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假日，健康森林公園一角。
數十台照相機對著穿著輕便、打扮可愛的喬艾紟不停拍攝，快門聲響此起彼落，而作為被拍攝麻豆的小女人也傾聽聲音，變換其他可愛的動作給不同角度的攝影同好。
整個下午，她都不失專業地擺出各種自然的動作任人拍攝，眾星拱月的模樣讓她博得路人不少注目。
當然也包括到健康公園慢跑的祈熙。
每到假日，他在公園跑步，心情都會很好，除了舒展僵化的筋骨外，也順道整理心情，迎接下周滿檔工作的到來。
簡言之，他是崇尚簡約自然風生活的都會男人。
但這禮拜的健康公園很奇怪，草坪上人頭鑽動，引起他的好奇心⋯⋯
到底是在做什麼，可以讓一堆人全擠在那？不過是幾叢小雛菊、幾棵小樹苗而已，需要這麼認真嗎⋯⋯
祈熙走近一看，才發現原來是找了青春洋溢的女學生，讓愛好攝影的人拍照。
只是，那個大女孩看起來為什麼那麼眼熟？好像在哪看過⋯⋯
忙著擺的喬艾紟恰巧轉過臉，露出了燦若春花的微笑，往祈熙站立的方向拋去。
兩人四目，牢牢相對。
「噢⋯⋯」喬艾紟情不自禁把小嘴嘟成圓形，小手擺在嘴唇前，做出驚訝卻無辜的表情。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像水，過長的睫毛兒不停眨呀眨的⋯⋯
霎時，謀殺了更多底片。
快門聲此起彼落，「喀喳、喀喳」響個不停。
看到這種狀況，祈熙的腦門不但爆了，也傻眼了。這是怎麼回事啊？
這個專業度十足的麻豆是他的學生吧？但聖心學圍明文規定學生不准在外兼差打工的⋯⋯
喬艾紟看到祈熙之後，擺出來的表情變成慌張、惹人憐愛的怯生生模樣，讓不少攝影同好不斷稱護，更細心拍攝。
嘖，怎麼會這樣？
祈熙原想裝作沒發現這件事轉身離開的，在看到喬艾紟的臉部表情之後又停住了腳步。
或許，他該弄清怎麼回事再說⋯⋯
在他的心裡，有一塊不屬於理智管轄的地帶催促著他，不管如何都得停下腳步。
他得留下來，問清楚怎麼回事⋯⋯
「說吧！怎麼回事？」
在半天的外拍活動結束後，祈熙走到喬艾紟身旁，順手遞給她一瓶運動飲料，補充她流失的體力。
他知道所有工作都是辛苦的，即便是擺幾個，也要耗費腦力思索。
「就打工啊！」乖乖接過飲料，喬艾紟也很安分地跟老師報告。
數學不是她的強項，所以她得跟數學老師打好關係，不能讓他當了她，否則她的獎學金以及在教務處的工請資格都會被取消，那就很慘了。
「學校不是規定不能打工？」聽到這種直認不諱的答案，祈熙的腦門都快爆開了。
她不能遮掩一下嗎？這樣教當老師的他知道這件事後，該如何秉公處理？
喬艾紟看了滿臉為難的男人一眼，輕輕說明，「可我不能騙老師啊！」
祈熙也回看大女孩一眼，發現她那雙清澈的大眼漾著些許憂慮，嘴角卻抿得死緊，看得出來她很堅持要做這份工作。
「被發現怎麼辦？」祈熙覺得腦門喀拉喀拉響。
「擺幾個讓喜歡拍照的人拍，不是雜誌或伸展台的專業麻豆，被發現的機率不高⋯⋯」而且比-打工輕鬆、錢又多。
「妳很需要錢？」祈熙決定換一個角度思考這件事。
「嗯。」喬艾紟點頭。
「我記得聖心好像是遠近馳名的貴族學校⋯⋯」雖然他剛從國外回來沒多久，但他從以前當學生時就聽說這所學校的不少傳聞，講得直接點⋯⋯就是有錢人讀的學校。
因為學費高貴得驚人，讓從小就被母親灌輸只能念公立學校的他，對這所學校的學生都懷有複雜的心情。
「有錢人念的學校也有窮學生。」喬艾紟嘟起嘴，小聲抗議，「我家需要錢！我是靠入學成績優異才得到學校的獎學金，還有學雜費全免的優待。但只有一年的期限，要是高二成績不好，還是要負擔部分的學費⋯⋯」她囁嚅幾聲，音量越來越小。
眼前就有燃眉的危機，否則她也不會拚命打工、想存錢。
