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雲] 花香滿園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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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零章 省委書記示好

    或許是有江海高層在場的緣故，劉笑平與柳南天談話涉及廣南的部分，劉笑平諱莫如深，只是提起內參上的內容，別的惜字如金，絕不多談。但劉笑平透露的只言片語，已經令楊雪受益匪淺。

    二零零八年初，廣南省國投便爆出巨額虧損，虧損額達近千億，另一方面，作為國之門戶，廣南海關的關稅在經濟飛速發展的同時，關稅增加卻不明顯，是以，高層對廣南極為不滿。

    柳南天身在軍中，對經濟方面的關注不多，但對近千億的虧損也不由得大為震驚，當下怒道︰“這群混帳王八蛋，真該槍斃了他們！”

    劉笑平面無表情，他了解柳南天的憤怒，但他很難為此引起共鳴。當年劉笑平到江海省之前，江海國投何嘗不是虧損數額巨大？只是賀之光與他苦心經營，用了兩年時間，方才將虧損抹平，可廣南省的虧損卻近千億，想在短時間內抹平談何容易？

    而且，廣南國投的虧損是賀之光到任兩年後查出來，即便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但賀之光總有失查之責，如此一來，賀之光的政治生涯，恐怕到此就結束了！

    楊雪望著劉笑平，從劉笑平臉上，楊雪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也是，劉笑平確實沒有什麼可憤怒的。廣南省近兩任省委書記，都是由江海省省委書記調任，這幾乎成為一個傳統，賀之光的失誤，或許便是劉笑平的機會。

    無論政治、經濟各個方面，廣南省都遠非江海省所能比擬的。不過，如果劉笑平真調到廣南的話，無疑給楊雪的廣南之行蒙上了陰影，畢竟，兩人在江海相處的那段時間並不愉快。

    楊雪正在沉思間，劉志心與柳若絮進來敬酒，首當其部的當然是劉笑平，劉笑平笑道︰“這杯酒要喝，小楊，你遠來是客，也舉起杯來，我們共同喝一杯！”

    楊雪一愕，江南省的高層與劉志心夫婦同樣大惑不解，無論資歷與職務，楊雪都遠無法與劉笑平相提並論，即使是客，也論不到劉笑平招呼，這杯酒怎麼喝？

    柳南天卻是波瀾不驚，面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向楊雪道︰“小楊，既然笑平同志開了金口，你就舉起杯來，我們一同敬笑平同志一杯！”

    一軍一政兩位大佬同時發了話，楊雪再無拒絕的理由，只得喝了一杯，劉笑平喝完酒，向柳南天拱手道︰“南天同志，我下午三點還有個會，就先行一步了，你們慢吃！”

    柳南天知道劉笑平公務繁忙，也不多留，率眾人送劉笑平到門外，臨別之時，劉笑平特意與楊雪握手，“小楊，有空了常回來看看，畢竟江海始終是你的娘家嘛！”

    “一定！”

    楊雪由衷的回答，雖然他不明白劉笑平的用意，但他看的出，劉笑平在向他示好，他再不表態，未免有些不識抬舉了！

    劉笑平離去，江海高層自然也沒有留下的理由，眾人紛紛告辭，目送著劉笑平遠去的方向，柳南天意味深長的嘆道︰“笑平同志還真是深謀遠慮啊！”

    柳南天聲音不大，但楊雪卻听的清清楚楚，也是這一瞬間，楊雪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連忙向柳南天問道︰“柳伯伯，難道劉笑平會到廣南去？”

    柳南天平靜的道︰“本來只是傳言，看劉笑平今日表現，恐怕高層已經和他通過氣了！”

    楊雪頓時恍然大悟，難怪劉笑平向他示好。楊雪到秦山任職，已經是板上釘釘之事，楊雪又與廣南省委書記賀之光關系良好，楊雪到廣南之後，必然會得到賀之光一系的支持，而劉笑平如果到廣南任省委書記，必然需要下面的支持，但劉笑平初來乍到，想迅速打開局面並非易事，如果得到楊雪的支持，那便相當于得到了賀之光一系的支持！

    所以，劉笑平才會放下身份，主動向楊雪示好！

    “你這杯酒雖好喝，但喝下去卻不好受啊！”柳南天輕輕搖頭，他素來梗直，不屑于玩這些政治手段，但劉笑平今日的舉動，卻令他深為有些震驚，誰能想到，堂堂一位省委書記，卻會主動向正廳級的楊雪示好？

    楊雪無語，劉笑平這杯酒確實不好喝，以賀之光之政治智慧，在廣南三年依然沒有成功，劉笑平此去談何容易？可是一旦他成為劉笑平的嫡系，那麼劉笑平在廣南布局之時，首當其沖前沖的便是他，而劉笑平面對的壓力，也必然先轉嫁到他身上。

    不過事已至此，多想無益，楊雪唯有祈禱劉笑平不會到廣南任職，或者，劉笑平早一些到廣南任職，楊雪拖上幾個月，到秦山市任職便會好受的多。

    柳南天拍拍楊雪的肩膀，“寶劍鋒自磨礪出，你既然進入政壇，這是必經的一步，這既是磨煉，也是機遇，劉笑平此去廣南，上上下下都盯著，如果你能經得起考驗，那麼未來一片光明！”

    光明？

    楊雪心里苦笑，他從正科起，一路青雲直上，每升一級，他心里便多幾分忐忑，在江海新區，他雖然職務晉升的快，但他有根基，在省里又有謝明陽的照顧和賀之光的賞識，到了南風後，更有陳凌風這棵大樹。但即使如此，他依然卻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要三思而後行，亦步亦趨。

    到了廣南呢？

    官場如沒有硝煙的戰場，表面風平浪靜，但暗里卻是處處冷槍暗箭與深不可測的漩渦，哪里有半分光明可言？

    但這一番話，楊雪不會對柳南天講，講了也徒勞無益，自己的路，始終要自己走。

    兩人站在江海大酒店門口談話，卻渾然忘了身邊的劉志心，此時劉志心心中早已經起了軒然大波，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劉笑平居然會對楊雪另眼相看，不，應該是高看。

    僅僅是因為柳南天的緣故？可若是因為柳南天的緣故，他這個女婿，不更應該進入劉笑平的視野嗎？

    劉志心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知道，他的機遇，始終在柳南天身上。也許，還有楊雪。

    “爸，楊書記，進去吧！”

    劉志心上前，扶住了柳南天，不料柳南天眼一瞪︰“我老了嗎？還得扶著！”

    劉志心馬屁拍到了腿上，只得放手訕訕的笑笑，楊雪卻笑道︰“老爺子，你還別不服老，不然咱們倆比賽走樓梯，看誰先回到房間！”

    “老子才沒那麼閑呢！”

    柳南天悻悻的哼了一聲，一馬當先的進了酒店，楊雪摟住劉志心肩膀，輕聲的笑道︰“別怕他，這個老爺子和別人不一樣，你越順著捋，他越跳的歡！”

    劉志心想笑，卻又不敢笑，楊雪敢和老爺子對著干，那是楊雪有資本，他敢這麼對老爺子說，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婚禮結束後，楊雪當日便回了南風，奇怪的是，白盈盈和柳若楓都未與他同行，或許，兩人都想避開對方。

    不過這樣也好，方便楊雪給謝夢華打電話，約謝夢華晚上見面，一方面，楊雪想確認謝夢華與他離婚是不是另有他因，另一方面，楊雪也需要據此來考慮楊怡的生活，如果他與謝夢華真的就此緣盡，那楊雪會毫不猶豫的將楊怡帶在身邊生活。

    楊雪回到南風，已經是華燈初上，踏著如水的月色，緩步走入碧園，梔子花沐浴在月光下，夜風伴著花香，如一簾清遠的幽夢。竹影隨韻輕舞，如水月色輕輕穿過，回映著明月的清輝。

    南風湖畔，一張桌子，一杯紅酒，伊人獨坐而飲，這樣的夜晚，恍如回到了與謝夢華相戀的時光。

    只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在謝夢華對面坐下，楊雪打量著謝夢華，一襲紫色套裙，略施淡妝，平平常常的打扮，卻掩不去的清麗，三十歲的她，依然青春飛揚如同少女。只是消瘦了些，面色有些蒼白。

    “喝什麼？我讓方姐給你端了杯牛奶！”

    謝夢華語氣平和，仿佛老友相見，但楊雪卻發現，謝夢華目光游弋，始終不與他眼神相對，尤其，在說牛奶的時候。

    楊雪端起牛奶一飲而盡，直截了當的道︰“我見過肖陽了，你為什麼要騙我？”

    “想要達到目標，總要有個借口吧？既然是借口，又何必計較真與假？”

    謝夢華嫣然一笑，將杯里的紅酒一口喝完，再為自己斟上一杯，這才望著楊雪，“你見我就是為了問這個？”

    “我不想听借口，我想知道真實的原因！”楊雪目不轉楮的盯著謝夢華，“是因為爸嗎？”

    “當然不是！”

    謝夢華回答的干脆利落，但俏臉上那轉瞬即逝的慌亂，還是沒有瞞過楊雪的眼楮，楊雪更進一步道︰“如果是因為爸的話，你大可不必，我早就知道爸與方明景的關系！”

    謝夢華一呆，但旋即便恢復如常，美眸凝視著楊雪，“楊雪，你不必妄自猜測了，罷了，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怕傷著你了，我早就背叛你了，你在京華遇到我的幾次，並沒有猜錯，我是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什麼？”

    楊雪握著酒杯的手，不覺的顫抖起來，若是心變了，那麼他再挽留，還有何用？

    謝夢華對楊雪的異常視若不見，冷笑道︰“憑什麼只有你們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夜夜笙歌？我也可以，楊雪，我做這一切，都是你逼的，為了報復你，我可以不擇手段！”

    砰！

    楊雪手中的紅酒杯被捏的粉碎，鮮血自指間悄然滑落，楊雪卻渾不知疼，“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然我怎麼能在京華發展的那麼快？不過我還得謝謝你，是你把我送到了京華，讓我知道了女人還可以活的這麼精彩！”謝夢華大笑著起身，面色陡的沉了下來，一字一頓的道︰“別再找我了，我不想再見到你！”

