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雲] 花香滿園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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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警花審訊
這也有批發價？”黃照徹底無語，回頭望著楊雪，“怎麼樣，上不上？”

    “你們玩”楊雪淡淡的說道，“我出去了”

    楊雪靜靜的坐在大廳靠窗的地方，品著龍井，窗外月色正濃，遠處的霓虹燈下，成雙成對的男女結伴而行，楊雪的心頭不禁浮起了那個魂牽夢犖的倩影︰雪，你還好嗎？

    思緒一經打開，便如同破堤而出的洪水，往事歷歷在目，對她的思念，在孤寂的夜晚，愈發的清晰

    一輛黑色桑塔納在麗景大酒店門口停下，將楊雪從思緒中驚醒，從車上下來的兩人之一楊雪居然還認識︰陳浩

    兩人走至服務台，輕語了兩句，楊雪只听見了一個房間號︰501

    501那不是自己和黃照的房間嗎？難道這兩個人是來掃黃的？

    楊雪不動聲色的站起身，在兩人之前進入電梯，回到房間門口，卻敲了幾下也沒有人應聲

    楊雪加大了力氣，里面方才傳來了黃照的聲音︰“誰？”

    “我快開門”

    楊雪等了片刻，黃照方才將門開了個縫，露出一張臉看著楊雪，“兄弟，你不會是改變主意了？”

    “快穿衣服，警察馬上就到”楊雪推門而入，對床上白花花的身體視若無睹，將一沓錢丟在床上︰“快起來，有警察”

    “晚了”門口傳來了陳浩譏笑聲，楊雪回過頭去，與陳浩面面相對，陳浩一愣︰“是你？”

    黃照手足無措，他做夢也想不到，在五星級的麗景大酒店居然還有警察臨檢，拿著衣服的手不禁顫抖起來

    冤家路窄陳浩身邊的人已經飛快的將場面拍了下來，陳浩接過數碼相機看了看，向楊雪笑道︰“不用作自我介紹了？跟我們走一趟”

    房間里兩個男人，一個光著身子的女人，楊雪還在女人身上丟了六百塊錢，此情此景，似乎沒有什麼可辯駁的，楊雪瞪了黃照一眼，“都是你惹的麻煩”

    “兄弟，我是黃川縣政府機關的，能不能通融一下？”黃照連忙從口袋里掏出幾百元錢，邊往兩人手里塞，邊說道︰“小意思，兩位拿去喝個小酒”

    陳浩接過錢，忽啦忽啦的甩了一下，說道︰“李真，拍下來，做為企圖賄賂警務人員，防礙司法公正的證據”

    黃照眼前一黑，敢情這幾百元丟水里了？

    “這下完了”坐在桑塔納里，黃照已經嚇得面無人色，不時的喃喃自語

    “找小姐時你不是膽挺大的嗎？”李真冷笑道，“還有，你調戲服務的膽子去哪兒了？”

    服務員楊雪腦海間閃過女服務員在服務台打的電話，立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來李真是那女服務員找來的，說不定連那個小姐都是他們一伙的

    靠敢情是黃照惹的禍卻讓自己踫上了陳浩這個冤家路窄

    事已至此，埋怨無非增添兩人的笑料而已，楊雪踫踫黃照的肩頭，“別在哪兒丟人了，不就嫖個娼嗎？想想有路子沒？”

    黃照搖搖頭，“除非能聯系上黃書記，不過，這事我可不敢讓他知道”

    “為什麼？”楊雪大為郁悶

    “不為什麼，我老婆是黃書記的親佷女，讓他知道我因為事被抓，我就死定了”

    “那就順其自然”楊雪不再看黃照，閉目養神

    犯了事，還像個沒事人似的，有種看到楊雪若無其事的模樣陳浩就有氣，拿出手機給薛佳撥了個電話，說明情況，陳浩相信，薛佳對于楊雪，是相當有興趣的

    果不其然，將楊雪押到審訊室的時候，薛佳已經端坐在審訊桌旁，如玉的臉龐上，俏唇綻出得意的笑容，對于調戲自己的人，薛佳一向喜歡以牙還牙

    “坐下，老實點”在薛佳面前，陳浩不遺余力的表現著，推搡，甚至還抽冷子踹了楊雪一腳

    楊雪被踹了個踉蹌，驀地轉身，“你再踹一腳試試？”楊雪的聲音很平靜，但卻出奇的冷

    “靠，我就踹你了，怎麼著？”陳浩勃然大怒，戴著手銬的人居然還敢和他叫板，簡直是找死

    “陳浩你去那邊看看”薛佳及時的叫住了陳浩，眼前這個男人沉下臉的一剎那，她突然感覺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楊雪從進來到現在，出奇的冷靜，那心不在焉的神態，讓她嗅到了一絲異常的味道

    待楊雪坐定，薛佳開始訊問︰“姓名”

    “楊雪”

    “什麼？”薛佳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這個名字倒還真是和眼前的家伙相趁，整個兒一娘娘腔

    “工作單位”

    “小黃莊鄉政府”

    還是鄉政府干部？薛佳皺了皺眉頭，直覺告訴她，這件事不了了之的多

    雖然在薛佳眼中，鄉政府算不了什麼，但畢竟是政府工作人員，處理起來不如尋常人那麼隨便

    “把問題交待一下”薛佳特意放緩了語氣

    “沒啥可交待的”楊雪卻毫不領情，“我還想問問，你們把我抓來是什麼意思？”

    “什麼？”薛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不用我再給你提醒一下？”

    “好啊”楊雪悠閑的翹起了二郎腿，“我洗耳恭听”

    “那我問你，今天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之間，你在干什麼？”薛佳問道

    “我在喝茶”楊雪回答的不緊不慢

    “有人證嗎？”

    “喝個茶還要人證？我說警花同志，你們把我抓來，總是有理由的，想定我的罪，需要你們找證據才行”

    牙尖嘴利薛佳“啪”的一拍桌子，“那你說說，這一沓錢是那來的？”

    “這”楊雪頓時語塞，薛佳頓時得意起來，小樣，還治不了你

    可是她沒得意多久，楊雪就接著說道︰“錢是我的，我是用這錢幫助貧困大學生呢”

    薛佳騰的站起身，俯下身逼視著楊雪︰“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告訴你，那個小姐已經招認了，你們已經違反了治安管理條例，而且她未成年，你們已經觸犯了法律”

    C罩杯從薛佳藍黑色的制服下，楊雪看到了黑色的蕾絲和那遮不住的白，相當的誘惑，並準確的做出了判斷

    “啪”楊雪的頭被文件重重的拍了一下，薛佳月牙般的臉龐白一陣紅一陣︰“你狗眼往那看啊？”

    “不就看了一眼，至于嗎？”楊雪小聲嘀咕了一聲，不過拍的這一算是白挨了，看不出，這個女警花，氣力還挺大

    薛佳旁邊的記錄員看薛佳情形不對，連忙道︰“薛隊長，要不你休息一下，讓我來審？”

    “不行”薛佳斷然拒絕，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楊雪，現在我們已經有證據證實你與未成年少女發生性關系，你還有什麼話說？”

    “有什麼證據？”楊雪詫異道

    “錢，證人的話，都是證據”薛佳盯著楊雪，目不轉楮的盯，她知道在何時采用心理攻勢

    “你的眼楮很大，也很漂亮，但證據不成立”楊雪淡淡道，“錢我承認是我給的，但這說明不了什麼，至于那個少女的話，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那麼說，但她顯然是在說謊”

    “說謊？”薛佳針鋒相對，“說不說謊不是由你來判定的”

    “那就讓時間來證明一切”楊雪閉上了眼楮，不再說話

    “你”薛佳怒不可遏，深吸了兩口氣，方才說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有，我能不能打一個電話？”

    “不行”薛佳斷然拒絕，“但我可以代為通知”

    楊雪沉吟片刻，同意了薛佳的意見，給了薛佳一個手機號

    記錄員和薛佳一起出了門，記錄員說道︰“這小子簡直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豈止是又臭又硬？他還敢調戲我呢薛佳咬著銀牙，如果可以，她早就和這小子pk去了但現在，卻還得幫楊雪打這個電話，不過，薛佳在心里也有個小九九，這件事如果讓楊雪的家人或女朋友知道了，後果會怎麼樣？

    盡管百般不情願，但楊雪的要求是合理的，薛佳在辦公室撥了號碼，還是個長途，很快，對面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你是誰？”

    “你好，我是麗景市公安局，楊雪現在在公安局，我們通知你一聲……

    “媽的，又找老子擦屁股……”話沒說完就掛了，薛佳拿著話筒發呆，這人說話怎麼這麼粗魯啊？

    回到審訊室，薛佳沒好氣的說道︰“通知過了，但對方罵了句粗話就把電話掛了……”

    “我說，誰抓了個叫楊雪的犯人？”薛佳話未說完，便听見大嗓門的許副局長在外面大叫

    薛佳迎出門去，說了聲在我這兒，許震把薛佳拉到角落里，“小薛，現在去把那個楊雪放了”

    “許局，他可是涉嫌與未成年少女發生關系……”

    “執行命令”許震丟下句話轉身就走，因為剛才他接到的就是這樣一個通知，第一句話是把人放了，第二句話就是執行命令

    難道他殺了人也要放了？許震很想問一句，但打電話的是江海省公安廳廳長，執行命令是許震的唯一選擇

    盡管薛佳心有不甘，但對許震的命令，她也只能不折不扣的執行

    薛佳不願意再去看楊雪得意的臭臉，讓陳浩出面將楊雪和黃照放了，黃照如同做夢一般，原以為這次在劫難逃，沒想到，居然這麼輕易的就逃出生天

    所以在回麗景大酒店的路上，黃照不時的纏著楊雪問原因，楊雪卻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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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包村
   一個夜晚過去了，如果沒有當事人的記憶，這件事或許就永遠的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但對于黃照來說，卻是永生難忘的夜晚，如果不是楊雪，也許，他就真的悲劇了

    現在，楊雪在黃照心目中，雖然說不上救命恩人，但做為一起嫖過娼的朋友，已經被黃照視為最親密的哥們兒之一

    不僅僅是黃照，在麗景之行後，黃英峰對楊雪另眼相看，這在小黃莊鄉，已經人盡皆知，錦上添花的事，大家都會做，很快，楊雪被任命為小黃莊鄉黨政辦副主任

    小黃莊鄉下轄十六個自然村，作為黨政辦副主任，楊雪順理成章的包了一個比較好的村，小莊村

    七月份小黃莊鄉的第一項工作，就是征收生子女費，這也是楊雪包村的第一項工作，在鄉里開過會後，楊雪借了輛自行車，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第一次來到了小莊村，村里的情況卻令楊雪不折不扣的吃了一驚

    小莊村依山而立，村里青山綠水，風景秀麗，這是楊雪對這個村的第一印象；而第二印象，就是這個村的貧窮與落後，極端的貧窮與落後整個村子幾乎沒有一家像樣的房子，最好的還是一座平房，楊雪在村子里轉了轉，沒有發現一條甚至是一米的水泥路，全部是土這樣的一個村，卻年年先進，對于鎮里的經濟指標也完成的非常好

