含青心想她完蛋了。

   還記得母親癌末過世的那段時間,父親就像行屍走肉般,啥事都提不起勁,啥事都不在意,他的心生了病,終日郁郁寡歡,兩個月後竟然就這樣跟著母親走了。

   如果她走了,他怎麽辦……

   不對啊,她煩惱這問題幹嘛,裘先磐又不喜歡她,她走了,他也不會怎樣的……

   心口突然發出尖銳的疼痛。

   他不會怎樣,但她……但她分離之日尚未來臨,就開始覺得難過了……

   “你怎麽了?”裘先磐納悶拂開落在她臉上的髮絲,“臉色很難看。”

   她該不會忽然後悔了,發現她那走一段的提議很蠢吧?

   她怔怔看著他,心頭掙紮。

   “後悔了?”他又問。

   後悔?

   她後悔嗎?

   不,她不後悔,她一點也不後悔。他不喜歡她才好,這樣他就不會像父親一樣,抱著失去的遺憾抑郁而終,眼里誰也容不下,連他兩個女兒都不在意,腦子里只想著過世的妻子。

   所以他不喜歡她,很好。

   所以她才會挑上他。

   這樣,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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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7 16:39:36
第八章

   “拜托,我才不是那種會事後才後悔的人!”她驕傲的一撇嘴角,“我是怕你因為我表現得太好,纏著我不放,到時我想走走不了。”

   “哈哈……”他大笑。

   “笑屁啊!”他當她在說笑話嗎?

   “你有辦法的話,就讓我纏著你不放。”事實上,他早就這樣做了,這個阿呆喔。

   他這是在下戰帖嗎?

   “哼哼,試試看啊!”戰帖她接下了!

   “現在幾點了?”裘先磐拿起手錶,“九點半,叫個客房服務吧。”離退房時間還有兩個半小時。

   拿起電話吩咐客房早餐,櫃臺說明約十五分鐘會送到。

   “那我先去刷牙洗臉。”岳含青翮被下床,沒想到腳尖才接觸到地毯,人就整個膝蓋發軟,跪倒在地。

   她怔楞,不明所以。

   為什麽她膝蓋會沒有力氣?

   該不會她的癌細胞已經侵犯到骨髓,造成她四肢無法自由行動了吧?

   就在她恐慌的時候,床上的裘先磐笑著一把將她拉起。

   “昨晚操得太累,腿軟了喔?”

   “操得太累?”她訝異回首。

   不是……因為癌症的關系?

   “我們快十二點進來,忙到三點才睡,征戰了三個小時耶!”

   “是喔。”她鬆了口氣。

   “我抱你去吧。”

   “啊?”眼前一晃,他就像抱小孩一樣,將她抱上了左臂。

   她雖瘦,但個子高,所以體重也不輕,他竟然使單臂抱她抱得如此輕鬆?

   “我可以碰到天花板。”她伸直手,拍打經過的水晶燈,將一顆顆晶瑩剔透的蛋形水晶拍打得慌亂無措。

   “要不要坐到肩上來?”

   “那我的頭會直接撞到天花板吧!”她知不知道他也是高頭大馬型的啊。“你想藉機報複喔?”讓她撞得眼冒金星。

   “要報複還不簡單。”他輕哼。

   “你想幹嘛?”就知道王八蛋絕對不會有善良的時候。

   他詭譎一笑,將她放上浴室的馬桶,將擠好牙膏的牙刷拿給她。

   “快說你想幹嘛。”不要一直笑得那麽奸詐。

   “嘿嘿嘿……”

   她真想把牙刷直接戳進他嘴里。

   “不說就算了,反正不管你想怎樣,都沒辦法成功的!”哈哈哈哈哈……

   她是誰,她可是岳含青哩,光是會要嘴皮於,沒有用的啦!

   刷過牙,洗過臉,客房服務也送上來了。

   豐盛的西式早餐有牛奶、咖啡、柳橙汁,以及法式吐司、火腿炒蛋、色拉跟巧士達濃湯。

   “好豐盛!”岳含青開心的入座,拿起刀叉就要就食。

   身邊的椅子,裘先磐一屁股坐下。

   “幹嘛跟我擠?”她冷眼斜睨。

   “擠了才溫暖啊。”他將放在對面位上的餐盤拉過來。

   “屁啦!”

   她還想發難,裘先磐忽然將她抱放到大腿上。

   “這要怎麽吃?”哪有坐在大腿上吃飯的啦?

   寬鬆的睡袍衣袖內,忽然鉆入了兩只手,抓起刀叉切了塊吐司,塞入她嘴里。

   “喂,裘先磐……”她快笑死了,“這樣吃東西很智障耶!”

