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妳居然還在睡!」一道宛如母夜叉的嗓音在房間內乍然響起。
盛母叨念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女兒盛玉棻根本還沒清醒,她沒好氣的往女兒的頭頂用力敲下去。
「哎喲!好痛~~」尚未完全清醒的盛玉棻,整顆頭立刻往前重重點了一下。
幸好她是坐在床上,因此痛的只有被媽媽打下去的後腦勺;倘若她現在是坐在椅子上,額頭八成會直接撞上桌子,那她肯定會撞得頭昏眼花、眼冒金星。
她揉揉後腦勺,水眸瞥了時鐘一眼,委屈的嘀咕:「媽,我趕稿趕了兩天了,到現在才睡了四個小時耶!妳下次要念經請早一天通知我嘛,那我會睡飽後再讓妳念,就不會精神不濟了。」聽到媽媽的念經聲,是很容易讓人去會周公的,尤其在這種「非常時刻」。
盛玉棻的職業是漫畫家,偶爾也會接一些插畫工作,因為漫畫截稿日逼近,所以她連續趕稿趕了兩天,直到凌晨五點才上床補眠,沒想到七早八早就被媽媽挖起床,於是沒睡飽的她只能頂著貓熊眼,耳朵聽著媽媽宛如念經的碎碎念,頻頻點頭以示她對媽媽的尊敬——事實上她又去夢周公了——直到媽媽以凶猛的力道把她給打醒。
盛母細眉挑高,咬牙切齒地問:「妳說誰在念經了?」當她是尼姑,還會敲木魚誦經是嗎?
盛玉棻頓時一僵。
哎呀,不妙!沒睡飽讓她不小心說出實話了……她偷覷著媽媽的表情,媽媽果然又變身成母夜叉了。
「媽~~妳聽錯了,我是說要念『我』請早一點講。」她呵呵笑著,擺明睜眼說瞎話。
什麼,居然敢說是她聽錯了?!當她重聽呀?害她白白浪費那麼多的口水。
盛母氣得差點再次出手揍她,不過看在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的分上,這次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暫時不跟她計較了。
盛母沒好氣地白了女兒一眼。「那妳現在清醒了沒?」
「醒了醒了。」剛才被媽媽敲那一下,嚇得她的瞌睡蟲全跑光了,當然醒了。
盛母表情嚴肅地說:「妳給我聽好了,我要妳馬上給我去嫁人!」
盛玉棻水眸盈滿了困惑,不解地問:「呃……媽,妳一早挖我起床,就是為了這件事?」
她現在才二十六歲,應該還不至於列入「老女人」名單,被媽媽迫不及待的「出清存貨」才對呀!
「對。」
盛玉棻不敢置信地望著因為打理公司而經常不在家的媽媽。
媽媽今天會不會太閒了點?居然一早特地挖她起床,就是為了逼她結婚?!
難道……是爸爸過世後留給媽媽的貿易公司,到今天終於撐不下去了,媽媽才會急著要把她給嫁掉?
盛玉棻小心翼翼的探問:「媽,妳老實說,公司終於被妳玩垮了對不對?」
講實話,老爸在她國中時突然車禍過世,對經商一無所知的媽媽能撐到今天已經很了不起了,她原本以為不出一個月,公司就會被媽媽給玩倒了,所以就算現在媽媽真的不小心弄垮公司,她相信在天上的老爸也不會責怪媽媽的。
盛母立刻賞了女兒的腦袋一記爆慄。
「妳不要亂詛咒公司。」公司好好的,業績還蒸蒸日上,女兒這張烏鴉嘴可以收起來了。
盛玉棻抱著頭哇哇大叫:「媽,不要再打我的頭了,我還要工作呢,要是打笨了怎麼辦?」
盛母橫她一眼。「妳鬼靈精怪的,打笨一點,剛好可以平衡過來。」
她當初為了打理老公留下的貿易公司,每天早出晚歸,沒時間好好管教女兒,結果女兒變成今天這副欠扁的模樣,絕對是她的錯。
聽聽,這是個做人家媽媽的人講出來的話嗎?
