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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卓羚]錯誤一夜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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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2 16:50:22 |倒序瀏覽 | x 1
錯誤一夜情  作者:卓羚

這天字第一號自大男怎麼如此煩?
她不過一時醉眼迷濛按錯樓層,誤闖頂樓禁地,順道借了廁所
他就對她盤問個不停,活像警察在審問犯人
瞧他明明長得人模人樣,從他口中吐出的話卻足以氣死人
尤其是那句暗示她是應召女郎的渾話!
唇槍舌戰她也在行,就不信不會把他氣得腦充血……
唔~~他的唇什麼時候覆上她的?
與他冷硬的外表不符,他的吻熾熱得令她雙腳虛軟
雖然異國浪漫一夜情不在她的計畫內,但……管他的……

什麼按錯樓層?一定是這容貌不俗的女人勾引他的伎倆。
高明!她欲拒還迎的態度已成功的引起他的興趣
他會順了她的願望,給她難忘的一夜……
這名喚水若彤的女人竟敢在一夜縱情後留下「夜渡資」?
——擺明是蓄意將他當成牛郎!
等著吧!他絕對會把她揪出來,要她賠償他的「精神損失」……

雖然說「天涯若比鄰」,可這世界也未免太小了吧?
她在異國邂逅的對象竟然是她公司裡高高在上的總裁大人
還將她從企劃部調來當總裁特助!——他肯定有不良企圖……
一失足成千古恨。誰來教教她怎麼化險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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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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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2 16:50:57
楔子

  新加坡

  「異國邂逅?」水若彤失聲大叫。

  「哼!」

  她誇張的反應,只換來蘇美子一聲輕哼,及一臉陰沉的白玉嵐。

  「不,我不答應!」乍聞好友的提議,早已嚇得臉色發白的水若彤猶如波浪鼓般猛烈搖晃著頭。

  「為什麼不答應?」白玉嵐忍不住開口問。

  「為什麼要答應?」水若彤死瞪著眼前兩個女人。

  真荒謬,簡直是荒謬極了!

  她不敢相信好友們竟然會有如此開放的想法及作風。

  「小姐,二十一世紀已經不流行處女了,You  Know?」

  白玉嵐一臉譏笑樣,「就是說咩,你這保守的想法真令我們髮指。」

  髮指?她未免形容得太誇張了吧!

  水若彤沒好氣的白了白玉嵐一眼,「那你們的作風難道就不令人髮指嗎?」

  「當然不囉!」蘇美子攏攏秀髮,朝她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我們這叫作跟得上時代、趕得上潮流,懂嗎?」

  時代?潮流?

  水若彤儼然一副快要昏厥的模樣。

  「你這是什麼反應?」白玉嵐冷然問。

  「說真的,我徹底被你們打敗了!」

  「那你是答應了?」

  「不、答、應!」水若彤故意放慢語調、加重音量,以表示她的決心。

  接著,她乾脆往柔軟舒適的大床上一趴,再拿起床上的一隻枕頭將頭蒙住,打算來個不看、不聽。

  然而,她的拒絕並未因此讓蘇美子和白玉嵐打退堂鼓。

  兩人站在床沿,協力扳開蒙在她頭上的枕頭。

  「若彤,別這樣,你聽我們說……」

  一整晚下來,兩人更是極盡所能地想說服她。

  終於,三人達成共識……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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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2-4-22 16:51:45
第一章

  PUB裏,三名女子正握緊拳頭,嘴裏念念有詞地異口同聲道:「剪刀,石頭,布!」三隻蔥白的手同時自後腦勺伸出來,下一秒勝負即出。

  「哇,你又輸了!」蘇美子和白玉嵐相視一笑,便興高采烈地遞上一杯酒給水若彤,催促道:「幹了它,幹了它!」

  啊?又輸了?手氣真背!

  垮著臉,水若彤面有難色的推拒著蘇美子遞上的酒,「不要啦,人家……人家頭快痛死了!」哀聲連連的她,冷不防地打了個酒嗝。

  痛?痛才會醉嘛!

  「願賭服輸!」說話的是白玉嵐。

  「就是說咩。」蘇美子一臉沒得商量的模樣,「快幹了這杯酒,廢話少說。」

  聞言,水若彤蹙眉道:「真的要喝?」

  「嗯!」

  蘇美子和白玉嵐不約而同的輕點螓首。

  唉……看來今晚她誓必得抱著馬桶大吐特吐一番,更別想好夢連連囉!

  眼見賴皮無效,水若彤頓時哭喪著臉,苦苦地哀求她們:「拜託啦,人家真的不行了,再喝下去鐵定會掛的啦!」說完,又是一個酒嗝。

  掛?掛了最好!照若彤的酒量而言,她應該是差不多了。

  蘇美子冷笑著,輕輕吐出兩個字:「不成!」

  「為什麼?」

  「因為你輸了。」白玉嵐冷冷地指出。

  是啊,她輸了,從臺灣輸到新加坡,真是可恥可恨哪!

  來新加坡度假已經六天了,這個PUB是她們離去前的最後站,因為明天上午她們即將結束旅程,搭機飛回臺灣。

  其實,昨晚好友真正的提議是——找個高檔的PUB,釣個男人來段浪漫的異國邂逅。

  異國邂逅?

  乍聞好友提議的她,當然是一口回絕了。

  而她的回絕自是惹來她們的抗議連連,說什麼她生性保守、思想封建,還說什麼現在已經不流行處女了。

  不流行處女!

  天啊,這是什麼謬論,難不成處女是跟著流行走的嗎?

  在她奮力抗爭、堅持不肯配合的情況下,好友們總算打消了異國邂逅的念頭,但前提是今晚必須來PUB,單純的為新加坡之行畫下一個美好的句點。

  就這樣,水若彤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勉強答應她們的要求。

  再看看現況,唉!她也真倒楣,一整晚下來,連輸九拳的她,已足足喝了九大杯500c.c.的啤酒,連同蘇美子手中那杯,一共是十杯。

  天啊,十杯!真不敢相信她的手氣會這麼背,背到竟然連輸十拳。

  看來今晚對她非常非常不利,可說是諸事不宜。

  盯著蘇美子手中的啤酒,水若彤眨著一雙水眸,軟聲細語地哀求:「打個九折嘛,這杯你幫我喝,好不好?」

  喝酒還有打折的喔?蘇美子一臉不悅地反問:「你說咧?」

  言下之意就是——不可能。

  哼,不幫就不幫,她還有白玉嵐呢!

  「不然,嵐,你幫人家喝,好不好?」水若彤轉而求助於她。

  「NO!」

  白玉嵐是不可能幫她的,因為她們是有預謀的!

  怎麼說呢?

  要怪也只能怪若彤太保守了。

  打從昨夜她一得知她們今晚打算來PUB釣男人,來段浪漫的異國戀曲後,思想封閉的若彤便一直催促著她們打道回府,著實掃了她們的興致。

  因此,她們只好想盡辦法支開若彤囉!

  而支開若彤最好的辦法,不外乎就是老招——灌醉她!

  「你們兩個真的很沒人性耶,這樣逼一個弱女子……。」

  說真的,水若彤很懷疑眼前這兩個一臉看好戲的女人是不是和她有深仇大恨,否則怎麼會這麼整她。

  早知道會這樣,一開始她就不該答應她們兩個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聞言,白玉嵐看了蘇美子一眼,「會嗎?」

  「不會啊!」蘇美子搖搖頭。

  「你們…………」看來她是被孤立了。

  「喝!」兩人再次異口同聲道。

  喝就喝嘛,誰怕誰!

  咽不下一口怨氣的水若彤一把搶過蘇美子手中的啤酒,蹙著秀眉,一古腦兒的硬是灌下滿滿一大杯啤酒。

  幹掉啤酒後的她不忘搖搖酒杯,挑眉挑釁著她們,「如何?夠爽快吧!」

  「夠爽快、夠爽快!」

  「偶像、偶像!」

  兩人不約而同地拍手叫好。

  「這還差不多。」水若彤對心服口服的她們露出一臉高傲的笑,繼而揉著微微抽痛的太陽穴,「天啊,頭疼死了!」

  疼?

  照她們往常的經驗來看,若彤應該是快掛點了。

  見她醉意漸濃,蘇美子雙眸燃燒著期盼。

  「那你……是不是該回飯店『睡搞搞』了?」

  白玉嵐眼神閃爍,連忙附和道:「是啊,頭疼就別逞強了,快回去飯店休息吧!」免得礙事。

  水若彤望了一眼過於關心她的蘇美子及白玉嵐。

  奇怪了,她總覺得這兩個人好像巴不得她早點回飯店休息似的,可是她又說不出哪里奇怪。

  「我……」頭好痛!酒醉令她無法思考。

  「哎呀,我看你真的快不行了,不如我扶你回飯店休息?」偷偷籲了口氣,蘇美子朝身旁的白玉嵐使了個眼色。

  好險,差點穿幫。說真的,她才不想送若彤回飯店呢!

  倒也不是她不重視朋友啦,而是她們下榻的飯店就在樓上,只要搭電梯按下樓層數,兩三分鐘就可以到達了。

  她們下榻的飯店可是隸屬於公司名下的產業,為了優待員工、體恤員工,還特別將她們安排在貴賓樓。

  聽說這間五星級飯店共分為五個等級,一到八樓為外宿客樓層,九到十二為政商要員樓層,十三、十四為員工宿舍,十五樓則是貴賓樓,特為招待集團名下海內外員工的樓層。

  當然啦,不用想也知道頂樓正是她們公司最最頂頭上司所居住的樓層。

  聽說這頂樓有個不合理的要求,那便是沒有老闆的指示,不准任何人出現在頂樓,如有違規,一律革職。

  所以,這麼一間素質良好、安全性第一的飯店,對酒醉的水若彤而言根本不會有任何危險,她們當然也就很放心讓酒醉的她獨自一人回房間休息。

  接收到蘇美子暗示的眼神,白玉嵐也跟著搭起腔來:「是啊,若彤,你說好不好?」

  深知水若彤個性好強的她們,早就料到死要面子的水若彤是不可能在她們面前示弱的。

  就算水若彤真的喝到酩酊大醉,也不可能會讓她們護送,除非她真的醉得不省人事。

  果然,她們故作關心的口吻成功地令水若彤忙不迭地起身,雙手撐著桌面支撐著搖晃的身子,「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真的?」

  「嗯!」水若彤很用力的點了個頭。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喔!」

  「嗯。」揮揮手,水若彤轉身離去。

  「YA!」眼見作戰成功,甩掉「障礙」後,蘇美子忍不住高聲歡呼,「成功了,管家婆終於走了!」

  白玉嵐眨眨美眸,「那麼……」

  「尋找目標囉!」

  可想而知,她們的目標指的是——男人!

  兩雙美眸燃燒著期盼,逐一掃視PUB內的每個角落,搜尋長相俊美的男人,為她們的異國邂逅拉開序幕…………

  電梯內,倚著一名酒醉的女子。

  醉語呢喃的水若彤微眯雙眸,玉指輕輕揉著抽痛的額際,低聲哀號:「痛死了,早……知道就……就不喝酒,痛死人了!」

  撐著搖晃的身子,她硬是按下電梯樓層數。

  須臾,當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

  酒醉的她走出電梯,雙手撐著走廊牆面找著她的房間。

  1512在哪兒啊?怎麼就是看不到呢?

  意識漸漸混沌的她,在長長的走廊上來回走著,一趟又一趟。

  「1512房到底在哪兒啊?」撐著眼皮,她在唯一一扇門前駐足。

  水若彤緩緩掃視了一下四周。

  咦,為什麼這裏只有一扇門?更奇怪的是,這個房間怎麼沒有門牌號碼?

  不對啊,飯店裏的房間應該都有門牌號碼的……嗯,一定是員工的疏失,才會連門牌號碼都沒掛上。

  「算啦、算啦,還是往另一頭找吧!」她如是想著。

  因為頭疼欲裂的她此時此刻只想早點上床睡覺,明天醒來再找那兩個無情無義的女人算帳。

  拖著沉重的步伐,水若彤搖搖晃晃的往前走了四步,倏地,一股嘔吐感在胃裏翻攪,她連忙捂住嘴巴,然後一個深呼吸,才勉強止住吐意。

  勉強止住吐意的她,頻頻拍著胸口,一下又一下,直到確定自己不再有吐意時,才又繼續找她的房間。

  「還是找不到!」她不悅的低嚷著,再次往反方向找。

  顯然,她的運氣不夠好,理所當然找不到。

  因為酒醉使她腦筋不甚清楚,壓根兒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按錯了樓層,來到禁地;因此想找到她的房間,除非等她意識清醒吧!

  挫敗之餘,低垂眼簾的水若彤發現自己又回到原點——唯一的一間房。

  不過,不同的是,原本緊掩的房門此時僅是微掩,露出一絲燈光。

  水若彤順著微掩的房門往內一瞄……

  男人!?

  一個俊得無法以言語形容的男人,正眯著一雙含怒的眼審視著她。

  杏眼圓睜的她,一時錯愕得無法言語,驚訝使得她情緒起伏猛烈;倏地,胃裏再一次翻攪,吐意直逼喉嚨。

  啊,不行了,她想吐!

  掩著嘴,來不及向主人打聲招呼的水若彤,一把推開站在門邊的男人,迅速沖進盥洗室就著馬桶大吐特吐,傾吐那滿腹的啤酒。

  「喂,你是誰?」男人不悅地對著就著馬桶嘔吐的水若彤問道。

  「嘔……」

  回答他的是水若彤的嘔吐聲,一聲又一聲。

  男人不語,只是冷眼不悅地倚在門邊等她吐完。

  半晌,水若彤終於吃力的撐起身子。

  男人牽動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譏笑。

  女人,你總算想切入主題了。

  「呼,難過死了!……」大肆傾吐後,胃裏早已被掏空的水若彤幾乎是體力透支、雙腿虛軟。

  她只得將身子緊緊偎靠在洗手台邊,並打開水龍頭用雙手掬起一抔又一抔的水,漱去嘴裏令人發嘔的酸意,渾然不覺背後有一個人正以鄙視的眼神瞪著她。……

  哼,又是個想伺機接近他的女人!

  盯著她的背影,男人忍不住冷哼一聲。

  數不清這是第幾個女人主動前來勾引他,這想必又是一個貪圖富貴的女人吧!

  他再次輕哼。

  一聲聲明顯的透露出極度不悅的男人輕哼聲,倏地飄進水若彤的耳裏,令她稍嫌纖弱的身子為之一顫。

  啊,怎麼辦?剛才她急著想吐而忘了應有的禮儀,以至於沒有向這房間的主人打聲招呼便硬是佔用了洗手間,這……

  「你是誰?」

  在她沉思的當頭,一道冰冷鄙夷的問句自她背後響起。

  語氣冷硬中帶著一絲不悅的男性嗓音,冷不防的讓水若彤的身子再次為之一震。

  好狂妄的口氣!

  但自知理虧的水若彤深知自己沒有任何立場和對方爭辯,因此她打算先道個歉,然後就走人。

  水若彤不疾不徐的轉過身子,低垂螓首為自己的鹵莽致歉:「真不好意思,打擾你,還佔用你的洗手間。」

  「說!」男人的口氣是一貫的冰冷,但明顯多了一份不耐。

  哈,這男人算哪根蔥,竟然這麼傲,還用這種口氣和她說話!

  她不過是情急之下借用他的馬桶而已,又不會少塊肉,他幹嘛這副死臉?哼,看了就讓人一肚子氣!

  嘴一撇,她淡言道:「對不起,我該走了。」他不爽,她更不爽咧!