    謝夢華說完，轉身就走，但丟下的一句話，卻字字冷冽，如刀般刺在楊雪心上。

    “為了救你，若楓陪我了一晚，楊雪啊楊雪，你那麼牛逼，最後不還得靠一個女人來救你？不過，你猜不到的是，她的心早就背叛你啦！哈哈哈哈……”

    方明景得意的聲音，仿佛自天外傳來，在耳邊清晰可聞，楊雪的身體，顫抖著滑下椅子，蜷縮成一團。

    這夜，是如此的冷，這風，是如此的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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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一章 峰回路轉

    “楊雪，你怎麼了？”

    一聲驚叫傳來，緊接著楊雪被擁在懷里，溫軟的身體，溫暖著楊雪冰冷的身體。

    模糊的意識，漸漸甦醒過來，楊雪掙扎著起身，謝夢華早已經不知所蹤。映入眼簾的，是藍雪心秀麗白皙的臉龐。

    “你怎麼會在這兒？”

    謝夢華居然不顧自己而去，這令楊雪有些難以接受，楊雪一邊向藍雪心詢問，一邊吩咐剛剛趕來的方小柔再拿一瓶紅酒。

    方小柔為難的看著藍雪心，她有些擔心楊雪，藍雪心微微頷首，她了解楊雪，若非傷的太深，楊雪絕不會如此失態。而酒雖然無法解愁，但卻能令人暫時忘卻痛苦。

    一杯紅酒下肚，楊雪神色漸漸如常，藍雪心貼著楊雪坐下，為楊雪倒上一杯，方才柔聲道︰“你怎麼了？你剛才的情形，真把我嚇壞了！幸好我正好在附近吃飯！”

    “陪我喝一杯！”

    楊雪並未回答藍雪心的問話，謝夢華傷他再深，畢竟曾經是他心愛的女人，而且，楊雪早已經習慣了獨自一人面對一切。

    藍雪心問楊雪，也是為了安慰楊雪，既然楊雪不願多說，那藍雪心當然不會追問，兩人你一杯，我一杯，最後先喝醉的，居然是楊雪。

    方小柔親自帶人將楊雪送至VIP套房，安排好一切，這才關門而去，自始至終，她沒有問一句藍雪心與楊雪的關系，她只是向這位風華絕代、有著南風之花的女主播報以微笑，每一位成功的男人背後，總有著一位或幾位甘願默默付出的女人。只是方小柔想不到，楊雪不顯山不露水的，居然會是藍雪心的情人。

    “你只有喝醉了，才會安靜的躺在我身邊吧？”

    藍雪心在床邊坐下，輕撫著楊雪的臉龐，睡去的楊雪，宛如一個安靜的孩子，只是眉頭深鎖的令人心疼。

    靜靜的坐了片刻，藍雪心拿出手機，迅速撥通了一個電話，“他沒事，不過喝醉了，現在正睡呢！”

    “謝謝你了，雪心，請你好好照顧他！另外，不要告訴他是我讓你過來的！”

    電話的彼端，謝夢華坐在幽暗的車里，平靜的望著窗外，這一刻的她，是如此的冷靜。

    藍雪心猶豫了片刻，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你既然還關心他，又何必傷害他？”

    “我別無……不好意思雪心，我有急事，再見！”

    匆忙掛斷了電話，謝夢華無力的放下電話，閉上了眼楮，這或許是自己唯一能為他做的了吧？謝夢華在心里問著自己，只是，想到過了今晚，自己與那個人或許再無重逢的可能。謝夢華突然心似刀割，不經意間，她已經是淚流滿面。

    窗外，清冷的月光，如水般灑落在南風湖上。湖畔的小草，在風中無力的搖擺著，柔弱，卻又堅強。

    別無……後面會是什麼？選擇？

    藍雪心放下電話，腦海中依然索繞著剛才的對話，從謝夢華的語氣中，藍雪心分明能感覺到謝夢華對楊雪的牽掛，還有無奈，謝夢華應該不想與楊雪分開，只是被什麼力量左右，別無選擇。

    可是，以謝夢華的家世與條件，她已經是精英的精英，怎麼可能有力量左右她的選擇？

    藍雪心思忖良久，想的腦袋都疼了，依然不得其解，只得洗個熱水澡，在楊雪身旁躺下，這時她才發現，她似乎用腦過度，睡不著了。

    明天還要上班吶！都怪楊雪！

    藍雪心幽怨的瞪了楊雪一眼，然而只是一眼，她卻又忍不住笑了，那滿月般的額頭，筆挺的鼻，從側面看是如此的完美，深夜，明月，有楊雪相伴，這樣的夜晚，不正是她夢寐以求的嗎？藍雪心伸出縴手，輕撫著楊雪的頭發，既然睡不著，那這樣看著他睡也不錯。

    寧靜的夜，月光在窗外流淌，連飄過的風，似乎也溫柔起來。

    清晨的一縷霞光，透過窗戶射入房內，藍雪心睜開眼楮，下意識的去抱身邊的楊雪，不料卻抱了個空，楊雪居然離開了，連個招呼都沒打。

    這個沒良心的家伙！

    藍雪心揉著太陽穴發了會兒呆，方才穿衣起床，卻意外的在外面套間的餐桌上發現了熱氣騰騰的早餐，還有楊雪留下的便條︰我有事回春陽了，看你睡的香，就沒有吵你。另︰你的睡姿真美！

    一句話，便令藍雪心的心飛揚了起來。其實，她的要求並不高。

    端一杯龍井，站在春陽市委的六樓，眺望著被薄霧籠罩的春陽，氤氳的清晨，遠山，綠水，都市，仿佛大師筆下的國畫。

    而楊雪，便是那位大師，這是他的畫布，他信手的涂鴉，將決定著這座都市五到十年的命運。

    這種舉高臨下，無法不令人生起自信甚至驕傲。只是，楊雪心里還多了一種感覺，責任。春陽的興與衰，春陽人民生活的好與壞，都是楊雪無可避免的責任。

    可惜的是，留給楊雪的，只有區區的兩個月。

    而這兩個月，還是楊雪和陳凌風據理力爭，方才爭取來的。

    從江海回來，楊雪就意識到，中央已經在考慮廣南省的班子，既然如此，楊雪必然也在考慮之列。所以到了春陽之後，楊雪主動聯系了陳凌風，果不其然，陳凌風告訴楊雪，廣南省的班子調整已經在醞釀之中，楊雪也在調整之列。

    到了陳凌風這個層面，說話從來都是意會而不言傳。但陳凌風猶豫了片刻，還是向楊雪道︰“你不是想和方明景一較短長嗎？這一次的秦山任職，便是你的機會，而且你的勝面極大，因為這一次站在你身後的，是國家！”

    楊雪吃了一驚，“方明景？和他有什麼關系？”

    “具體情況到時候再說，不過你最好有心理準備，這次的較量，絕不亞于你以前的任何一次戰斗，甚至，會更殘酷！”

    陳凌風的語氣，平靜的令人發狂，楊雪听在耳里，卻沉默了！

    與方明景的較量，是楊雪早知道無法避免的，只是真到了這一刻，楊雪卻遲疑了，或者說，他失去了昔日的動力，秋若楓已經完完全全的屬于他，他再沒有和方明景不死不休的理由。

    取而代之的，是對方明景的憐憫，縱使方明景富可敵國，擁有一切又有何用？他的財富，連秋若楓的一個微笑都換不到。

    “害怕了？”

    或許是楊雪沉思太久的緣故，電話彼端，陳凌風渾厚的聲音傳來，楊雪淡淡一笑，“不是害怕，而是覺的他可憐！”

    “可憐？”陳凌風訝然，但只是瞬間，陳凌風便接著道︰“不管你怎麼想，這是你必須接受的考驗，至于你的要求我會考慮，但這是最後一次了！”

    楊雪放下電話，輕輕的嘆了口氣！

    兩個月！

    對于一個人而言，兩個月，或許算的上一段漫長的歲月，出生，死亡，都有可能在兩個月內面對。可對一座城市而言，兩個月，卻又未免太少了！

    門外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楊雪的思緒，市長張興林推門進來，秘書黃景炎跟著進來，為張興林倒上茶，楊雪揮手道︰“景炎，你安排一下，等會兒我去科技園看看！”

    黃景炎答應一聲，又問道︰“都要誰隨行？”

    “趙磊副書記，楊蘭同志，其余的你安排，但人不要太多！”

    黃景炎自去安排，楊雪這才招呼張興林坐下，隨手將辦公桌上放的一盒大熊貓扔給張興林，“什麼事？”

    張興林也不客氣，抽出一根點上，吐了口煙圈，這才說道︰“三星研發中心的事唄!”

    “哦，你說！”楊雪立刻來了興趣，三星研發中心若能放在春陽，將為春陽的經濟注入新的活力，再加上春陽科技園，春陽經濟的騰飛將指日可待。

    “條件有些苛刻。不過也可以理解，近百億美元的投資，如果不借口獅子大開口，恐怕就不是三星了！”

    看張興林表情挺嚴肅，楊雪微微一笑，“漫天要價，坐地還錢，這是在所難免的事，說吧，怎麼個苛刻法！”

    “秀城鄉一千畝土地三十年的使用權，同時從南春高速路口修一條八車道的路到研發中心門口！”

    張興林緩緩將三星的條件說了出來，在他看來，這簡直是敲詐和勒索，楊雪如果同意，那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楊雪腦子進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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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二章 牽線

只是，令張興林意外的是，聽了三星的條件，楊雪并沒有拍案而起，暴跳如雷，而是波瀾不驚，仿佛三星所提條件，與他無關似的。

但楊雪也不說話，只是平靜的喝著茶，氣氛有些沉悶，張興林也只能悶悶的吸著煙。

楊雪沉思了片刻，向張興林道：“你怎么看？”

“三星的要求，著實有些苛刻，但是并非不能考慮，科技園建成之后，原來四車道的秀城大道必定需要拓寬為八車道，至于一千畝地，從長遠來看，三星研發中心將給春陽帶來無法估量的經濟利益，而且我聽說，三星已經在和一些兄弟城市接觸，他們給的條件都相當優越！”

張興林并沒有給出肯定的意見，但話里話外，卻帶有明顯的傾向性，楊雪不置可否，“你安排一下，我們和李正浩見一面！另外這段時間你把其它的工作放放，盡量多催促一下科技園的施工！”

對于楊雪的模棱兩可，張興林有些郁悶，但轉念一想，處于楊雪的位置，不可能輕易表態，自己還不是一樣？

“那好吧，李正浩正好這段時間在南風，我看他有沒有時間！”