盛玉棻瞪大了杏眼。「媽,妳一定在妒嫉妳女兒我太聰明了。」瞥見媽媽又要伸手打人,她立刻抱頭嚷道:「我是開玩笑的啦!」
盛母對著女兒直搖頭。盛玉棻個性爽朗直率,完全沒有半點淑女氣質,一點都不像她或早逝的丈夫,真是令人頭疼呢!
「妳別想給我轉移話題。」
盛玉棻見媽媽沒再動手動腳,水眸一溜,笑吟吟地說:「媽,我對嫁人沒興趣,要嫁妳自己去嫁,我絕對不會反對的。」她很開明的,畢竟老爸已經過世那麼久了,媽媽要是遇到好對象,她絕對是全力支持,不會惡整未來的新爸爸。
盛母白眼一丟。「盛玉棻,妳皮在癢呀?我活得好好的,幹麼再找一個男人嫁?我當然是叫妳去嫁人。」雖然老公早逝,但她從來就沒有改嫁的念頭。
盛玉棻噘起紅唇抗議:「拜託~~我才二十六歲耶!」她連三十大關都還沒到,就對她逼婚,實在太誇張了。
「二十六歲,四捨五入,已經是三十歲的老女人了。」盛母果然是一名商人,提到數字絕對不會輸給女兒。
「我哪有三十歲?就算加上虛歲,也才『二十』多歲,OK?」盛玉棻對於自己無端被媽媽偷加好幾歲,抵死不從。
開什麼玩笑,女人最在意的就是年齡耶!在她步入二十五歲之後,敢把她喊老的人,下場絕對會死得很慘。
「這個年代超過二十五歲還沒嫁人的,都是老女人了。」
她羞不羞呀,已經二十六歲,還不夠老嗎?鄰居們的女兒幾乎在二十五歲前就都結婚了,哪像她這個不肖女兒,到了二十六歲,八字還沒有一撇。
「哪有?我的同學很多人都沒嫁娶呢!」盛玉棻立刻拿同學們當擋箭牌。這年頭越來越多人晚婚,不差她一個吧?
「少跟我扯別人,我們盛家一脈單傳,這一代又只有妳一個女兒,妳早點嫁掉,可以多生幾個小孩充實我們盛家香火。」
「拜託~~我是女的耶,我生的小孩又不姓盛。」盛玉棻涼涼的說著風涼話。
傳宗接代一向是男人的責任,關她這個女流之輩什麼事?
「錯!妳生的小孩至少要有一個姓盛。」盛母表情很認真。
盛玉棻嚇得杏眼圓瞠。「媽呀,妳說真的還假的?」
她的小孩至少有一個要姓盛?那她不就至少得生兩個孩子,否則娘家和婆家恐怕會為了孩子打起來吧?
「所以妳馬上給我嫁人,知不知道?」盛母雙手抱胸命令她。
盛玉棻頓時感到頭皮發麻。
拜託,她根本沒想過要結婚,當然更沒想過要生小孩,光是聽到還要生兩胎,乾脆讓她死一死,重新投胎算了。
「我才不嫁。」她又不是呆子,不想傻傻的把自己嫁掉,高高興興去當母豬增產報國。
「不行!」盛母瞇起眼睛。
「我偏不,除非妳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我嫁。」盛玉棻不以為然的聳肩。
「如果真要拿出刀子妳才肯嫁,我也只能這麼做了。」盛母眼神堅決。
盛玉棻蹙起漂亮有型的眉毛。「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妳幹麼硬要叫我嫁人?」媽媽今天的行為實在太古怪了!
盛母深深看了她一眼,重重嘆了口氣。「因為……奶奶快不行了。」
「媽,妳這個謊話說得太爛了,換一個吧!」盛玉棻噗哧一笑。
住在新竹的奶奶一向生龍活虎、精力充沛,到了七十歲還可以跟那些辣妹一起跳社交舞,身體硬朗的她怎麼可能突然不行了?
盛母神情嚴肅地說:「我也是昨天才接到醫院的通知,妳奶奶……她已經是癌症末期,剩沒多久的壽命了,但奶奶怕妳傷心,不准我告訴妳這件事。而她今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看見妳結婚生子。」
盛玉棻腦袋突然一片空白。
奶奶只剩下沒幾個月的性命……這是騙人的吧?