  輕輕推開倚在門邊身形高大的男人,水若彤故意高傲的昂起弧形姣好的下顎,睨了他一眼後隨即邁開優雅的步伐欲離開。

  然而,她這高傲的抬起下顎,倒是讓男人看清楚她的五官,並驚為天人。

  倏地,男人大手一伸,攫住她纖細的手腕。

  「你做什麼?」水若彤驚呼,美眸含怒。

  「名字。」他淡淡地吐出二個字。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口氣很沖。

  沒辦法,誰教她一向是吃軟不吃硬。

  更何況她本來就很討厭自大又狂妄的男人,總以為女人低他們一等,生來是看男人的臉色過活似的高高在上,淨想往女人頭上踩,哼!

  「憑你想接近我的動機。」

  雖然她很美,美得令他的眼睛為之一亮,但下意識的,他還是用鄙視的眼神睨著她;因為她只是個應召女,或者該說是個不擇手段想釣上他的女人。

  接近他的動機?

  水若彤聞言,杏眼圓瞪。

  天啊,這男人究竟在胡言亂語些什麼?敢情他是得了幻想症?

  接近他的動機?拜託,她又不認識他!

  「你太自大了吧!先生。」她冷哼。

  「風毅。」

  「啥?」水若彤不解。

  看她這反應,似乎不知道他的名字。

  但這怎麼可能!如果不知道他的名字,這女人不會出現在這裏;那麼,只剩下一種可能——這女人八成是想玩花樣,並吊他的胃口。

  很顯然的,這女人打錯如意算盤了,因為他最厭惡女人耍心機、玩手段。

  「快說!」他已經快沒耐性了。

  握住水若彤手腕的大掌輕輕施加壓力,痛得她秀眉微蹙。

  「說什麼啦!」好痛喔。

  「名字。」沉著臉,他再次逼問。

  雖然她的作法令他十分不齒,可不曉得為什麼,風毅是頭一次對一個陌生女人的名字有興趣。

  「不說!」除非他自動放開她的手,否則她死也不說。

  「女人,你是在考驗我的耐性嗎?」她的態度令他不悅極了。

  「男人,你是在欺負弱小嗎?」瞄了一眼仍然緊緊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水若彤反唇相稽。

  嗯,這女人倒是挺有勇氣的。

  強大的手勁倏地鬆了些,但還是足以箝制住她,不讓她掙脫。

  「水若彤。」既然他已經退了一步,那她說出自己的名字也不吃虧。

  男人滿意的點點頭,繼而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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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2 16:52:28
第二章

  重獲自由的水若彤,連忙揉揉被他抓得發疼的手腕,順便往被他握疼的部位一瞧——

  天啊,她的手!

  水若彤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原本細緻白嫩的手腕,竟然在他粗魯的手勁下已微微發紅,不由得心生怨恨地瞪了他一眼。

  哼,可惡的臭男人,占著先天的優勢欺負她這個弱女子,還用這種下三濫的方法逼問她的名字,真是可惡至極!

  「想罵就罵出聲,別在心中罵,這樣是很不道德的。」風毅淡然道。

  看似毫不在意的他,其實內心正掀起一波波難以言喻的感覺。

  他覺得眼前這女人的個性直來直往、毫不做作,單純得完全不像是個有心機、特地前來勾引他的女人,反而顯得可愛極了。

  尤其她那雙含怒的美眸更是將她內心激動的情緒一一顯露,毫不掩飾的表情,更是深深吸引他的目光,引起他的興趣。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你!」

  哼,她偏偏就要在心裏罵他、詛咒他,看他能奈她何。

  王八蛋、臭雞蛋,卑鄙、無恥、骯髒小人,混蛋,可惡又該死的臭男人,下地獄去吧!

  她寧死不屈的態度,令風毅不禁失笑。

  令人意外的是,他這淡淡的笑容反而在無形中制止了水若彤心中騰騰的怒焰。

  眼前的俊臉還是冷硬如石像,只是眸子亮了幾分。

  一時間,她忘了女人該有的矜持,只是傻傻地望著高大挺拔的他。

  「你混進這裏,不會只是為了想看我吧?」她的失神,令他忍不住調侃。

  揶揄的話語霍然傳進水若彤耳裏,羞得她是無地自容,雙頰立即染上兩朵紅雲。

  「我、我該走了。」說著,水若彤低垂著頭,往門口方向迅速移動。

  「慢著!」

  這次他沒有抓住她的手腕,不過她卻聽話的站住不動,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做、做什麼?」她的心正狂跳著。

  「你到這兒來有什麼目的?」

  目的!?

  水若彤緩緩轉過身子,紅唇輕啟,不解地問:「為什麼這樣問?」她只是單純的按錯樓層、走錯房間啊!

  「通常女人到這兒來的目的只有一個……」

  她不解的揚高眉。

  「誘惑我。」他邪魅一笑,「我想,你應該也不例外。」

  不例外?

  可惡,他竟然把她當成特種行業的女人!水若彤粉拳緊握,恨不得甩他幾巴掌洩恨。

  「你……」他的羞辱令水若彤氣憤不已,雙眸含著水氣,一時詞窮。

  不可否認,這女人很有演戲的天分。不過,他風毅可也不是省油的燈,豈會這麼容易就讓她蒙混過去。

  冰冷的雙眸微眯,他冷言道:「不過,不可否認的是,你的手段比其他女人高明多了。」而且成功的引起他的注意。他在心裏暗自加上這一句。

  「你真令人作嘔!」她一臉輕視樣。

  「女人,注意你的用詞!」風毅挑眉,冷冷地警告著。

  沒有女人敢對他如此出言不諱,更沒有女人能讓他破例說了這麼多話,她是第一個,所以他絕不容許她以這種輕視的眼神看他,絕不!

  但水若彤可不是被嚇大的,她不甘示弱地學著他鄙視的口吻回了一句:「本來就是,男人!」

  「你……」

  「我……」正想再怒駡的水若彤,因氣憤再加上微微的醉意,倏地腦中嗡嗡作響,跟著身子一晃,整個人成直線倒下,眼看就要與地板Kiss了……

  千鈞一髮之際,風毅跨出一步,輕而易舉接住她虛軟的身子,穩穩的將她抱住。

  好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

  風毅看著懷裏的小女人又傲又倔的模樣,不禁令他濃眉緊蹙,嚴峻的面容多了幾分懷疑。

  清秀的五官、未施脂粉的她在一身休閒的裝扮下,有著一種氣質清新、又讓人忍不住想親近的感覺,的確不似之前那些刻意接近他的女人一樣濃妝豔抹、打扮妖豔。

  難道真是他誤解她了?

  全身虛軟、使不出一點力氣的水若彤,因為被他抱得太舒服,索性也就不反抗的任憑他抱著。

  睜著一雙美眸,她可憐兮兮的問:「你不相信我嗎?」

  潛意識裏,她就是不希望風毅誤認她是個特種行業女郎。

  她喜歡他的味道,更喜歡由他掌心及懷抱裏傳來的體溫,這給她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唉,好矛盾啊!他的視線令她不安,可為什麼他的體溫及他的懷抱卻又讓她覺得安心?

  四目相交下,隨著他漸漸俯下的頭顱,兩人之間的距離愈來愈小,小到互相凝視的瞳孔裏只剩彼此。水若彤這才意識到他好像想吻她。

  吻?難道他真的想吻她?

  沒來由的,這個念頭令她的神經為之緊繃,腦中一片空白,只能張大吃驚的雙眸,眼皮不敢稍眨地望進他幽深的眼底。

  就在她驚愕的同時,風毅的唇已準確無誤地輕輕貼上她嫣紅的唇瓣,慢慢加深、慢慢加重。

  他的吻令她迷亂,他眼中的深情令她移不開目光。

  須臾,感受到她無言的臣服,風毅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她誘人的唇瓣,雙眸含欲,聲音沙啞地問:「要嗎?」

  水若彤不語。

  可她的不語卻是給了風毅一個肯定的答覆。

  緊張隨著體內竄起的一波波熱潮消失得無影無蹤,一時間,雙眸含羞的她作風竟也跟著大膽起來。

  也許是身處異地吧!只見一改羞澀、保守作風的水若彤嬌羞不語,繼而將雙手環上他的脖子,並將身子貼上他的胸膛。

  「看來你應該是迫不及待吧!」不再優雅從容,他像狂風暴雨席捲大地般,狂烈地攫取她性感的紅唇,火熱的與之糾纏。

  將她攔腰抱起,轉身之際,風毅從容地以腳後跟輕輕踢了房門一下,砰的一聲,房門應聲而掩。

  水若彤纖細的小手,下意識地搭在他寬闊的肩上,揪緊他的衣服。

  身形高大挺拔的風毅走了約莫十來步,便抱著她來到一張大床邊,跟著往前一傾,兩人雙雙倒落在大床上。

  當炙熱的胸膛貼上半裸的酥胸,大膽地摩挲挑情時,她的感官早已被欲望沖昏了頭,只能虛軟無力的任憑他擺佈。

  水若彤隱約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卻又不知是哪里出了問題。

  再一次,他性感的唇急切地貼上她嫣紅的唇。

  熱辣的感官對青澀的水若彤來說太過陌生、也太過刺激,她根本就不是這個情場浪子的對手,他的吻令她全無招架之力。

  再者,他熱燙的唇舌、結實精壯的肌肉、沉重又扎實的重量,對她而言都是一種甜蜜的誘惑。

  嗯,這麼舒服的感覺,不可能是壞事吧!

  小小的臉蛋浮現微笑,酥軟地任他放肆地在她細緻的肌膚上遊移撫摸,每一個撩觸無不令她輕顫,呻吟出一聲聲令人犯罪的輕哼。

  天真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個兒已踏出人生中錯誤的一小步。

  她低聲喘息著,被一波波的莫名快感襲擊,神智全亂了,在他身下猛烈顫抖、緊緊摩挲著。

  大膽熱情的回應,得到他急切的索求,黝黑的大手在停頓一下後,隨即俐落地解下她蔽體的衣物。

  「你真是個性感尤物!」

  「嗯……」

  嬌喘的吟哦,令他為之情迷,迫不及待想佔有她。

  風毅放棄自製、放棄思考,一舉挺入令人遐想的禁地,不料卻碰到一層令他意外的阻礙,他怔了一下。

  「啊——」撕裂般的疼痛,讓她在一瞬間從青澀的女孩成為嫵媚的女人。

  「你……」是處子!?

  水若彤下意識想抗拒這難以言喻的疼痛感,卻讓他溫柔的吻化去掙扎、抹去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愉悅感。

  夜,輕啟一段不設防的異地邂逅……

  淩晨時分,天際劃開一道如魚肚白的曙光。

  風毅一個翻身,  眯著眼將大手往身旁一撈……

  咦?空的!

  強烈的失落感震得他睡意全消,錯愕之餘他的眼皮跟著一掀。

  人呢?該不會是在洗手間吧?

  不假思索的,他一把掀起被子躍下床,顧不得全身赤裸的走進洗手間,欲找尋那一抹昨夜令他銷魂的倩影再溫存一番。

  滿懷希望的風毅一把推開洗手間,幽深的雙眸卻在一瞬間變得灰黯,臉色陰沉。

  因為洗手間裏根本連一隻蟑螂也沒有,更別說是那與他縱情一夜的女人了。

  可惡的女人!

  風毅不相信她會就這麼的消失,於是他折返。

  沿路走回,地上散落著他的衣物,他邊走邊撿,邊撿邊穿,怒意也隨之高升。

  「可惡的女人!」他忍不住再一次咒駡。

  就在風毅穿好身上衣物,正想往床上坐下時,眼角餘光卻瞄到鏡臺上壓著一張紙及幾張美金。

  一時好奇,他上前拿起紙條及那幾張美金,並一字不漏的看著她的留言——

  風先生,很感謝你帶給我人生的第一次經驗,讓我在一夕之間由女孩蛻變成女人。

  桌上的美金折合台幣約為六千元,算是我付給你的夜渡資。

  別了,後會無期。

  水若彤

  Shit!

  這女人竟然將他當成牛郎!

  「水若彤……」看完紙條的風毅仰天怒吼,一聲聲的怒吼回蕩在屋內,令人震耳欲聾,久久無法散去。

  怒不可遏的他,憤而將手中的美金一丟,接著再將紙條一撕為二,對撕又對撕,直到無法再撕後便往上一拋,如雪花般的紙片頓時片片落地。

  沒有人,沒有任何人,更別說是一個女人可以如此羞辱他。然而,水若彤卻破天荒的羞辱了他,而且是徹徹底底。

  片刻,發洩情緒後的他終於冷靜下來了。

  須臾,他淡淡一笑。因為他知道這是水若彤報復他的方式,報復他將她錯認為特種行業的女人。

  嗯,特別的女人。

  很好,這女人徹底引起了他的征服欲,他會讓她知道男人不好惹。

  等著吧!水若彤。

  由遠而近,傳來陣陣腳步聲,一聲接著一聲。

  倏地,腳步聲停止。厚重的橡木門由外而內被推了開來,又輕輕的掩上,接著又傳出腳步聲,聲聲刺耳。

  這小子,終於出現了!

  風毅並未抬頭搭理,因為他知道敢肆無忌憚、大搖大擺走進來的,不做第二人想,一定是他的親手足——風陽。

  果然,腳步聲在距離他辦公桌前兩步遠即消失。

  「喏,你要的資料。」將資料往桌上一丟,跟著邁開步伐,風陽隨性的往沙發上落座。

  他是風毅的親弟弟,外型瀟灑俊逸自不在話下。

  身為「風氏集團」二少爺的他,只因興趣是挖人隱私、揭人瘡疤,所以選擇了偵探行業來達成夢想。

  個性隨和、外型出眾,時而散發出一股陽剛魅力的他,因有著風氏集團二少爺的特殊身分,年屆二十有九就已是個聲名遠播、享譽國際的名偵探。

  不過,他可不是靠家族聲望才提高知名度的。

  打從投身偵探這一行以來,出身名門的背景讓他很難不受他人注目,也讓他的偵探之路走得比一般人來得辛苦,付出的心血更是無法以言語來形容。

  天生直覺敏銳、判斷力超強的他,辦事效率只有「快、狠、准」三個字可以形容,再加上他那出眾的外貌,短短兩年內便成了享譽國際的知名偵探,成功地推翻外界對他的質疑,同時也肯定了自己的能力。……

  皇天不負苦心人,他的辛苦總算有了收穫。

  現在,只要提起風陽二字,人們的第一直覺便是豎起大拇指嘖嘖稱奇呢!

  聞言,風毅擱下手中的筆及文件,忙不迭地拿過風陽丟下的資料,一一掃視著。

  他的迫不及待風陽盡收眼底。「你很在乎那個女人?」

  風毅不語。

  雙肩微微一聳,風陽一臉不在乎的自言自語道:「我想也是,否則你也不會大費周章的找那個女人。」大哥的淡漠,他這個做弟弟的早已習以為常。

  他的揶揄終於得到回應。

  只見風毅輕輕放下手中的資料,慢慢地將視線對上弟弟,淡言道:「這似乎不在你的職責範圍內,不是嗎?」態度仍是一貫的淡漠。

  哇,好冷喔!說話就說話,幹嘛用這種冷死人的語調,存心想凍死他嗎?

  撇撇嘴,風陽皮笑肉不笑地吐出兩個字:「好奇。」要冷大家來冷。

  「好奇是會害死人的。」

  「喔,是嗎?」

  風毅不答反問:「你說呢?」不輕不重的冰冷語調明顯透露出他的不耐,暗示著風陽趕快離開。

  然而風陽只是回以淡淡一笑,態度優雅地往後一靠,輕輕閉上雙眼,聰明的將大哥的不耐視而不見。

  他的不為所動令風毅不悅地蹙起劍眉下逐客令:「你該滾了。」

  「滾去哪兒?」緊閉雙眸的風陽裝傻,挑釁著大哥的耐性。

  「不滾待在這兒等死嗎?」他的耐性已經用完了。

  「待在這兒當然是有重要使命未完成囉!」

  重要使命?想必是父親又要他來說服自己答應那件愚蠢至極的商業聯姻吧!