    令楊雪詫異的是，當他在村里轉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對他都是冷若冰霜，無論他問或說什麼，無論男女老少，大人孩子，都是冷冷的看他一眼，然後平靜的走開沒有人和他說一句話，甚至，連村支書的家，還是楊雪自己找到的因為這座房子佔地面積頗大，門口的兩座石獅，足以說明這家主人在村子朝左的地位

    在來之前，黃照已經給楊雪介紹過，這個村的村支書姓黃，叫黃世強，在這個村，無論做什麼事，只要黃世強說一聲，沒有做不了的事

    大門緊閉，楊雪上前敲了敲門，里面立刻傳來了狗叫聲，居然是藏獒這麼一個貧窮的村，村支書的家居然有一條藏獒，楊雪的心中，不僅劃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開門的是位三十歲左右的婦女，長得還算標致，但穿著異常時髦，楊雪說明自己的身份，婦女立刻熱情的將楊雪讓進了正處的客廳，熱情的為楊雪泡上茶，這才道︰“你稍等一下，我看看世強起來了沒有，他昨晚喝多了”

    楊雪點點頭，婦女就上樓了楊雪這才四下觀察了一下屋子，客廳里的擺設極具現代氣息，空調，冰箱，大彩電，現代化的家具一應俱全，客廳正中供奉著財神，顯示出了主人的迷信

    片刻之後，一陣大笑聲自樓梯上傳來︰“是楊主任？早就听照說過你，今天總算見著真人了”

    黃世強年約四十，人高馬大，有著北方男子特有的彪悍，出身農民的他，身上卻沒有一絲農民的氣息，眉宇之間是透著一股戾氣

    “你好黃支書，以後我們就是同一條戰線的朋友，我初來乍到，還請黃書記多多支持啊”與黃世強握手的時候，楊雪赫然發現，黃世強的兩只手腕上，竟然分別刺著蠍子刺青

    “呵呵，楊主任客氣了，你現在可是鄉政府的紅人啊，派你到小莊村，本身就是對我們村工作的支持，放心，我們不會給你臉上抹黑的”黃世強說笑著，拿起電話撥了個號︰“老五，楊主任來我們村視察工作，你過來，帶點土貨，中午給楊主任接接風”

    接下來黃世強又打了三個電話，其中有一個是給黃照打的，楊雪冷眼旁觀，無論黃世強給誰打電話，態度都極為熱情，絕不因為對方是自己的下級而怠慢，處事算的上八面玲瓏

    掛了電話，黃世強給楊雪續上茶水，又叫道︰“老婆，去，把昨天豹子送來的野雞炖上”

    楊雪笑道︰“黃支書，你太客氣了”

    “應該的”黃世強說著，從抽屜里取一盒扁三五，就要給楊雪上煙，楊雪婉拒，他確實不會吸煙

    “楊主任，趁他們還沒來，我給你匯報一下咱村的情況”黃世強給自已點上煙，方才說道︰“楊主任，不是俺老黃自夸，俺小莊村的工作，在鎮里絕對是排在前列，無論是經濟工作，還是村里的穩定工作，都不存在什麼問題，不過，楊主任，你是自己人，俺也不忌諱什麼，村里有幾個訂子戶很操蛋，生子女費都拖了幾年了，到現在都不交楊主任，正好你來了，等會兒咱們吃完飯，卻找他們的茬”

    楊雪點頭答應，雖然已經到小黃莊鄉快一個月了，楊雪對鄉政府的工作依然毫無頭緒，楊雪被提拔為辦公室副主任前，一直在辦公室值班，和他接觸最多的，就是謝瑩，但謝瑩自己從來就沒下過鄉，對鄉里的各項工作還是一抹黑，楊雪自然也就無從得知了

    所以听到黃世強讓黃照也過來，楊雪還是挺高興的，畢竟，有了黃照這個老油子，最起碼自己不至于出丑

    正午時分，黃照趕來時，黃世強家的客廳里，已經滿室飄香，黃照一進門就笑道︰“強子，這我可謝不著你，這頓飯，是跟著楊雪混到的”

    “得了，那次有好東西，你小子不是聞著香味就來了？”黃世強笑著罵了一句，又轉首向剛到的光頭老五道︰“老五，去把窖里的女兒紅拿上來”

    老五應聲而去，很快，就搬來了一頗為陳舊的壇子，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喲，這可是好東西，這酒有十年了？”黃照在泥土封的壇子口深嗅了一口，什麼也聞不到

    “二十年了，這是老大蓋房子的時候埋那兒的，原打算女兒出門的時候喝的呢”老五一邊回答，一邊啟封

    黃照向楊雪笑道︰“楊雪，包了這個村，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我替強子給你打一個保票，這次的生子女費，會按時一分不少的上繳的!你來這兒，就權當度假，釣釣魚，打打牌，工作上的事，不用你費心的!”

    “行，有了照這句話，我是把心放肚子里了，有什麼事完不成的話，我到時找你”黃世強呵呵大笑，“不過話說回來，剛才我還在我楊主任說，村里有個釘子戶，一會兒你們兩個配合我們一下，其他的工作就好做多了”

    “這還不是你老哥一句話嗎？”黃照給自己點上煙，“還有誰來啊？”

    “老二，老三，他們兩個在村里轉著收錢”光頭老五答道

    這會兒功夫，楊雪已經從黃照口中得知，小莊村的五個干部是拜把子兄弟，老大就是支書黃世強，老二是村長李志成，老三是副支書黃明理，老四是副村長李清，光頭老五是村委委員兼會計，叫黃一明

    很快，老二、老三、老四都趕到了，黃世強把幾人和楊雪作了介紹，相比較而言，楊雪對老二李志成的印象最為深刻

    李志成年約三十多歲，斯斯文文，極瘦弱的一青年，看上去平淡無奇，但是從老三和老四眼中，楊雪看出了他們對李志成的畏懼

    黃世強舉起酒杯，“今天是楊主任第一次來咱們村，咱們怎麼著得表表心意，來，哥幾個，咱們敬楊主任一杯”

    楊雪同樣舉起杯，說道︰“世強哥，你看，我都叫你哥了，咱也別主任長主任短了，都兄弟相稱，怎麼樣？”

    “那可不成”黃照摸摸黃一明的腦袋，“這娃得給我叫叔呢”

    “鳥叔”黃一明晃著光頭將黃照的手甩掉，“楊主任都說了，酒場無父子，以後咱倆就兄弟相稱”

    眾人哈哈大笑，黃照伸手要扇黃一明，卻不小心把酒踫灑了，黃一明急得直埋怨︰“叔，我的親叔啊，這可是二十年的陳釀，你老別再一激動，把酒壇子弄倒了，到時讓嬸來賠俺？”

    “滾蛋”黃照硬是扇了黃一明一下，這才舉杯將酒喝了，還深深的回味了一下，“不錯，是這個味”

    說話間，黃世強老婆又端上了幾個菜，黃世強指著其中的兩個菜說道︰“小楊，別的咱不敢說，這燕窩和蛇羹可是咱小黃莊鄉的一絕，領導們都好這一口，來來來，趁熱嘗嘗”

    確實不錯，楊雪自來小黃莊鄉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吃上這麼豐盛的飯菜，色不敢說，但香和味卻是上佳，黃照吃的高興，是笑話連篇，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黃明理和黃一明不時向楊雪敬酒，楊雪來者不拒，不一會兒功夫，一壇女兒紅已經見了底，黃世強笑道︰“老五，再去窖里搬一壇”

    “算了，別喝多了”李志成悶頭說了一句，“下午還有事呢”

    黃世強看向楊雪和黃照，楊雪說道︰“是啊，別耽誤正事了”

    “那就這樣”黃世強叫住了去拿酒的老五，“老二，你把上午的情況給說說”

    “除了村東的老王頭兒，別的都沒事”李志成擦擦嘴，“看來不整不行了”

    “正好小楊和照在，下午干他娘的”黃明理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敢不听大哥的話，他是想找死哩”

    “老三”李志成瞪了黃明理一眼，“當著兩位領導的面，你胡說什麼？”

    黃明理似是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頓時抽抽脖子，拽下一條野兔腿啃了起來，黃一明在旁說道︰“楊主任，你別在意，明理哥說話直，其實心里沒什麼的”

    楊雪笑著點點頭，心中卻突然生出一絲疑惑，黃明理說的沒什麼呀，一直不說話的李志成為什麼阻止他？難道黃明理所謂的干他娘的，是楊雪不敢再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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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收錢
深藍色的天空下，深邃而闊廣***一兩朵淡淡的白雲，隨風在天空慢慢漂蕩，層山間泄下一條小溪，匯入坡底的小河，田野，樹木，石瓦木屋疏落有致，構成一幅難以描摹的精典寫意山外的世界，往昔的人生，和這小小的風景糾葛，漸漸淡去在記憶中，楊雪站在山間，思緒卻隨著裊裊炊煙，回到了那塵封的記憶中

    那片生養自己的小山村……已經老去的父母……那一切的一切，無不令楊雪魂牽夢縈……

    “小楊”一聲呼喚將楊雪從深思中喚醒，是黃世強，飯後他們要打麻將，楊雪不願參加，就出來看風景，此時他們的牌局已經結束了

    一行人先來到了村委會，黃一明在喇叭里吆喝︰“喂，喂，村兩委的干部們注意了，抓緊時間到村委會來”沒過多久，小莊村的干部們就到齊了，楊雪冷眼旁觀，幾個大隊干部有個相同的共性︰就是痞

    李志成清清嗓子，說道︰“弟兄們，鄉里的生子女費征收工作又開始了，今年鄉里的楊主任來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不能給楊主任臉上抹黑，所以這次的工作必須按時保質保量的完成咱們還是按以前的老辦法，明理、李清、一明一人一個級，每組三千，兩天時間，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一定要把任務給我完成”

    李志成說完，回頭看了下黃世強，黃世強慢吞吞的喝了個茶，方才說道︰“剛才志成說的很清楚，任務完成了，啥都好說，完不成，你趁早滾蛋，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多的是楊主任，你說兩句？”

    楊雪站起身來，沖黃世強點點頭，然後眼神緩緩掃過諸人，方才微笑著說道︰“論年齡，各位都比我年長的多，論工作經驗，各位也比我豐富的多，剛才兩位領導的話可能有些重，可都是為了工作，我相信，只要咱們共同努力，這次的工作一定能圓滿完成”

    黃世強帶頭鼓起掌來，黃照也悄悄的沖楊雪豎起了大拇指，楊雪接著說道︰“有什麼困難也可以提一下，大家商量著解決，畢竟人多力量大”

    黃一明說道︰“楊主任，中午已經說過了，我們組有個釘子戶，叫老王頭兒，軟硬不吃，今天是不是集中力量先把他解決了？”

    黃一明說完，眾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個中年人上前說道︰“世強，老王頭的事，是不是再考慮一下？就他那情況，打死他也拿不出錢來……”

    “你個王八羔子放什麼屁？”中年人話未說完，黃世強便拍案而起，“你他娘的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滾蛋，村委會不需要你這樣的人”

    中年人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來，轉身黯然的走了

    黃世強又道︰“還有誰？不想干現在就給老子滾蛋”

    眾人鴉雀無聲，李志成緩緩道︰“各位，現在是非常時期，大家要萬眾一心，剛才一明所說的老王頭兒，確實是個問題，今天一個老王頭兒不解決，明天就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所以，現在我們就先集中解決老王頭兒的問題，大家還有什麼意見沒有？”