張興林離去之后，楊雪立刻電話聯系歐陽坤，歐陽坤一接到電話便叫了起來，“大哥，你可想起來我了，我那三個億呢？什麼時候給我解決？不是這段時間我東挪西湊，科技園都快停工了！”

楊雪笑道：“何書記不是答應你了三個億？他沒有給你解決？”

“別提了！”歐陽坤大為郁悶，“他在等著你呢！估計他怕我一口吞不下這頭大象！唉，真是虎落平陽，幾個億居然難道我歐陽坤！”

“好，我等會兒去科技園，我們見面再談！”

結束了通話，楊雪思忖片刻，又撥給李河東，“河東，有空沒有？有空陪我去秀城鄉走一趟！”

李河東嘿嘿一笑，“你楊大書記召喚，我敢沒有空吧？放心吧，一會兒就到！”

放下電話，李河東興奮的一跳而起，陸星怡在旁笑道：“誰的電話，這么興奮？”

“楊雪！”李河東摟住陸星怡就是一個親吻，“老婆，還記得我和你提過的秀城鄉嗎？等科技園建起，那里將是春陽真正的經濟中心，我一直想在那兒買塊地，但楊雪不批，今天約我，大概是有希望了！”

陸星怡白李河東一眼，“在辦公室呢，注意點兒，不過你別高興太早了，也許楊雪約你有別的事！”

李河東高興之余，也不和陸星怡計較，換了衣服直奔秀城鄉，陸星怡笑吟吟的目送著李河東離開，也難怪李河東高興，誰都知道秀城鄉是塊肥肉，誰都想咬一口，可那塊肉卻在那些當官的手中攥著，他們讓誰接近，誰才有機會咬。

正值初夏，景河兩岸百花盛開，垂柳倒拂，在陽光下隨風搖曳，河水清洌，不時可見魚兒游弋其中，美景令人目不暇接。

李河東趕到之時，楊雪正與趙磊負手站在科技園門前談話，數日過去，科技園已經圍起了圍墻，圍墻順著景河蜿蜒曲折，不見盡頭，饒是李河東見慣大場面，也不由得為之咋舌：“我靠，這科技園多大面積？也太大了吧？”

“國家規劃三千畝，這只是第一期工程，一千五百畝！”楊雪說著，轉首望著李河東道：“怎么樣？有沒有興趣？”

李河東和趙磊打了個招呼，聞言一愕：“什么意思？”

“歐陽董事長想找個戰略合作伙伴，我向他推薦了你！”楊雪指著由遠駛近的法拉利，“如何合作，你們自己商量！”

李河東深吸了一口氣，科技園項目投資近百億，操作得力，錦城集團便可再上一層樓，更何況，他的合作者將是歐陽坤，國家副主席的公子，哪怕項目不賺錢，李河東也心甘情愿。

歐陽坤下車，拍拍鮮紅如火的法拉利，向楊雪笑道：“今天剛到，動力強勁，聽說你車玩兒的不錯，等會兒拿你奔馳賽一場？”

“算了吧，你怎么不找拖拉機飆？”楊雪毫不客氣的道，接著拉過李河東，“趙副書記你見過了，這位是錦城集團的總經理李河東！”

李河東連忙問好，歐陽坤不冷不熱的“哦”了一聲，在外人面前，他大少的脾氣又擺了出來，連聲好都懶得問。

李河東也不介意，人家有這個資本，就如同趙磊，雖然是春陽市委副書記，距楊雪只是一步之遙，但歐陽坤過來之后，招呼都不打一個。

一行人坐上春陽市委的考斯特，繞著科技園轉了一圈，這段時間科技園進度頗快，一片片高樓拔地而起，建筑工人、大型機械穿梭其中，一副熱火朝天的局面。

高樓之間，數米高的梧桐、喬木、灌木已然成萌，歐陽坤得意的介紹，為了科技園的綠化，他成立了科技園林項目組，他親任組長，聘請了兩名高級園林師和兩名植物學家，綠化所需的植物，全部是從植物園或風景區移來的成熟大樹，耗資巨大。

工程鋪開，錢便如流水般嘩嘩外流，所以歐陽坤才會資金吃緊，不然換作它時，別說幾個億，就是十個億，歐陽坤的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楊雪明白，歐陽坤此舉完全是為他著想，他不久將離開春陽，科技園進度快慢，對他雖然沒有直接的影響，但對春陽卻有著非凡的意義，科技園進度越快，越能為楊雪的離任錦上添花。

李河東卻是心驚不已，在他的潛意識中，那些官員子弟大多不學無術，而且好逸勿勞，官位越高，在這方面表現的便越明顯，可眼前的歐陽坤，卻對科技園如此上心，簡直稱的上費盡心血了。

那么，李河東怎么放過這樣的機會。李河東打定主意，一定要抓住此次的機會。

楊雪并未在科技園過多停留，視察結束之后，便讓趙磊等人原路返回，他上了歐陽坤的車，歐陽坤駕駛一路狂飆，待到了南春高速路口，方才緩了下來，望著觀后鏡中一直跟隨的李河東，向楊雪道：“人怎么樣？”

楊雪道：“可以信賴！”

歐陽坤點點頭，“那好，約他到碧海山莊，我和他談談！”

碧海山莊位于南風東郊，因山莊旁的碧水湖而得名，正午的天空一碧如洗，坐在碧水湖畔，享受著如同情人手般溫柔的微風，還有愜意的陽光，令人心曠神怡。

楊雪、歐陽坤與李河東相對而座，歐陽坤懶洋洋的道：“既然是楊雪介紹的人，我就不多說什么了，你打算投資多少？”

在尾隨歐陽坤的路上，李河東設想過不少與歐陽坤談判的場面，萬沒有料到居然如此簡單，李河東略一思忖，便報出了個數字：“五個億！”

歐陽坤微笑，既然是合作，那么利潤便將按照出資比例合理分配，科技園是塊肥肉，歐陽坤當然不會允許李河東投資太多，但投資太少，卻又無濟于事，五個億，是個相當合理的數字，顯然李河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歐陽坤喜歡聰明的合作人“那就算你百分之八的股份，來，預祝我們合作成功！”

李河東大喜，與歐陽坤的合作，李河東是抱著吃虧的目的來進行的。原因很簡單，像歐陽坤這樣的太子黨，能量大的超乎常人想像，比如科技園這樣的大項目，別人想都不敢想，歐陽坤卻是唾手可得。但李河東和幾個官二代打過交道，那些人胃口極大，貪婪的如同雪地的餓狼，自己吃肉，連骨頭渣都不給別人留一口。是以李河東投資五個億，只要占到百分之五的股份，就心滿意足了，萬沒想到，歐陽坤居然算給他百分之八的股份，如此算來，李河東并不吃虧。

當然，李河東明白，他之所以有此待遇，皆是因為楊雪的緣故，李河東舉起杯，真誠的道：“歐陽公子，楊書記，能得二位提攜，河東感激不進，河東敬二位一杯！”

楊雪與歐陽坤大笑，三杯酒碰在一起，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晃動，仿佛湖面蕩起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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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三章 一時之氣

    事情商定，歐陽坤手一揮，吩咐在旁陪侍的經理，叫幾個美女過來陪酒。

    楊雪剛想拒絕，歐陽坤卻笑道︰“楊雪，你都離婚了，就別假道學了，人生得意須盡歡，有花堪折直須折，這道理你都不明白？”

    這都哪跟哪啊！

    楊雪哭笑不得，看歐陽坤堅持，楊雪也就不再拒絕，李河東微笑道︰“听說碧海山莊美女如雲，為首的四大美女是極品中的極品，只是難得一見，不知道今天有沒有機會見到？”

    “看來李總老婆看的緊啊！不然以你南風首富的身份，碧海山莊還敢不給你面子？”歐陽坤開著玩笑，向經理道︰“安排一下，免得李總太多怨念！”

    經理陪著笑道︰“不好意思，今晚正好她們有安排，幾位是不是換個口味？”

    “換？”歐陽坤面色陡的一變，“我說王總，你這是要趕我們走嗎？要不歡迎我們明說，南風雖然不大，可是找個玩兒的地方還是能找的到的！”

    “算啦！”楊雪拍拍歐陽坤的肩膀，“我們酒也喝了，事也談了，是時候撤了！”

    歐陽坤起身就往外走，經理見勢不妙，連忙上前攔住，他雖然不認識楊雪，卻對歐陽坤有些了解，知道是京華來的貴客，但看三人身份，楊雪似乎還在歐陽坤之上，他哪敢輕易得罪？當下滿臉堆笑的道︰“幾位難得過來一趟，不盡興而歸豈不是碧海山莊的罪過？這樣吧，我盡量安排一下，讓她們過來陪幾位！”

    歐陽坤斜睨著王總，“王總別太為難啊！”

    “歐陽先生的要求，為難也得辦啊！幾位稍等，我去去就來！”

    王總呵呵一笑，步出門而去，李河東注視著王總的背影，向歐陽坤道︰“歐陽經常到這兒？”

    “偶爾陪京華的朋友過來，這兒還算清靜，就是幾位頭牌譜大了些，我來了幾次，也不過見了其中三位！”

    “那是譜大了些！”李河東眉頭一皺，“這樣吧，我找幾個南風大學的校花過來，我倒要看看，誰勝一籌！”

    楊雪搖搖頭，這大概是這些官二代富二代的通病，平素看起來如謙謙君子，可爭強好勝時，卻是鋒芒畢露，咄咄逼人。

    很快，王總帶著三位旗袍美女過來，進門便作介紹，珠珠、翠濃、紫琳，個個肌膚如雪，容貌堪稱絕色。尤其是為首的紫琳，兩彎黛色的眉，美眸流轉，顧盼生輝。令人叫絕的是小巧可愛的紅唇，真如成熟的櫻桃一般鮮艷誘人。淡淡倦倦的笑意，纏綿在嘴角，令人難以控制想吻一下的沖動。

    似乎是王總有過交待，三女進門便自動鎖定了各自的目標，珠珠、翠濃分別在歐陽坤和李河東身邊坐下，紫琳則偎在了楊雪身旁，不料楊雪身體一縮，“我就算了，你陪他們吧！”

    紫琳一愕，她大概是第一次踫到拒絕她的客人，俏臉頓時沉了下來，“既然這位先生看不上我，我就先告退了！”