  「是爸要你來的?」

  「嗯哼!」不愧是大哥,一點就通。

  「那你可以滾了。」

  啥?又叫他滾?他都還沒傳「聖旨」哩!

  情急之下,風陽連忙睜開雙眼,大嘴一張想要勸服他倔強的大哥,「大哥,你真的不再考慮——」

  哼,又不是沒思想、沒生命的傀儡,三言兩語就想逼他答應,門都沒有!

  懶得再聽他廢話的風毅,只是冷冷的打斷風陽未竟的話,淡淡的說:「回去告訴爸,我的婚事由我自己決定,叫他別再白費工夫了。」由他的口氣中,不難聽出父子倆的感情並不好。

  是的,身為風家長子的風毅,從小便在父親嚴格的教導下失去自主的能力及決定權。

  因此,不難想像童年的他就只能與書為伍,鎮日汲取父親那滿腹的生意經及經營理念,日復一日,在沒有同齡玩伴的相處下,他變得孤僻、淡漠,對父親的不諒解也一天比一天深。

  直到長大成人的風毅接手風氏集團後,終於掙脫父親的控制及壓力,有了自主權及決定權。

  「據我所知,『葉氏集團』的千金長得不差,同是出身名門,你們的外型很配。」

  風毅冷哼一聲,「告訴爸,我已經不再是小時候那個被他吃得死死的風毅了。」話裏淨是滿滿的諷刺及鄙視。

  風陽聞言,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這是他大哥嗎?為什麼他可以這麼冷酷、這麼無情的對待自己的親生父親?

  他難以置信地輕斥道:「大哥,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他知道從小父親對大哥的管教是嚴格了些,可那也是為了風氏集團著想,不得已之下父親只好將希望全放在小小年紀、便散發出天生王者之風的大哥身上,費盡苦心及心血栽培,盼他能將風氏推上高峰。

  父親的苦心終於有了代價,大哥的確將風氏集團經營得有聲有色;可隨著風氏集團的事業攀上高峰,他們兩人的感情卻也跌到谷底,愈弄愈僵。

  更離譜的是,這幾年來他們兩人幾乎已到了刻意不打照面的地步,這也是為什麼今天他會代父親前來傳話的原因。

  「我覺得這樣的口氣好極了。」尤其對象是他的父親。

  「你……」風陽不禁為之氣結。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大哥不再排斥深愛他們的父親。

  深深望了大哥一眼,風陽看到他眼中的淡漠、痛苦及掙扎。

  看來……很難。

  他輕輕歎了口氣,由衷地道:「如果你真心喜歡那個女人,奉勸你一句,試著以平常心對待她,別傷害她如同你傷害自己的父親一般殘忍。」

  以他的直覺判斷,加上大哥那偏激的個性,資料上的女人很有可能是他在意卻又想傷害的。

  不過,現下他還是先回去勸勸父親,別再強迫大哥娶個他不愛的女人,因為他看得出來大哥其實很在意那個女人,也許該說是愛吧,只是大哥尚未發覺罷了。

  「我說,出、去!」最後兩個字風毅幾乎是用吼的。

  在他吼完後,風陽早已離去,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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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風氏集團企劃部內,只見一名女子正失神的伏在辦公桌上。別誤會,她不是在辦公,而是在想男人。

  想男人?

  沒錯,她正在想男人。

  「喂喂喂,回神啦,大小姐!」蘇美子揮動她那一雙白皙的手,企圖喚回神遊太虛的水若彤。

  白了她一眼,水若彤有氣無力的問:「做什麼啦?」

  「又在回憶你那段插曲啊?」

  「不要老是拿這件意外來刺激本小姐,行嗎?」

  情同姐妹的三人,一向是沒有什麼秘密,所以水若彤新加坡之旅的那一段插曲,好友們當然略知一二。

  其實一開始她並不想說的。

  因為她知道自己那「誤打正著」的衰運,對喜好追求刺激新鮮的好友們而言,無異是求之不得的好運。再者,以好友的個性,知道了這件事,日後肯定會三不五時「不小心」勾起她的回憶,並乘機揶揄一番。

  可是……唉,天不從人願。

  該怎麼說呢?

  就在水若彤從那名叫風毅的男人房間匆匆離開,回到自己下榻的房間時,竟然意外的看見好友們正提心吊膽的等了她一夜。

  想當然耳,失蹤一夜的她平安歸來後,先是讓如坐針氈的好友們鬆了一口氣,接著免不了就是一番嚴刑逼供。

  猶記得……

  喀的一聲,水若彤推門而入。

  映入眼簾的是兩個憂心如焚,卻在見到她時喜出望外而且顯得激動異常的好友們。

  「若彤!」

  「哇,你沒事!」

  兩個女人如釋重負的跳下床。

  「太好了,你真的沒事!」一向是性情中人的蘇美子,情緒激昂的沖上前緊緊抱住她,高興的失聲大叫:「你一夜未歸,差點嚇死我和嵐了,你知不知道?」

  聞言,水若彤心頭一陣揪緊,一股愧疚之意驟升。

  「對不起,我……」她不知道一個意外的小插曲會讓自己徹夜未歸,還連累好友們為她擔心了一整夜。

  「你去哪兒了?」板著僵硬的面孔,冷淡的話自白玉嵐口中逸出,「你知不知道我們差一點就要去警局報案了?」不滿的口氣中淨是斥責。

  「我……」白玉嵐的指責令水若彤一時語塞,低垂著頭。

  然而,她並不生氣,也不介意。

  因為她知道,口直心快的白玉嵐是擔心她在人生地不熟的異鄉發生危險,所以才會板著一張臭臉給她看。

  「是啊,若彤,你一夜未歸是去哪兒了?」除去那緊繃了一整夜緊張情緒的蘇美子倏地放開她,納悶的問。

  「我……」

  白玉嵐雙手環胸,睨她一眼道:「別只是我啊我的,你倒是說一說,昨夜你去哪兒了?」

  該怎麼說呢?

  「這……」水若彤面有難色的深深歎了一口氣。

  唉,她就是羞於啟口嘛!

  「水若彤!」

  「哎呀,你們就別逼人家說了,好不好?」不知從何說起的水若彤順勢往床上一倒,極為不雅的呈大字形躺著。

  然而,原想逃避好友追問的她,哪里料得到自己這一躺反而洩露了昨夜的事。

  驀地,哇的一聲尖叫劃過沉悶的空間。

  宛如發現新大陸般,蘇美子那尖銳的嗓音,令白玉嵐和水若彤不約而同的捂著耳朵,拋給她一記兇惡的白眼。

  「做什麼啦!你不怕失聲嗎?」經過一夜折騰的水若彤忍不住起身抗議。

  「就是說咩,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讓哪個男人給怎麼樣了咧!」

  「讓男人怎麼樣了?」

  蘇美子朝水若彤露出淡淡一笑,那淺淺的笑意看得她極不自在,更覺得曖昧極了,不由得心底一陣發毛,冷不防的打了個冷顫。

  哇,好可怕喔!

  「你幹嘛笑得這麼……」曖昧。但她說不出口。

  「曖昧是吧?」蘇美子接下她未竟的話語,說完又是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水若彤見狀,更是心虛極了。

  她……知道了嗎?不可能啊,昨夜她可是先行離開的,沒道理美子會知道啊!

  難道……她身上有哪里不對勁?

  心慌的水若彤下意識朝正前方的鏡中一望——

  還好嘛!

  她不解的望向蘇美子,迎上她那一副看好戲的嘴臉。

  蘇美子雙眼一眯,跟著嘴角微揚,便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淺笑,看得她頭皮一陣發麻,坐立難安。

  須臾,蘇美子微挑雙眉示意道:「脖子。」

  脖子?她的脖子有什麼問題嗎?

  水若彤足足愣了三秒鐘之久,才意會出她的意思。

  於是,她再次望向鏡中,往自己白皙的頸子瞄去……

  「啊——」她大叫一聲。

  天啊!怎、怎麼會這樣?

  「水若彤,你是吃了蘇美子的口水不成?怎麼這會兒也學起她叫這種會嚇死人的高分貝音量?」

  在她尖叫的剎那,受到二度驚嚇的白玉嵐只得再一次掏掏她那已受傷兩次的耳朵,出聲抱怨著。

  「嵐,你說錯了。」只見蘇美子上前扯下水若彤那雙忙碌的手,不疾不徐地道:「若彤她不是吃了我的口水,而是吃了——」

  「蘇美子!」雙頰倏然染上紅霞的水若彤,情急之下連忙出聲喝止。

  白玉嵐納悶的目光在兩個女人身上來回梭巡著。

  奇怪,怎麼這兩個女人一個是緊張、神秘得很,另一個則是看起來怪怪的,好像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似的?

  「吃了什麼?」她一臉不解的追問。

  「男、人、的、口、水!」

  她……真的說了?

  錯愕的水若彤聞言,臉色為之鐵青。

  這女人!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她肯定會殺了這個大嘴婆。

  「啥?」

  一時間,難以會意蘇美子驚人之語的白玉嵐,只是頻頻眨動她那吃驚的眼並張大紅唇。

  「我說,咱們的若彤被男人給『吃』了!」

  「啊?」白玉嵐聽了又是一陣錯愕。

  天啊,讓她死了吧!

  這女人竟然不顧她的顏面,如此大肆宣傳著她的初夜,還說得這麼露骨!

  心中產生一陣羞赧,惱羞成怒的水若彤氣憤地朝好友大吼:「蘇美子,你真是有夠大嘴巴耶!」此刻,雙眸不似往常般漾著水,而是燃燒著熊熊怒火呢!

  「我是實話實說。」蘇美子冷眼看著她,還理直氣壯的拉著一臉錯愕的白玉嵐,並指著她頸子上的「證據」……。

  「喏,你看。」

  水若彤下意識地抬手欲蓋住證據,不料卻被一眼洞悉她想法的蘇美子眼明手快的抓住她的手。

  無奈之餘,水若彤只能送一個兇狠無比的眼神給她。

  「哇——」

  落入白玉嵐眼中的是大大小小細碎的紫紅色吻痕,印在水若彤白皙的頸子上顯得分外明顯,看得她是目瞪口呆。

  「蘇美子,你太過分了!」哼,不幫她掩飾就算了,竟然還大肆宣傳,真是太可惡了!

  被水若彤這麼一吼,白玉嵐的意識總算是回來了。

  她緊盯著水若彤頸子上的證據不放,頻頻搖頭輕聲讚歎著:「我的天啊,若彤,你……」真是太令人震撼了!

  「拜託,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好不好?」水若彤實在快受不了她們兩個了,一個是用看戲的眼神冷眼旁觀,一個則是用那種……呃,仿佛她開竅了似的眼神看著她,令她感覺怪彆扭的。

  「想不到一個那麼反對異國邂逅的人,竟然會對個初次見面的男人獻身,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白玉嵐不禁嘖嘖稱奇。

  「你這是揶揄還是奉承?」水若彤一臉敬謝不敏。

  「都有。」

  「你……」她真是交友不慎。

  蘇美子拉著水若彤的手,緊挨著她坐下,「哎呀,別淨說這些不相關的話,還是說說你的初夜是怎麼發生的吧!」

  呵呵呵,她感興趣的可是哪個男人能讓她們的「聖女貞德」放下道德約束,連心靈一同解放了?

  想必那個男人一定不簡單!

  「不說!」水若彤氣憤地甩開蘇美子的手,並將頭撇開。

  「別這樣,說嘛說嘛!」

  「不說就是不說!」開完笑,這事關她的清白耶,呃……雖然她已沒有什麼清白可言,可面子多少還是得顧一下啊!

  蘇美子見水若彤仍然一副打死也不說的模樣,於是朝白玉嵐使了個眼色,「換你出馬。」

  「沒問題!」白玉嵐回給她一個自信的眼神。

  清清喉嚨,她淡淡的說:「若彤,你就說嘛,我們三個人是好姐妹,一向沒有秘密的,不是嗎?」

  她聽似平平淡淡的話語,可字字句句都正中水若彤的弱點,擊得她堅定的意志慢慢動搖。

  因為她知道水若彤是最重友情、最重感情的人。

  果然,水若彤大氣一歎,娓娓道出……

  唉,千金難買「早知道」……。

  如今,後悔啊!

  「蘇、美、子!」她生氣了。

  「聽到啦,請說!」

  「你……」原本撐住下巴的雙手,氣不過的往桌上重重一拍。

  呼,氣死人了!

  「哎喲,既然想他就去找他啊!」白玉嵐冷冷的說。

  想起新加坡之旅,她和美子竟然「空手而回」……,不由得讓她心生怨懟。

  那一夜,若彤先離去後,坦白說是有幾個男人前來搭訕,不過就是不對她們的味兒,於是兩人在PUB裏枯坐了兩三個小時後,因遲遲不見心目中最佳男主角的出現,挫敗之餘她們也只得打道回府囉!

  唉!也不是她故意要揶揄若彤,誰教三個人當中就屬她的運氣最好,如願以償實現了異國邂逅,令她眼紅呢?

  「找他幹嘛?」

  「當然是再續前緣囉,笨!」

  前緣?孽緣還差不多哩!

  水若彤撇撇嘴,淡然道:「謝謝你的建議喔!」

  「說真的,若彤,我發現你真的很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耶!」

  氣死人不償命?會嗎?她這麼溫柔體貼,怎麼可能!

  水若彤好奇的眨眨雙眸,「怎麼說?」

  「因為,你竟然可以丟下折合台幣六千元的美金給那個和你有一夜情的男人,真是帥呆了!」蘇美子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贊道。

  「依我看,那六千元肯定大大傷了那男人的自尊心。」

  「嗯,嵐說得沒錯,男人最受不了女人將他們的自尊放在地上踩,更別說若彤還拿錢侮辱他了。」

  「啊?」一陣莫名的心慌在她心底迅速竄起,揪得她不知所措。

  怎麼辦,她真的犯了男人的大忌嗎?

  如果是,那……唉,算了,反正又不會再碰到他,管他的!

  「嵐,下班後不如我們兩個幫若彤慶祝一下吧!」

  態度仍是一貫淡然的白玉嵐輕點頭,表示答應。

  「慶祝?」水若彤一頭霧水的問。

  怪了,今天又不是她的生日,慶祝什麼啊?

  「你是真的不知道?」蘇美子訝異地道。

  如果不是自己太瞭解若彤了,她肯定會認為若彤是在假仙。

  「知道什麼?」

  「聽著……」白玉嵐頓了下,「你被調去當總裁的特別助理了!」

  特、特別助理?

  「啊?」不會吧?

  「而且聽說總裁三天前就回臺灣了,此刻他人正在頂樓辦公室哩!」蘇美子伸出食指指指天花板,「更重要的是,他很帥。」說著,便裝出一副口水快流出來的模樣,看了令人發笑。

  「那又如何?」

  「什麼那又如何,這代表全公司只有你水若彤最幸運,有機會綁住咱們的帥哥總裁耶!」

  是嗎?

  水若彤不以為然的撇撇嘴,「謝啦,這機會留給你們吧!」

  「我們也想啊,問題是沒機會嘛!」白玉嵐輕哼,「人事命令下來了,要你明天早上十點準時到總裁辦公室報到,不得有異。」

  「這麼快!」

  「快?」蘇美子大叫一聲,「我的大小姐,別人求之不得的機會你卻嫌快?敢情你是腦筋秀逗了不成?」

  「是啊,我還寧願自己秀逗了,這樣就不會被調到總裁那兒去,天曉得那裏是不是人待的地方。」

  「說清楚,這不是調,而是升職又加薪。」白玉嵐冷冷的糾正她。

  「有差嗎?」對她而言,換個新環境等於是一切得重頭開始適應;所謂萬事起頭難,真教她不擔心也難哪!