    經過了剛才的一幕，再無人提什麼意見，黃世強大手一揮，“走，現在就去老王頭兒家”

    老王頭家在村東頭，一間瓦房，兩間破窯，便是這個家的全部，周圍連個院牆都沒有可是這樣一個貧困的家庭，卻違反了計劃生育，兒媳婦懷著二始不敢在家，和兒子一起躲出去了，只剩下老兩口和女兒看家楊雪不禁在心里暗嘆，農村人啊

    家里沒人，門都鎖著，黃世強一聲令下，破門而入，把家里的東西一掃而空，連個凳子也沒剩下，全部拉到了大隊部，其行徑，完全可以土匪相媲美

    楊雪將黃照拉至一旁，悄悄問道︰“這樣也行？”

    黃照聳聳肩，表示這很正常

    老王頭之後，三個組分別在其他的地方展開了工作，一時之間，小莊村雞飛狗跳，不到半天功夫，村委會就堆滿了家電、家居甚至還有牛、羊等家畜，卻一家錢也沒收上來，黃照有些急了，向黃世強問道︰“世強哥，看上去不太好辦啊”

    黃世強擺擺手，“別著急，一會你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便有個中年人找上門來，討要自家的東西，看著那人手上遍布的老繭，還有滿臉的風霜，楊雪不禁心中惻然，這樣的人，能拿的出兩千元錢嗎？

    中年人苦苦哀求著，開始黃世強不理，被纏的急了，黃世強一個耳光扇了過去，村委會的干部也一擁而上，打得中年人跪地求饒，並且答應將錢全部交清方才罷手

    黃世強拍去身上的塵土，“他娘的，都是賤骨頭，非得讓老子動手才行，多罰二百”

    中年人張張嘴，卻沒敢說什麼，轉身離去，一會兒功夫，便將二千二百元罰款交上，只是，中年人的面上，已經變的麻木了

    中年人之後，很快又有三家交錢，不到天黑，九千元任務就完成了，甚至還多完成了一千，黃世強將手里的錢拿出十二張，給在場的人一人發了一張，楊雪看看黃照，他不願接這樣的錢，但黃照卻接過遞給了他一張，嘻嘻笑道︰“怎麼樣？看傻眼了？”

    黃世強笑道︰“小楊是大學生，哪里見過這個呀？窮山村，不這樣做不行，農村人晚上沒事干，看電視還舍不得電，就使勁在家干老娘們兒，所以幾乎家家都違反了計劃生育，再不收生子女費那麼了得？”

    楊雪沒有說話，黃世強給他的感覺，真的像個惡霸，在這個窮山村里，他似乎可以為所欲為，沒有人敢和他作對，甚至沒有人敢說他一句不是……

    天黑了，眾人在村委會了開了伙，晚餐是下午牽來的一只羊……

    晚飯後，黃世強剔著牙縫說道︰“天還早，大家再去老王頭兒家轉轉，娘的，老子就不信抓不住他……”

    “對，不能放過他”有幾個人同時響應，一人剛發了一百塊，這在農村，是筆不小的收入，士氣正旺

    李清是笑道︰“不掏錢也行，讓她女兒陪強哥一宿就成……”

    眾人哄堂大笑，“他娘的，就什麼屁話你……”黃世強大笑著，給了那人後腦勺一記，但用力不大，很顯然，對于李清的話語，他並不生氣，相反，還挺得意

    黃照拉拉楊雪的衣衫，向黃世強笑道︰“世強哥，我有些累了，我和小楊先回去休息了”

    “那你們回去”黃世強也不在意，但楊雪卻道︰“照哥，你先回去，我跟去看看”

    “有啥看呀”黃照沖楊雪眨著眼楮，但楊雪堅持道︰“我不累，我想去看看”

    “那好”黃照無奈，只得跟著前行，“小楊，真拿你沒辦法”

    其實楊雪焉能不知黃照的意思？但楊雪就是想看看，黃世強這麼處心積慮的對付老王頭兒，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真的如他所說，是為了村里的計劃工作著想嗎？

    明月當空，照得四周亮如白晝，很快，一行人來到了老王頭兒家，老王頭兒家靜悄悄的，似乎無人在家

    “老王頭兒，出來”站在窯前，黃明理大聲叫道

    沒有回應，唯有遠處不時傳來幾聲狗叫聲，李志成說道︰“人在家，再叫”

    “奶奶個熊，你再不出來，老子可就砸門了……”黃明理也看出來了，下午是他破門而入，走的時候門沒有關，現在，門卻關著

    “來了來了……”屋里有了回應，蒼老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格外的清楚

    一個老頭佝僂著身軀，披著一件布滿補丁的衣服走了出來，剛出門，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老王頭兒，你他娘的還想往哪兒躲？”黃明理上前揪住老王頭兒的衣領

    老王頭咳嗽著，哀求道︰“支書，家里真的沒錢啊，這不，今天我把家里的幾只老母雞賣了，湊了幾個錢，您先拿去，等著國峰寄錢回來，我立刻給你送去”

    老王頭兒說著，從口袋里拿出個方便面袋，黃明理一把奪了過來，里面有一元的，有五角的，最大面額是十元，黃明理數了數，“才八十五元三角，你他娘的拿我們當憨子啊？”黃明理惡狠狠的道，“老子還不知道你的情況？你兒子出去都快半年了，他會沒給你寄錢？廢話少說，快拿錢來”

    老王頭兒陪著笑臉說道︰“支書，再寬限幾天，我給國峰寫信，讓他寄錢回來……”

    黃世強踱步上前，“老王頭，不是我逼你，村里的工作也要進行不是？如果別人家都學你，這村里的工作還怎麼開展？你還是想想辦法，快點交了鄉里的兩位領導也在，正等著拿錢走呢”

    老王頭兒看了楊雪和黃照一眼，又將頭扭向黃世強，“支書，你就可憐可憐我，再寬限幾天，我明天就借錢去……

    “爹，我這里還有一百元”說話間，從窯里走出一個少女，手里拿著一沓零鈔，一身灰色的男式衣服，穿在她身上緊繃繃的，明顯有些小了，但也顯示出她凸凹有致的玲瓏身材，白玉無暇的臉上黛眉彎彎，一雙秋水明眸散發著清澈怡靜的柔光，那精致到了極點的五官，仿佛顯示出了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少女一出來，黃世強的臉立刻變了，滿臉堆笑︰“月兒回來了？這妮子，越來越漂亮了……”說著話一雙眼楮已經直直的盯在了月兒豐滿的胸部，接著就開始向下……好似在他眼時里，鳳兒那一身衣服已經被他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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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麻煩的開始
  黃世強猥褻的眼神，月兒似不堪其擾，把錢遞給了父親，轉身就回了窯里，黃世強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月兒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方才回過神來說道︰“老王頭，你別在拖延時間了，你家的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天的事必須有個解決，趁鎮里的領導也在，你是交錢還是想其他的辦法，現在就給個回話”

    老王頭老淚縱橫，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黃世強身前，“黃支書，我真的沒辦法，你就可憐可憐我這把老骨頭，把我當個屁放了”

    看著老王頭淒涼無助的眼神，楊雪忍不住了，正想說句話，卻被黃照拉了一下，楊雪回頭，黃照搖搖手指，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其時黃世強已經快步上前，攙扶起老王頭，“這樣，老王頭，我給你想了個辦法，咱們一邊說話”說著話兩人走至了另一孔窯里

    沒過多長時間，窯里傳來了老王頭兒的怒吼聲和黃世強的慘叫聲，黃世強滿臉是備的竄了出來，老王頭兒夫妻二人掂著家伙兒在後面攆︰“黃世強，你個狗日的，你還是個人嗎？居然把主意打到我閨女身上來了，我給你拼了……”

    其他人連忙上前把老王頭兒拉住，老王頭拼命的掙扎著，還要撲過來打黃世強，看老王頭兒夫妻過不來了，黃世強回過神來，摸摸臉上的血，沖過去飛起一腳踹在老王頭兒肚子上︰“你敢打老子？你他娘的不想活了兄弟們，給我打，打死了老子負責”

    黃世強說著，對著已經蜷作一團的老王頭又是幾腳，李志成上前拉住黃世強，沉聲道︰“別下死手”

    黃世強尚不解氣，又沖周圍的人叫道︰“你們他娘的都是豬啊？老子說什麼你們听不到？給我往死里打”

    眾人一擁而上，幾下就把老王頭兒打的昏死了過去，老王頭的老婆哭著撲在丈夫身上，“老天，你怎麼不開開眼啊……”

    月兒拿著一把菜刀從窯里沖了出來，“我和你們拼了……”可是剛撲到黃世強面前，菜刀就被黃世強奪了下來，黃世強一只手把月兒攬在懷里，淫笑著說道︰“我給你那死老爹說讓你陪我睡一晚上，我就免了你家的生子女費，現在老子睡了你，還不免你家的生子女費”黃世強說著，就把月兒往窯里拖

    這一刻，黃世強無疑是這個山村的皇帝，在他的王國，他可以為所欲為，為非作歹

    月兒閉上了雙眼，絕望的淚水從她眼里滾了下來，她放棄了反抗，她認命了……

    月光慘淡，微弱的光芒籠罩著大地，一片烏雲飄過，黑暗肆無忌憚的在無邊大地上肆虐……

    “住手”楊雪冷冷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放開她”

    黃世強霍然回頭，目光與楊雪交織在一起，“剛才是你說的？你再說一次試試”

    “放開她”楊雪針鋒相對，絲毫不讓

    黃世強放開了月兒，雙目噴出了怒火，綻露的青筋顯示出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你以為你誰呀？想管老子的事，你他媽的活膩歪了”

    黃照見勢不對，攔在兩人中間，“別別別，強哥，都是自己人，別動手……”

    但他的話晚了，黃世強已經被欲火沖昏了頭腦，失去理智的沖向楊雪，楊雪身形一閃，黃世強便飛了出去，摔在了院中一堆磚頭上，立時慘叫連連

    李志成上前扶起黃世強，沉著臉對楊雪說道︰“你什麼意思？”

    “沒意思，我要帶她們走”楊雪拿出一塊手帕擦擦手，“你們如果想攔的話，可以試試，我保證從今晚起，你們幾個生活不能自理”

    “靠，你嚇唬誰呀……”黃一明在一旁叫囂著，但話音剛落，黃一明人便被摔了出去，一百八十多斤的身軀整個撞在了一顆大樹上，撲的一聲，黃一明噴出血來

    “還有人想試試嗎？”楊雪悠然的說道，黃照目瞪口呆，他做夢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而楊雪，居然身手如此的好，他知道黃一明，自小學習武術，整個小莊村沒有一個人敢找黃一明事的，但在楊雪面前，黃一明似乎是個小孩子

    李志成面色一變，剛才的一幕，他看的很清楚，楊雪不費吹灰之力，便讓黃世強和黃一明身受重傷，所以李清和黃明理等人想圍毆楊雪的時候，他攔住了，這個梁子已經結下了，但現在不是解決的時候

    楊雪將老王頭兒背在背上，對月兒說道︰“跟我走”

    月兒連忙扶起母親，緊緊的跟隨在楊雪身後，片刻之前，她已經絕望了，她開始恨這個罪惡的世界，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幾分鐘之後，她就逃出生天