    剛才被王總拒絕，歐陽坤本就不爽，此時聞听紫琳欲走，頓時怒意生起，冷冷的道︰“你走走試試！”

    王總連忙打圓場道︰“紫琳，既然這位先生讓你留下，你就再留一會兒好了！”

    紫琳卻哼了一聲，“王總，要留你留，我沒這閑功夫！”

    紫琳說完，轉身便走，王總一臉尷尬，奈的向歐陽坤解釋道︰“不好意思，紫琳雖然是碧海山莊的人，卻有人罩著，我雖然是她上司，卻也得罪不起啊！”

    “欠收拾！”歐陽坤不陰不陽的接了一句，今晚若不是楊雪和李河東在場，他早就發飆了，區區一個碧海山莊，一個出來賣的，居然敢在他面前擺譜，簡直是活的不耐煩了！

    “喲，這他媽誰啊？這麼牛逼？”

    歐陽坤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接著一群造型怪異流里流氣的痞子涌了進來，臂上皆是紋著青蛇，手里還提著球棒，有的還拖著鐵球棒、鐵鏈，拖在地上出刺耳的金屬聲，為首之人年紀不大，一頭黃毛，紫琳偎在他懷里，指著楊雪和歐陽坤道︰“哥，就是他們欺負我！”

    黃毛上下打量著歐陽坤，“小子，今晚算你走運，黃爺心情好，跪下磕三個頭，再端杯酒叫聲姑奶奶，黃爺不再追究！”

    歐陽坤與李河東面面相覷，兩人論如何也想不到，在這小小的碧海山莊，居然還會遇上這檔子事，歐陽坤強忍著笑，向楊雪道︰“楊雪，听說你是跆拳道黑帶，看你的了！”

    楊雪無奈的笑了笑，他是能打，但堂堂春陽市委書記，卻和一幫小混混動手，成何體統。但此情此景，不動手似乎又不成，何況，楊雪心情本來就不好，正想找個發泄的渠道，幾個小混混，正好拿來熱身。

    黃毛這才注意到楊雪，出來混的，大多眼晴雪亮，歐陽坤三人一臉鎮定，尤其是楊雪，居然在這場合還能笑出來，顯然非泛泛之輩，不過在女人的面前，黃毛斷然不肯示弱，何況，自己這邊人多還有家伙，佔據著絕對優勢。

    黃毛手一揮，三個痞子立刻掄著球棒向楊雪砸了下來，楊雪搶上半步，迎著最先近身的痞子，閃電般的擒住他的手腕，順勢用他手中的球棒擋住了另一根球棒，接著楊雪身子一側，讓過第三根襲向頭部的球棒，楊雪扭腕、出腿，瞬間兩名痞子便飛了出去，而第三名痞子被自己的球棒狠狠的砸在頭上，慘叫一聲便昏了過去。

    飛出去的兩人砸在其他痞子身上，一時間叫喚聲此起彼伏，電光火石之間，三人重傷，剩下的諸人亂作一團，黃毛面色有些蒼白，他何曾遇到過如此犀利的人物？

    王總這才上前，“誤會誤會，各位看在王某的面子上，此事就此作罷如何？黃少，給成總幾分薄面嘛！”

    “不就是碧海山莊老板嗎？成之光算個鳥！”黃毛緩過神來，惡狠狠的盯著楊雪，“本來磕個頭，端酒陪禮就算了，想鬧大是吧？老子整不死你們！亮子，給毛子他們打電話，帶上家伙！”

    楊雪淡淡一笑，向李河東道︰“給陳三打電話，讓他過來處理一下！”

    王總見狀，悄悄抽身撤了，他雖然不知道楊雪三人的身份，但看三人的氣質，絕非一般人，而黃少是他惹不起的，他樂得抽身走人，坐山觀虎斗。

    當然，王總沒忘記電話向老板成之光匯報。成之光聞听黃少惹事，也只能無奈的嘆口氣，但听王總介紹楊雪時，成之光的聲音陡的響亮了起來︰“你是說，那年輕人叫陳三過來？”

    王總不明就理，奇怪的問道︰“陳三是誰？”

    成之光興奮的大笑︰“陳三你都不知道？也是，這年頭敢叫他陳三的沒幾個人了，告訴你吧，陳三是南風黑社會的老大，那年輕人能請動他，來頭豈能小的了？”

    “那黃少豈不是吃癟了？那小子這段時間在我們山莊作威作福的，早該有人收拾他了！”王總也興奮起來，成之光卻是嘆口氣，“哪方吃虧了不把氣撒在我們頭上？吃癟的是我們，你去觀察形勢，千萬別讓他們鬧太大，實在不行，就給黃廳長打電話！”

    王總點頭答應著掛了電話，卻見幾人帶著槍沖了進來，王總頓時征住，他想不到，黃少居然敢出動冷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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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四章 少女如畫

    無論是黃少，還是楊雪另一方，都不是王總能惹的起的，王總能做的，便是給黃廳長打電話，但令他無奈的是，黃廳長電話百年難遇的不通。

    听天由命吧！

    王總索性往辦公室里一躲，任他們鬧去。

    看到毛子幾人手中的槍，楊雪也是一愕，這些混混居然敢用槍，這是楊雪想不到的。不過楊雪槍林雨經的多了，槍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有些人手中，而眼前這些人，顯然不能讓楊雪放在心中，甚至都不能令楊雪提高警惕。

    何況這是在南風，白道也好，黑道也好，楊雪還真不怕誰。

    黃少精神抖擻的接過槍，在手里把玩了幾下，槍口便對準了楊雪的額頭，獰笑道︰“小子，你怎麼不橫了？你再橫一個我看看！”

    楊雪淡淡一笑，“我要是你，就絕不會把槍拿出來，不會把槍對著我！”

    “喲，還真是不見黃河不掉淚啊！”黃少不怒反笑，“毛子，到外面清場，今晚我要玩個大的！”

    “敢得罪黃少，你們簡直是活的不耐煩了！”毛子哼了一聲，趾高氣揚的把手一揮，“兄弟們，清場去！”

    一听玩大的，李河東、歐陽坤不約而同的笑了，和楊雪玩槍，簡直是在關公面前耍大刀，兩人輕松的坐回了沙發上，蹺著二郎腿，一人一杯紅酒，悠然自得的如同看戲。

    黃少肺都氣炸了，像這樣目中人軟硬不吃的家伙，他還是頭一次見到，不過，楊雪三人無動于衷的表情，卻也令他心中一凜︰難道這三個家伙有來頭？否則，怎麼可能如此鎮定？

    不過，有來頭又怎麼樣？這里是南風，是他黃少的地盤，外人到了這兒，是龍也得給他盤著，是虎也得給他臥著！

    片刻之間，毛子便清場回來，黃少冷冷一笑，“別說黃爺不仁義，我現在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跪下三個響頭，把我妹子的皮鞋舔干淨，黃爺可以考慮放你們一馬！”

    眾混混哄堂大笑，紫琳則是一臉幸福，崇拜的望著黃少。

    “別啊，你不是想玩兒大嗎？我倒想看看怎麼個大法！”楊雪說話間，聲音陡的一揚，“陳三，你既然來了，就別躲著了，我還真想不到，這南風居然還有人比你還橫！”

    陳三？陳三是誰？

    黃少還未反應過來，幾個小混混眼便直了，毛子等人是目瞪口呆，他們雖然是最底層的混混，可是南風的大哥，他們還是認識的。

    “大哥好！”

    混混們點頭哈腰的行禮，陳三卻看都不看諸人，而是徑直走到楊雪面前，“楊哥，怎麼回事？”

    黃少身上的冷汗倏的冒了出來，他是橫，可那是仗著副廳長的父親，可眼前卻是不折不扣的南風老大，而且，貌似這個老大還挺尊敬楊雪。

    他可清楚的記得，他剛才要人家磕頭認錯，還要舔皮鞋，否則便要和人家玩大的！

    場上形勢瞬間便發生了逆轉，楊雪從容的一笑，“不好意思陳老大，你也知道，我天生膽小，這位黃少想和我玩大的，我只能把你請來了！”

    “黃少？”

    陳三愣了愣，毛子上前，在陳三耳邊低語了幾句，陳三眼一瞪，便開始發飆︰“奶奶個熊的，黃應成算個鳥！在老子面前，他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別提他的龜蛋兒子了……”

    “慢著，你是黃應成的兒子？”楊雪眉頭微皺，黃少雖然過份，但黃應成卻是水利廳的副廳長，水利廳是田建設分管的口，楊雪可以無視水利廳，卻無法不給田建設幾分薄面。

    楊雪一句“修理下就算了”還未出口，黃應成便滿頭大汗的闖了進來，進門還未說話，啪啪兩個耳光便甩在了黃少臉上，便打還邊罵︰“打死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帳東西……”

    “老黃，算啦！”楊雪出言制止了黃應成，黃應成這才轉過臉，胖臉上滿是笑容，“楊書記，讓您見笑了，這混帳東西簡直是有眼不識泰山，居然敢得罪您和陳老大！”

    “得罪我沒什麼，得罪了歐陽公子……”

    楊雪向歐陽坤努努嘴，在黃應成耳邊低語一句，黃應成這才注意到歐陽坤，歐陽坤並不言語，起身就走，黃應成在後面結結巴巴的問好，歐陽坤卻恍若未聞。

    楊雪、陳三和李河東隨著歐陽坤離開，剛出大門，便听到vip包間內傳出殺豬般的聲音，顯然是黃應成將氣撒在了兒子身上。

    黃應成不傻，他也知道不把兒子好好修理一頓，怎麼可能消了楊雪等人的氣？如果楊雪等人的氣不消，那他的兒子便要倒大霉了！

    楊雪與歐陽坤相視一笑，有時候不理一個人，會令這個人恐懼。

    經歷了一場鬧劇，幾人均無意再進行什麼娛樂活動，各自離開，楊雪看看時間尚早，便開車來到省委大院，既然和謝夢華離婚，那麼他終究要擔負起撫養楊怡的責任。

    不經意間，前面梧桐之下，一位亭亭的少女背影映入眼簾，雖是初夏，天氣還不算十分炎熱，但少女衣著極為入時，上身吊帶衫，下身熱褲，大片殘雪的肌膚裸露在外，凹凸有致的身材看起來性感、惹火。