雖然貧窮不是值得炫耀的事，她也不是很愛提家境的艱困，但必要時，講出來，她也不覺得羞恥。
反正這是事實，跟逮到自己在校外打工的老師招認也沒什麼。
自食其力、不偷不搶，沒什麼不好的。
在班上，知道她需要錢的人，幾乎是沒有。
她在學校裡跟大家相處一向快樂、活潑，她不跟其他人講她的家境，因為她跟大多數同學不同。
她不想讓她跟同學之間最大的差異點，劃開彼此的距離。
好成績不是用來裝飾她存在的價值，而是真的有這個必要，她需要學雜費減免跟高額的獎學金。
她比其他人更認真唸書，就是為了錢。
「原來是這樣。」祈熙點點頭，眼中有佩服的神采。每一種環境都會有例外，貴族學校當然也會有窮人。
「就是這樣。」喬艾紟無奈點頭。
如果可以，她也想假日在家裡睡大頭覺，不用出門工作，只可惜她沒這種命。
「好吧！那妳答應我，這項兼職不能影響到妳的功課。」找到她打工的正當理由，祈熙總算鬆口氣。
「唸書才是我的正職，我不會讓成績下滑的。」說起這事，喬艾紟絕對誠心正意，只差沒舉手發誓。
祈熙深深看了大女孩一眼，考慮再三，決定採信她的說法。
「妳只要成績下滑，就得辭掉這項兼差。聽到沒有？」除了要確保她的成績，其實還有一點⋯⋯
他不喜歡看素淨的小臉上妝。
五顏六色的彩妝，破壞了她原本靈秀的氣質，這對崇尚自然的他來說，更是不可原諒的事。
還好她的成績夠優秀，沒因為需要錢去做更可怕的事⋯⋯
「沒問題。」喬艾紟用力點頭。
「那就暫時這樣吧！」祈熙重重歎口氣。對於發現這件事，他的心情開始有些沉重的感覺。
其實，他原本就瞭解，這世界並沒有所謂的淨土。
在他接受聘書，到他嚮往的基督教會學校教書時，也得運用這原理，只是他太沉浸在明亮莊嚴的氣氛，才會忘記現實。
喬艾紟，只是帶他走出夢境的大女孩。
祈熙拖著沉重的腳步，懶洋洋回到租賃的電梯大樓。
「怎麼了？開開心心出門，垂頭喪氣回家？」正在小廚房忙碌的祈蓁聽到腳步聲，從裡頭出來。
「唉！沒事。」他悶悶響應。
祈熙想到那張燦若春花的小臉坦白說出為了錢，她要塗塗抹抹，在鏡頭前出賣笑容，心裡就有一股說不出的沉悶⋯⋯他還是回房去擦把臉，等吃晚飯好了。
「怪人！」祈蓁瞄了同父異母的兄長一眼，甩著長及腰間的秀髮，打算繼續回廚房奮鬥。
「阿蓁！我問妳⋯⋯」窩回房間的祈熙突然又跑出來。
「幹嘛啊？」廚房的排油煙機轟隆隆作響，祈蓁邊炒菜，邊回復反應有點慢半拍的哥哥。
「妳聽過喬艾紟這個人嗎？」祈熙決定把問題丟給同樣是聖心學生的妹妹。
旁敲側擊，總是可以得到一些答案。
尤其他跟大部分的學生在下課後都很不熟，還得回去翻閱學生檔案，才會知道她是哪班的。與其私下翻半天，乾脆問祈蓁算了，依照她在學校呼風喚雨的程度，要得知消息應該很簡單。
「哥是說那個超愛錢的怪胎啊？」爐火一關，祈蓁把炒好的青菜盛進盤子裡。
「超愛錢？」祈熙眉毛一揚。他沒辦法把脫俗清新的小臉跟「超愛錢」這個絕對俗氣的外號畫上等號。
「是啊！喬艾紟嘛！超愛金！她連在唸書也可以賺錢搶錢，在學生會裡可是大名鼎鼎。有人聽到我這樣叫她，還笑到肚子痛哩。」祈蓁笑嘻嘻，將簡單的三菜一湯端上桌。
「好好的一個名字，妳幹嘛弄個諧音，幫人家取綽號？多難聽。」對於妹妹的頑皮，祈熙有點無言以對。
「唉呀，你安啦！就你跟美綻知道而已，沒有其他人聽到我這樣叫她，不會傷害她小小的自尊啦。」祈蓁隨意揮手，一副趕蚊子的模樣，根本沒把兄長的責備聽在耳裡。
「她真的很愛錢嗎？」祈熙對於這點比較困惑。
「也不是這麼說，只是覺得她很愛參與跟『錢』有關的活動。別的學生做這些事理所當然，但她如果也做了，肯定因為有錢！」祈蓁雖不是學生會成員，對於喬艾紟倒看得滿透徹。
「哈哈⋯⋯」對於妹妹下了這麼妙的批註，祈熙忍不住狂笑出聲。