  「差多了!」回答的是蘇美子。

  水若彤淡淡一笑,自我揶揄道:「搞不好本小姐上去沒幾天就會被總裁撤下來,到時候你們不就有機會了嗎?」說真的,她還真希望自己的表現會不如總裁的意呢!

  然而,單純的她嘴裏這麼說時,卻讓好友們更心生不平,冷冷的相譏:「哼,說得倒好聽哩!」

  對好友的冷嘲熱諷,水若彤並不以為意。

  因為,友情早已根深蒂固的她們,一路走來總是偶爾這樣鬥鬥小嘴、互相揶揄,適時為平淡的生活增添豐富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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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都市的夜晚,一如白天嘈雜。

  風毅煩躁地從辦公椅上起身,踱到落地窗前,居高臨下的從十六層辦公大廈的頂樓俯瞰臺北市的繁華街景。

  夜,美得令人留戀。但他卻無心欣賞。

  事業如日中天的他,公司在他費心的管理下日益壯大,應該是沒有什麼事情會教他如此煩躁,更沒有什麼好教他心煩的,只除了……

  那個意外闖進他房裏的小女人!

  她該死的不斷干擾他一向清明的思緒,令他煩亂透頂。

  不知道迷糊的她會不會又誤闖某個男人的房間,和某個男人上床?

  一想到她極有可能正曲線畢露、風情萬種地躺在別的男人身下,他眼中立即掠過一抹狂炙的怒意。

  在憤怒與不安的情緒交雜下,一股強烈的佔有欲竟讓他不由自主的握緊拳頭。

  「該死的!」他咬牙低咒。

  她竟讓他起了嫉妒心!

  堂堂風氏集團總裁,竟然會為一個只有一夜情的女人起了莫名的嫉妒心?

  可笑啊!

  然而,心中日漸堆積的惦記與不安,讓他無法再偽裝漠然。

  他勾起一抹淺笑。明天,他期待明天!

  五彩繽紛的夜,一如女子絕美的臉孔,令人迷亂……

  水若彤站在總裁辦公室門外,抬起一隻細白的玉手輕輕敲了兩下。

  「進來!」

  門內傳出一道雄厚低沉的男性嗓音,倏地令她心頭為之一震,怔忡不已。

  這聲音好熟悉!

  一股好奇心使然,竟讓她衝動的想一睹他的廬山真面目,只因這獨特的嗓音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但身分的懸殊適時喚醒她。

  是的,以她身為孤兒、舉目無親的身分而言,根本不可能會結識有頭有臉的人,更別說是總裁級的大人物。

  是錯覺吧!

  嘴角微揚,水若彤不禁笑自己傻。

  不再多想,她輕輕推門而入,低垂螓首,筆直地朝總裁辦公桌的方向走去,直到距離辦公桌兩步遠前才必恭必敬的駐足,細聲道:「總裁,我是水若彤,依您的指示前來報到。」

  然而,她的上司並未搭理她。

  真是的,當老闆就了不起啊!

  她暗自怒駡,捺著性子等著她偉大的老闆開金口,下達命令指示她這個新手該做哪些事。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的上司依然保持沉默,相對的,水若彤的耐性已快被磨光了。

  她心中不由得犯嘀咕,明明就不是啞巴,幹嘛不說話?害姑娘我站得腳酸死了,十足的虐待狂一個,哼!

  打從水若彤一進門到現在已足足五分鐘了,可她自始至終不曾正視他,因此渾然未覺眼前的男人正饒富興味的瞅著她不放。

  雖然她低垂著頭,可他敢打包票,這女人肯定正在罵他。

  但他並不以為意,而且也沒有開口的打算,他正等著這女人失去耐性。

  他真的不打算說話,也不下達命令?難道他不明白時間就是金錢的道理嗎?

  遲遲未能得到老闆指示的水若彤依舊低垂著頭,可心中的怨氣卻是愈來愈高張。

  好吧,既然他不開口,那就換她開口吧!

  站得兩腿發酸的水若彤決定放手一搏,冒著以下犯上的危險輕輕抬起頭,紅唇微啟,正想質問老闆,卻在視線對上那雙幽深的眼眸時錯愕得說不出話來。

  「你……」乍見他的震撼,驚得她血色盡失,慘白著一張臉。

  怎、怎麼會是他?

  天啊!天下何其大,她竟然會再見到他,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嘴角微勾,風毅不悅地嘲諷:「很高興你還記得我。」

  他終於開口了,但他不開口還好,這一開金口更是嚇得她纖細的身子微微一顫,那模樣就像是見鬼了。

  這女人,該死的嚴重傷了他的男性自尊!

  他長得很恐怖嗎?看見他有必要害怕成這樣嗎?

  沒有一點笑容,更沒有任何驚喜,有的只是面無血色的害怕模樣,這可惡的女人!

  逃啊!水若彤!一聲警語自她心底竄起,提醒她趕快逃離眼前這個看起來既危險又迷人的男人,可她仍站在原地,高傲的挺起背脊,大膽的迎視他。

  「總裁,請問身為特助的我分內工作是什麼?」硬著頭皮,水若彤有禮的詢問她的上司。

  風毅不答反問:「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嗎?」

  水若彤知道他所謂的解釋指的是那一夜,可是這叱商場的商業鉅子竟然要求她解釋?這……這太不合乎他的作風了吧!

  揚起秀眉,她納悶不已的反問:「解釋?」

  風毅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點無理取鬧,也知道男女之間各取所需後分道揚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而他也一向如此。

  可不知道為什麼,遇上她之後,他對女人的觀感漸漸起了變化。

  對她有著強烈的佔有欲,不容許她如此輕忽他、如此不在乎他,更沒有半點留戀及仰慕。

  這個認知讓他不悅極了。

  極力掩飾自己錯綜複雜的心情,風毅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算是回答了她的疑問。

  這是什麼態度?他的高傲及淡漠,令她氣憤不已。

  雙手環胸,水若彤冷冷的說:「男女之間不就是那麼一回事,怎麼,難不成一向自命風流的風大總裁反而留戀起我了?」

  她淡然的語氣深深惹火了風毅。

  倏地,昂藏挺拔的高大身軀如山一般立在她眼前,嚇得她倒抽了一口氣。

  下一秒,面如罩霜的風毅便攫住她柔弱的手腕。「水若彤,你……」氣憤的他頓時無語。

  因為她該死的說得對極了!他的確留戀著她。

  不過,他會讓她清清楚楚的知道,他會留戀她是因為她嚴重傷了他的自尊,造成他心中不可磨滅的記憶,因此他要她付出代價!

  微微扯動被他攫住的手腕,水若彤刻意提醒:「總裁,現在是上班時間。」

  眯起雙眸,風毅露出一抹陰森的冷笑,偌大的空氣中隱隱約約散發出一股危險、令人窒息的氣息。

  高大的身形在陰冷的臉色相襯下更具壓迫感,使得水若彤快喘不過氣來,只得往後退了兩步,勉強拉開彼此的距離。

  可惜,退了兩步遠對這情況並未有太大的改善。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他放開了她。

  睨著她,風毅勾起一抹淺笑問:「你想談公事是吧?」那笑容詭譎極了。

  「我領你的薪水,自該做好分內之事。」水若彤不輕不重的語氣,再次劃清兩人的界線。

  「喔?」帶笑的臉讓幽深的雙目眯成一條直線,緩緩地掃視她那玲瓏有致的身軀,一寸又一寸,如火炬般炙熱。

  不知怎地,那抹笑容令她頭皮發麻、渾身不對勁。

  避開他炙熱的注視,水若彤故作淡漠地說:「請總裁快交代。」眼前她只想趕快遠離他的視線。

  風毅但笑不語。須臾,他大手一伸,輕輕撫上她細緻粉嫩的臉龐,似笑非笑地說:「你的工作就是……」他頓了一下,「幫我暖床。」

  暖床!?他竟然當她是泄欲的對象!

  美眸一瞪,水若彤氣憤的拍掉他的手,怒斥道:「你當我是情婦?」氣憤讓她的音調不自覺拉高許多,顯得尖銳而刺耳。

  該死的男人!

  他輕哼一聲,隨即發出冷笑。

  「你這笑是什麼意思?」從他眼中,她清楚的看到一抹深深的鄙視及不屑,不過她還是想問個明白。

  哪知她的追問更助長了他的氣焰,笑容更為刺眼,不由得令她怒火中燒。

  怒目對上他帶笑的魅眼,但見他薄厚適中的嘴唇微微揚起,勾勒出弧形優美的唇形,似乎在對她做無聲的邀請。

  不可否認的,他的確長得很俊,俊美得有些夢幻、不真實。

  然而她並不是個不切實際的蠢女人,聰明的她知道在他誘人的外表下,包藏著的是一顆邪惡、遊戲人間的心。她玩不起。

  搖搖頭,他一臉感慨的說:「女人,你太性急了。」

  「我性急幹你何事!」水若彤很沒氣質的嘲他怒吼。

  這個臭男人,連她的個性也要管,他以為他是誰啊?不過就是她的老闆而已,管那麼多幹嘛!

  她不悅的輕哼。

  她的怒吼並沒有讓風毅不悅,相反的,他還朝她眨眨眼,語帶曖昧的說:

  「……『性』急表示你在床上也急。」他特別強調那個「性」字。

  聞言,水若彤小臉一紅,怒駡道:「不要臉!」

  「你不就愛嗎?」

  「你……」水若彤為之氣結,慌亂中連忙轉移話題:「你還沒解釋剛剛的笑容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連當我情婦的資格也沒有。」

  「什麼意思?」

  「隨傳隨到,只要我性致一來,你就必須馬上出現,解決我的生理需求。」

  隨傳隨到!?那不是應召女郎嗎?

  「你……」可惡!他竟然當她是應召女郎!

  「我為什麼要答應你!」

  「你應該是個非常重視友情的人。」

  友情!?

  「你威脅我!」真教人不敢相信,這男人竟然無恥到拿她的好友來威脅她!

  「不,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報復。」

  「報復!?」水若彤失聲大叫,「就為了我惡意將你當成牛郎,你就這麼小心眼的記仇?」她從不知道,男人的心眼竟和女人一樣小,小得令人匪夷所思。

  她不提還好,這一提,更是讓他的面子蕩然無存。

  因為在她丟下那幾張美金一走了之後,他為了找出她的下落,顧不得面子及自尊,對有「大嘴巴」之美名的風陽道出事情始末,並威脅他不得洩露半點口風給別人知道。

  但那該死的風陽竟然將他的話當屁一樣聽過就忘了,不但一字不漏的轉述給他的死黨們知道,還讓他的死黨們三不五時就搬上臺面替他「重溫」一番,直至四天前他來臺灣後,才暫時避開那些死黨的揶揄。

  憶及此,心中怒火狂燃的他咬牙切齒地道:「女人,你不該傷了我的自尊,不該在我們做愛後一走了之,更不該丟下那區區幾張美金!」

  什麼跟什麼啊?她快吐血了!

  天啊,那幾張美金折合台幣可是六千多元耶!

  六千多元夠她這個平民生活好一陣子了,想當初她可是為了洩恨才忍痛「割愛」……,而他竟然用「區區」這兩個字來形容!

  真是氣死人了!

  「你……」氣憤令她說不出話來。

  說真的,她真恨不得撕爛他那張俊臉。

  但水若彤並沒有這麼做。

  她知道,天之驕子的他早已養成那目中無人的高傲個性,是不容許他人與之抗爭的;而且就算她真的想撕爛他的臉,恐怕以她這嬌小的個子而言,是不可能如願以償的。

  唯今之計,便是不理會他了。

  「無話可說了?」她的沉默令風毅不悅,忍不住冷冷的揶揄著。

  這男人……

  可惡,敢情她不說話也不行啊!

  深吸了口氣,壓抑滿腹怒火的水若彤語帶平靜的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這是她一直百思不解的事。

  當初留宿時,他們留下的資料明明是白玉嵐,而他竟然找得到她,真是神通廣大。

  「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我有個當偵探的弟弟,而你偏偏又是我的員工,你說,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嗎?」

  他溫柔的大手再次撫上她因微怒而略帶嫣紅的粉頰,喃喃低語:「就算沒有風陽,我還是會不計任何代價找出你。」

  這是真的,因為她該死的佔據了他的心,一張麗顏揪得他揮之不去,想忘也忘不了;他懷念那一夜,懷念她忘我的呻吟聲,懷念兩人之間的一切一切。

  他幽深迷蒙的眼在憶起那一夜的種種時緊緊盯著她。

  「若彤……」

  低沉帶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水若彤這才發覺兩人之間已沒有距離可言。

  她愣住了。

  風毅微笑著,伸出手溫柔地撥弄她的頭髮,發現她的頭髮就像絲綢一樣滑順,令他愛不釋手。

  「我……」他突如其來的溫柔舉動再次令她錯愕。

  他好魁梧,高大得令她幾乎無法逃開,她的心不由得一陣慌亂。

  食指輕輕壓上她的紅唇,眼裏有著濃濃的欲望,他啞聲道:「什麼都別說,只要點頭。」

  她知道如果自己點頭,就會成為他肉體上的俘虜,她該答應嗎?

  心頭猶如小鹿亂撞般,她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氣息輕輕地吹拂在自己的額頭上;漸漸的,風毅的唇吻上她的前額,她很自然的閉上雙眼,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只是恣意的享受那溫熱的安全感。

  久違的唇瓣一一貼上她的太陽穴、眉心、鼻子、臉頰,她心中竄起一股燥熱,嘴裏不經意逸出一聲嬌呼。

  她純真的反應讓風毅情不自禁,欲望燃燒得更熾。

  他將她緊緊摟進懷中,唇瓣急切的貼上她的櫻唇,靈活的舌尖溫柔的探進她的小口,輕輕攪動她的舌,與之糾纏。

  水若彤震驚不已。明明前一刻是那麼霸道、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他,下一刻卻是如此溫柔、深情得令她不知所措。

  他……好複雜,複雜得讓她迷亂。

  「答應我,好嗎?」他再次詢問。

  迷亂中,水若彤依言輕點螓首。

  「若彤……」有了她的允諾,他的手開始恣意撫摸她的嬌軀,大膽的遊移,貪戀著她每一寸柔嫩。

  他的熱情、他的急切,令水若彤為之慌亂。

  因為她發現自己心裏也是熱情澎湃,和眼前的男人一樣渴望著肉體的接觸。

  她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只知道不能再放縱自己,否則她會很快迷失自我,她必須阻止自己的沉淪。

  「風先生,請別這樣!」

  她伸出手想推開他,但似乎一點用處都沒有,他仍然緊抱著她,一點鬆手的意思也沒有。

  「叫我毅。」血液不斷流竄、沸騰,進入忘我的欲望世界的風毅,不以為意的糾正著。

  水若彤使盡全力嘶叫一聲:「風毅!」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她猛然推開他。

  「怎麼了?」他的表情顯得有點茫然。

  「我們不應該這樣……」她一臉羞澀的低語。

  霎時,風毅感到一盆冷水無情地兜頭淋下,硬生生的澆熄他焚身的欲火;欲望得不到紓解的他,眼中迅速掠過慍怒的火苗,快得幾乎讓人看不見。

  他高傲的男性自尊正隱隱作祟。

  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失去自製力,也是第一次被女人開口拒絕他的求歡,這令他不悅極了。

  「我懂了……」他勾起一抹嘲笑,冷言道:「你喜歡在房裏做,是吧?」

  「你!」他那嘲諷的語氣令她瑟縮了下。

  「抑或者你喜歡玩走錯房間的遊戲?」

  他冷嘲熱諷的言語,無情的狠狠刺傷了她。

  握緊雙拳,水若彤氣急敗壞的往前走,只差一步就貼近他的臉,「女人不是男人可以任意玩弄的物件,而我更是你玩不起的!」

  她忿忿地說完,隨即不假思索的旋身離開辦公室,留下風毅一人,他不禁自我嘲諷的冷笑。

  沒錯,一向對女人嗤之以鼻的他,的確頭一遭栽在一介女流手中,而且還是個對他不屑且避之唯恐不及的女人。

  這是報應嗎?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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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2 16:54:27
第五章

  短針在十一,長針在十二,晚上十一點整。

  天啊!她睡不著。

  躺在床上一直睡不著的水若彤,腦子裏不斷思索著自己的反常現象。

  她是個極度重視睡眠品質的愛美女人,也深信早早入睡的確有助於膚質呈現最佳狀態的理論;她那白裏透紅的水嫩肌膚,就是這麼保養出來的。

  望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十二點多了,為什麼她會一點睡意也沒有呢?更絕的是,一整晚下來,她腦中全是那個自大傢伙的影子,纏得她心煩意亂極了,唉!