    少女听到車聲，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如玉的臉龐上便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容，“楊大哥，你來看小怡啊？”

    上天對這個女孩兒，似乎格外的寵愛，長發披肩，清純可人。陽光之下，王欣悅眉目如畫，肌膚似雪，有著江南水鄉女子的婉約，卻又靈氣逼人，比起初見時的青澀，如今的王欣悅可謂光彩奪目。

    楊雪停下車微笑道︰“好久不見，你還在做楊怡的保姆？”

    “是啊！”初時的羞澀溜走，取而代之的是落落大方，王欣悅秋水般的明眸凝視著楊雪，“我現在還在實習，謝叔叔在省委給我找了份實習的工作，工作挺閑的，我也喜歡小怡，就經常過來看看！”

    “我這個不稱職的爸爸要謝謝你了！”楊雪感慨的道，他居然連女兒的保姆都不知道是誰，說不稱職，都是抬舉自己了！

    “你太忙嘛！”王欣悅抿嘴微笑，清純可人的俏臉上，雪白的梨渦乍現。

    “忙，也不能成為萬能的理由啊！”楊雪奈的笑笑，接著道︰“上車，我正好要去接楊怡！”

    王欣悅听話的上車，一股清香在車內飄散開來，似蘭似黛，令人心神皆醉，楊雪奇道︰“你用什麼香水？挺好聞的啊！”

    “我不用香水啊！”

    王欣悅面色一紅，似乎想到什麼似的，楊雪頓時恍然，原來是少女的體香，這種香味，楊雪在秋若楓和白盈盈身上都聞到過，只是王欣悅的體香，似乎更為濃郁。

    奔馳平穩的向前滑行，初夏的梧桐花兒，在下午的陽光中悄然彌漫，散發出醉人的濃香。

    楊雪望著王欣悅，年輕，便如同這梧桐花一般，可以盡情綻放著芬芳迷人，比起欣悅，他雖然大不了幾歲，但他卻如同隔了一代一般，滄桑，世故，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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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五章 情深意切

    楊雪卻不知道，在他感慨的時候，王欣悅正在痴痴的望著他，這個比哥哥還小一歲的男人，卻有著哥哥無法比擬的成熟與穩重，更有著哥哥永不能至的權力與地位，而且還是一位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在年輕的王欣悅心中，這樣的男人，簡直稱的上完美。

    與同齡人一樣，王欣悅也有著自己的青春與夢想，有著夢中的白馬王子，但家庭的窘迫，令她無法幾乎像同齡人那樣卻暢想自己的未來，直到遇到了楊雪，她的人生才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哥哥從待崗的民警，成為派出所的所長，而她，也順利的進入南華大學。

    但王欣悅明白，她的一切，都是來自楊雪，所以從進入大學的那一天起，王欣悅就在心里暗暗發誓，她一定要報答楊雪，

    只是，楊雪貴為春陽市委書記，權力炙手可熱，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個小小的大學生，除了女人這一天生的條件，又能報答楊雪什麼?

    就在王欣悅苦惱之際，卻機緣巧合的進入謝家做保姆，照顧的還是楊雪的女兒，這令王欣悅堅信，她與楊雪之間，冥冥中早已注定存在緣分。

    只是，這緣分能隨著時間的推移，更進一步嗎？

    王欣悅猶豫了，像楊雪這樣的男人，身邊又怎麼可能不是美女環伺？努力呵！王欣悅！你一定可以的！王欣悅在心里為自己鼓著勁。

    謝家轉瞬即到，楊雪卻不下車，而是望著這幢南風省委六號別墅，陳庭光任南風省長之時，如無必要，楊雪絕不會踏入這幢別墅半步，哪怕在謝明陽入住之後，楊雪似乎也極少踏入，雖然，謝明陽是他的岳父，他的女兒就住在這兒。

    看來，在自己潛意識里，早就與謝明陽存在隔閡，那麼，今日之結局似乎也就不奇怪了。

    楊雪輕嘆一聲，開門下車，楊怡正好在樓下玩耍，看到楊雪，歡叫著撲入楊雪懷里，還不忘向王欣悅打招呼︰“悅姐姐怎麼和爸爸一起來了？”

    王欣悅微笑答應著，楊雪放下心事，抱起女兒親了一口︰“想爸爸了嗎？”

    “當然想！不過，爸爸多久沒刮胡子了？”楊怡咯咯笑著躲開楊雪，卻又皺起了月牙般的眉頭，“爸爸不好，不來看我和媽媽，我都看到媽媽哭了好幾次了！”

    “是嗎？”楊怡奶聲奶氣的聲音煞是好听，卻听的楊雪一愕，主動提出分手的是謝夢華，謝夢華又何必為他傷心？不過只是一瞬，楊雪便在心里自嘲，“你怎麼知道她是為你傷心？也許是為了別的男人！”

    楊雪心中念頭轉動，面上卻是如常般微笑，“媽媽在家嗎？”

    “不在，去京華了！爸爸，放我下來，我要和張海軍玩兒！”

    楊怡掙扎著下來，楊雪轉頭一望，原來一對中年夫妻帶著一個小男孩兒經過，中年夫妻不約而同的向他問好，但楊雪卻對兩人並無印象，中年男子恭恭敬敬的自我介紹，“楊書記，我是財政廳計財科張庭敬！”

    “哦，你好！”

    只是區區一個科長，楊雪相征性的與張庭敬握了握手，但張庭敬卻頗為激動，“楊書記，早就听海軍說與您的小公主一個班，這實在是我們海軍的福分啊！”

    楊雪微微一笑，“張科長客氣，張科長這是去哪兒？”

    “這不人大曲主席要退了嗎？我們過來看看他……”

    張庭敬話未說完，卻見省委二號小車駛了過來，謝明陽與秘書自車上下來，謝明陽看到楊雪，似乎愣了一下，但旋即便恢復常色，走了過來。

    張庭敬腰一挺，能和省長見面，甚至說一句話，是他這個小科長平素想都不敢想的事，看來，自己帶著兒子來省委大院，還是有好處的。

    張庭敬不由得暗自慶幸。

    只是，令張庭敬失望的是，謝明陽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而是向楊雪問道︰“什麼時候過來的？”

    “剛到！”

    “進去吧！”

    謝明陽說完，便率先向家門走去，楊雪向張庭敬微一點頭，便隨著謝明陽進門，張庭敬張張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在一省一市之長面前，他這個小人物，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不過，張庭敬暗自奇怪，楊雪不是和謝明陽的女兒離婚了嗎？怎麼兩人還是如此的融洽？難道外界傳言並非真相？

    但是，這一切都與張庭敬無關，更非張庭敬所能窺探的，張庭敬能做的，便是帶著兒子多來幾次省委大院，期望著有一天能進入省長謝明陽的視野。

    “什麼？你想帶小怡去明陽？不可能！”

    听完楊雪的來意，謝明陽還未表態，王鳳桃怒不可遏的斷然拒絕，“你一個大男人，工作還那麼忙，怎麼照顧小怡？你知道怎麼照顧小怡嗎？你知道小怡喜歡吃什麼，喜歡穿什麼嗎？再說了，你和夢華雖然離了婚，但夢華還是小怡的媽媽，我還是小怡的外婆！老謝，你怎麼不說話？”

    楊雪默言，相比王鳳桃，他這個爸爸確實不趁職，連對女兒最起碼的愛都做不到。如果可以，他何嘗不想給女兒穩定、幸福的生活？只是，與謝夢華婚姻的結束，令楊雪無可奈何。

    謝明陽同樣默默無言，在旁靜靜的抽著煙，待王鳳桃抱怨結束，方才向楊雪道︰“決定了？”

    楊雪點頭，謝明陽指指書房，“陪我聊幾句！”

    楊雪隨謝明陽進入書房，謝明陽破天荒的拿出茶葉，親自為楊雪泡茶，楊雪連忙接過自已動手，謝明陽也不強求，邊點煙邊道︰“這是前幾日南城同志從武夷山帶回來的，味道不錯，你嘗嘗！”

    茶香而醇，滿室皆是清香，夕陽如畫般映入房中，平靜，卻又帶著一絲喧囂。

    謝明陽的目光，落在楊雪英俊而充滿張力的臉上，從小黃莊鄉的那個毛頭小子，到今天的春陽市委書記，不到十年的時間，楊雪創造了華夏官場的神話，曾幾何時，這個女婿幾乎成為謝明陽的驕傲，可是如今……

    謝明陽唯有感慨，天意弄人，造化弄人。

    “小楊啊，你和夢華走到今天，令我非常痛心。你們啊，唉……”

    謝明陽長嘆一聲，面上皆是無奈，楊雪默然，半晌方道︰“是我的錯！”

    “你是有錯，可也不全是你的錯！不過現在追究誰是誰非，現在已經沒有意義。”謝明陽起身，拍拍楊雪的肩頭，“小楊啊，你父母早亡，又多經磨難，說句實話，我是把你當成兒子看的，不管以後你和夢華怎麼樣，你都是這個家的一員，我也希望你把這兒當做家，有空了常回來看看！”

    謝明陽說的很動情，令楊雪也不由的動容，回想起過往的點滴，從初入謝家時謝明陽的冷漠，乃至後來他與謝夢華相戀，謝明陽對他不遺余力的相助，確實有著父子的情意。

    如果，自已與夢華的感情能維持的話，也許一切都會不錯。可惜，沒有如果。

    “謝謝爸對我的照顧！”楊雪的聲音低沉，卻發自肺腑，如果說以前他對謝明陽還有種種偏見的話，那麼這一刻，只有感激。

    謝明陽接著道︰“還有一件事，我想有必要知會你，當初你結婚時，方老爺子到江海去，曾和我見過一面，當時方老請我做為中間人，調解你和方明景的關系，但你們兩人積怨太深，我也只能作罷，不過為了這件事，我接觸過方明景，你可能也有所耳聞，希望你不要有所誤會。尤其不要誤會夢華，方明景幫她，並非我的授意！”

    一層薄霧撩開，楊雪頓時恍然，關于方明景幫助謝夢華的事，他當初就有過懷疑，但方明景性格異于常人，幫助謝夢華，也許是他為了造成自己夫妻不和的手段，只是，對于方明景與謝明陽的關系，楊雪卻是心生疑惑，一切真如謝明陽所說嗎？他接近方明景，僅僅是為了調解自己和方明景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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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六章 春陽的未來