    黃照同樣跟著楊雪離開，楊雪出手太重，黃世強和黃一明至今還說不出話來，絕對都是重傷，他留在這里李志成也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所以他選擇了離開

    楊雪雖然背上背著人，可是心里卻加沉重這就是農村土皇帝和惡霸橫行，老實的村民卻成了他們的奴隸，可以讓他們為所欲為老王頭一家的死活在他眼里算什麼？楊雪的心寒了，這里是個什麼世界？只有強權，只有金錢，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夜里的山路格外難走，月兒曾想求自己的親戚幫忙，但這些親戚毫無例外的都拒絕了，楊雪也能理解，畢竟他們也是受害者他們在這樣的環境里，大多數人只能選擇逆來順受逃避，是他們生存下去的方法

    一路上，楊雪和黃照換著背老王頭兒，在崎嶇的山路上整整行了三個小時，方才趕到小黃莊鄉，其時小黃莊鄉的所有衛生所都已經進入了夢鄉，黃照將自己熟識的一個醫生叫起來，給老王頭兒看了一下，醫生嚴肅的告訴三人，老王頭受的是內傷，估計那個髒器破裂了，所以現在還在吐血，建議幾人最好帶老王頭去縣里或市里看一下

    縣里或市里？楊雪沉默了，這里離縣稍近一些，但是得二十公里路走，如果還想剛才那樣背著老王頭去醫院，明天早上也到不了

    楊雪心里想著，看看黃照，黃照說道︰“你別看我，我可不敢回去開桑塔納，黃書記知道了，會罵死我的”

    “那你去不去？”

    “去，我去還不行嗎？”黃照頗為無奈，“這叫什麼事啊？早知道不跟你趟這趟渾水了，明天指不定黃書記怎麼修我呢”

    黃照回鄉政府開車的時間，楊雪又讓醫生先給老王頭做了緊急處理，月兒去找了條毛巾默默的給父親擦著臉，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對于豆蔻年華的她，今晚發生的事無異是一場噩夢，最關鍵的是，她不能不考慮，到了醫院的花費該怎麼辦？明天又該怎麼辦？

    天下之大，似乎沒有了她們的容身之處，沒有錢，她們寸步難行

    黃照把桑塔納開了過來，嘴里仍然沖楊雪嘟囔著︰“小楊，明天黃書記問起來，就說是你要用車的，不然黃書記會罵死我的”

    “得了，別颁@鋁恕毖鈦├崆岬慕　賢跬繁　銑擔　藕茫　緩笙蚧普丈斐鍪鄭骸霸砍啄兀俊br />
    “你要鑰匙干什麼？”黃照愣了一下，旋即回過神來︰“你要開車？”

    “我不開車怎麼做啊？”楊雪指指老王頭，“要不我在家，你去？”

    黃照急道︰“你會開車嗎？”

    楊雪點點頭，“放心，我飛機坦克都開過”

    “你就吹”黃照沒再說什麼，將鑰匙遞給楊雪，又從口袋里拿出一沓錢塞進楊雪的口袋，“記得還我”

    楊雪輕輕的在黃照胸口擊了一拳，沒有再說什麼，上車發動車，桑塔納平穩而飛快的向遠方駛去

    看著桑塔納的尾燈消失在視野中，黃照方才喃喃說道︰“楊雪啊楊雪，你可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煩？”

    次日清晨，一輛警車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小黃莊鄉政府，自車下下來一女四男，如果楊雪在這兒的話，里面有兩個人他一定不陌生，薛佳和陳浩

    “這什麼破路啊”陳浩邊舒展身體邊抱怨，“你說那殺人犯也忒不長眼了，怎麼會跑這兒殺幾個人？不然咱們也攤不上這破事打個架，至于出動我們刑警隊的精英嗎？”

    “不是不讓你來嗎？”另一個警員回了一句

    “不來？咱可是薛督察的得力助手，不來成嗎?”陳浩邊說邊看著薛佳，“是不是啊薛督察？”

    薛佳沒有理會陳浩，而是拉住在身邊經過的謝瑩，輕聲問道︰“請問，你們黃書記的辦公室在哪兒？”

    “在那兒”謝瑩指指黃英峰的辦公室，好奇的問道︰“你們有什麼事嗎？”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陳浩面無表情的上前回了一句，然後隨著薛佳往黃英峰辦公室去了，其他幾個警員經過謝瑩身邊的時候，隱隱听到一個警員說了一句︰“又耍酷了……”

    誰耍酷了？莫名奇妙謝瑩奇怪的晃晃頭，卻看到李天和自房里出來，謝瑩連忙叫道︰“李鄉長，黃書記找你”

    “黃書記找我?”李天和重復了一句，得到謝瑩肯定的回答後，泄氣的說道︰“我還以為謝大美女找我呢，白高興一場……”

    “李鄉長，你又開我玩笑了”謝瑩撅起了小嘴，秀麗的圓臉上，多了兩個小梨渦

    “不開玩笑，謝瑩，我快要調回黃川縣了，你要是做我女朋友，我就把你也調到黃川縣”李天和突然一把抱住謝瑩，他追求謝瑩已經快半年了，一直沒有結果，現在終于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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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
  謝瑩掙扎著，低聲道︰“放開我”

    李天和不放，雙臂摟得越來越緊，同時粗魯的向謝瑩唇上吻去，卻听謝瑩叫道︰“楊雪”

    楊雪二字，早如疼痛一般注入李天和腦海之中，李天和驚然放手，四下張望，哪里有楊雪的人影？

    謝瑩後退了幾步，整理了下衣服，轉身就走，李天和急道︰“謝瑩，對不起，我是真的情不自禁，我說的事，你考慮考慮……”

    “黃書記叫你快過去叫呢”謝瑩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

    “你不是喜歡楊雪嗎？我告訴你，這次楊雪自身難保，他惹上了大麻煩了”

    “什麼?”謝瑩倏地回頭，“你說楊雪怎麼了？”

    “剛才你也看到了，來的那幾個警察就是抓楊雪的，他惹上了不該惹的人”李天和冷冷的說道，“你們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李天和說完，轉身向黃英峰房間走去，謝瑩怔在當場，楊雪昨天不是下鄉了嗎？他怎麼惹了不該惹的人？他惹了誰？

    謝瑩心煩意亂的回到辦公室，站在窗前遠眺，卻見黃英峰的桑塔納呼嘯而至，在辦公樓前停下，從司機位置下車的，居然是楊雪

    謝瑩下意識的跑了過去，站在楊雪對面，“你昨天惹什麼事了？”

    楊雪關上車門，淡淡的問道︰“怎麼了？”

    “你是不是惹了不能惹的人？有警察抓你來了？”看到謝瑩白玉無暇的俏臉竟然急得通紅，楊雪不由的心生憐愛，雙手捧住了謝瑩的臉龐，輕輕的說道︰“放心，我沒事的”

    謝瑩沒有躲避楊雪親密的動作，一顆提著的心卻靜了下來，在這個清秀的男人面前，似乎天塌下來也不需要擔心

    “楊雪，你來黃書記屋一趟”身後傳來了李天和的叫聲，同時傳來的，還有兩道忌妒的目光

    楊雪迎著李天和的眼神，向黃英峰屋里走去，謝瑩在身後問道︰“楊雪，你惹的是誰？”

    “小莊村的黃世強”

    “什麼？黃世強？”謝瑩驚叫一聲，剛才放下的心瞬間分崩離析，仿佛要在胸腔炸開一般……

    進入黃英峰的房間，氣氛陡的嚴肅起來，黃英峰板著臉，薛佳眉頭緊皺，陳浩嘲弄的望著楊雪，眼神中還有幾分興災樂禍，奇怪的是，室內竟然沒有一絲煙氣，據楊雪所知，黃英峰和賀長富可都是煙槍啊

    李天和進來時，寬敞的房間已經沒有他就坐的地方，他只能和楊雪站著，不過與楊雪的站相比，他很輕松

    薛佳站起身，向說道︰“楊雪，你涉嫌故意傷人，現在請你跟我們回警局接受調查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是啊，楊雪，你有什麼要說的嗎？”黃英峰注視著楊雪，眼神中有嚴厲，責問，多的卻是惋惜

    賀長富面無表情，不看楊雪，也不看周圍其他人，而是盯著身旁的台歷，似乎上面有什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空氣凝滯了一般，身處其中，有種令人窒息的感覺，連站在楊雪身後的李天和，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刺耳的電話鈴聲陡地響起，黃英峰看了看號碼，啪的抓起電話，“你好，我是英峰”

    直覺告訴李天和，這個電話絕對是那個領導的電話，不然黃英峰不會如此的謙和，事實證明了李天和的想像，黃英峰接電話過程中，一直在听，回答也只是“嗯，嗯”的答應，隨著黃英峰“再見”兩個字出口，黃英峰竟顯的如釋重負，整個人輕松了起來

    “小楊，你有什麼要說的？不要隱瞞組織，把發生的事全部如實匯報，組織會為你做主的”黃英峰說著，從旁邊拿起煙，給諸人散煙，“呵，煙都忘散了”

    賀天富詫異望了黃英峰一眼，眼神又回到台歷上，陷入深思中，怎麼會是忘了？任誰知道自己的轄區下出了事，也會有壓力，顧不上吸煙的，可是一個電話，怎麼能讓他的壓力驟然消失？這會是誰的電話？

    賀天富心里猜測著，接過煙點著兒，深吸了一口，方才說道︰“黃書記說的對，小楊，你還年輕，把事實說清楚，有過則改，無則加勉，也有利于今後的成長”

    楊雪點點頭，將昨天在小莊村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最後說道︰“黃書記，賀鄉長，打人是我不對，但我想任何人處于當時的環境，都會伸手相助的”

    楊雪說完，賀長富又安靜了，他在等，等待著黃英峰對此事的表態，或許，黃英峰的態度，就代表著那個神秘電話的態度

    但黃英峰還未表態，薛佳已經拍案而起，“簡直是混蛋”薛佳身後的幾個警員面面相覷，薛佳的嫉惡如仇，在麗景市公安局，可以說是出了名的，現在，現在又踫上了這檔事，不義憤填膺是不可能的

    黃英峰大感頭痛，不管事實是不是像楊雪說的那樣，他的責任是已經避免不了的，楊雪打人是事實，黃世強的無惡不作也是事實，他的失察與治下不嚴是板上釘釘了但現在不是考慮責任的時候，而是如何將這個問題解決

    如果不是那個電話，黃英峰會毫不猶豫的做出決定，現在，黃英峰猶豫了

    在坐的人中，黃英峰級別最高，眾人都等著他的示下，黃英峰思忖片刻，緩緩說道︰“薛督察，你看呢？”

    “楊雪涉嫌故意傷人，我們肯定要帶回調查，至于其他的事，我們現在還無法考慮不過，剛才楊雪陳述的，如果是事實，我們也會酌情處理的”薛佳口齒便給，聲音清脆悅耳，眾人听的清清楚楚

    “那好，我尊重你的意見”黃英峰同意了，“不過，楊雪位好同志，我希望你們要妥善處理”

    “當然，這是我們的原則”薛佳干脆的回答道

    “賀鄉長，你怎麼看？”黃英峰看向賀長富，賀長富點點頭，“我支持黃書記的意見”

    薛佳走至楊雪面前，似乎準備給楊雪戴手銬，黃英峰說道︰“這個就不必了？”

    薛佳笑笑，將手銬收了起來，然後做了請的動作，楊雪將鑰匙拿出來放在黃英峰桌上，說道︰“黃書記，昨晚我沒經您允許，就擅自用您的車送病人去麗景市，請您見諒”

    “應該的，病人沒事就好”黃英峰伸手與楊雪握了一握，“好好配合公安局的工作”

    楊雪感覺到了黃英峰的用力，他知道這是黃英峰的意思，含笑道︰“謝謝黃書記這段時間的關照，再見!”