  誰能告訴她一個能夠如願入眠的好方法?

  著實想不透自己為什麼會輕易地被一位近乎陌生的男人搞得失魂落魄,為什麼她對他的侵犯絲毫不討厭,反而有種期待?

  如果今天她沒有拒絕他的求愛,那他們……

  臉一紅,她不敢再想像下去。

  倏地,她想起下班前風毅對自己撂下的話——

  「若彤,希望你不會笨到拿朋友的工作來賭,我期待你的答覆。」

  多麼自大又自負的一句話啊!

  但他就是一臉自信的丟下這句話後,像陣輕風似的瀟灑的離開了。

  沒辦法,這就是有錢人的作風。

  叩叩叩!

  輕輕的敲門聲拉回水若彤的思緒。

  有氣無力的歎了口氣,她開口道:「進來!」

  「睡不著?」

  進來的是白玉嵐,她手裏端了杯白色液體,往水若彤的床沿坐下,並將杯子遞給她。「把這杯鮮奶喝了吧!可以幫助睡眠。」

  聞言,水若彤一臉敬謝不敏的蹙起秀眉,推拒道:「謝啦,你知道我從不喝鮮奶的。」躺在床上的她將雙手交叉,枕在腦後。

  她怕極鮮奶入喉時那種滑溜濃稠的感覺,噁心死了!

  「這麼營養的東西你卻嗤之以鼻。」將鮮奶一口飲盡,白玉嵐隨手將杯子擱在一旁的桌子上,問道:「要不要談一談?」

  「談什麼?」

  「談你今天的反常啊!」

  啊?

  「我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是不會很明顯啦,不過我知道你只要有心事,就會睡不著覺。」

  「嗯,玉嵐說得沒錯!」

  這時,門口傳來一道女聲。

  「美子!?」自床上躍起的水若彤訝異道:「你還沒睡?」

  該不會連她也發現自己的反常了吧?

  一臉睡意的蘇美子點頭道:「之前口渴起來喝杯水,經過你房間時就發現你房裏的燈還亮著,以為你可能是在看書,也就不以為意的回房間睡;可是上床後我想來想去總覺得你今天太反常了,所以和周公抗戰了一會兒,終於戰勝的我決定過來看看,沒想到卻讓玉嵐給捷足先登了。」

  一股暖意自心底迅速蔓延,水若彤深感窩心。

  沒想到她們是這麼關心她,她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憶起初出社會成為新鮮人時,因為臺北物價高,相同的房價也高,一時間沒個落腳處的她,轉而求助於同一公司的白玉嵐。

  白玉嵐二話不說的便提供了一個能減輕負擔、又適合她的住所,也就是白玉嵐和蘇美子共同分租的公寓。

  一路走來,相互扶持卻時有爭吵、時有拌嘴的她們,友情依然堅固。

  試問朋友一場,能做到這樣無微不至的關心的有幾人?

  感動之餘,眼角泛著淚光的水若彤不禁想起自己的自私。為什麼她可以對風毅的威脅百般抗拒、不肯妥協?

  好友們一發覺她的不對勁,一個個都放棄了睡眠和她深夜暢談,意欲紓解她低落的情緒。

  太自私,她真是太自私了!

  這根本沒什麼好猶豫的,不是嗎?

  深吸了口氣,她漾起一抹笑容,「我沒事,只是剛到新的工作環境,心裏一時調適不過來,我想再過個一兩天應該就能適應了。」

  「真的沒事?」白玉嵐一臉懷疑。

  蘇美子深深打了個呵欠,語帶關心地道:「對啊,若彤,你若有心事就說出來讓我們聽聽,看能不能幫你分憂解勞,好歹三個人想總比你一個人擠破頭來得好吧!」

  反正她是個孤兒,無父無母又無牽無掛的,做了風毅的情婦又沒有家人會感到臉上無光;但美子和玉嵐不同,一肩扛起家計重擔的她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她不能連累她們。

  為了好友,水若彤決定接受風毅無理的要求。

  「真的沒事,你們快去睡吧!」

  蘇美子和白玉嵐深深望了她一眼,卻看不出異樣後,終於相繼回各自的房間睡覺。

  再次望了一眼牆上的鐘,兩點四十分,離天亮只剩六、七個小時了。

  搖搖頭,水若彤拉起被子蓋住身子,跟著往後一倒,輕輕閉上雙眼,囈語道:「睡吧!他沒什麼好怕的。」

  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

  「你答應了?」風毅眼睛為之一亮,又驚又喜的問。

  「你早料到的,不是嗎?」

  風毅不答反問:「你的附帶條件是什麼?」就他的觀察,他深信這個外表清純、柔弱的小女人,其實有著堅毅、不服輸的個性。

  這男人會讀心術不成?

  睜大美目,水若彤吃驚的問:「你怎麼知道我有附帶條件?」她訝異極了。

  沒錯,他是算准了她會答應,可也料到她不會輕易妥協。但如果問他是如何臆測,又為何能如此果斷的認定她會有所求,他也答不上來,或者該說是直覺吧!

  因為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綻出一抹淺笑,他淡然道:「說出你的條件。」

  「我……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婚禮。」

  婚禮!?

  他以為女人肯點頭答應當情婦,要的不外乎是名車、豪宅或者金錢,沒想到外表看似清純的她,竟然貪心的想利用他對她的興趣,乘機拴住他這身價非凡的黃金單身漢,還大言不慚的要求他娶她。

  這女人真是心急得可以!

  不可否認的,她的要求令他倒盡胃口。

  風毅一臉鄙視的斜睨著她,「女人,你的野心太大,也太心急了。」他要的是情婦,不是老婆。

  從他那毫不掩飾的鄙視眼神中,水若彤當然看得出他對自己不屑的想法。

  拜託,如果不是情勢所逼,就算他開口向她求婚,她還要考慮看看咧!

  只見她態度從容、舉止優雅地將雙掌壓上他的辦公桌,面無表情的說:「風大總裁,請你別擔心,我的要求目的只是為了要讓玉嵐和美子安心;婚後你仍保有人身自由權及交友權,我不會去干涉,更不想干涉。」兩三句不輕不重的話,卻將她的不屑盡數表露無遺。

  「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對外不公開,更不出雙入對出入公共場合!」

  「你……」風毅幽深的雙眸霎時失去光彩。

  這女人竟然對他這麼一個身價不凡的男人如此不屑!

  想他風毅一向不缺投懷送抱的女人,更有女人為了得到他的青睞,不惜放下姿態、自尊想成為他群芳錄上的一員,絞盡腦汁想吸引他的注意力,可她……

  可惡,她竟是這麼不在乎,枉費他頭一次向女人開口要求當他的情婦。

  怒火翻湧,直上心頭,風毅的黑瞳立即染上憤意。牙根一咬,他伸出雙手緊緊攫住她微彎的頸子,情緒失控地恨不得扭斷它。

  「啊!你……你做什麼?放……放開我!」他突如其來的瘋狂舉動,令水若彤驚呼出聲,奮力的拍打他的雙手,掙扎著欲逃離。

  隨著她的掙扎及臉上血色盡失,倏地,風毅想起父親那可笑又愚蠢至極的聯姻政策,他壓抑下那股欲殺人的衝動,終於放開她。

  「咳……咳……」逃過一劫後,水若彤死命瞪著他並乾咳不已。

  須臾,風毅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他那一口潔白的牙和深深的酒窩,他一臉高深莫測地說:「如果這是你要的,我答應。」

  啊?

  「你確定你答應?」前一秒還暴跳如雷的想殺了她,下一秒卻又笑得燦爛無比,這男人簡直反常得可以。

  「不過……」昂藏的五尺之軀霍然起身,直走到她面前,黝黑的大掌撫上她細緻的臉龐,愛戀的摩挲,語帶挑逗:「我要求你必需滿足我的生理需求。」畢竟這才是他的最終目的,婚姻只不過是他捕捉獵物中的一小段插曲罷了。

  又是這件事!

  水若彤氣憤地拍掉他不安分的手怒斥:「難道你滿腦子裝的都是性嗎?開口也是性,閉口也是性。」

  齷齪的男人!

  對於她的指控,風毅不以為意,反而理直氣壯的說:「女人,一開始我就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對你表明我對你只有濃厚的性趣,不是嗎?」

  「風毅,你……」

  她也只能答應,不是嗎?

  為所欲為、反覆無常,難道只能是有錢人的專屬權利嗎?

  一間古意盎然、極富巧思的品茗茶室,四四方方的檜木桌緣分別坐了三名年輕貌美、氣質出眾的女子。

  年輕貌美的三人自是吸引了店內異性愛戀的目光,惹來傻大姐般憨直性子的蘇美子一臉得意。

  她壓低聲音說:「若彤、玉嵐,你們瞧那些色鬼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那又如何?」白玉嵐不以為意的道。

  「那表示依然是單身的我們行情仍然看漲啊!」蘇美子笑得更燦爛、更耀眼了。

  白玉嵐不屑的低啐了聲。

  倏地,一道又輕又柔、如蚊蚋般的音量在三人間傳出——

  「我要結婚了。」

  結婚!?

  「噗——」未能消化這突如其來、令人震撼的消息的蘇美子,一時反應不過來,硬是將口中的花茶給噴了出來。

  好死不死的,自她口中噴出的花茶竟準確無誤的全數噴上坐在她對面的白玉嵐的臉上,惹來她一陣不滿,抱怨連連:「哇,髒死人了,臭美子,你幹嘛啦!」

  可想而知,此刻她的臉色有多臭。

  自知理虧的蘇美子,看見白玉嵐的糗樣,想笑又不敢笑的,只得忍住笑意連忙抽出好幾張面紙遞給白玉嵐,頻頻致歉:「對不起,對不起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白玉嵐目露凶光的白了她一眼,「不是故意的?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沒事了嗎?」天啊,想到自己滿臉都是美子的口水……噁心死了!

  嘟著嘴,蘇美子將責任推給一臉面無表情的水若彤,「哎呀,這都要怪若彤,沒事說了個那麼驚天動地的消息,人家一時消化不了嘛!所以就……嘿嘿!」她不好意思的瞄了下桌上那一堆面紙,囁嚅道:「接下來你就知道了嘛!」

  驚天動地的消息?對啊,她不說她都忘了。

  頓時,慘遭無妄之災的白玉嵐面露猙獰,惡狠狠的質問真正的肇事者:「說!你剛剛說了什麼來著?」

  她敢打包票,這肯定是若彤的惡作劇,而且間接害了她,因此她非要找若彤算帳不可。

  只見水若彤非但沒讓她的兇惡嚇著,反而一臉認真的說:「我要結婚了啊!」

  天啊!敢情……她來真的!?

  蘇美子一臉錯愕,難以置信的細細審視水若彤一會兒,想從她臉上看出一點端倪;不過看了老半天,就是看不出一絲虛假,她不由得再次開口求證:「你不是開玩笑?」

  水若彤低問:「婚姻可以兒戲嗎?」雖然她的婚姻真的很兒戲。

  「不會吧?」

  若彤真的要結婚了?這太令人震撼了!

  「說!那男的是誰?住哪兒、幾歲、品行如何?」不待水若彤反應過來,個性始終冷靜沉著的白玉嵐一反常態的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太不可思議了,打死她都不相信連個男朋友都沒有的若彤,會突然閃電結婚。

  「你們都認識的,就是我們公司的總裁風毅。」

  「風……風毅?」更大的震撼。

  「天啊!」蘇美子用力甩了自己一巴掌,臉上立即浮現一個紅紅的手印,痛得她失聲大叫,「是真的,會痛耶,我不是在作夢!」

  「白癡!」白玉嵐輕啐了她一聲,繼續追問水若彤:「你才調動職務不過一個禮拜,七天,才七天而已耶!我就不信愛情的魔力如此大,能讓理智得不能再理智的你一下子就淪陷,還要閃電結婚。」

  「是啊,太瓊瑤……太夢幻了!」

  「我……」水若彤不知該從何說起,才能讓她們相信,總不能說結婚只是她用來掩人耳目,隱藏自己其實是風毅的情婦的事實吧!

  「若彤,你不是個會為了錢就失去自我,更不是個會為了外在皮相、幾句甜言蜜語便將一生幸福賭進去的人。告訴我們,讓我們為你拿主意,好嗎?」白玉嵐真的好怕,怕若彤受騙啊!

  「對啊,若彤,你這結婚的消息來得太突然、也太不合乎常理,這讓我們很為你擔心,你知道嗎?」蘇美子心直口快地道。

  「如果說……」水若彤欲言又止。

  眼睛一亮,心急的蘇美子催促著:「如果說什麼?你快說啊,別吊我們的胃口。」她最喜歡聽八卦、聽別人的羅曼史了。

  「如果說,風毅就是在新加坡和我共度一夜的男人,你們信不信?」

  「真的?」

  「哇!若彤,敢情你是出運了!」蘇美子一臉羨慕的說:「太浪漫了!為什麼繞了一大圈的你們,還能因緣際會的再次相遇呢?」

  「不,不對,這一切太巧合了。」

  白玉嵐的當頭棒喝,敲醒了蘇美子的幻想。

  不知道為什麼,依她對若彤的瞭解,她總覺得事有蹊蹺。

  如何才能點醒她呢?

  「怎麼說?」蘇美子不解的問。

  「難道你不覺得風毅出現的時機太令人費解?加上傳聞中他一向只待在國外,並不插手臺灣這方面的事業,如今卻……」白玉嵐看了一眼心虛的水若彤,「美子,你不覺得事有蹊蹺嗎?」

  「對喔!」粗線條的蘇美子這才睜大雙眼,緊緊鎖住水若彤不放。

  說真的,好友的質疑令水若彤倍感窩心,卻也無所適從。可那兩雙質疑的眼緊緊盯著心虛的她不放,看得她心慌極了。

  不知如何是好,心虛不已的水若彤只能低垂螓首,不得不佩服起白玉嵐敏銳的觀察力。

  情急之下,她只得故作輕鬆的大大啜了一口玫瑰花茶,以一臉幸福甜蜜的口吻道:「真的沒事,阿毅他……阿毅他待我很好,讓我有戀愛的感覺,所以我才會答應嫁給他。」

  她們的關心,也讓她覺得自己的犧牲的確是值得的。

  白玉嵐一針見血,挑明瞭問:「他不是為了報復你丟下美金羞辱他一事而來的吧?」

  「不是!」水若彤幾乎在下一秒就回答了,快得令人納悶。

  真的不能小看玉嵐,否則肯定會露出馬腳。

  「OK,婚禮何時舉行?」

  「呃……」白玉嵐咄咄逼人的攻勢令水若彤詞窮。

  聰明的白玉嵐再一次看穿她的為難,斷言道:「若彤,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們沒有婚禮吧?」

  「嗯……」一臉戒備的水若彤發現白玉嵐真的是聰明絕頂。

  「那伴娘呢?」

  水若彤怯怯的搖搖頭。

  「也沒有!」蘇美子氣得大叫,「那我們兩個算什麼?」

  白玉嵐心疼的為她叫屈:「你這傻女人,沒有婚禮的婚姻哪算是結婚?女人的一生只有這一天最美麗、最值得細細回味,你懂嗎?」

  她當然懂啊,問題是……唉!