因為他的腦海浮現喬艾紟那張端正的小臉努力訴說自己需要錢的畫面⋯⋯被妹妹這樣一說，真的很爆笑！
「妙吧？所以我說她老爹幫她取了個很好的名字。」祈蓁淡淡吹了聲口哨。
祈熙覺得再談下去，會被妹妹的觀點牽著走，所以他換了個問法，「我記得她成績不錯。」
「沒錯啊！因為有獎學金。」祈蓁替自己跟哥哥各盛一碗飯。
嘖，幹嘛話題又拐回錢上頭？
「她好像也有在學生會義務幫忙⋯⋯」祈熙思考一下，決定如此反擊。
當學生會幹部沒錢領吧？不要把人家講得那麼勢利。
「學生會會議室有高級的手工餅乾吃、還有學校提供的國外花茶喝⋯⋯那些東西折現可是不少錢！」瞄了提倡世界大同的老哥一眼，祈蓁覺得她的哥哥真的是空前絕後的大好人。
「欸⋯⋯」怎麼會這樣？祈熙的額頭開始冒汗。
不行不行，他得再找找其他事項⋯⋯
「而且在學生會很方便認識校內各科老師跟主任，還有學校的需要，她在教務處的工讀也是這樣得到的。」瞄了哥哥一眼，祈蓁繼續揭露事實，要他看清現實。
據說在教務處征才公文貼出來的一個小時內，她就拉著汪黛芸去應徵了。
大家對於她敏捷的手腳都歎為觀止。
喬艾紟就是個愛錢的怪胎！每天肯定抱著她存錢的豬公才睡得著⋯⋯
哥哥還是醒醒吧！不管她長得再可愛、再漂亮，都改變不了她是錢嫂的事實。
不過⋯⋯很難想像男生對這種女孩子也有興趣？
祈蓁兩手環抱，對於老哥的窮追不捨有了其他想法。
「或許⋯⋯她有愛錢的理由？」祈熙不想把喬艾紟家境困窘的事實告訴妹妹。
「喜歡什麼東西，誰沒有理由呢？那是重點嗎？」祈蓁聳聳肩。
要不是哥哥問起，她也懶得思考她是怎樣的一個人⋯⋯橫豎是個愛錢的怪胎就是了。
只是現在哥哥問了，她以後在學校看到她，會多看她一眼，注意她還有沒有其他狀況⋯⋯
對於神情冷漠又直接的妹妹，祈熙也開始有了新的定義。
原來他的妹妹講起同性，比男人更像男人啊！
「張希熙、李雅玲、喬艾紟⋯⋯」
代課老師祈熙在前頭叫名字，發上禮拜考的數學考卷，除了前五張分數最高的之外，剩下的考卷夾雜，有高有低。
窩在後頭很沮喪的喬艾紟聽到祈熙叫自己的名字，還是乖乖到前頭領考卷。
寫考卷時就知道分數會很慘，所以她頭也沒抬，想說低著頭直接看分數比較快。
嗯，很好，三十九分⋯⋯
贊到不行的數學小考分數⋯⋯高二鐵定要負擔部分學費了！
喬艾紟想把丟臉的考卷快速抽回來，沒想到卻被老師的手指捏住，無法抽動。她疑惑地抬頭看向祈熙。
只見男人用嚴肅的眼神看她，「下課後，帶著妳的考卷到辦公室找我。
「我知道了。」喬艾紟看到他嚴峻的雙眼，也不敢多說什麼，乖乖答應。
被捏住一角的考卷這才被她抽走。
嗚，丟臉的分數讓帥哥老師看到⋯⋯
一次當麻豆、一次數學考三十九分⋯⋯
連續兩次，她都在祈熙面前出捶！真衰。
垂頭喪氣走回座位，她瞄到好幾個數學好的同學，看她們都神采奕奕，心裡更不舒服了。
搞什麼鬼啊？！長得滿臉青春痘，還戴著大大的眼鏡遮住大半個臉，一點也不可愛，偏偏數學好到不行！
她剛剛還注意到，她們在上課前還特地跑到廁所去整理頭髮⋯⋯
哼！
誰知道上帝這麼好，那麼多學科，偏偏教數學的老師是帥哥，而且還到他們班代課⋯⋯
他平日斯文、帥氣又彬彬有禮的模樣深植人心。
這麼優質的男人！誰也沒想到他們班的數學老師去生產後，代課老師會換成他⋯⋯是她們平日有燒香嗎？
相對於祈熙在班上女生間引起的騷動，男生的態度就平常多了，只是會酸不拉嘰地跟大發白日夢的女生表示：「老師是大人，才不會看上妳們這些醜小鴨咧！」
「要你們管！我喜歡祈老師不行嗎？」凶巴巴響應。
相對於鬧烘烘的爭執，性格低調的喬艾紟就沒加入他們討論的混戰。
反正數學好，也不能當飯吃，平常只要會加加減減就好。數學好，有什麼了不起呢？唉。