    楊雪並非懷疑謝明陽的話，但當初歐陽坤曾經說過，謝明陽到南風任職，其中就有方明景的影子。

    不過轉念一想，楊雪便也釋然，身在官場，有著太多的身不由已，謝明陽能夠官至副省，已經到了自己的極限，想再進一步，上層的政治人脈必不可少，有方老爺子這樣的關系他還不靠上去的話，那他就不是謝明陽了，到不了副省級。

    談話之間，斜陽已西，一縷晚霞映入書房，謝明陽起身走至前，背對著楊雪道︰“去吧，有空了，記得帶著小怡回來看看！”

    聲音蒼老、傷感、無力，很難想像，這是出自謝明陽之口。這一刻，謝明陽仿佛不再是一省之長，而是一位普通的老人，面對即將遠行不再歸來的兒子。楊雪也在瞬間發現，謝明陽老了，多年之前第一次相見之時，身為市委書記的謝明陽意氣風發，是何等的神采飛揚，可是如今，除去一省之長的光環，他僅有的，也只是一位老人面對歲月逝去的奈。

    “我會經常回來看爸和媽的！”

    楊雪起身，輕輕的掩上房門，客廳中，王鳳桃已經將楊怡的行李整理妥當，但人似乎躲回了房中，兩人都沒有送出門來的意思。

    楊雪的心里沉甸甸的，盡管一直以來，楊雪對謝明陽包括王鳳桃頗有微辭，可真到離去的這一刻，謝明陽與王鳳桃的真情流露，卻令楊雪深切的感到，兩人對他，對楊怡，是真心視為親人的。

    可是親人，卻不得不分離。

    我會讓你變成一個真正的權貴，然後，我照樣玩兒死你，因為那樣，我會痛！不過，我會讓你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權貴，即使你變成權貴，依然擺脫不了你是個窮鬼後代的事實，草根就是草根，而草根只能被踩在腳下，我會讓你嘗嘗什麼是眾叛親離，什麼是一所有的被打回原形，什麼是讓你生不如死！

    下得樓來，抱起女兒上車的那一瞬間，方明景曾經的那番話，不經意的浮入腦海，仿佛揮之不去的魔翳。

    “爸爸，我們去哪兒？”

    楊怡乖乖的上車，看著楊雪大包小包的東西往車上放，卻不明就里，楊雪惟有苦笑，“爸爸接你去春陽住一段時間！”

    “那我上學怎麼辦？”

    “在春陽上啊！”楊雪拍拍楊怡的小臉，正準備駕車離開，卻見王欣悅跑了過來，手里還拿著包，楊雪以為漏了什麼東西，便下車欲接，王欣悅卻手一縮，“楊大哥，讓我跟你去吧，楊怡晚上沒人照顧是不行的！”

    秀麗的臉龐，透出真摯的誠意，楊雪沉吟道︰“可是你的工作……”

    王欣悅毫不猶豫的道︰“我可以做您的保姆啊，等您學會帶楊怡了，我再工作也不遲！”

    “那好吧！”

    這樣的提議，楊雪從拒絕，從楊怡出生至今，他照顧的時間少之又少，如今雖然下定決心接楊怡回春陽，但如何照顧楊怡，楊雪心里還真沒底，又不願委屈女兒，有王欣悅幫忙，再好不過。

    “太好了！謝謝楊大哥！”

    看到楊雪答應，王欣悅興奮的一跳而起，只是看到楊雪詫異的看著自己，卻又羞澀的低下了頭。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吧？”

    對于王欣悅的異常，楊雪一笑了之，不過心里也上了根弦，他傷害的女人已經太多了，絕不能再令這純靜如玉般美好的少女，受到絲毫的傷害。

    回到春陽市委大院，已是華燈初上，柳若楓早已經將楊怡的房間收拾了出來，並做好一頓豐盛的大餐，楊怡自幼便在這兒長大，很便適應了一切，對柳若楓，是親熱有加。

    一頓飯罷，王欣悅帶著楊怡去洗漱，看著楊怡乖巧的配合王欣悅，柳若楓輕聲笑道︰“從哪兒拐來這麼個美少女幫你帶孩子？看上去挺靠譜的啊！”

    “她在省里就一直在帶楊怡！”看柳若楓笑的有些曖昧，楊雪瞪了柳若楓一眼，“剛畢業的大學生，你別胡思亂想！”

    柳若楓起身走至楊雪身後，雙手放在楊雪肩頭，笑道︰“我沒胡思亂想，倒是你應該想想，這麼年輕漂亮的大學生，不去工作，卻在你這兒做個伺候人的小保姆，到底是為了什麼！”

    楊雪拍拍柳若楓縴手，“知道了，我會注意的，夢華來電話了嗎？”

    提起夢華，柳若楓笑容一滯，“沒有，可能太忙吧！”

    楊雪不再說話，今天接楊怡回春陽，是他和謝夢華溝通過的，忙，能忙的連女兒都顧不上嗎？

    等女兒睡覺後，楊雪回到客廳，破天荒的點燃一支香煙，任煙霧將自己包圍。

    有王欣悅在，柳若楓不便留宿，早早回了自己的別墅，楊雪便成了孤家寡人，夏夜雖短，卻也是漫漫長夜。

    外面，夜色如霧般朦朧，仿佛迷一樣的世界。

    有王欣悅的悉心照顧，楊怡並沒有佔用楊雪太多時間，柳若楓有空了，也會幫楊雪帶一下，楊雪須過多關心。

    而春陽的政務，楊雪多的交予了張興林與趙磊，包括科技園和三星科技研發中心的工作，而他工作態度的轉變，似乎也印證了楊雪不日將離開春陽的傳言，春陽的政局也開始變的撲朔迷離，原本靠向楊雪的官員，開始觀望，而原來搖擺的官員，則開始投向張興林，畢竟，楊雪離開，張興林將是最有可能接任春陽市委書記的人選。

    自然的，楊雪的辦公室，清靜了許多。而楊雪，則冷靜的觀察著一切。

    離開春陽，絕不意味著放棄春陽，楊雪既然已經為春陽規劃好了未來十年的發展，便絕不願春陽的發展偏離自己的規劃，但現實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上任的市委書記，是否還願意踏著楊雪既定的道路前行，是個極現實的問題。

    這恐怕也是時下官場最大的弊端，上任的領導如果走前任的老路，干的好了，是前任的功勞，干的差了，卻是自己的能力太差。是以，大多上任的領導，都願意開拓創，找的發展路子。

    從這方面講，張興林接任市委書記，倒是不錯的人選。起碼春陽未來十年的規劃，有相當一部分要歸功于張興林，順著這條道前行，也容易獲得成功。楊雪相信張興林應該不會也不願意冒險改變。

    但問題是，張興林能接任市委書記嗎？

    廳級干部的決定權在省里，而張興林的關系，卻是在中央和部里，在關系錯綜復雜的南風省，張興林的關系，疑鞭長莫及。

    除非楊雪助張興林一臂之力。

    想到張興林到春陽來，一直與自己明爭暗斗，如今自己卻要幫助張興林，楊雪也不由得感嘆官場之奇妙。

    這一點，張興林或許也是心知肚明。這段時間，張興林到楊雪辦公室匯報工作的次數，已經遠遠超越了近兩年。

    與張興林一樣的，還有市委副書記趙磊。不得不承認，趙磊還是有一定工作能力的。科技園有趙磊負責之後，進展頗為神速，征地，拆遷，建園，各方面齊頭並進，而且極少有負面消息傳入楊雪耳中。

    反倒是黃文亭，讓楊雪大失所望。胸部骨折以後，楊雪讓趙磊暫時接手了黃文亭的工作，按照楊雪的想法，最終科技園的工作，還是由黃文亭負接，畢竟，在楊雪心中，黃文亭一直是春陽市委書記或市長的最佳人選，楊雪也會盡最大的努力，助黃文亭一臂之力。

    不料，黃文亭住院之後，卻傳出一系列的負面消息，為了女兒，從商人何其峰那里借款一百萬，如果說這還有情可原的話，那麼黃文亭康復之後，對諸事幾乎不管不問的態度，就令楊雪法原諒了。

    同為副書記，一個兢兢業業，恪盡職守，一個卻碌碌為，意志消沉，相比之下高下立判。這令楊雪都法相信，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黃文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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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七章 黃文亭的選擇

    然而，作為春陽市委書記，在考慮春陽未來之時，楊雪還不得不將黃文亭考慮在內，趙磊、張興林雖然年輕且能力出眾，但制約他們的，也恰恰是這些因素。

    年輕，意味著上升空間巨大，能力出眾，意味著無法獨守一隅，顯而易見，春陽只是張興林和趙磊的跳板，只要春陽發展順利，兩人很有可能便會離開。

    一座城市的發展，在于執政者的思路，在于穩定——政策的穩定，執政者的穩定。如李明國，雖然在春陽的十年獨斷專行，貪污受賄數額巨大，犯下了累累罪行，但也恰恰是這穩定的十年，使春陽經濟得到了持續的發展，也是春陽發展最快的十年。

    而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楊雪。從到春陽伊始，楊雪是想為春陽做一些事情的，包括人事改革，環境改革，包括將李明國拉于馬下。應該說，楊雪所做的工作，也確實在引導著春陽向好的方向發展。然而，春陽的經濟，卻在這段時間停滯不前，當然這是改革所必須付出的陣痛，但對春陽百姓而言，這卻是切膚之痛。

    關停污染企業，經濟停滯，意味著百姓的經濟收入直接減少，而環境與人事的變化，反而不為他們所重視。所以，在民間甚至有傳說，楊雪還不如貪污受賄的李明國。

    如果楊雪離開，那麼這一切會發展向何方?人事改革和環境改革還能否持續下去？書記願不願意踏著楊雪的腳步繼續前進？

    答案幾乎是一定的。

    而黃文亭不同，以他的年齡和官場人脈，晉級正廳已經是極限，如果黃文亭能在春陽任職一到兩任，將對春陽的發展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現下的楊雪，有資格也有能力對春陽的下屆班子產生影響，扶持黃文亭並非難事，問題的關鍵其實是黃文亭的心態，如果黃文亭還是繼續這段時間的表現，那麼他將無毫疑問的在楊雪的構思中出局。