  「你們……你們不要生氣嘛,其實公證當天你們一樣可以出席的。」還是先安撫她們的情緒再說吧。

  「然後呢?」雙眼往上一翻,蘇美子為之氣結地斥責她:「你簡直是傻得可以了!」

  「告訴我,若彤,前幾天你會失眠,是不是為了他?」

  「我……哎呀,不是啦!」水若彤言詞閃爍、語帶回避。

  「那你說,你真的愛他嗎?」

  愛!?

  「我、我愛他!」

  這是真的,她真的愛上了他,否則也不會輕易答應他不合理的要求,因為她深知其實他的威脅反而適時為自己找了個恰當的藉口,讓她得以多擁有他一陣子;哪怕只有一天,或是一個小時,她都甘之如飴。

  「若彤,你……」

  「唉!」

  當事人都這麼說了,她們這兩個旁觀者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任由她去賭賭運氣了。

  也許,若彤會奇跡似的拴住那個情場浪子也說不定。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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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2 16:55:23
第六章

  小小的教堂裏,沒有白紗、沒有新嫁娘的喜悅、更沒有家長的祝福,這就是屬於她水若彤的婚禮嗎?

  前方神父一字一句的宣讀著婚誓,她的心卻也一點一滴的往下沉。

  看看新郎,一身西裝筆挺卻面無表情,盛裝出席的風毅給人的感覺好像滿在乎這個公證儀式,可他那淡漠、冷峻的臉,實在讓人看了就一肚子氣。

  再看看新娘子,一身粉紫的連身洋裝,雖然襯托出她甜美怡人的氣質,可那稍嫌僵硬的笑容,卻給人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低落的心情雖然在水若彤巧妙的掩飾下教人看不出一絲異樣,可她眼底隱隱約約蒙上一層落寞,反而加深了白玉嵐與蘇美子的質疑。

  一對新人給人兩種全然不同的感受,這真是一樁你情我願的婚姻嗎?

  「風毅,我可警告你不准欺負若彤,否則我們不會饒了你的!」

  在神父完成最後的宣誓後,看不過去的蘇美子不忘警告風毅一番。

  這場婚姻來得太唐突、太令人難以置信。

  當初,在若彤宣佈即將嫁給風毅時,她臉上沒有一點新嫁娘該有的喜悅,有的只是一抹欲極力掩飾,卻抹也抹不掉的落寞,教她們不為她擔心也難啊!

  撇撇嘴,白玉嵐雙手環胸,「沒錯,雖然若彤無父無母,可她還有我們這兩個情同姐妹的朋友;如果你敢負她,就算你是賞我們飯吃的大老闆也一樣,我們絕不會輕饒你!」

  水若彤拉拉好友們的衣角,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容,「別這樣嘛,是我要求不鋪張、不對外公開的。」

  聞言,白玉嵐不禁杏眼圓睜。

  有沒有搞錯啊?她可是在替她出氣耶,而這笨女人竟然還幫這臭男人講話?

  一氣之下,她聲音也跟著高了八度:「這麼快就有異性沒人性啊?」她氣憤的眼緊盯著水若彤不放。

  「玉嵐,你別這麼說嘛……」

  「不然該怎麼說?」白玉嵐將矛頭指向一旁始終不發一語的風毅,「新郎倌怎麼不說話呢?是不是自知虧待了我們若彤,羞愧得開不了口呢?」

  她極盡尖酸刻薄的話教水若彤聽了冷汗直冒。

  這個玉嵐,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和誰說話啊?她可是為了她們的工作才要求風毅給她一場婚禮掩人耳目的,萬一風毅給惹惱了,將事情全抖了出來,那……

  天啊,她該怎麼辦?

  不行,再這麼下去,她的苦心將會白費。

  一個心慌,水若彤連忙上前擋在風毅和白玉嵐之間,硬著頭皮苦苦哀求:「玉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擔心我受委屈,我真的很感激,可是你真的誤會風毅了!」

  「哪里誤會了?」這時,蘇美子也插上一腳。

  這……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們相信呢?

  靈機一動,水若彤輕輕挽住風毅的手臂,狀似親昵的倚在他身旁,柔聲道:

  「因為婚後我希望能保有自由權,而風毅更是為了顧全我的安全及隱私,因此婚禮一事才不得不低調處理。」她煞有其事的說辭加上親密的肢體動作,讓人看得一頭霧水。

  然而看在白玉嵐眼中,水若彤那生硬的親昵動作還是讓她一眼看穿,畢竟她認識水若彤太深、太久了。

  噘起嘴,她冷哼一聲,「我看是寒酸還差不多!」

  說到寒酸,蘇美子有感而發的搭腔道:「就是說嘛,堂堂一個風氏集團總裁的婚禮竟然這麼寒酸,連個主婚人也沒有,要是傳了出去豈不笑掉人家大牙!」她鄙夷的再次環視了教堂一眼。

  一直冷眼旁觀的風陽,看見這兩名女子竟然為了好友受委屈,不惜犧牲飯碗挺身而出,欲討個公道,不禁感慨萬千。

  唉,如果這兩個女人知道水若彤就是為了保住她們的飯碗,才答應大哥那無理的要求,不知她們會作何感想?

  望了一眼臉色淡然、始終不發一語的大哥,他知道該是他出場的時候了。

  「咳咳……」清清喉嚨,風陽適時趨前打圓場,「我說,兩位美麗的女士,人家夫妻間的事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們這些局外人縱然看不過去,可也不方便插手,你們說是不是?」他露出一抹平易近人的笑容,試著緩和僵滯的氣氛。

  蘇美子下意識的點點頭,「你這麼說是沒錯啦,可是——」

  「是就對啦!」

  「你是他的人,當然幫他說話,哼!」懶得理會風陽,白玉嵐直接問起當事人,「若彤,你說呢?」

  「我……」

  水若彤的猶豫不決,無疑給了白玉嵐答案。

  「不用說了,咱們走!」氣呼呼的拉起蘇美子的手,她像陣龍捲風似的刮離現場。

  看著好友忿然離去的背影,水若彤眼眶一紅,頓覺心酸。

  然而,風毅並沒有給她太多時間去哀悼她的友情,他終於開口:「簽名吧!」

  擲起筆,他將結婚證書攤了開來。

  水若彤依言在證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輕輕擱下手中的筆;但風毅立即自西裝口袋中抽出兩張寫滿字的紙,不疾不徐的將它攤在桌上……。

  「簽了它!」

  聞言,水若彤和風陽不解的同時瞄了眼攤開的紙張……

  婚後協議書?

  倏地,白色的紙張上鬥大的五個字凍結了她的心,血色自她臉上迅速退去。

  她明白了,風毅肯答應她的要求,只是為了順利得到她的肉體,滿足他的生理需求,而不是單純設身處地為她著想。

  可笑啊,可笑的是在他答應的剎那,她竟然有那麼一點點感激他,對他的感觀也有了改變。

  然而,她錯了,錯得離譜哪!

  心,在泣血。

  「大哥,你這是……」風陽氣憤的緊握雙拳、漲紅了臉,生怕一個情緒失控他真會出手揍大哥。

  如果風毅不是他的大哥,他早就不顧一切的沖上前狠狠揍他幾拳了,看看這自大又殘忍的男人腦袋瓜會不會清醒些,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殘忍的傷害一個善良的女人。

  風毅沒有錯過水若彤那一閃而逝的痛苦表情,但他選擇視而不見。

  只見他皮笑肉不笑,一臉就事論事地解釋:「這兩張合約只是防止有一日一旦我對她失去了性致,她卻對我百般糾纏時的防範措施。」

  防範措施?

  「大哥,你太過分了!」

  「我哪里過分?」風毅冷笑一聲,無情地說:「這叫『自我保護』……,你懂不懂啊?」

  「她是你老婆耶!可不是個沒有思想、沒有自尊的傀儡,大嫂她是女人,女人就是需要男人的呵護、男人的體貼,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我從不對女人體貼呵護,這你是知道的。」言下之意,他是不可能對水若彤體貼呵護。

  「你!」風陽為之氣結。

  眼看兄弟倆的戰爭即將爆發,身為導火線的水若彤淡然道:「沒關係,我簽。」

  緊咬下唇,她再度擲起筆,迅速俐落的簽下自己的名字。

  只是這份屈辱,已在她心中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她的委曲求全、逆來順受,讓風陽看了著實於心不忍,只得對大哥語重心長地道:「大哥,女人是生來讓男人疼的。」

  風陽會這麼說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他早已從大哥那故作淡漠的眼神中,看出他是深愛大嫂的,只是時機未到,大哥還沒能發現自己的感情罷了。

  「我可不認同!」風毅輕哼,「女人對我而言,只是玩樂的物件。」他斜睨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無情的宣告著:水若彤,你也不例外!

  唉,這份自以為是會害死他的!輕輕歎口氣,風陽戴上墨鏡,頭也不回的離去。

  公證後,風毅一言不發的直接將水若彤載回新居,人便離開,留下空蕩蕩的屋子及孤單的她。

  空洞的眼環視了四周一圈,水若彤不禁想起白玉嵐和蘇美子婚前對她說過的一句話——

  你這傻女人,沒有婚禮的婚姻哪算是結婚?女人的一生只有這一天最美麗、最值得細細回味,你懂嗎?

  言猶在耳,她勾起一抹悵然悽楚的笑。

  她們說錯了,她們都說錯了!

  她,不僅沒有婚禮,就連個溫暖像樣的家、一個愛她的老公都沒有!

  這就是她的人生,多麼淒慘啊!

  「新婚之夜找我們出來,不會只是想要讓我們陪你乾坐吧?」勾起一抹淺笑,季紹毅淡淡的揶揄著正在猛灌酒的風毅。

  劍眉一揚,風毅納悶的眼神在他身上來回梭巡。

  「你知道?」

  「如果不知道,那『商場三毅』豈不是甭混了?」說話的是封毅塵。

  商場三毅,女人戲稱他們為「風流三公子」……,因為他們的名字中都有個「毅」字,而且都喜歡流連花叢、玩世不恭。

  不過,外型截然不同的三人,讓人很容易一眼便區分出誰是誰。

  風毅——冷峻的眼、剛硬的輪廓,及那不苟言笑、冰冷無情的態度,總給人一種難以親近的距離感,但他的俊卻讓女人為之瘋狂。

  封毅塵——溫文儒雅,做事講求效率卻不吹毛求疵,其果斷、犀利的見解使他的事業攀上高峰,出眾的外型更是增添其男性魅力,身邊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鰂。

  季紹毅——典型的笑面書生,臉上始終掛著親切的笑容,總是能出其不意的給人致命的一擊,因而成功的在商場上打下一片天;相同的,五官俊秀的他也是女人欲極力討好的物件。

  但這三人有個共通點——絕不上自動送上門的女人。

  然而,風毅卻打破這個約定,讓他們為之玩味;同時也讓他們知道這女人對風毅肯定有著特殊的意義,否則不可能有能耐擄獲三人之中自製力最強的他。

  「哼!如果沒有那個大嘴巴,你們會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兩人相視一笑,他們都知道風毅口中的大嘴巴指的是風陽。

  「報復會讓人失去判斷能力。」搶走他手中的酒杯,封毅塵好言相勸,卻惹來他一聲低吼及不悅。

  掌心向上,風毅不耐煩的勾勾四根手指頭,「拿來!」

  封毅塵搖頭。

  這時候,季紹毅也開口相勸:「風毅,試著去面對自己內心真正的感覺,別將真愛給嚇跑了。」

  煩死了!

  甩甩手,風毅才不領他們的情。「少囉唆!」

  「你是心煩,還是覺得我們煩?」大氣一歎,季紹毅由衷地說:「縱是有一副堅強外表的女人,需要的也是男人的柔情蜜語,而不是強硬的命令。」他很少歎氣的。

  「去!」他才不信咧!

  風毅眼見封毅塵無意將酒杯還給他,乾脆就拿起桌上的酒瓶仰頭一灌,一口接著一口。

  他這莫名的衝動行為,不禁讓他們再次相視而笑。

  因為他們發現,風毅的確誠如風陽所言,其實早已深深愛上水若彤而不自知,或許該說是他不肯正視這份感情吧!

  「婚姻必須靠愛情的滋潤及堅定不移的深情,來永續經營、維持。」心裏明明在乎人家,表面上卻又故作冷漠,封毅塵真想不透面子和自尊真的那麼重要嗎?

  停止牛飲的動作,風毅目帶血絲的問:「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值得你們如此大力讚賞嗎?」

  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幫她說話,站在她那邊呢?

  封毅塵淡淡一笑,說:「NO,NO,NO,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一個才認識個把個月的女人,值得你如此費盡心思,不擇手段的得到她嗎?」

  是啊,他和水若彤認識也不過才個把個月而已,為什麼她卻能輕易左右他的思緒、他的情緒呢?

  風毅詞窮,態度漸漸軟化。

  眼見他態度不再強硬,季紹毅乘勝追擊道:「專家說過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把尺,時時刻刻在為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仔細的衡量、斟酌,而你心中的那把尺是不是也該對你的婚姻好好衡量一番呢?」

  風毅陷入沉思。須臾,他不解的問:「我真的做錯了嗎?」

  他的問話得到的是兩人不約而同的點頭肯定。

  「脆弱的婚姻是禁不住外力打擊的,你仔細想想吧!」站起身,季紹毅丟下一句:「人不泡妞枉此生,我泡妞去囉!」說著人便消失了蹤影。

  雖然女人是男人的附屬品,可季紹毅那不正經的觀念還是令他搖頭興歎。「那你呢?」

  伸伸懶腰,封毅塵微帶倦意的說:「明天一早還要搭飛機前往美國分公司考察,當然是回家養足睡眠啊!」

  「不泡妞?」

  「你說呢?」丟下問號,封毅塵也離開了。

  見好友相繼離去,讓風毅再次陷入沉思。

  難道他真的做錯了嗎?

  那如果他現在後悔了,是不是還來得及?

  一股渴望見到水若彤的衝動突然湧上心頭,風毅拎起外套結了帳,迅速的離開。

  驅車趕回家的風毅,躡手躡腳的來到床沿。望著熟睡中的水若彤,眼睛四周微微浮腫,想必她是哭過了吧!

  心中罪惡感驟升。

  這也難怪,一個女人在新婚之日受盡屈辱,新婚之夜丈夫還丟下她一人獨自守著空蕩蕩的家,只怕再堅強的女人也承受不住這種對待。

  他真的太殘忍了。

  他悔恨的緊盯著她閉上的眼,突然,他發現她的睫毛悄悄眨了一下,不是挺明顯,但仍讓他發現了。

  原來她是這麼害怕面對他,心霎時揪了下。

  咎由自取啊!

  輕輕歎口氣,他轉身自衣櫃抽屜中取出換洗衣物,步入盥洗室。

  須臾,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水若彤這才慢慢睜開雙眼。

  其實早在車子引擎聲在寧靜的夜裏喧囂時,她就知道他回來了。

  原本她一心認定他准是去找懂得對他軟語呢喃、體態撩人的女人溫存,可沒想到他又回來了。這反常的行為太令她驚訝,也慌得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只得假寐。

  只是,他為什麼突然回來了?