   他嘿笑了聲,插了顆西紅柿,故意沒對準的塞到她鼻尖。

   “哇!”她大叫閃避,“你塞到我鼻孔了。”

   “嘴巴張大點不會喔?”

   “是你太白癡對不準。”她將嘴巴張大,他卻是差點抵到她眼睛去。很笨耶!”她笑罵。

   “你坐好,不要亂動。”

   她坐好了,但是他又把花椰菜放到她的耳朵。

   這下她很確定他是故意的。

   臉的面積那麽大,是怎樣可以塞到耳朵去啊?

   “換我換我。”她覺得這遊戲有趣極了,還可以藉機報一下老鼠冤。

   “你還沒吃完。”他不讓她下來,手不肯離開她的袖子。

   “要輪流啊,怎麽好讓你餓肚子呢!”她假好心的笑。

   “我可以自己餵自己。”他低頭,送了吐司入口。

   “這樣我手很不舒服。”她手沒他長耶,拗得她快斷手了。“我不管啦,我要喂你,我也要玩啦!”

   她像個孩子不停的盧,他假裝面有難色的與她換位子。

   他個子壯碩她許多,自然不能一屁股坐上她大腿,所以岳含青只好弓縮著身子,窩在他身後。

   反正她玩興正濃,所以這一點“委屈”她毫不在意,興匆匆的自睡袍下擺伸手進去,穿入衣袖中……

   她的手不夠長?!

   裘先磐的身材可說是虎背熊腰,光是胸部的厚度,就讓她的手少了一截去。他個子有一八五,手又比她長了許多,岳含青纖長的五指連他的手腕也碰不著。

   “你手太短了。”他訕笑。

   “才沒……有……”她拚死命伸長手,還是伸不出袖子。“你把手縮短點啦……幹脆把手縮到衣服里頭,袖子給我!”她真聰明,這樣也想得到呢。

   裘先磐應了她的要求,縮手垂放兩側,袖子被岳含青所掌控,她開心的手在桌子上摸啊摸,摸到了餐盤,也不用刀叉,直接抓了炒蛋就往他臉上送。

   “對準嘴啊!”吼,抹了他一臉!

   “你太高大了,我看不到啊!”她調皮的回。

   她得跪在椅子上才能穿過他的肩,瞧見桌上的食物,可她就偏不這麽做,她要當睜眼瞎子,把他的臉抹得亂七八糟。

   “要不要喝咖啡?”

   “你一定會直接從我臉上潑下去。”

   “才不會!”小手在桌上遊移,“咖啡在哪里呀?”

   “在……小心!”她的手竟然直接伸入了咖啡杯。

   “啊!”被燙著的她大叫,慌忙縮手。

   裘先磐著急的想看她的傷勢,無奈被兩人一起穿的衣服絆住了他,他幹脆直接將睡袍給脫了,轉身拉起小手細察。

   “沒怎樣啦!”岳含青縮回手來,“我只是嚇了一跳,那咖啡早就不燙了。”

   “真的沒燙到?”

   “對啊!”她挑眉,“你怎麽變得這麽婆媽,想也知道那咖啡放那麽久了,怎麽可能會燙嘛,笨死了!”

   他白她一眼,大掌托起她的臀,將她放回隔壁的位子。

   “我還沒玩夠耶。”

   “不給你玩了。”

   “喂!你很掃興耶!”

   “咖啡不燙了,但湯還很燙。”濃湯上頭浮著一層薄油,鎖住蒸氣,故底下還是熱騰騰的。

   “所以呢?”

   “所以不給你玩了。”免得她下一次換被濃湯燙著。

   “你可以把濃湯挪遠一點啊,這樣還是可以玩的。”她喜歡這個遊戲。

   “如果你只是想抹臉的話,這樣也可以!”他直接將蛋抹到她臉上。

   “喂!”她揮舞若雙手抵抗,“不要!裘先磐,你很浪費……”吐司塞入她的嘴。

   可惡!老虎不發威,將她當病貓嗎?

   岳含青直接跳到他身上,抓起盤中食物往他嘴里塞,抹得他一臉都是。

   “野蠻人!”

   “我印度人啦!”所以用手吃飯!

   兩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沒一會兒盤中食物就見底,誰也無法再攻擊誰了。

   一樣的一臉狼狽,一樣臉上一團混亂,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哈哈大笑起來。

   “你的樣子好好笑!”岳含青捧腹。

   原來跟他在一起是這麽的好玩啊!