    謝瑩站在辦公室窗前，一直注視著黃英峰的房門，片刻沒有離開，看到幾個警員到楊雪上車，謝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開門跑了出去，警車卻已經遠去……

    那一刻，謝瑩感覺到靈魂仿佛離自己而去……

    “我早說過，他過不了這關的，你還是考慮一下我的提議錯過了這次機會，你會在這個窮鄉里呆一輩子……”李天和勸著謝瑩，但謝瑩沒給他機會，不等他說完就離開了

    看著謝瑩美麗的倩影，李天和拿面目突然變得猙獰，他拿出手機，迅的撥了個電話，“爸，我有件事要你幫忙……”

    黃川縣療養院，依山而建，背靠黃川縣最美麗的黃川湖公園，與黃川縣人民醫院毗鄰，里面共有二十套獨家小院，每個小院都是一套三層的園林別墅，不僅裝修精美，而且一年四季花開不斷，最重要的是，這里的服務員全部是從黃川縣人民醫院抽調的護士，個頂個水靈，麗景市乃至整個江海省的領導，都喜歡抽空到這個療養院療養一番，不僅可以陶冶情操，可以享受一下特級護士的精心服務

    到過療養院的領導們都知道，療養院里條件最好、地理位置最優越、護士報務最好的，是八號別墅，這里既可以遠眺青翠的蒼山，又可以俯瞰黃川湖的全貌，但這里，卻很少有人住進來，因為，他是省里某位領導的專用別墅

    但今天，這里卻住進了兩位不之客，準確的說，是兩位病人，令特級護士周曉晴詫異的是，這兩位病人一點兒不像干部，而是像兩位流氓如果不是兩人傷的很重，周曉晴幾乎不願意靠近他們，這樣的人，也是最可能搔擾她的對象

    但事情又由不得她，帶兩個病人來的，是黃川縣縣委副書記付國平，這位盤踞黃川縣多年的縣委副書記，正是黃川縣療養院的締造者，認識付國平的人都知道，付國平上通下達，長袖善舞，如果不是自知學歷低不願升職的話，現在做一個省廳干部都有可能

    整個黃川縣，除了縣委書記郭正陽之外，也只有他有權力動用八號別墅

    將兩個人安排妥當，付國平揮手周曉晴離開，然後帶李志成來到另一個房間，站在窗前，遠眺著清澈見底的黃川湖，久久不說話

    李志成說道︰“付書記，是我失職”

    “你沒有失職，但你不稱職”付國平倏的回頭，“你當時為什麼不攔住英峰？你們幾個人是干什麼吃的？居然讓一個毛頭小子將他們兩個打成這樣？黃一明不是退伍軍人嗎？”

    一連串的質問，令李志平無言以對，付國平接著說道︰“這件事我不打算追究，但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有下次”

    李志平點點頭，“我知道了”

    “那個小伙子，你們打算怎麼處理？”付國平沉聲道，“我是指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不適宜深究，英峰有錯在先，而且事情鬧大了，恐怕不好收場”

    付國平贊賞的點點頭，“大方向對了，但是一定要給對方一個教訓，要讓對方知道，我們，是他惹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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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小人物的命運（一）
付國平的話，李志成深以為然，並視為金科玉律，楊雪的命運，原本就操縱在他們手中

    “姓名”麗景市公安局審訊室里，薛佳平靜的問道

    沉默，寂靜

    “姓名”薛佳提高了腔調，雖然她挺欣賞楊雪在小莊村的做法，但不代表她欣賞楊雪這個人

    “楊雪”懶的無聊的聲音，還有些不屑

    “性別”

    “你覺的呢？？”

    “單位”

    楊雪索性閉上了嘴，兩只手捂住了耳朵

    啪，薛佳一拍桌子，“楊雪，你別蹬鼻子上臉了”

    楊雪也一拍桌子，“薛佳，我就蹬鼻子上臉了，怎麼著？”

    “你……”薛佳突然發現，自已有將這個家伙大卸大八塊的沖動，一起一伏的酥胸，仿佛宣告著她極限的到來

    與她一起審訊的黃天成心里納悶，貌似自己這個漂亮的女上司平時不這樣啊，今天可好，那白里透紅的俏臉都變紅了，難道她和這小子有仇？還是和這小子別有隱情？有可能，這小子連她的名字都知道

    黃天成心里想著，連忙湊上來道︰“薛督察，要不您休息下，讓我來審這小子？”

    “不行，我自己來，我還就不信了”薛佳斷然拒絕，黃天成苦笑，自己自薛佳進入刑警隊以來，還沒有見過她如此的暴怒，看來眼前的這小帥哥麻煩大了

    薛佳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才向楊雪說道︰“楊雪，把你在小莊村打人的過程，從頭到尾再說一次”

    薛佳平靜，楊雪也配合的將小莊村事件又重述了一次，期間薛佳詢問了幾個細節，楊雪都一一回答，詢問完畢，薛佳拿過黃天成手里的詢問筆錄看了一遍，方才讓楊雪簽字，按手印

    派人將楊雪帶出去，黃天成笑道︰“這小子挺牛的啊我查了查他傷的兩個人，都是退伍兵，黃一明還是特務連退伍的，身手應該不錯啊，怎麼在這小子手里，就成了兩塊豆腐呢？”

    “你去把這小子的資料調出來，看看這小子什麼來頭”聯想到上次楊雪被那個神秘的電話保出去，薛佳突然心生好奇，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人？身手不錯，打個電話就能讓局長來放人

    “唉，這算什麼事啊？放著殺人案不去處理，卻來處理這樣一樁打架事件，真不知道領導們怎麼想的”黃天成邊往外走，還邊嘟囔著

    “要你辦你就辦，哪那麼多費話？”薛佳沒好氣的回了一句，黃天成說的，何嘗不是她生氣的地方？

    獨立的一個房間，還算干淨，但總給人一種陰涼的感覺，唯一能坐的地方是一張床，楊雪在床上躺下，既來之，也只能安之

    迷迷糊糊的，楊雪剛剛有了些睡意，開門的　當聲又把他驚醒了，感覺了下時間，現在大約是下午六點左右，楊雪心里暗嘆︰今晚恐怕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了

    審訊室里，依然是薛佳在座，她換了身便裝，雖然看上去還自精神，但是雪白的臉龐上已經露出了一絲疲倦，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不以不吃不喝不睡，但卻還能記起換衣服

    楊雪大喇喇的坐下，歪著頭看著薛佳，“警花小姐，深夜找我，有事嗎？”

    撲一旁的黃天成剛喝到口中的茶全部噴了出來，這個家伙還真夠膽子，在這種情形之下，居然還敢戲弄薛佳

    “楊雪，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對于楊雪的挑釁，薛佳視若無睹

    “沒有”楊雪干脆利落

    “那好，黃哥，你給他弄點兒吃的，吃完了送他回去”薛佳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起身離開了

    莫名其妙

    不僅是楊雪，就連黃天成也是大惑不解，這位美女督察，又搞什麼飛機啊？但薛佳是領導，領導的話，只能照辦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薛佳倒上一杯原產自波爾多的帕圖斯紅酒，品了一口，回味著優質紅酒的甘美，閉眼小憩如果此時有人進來的話，一定不會相信，眼前這帶著慵懶風情的紅酒美女，居然就是薛佳

    片刻之後，薛佳睜開秀眸，視線回到了辦公桌上那份檔案，薄薄的幾張紙，上面的信息卻是如此的不可思議

    楊雪，1979年12月20日出生，1990年7月小學畢業于小黃莊鄉平莊村小學，1990年8月被特招至京華大學附屬中學際部，1995年7月從附中直升清華大學經濟系，1999年清華大學畢業，同年拿到經濟學、法律學碩士學位，計算機四級，英語八級2000年在江海省省級公務員招聘中，筆試成績第一，面試成績第一，被聘為江海省省級公務員

    5年時間，本碩連讀，而且拿到經濟學、法律學雙碩士，計算機四級，英語八級，看著檔案上那稚氣未脫的照片，薛佳幾乎以為自己是做夢，這不是開玩笑？自己面前是個神童？

    薛佳覺的，自己的人生觀被顛覆了

    可惜，這樣一個天才，卻被分配市小黃莊鄉政府，比起那些才疏學淺卻身處高位之輩，這真是一個無以倫比的諷刺

    想到楊雪為了救那個可憐的女孩兒而觸犯了法律，薛佳就有著無法抑制的沖動，這都什麼事啊？作惡多端的，現在逍遙法外，打抱不平的，反而身陷囹圄

    心念至此，薛佳立刻換了衣服，剛出門便看到匆匆趕來的陳浩“小薛，付局長有請”

    薛佳來到局長辦公室的時候，付學文正在打電話，看到兩人進來，付學文抬手指指沙發，示意兩人坐下

    片刻之後，付學文掛了電話，抽出顆軟中華點上，深吸了一口，方才說道︰“小薛，小陳，楊村殺人案有沒有進展？”

    “局長，我們一直在努力，但由于被害人死亡時間過長，一直找不到有力的證據，所以案子進展緩慢”薛佳如實匯報

    “哦，這個情況我也知道，但是這樁殺人案在麗景市影響太大，上上下下的人都訂著，所以你們還得加快進度，思維在開闊些，如果需要什麼幫助，直接給我說”

    “知道了，局長”

    “還有一件事，小莊村傷人案處理的怎麼樣？”付學文話鋒一轉，“把情況說說”

    薛佳覺的詫異，這原本是一件極小的案子，怎麼局長會親自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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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小人物的命運（二）
  詫異歸詫異，情況還得匯報，薛佳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末了說道︰“局長，這件案子並不復雜，嫌疑犯楊雪並沒有隱瞞自己打人的事實，但有一點我想我們不能忽視，那就是楊雪打人得目的是為了制止另一樁犯罪的發生同案的另一個受害人老王頭兒至今還住在醫院，黃天成已經去調查了，如果情況屬實，黃世強和黃一明，確實目無法紀”

    付學文面無表情的听完，方才說道︰“雖然黃世強和黃一明也存在著違法行為，但楊雪並不是執法人員，楊雪是無權傷害他人的”

    “局長，我不同意你的說法，剛才的情況已經說明，這個村長期處在黃世強等人的高壓之下，試想，如果當時楊雪不制止事件的發生，那黃世強和黃一明等人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那麼，誰來保護那個可憐的家庭？難道非得等這個女孩兒被侮辱了，再由我們警方去處理？所以，我認為楊雪的行為應該是見義勇為”說至最後，薛佳已經站了起來

    “小薛，不要激動嘛我們做為警務人員，任何時候要冷靜，不能讓感情左右自己的判斷”付學文笑道，“至于這個楊雪，到底是傷害罪還是見義勇為，這個得由法院來宣判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把案情弄透徹”