不能成為數學老師的得意門生也是早在預料之內的事了。
她的數學成績在成績欄內，就是平凡得很不起眼，對於這個既定的事實，她也無能為力。
喬艾紟氣到很想把考卷當垃圾揉掉，偏偏又沒勇氣。
加上代課的祈熙很認真，在前頭拿起粉筆，一題題檢討，她只好跟著祈熙的動作，把正確的解答抄到考卷背後。
唉！衰到不行。
為什麼正牌的數學老師要去生產呢？讓祈熙代課，她才知道原來帥哥老師性格一絲不苟。
這是他們班的幸運、還是她不幸的開始呢？唉！
祈熙默默看著喬艾紟訂正過後的數學考卷，沒說話。
站在一旁的大女孩也懂得男人沉默時所散發出的低氣壓，也沒有說話。
「嗯，妳沒忘記妳在健康公園答應我的事吧？」祈熙捏捏鼻樑，詢問的嗓音鬱悶而低沉。
「老師，我數學成績原本就不好⋯⋯你應該看我各科成績，再決定我是否沒遵守我說的話啊！」喬艾紟焦慮地解釋。
開玩笑！她經營已久的麻豆生涯，怎麼可以讓一張數學考卷毀掉？
更何況那張考爛的小考是先前的進度，跟祈熙教授的範圍根本沒關係。她不覺得她該為那張三十九分的考卷付出這麼沉重的代價。
一點也不划算啊！
「資優生應該是全方位的。妳有聰明的腦袋，數學要救起來根本不是難事。」他調過她的成績，一看就知道她有一顆適合唸書的腦袋，智商測驗有一三，這樣的腦袋數學小考怎麼會只有三十九分？
他幫她算過總平均，真的沒有過四十分！連參加補考的機會都沒有。這也太慘了吧？
「我有算⋯⋯但就是算不對。」喬艾紟講到數學也很沮喪，明明她都認識阿拉伯數字，它們是鈔票時，她都很靈光，但它們跑到數學課本上、考卷上時，她就完全不行了。
這次的小考考卷，有些分數是她硬背公式才拿到的⋯⋯
「所以妳應該辭掉那個兼職，拿出更多時間來算數學。」感覺得出她的難受，祈熙輕聲安撫。
「那怎麼行？不靠那個存錢，我下學期就要辦休學了。」喬艾紟的俏臉糾結，要祈熙放了她一馬。
她沒那麼愛出去當麻豆，是她真的需要這份工作！
祈熙默默聽著這樣艱巨的求學生涯，他沒辦法想像她在一堆有錢的同學間怎麼自處？
她又怎麼平靜地聆聽他們說起寒暑假跟隨父母出國遊玩的經歷⋯⋯
這樣的生活內容，不難過嗎？
祈熙堅硬又理性的男人心，悄悄地為眼前這自愛又努力的大女孩陷落了，在這一刻。
他看出她跟其他大女孩不同的地方，並決定要拉她一把。
喬艾紟低著頭，沉浸在這樣的沉默裡，她也很難過，眼眶開始浮現稀有的淚液。
「好吧！妳可以不用辭。」祈熙歎口氣，化解師生間尷尬的場面。
喬艾紟強力掩飾難過的情緒，過了幾秒才開口致謝。「謝謝老師。」
「不過⋯⋯妳每天下課都得來向我報到。」不用謝，他放過她是有但書的，不用高興得那麼早。
「呃？」抬起頭，喬艾紟莫名其妙地看著男人。
看著那雙如麋鹿般可愛無辜的雙眸，祈熙的心跳猛然加速，乾咳一聲，才淡淡解釋，「我幫妳補不懂的部分。」
「老師⋯⋯」喬艾紟有點錯愕，沒想到老師願意花課後的時間教她⋯⋯
怎麼這麼好？！
「妳既然讓我教到了，也不是念不來的腦袋，我就有辦法讓妳的成績提升。妳看著好了！我絕對會讓妳的數學起死回生。」祈熙抬頭挺胸，對於自己的教學非常有信心。
顯然的，身為男人應有的自信與豪邁氣度，在他推推眼鏡、抿緊嘴角時，展露無遺。
「我⋯⋯」沒錢付補習費⋯⋯喬艾紟的嘴開開闔闔，沒有其他聲音。
「學校有規定，老師下課不能接私人補習。即便妳有錢付補習費，我也不能收啊！」祈熙淡淡微笑，似乎明瞭喬艾紟含在嘴裡的話是什麼。
「哦。」喬艾紟感動得用力點頭。
原來學校龜毛的地方這麼多，不是只有針對學生，連老師都有規定⋯⋯
真是大過分了！還擋老師財路呢！ |
匿名
發表於 2012-4-20 00:07: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