   “你也沒好到哪去!”也不去照照鏡子。“過來。”他勾勾手指。

   “幹嘛?”她揩掉眼角笑出的淚。

   “把我臉上的東西舔掉。”

   “啊?”舔掉?“很髒耶。”

   “髒?髒我先舔你的!”大手直接抓過小臉,舌頭在她臉上亂舔一通。

   “啊哈哈……好癢……啊哈哈……”

   她笑著想閃躲,但夾在兩頰上的手才不如她願。

   “你這樣很像小狗。”

   “汪汪。”舌頭伸得更長。

   “唉唷,你太爆笑了,唔……”火舌就這樣餵入噴笑的檀口內。

   她在剎那間安靜了下來,閉眼回應,小手貼上肌肉硬實的胸口。

   他的睡袍已經不見,僅剩下一條四角褲,健美的肌肉非常大方的供她欣賞,供她不安分的小手四處遊移。

   她不由得輕聲喟嘆這身形線條的完美,唇膜拜似的移向他的頸,沿著賁起的曲線一路往下吻去。

   他的身上亦有食物的殘跡,她直接舔入口。

   “唔……”他粗聲低喘。

   她的吻還是生澀,滑動得也不順暢,就連手都移動得好像他身上擺了小石子,時不時還會顛簸一下。

   但就是這樣生澀的愛撫,反而更激起體內熱潮的洶湧。他張眼,望著熱衷於在肌膚上啄吻,纖纖手指在肌理上畫圖的美麗人兒,胯間猛地脹痛起來。

   素手早她的唇一步,發現胯間的腫脹。

   柔嫩嫩的掌心撫向高脹的突起,壞心眼的用力一壓——

   “啊嗚!”猝不及防的他痛喊一聲。“靠,謀殺啊!”

   面對他的怒顏,她哈哈大笑。

   沒良心的家夥!他瞪視。

   “這樣會痛喔?”她故作一臉無知的問。

   “你要試試嗎?”用膝蓋想也知道會痛好嗎?

   “我又沒有小鳥鳥。”很抱歉無法感同身受喔。

   “沒關系啊,你有這個……”他猛地往她胸口一抓。

   “啊!”這會換她大叫。

   “會不會痛啊?”他笑得十足十惡劣。

   “你也有啦!”她用力捏上他的胸……嗯,有點硬,不好抓,索性掐上胸口兩顆小豆豆,還不忘左三圈右三圈。

   “喔!”他痛得擰了眉。

   “嘿嘿……”她開心的轉得更大力。

   笑?等等就讓你笑不出來!

   輕薄的睡袍難掩胸口的兩顆突起,尤其她的乳尖這個目標物可是比他的還明顯,他很輕易的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好痛喔!”這個男人太狠了吧!

   “很痛喔?”

   “廢話!”兩手遼著發疼的胸口,她擡腳就要將他踹下椅子。

   他眼捷手快的抓住腳踝,另一手利落的解開她腰間的睡袍系帶,衣領往兩邊敞開,渾圓的胸乳在晨光下一覽無遺。

   “我看看紅了沒。”

   “不要給你看啦!”少發出那種惡心的親昵語氣,假的啦!“把我的腳放開!”

   “我就是要看,你能怎樣?”

   握著腳踝的手一扯,岳含青人就撲入他的懷里,大手穩住細腰,轉了個方向,讓她的背靠著桌沿。

   “好像真的紅了,我秀秀喔。”他伸舌輕舔微微硬起的乳蕾。

   “你少來,你不要碰我!”她用力拍打寬肩。

   他不為所動,放開抓腳踝的手,揉上另一方雪乳,兩指夾入幼嫩乳尖,左右來回轉動,轉出絲絲快意。

   “不要……唔……碰我……”她的嗓子,啞了。

   紅艷艷的乳蕾被愛撫的舌頭舔弄得水光粼粼。像剛熟成的果實,舌尖越是勾轉,就更為挺翹,也更敏感。

   她細喘著,小手失去了推打抗拒的力道,反而搭上了他的肩,指尖陷入肌理,留下歡快的月牙痕。

   “我……我也要……”她才不要只有自己陷入這種無力的狀態,任他為所欲為,沒有半點反抗的力氣。

   她也要把他逗弄得失了神、飛了魂!