  良心發現?不,不可能,這不是他的作風。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

  倏地,水聲停止了。

  心頭一震,水若彤連忙再次閉上雙眼。

  不一會兒,她聽見他刻意放輕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一步一步接近她。

  他每走一步,她的心就跟著跳一下。

  突然,身旁的床位往下一陷……

  風毅側身一躺,跟著大手一撈,輕輕將她攬入懷中,修長的腿也大剌剌的壓上她細緻的腿肚,令她動彈不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她僵硬著身軀、極力平復不平穩的氣息,看在風毅眼中更是心痛不已。

  但他並沒有揭穿她的假寐,反而將她摟得更緊,那力道很輕,卻是恨不得將她融入他的體內似的。

  這一刻,他只想好好感覺她的體溫,好好的抱著她、擁她入眠。

  他要她細心感受他的不同、他的改變,試著接受他。

  慢慢的,頭一次和女人相擁而眠卻沒有欲望的風毅竟奇跡似的進入夢鄉,睡得又沉又香。

  耳畔傳來他沉穩的呼吸聲,水若彤知道他睡著了,可她卻無法入眠。

  只因這一切對她而言來得太突然、太震撼了,令她措手不及,無法思考、也無法負荷。

  混沌的腦中錯綜複雜,糾纏得她一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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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水特助!」

  低頭辦公的水若彤聽到有人喚她,抬頭迎視。

  是他!

  「王經理。」眉頭微蹙,她一臉淡然問:「總裁人不在,有事嗎?」基於她是總裁的助手,她還是問了他的來意。

  大手往桌上一壓,他一臉欲望道:「我當然知道總裁人不在,不然……嘿嘿,我怎麼有機會和你談談心呢?」

  談心?水若彤怒斥:「你少不正經了!」

  這個王守達是業務部的經理,為人好色,喜歡調戲公司女同事,愛流連聲色場所在公司裏可是出了名的。

  可想而之,柔弱的水若彤,出眾的美貌自是男人垂涎、意欲追求的對象,而好色的王守達更不用說了。

  在她還沒升調為總裁特助前,王守達便時常藉著職權之便對她毛手毛腳,並語帶曖昧、口出穢言,欲一親芳澤;但總在白玉嵐及蘇美子的極力破壞下,讓心有不甘的他敗興而歸。而除非必要,否則水若彤見了他是能避多遠就避多遠。

  好不容易,此刻總裁正在會議室裏和幾位元日本客戶洽談合約,忙得不可開交,一時間是回不了辦公室,給了他一個難得的機會。

  眼兒一眯,王守達笑得猙獰、邪惡極了。

  他怎能錯失這得來不易的好機會呢?

  於是他伸出放肆的手、欲勾起水若彤的下顎;眼尖的水若彤不客氣的用力拍掉他那不規矩的手,怒目相對。

  「請你放尊重點!」

  「尊重?」王守達冷哼道:「別以為我王守達不曉得在你看似柔弱、清純的外表下,其實藏著一顆放浪的心。」

  「你!」

  「難道不是嗎?」勾起一抹邪笑,他意有所指的打量她一番,「依我看,搞不好你就是靠這副楚楚可人、我見猶憐的模樣搭上總裁;要不怎麼會總裁人才到臺灣沒幾天,你就莫名其妙的升上總裁特助一職呢?」

  「王守達,你!」

  「其實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你說是嗎?」

  指著電梯方向,水若彤怒言道:「請你馬上離開!」

  公司明文規定,總裁辦公室是不允許他人任意進入的,除非有總裁的特許,因此她是別指望有人能幫她打發眼前這個好色又麻煩的王守達了,唉……

  心中一陣哀號,水若彤覺得頭疼極了。

  「難得的機會,我怎麼捨得走呢?甜心。」

  「公司請你來,是要你調戲女同事的嗎?」冷不防的,一道低沉、冷得不能再冷的聲音適時響起。

  「誰啊?竟敢打擾本少爺泡妞……」心生不悅的王守達猛然轉身,正想破口大駡時倏地噤口。

  風毅?他……他不是在會議室嗎?

  「總……總裁。」此刻的王守達早已心底發毛、腳發軟。

  慘了!這下子他死定了。

  甫自會議室回來拿資料的風毅,想不到會撞見這一幕高級主管調戲女職員的畫面;更可惡的是,他調戲的對象是他老婆。

  怒火中燒的他,額際青筋猛烈跳動,薄唇無情的吐出:「從現在起,你降職為庶務科的職員!」他幽深的眼陰森得令人不寒而慄。

  職員?

  王守達一個心慌,拋開自尊雙膝一屈往他跟前一跪,惶恐的哀求:「總裁,你原諒我吧,我知道是我不對,不該……」他實在無法接受自己將由經理降為職員的事實。

  伸出右腳,風毅狠狠的踹開他,語帶無情地道:「再多說一句廢話,你連待在公司的機會也沒了!」

  風毅這麼一踢,使得王守達一個重心不穩,猛地跌坐在地,一臉狼狽。

  他雙肩一垂,「是……」

  連邊都沒沾上就栽了個大跟頭,王守達垂頭喪氣的離開。

  見他識相的離開,風毅才急忙走進辦公室取他的資料。

  半晌後,他取得資料欲離開,在經過水若彤面前時,她輕聲道了句:「謝謝你。」

  輕柔的聲音止住他的步伐。

  她向他道謝?

  又驚又喜的風毅旋過身子笑道:「我們是夫妻,說什麼謝呢!」

  其實,身為風氏集團總裁的他只需一聲令下,根本就不必親自走這一遭,拿資料只是他的藉口罷了。

  因為他想念水若彤。

  而意外的收穫更讓他覺得自己沒有白走這一遭。

  他笑得更燦爛了。「待會兒我會和客戶去吃個飯,所以今天你先自己回去,不用等我了。」交代完話,他神采奕奕的邁開步伐往會議室方向而去。

  我們是夫妻,說什麼謝呢!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水若彤不禁思忖著他話中的涵義。

  這一天,風陽再度來到公司。

  「嗨,美麗的大嫂!」他熱切的同水若彤打招呼。

  「風陽!」

  「你記得我?」

  水若彤笑了開來,「當然啦,你是個熱心助人又充滿正義感的男人,受你恩惠的我怎麼會忘了你?」她由衷地誇讚他,並不忘耳提面命一番:「對了,在公司裏不要大嫂大嫂的叫,萬一讓其他同事聽到可就麻煩了。」

  「這……好吧!」他不想讓一個這麼善良的女人為難。

  「我發覺你真的很容易相處,和你說話一點壓力也沒有。」這是真的,風陽給她的感覺就像團火球般熱情,而風毅卻冰冷得令人望之卻步,有時候她真懷疑他們真的是親兄弟嗎?

  「呃……別這麼說!」讓水若彤這麼一誇,風陽全身不自在的爬了爬頭髮。

  「你可別當我是在恭維你喔!」說完,水若彤還頑皮的吐了吐丁香小舌。

  「啊?」她俏皮又不做作的模樣令風陽愣了一下,隨即引來他忘情的哈哈大笑。

  冷不防的,一道冷得不能再冷的聲音自風陽背後響起,打斷他的笑聲。

  「風陽,別逾矩了,她可是你大嫂!」不高不低的冰冷語調飽含強烈的佔有欲。

  沒想到他們叔嫂倆這麼談得來。

  看著若彤那笑語如珠、眉開眼笑的模樣,不禁讓他怒火中燒;記憶中,他似乎從未看過她為他這麼笑過。

  沒有,從來都沒有!

  慢慢的,風陽旋過身,笑眼對上風毅正燃燒著熊熊妒火的眼眸。

  時間仿佛停止了,兩兄弟沉默不語的對峙,看得水若彤是心驚膽戰,但不敢開口的她也只能靜觀其變。

  眼底閃過迅速一道狡黠,風陽明白了!

  吃醋,嗯?

  他的眸光一轉,逕自走進辦公室,並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下,漫不經心地道:

  「大哥,我知道她是我大嫂,也清楚大嫂在你心中佔有一席之地,對你而言很重要,所以弟弟我是不可能對自己的大嫂有任何非分之想的,儘管她是這麼的美麗動人。」

  憂心忡忡的水若彤緊跟在風毅身後走進來,不料卻聽到風陽這番令她手足無措的揶揄話,羞得她只得語帶輕斥道:「風陽,別亂說!」

  「亂說?」眉一揪,存心將場面弄得更尷尬的風陽不理會水若彤的輕斥,反而問起大哥:「大哥,我沒亂說吧?」

  意味深長的看了水若彤一眼,風毅點頭附和道:「嗯。」她真的很美麗。

  聞言,一臉嬌羞的水若彤連忙低垂螓首,心跳加速、十指無措的交纏著,就是不敢將視線對上他們兩兄弟。

  她真沒想到風毅會認同風陽的話,那麼……她對他而言真的很重要了?

  沒來由的,風毅的認同讓她心生竊喜。

  「大嫂,你害羞了?」

  體內一股莫名升起的保護欲,令風毅不由自主的將水若彤輕輕摟進懷中,冷言出聲輕斥:「你該適可而止了。」

  「唷,感情這麼好啊!」風陽搖頭打趣道。

  被風陽這麼一取笑後,粉頰一陣火燙的水若彤急忙推開風毅,結結巴巴地說:

  「呃……你們兄弟聊,我、我先出去忙!」下一秒,她人就不見了。

  「大嫂,你……算啦,女主角走了,這玩笑也開不下去了,還是先說說爸交代的正事。」

  風毅不悅的打斷他的話,「又來當說客?」

  「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提到爸就一副不高興的模樣?」

  他反問:「會嗎?」哼,他還覺得他這樣算尊重了咧!

  大氣一歎,風陽語帶無奈地說:「爸讓我來告訴你,葉歡歡已經來臺灣了。」

  「那乾我何事?」

  「你別忘了之前你們有婚約在身。」

  「那是老頭私自訂下的,我並沒有同意。」說到這兒,他就一肚子怨氣。

  「可這件婚事在商場中是眾所周知的,因此你還是必須出面解決,好給人家一個解釋,否則教葉歡歡情何以堪?」

  「禍是老頭子闖的,我沒必要接下這燙手山芋。」風毅一副事不關己樣。

  「就是爸出面還搞不定葉歡歡,所以他才讓我來告訴你,要你親自出面解決。」拜託,要不是父命難違,他才不想見這個冷血動物呢!

  「你這是什麼嘴臉?」風毅知道弟弟正在暗罵他。

  聞言,風陽連忙擠出假笑,「笑臉啊!」

  風毅突如其來的問:「你對若彤的印象不錯?」

  「嗯!」

  「那你是不是由衷的希望我能善待她、疼惜她呢?」

  「嗯……」倏地,風陽眼皮直跳,一股不好的預感迅速竄起,令他頭皮發麻。

  「那好,這件事就由你出面解決。」

  「什麼?」……風陽不禁傻眼。

  他的第六感怎麼這麼准啊!

  看來以後不做偵探的他,也許可以改行當靈媒呢!

  唉!只是來傳達旨意,卻無端飛來橫禍,他是何苦來哉?

  九點了,風毅剛剛來電告知她再過一個鐘頭左右他就會到家,可是她還是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喔!

  好無聊、好悶!怎麼風毅不在家的時候,會沉悶得令她發慌?

  其實,水若彤知道這種時時刻刻惦記對方的感覺稱之為「愛」!

  是的,她百分之百確定自己已深深愛上風毅,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

  老實說,她會愛上風毅她並不訝異,因為他實在太出眾、太出色了,教她不為之心動也難。

  她知道風毅是個外冷內熱的男人,他只是不擅於表達自己的感覺罷了,然而他的溫柔、他的體貼,無一不讓她倍感呵護。

  她笑了。

  回想結婚後這段日子以來,風毅從不強迫她與他同房,只是夜夜擁她入眠、給予她安全感,等她慢慢接受他。

  他這一切改變她都感受到了,也為之動容,只是她不知道這段感情、這份幸福究竟能維持多久。

  坐在沙發上的水若彤屈起雙腳、雙手抱膝,細細回味兩人之間的甜蜜……

  沉浸在回憶中的水若彤沒有發現有陌生人闖入屋內,直到對方開口。

  「請問你是水若彤嗎?」

  不大不小的音調拉回了水若彤的思緒,卻也讓她愣了下,顫聲問:「你、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女子環視四周一眼後,不疾不徐地道:「按了好久的門鈴你都不來開門,所以我就自己進來了。」

  水若彤一臉防備,「你還沒說你是誰。」

  只見女子一臉得意的說:「我啊,我是葉氏集團的千金葉歡歡,也是風毅的未婚妻,一個他父親相中、跟他門當戶對的未婚妻!」

  未婚妻!?

  聞言,水若彤怔了下。為什麼風毅從來沒對她說過呢?

  看來這女人是專程來找她的,而且來意不善,否則也不會故意挑風毅不在的時間來。

  「有事嗎?」水若彤坐了起來,那淡然又高傲的姿態儼若一副女主人模樣,教葉歡歡看了就有氣。

  「這是你的待客之道嗎?」連開口請她坐都沒有?

  雙手環胸,水若彤一臉高傲的笑著,「你都能不請自入了,難道還要我扶著你坐你才肯坐啊?」

  「你……」

  「有話快說吧,說完請馬上走。」

  趕她走?這女人竟然趕她走?

  從小到大,身邊的人無一不想討好她、巴結她,而這女人竟不知好歹的要趕她走?可惡!

  氣不過水若彤要趕她,葉歡歡雙手叉腰怒斥道:「姓水的,你搞清楚,我可是葉氏集團的千金,你竟然敢趕我!」她氣焰高張的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皇。

  然而,她那盛氣淩人的高傲姿態並未嚇倒水若彤,反而激起水若彤潛藏在心中已久的怨氣及委屈。

  「葉氏千金又如何,這裏是風宅,不是嗎?」水若彤冷冷的提醒葉歡歡,同時將視線自她身上移開。

  「我……」她淡淡的一句話,便堵住葉歡歡的嘴。

  奇跡似的,葉歡歡並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一抹讚賞的眼神。不可否認的,水若彤的確很特別,而且也深愛著風毅。

  不過,她並未撇開頭、雙眼仍直視著水若彤瞧。

  本就無心奪人所愛的葉歡歡輕輕丟下一句:「既然沒對外公開,那就表示他根本不重視這樁婚姻,不是嗎?」說罷,大門開了又關。

  霎時,水若彤像似泄了氣的皮球般癱軟在沙發上。

  他真的不重視這樁婚姻嗎?

  悵然一笑,她的心已不知痛為何物……

  「你說什麼?」風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上葉歡歡,可他還是慢了一步。

  啜了一口香濃的咖啡,葉歡歡淡言道:「我說我已經見過水若彤,同時也向她宣告過風毅是我一個人的。」

  聞言,風陽掩面哀號:「天啊,這下子我死定了!」

  「嘿,笑一個嘛,有這麼糟嗎?」葉歡歡笑眯了眼,打趣地看著他。

  垂下雙手,風陽發著牢騷:「遭殃的不是你,你當然笑得出來啊!」

  「難道你不認為,我的出現對他們夫妻間的感情而言反而是好事一樁?」

  「什麼意思?」他真的不懂。

  「乾脆告訴你好了……」葉歡歡頓了下,「其實我會來臺灣,一來是想看看臺灣的風景,二來……是受人之托。」

  「誰?」

  「和你大哥並列為商場三毅中的另外兩個。」

  「封毅塵和季紹毅?」怎麼會是他們?「可你沒理由答應他們的要求,不是嗎?」因為這麼一來,她不僅婚事砸了,就連自家的顏面也將蕩然無存。

  「因為季紹毅對我葉家有恩,再加上我本來就對雙方家長私訂的婚約很反對,卻又苦無良計可以推掉,但是你大哥的『小插曲』卻救了我一把。」

  「原來如此。」風陽終於瞭解了。

  「所以說,是面子重要呢,還是嫁給一個愛自己的男人重要?」

  「要我說嘛……」風陽想了一下,「自由重要。」

  有時候婚姻就是必須有點小激流,才能激出彼此的重視及愛意。

  大哥,是你先不仁,千萬別怪我不義,畢竟我也是為了你們夫妻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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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2 16:56:44
第八章

  「誰?」水若彤的手還來不及縮回,便讓人給一把攫住再推至沙發,力道之大讓她驚呼出聲。

  小偷!?