    “那好，局長”薛佳無奈的點點頭***

    “你出去，小陳留一下”付學文拿起茶杯，陳浩會意的接過，熟練的泡了一杯茶

    薛佳走後，付學文說道︰“小陳，你來局里有半年了，有什麼感想？”

    “局長，我剛來沒多久，那敢有什麼想法啊？”陳浩恭敬的將茶放在付學文左手的位置

    付學文呵呵笑道︰“別那麼說，薛佳不也才來一年多嗎？工作上的事，多學，多問，我看好你，上次去市政府開會，劉市長還向我問起你的表現，我可是對你大加贊賞啊”

    “付叔叔對我的照顧，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我會努力向付叔叔學的”陳浩自然的轉換了稱呼，“付叔叔，楊雪這件案子，是不是局里已經有了處理意見？”

    “小伙子不錯嘛”付學文含笑點點頭，“是有了意見，不過，你別管那麼多，做好你自己份內的工作，至于楊雪，不要去過多的為難他”

    “哦”陳浩並不笨，從付學文的一句話中，便已經知道了局里的意見，但想起楊雪可惡的嘴臉，陳浩實在氣不過，便又說了一句︰“可是付叔叔，他畢竟觸犯法律了”

    “在這一點上，你的判斷不如薛佳，是，楊雪是打人了，但他打人的原因是為了制止犯罪的發生，所以無論怎麼調查，結果都是一樣的”付學文說到這里，若有所思的看看陳浩不甘心的表情，“哦，這個楊雪是不是得罪過你？”

    “這個倒沒有”陳浩連忙掩飾，但付學文是個人精，又怎麼看不出陳浩的心思？“小陳，還有一點你要記住，楊雪，是要拘留夠十五天的”

    陳浩不解的“啊”了一聲，但旋即明白過來，“謝謝陳叔了”

    看著陳浩欣喜若狂的離開，付學文面上的笑頓時隱去，一個電話撥了出去︰“付書記，你的吩咐我可是照做了你在麗景？那我們找個地兒坐坐……”

    楊雪不知道，在他呆在公安局拘留室的期間，他未來的命運，已經被一個電話決定了，而且隨時可以因為另一個電話，再次改變他的命運

    不大的房間，空空如也，除了一張床，再無他物，好在有一個狹小的衛生間，還不算太難受對于楊雪來說，倒是難得的休憩，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時間，沒有這樣的心情，安靜的休息

    但事實並沒有如他的願，似乎有人在監視著他，總是在他將要睡著的時候，將他喚醒，帶到審訊室審訊一番，問的問題也多是姓名性別之類無關緊要的話題，並沒有為難楊雪初時楊雪並不在意，但在這一晚上的第三次時，楊雪意識到了

    三次審訊的人並不相同，但問題卻大同小異，等楊雪回答完之後，依然是例行公事的押送楊雪回房間，楊雪卻拒絕了

    “既然還要來審訊，何必走來走去呢？我就在這兒好了”楊雪靠在椅背上，望著天花板

    “要你走就走，費你娘的什麼話？”審楊雪的小平頭青年破口大罵，“別以為老子不敢動你”

    楊雪大笑，給對方個鼓勵的眼神，“對了，我認為你還真不敢動我”

    “操，麗景市還沒有老子不敢動的人呢”小平頭咆哮著，向楊雪撲了過來

    “住手，李彪，你干什麼？”薛佳冷著臉從外面走了進來

    “薛隊，我……這不是陳……”李彪還未說完，一邊的警員拉了下李彪，李彪立刻噤聲，不再言語

    “胡德兵，你把楊雪送回去”薛佳秀眸盯著李彪，卻向一邊的胡德兵吩咐到

    “他不回去……”胡德兵為難的說道，“要不彪子怎麼會想修理他？”

    “誰說我不回去？”楊雪站起身，向薛佳說道︰“薛警花，你們想整我明說，一晚上提審我三次，每次問了姓名和性別就讓人走，這不是整人嗎？還有，從早上到現在，就給吃了一包泡面，這是人道主義嗎？”

    “什麼？”薛佳嚴厲的瞪了李彪一眼，然後向楊雪說道︰“可能是他們疏忽了，你先回去，我讓他們給你送吃的”

    “那就謝謝薛督察了”楊雪笑嘻嘻的看看李彪，吹著口哨向外走去

    “李彪，怎麼回事？”楊雪離開，薛佳面沉似水，“誰讓你們這麼做的？我不是吩咐你給他送些吃的嗎？”

    “是陳哥”李彪低著頭，“是陳哥說這小子太囂張，讓我們整整他”

    “整就是這個整法嗎？晚上不讓睡覺，不給飯吃？你們是不是也太過分了？”

    李彪低頭不語，心里氣憤不已，你們倆在哪兒指揮若定，卻讓老子在夾縫中求生存

    當然，當著薛佳的面，這番話打死他他也不敢說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薛佳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痴痴的看著薛佳的背影，李彪邪惡的yy著，這個冷若冰霜的美女，幾乎是公安局所有青年男子的意淫對象，但是在薛佳面前，卻從無一人敢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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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小人物的命運（三）
許是有了薛佳的警告，沒有人再來打擾楊雪，楊雪終于好好休息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楊雪面前，是謝瑩，謝瑩白皙的俏臉上，滿是疲倦，眼楮紅紅的，好像哭了很久

    “怎麼了？想我都想到這地步？”楊雪笑道，或許因為謝瑩是楊雪來到小黃莊鄉認識的第一個人，楊雪一直對謝瑩頗有好感，看到謝瑩哭紅的雙眼，楊雪有種莫名的憐愛

    “沒什麼，昨晚上來的，一夜沒合眼，有些累了”謝瑩輕描淡寫的說道，“你還好？”

    “還好吃嘛嘛香，睡嘛嘛棒”楊雪站起身，舒展了下身軀，驀然想起了謝瑩剛才的回答︰“你昨晚上回來的？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我爸爸……我爸爸……”謝瑩哽咽難言，泣不成聲

    楊雪輕輕將謝瑩摟在懷里，輕聲道︰“逝者已亦，你也別再難過了”

    “去你的，誰說我爸……”謝瑩輕捶了下楊雪的胸脯，破涕為笑︰“烏鴉嘴”

    “那你哭的那麼痛干什麼？”楊雪奇道

    “看見你這樣我難過唄”謝瑩將頭俯在楊雪胸口，听著楊雪的心跳，“楊雪，我能听听的心嗎？”

    “當然可以”楊雪緊緊的抱住了謝瑩的柔軀，“听多久都可以”

    “那好，我問你，你喜歡我嗎？”謝瑩輕輕的問出一句話，卻令楊雪如遭五雷轟頂，頓時怔在當場

    想起那段甜美的歲月，還有那如玉的佳人，如閃電般一幕幕在楊雪心頭劃過

    等了良久，不見楊雪的回答，謝瑩欲抬頭問楊雪，卻見楊雪默默的注視著窗外，謝瑩頓時明白了，輕輕的推開了楊雪

    雖然楊雪什麼都沒有說，但謝瑩卻什麼都听見了，心里那個徘徊許久的決定，終于決定了

    “我走了”望著楊雪如玉的臉龐，謝瑩向後退著，一步一步地向後退著，那幾步，無疑是她用盡了畢生的氣力，方才退了出去……

    楊雪望著謝瑩，從謝瑩的臉上，楊雪看到了堅毅與果敢，楊雪知道，謝瑩在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和自己有關的決定，但可以看的出，謝瑩放棄了自己

    放棄便放棄自己，又不可能給謝瑩未來，楊雪心里想著，除了心中的那個她，自己的心里還能給誰留下位置？

    謝瑩失魂落魄的走到了公安局門外，李天和殷勤的為謝瑩打開了車門，坐至車上，謝瑩說道︰“我答應你了”

    李天和大喜，一把將謝瑩抱在懷中，謝瑩沒有反抗，任李天和肆意的撫摸著，從楊雪消失在視線中的那一刻起，楊雪在謝瑩的心中，已經消失了

    可是，真的消失了嗎？

    謝瑩也無法回答自己，但是，她已經無需回答自己了

    一念之間，命運卻謬至千里

    九月二十一日，對于付學文來說，是個難忘的日子，因為這一天，貴為麗景市市委書記的謝明陽居然親自到麗景市公安局調研，這是付學文到公安局就任以來的首次，從謝明陽調研結束的表情來看，謝明陽對公安局的工作很滿意

    然而付學文做夢也想不到的是，就在謝明陽坐上車牌為麗00001的紅旗準備離開時，一個少女居然在大門處跪在了車前

    周圍圍觀的人不少，謝明陽又是極愛惜自己名譽之人，自然下車扶起了少女，付學文惶恐不安的想將少女帶走時，謝明陽攔住了

    少女不是別人，正是老王頭兒的女兒王曉月，在警察到醫院問訊之時，王曉月探知了楊雪被關進麗景市分安局的事實，聯想到黃世強在小莊村說一不二，王曉月就猜想，楊雪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所以王曉月就一直在找機會，找一個能夠幫助楊雪的機會，想不到，今天這個機會終于來了，她攔住了麗景市市委書記謝明陽

    听完了王曉月的敘述，謝明陽向付學文問道︰“付局長，這個楊雪現在在局里嗎？”

    “是的，謝書記，案件還沒調查清楚”付學文抑制住心頭的慌亂，打起精神回答謝明陽的話

    “一件傷人案，都過去三天了，還沒調查清楚嗎？”謝明陽向付學文說完，又向王曉月說道︰“小姑娘，你的事我記在心上了，你放心，這件事我會過問到底的”

    謝明陽說完，不再看付學文，轉身上車，看著遠去的紅旗車，付學文的心瞬間陷入了深淵……

    不批評，就意味著你不值得批評了

    麗景市的高層都知道，謝明陽為官剛正，極為重視自己的清譽，現在居然在公安局遇到了攔路喊冤的事，謝明陽心中的不滿，可想而知

    回到公辦室，付學文沒有猶豫，立刻召集手下，集中討論楊雪的案情，最後得出結論，本案楊雪的行為被定性為見義勇為

    立即放人

    薛佳親自到場，卻發現楊雪縮在床上睡覺，似乎在夢中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眉頭緊蹙

    薛佳拍拍門，“楊雪，起來”

    楊雪睜開眼楮看看薛佳，再次閉上，“又審訊啊？能換個花樣不？”

    “起來，你可以走了”奇怪的是，這次，薛佳對楊雪的行為卻無絲毫的反感

    “可以走了？”楊雪睜開眼楮，慢吞吞的起身，慢吞吞的伸個懶腰，起身向外走

    “你得多謝謝那個小姑娘，如果不是她，你現在還不出來呢”薛佳話音未落，楊雪已如鬼魅般出現在她面前，口中呼出的熱氣都清晰可見，“你說什麼？”

    薛佳嚇了一跳，楊雪的度也太快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如此之近，薛佳向後退了兩步，但楊雪又貼了上來，這一次，薛佳感覺到自己的胸尖已經觸到了楊雪

    “你干什麼？”薛佳怒了，貌似還從來沒有男人敢對她這樣，揮手想給楊雪一個耳光，卻不料楊雪的右手如鐵鉗一般，閃電般卡住了薛佳的脖子，瞬間，薛佳的腳已經離地，竟然被楊雪單手舉起，死死的按在了牆上