   小手來到他的胸前,揉著他的胸,但同樣的魔力好像未施展在他身上,舌頭彈動的速度反而更快,害得她更虛軟無力了。

   “喂……”

   “你玩這里。”他直接將小手帶到胯間的突起,拉開四角褲的鬆緊帶,放入。

   半硬半軟的分身在褲里彎曲著,十分委屈的模樣,指尖握住托起,它就像被注入了元氣般,瞬間高昂。

   昨晚她被這話兒操弄了三個小時,在體內不斷的沖撞,頂得她快感連連,卻是不知它握在手上的感覺。

   這東西她也不是沒在圖片或影片上看過——都幾歲的人了,又不是什麽矜持小女生,A片根本不是新鮮事——但實際握住,還真是打出娘胎第一回啊。

   她好奇的東摸摸西摸摸,摸過那長長的硬杵,下方軟軟的球狀物,一整個好奇極了。

   尤其她這樣隨便亂摸,也可以感覺到它在她手上逐漸變大、變硬,就是這麽巨大的東西,害得她昨晚好戲剛開場的時候,痛得想殺人。

   要不是一個面子問題撐著,要不是她得假裝經驗豐富,她真的真的,會把它剁成兩截。

   不過後來也是它,讓她屢嘗升天的滋味啊……

   她像是玩上了癮,柔嫩的小手不斷的上上下下,一只手不夠玩,兩只手一起來,終於,她聽見裘先磐發出跟她一樣的舒服呻吟。

   聽著他喘息的聲音,她竟莫名的體內掀起強烈的感覺浪潮。

   腿心處的小花,渴望著她手間的粗大盡情的蹂躪。

   她不由得咬住了唇,挪動小屁股抵上他,蹭呀蹭,泛濫的花水很快的就濕透了底褲。

   裘先磐的喉結激烈的滾動,沖動已難克制。

   “你要這個?”他拉下褲頭,放縱分身盡情的昂揚,再撥開底褲邊緣,那兒果然一片濕滑,穴口花肉蠕動,前端才抵上,就被含入了。

   “對……”在他面前,她不需要矜持這鬼東西,打一開始,她要的就是情欲的滿足。

   踮起腳尖,懸空臀部,將白色棉褲褪至大腿,接著高舉雙腳,拉下褲子。

   脫褲的舉動在他眼皮下完成,他清楚的看見雙腿間的紅花正盛開,微微的腫脹使其看起來更是性感,更別說那一片水意盎然所帶來的粼粼水光,使得濕潤的花穴就像早晨的玫瑰,美艷得教人移不開目光。

   脫掉棉褲的她已是身無寸縷,她毫不知羞的雙腿大張站在他身上,對準他的男性,企圖將它坐入自個兒的體內。

   但,她坐不進去。

   她不懂為什麽無法得其門而入,明明要進的是她的身體,怎麽她會無法掌控?

   她有點急躁,而這急躁弄痛了正專注欣賞眼前美景的他。

   “我來。”他忙接手,要不鐵被她坐成兩半。

   “為什麽我不行?”她不服氣的問。

   “因為你沒經……咳,因為你太緊,沒那麽簡單就進去。”

   昨天還是個未開苞的處女,今天就想自己來,她以為她的那兒已經可以隨意停入大卡車了嗎?

   新手還得多練練,後車門別忘了貼“新手駕駛”的警告貼紙。

   “那要怎麽做?”她好奇的問。

   “我先幫你開門,接下來你就可以自己來了。”

   “那你快開。”她催促。

   瞧她比他還猴急的摸樣,讓他實在忍俊不住。

   這是不開葷則已,一開葷驚人嗎?

   他握住腫脹的男性,對準猶然濕漉的花兒,窄臀一個上挺,握腰的手往下推,狠狠插入柔軟小穴的最深處。

   “啊……”激擦而過的快意使得小嘴不由得呻吟出聲。“我知道了,要用手握。”說完,她就站起來,讓壯碩的男性完全退出。

   他該贊賞她的好學不倦,馬上身體力行的實驗精神嗎?

   小手握住男器,有些不解的喃喃自語,“怎麽摸起來濕濕的?”

   “那是因為你里面濕濕的。”

   “啊?”

   啊什麽啊?他拉起小手蓋上她的嫩花,“超濕的。”

   “真的……”她有些難為情。

   聽說蜜水是情欲勃動的證明,她的那兒那麽濕,好像在告訴他,她有多想要一樣。

   可再轉念一想,她的確是想要啊,有什麽好難為情的,先讓自己開心比較重要!

   將那話兒握好,對準小穴入口,緩緩的擠入……坐下……

   當屁股貼在他大腿上時,她得意的笑了。

   “我成功了。”

   “真是天資聰穎!”他充滿贊賞的摸摸她的頭。

   她像只終於被馴服的小貓,笑容透著些許的羞赧。

   “那我接下來是不是這樣動就好?”兩手撐在窄臀兩側,大腿動作,上下起落。

   “對……”有人服務的感覺真不錯。“若是腿酸,也可以前後搖。”

   “是嗎?”