「媽,妳說謊騙我對不對?奶奶那麼健康,她怎麼可能突然得了癌症?」盛玉棻用力抓住媽媽的手腕吼道。
對了,今天是愚人節,所以媽媽是故意耍著她玩的吧?
盛母撇開臉,語氣沉重地說:「我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嗎?」
盛玉棻整個人嚇傻了。
天啊,今年的愚人節,老天爺居然跟她開這種玩笑?這個玩笑也未免開太大了吧!
盛母清清喉嚨,語重心長的對她說:「玉棻,我知道現在逼妳結婚,時間太趕了,但是看在奶奶的分上,妳現在如果已經有對象,當然最好,要是沒對象的話,那就……想個辦法找個人假結婚,讓奶奶可以安心的走吧!」
盛玉棻急得快瘋了!
媽媽今天早上突然要她去嫁人,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叫她去哪裡找個老公把自己嫁掉嘛!
不久前她是有個男友沒錯,但她已經跟溫方明分手了,所以現在要她找對象,抱歉,沒有半個人選。
她現在正值感情空窗期,哪來什麼鬼對象?
現在她也沒剩下幾條路可以走了,可是相親太花時間,而且也不見得能找到她中意的人選,更別說她壓根兒不想隨隨便便就把自己給嫁掉。
畢竟嫁人又不是買東西,不喜歡的話還可以退換貨,所以眼前的解決之道,還是找個男人當她假結婚的對象比較實際。反正只要能夠瞞過奶奶,讓她沒有牽掛的走完人生就好,所以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是找出假老公的人選。
決定好方向後,盛玉棻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人選,就是她的好哥兒們——南方緯。
南方緯從小就因為功課好、人品好,長相又優,很受女生歡迎,長大後更是帥到不行,現在他繼承了南方伯父的雜誌社,算得上是標準的黃金單身漢呢!
她雖然有很多異性朋友,但大家通通都是哥兒們的交情,而且他們一個長得比一個搞笑,她認識的男人當中,只有南方緯長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現在也沒有女朋友。
這算不算是天時地利人和,連老天爺都要她去找南方緯幫忙呢?
盛玉棻愈想愈覺得可行。
「南方緯,就是你啦!」盛玉棻水眸骨碌碌一轉,雙手一拍,馬上決定好替死鬼……不,是萬中選一的幸運兒。
二話不說,她馬上打電話給南方緯約他吃飯,再跟他好好商議「人生大事」。
身為好哥兒們,就是要互相幫忙對吧?所以看在兩人的好交情分上,他應該不會拒絕她吧?
※ ※ ※
高大挺拔的南方緯,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優雅的走進富麗堂皇的餐廳。
「嗨,妳很早來。」南方緯跟盛玉棻打招呼後,坐在她對面的空位上。
「阿緯,你也很早。」盛玉棻笑容可掬地道。
南方緯真的長得很俊美,氣質又好,標準的貴公子一枚,即使兩人是隔壁鄰居,每次見面還是會忍不住驚艷。
南方緯挑起眉毛,看著盛玉棻問道:「妳最近不是在趕稿嗎?妳是因為忙完了,才會想到要找我吃飯吧?」他這幾天常常在半夜看見她房間的燈還亮著,知道她八成又進入趕稿期,才會挑燈夜戰。
盛玉棻一邊翻看菜單,一邊笑道:「對呀,今天早上剛趕完連載,其它的Case並不急,所以可以先休息一下。」
南方緯微笑點頭。「那就好。妳每次一趕稿就隨便吃吃,既然妳的工作已經趕完了,今天就多吃一點,把妳身上的肉補回來。」
「那是當然的啦!」盛玉棻回答得也爽快,她刻意挑了一間自己愛吃的餐廳,當然是為了順便大吃一頓。