    一切在電光火石之間，快得令薛佳沒有反應，窒息便將她帶入黑暗的深淵，死亡襲來……

    恍惚中，那是一只索去靈魂的地獄之手

    “楊大哥”一聲清脆的叫聲，從走廊盡頭傳來，楊雪手一松，薛佳跌坐在地上，秀發散亂，臉色蒼白，靠在牆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意識漸漸甦醒，靈魂似乎又回到了她的身體

    那一刻，死亡離自己是如此的近，死亡的感覺是如此的強烈

    “你沒事？”楊雪憐愛的望著小月，他無法想像，這個弱不禁風的少女，是如何將他救出來的

    如果她受了傷害，楊雪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沒事，謝書記真是個好人”王曉月銀鈴般的笑聲如同天籟之音，“我都嚇壞了”

    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楊雪長出了一口氣，王曉月卻上前將薛佳扶了起來，“薛佳姐姐，你怎麼了？”

    “那得問問你這楊大哥了”薛佳咬牙切齒的說道，看到楊雪對王曉月的憐愛與小心翼翼，再想想楊雪對自己做的事，薛佳翻手給了楊雪一個耳光，“你混帳”

    盛怒之下，薛佳用力不小，楊雪臉上立時多了五個紅指頭印，楊雪呆了片刻，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說完便拉著曉月離開了公安局

    薛佳呆住了第一次，她打人之後完全沒快樂的感覺，看到楊雪通紅的臉，還有那漠然的表情，她的心似乎沒來由的痛了一下

    而楊雪對薛佳的傷害，薛佳似乎並不在意，相反，那一瞬間，薛佳似乎有了被征服的感覺，那閃電般的度，無以倫比的力量，剎那間便將薛佳的靈魂據為他有

    “楊大哥，你疼嗎？”王曉月擔心的問道，盡管從公安局里出來的那一刻，她拉著楊雪的手蹦蹦跳跳，煞是高興

    “你得問問她有沒有事，我的臉皮厚著呢”小月的小手柔軟如綿，拉在手里光滑如玉，楊雪的心也隨著小月的蹦跳，一蕩一蕩的

    “楊大哥，你為什麼打薛佳姐姐？她挺好的啊，如果不是她，我還不知道你在那兒”小月好奇的問道

    “沒為什麼”

    對于楊雪的回答，小月並不滿意，但是小月發現，楊雪回答過自己的問題之後，突然陷入了沉默中，聰明的小月同樣選擇了沉默，楊雪不說，自有楊雪的道理

    秋日的暖陽，暖暖的灑在身上，微風輕拂，梧桐的落葉飄然而至，楊雪的思緒，猶如翻飛的落葉，悠然的滑向遠方……

    沒有人知道，一年前的春天，曾經有個女人為楊雪付出了多少，就連楊雪自己也不知道，就在那時起，楊雪發誓，從今以後，再不讓女人為自己做為難的事，所以當薛佳說小月為了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楊雪才會暴怒而起，瞬間發難的

    那刻骨銘心的傷，早已在楊雪心頭劃下了一道道傷痕，時間抹平一切，卻無法抹去那早已深埋于心的傷痕

    那一次，楊雪選擇了離開，離開那傷心的地方，回到這熟悉而陌生的故土，但是時間，似乎為了證明什麼，再次拂去了那掩藏傷痕的浮塵

    “你得多謝謝那個小姑娘，如果不是她，你現在還不出來呢……”一模一樣的話語，無數次的耳邊回旋，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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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突如其來的大哥
月色漸漸清涼，如水的清輝灑落庭院，灑滿窗台，遠處碧水如洗，青山含黛，端的美景如畫

    療養院的觀景亭里，黃世強與黃一明兩人端坐于窗前，卻對窗外的美景視若無睹

    剛剛付國平傳來消息，楊雪無罪釋放，兩人挨的打，算是白挨了

    兩人的傷並不重，醫生說了，再有三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讓兩人咽不下的，是這口氣

    現在兩人就在等付國平，等付國平給他們討要說法

    正如付國平所說，兩人對楊雪的最終結果並不放在心上，畢竟，兩人連輕傷都構不上，但是付國平答應過兩人，要給兩人出這口氣

    可是才過了兩天，楊雪就無罪釋放，這個結果，實在無法讓兩人滿意

    “操，這叫什麼事啊，咱哥倆啥時受過這氣”黃一明忿忿不平望著黃世強，“大哥，你可得和付書記說說”

    “我有分寸”黃世強陰著臉，“不過，付書記決定的事，我想很難改變的”

    “他奶奶的，別讓我再見到這狗丫的，不然老子剁了他……”黃一明恨恨的說著，卻突然見到了鬼一般，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你他娘的見鬼了？”黃世強邊說邊回頭，頓時也呆住了

    身後，楊雪亭然而立，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

    他是怎麼進來的？兩人怎麼一點也沒有察覺？一絲寒意從兩人心底生起

    “嘴巴過癮了，要不要讓你手也過一下癮？”楊雪打開冰箱門，為自己拿出一瓶飲料，仿佛在自己家一般

    “你……你……你怎麼……進來的？”黃一明突然口吃了起來，楊雪出現在這里，也太匪夷所思了

    相比黃一明，黃世強鎮定的多，冷眼看著楊雪，“你要干什麼？”

    “不干什麼，來和你們說幾句話”楊雪斜倚在牆上，舉舉手里的飲料，“先喝口飲料，我下午從麗景公安局出來就來了這兒，一口水都沒顧的上喝”

    他是怎麼知道這兒的？黃一明和黃世強彼此狐疑的相望，但楊雪越隨便，越漫不經心，兩人就越不敢輕舉妄動，黃世強故作鎮定，“你要說什麼話？”

    “很簡單，那天我被警察帶走前，有人告訴我說，有些人是我惹不起的，現在我來是告訴你們，有些人是你們惹不起的”楊雪說完，轉身欲走的剎那，又轉過身來︰“另外，忘了告訴你們，不要隨便挑戰我的極限”

    “啪、啪、啪”身後傳來了三聲擊掌聲，付國平笑道︰“好，說得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黃一明和黃世強此時才赫然發現，楊雪說了半晌，兩人居然動都未動一下，此時想來，兩人對楊雪的恐懼，早已潛藏在心底

    楊雪大喇喇的在沙發上坐下，向付國平笑道︰“付書記有何指示？楊雪洗耳恭听”

    “你知道我？”付國平詫異之色一閃而過，旋即恢復了正常，“年輕人，有沒有興趣談一樁買賣？”

    “那得看你的買賣是干什麼，值不值得我做”楊雪歪著頭，斜睨著付國平

    楊雪的無禮，付國平視若無睹，拉把椅子在楊雪對面坐下，“和我合作，我保證在十年之內你官至正廳”

    “條件呢？”楊雪把玩著手里的飲料蓋，饒有興趣的望著付國平

    “如果你不答應，那就不需要條件了”

    “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楊雪反問道

    “絕不”付國平盯著楊雪的眼楮，深不可測，老江湖的他，居然看不出楊雪有任何的心理波動

    “成交”楊雪伸出了手，突然之間，他對付國平的提議產生了興趣，人生，不過一場游戲而已

    “爽快”付國平哈哈大笑，伸手與楊雪握在一起，“放心，你會為今天的決定感到慶幸的”

    “我從來不後悔所做的事”楊雪伸手指指黃世強和黃一明，“那他們呢？”

    “他們是你的小弟”付國平干脆的說道，“世強，一明，叫大哥”

    黃世強和黃一明目瞪口呆，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剛才還和他們針鋒相對的楊雪，現在居然成了他們的盟友，而且……而且……還是大哥

    這世界他娘的亂套了

    “叫大哥”付國平拖長了聲音，不怒自威，全無和楊雪對話的談笑風生

    “……大……大哥”黃世強和黃一明手足無措，結結巴巴的叫出了這兩個字

    “呵呵，好好”楊雪點點頭，邪邪的笑笑道︰“其實，我和付書記合作，就是想做你們的大哥”

    撲通黃世強兩人跌倒在地上，付國平也撲的一聲將口里的茶吐了出來，手指著楊雪，“你和我合作就是為了這個？”

    “是啊，這個目標還不夠好玩嗎？”楊雪嘻嘻笑著，“小弟們，以後有的樂了”

    黃世強和黃一明面面相覷，付國平目瞪口呆，直到楊雪走都沒回過神來

    拍拍黃世強和黃一明的肩膀，付國平回了自己的房間，特級護士香雲迎了過來，這是付國平的專用護士，付國平指了指豪華的浴盆，示意自己要洗澡，香雲粉面含羞的飛了付國平一眼，脫去身上的護士服，身著蕾絲內衣開始放洗澡水

    躺在浴盆中，享受著熱水與縴手的撫摸，付國平拿起手機，迅的撥了個號，同時向香雲做了個“噓”的手勢

    香雲會意，停止了對付國平身體的按摩，將自己的蕾絲內衣脫了，露出光滑如玉、青春嬌好的體，貼在了付國平胖胖的懷中

    付國平的神情，在瞬間恭敬了起來，仿佛手機里的人是付國平的主人一般，香雲早已習慣了這一幕，不經意的听著付國平手機里傳來的聲音

    “他答應了？”那邊很安靜，接電話的人聲音不大，非常悅耳，香雲听得出，那是個年輕人的聲音，起碼，不過三十歲

    “答應了”付國平恭恭敬敬的回答

    手機里驀然傳來了大笑聲，付國平不說話，等著手機里的笑聲停止了之後，方才小聲問道︰“那我們下一步怎麼做？”

    “幫他成為小黃莊鄉黨委書記哈哈，真想看到他做書記的樣子……哈哈……”

    “他認識您？……”

    付國平嘗試著的問話被年輕人打斷，“這不是你該打听的，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記住，他提的任何條件都答應他”年輕人的聲音不容置疑，帶著命令式的口氣

    “是，是”掛了電話，付國平頭上的汗都落了下來，躺在懷中的香雲也不由得詫異，什麼時候，看過付國平緊張成這樣？

    那怕是省委書記站在身前，付國平也是鎮靜自若的啊現在，居然冷汗直流

    “這是誰啊？”香雲嬌滴滴的問道，同時小手在付國平的額頭撫過，試去了滑落的汗滴

    “這不是你該打听的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付國平板著臉訓道，但嚴肅瞬間卻消失的無影無蹤，香雲已經翻身騎在了付國平身上，將胸前的碩大顫微微的送入了付國平口中，呻吟聲立刻在室中彌漫，春色無邊……

    楊雪被麗景市公安局帶走之後，小黃莊鄉議論紛紛，惋惜，同情，多的卻是幸災樂禍

    這一日，辦公室閑談之間，再次談到了楊雪，黃智克訴說著自己的意見︰“平時像這種案子，都是派出所處理，特殊情況黃川縣公安局才會出面，楊雪卻被麗景市公安局帶走的，看來楊雪夠嗆”

    黃照說道︰“屁夠嗆，楊雪不過是打傷了人，最多處理一下，還能把人關幾年咋的？”

    謝瑩黯然的站在窗前，楊雪，雖然已經下定決心，與李天和在一起，但是听到這個名字，怎麼能讓她無動于衷？

    “你懂個鳥”黃智克毫不示弱的反駁︰“麗景市公安局為什麼來？你又不是不知道，黃世強在黃川縣的靠山是誰，只要付國平出面，楊雪絕對凶多吉少，我估計，如果不出意外，幾年之內，你是見不到楊雪出來了”

    “楊雪回來了”謝瑩忽然大叫道，遠處，那個神采飛揚的楊雪，正在向辦公室走來

    “不會？”黃智克咋舌，走至窗前一看，不是楊雪是誰?