    一切，都將在兩個月內決定。

    初夏的春陽，和風細雨，一如江南秀女的婉約、怡人。

    舒適的坐在辦公室里，楊雪環視著這套裝修奢華、像征著春陽至高權力的辦公室，心里卻有種奇異的感覺，不久的將來，這兒將屬于別人，而現在，他卻在考慮這兒將屬于誰。

    與黃文亭的談話，是楊雪早已經計劃好的，但這場談話，卻被楊雪人為的推遲了許多，如果不是兩個月後楊雪將離開春陽，或許這場談話會來的更遲。

    八點五十八，黃文亭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兩分鐘進入楊雪的辦公室，黃景炎幫兩人倒上茶後，依然整理著材料，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楊雪揮了揮手，“景炎，你先去忙吧！”

    黃景炎只得離去，不過在轉身的剎那，楊雪清楚的看到了黃景炎臉上的不快，楊雪心中嘆息，他喜歡獨來獨往，黃景炎作為他的秘書，跟他的這段時間，並未能與他的時間過多重合，不可能真正的進入楊雪心中，如今楊雪即將離開，黃景炎大概也在考慮自己的命運。但身為秘書，他又不能擅自向楊雪提出。

    不過，黃景炎的安排，對楊雪只是小事一樁，甚至都無須楊雪考慮。楊雪起身，從櫃子里拿出一盒大熊貓扔給黃文亭，黃文亭原來準備點自己的煙，見狀徑直撕開點上，悠然的抽了一口，方才笑道︰“還是這煙好，比十塊的好抽多了！”

    “不抽不好？”

    “那不一樣，抽煙是無法選擇的，能選擇的是抽十塊的還是九十塊的！”黃文亭揚揚手里的煙，“人生如煙，我倒想勸你抽空學一下，別再特立獨行！”

    “特立獨行？”楊雪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了黃文亭的意思，反問道︰“特立獨行難道不好？”

    “好，但也意味著孤單！”黃文亭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活了大半輩子，終于明白過來，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便要順著路走，你想獨闢蹊徑，便要比別人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而反過來，那些周圍的人還會恥笑你，排斥你，何苦呢？”

    楊雪默然，黃文亭所說，正是官場獨有的現象，如他，如黃文亭，大概是這個官場的異類，他們堅持走的路，注定會難走。

    只是，楊雪想不到，黃文亭卻在此時“頓悟”，無可否認，九十塊的大熊貓是比十塊的紅旗渠好抽，但大熊貓難道就好抽至此？

    楊雪望著黃文亭，曾幾何時，黃文亭曾是他的導師，後來他平步青雲，黃文亭卻裹足不前，正是他的努力，才將黃文亭送上今天的位置，如今，楊雪想進一步，卻想不到黃文亭會選擇走另一條路。

    楊雪追問一句︰“這是你真實的想法？”

    “是的！”黃文亭沒有抬頭，只是悶悶的抽著香煙，任煙霧將自己籠罩，“楊雪，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能有今天，多是因為你背後的力量，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你背後的力量，你能有今天的地位嗎？”

    沒等楊雪開口，黃文亭便接著道︰“正因為有了這些力量的保駕護航，你可以放心大膽的走自己的路，少有人敢排擠你，孤立你，但我不同，我沒有那些力量的保護，他們可以所顧忌的針對我，甚至，將法遷怒于你的力量用于我的身上！”

    楊雪瞠目結舌，一直以來，他考慮的都是城市的發展，群眾能夠安居樂業，至于黃文亭，他從來就沒有想過，一位市委副書記能夠有什麼困難。可是現在看來，他顯然想錯了。黃文亭遇到的壓力，似乎遠超過他的想像。正如黃文亭所言，官場的漩渦，無法對他如何，卻能吞沒了黃文亭。

    那麼，他提拔黃文亭，究竟是在幫助黃文亭，還是害了黃文亭？

    談話至此，已經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楊雪起身將黃文亭送至門外，這一刻，他已經不知道該為黃文亭慶幸，還是為黃文亭悲哀。

    然而，回到辦公室，關上房門靜思，楊雪的心卻久久法平靜。黃文亭所說，他並非無法理解，實際上步入官場的這些年，楊雪同樣也做過不少身不由已之事。但不同的是，楊雪做這些事，總是將其歸為可選擇，然後在心里，楊雪總是在內疚，在譴責自己，並且以此來控制自己某些可控的行為，使自己不會進一步墮落。

    但問題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是他楊雪。他這些年所積累下的資產，包括他身處的位置，足以保證他可以理直氣壯的拒絕誘惑。可黃文亭呢？當黃文亭面對女兒買房子和債務的問題時，他又如何來拒絕外來的誘惑？

    而拒絕誘惑，則意味著為眾人所排斥，所孤立。

    另一方面，楊雪相信黃文亭沒有說明的是，楊雪在春陽，春陽官員可能還會顧忌楊雪這個市委書記，對黃文亭留有幾分余地，但他離開，黃文亭的處境就會更加的難堪。

    隨波逐流，固然是無可奈何的選擇，但當另一邊是驚濤駭浪時，隨波逐流卻疑也是最佳的選擇。

    那麼春陽的未來，楊雪是不是也要隨波逐流？站在市委六樓的辦公室，望著春陽繁華似錦的都市，楊雪陷入了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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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八章 緋聞女友

    “是你想當太然了！”晚上吃飯時，楊雪與柳若楓談起了黃文亭的變化，柳若楓不以為然，“你們所處的位置不同，考慮問題自然不同，如果沒有你，黃文亭今天還在黃川縣做縣委書記也說不定，你把春陽交給他，然後一拍屁股走人，等于將他架在了火堆上烤，黃文亭縱然有心，也沒有這個力量！”

    “看來是我天真了！”楊雪自嘲的一笑，柳若楓都能想到的道理，他沒有理由想不到。只是一直以來，他更願意相信有德的干部，而黃文亭在他心中，正是德才兼備的這類人。所以，他才有意將黃文亭往春陽市委書記的方向發展，但他卻忽略了官場最大的因素——背景，沒有強力的支持，黃文亭憑什麼去治理春陽？尤其是春陽今天的情形，張興林、趙磊、劉高天各自為政且勢力均衡，就是他楊雪，也是靠著陳凌風的全力支持，一舉擊垮李明國之後，方才在春陽站穩腳跟，黃文亭憑什麼？

    權力，並非放在誰手里，都能發揮威力。當年黃文亭在黃川縣，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柳若楓起身，邊幫楊雪倒紅酒，邊說道︰“其實，我倒勸你考慮一下劉高天，他畢竟在春陽呆了近二十年，對這座城市的感情和了解，都是張興林和趙磊無法比擬的！”

    是啊！

    楊雪一拍腦袋，怎麼能忘了劉高天呢？劉高天論資歷論能力，都足以勝任春陽市委書記的職務，如果沒有李明國的影響，沒有自己這個外來戶的勢力打壓，恐怕劉高天早就已經就任春陽市市長了，而且，劉高天對春陽是有感情的，他應該會順著自己規劃好的這條路繼續前行。

    那麼剩下的問題，便是如何將劉高天送到春陽市領導者的位置。

    “爸爸！”楊雪和柳若楓一直聊天，被忽略的小楊怡不樂意了，拿勺子敲著碗，“我不喜歡春陽，我想回南風！”

    楊雪與柳若楓不禁莞爾，柳若楓柔聲道︰“能告訴阿姨為什麼嗎？”

    “我不喜歡幼兒園的老師和同學們！”楊怡理直氣壯的說道，“她們都知道我是市委書記的女兒，都不敢得罪我，和我說話都小心翼翼的，沒勁！”

    楊雪啞然失笑，將楊怡抱在膝上，“那是因為你剛來，老師和同學們自然會讓著你，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楊怡半信半疑，“真的？”

    “當然是真的！”楊雪呵呵一笑，“不信你問欣悅姐姐！”

    楊怡歪著小腦袋，瞪著大眼楮望向王欣悅，王欣悅含笑點頭，楊怡對王欣悅頗為信任，也就不再言語。

    一場小小的風波就此過去，但楊雪卻頗為頭痛，幾個月後，他就將前往秦山，楊怡又將換新的環境，這樣頻繁的換環境，會不會對楊怡造成大的影響？

    只是，楊雪已經無暇考慮這些，對他而言，安排好春陽的未來，才是如今他最頭痛的問題。還有與三星研發中心的談判，如何安撫趙磊和張興林的情緒，同樣是楊雪無法回避的難題。

    處事圓滑，滴水不漏，是楊雪對劉高天的評價。春陽二十年的工作生涯，任憑春陽如何風雨飄搖，哪怕李明國倒台，劉高天卻依然屹立不倒，始終處于不敗之地，可謂李明國之外，春陽的另一棵常青樹，便是因為劉高天的處事風格，但也恰恰是這種滴水不漏，成為限制劉高天發展的最大瓶頸。

    能力，是領導者提拔官員的重要依據，但有些官員卻更看重忠誠，下屬的忠誠，以及自己對下屬的掌控。而這種掌控最好的方試，莫過于下屬犯錯。

    犯錯之人，最能通過感恩表達發自內心的忠誠。而劉高天的處事圓滑，滴水不漏，很容易給上位者一種抓不住韁繩的感覺，如此一來，下屬的忠誠與可靠便無法令上位者感覺到，領導怎麼可能給予這種官員最大的信任？

    與之相同的，還有黃文亭。黃文亭在黃川縣時政績顯著，他的清廉在江海官場大名遠揚。但也是這份清廉，給人一種無欲無求的感覺，以致于黃文亭在黃川縣委書記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年，政績再顯著，官聲再佳，也無法得到提拔。

    所以，黃文亭才會說，活了大半輩子，才明白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便要順著路走的道理，既然身處官場，便要遵循官場的法則。

    那麼，自己是不是也要遵守這個法則？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同樣是官場的不二法則，楊雪不日將離開春陽，卻如此處心積慮的考慮春陽的未來，何嘗不是有越位之嫌？作為南風省委書記的馬興東，會不會因此而不滿？

    初夏的上午，楊雪坐在辦公室中，望著明媚的春陽，久久沉思，無法釋懷。

    楊雪思考的這段時間，黃景炎已經借倒茶之機，進來了五六次，有幾次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楊雪心里清楚，黃景炎大概著急了，但楊雪不急，這恰恰是楊雪對黃景炎的考驗，黃景炎這段時間的表現，將直接決定黃景炎未來五到十年的命運。