瞧她說得那麼理所當然,南方緯忍不住笑了。
像她這樣自然不做作、個性爽朗大方的女人太少了,所以跟她相處時,總是讓他的心情很好。
不過,因為盛玉棻從小到大一直很喜歡調皮搗蛋,所以他從來就沒有把她當成異性看待,她給他的感覺,反而更像是頑皮的「弟弟」,這也難怪他跟盛玉棻可以當了那麼久的哥兒們。
點了餐之後,他們邊吃飯邊聊著彼此的近況。
其實盛玉棻和南方緯交情之所以會這麼好,主要因為他們不光是萬年鄰居,還是萬年同學和萬年哥兒們。
南方家和盛家比鄰而居很久了,兩家的小孩自然成了萬年鄰居。
而他們之間也不知道是什麼緣分,從小到大每次都被分到同一班,因此又多了一個萬年同學的頭銜。
想當年,南方緯剛搬到盛玉棻家隔壁時,看見她一身男孩子的打扮,長得眉清目秀卻很頑皮好動,還老愛跟自己勾肩搭背,所以南方緯一直以為她是個漂亮的男孩,直到開學的第一天,看見盛玉棻穿裙子的模樣,嚇得他下巴差點掉下來,結果這段孽緣也讓他們不小心變成了萬年哥兒們。
看著眼前稱得上是賞心悅目的漂亮嬌顏,南方緯突然想起小時候第一次看見盛玉棻時,誤把她當成長相俊秀的小男孩的往事。
盛玉棻除了個子長高、身材變得女性化、臉蛋變得更漂亮之外,幾乎和他第一次見到她時沒什麼不同,言行舉止依然跟淑女沾不上邊,可是看她吃東西時,心情總會變得很愉快,彷彿每一樣東西都美味極了。
盛玉棻在吃飽喝足後,當然沒忘記今天最重要的任務。
她笑吟吟的開口。「對了,阿緯,我記得你現在沒有女朋友對不對?」
南方緯突然警戒的望了她一眼。「嗯,怎麼了?」
因於兩人相識多年,所以他很清楚盛玉棻最大的樂趣就是捉弄人,尤其以捉弄他為樂,這大概是因為從小到大很少有事情會嚇得到他,所以她三不五時就想捉弄他,而她今天居然意外的關心起他的感情生活,他當然不敢大意了。
呃……她該不會是想要假意幫他介紹女朋友,結果卻介紹個恐龍妹或小惡魔來惡整他吧?
盛玉棻笑容可掬地說:「那太好了!阿緯,我想請你幫個忙。」
「幫忙?」南方緯拿起水杯喝水,心中隱隱覺得不太妙。
「對,請你跟我結婚。」盛玉棻笑容大放送,水眸無邪的眨呀眨。
南方緯猛地被水嗆了一口。
不會吧?她要他娶她?!
他蹙眉打量著她太過燦爛的笑容。「妳發燒啦?居然跟我求婚?!」
盛玉棻雙手合十,表情很誠懇地拜託道:「因為今天我媽告訴我奶奶病了,即將不久於人世,所以她要我找個人假裝結婚,好讓奶奶安心的走。我立刻就想到你啦,你一定會幫我這個忙吧?」
她真的不想隨便找個路人甲假結婚,也不想跟長相搞笑的死黨們演這齣戲,到時候她一定會笑場的,所以南方緯一定要點頭呀!
南方緯猛然想起,今天是四月一號愚人節。
呼~~今年差點又被她騙了。
他很爽快地笑道:「好,沒問題。」
往年的愚人節他常常一時不察就上了盛玉棻的當,幸好這一次他及時想起今天是愚人節,才沒有傻傻的被她耍著玩。既然她這麼愛玩,那他就陪她玩吧!
盛玉棻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說服他了,她興奮的大喊:「阿緯,我最愛你了!你答應我了就不能反悔喔!」
「當然。」南方緯微笑點頭。
盛玉棻開心極了。太好了,輕輕鬆鬆就搞定他了,虧她事先還準備好多游說詞,根本派不上用場。
她沒有看錯人,南方緯果然是哥兒們,這個朋友沒有白交!
南方緯在一旁偷笑。
呵呵,今年總算輪到他騙她了,他要是每年的愚人節都她被騙一次,那真是虧大了。
※ ※ ※
一大清早,盛玉棻就帶著紙筆踏進南方家大門。
「阿緯,早!我們來討論一下怎麼假結婚吧!」
才剛起床的南方緯,看著一早就登門拜訪的盛玉棻,尚未清醒的腦袋一時還轉不過來。
她要跟他討論怎麼假結婚?