    黃照拍拍黃智克的肩膀，“小黃，你不是說，不出意外，幾年之內見不到楊雪了嗎？”

    “靠，我不就是說說嗎？我還指著楊雪回來替我寫材料呢”黃智克搔搔頭，“賀家國那丫的，就知道偷懶，通知馬雄，今天晚上替楊雪接風，不醉不歸……”

    “也不知道是誰想吃”黃照心情大好，走出門迎了上去，在楊雪胸口咚了一拳︰“回來了？”

    “回來了”楊雪拍拍黃照的肩膀，“一切安好”

    “那就好”黃照正想說什麼，就听見遠處傳來了黃英峰的叫聲︰“楊雪回來了？來我屋里一趟”

    “得，領導有請，你先面見領導，晚上萬家樂，不醉不歸”

    “那你就等著被抬回來”楊雪點頭答應，黃照的真情流露，讓他有了一絲感動

    “小楊，坐”看到楊雪進來，黃英峰指指沙發，待楊雪坐下之後，“那公安局沒受什麼罪？”

    “還好，謝謝黃書記關心”

    “回來就好，不過小楊，吃一塹要長一智，以後做事不要沖動，你還年輕，不能讓一時的錯誤毀了你”黃英峰語重心長的說道

    “黃書記，我會改的”楊雪由衷的說道，黃英峰的幾句話，字字透著關心

    “不過話說回來，不沖動還叫年輕人嗎？你們的朝氣，是我們中年人無法比的”黃英峰感慨萬千，接著揮揮手說道︰“去那幾個小子還眼巴巴的等著替你接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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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沒有結束
   楊雪回到辦公室，卻意外的發現，辦公室的沙發上，坐著四個穿警服的民警，看到楊雪進來，為首的一名胖民警站起身說道︰“你是楊主任？請跟我們去派出所一趟，協助調查一下情況”

    詢問筆錄？楊雪詫異的望著胖民警，“請問是什麼事啊？”

    “是關于小莊村的傷人案件”胖民警笑道，“楊主任別在意，我們也是沒有辦法……”

    “沒關系，我能理解的”楊雪大度的笑笑，但心里卻大惑不解，在療養院，黃世強和黃一明都收為小弟了，怎麼這事還沒有結束？

    到了派出所，民警們倒也客氣，給楊雪簡單的錄了口供，胖民警笑眯眯的說道︰“楊主任，我們也是逼不得已的，黃世強把你告了，如果我們不讓你走這一趟，我們也不好交待啊不過昨天黃書記就和所長通了電話，黃書記的意思是教育為主，我們肯定是照辦的你也別怪我們啊”

    楊雪沒想到這麼簡單事情就解決了，臨走時也不忘撂上一句︰“哥兒幾個，回頭找個時間我請客啊……”

    回到鎮政府，便有人告知楊雪，賀長富找楊雪

    賀長富本是縣委的一名秘書，因材料寫得好一直被縣委副書記苗玉田所器重，所以在縣里班子調整的時候，他求了苗玉田，想下鄉做一名鎮長

    苗玉田雖然有點不舍得，可賀長富畢竟是自己的人，論資歷也是該下去鍛煉一下的的時候了，于是就在縣常委會上提了出來，眾常委礙于苗玉田的面子，也沒說什麼這樣賀長富就到了小黃莊鄉做了鎮長

    第一年賀長富剛下來，自己感覺立足未穩，就處處謹小慎微，一切唯黃英峰馬首是瞻，所以兩個人合作的不錯可是到了第三年，賀長富感覺自己的鎮長位置已經做牢了，再加上幾年來和黃英峰工作上的分歧，賀長富總想找個機會和黃英峰分庭抗禮

    幾次較量下來，都是以賀長富的失敗而告終賀長富一直在等，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楊雪的到來，賀長富並不感冒，尤其是黃英峰視楊雪為自己人，賀長富就想試著在楊雪身上找個突破口，這次讓楊雪到小莊村就是賀長富的意思

    事實也確實如他所料，才一天，楊雪就和黃世強鬧翻了，而且打了黃世強

    直覺告訴他，機會來了

    賀長富就借題發揮，先讓派出所來調查楊雪，這樣雖不能給楊雪一擊，但是卻能讓幕後的黃英峰丟臉

    賀長富正在和苗玉田打電話，雖然看不到人，但是他還是滿臉諂媚的笑容，看到楊雪進來，就沖楊雪擺了擺胖手，示意楊雪坐下，通完電話之後，方才說︰“小楊啊，怎麼回事？怎麼剛下鄉一天就把黃世強給打了？人家都告到我這兒了”

    怎麼可能？這是楊雪的第一感覺，下午自已離開療養院的時候，黃世強和黃一明還在住院，怎麼會向賀長富告狀？

    楊雪說道︰“賀鄉長，他們也太不像話了”

    “是不像話，可是小楊，你也得為鄉里的大局著想啊經你這麼鬧，萬一小莊村的生子女費也收不上來，這影響也壞了別的村照樣學樣，我們今後的工作還怎麼開展？”

    “賀鄉長，我承認我打人不對，可是那黃世強整個一惡霸，如果現在不處理的話，民怨會越積越深的”

    “你是在教我怎麼做事嗎？”賀長富的臉沉了下來，“小楊，為了鎮的大局著想，我希望你做出一個讓步，卻向黃世強道歉，不管怎樣，你打人是不對的，這一點我想你應該理解”

    道歉？有向小弟道歉的大哥嗎？這個賀長富是不是沒搞清狀況？

    “小楊，我說的你听到了嗎？”看到楊雪漫不經心，賀長富頗為不快

    “哦，听到了，賀鄉長，那好，我向他們道歉”

    “這就好”賀長富長出了一口氣，“知錯能改，還是好同志嘛”

    走出鄉長辦公室，楊雪深吸了一口氣，事實已經擺在眼前，這件事，是賀長富想達到什麼目的，才會如此做的

    要楊雪向黃世強道歉？虧他賀長富想的出來

    楊雪不知道，賀長富就希望他不道歉，這樣就能以此為由來把事情鬧大，好達到自己的目的

    在楊雪出去之後，他就把電話打給了派出所所長，問派出所是怎樣處理這件事的沒想到卻被告知問題已經調查清楚，黃世強和黃一明出手傷人在先，楊雪出面制止了一下，沒想到“誤傷”了黃世強和黃一明，楊雪的行為構不成犯罪行為

    賀長富越听味兒也不對，再整下去楊雪就成見義勇為了賀長富“啪”的一聲就掛了電話，讓派出所所長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兒頭腦，二把手這是怎麼了？賀長富卻在暗生悶氣，這場較量自己又輸了……不過，事兒還沒完……想到這賀長富的臉上又露出了陰笑……

    晚上的黨委會上，賀長富再次就這個問題發表了自己的意見，“目前有些同志在下鄉工作時太不注意工作方式，甚至是動手打人，這樣下去，會造成很多不良影響的小莊村的多生子女費至今還沒有完成就是個證明嘛所以楊雪這個事上，我主張在大會上通報批評一下，並責令楊雪作出檢查不然別的村也會有意見的“”

    黃英峰沒料到賀長富會在楊雪的問題上借題發揮，听了賀長富的一番話，他淡淡一笑，環視了其他黨委一眼，“賀鄉長說了自己的看法，其他的同志有什麼意見？”

    對于一二把手的貌合神離，小黃莊鄉的班子成員心知肚明，既然不能面面俱到，自然也沒有人願意出這個頭

    但也有例外，李天和第一個發了言︰“我認為，賀鄉長說的有道理，在這件事情上，楊雪態度粗暴，做事不講方法，如果不嚴肅處理，會讓其他村的干部寒心的”

    “不至于？”馬雄接著發言，“我不同意李鄉長的看法楊雪打人是不對，便起因卻是黃世強打人在先，而且又企圖強J老王頭兒的女兒，像這種人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話，那才是真的對社會造成不良影響當然，這件事我們還得看看當事人雙方的態度，我建議，鄉里成立一個調查組，對這件事進行認真的調查我們不能因為某一個人的一句話，就直接處理機關干部？”

    馬雄的這番話很有針對性，而且有理有據，在座的班子成員听的頻頻點頭，賀長富想反駁，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只得哼了一聲，渲泄著自己的不滿

    馬雄大為得意，他的這番話，給了賀長富迎頭一擊，同時也告訴了黃英峰，自己在向他靠攏

    官場里，最怕的就是站錯隊伍，馬雄的這番話，就是為了向黃英峰表功馬雄相信，只要自己站穩了立場，很有可能再進一步……

    眾人的眼楮都盯向了黃英峰，意見已經有了，可是得等他選擇啊黃英峰清了下嗓子，“賀鄉長和馬主任的一番話，雖然是意見不統一，可是都是為了鎮里的工作著想啊但是，這次的事情既然出來了，我們總得有一個意見，我同意馬主任的意見，組成一個調查組，把這次的事情調查清楚，組長由我親自兼任，在鎮里挑幾位同志由馬主任親自帶隊，明天就開始調查”

    馬雄辦事雷厲風行，黨委會結束的第二天，小黃莊鄉就成立調查組對楊雪的事情進行調查，黃英峰讓馬峰做領隊，本身就說了黃英，峰的態度，所以調查組的工作進行的很順利，事情的始末很快就原原本本的呈現在眼前

    楊雪的行為，被調查組認定為見義勇為，尤其是楊雪親自將老王頭一家人送入醫院，並且預交了住院費，這樣的高風亮節，才是值得大家學習的

    對于這個結果，賀長富頗為不滿，在他看來，這個世界就沒有人會做這樣的傻事，楊雪不過是一時沖動而已

    賀長富堅持，要等黃世強和黃一明回來，由楊雪做出書面檢查並當面向黃世強兩人道歉

    黃世強和黃一明回來了，但令賀長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黃世強和黃一明居然堅持不讓楊雪道歉，同時做出檢查，承認自己工作的粗暴與失職

    賀長富完全被動了

    你讓楊雪道歉，但人家當事人不讓

    再次在黨委會上討論楊雪問題的處理意見時，賀長富選擇了沉默，一言不發

    黨委會一致通過了對楊雪的處理意見，一天後，在鄉機關大會上，黃英峰親自公開宣布了此事的處理意見，對楊雪口頭批評，同時也表揚了楊雪的見義勇為和做好事

    但如此一來，黃英峰和賀長富的矛盾再次加深，兩人已經不再暗斗，開始明爭了

    一二把手的爭斗，對于一二把手並沒有什麼，鄉政府的機關干部卻是叫苦連天朝令昔改，無所適從，甚至都不知道該听那一個好

    听了一把手，二把手不滿意，听了二把手的，一把手又會不高興，小黃莊鄉的爭斗，讓機關的干部們有了水深火熱的感覺

    比如黃智克，因為替黃英峰買了一些東西，和黃英峰走的近了一些，便被賀長富從黨政辦調到了信訪辦，每天接待上訪的釘子戶，又過了幾天，黃智克被調到山上做護林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