   她試著前後搖動,卻覺得這樣的方式沒辦法讓她有足夠的快意,於是她一手按著他的肩頭,一手向後撐在腿上,恣意起落。

   她由著本能,讓他的粗大準確的落在最是敏感之處,摩擦不光滑的內壁,胸乳也因此上下震蕩,如車燈閃過的光波,炫暈了他的眸。

   “啊……好舒服……好舒服喔……”她喜歡這種駕馭的感覺,由自己操縱快感,實在是舒服極了。

   裘先磐閉著眼,十足十的享受被她緊纏的銷魂快感,兩手抓住胸乳狎弄,不住的拉扯乳蕾,快意兇猛的在體內累積。

   “啊啊……啊啊……好棒!”

   她近乎瘋狂的快速起落,淫聲、肉體拍打的聲響以及交合處的水聲融合成淫糜的樂章,教兩人完全陷入,完全忘了身在何處,只有不斷累積的快感是唯一的感覺。

   “啊呀……”高潮讓她全身顫抖,身下的春水泛濫得更為洶湧,交合處是一片泥濘。

   她癱倒在他身上,而他可是體力正旺盛。

   他抱起虛軟細喘的女人走向身後柔軟的床鋪,放下後是連續的強烈頂擊,操弄得嬌花腫脹不已。

   “這樣更舒服……”

   纖腰弓起,使每一次的進犯都頂到最深處,每一次猛烈的貫入都像在花徑擦幽了火,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哀哀求起饒來。

   “啊……夠了……”她數不清被推至雲雨巔峰幾次,她的體力已耗盡,雙腿虛軟的只能攤平,但伏在她身上的猛獸卻毫無休息之意。

   “夠了嗎?”一個猛然撞擊。

  “啊呀!”她大喊,雙腿不免自然的夾緊。

   “這樣太舒服,我還不想放。”

   “別這樣……我累了……”求饒很孬,但她真的沒力氣了。

   “可是只要我這樣……”狠狠抽插數次,那完全不受控制的小穴又將它緊絞,“它夾得這麽緊,完全看不出你累了。”

   “求你……至少給我瓶蠻牛。”她真的累了。

   “哈哈……”他被她逗笑了。“你躺著,不用動,我來就好。”

   屁!當她無感的嗎?

   她累了不代表沒感覺,當他狂擦猛送時,她的身子還是自然而然起了反應,她沒有辦法控制,於是累上加累,實在讓人很想哭啊……

   “啊……裘先磐……你是混帳王八蛋……啊……”她一罵,他撞擊得更大力。“混帳……混蛋……”

   她終於再也受不住的昏厥,而在她身上彷彿永遠無法饜足的他,仍是盡情的擺動勁腰,直到半小時後,才心滿意足的傾瀉欲火,抱著她一塊兒睡了個無夢的香甜回籠覺。

   至於退房時間,誰理它!

   裘先磐才進入辦公室,椅子都還沒坐穩,就接到岳含青發來的簡訊。

   我中午請假一個小時,星月漫motel見。

   他失笑,心想晚上又不是不能約,幹嘛急巴巴的中午就要?

   這個女人初識情欲,胃口就被養大了。

   你又知我有空了?

   吊一下“大胃王”的胃口,擺點姿態,以免她還真把他當牛郎,隨叫隨到,奮力服務,還沒給夜渡資哩。

   你一直都很有空啊,不然我怎麽常看到你?

   她能常看到他,是他拚死命排除萬難得來的,要不,業務部門說自由很自由,但時間卻是最難預先確定,常為了遷就客戶,晚上也是西裝領帶打整齊,奔波忙碌。

   他身為經理,在外跑的時間較一般業務員少,但與他相約的都是得罪不得的大客戶,在時間的彈性上反而比較差。

   才兩個小時,扣除吃飯時間,你夠用嗎?

   這次簡訊回傳得比較慢,他猜她在思考。

   兩人的辦公室戀情在公司內還是秘密,而這女人也實在有演戲細胞,對外一副兩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不罵他個“王八蛋”、不與他爭鋒相對心不爽的模樣,但一轉過身去,簡訊就傳來,十次有八次都是床上見。

   他該高興他的床上功夫甚得青睞,還是該哀怨兩人之間仍曖昧不明的戀愛大都在床上談的?

   過了約十分鐘——我改請兩小時了。

   果然如他所料。

   這女人實在是……他啼笑皆非。

   她遲鈍歸遲鈍,沖勁卻是很強,只是這沖勁會不會像花火一樣,“咻”的一聲飛上天空,“砰”的一聲炸開,綻開最美麗的姿態後,就消失無蹤了?

   這是他目前擱在心上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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