可是愚人節明明已經過了,她怎麼還在提這件事呢?
南方緯不解的跟著她走進大廳。「慢著,難道妳昨天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誰在跟你開玩笑了?我講的是真的。」盛玉棻走到大廳中央,氣呼呼的轉身橫他一眼。
就算她再頑皮,也不會拿奶奶的身體健康來開玩笑。
「嗄?!所以盛奶奶是真的病了?」南方緯驚訝的揚眉。天啊,他昨天答應了什麼呀!
「對呀,我昨天不是說過了嗎?」盛玉棻插腰瞪著他。「欸,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呀?怎麼連昨天的事都忘記了?」
南方緯站在客廳的另一端,無言的看著她。
昨天是愚人節,所以他一直以為她是在說謊整他,不然他怎麼可能會這麼隨便就答應跟她假結婚呢!
並不是盛玉棻不好,可是她對他來說,真的就只是個好朋友、好哥兒們,要他跟她演出假結婚的戲碼,會不會太高難度了呢?
但是他昨天話都說出口了,這下子變成他騎虎難下了。
南方緯揉著額頭,打算好好搞清楚狀況。「對了,我昨天忘了問妳,盛奶奶是生什麼病?」
盛玉棻咬著唇,沮喪的垂下肩膀。「癌症末期。」
「妳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他實在無法想像一向精力十足的盛奶奶會突然得了癌症,不過得癌症這種事本來就很難說,沒人可以預料得到。
「昨天一早,我媽特地來跟我說的……」盛玉棻此刻的心情沉重無比。只要一想到奶奶再過不久就要離開他們,她的心裡就很難過。
南方緯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很遺憾聽到這個壞消息。」盛奶奶得了癌症,她一定很不好受吧。
盛玉棻抬眸,揚起一抹苦笑。
「阿緯,我很高興你肯幫我,因為我實在不想跟外人說這種私事。」對她來說,南方緯不只是鄰居,他還像她另一個家人,有他在身邊,她也會比較安心,而她絕對信得過他。
南方緯揉揉她的頭髮。
「放心,我會在妳身旁陪妳的,我們就讓盛奶奶了無牽掛的走吧!」他從小就認識盛奶奶了,如今盛奶奶出了這種事,就算她沒開口請求他幫忙,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他這輩子幫盛玉棻的忙已經多到數不清,真的不差這一次,他當然會幫忙到底。
「嗯,阿緯,幸好我有你這個好朋友,不然這一次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聽了他的話,盛玉棻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終於比較安心了。
自從昨天一早聽到奶奶得了癌症的消息之後,她的心情就很沮喪,多虧有他願意幫忙。
她真的很高興這輩子能夠認識他,無論她做了什麼,他總是會在前方伸出援手,幫她解決困難。雖然欺騙奶奶是不對的,但是為了讓奶奶可以安心的走,她也只能這麼做了。
聽見她的話,南方緯深感認同。
要是沒有他,她這輩子不知道要多捅多少樓子、整死多少人。
因為她從小就調皮搗蛋,老是要他這個鄰居兼同學替她收拾善後,而且她還很愛捉弄他,使得他應該平靜無波、一帆風順的生活,都因為她而變得很多采多姿、熱鬧了起來。
經過她這些年的「特別照顧」,南方緯覺得自己能夠好好的活到現在,全是因為自己心臟夠強壯,身體夠健康的關係。
盛玉棻提起精神,吐了口氣,正色地說:「阿緯,那我們是不是要從長計議一下?我奶奶很精明的,我們口徑要一致,千萬不要穿幫了。」
口徑?!南方緯差點失笑出聲。
成為她假結婚的對象,是他這輩子根本無法想像的事,但因為有她在,假結婚這件事應該不會太無聊,因為她總會逗樂他呢!
他會努力配合她的計謀,希望他們扮演的未婚夫妻不會跟小丑一樣搞笑,馬上被盛奶奶拆穿,至少也得撐到盛奶奶上天堂才行,否則他們這麼一搞,盛奶奶恐怕會被氣得病情加重吧?萬一他幫了倒忙,那可就罪過了。
希望老天爺保佑他們,可以順利騙過盛奶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