  驚恐籠罩住她,心底沒來由的竄起恐慌及害怕。

  正想逃的水若彤,冷不防的被一室昏暗的空間驟然亮起,制止了她想逃的舉動。

  「是你!」

  映入眼簾的是風毅那佈滿怒焰的臉及陰鬱的眼。

  「除了我,你以為還會有誰?」他冷笑了聲,「你的情夫?」

  連日來,風毅和水若彤的婚姻關係已降至最低點,如今只有「相敬如冰」四個字可以形容。

  不,正確說應該是水若彤避風毅如蛇蠍般。

  「滿嘴胡說八道!」

  揉搓著微微發疼的手腕,水若彤不客氣的瞪他一眼。

  風毅眯起眼看著身下的人兒,語調蘊涵著濃濃的不滿:「今晚你是怎麼拒絕我不能出席聚會的?」

  今晚他原本計畫邀她一同出席好友們的聚會,本想藉此機會讓大家明白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順便對她表露愛意;可是她卻當澆了他一盆冷水,冷了他滿腔的愛。

  她說她身體微恙,而他也因此記掛著她的身子,於是匆忙趕去聚會,顧不得好友們的訕笑中途便落跑,就為了回來陪身體微恙的她。

  但她竟然消失了一整夜,甚至三更半夜才回來!

  「我……」完全沒料到他會在家的水若彤一時語塞。

  她不想獨自一人待在家中胡思亂想,只好去找白玉嵐和蘇美子閒聊、聚一聚。

  「我以為你所謂的身體不適指的是想在家休息,所以特別通融你,結果呢?」

  他壓上她的身子,恨恨地說:「結果你卻鬼混到三更半夜才回家!」

  通融?好一個通融!

  憤怒使水若彤的身子禁不住顫抖。

  「你當我是你的囚犯、禁臠嗎?」水若彤奮力推了下壓在她身上的風毅,激動的大吼:「我只是你名義上、合約上的妻子,一個不具任何意義的妻子,你憑什麼約束我的行為?」

  風毅陰鬱的眼漸漸被妒火充斥,倏地轉為幽黑,表情冷硬得可怕。

  「是我的妻子就不該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勾引男人!」強烈的嫉妒使他口不擇言,再一次傷害她。

  勾引男人?呵!原來他是這麼看待她的。

  「風先生,你該不會忘了咱們的合約上明明寫好了互不干涉,同時保有結交異性的自由,怎麼……」頓了下,水若彤一臉譏笑地問:「是你一時健忘呢,還是事業做得太大了,貴人多忘事?」

  「水若彤,你……」

  她說得愈多,他陰沉的臉色就愈難看。

  「放開我!」掙不開他強而有力的箝制,水若彤再次譏諷道:「難道不是嗎?試問有幾個人知道我們的婚姻關係?除了你我之外,恐怕不超過五個人吧!」

  她的指控令他想也沒多想,信誓旦旦地道:「待會兒我就通知傳媒,肯定讓我們的婚姻關係明天上頭條,如果這是你要的。」

  他是認真的!

  他何嘗不想讓兩人的關係公開,讓她名正言順的成為自己的老婆?但在她先入為主的觀念中,仍然認定他對她的感情只是表面的,只是在演戲。

  如今好不容易聽到她親口說出的控訴,怎不教他心生雀躍?

  只要她一句話,他會辦到!

  然而,就在他雀躍不已時——

  「我不需要!」

  她才不領他這種虛偽的情,那只會讓她覺得噁心極了!

  只不過,他那認真的神情著實嚇著了水若彤。

  他是想報復她,對吧?

  他狡猾的想要利用媒體來進行他無止境的報復,在他倆之間的關係宣告結束後,社會大眾異樣的眼光及對女性不平等的待遇,恐怕會讓她無法在這個社會上立足,同時也讓這個報復永無止境的持續下去。

  真是高竿哪!

  風毅聽到自她嘴中說出的不屑及抗拒,深深刺傷了他的自尊,怒火也再一次蒙蔽他的理智。

  「不需要?」他輕哼地譏笑道:「你是怕咱們的關係一旦公開,你就再也無法明目張膽的同男人逍遙快活了,是吧?」

  惡意的污蔑、譏笑的神情,令水若彤難受得無法面對他。

  她使盡全力的推開他,奮力站起身,無奈雙腿卻劇烈的顫抖著。

  她恨,恨自己是如此軟弱、如此不堪一擊,任憑他無情的言語再次劃開她胸口上的傷口,她好恨!

  她止不住的顫抖,讓他看了於心不忍,可他壓抑下自己最真實的感覺,沒有任何表示。

  一顆心像被千刀萬剮般難受,水若彤用力吸了口氣,「讓我們的關係就此結束吧!那對你、對我而言都是最好的解脫。」

  當一個女人被傷得這麼重、這麼深時,她的心早已死了。

  「不!我不准,我不准!」風毅失聲怒吼。

  在水若彤尚未來得及反應前,他硬是將她的雙臂釘在兩側,令她動彈不得。

  「你想幹什麼?」

  「你說呢?」他的手臂緊緊扣住她,雙唇倏地欺壓而下,肆虐著她的甜美,

  「當然是要滿足你對男人強烈的生理需求……」

  為了取得她的信任、讓她試著接受自己,這些日子以來他壓抑著對她強烈的渴求及欲望,極力想討好她,用溫柔和真心對待她,可這一切換來的只是她一味的抗拒、逃避。

  他不甘心,不甘心哪!

  搖著頭,水若彤極力想推開他。

  風毅的雙唇繼續壓迫她的唇,舌頭在遇上她緊閉的齒關不得其門而入時,惱怒地命令:「張開你的嘴巴!」

  水若彤緊閉雙唇,雙手拼命地推阻、揮動著,拒絕他無情的肆虐。

  攫住她揮動的雙手,風毅惱怒的咆哮:「你眼底還有我這個做丈夫的嗎?別的男人可以品嘗你的身子,我這個做丈夫的反而不行!」

  不,不是這樣,不該是這樣的啊!為什麼他要如此傷害她?

  這莫須有的罪名,字字刺耳的話語將她徹底打入痛苦的深淵,摔得支離破碎。

  累了,她真的好累,累得不想再多費唇舌為自己做多餘的解釋。

  她還是拒絕他!

  難道他的改變不足以證明一切嗎?

  痛苦的眼蒙上一層霧,風毅啞聲問:「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有能耐挑起我的怒火?」冰冷的雙眸終於增添幾許暖意,柔情以對。

  正想開口反駁的水若彤,小嘴一張反而給了他大肆掠奪的機會,如願地品嘗她口中的甜汁,極力汲取。

  風毅緩慢的將水若彤壓向椅背,以噬人的饑渴吻她,挑逗大於溫柔,沒有一絲感情成分;等他滿足地蹂躪她的紅唇後,才抽身凝視她,表情是那麼深不可測。

  水若彤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龐,語帶哽咽地道:「我的感情只忠於你一人,以前是,以後也是……」歎息一聲,她終於軟下身,緊緊的靠在他身上。

  女人都這麼容易心軟嗎?

  是的,至少可以肯定她是。

  水若彤終究無法欺騙自己,因為她的身體已慢慢沉淪,沉淪在他的柔情裏,不可自拔。

  她什麼都不想、不計較了,就讓他強壯的身體支撐著她,就讓她暫時放棄受傷的自尊及心靈,拋開嫉妒、拋開心痛,好好的享受這得來不易的甜蜜吧!

  風毅一雙眼鎖住她好久好久,似乎想望進她內心深處,然後低喟一聲,便動手解去她身上的衣物,也一一卸除自己的。

  夜,很漫長。

  心,漸漸麻痹……

  「你找我?」

  停在總裁辦公室門口,水若彤不願再靠近一步。

  終於等到她的出現,風毅心中翻攪不定、為之起伏的擔憂才放了下來,隨之湧上的是熾燃的憤怒。

  她為什麼站得那麼遠,一如從前?

  憤怒的站起身,他趨前粗魯的一把將她拉了過來,怒聲問:「你架子未免擺得太大了,現在才來上班!」

  水若彤不語,任他粗魯的搖晃自己的雙肩。

  「說話啊,我等著你的解釋呢!親愛的老婆。」

  一整個上午,他的心被焦急深深籠罩住,不知道她去了哪兒?不知道她是否出了意外?更不知道她……

  憂心如焚的他,這才發現自己對她的瞭解實在是太少了,這認知令他痛心極了。

  就在他為之懊惱時,腦海中猛然浮現好友及弟弟的勸告,不由得慢慢回憶著這段日子來,他和她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已愛上水若彤,更為她瘋狂。

  然而,坦然面對愛情來臨的他並不好過,相反的,對她的愛讓他的佔有欲及猜疑心更深了,深得令他無所適從。

  他不知道愛一個人竟是如此困難。

  她就像一陣輕風,時而向東時而向西,教他捉摸不定。

  「遲到是我的不對,我道歉。」深深一鞠躬,她誠摯地致歉。

  「我不想聽你的道歉。」她的道歉讓他升起一股莫名的心慌,聲音從齒縫間迸了出來,「我要知道昨夜你去哪兒了,為什麼一夜未歸?」粗暴的口氣淹沒他滿腔的擔憂,聽起來像是質問。

  他關心的是一夜未歸的她究竟去哪兒,沒有真心的關懷,有的只是他那一貫的質問……

  也罷,她早知道的,不是嗎?

  嘴一撇,她冷言道:「徹夜未歸是我的人身自由,你無權過問。」她的口氣依然很淡,淡得教人聽不出一絲感情。

  聞言,風毅不禁怒急攻心。

  他等了她一夜,整整一夜,而她竟然說他無權過問?

  不,他不許她這樣!

  他已經愛上她了,那麼她眼中也必須有他!

  怒急攻心的風毅粗魯的捏住她細緻的臉頰,強迫她面對他,「你說什麼?」憤怒使得他冷峻的臉更為冰寒,令人看了不寒而慄。

  承受他沒有控制力道的掐握,水若彤吃痛得硬是不肯哀叫出聲,只是微眯起雙眸,默默忍受他野蠻的行為。

  她的倔、她的傲,一一落入他眼中。

  須臾,風毅知道她是不可能開口求他的,無奈之餘只得鬆了力道,卻未放開她。

  「你就這麼不願意開口對我多說一句話?」

  他得到的依然是沉默。

  「看著我!」他強硬的命令她。

  然而,他愈是強迫,她愈是反抗,索性閉起雙眼做無言的抗拒。

  她就這麼厭惡他嗎?厭惡到連看也不肯多看他一眼?

  她毫不掩飾的滿不在乎,讓他的自尊心被擊得破碎不堪;倏地,他額際青筋微微浮動,怒火更為高熾。

  冷笑一聲後,他語帶無情地說:「女人啊,只要讓男人『壓』過後,就倔不起來了!」

  牙根一咬,五官隨之扭曲的風毅下意識想藉由肉體上的強勢來征服她、馴服她的頑劣。

  極盡屈辱、無情的嘲諷聽在她耳裏,就像是一把利刃般狠狠的劃開她的胸口,痛得她無法言語,只能無聲的吶喊。

  為什麼?為什麼他非得這樣傷害她呢?

  風毅邪惡的念頭一起,只想報復她。跟著大手一抬,便要往她那弧形優美、高聳的胸脯上罩去……

  霎時,兩三道低沉不一的男性嗓音自他腦海中響起,制止了他殘忍的行徑——

  女人,是生來讓男人疼的!

  縱是有一副堅強外表的女人,需要的也是男人的柔情蜜語,而不是強硬的命令。

  婚姻是必須靠愛情的滋潤及堅定不移的深情,來永續經營、維持。

  風毅心頭為之一震,震得他心慌。

  看看他,差點就鑄下大錯,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你……」不想在這個時候逼她,更不想嚇走她,風毅高舉的手只是輕輕撫過她的臉,柔聲道:「今天別上班了,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啊?風毅突如其來的反常讓水若彤睜開雙眼。

  他是吃錯藥了嗎?抑或她想太多了?

  風毅一臉恍然大悟,「原來這樣你才肯張開眼看我啊!」他的不戰而敗,終於有了回應。

  看來好友們及弟弟所言不假,擁有堅強外表的女人需要的也是男人的柔情蜜語,而不是強硬的命令。

  沒有責備,沒有不悅,有的只是他的柔情款款。

  錯愕的水若彤頻頻眨動訝異的眼,直勾勾地緊盯著他,想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異樣……

  然而她看到的不外乎是一雙充斥柔情及深情的眼。

  柔情、深情?

  這真的是風毅嗎?

  她相信自己親身感受到的,他看她的眼神真的變了,變得溫柔,隱約含著一絲愛;他說話的口氣也變了,不再是那麼高高在上、那麼自我,而且還夾雜著一分關懷。

  可是,這一切的轉變太突然、太快,快得讓她措手不及。更令她納悶的是,他的改變似乎想透露些什麼訊息讓她知道。

  女人天生敏感的直覺、加上對愛情的憧憬,她認為他這些轉變是在透露會讓她雀躍不已的消息,而她當然也想知道、也好奇。

  矛盾的是,萬一這只是她的錯覺呢?

  在此複雜的心情拉鋸戰下,她決定不聽不聞。

  她要的只是一份愛的感覺,一份她可以回憶的感覺,就夠了。

  是的,一份愛的感覺,一份回憶……

  事實證明,他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水若彤離開他了,徹徹底底的消失不見。

  六十個日子匆匆流逝,風毅也痛若的過了六十個沒有水若彤的日子。

  心,好痛好痛!

  「若彤,你在哪里?為什麼離開我?我要告訴你,我愛你,我愛你啊!」風毅掩面,痛苦地呻吟著,一聲又一聲,聲聲訴盡他心中的悔意。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風陽一臉看好戲的嘴臉,瀟灑的在風毅對面落座。

  「如果你是來看笑話的,我勸你可以滾了。」

  口氣這麼沖!

  「我看你真是愛慘了大嫂,否則不會忘了自己的親弟弟是從事哪一行的。」愛一個人會讓人失去理智,可也會讓人失去大腦嗎?

  嘖,還不就是偵探嗎,廢話真多!

  「你走是……」不走啊?

  最後三個字還沒自風毅口中吐出,腦中一抹意識一閃而過。

  呃……慢著,偵探?

  對啊,他真的忘了,他真的忘了自己有個名偵探弟弟!

  本想攆走風陽的風毅,腦筋似乎清醒多了,雙眸中的黯沉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驚喜,他眼睛為之一亮。

  他炯亮的眼對上風陽戲謔的眼,倏地,他明白了。

  原來風陽是故意延誤自己找到水若彤的時機。

  「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嗎?」該死的!

  「是沒有。」風陽頓了下,意味深長地道:「不過對你倒是有些好處。」

  「說來聽聽。」風毅咬牙切齒地道。

  「大哥難道沒有發現在你失去大嫂的這段日子裏,也讓你明白的感受到自己已不能沒有她了嗎?」

  經風陽這麼一提醒,風毅不禁慢慢回想起失去水若彤的切身感受——痛不欲生!

  不,他不要過這種生活!

  他不要失去若彤!

  大手搭上風陽的肩,風毅笑顏逐開道:「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弟弟。」

  好弟弟?是他聽錯還是大哥口誤?這……太恐怖了!

  媽啊,談個戀愛會讓人失去自我嗎?

  要不做事向來一板一眼,說起話來也是剛硬分明的大哥,怎麼會用這種肉麻至極的口吻向他道謝?

  風陽發誓,他絕不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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