    將近中午之時，楊雪意外的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還記得我嗎？”

    听聲音應該是位年輕的女子，令楊雪奇怪的是，那聲音溫柔婉轉，似曾相識，但他卻記不起是誰，好在對方似乎無意與他猜謎，格格嬌笑道︰“楊書記日歷萬機，想來也不會記起小女子的名字，我只好自報家門了，馬佩瑤！這下總應該有印象吧？”

    馬興東的女兒！楊雪立刻對號入座，“原來是馬小姐啊，當然記得，找我有事嗎？”

    “我在春陽，中午想請你吃個飯，不知道你有沒有安排？”

    “這……我中午還真有安排了！”馬佩瑤挺客氣，楊雪卻有些為難，中午他已經答應了楊怡回家吃飯，再者幫助馬佩瑤那次，已經給他惹了不少麻煩，如果可能，楊雪實在不想與這位南風省委書記的千金再有瓜葛，楊雪索性一口回絕。

    “那我怎麼听黃秘書說，你沒有安排？”楊雪話音剛落，馬佩瑤便推門進來，笑盈盈的望著楊雪，身材惹火的她穿著更為惹火，緊身的白色t恤，掩不住令人噴血的細腰，緊身的熱褲將翹起的臀部曲線完美的勾勒出來，掩不住的肌膚，如陽光下的雪一般散發著潔白的光澤。

    這不是禍害人嗎？楊雪哭笑不得，馬佩瑤與他的緋聞當初可是傳遍省委大院，南風官場人盡皆知，馬佩瑤再來這麼一出，估計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過馬佩瑤畢竟是省委書記的女兒，楊雪無奈歸無奈，卻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起身讓座，幫馬佩瑤倒上茶，這才解釋道︰“是回家陪女兒吃飯！”

    “那帶上她不就行了嗎？”馬佩瑤嫣然一笑，明眸望著楊雪，“要不我上你家也行！反正我也不太喜歡飯店的東西！”

    楊雪心里苦笑，他哪敢讓馬佩瑤去市委大院，那里不知道有多少眼楮盯著他這個離婚的書記，那些人看到馬佩瑤，不定會爆出多少流言蜚語，當下連忙道︰“還是去飯店吧！我打個電話！”

    楊雪說完，便轉身給王欣悅打電話，馬佩瑤悠然的坐在沙發上，目光落在楊雪寬厚的背上，絕美的臉龐上，頓時露出一抹迷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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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九章 人情（一）

    寧靜的山頂，徐徐的山風，中午的景山，被初夏明媚的景湖環繞著，清靜涼爽，令人心曠神怡。

    刀魚，白蓮，外加一壺米酒，楊雪與馬佩瑤在景山賓館露天的涼亭相對而坐，打發走殷勤的老板，馬佩瑤笑道︰“從我們進來到現在，老板都進來三次了，楊書記，你的官威好大啊！”

    “這似乎不是省委書記的千金應該說的話吧？”楊雪注視著馬佩瑤，這位千嬌百媚、令南風無數青年向往的美女，也令人格外頭疼，不然楊雪也不至于吃個飯，驅車跑到數十公里外的景山。

    “是啊，一邊享受著權力，一邊卻對權力說三道四，是不太應該！”馬佩瑤嫣然一笑，端起米酒，誘人的紅唇輕輕抿了一口，妙眸橫楊雪一眼，“不過楊書記相信嗎？我雖然是省委書記的女兒，但他從來沒有給我說過一句話、辦過一件事！”

    楊雪笑而不語，馬佩瑤所說，還真符合馬興東為人處事的風格，不過，權力的妙用無處不在，有時一個眼神，一個暗示便能起到作用，甚至都不需要暗示，自會有人心甘情願的送上門來，又何須權力擁有者親力親為？

    比如現在，如果馬佩瑤不是馬興東的女兒，能隨隨便便的和他坐在這兒吃飯嗎？恐怕見他一面都不可能吧？

    不過，楊雪無意與馬佩瑤爭論這些，他好奇的是馬佩瑤找他的目的，雖然兩人一度傳出緋聞，馬佩瑤總不可能真喜歡他吧？即使真的如此，恐怕馬興東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不然，市委書記和省長的女兒離婚，卻和省委書記的女兒結婚，那將是官場的一大奇聞了！

    既然排除了感情問題，剩下的只有一個可能——馬佩瑤有事相求，這比感情更令楊雪頭疼，省委書記的女兒，尋常小事怎麼可能難倒？所以，楊雪抱定主意，只談風月，絕不往其它上面拉。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終于，馬佩瑤忍不住了，明眸瞪著楊雪︰“都說楊書記年紀雖輕，卻是人精，果然名符其實，對我找你的目的，連問都不問一句！”

    “你找我有事？早說啊！”楊雪故作吃驚狀，“我還以為你無聊，找我陪你散心呢！所以才選了景山！”

    “算了吧！”馬佩瑤撇撇小嘴，“楊書記，別裝了，我也不繞彎子了，廣南海關總署署長韓晨良是你朋友吧？我有批貨被廣南海關扣了，請你幫忙疏通一下，有什麼花費，全算在我帳上！”

    楊雪一怔，他猜想過馬佩瑤此行的目的，卻從未想過會與廣南海關有關，海關被扣，若非海關為難，那最大的可能便是涉嫌走私，省委書記的女兒，居然會參與走私，這個身材火辣、奔放的美女，還真讓他大吃一驚，看來自己需要重新審視馬佩瑤了！

    “別這麼看著我！”馬佩瑤悻悻的道，“我也沒犯大錯，就是和朋友合資開了一家公司，叫金閣，主要搞些進出口的貿易，沒想到第一單就被扣了，不過你不必擔心，只是保健品而已，可能是哪方面關系沒有走到，才會被扣了！”

    楊雪沉吟不語，馬佩瑤所說，他也是姑妄听之，並不全信。事情若真如馬佩瑤說的那麼簡單，馬佩瑤又何必找韓晨良？不過馬佩瑤既然求到楊雪的頭上，楊雪也不願拒人于千里之外，若不違反大的原則，楊雪願意幫這個忙。

    “好吧，我了解一下情況，不過我有言在先，我不保證結果！”

    “只要楊書記肯出面，那自然是馬到功成。我提前謝謝楊書記了！”馬佩瑤不動聲色的捧著楊雪，皓腕盈盈的舉起酒杯，她心里清楚，像楊雪這個級別的官員，絕不會貿然答應什麼，既然答應，就一定會盡力而為。

    “你是給我灌迷湯啊！”

    楊雪離開之時，臉上猶自掛著無奈的苦笑，然而，在馬佩瑤的萬種風情之前，男人似乎沒有任何的抵抗力，而楊雪也是男人。

    馬佩瑤站在涼亭之中，遙望著遠去楊雪的背影，心中浮想聯翩。

    這樣的結果，是馬佩瑤早就想到的，但馬佩瑤沒有想到，楊雪會答應的這麼爽快，因為南風官場的傳言，楊雪出了名的油煙不侵，不近人情。

    難道，楊雪也有什麼有求于自己？還是，楊雪看上了自己？

    對于前者，馬佩瑤從不吝嗇自己的關系，尤其是對楊雪這樣的權力擁有者；對于後者，馬佩瑤卻要仔細想想，楊雪雖然年輕，英俊，而且身處高位，馬佩瑤並不討厭。但這些對于馬佩瑤而言，卻是再普通不過的條件，她認識的那些達官貴人和公子哥，又有哪個人不是身家顯赫，大富大貴？更何況，馬佩瑤的父親就是南風省省委書記，她的婚姻，必然將父親的意見考慮在內。

    到了晚上，楊雪聯系上了韓晨良，幾句寒喧之後，楊雪便問起了金閣公司的事，韓晨良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這件事教官也參與了？”

    “那倒沒有，這家公司的股東之一，是南風省委書記馬興東的女兒，她知道你我的關系，今天找我求你！”楊雪與韓晨良素來無話不談，當下也不隱瞞，直接亮出了馬佩瑤的身份。當然，也說明了其中的利害關系。

    “馬興東？”韓晨良沉默了片刻，方才沉聲道︰“教官，你說的金閣公司的事我清楚，坦白的說，這家公司的問題並不大，若放在平時，甚至都不算是問題，但現在……”

    “現在什麼？你有話直說！”楊雪听韓晨良語焉不詳，不由得有些著急。

    韓晨良道︰“金閣進口的是一批血燕，數量頗大，質量上雖有瑕疵，但並非太大的問題，放在以前直接就放行了。可今年三月份，海關總司下了一道命令，對進口的血燕嚴格審查，出現問題無論大小，都嚴禁入關。金閣算是頂風作案，所以下面給扣了！”

    血燕？楊雪不由得也沉默了，他清楚這種東西，血燕屬于洞燕的一種，是金絲燕築巢于山洞的岩壁上，岩壁內部的礦物質透過燕窩與岩壁的接觸面或經岩壁的滴水，慢慢地滲透到燕窩內，其中鐵元素佔多數的時候便會呈現出部分不規則的、暈染狀的鐵銹紅色，其主要功效就是滋陰、潤肺、補虛、美容養顏、調節內髒經脈紊亂、緩解壓力、補充體力，二零零七年，市場上曾傳說血燕有滋陰補陽、延年益壽之神奇功效，一時引來了無數達官貴人的追捧，也成為最熱門的禮品。

    楊雪就收到過數次這種禮物。

    然而，真正的血燕數量極少，而且血燕的形成有極大的偶然性，而市場的急需，給了制假者極大的操作空間，有些無良的奸商便采用添加劑染紅進行燻制之後再加上固色劑亞硝酸鹽，來制造假血燕，這種血燕若長期或過量使用，極易造成中毒甚至死亡。

    僅二零零七年底，就有數人為此喪生。而另一方面，血燕的使用者，非富即貴。問題暴露之後，壓力立刻轉移到了各級檢測機關，包括海關，金閣公司屬于頂風作案，被海關扣留並不奇怪。

    只是令楊雪不明白的是，如果是這種原因扣留貨物的話，海關應該告知金閣公司，馬佩瑤又怎麼會認為得罪了什麼人？

    楊雪有疑問直接詢問，韓晨良道︰“你猜的不錯，這只是原因之一，還有一個原因，有人舉報了金閣公司，而且通過海關總局直接施壓，要求廣南海關必須扣留，即使這批血燕不存在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