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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黑田萌]銀色奇蹟(負債灰姑娘之終回)[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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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5 00:06:30
第八章
  
  打開門,美樹微愣地望著門外穿著成熟體面、氣質高雅的女人,「呃,請問……」
  
  「你是誰?」聽到敏之受傷而旋即趕到的渡邊裕子,如驚覺的母獸般盯著面頰潮紅的美樹。
  
  美樹一怔,「我是……」她是誰?為什麼一上門就一副興師問罪、咄咄逼人的模樣……難道她是敏之的其他女人?
  
  而此時,渡邊裕子也正猜想著美樹的身份,一向單身且獨來獨往的長谷川敏之,家裡居然會有女人?
  
  為什麼她這個跟他合作多年的經紀人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他一個字都沒提?是這個女人在他心裡還不算什麼,還是他根本覺得她沒有知道的必要?
  
  如果是前者就罷了,但若是後者呢?那她這個經紀人算什麼?
  
  正當此時,敏之已經戴上眼鏡,一臉懊惱地踱了出來。
  
  「渡邊?」他不喜歡別人來找他或打擾他,即使是跟他合作多年的經紀人也不例外,而這個,她應該知道。「你來做什麼?」
  
  要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而她卻突然跑到這兒來,而且還打斷地的好事,他一定給她一頓臉色看!
  
  「你說你受傷,所以……」她囁嚅地說。
  
  「你知道我不喜歡你來。」他冷冷地說。
  
  「我……」她委屈地望著地,「我只是擔心你的手……」
  
  「這不是公事,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他依舊神情冷漠。
  
  渡邊裕子無辜地看著他,再睇著已經退到他身後的美樹問:「這位小姐是……」
  
  「沒你的事。」他斷然地道。
  
  她陡地一臉受傷。要是這兒只有他們兩個也就罷了,但現在還有一個她不知道的女人在,而他竟在那女人面前對她這麼說話?
  
  別見他襯衫前襟微敞,再看美樹出來應門時滿臉潮紅,敏銳的渡邊裕子立刻反應出來,「她不會就是那個女人吧?」
  
  之前聽說伊籐要介紹一個店裡的小姐給他認識,再者,他現在又需要一個適合的聲音,反應靈敏的她,不難想到這女人可能就是伊籐所說的那個酒店小姐。
  
  那個女人?聽見她這麼形容自己,美樹心裡直犯嘀咕。這是什麼意思?她說她是「那個女人」?敏之微頓,旋即明白她所指的是什麼,「回去。」他不需要對她交代什麼,她只是他的經紀人。
  
  「敏之?」渡邊裕子皺起眉心,一臉懊喪。
  
  「你只要把我交代的事辦妥就好,其他的事,你不必過問。」說完,他拉著傻愣愣杵在後面的美樹,一聲不吭地回到屋裡,並砰地關上了門。
  
  渡邊裕子站在門外,眼底盈滿了受挫的、痛苦的、惱恨的、嫉妒的、報復的淚水。
  
  須臾,她挺起胸膛,轉身離開了他的門廊。
  
  一進屋裡,他摘下眼鏡,猛地又將美樹那柔軟的身軀撈進懷裡,低頭欲攫去她的嘴唇。
  
  「不……」她躲開他,一臉不悅,「她是誰?」
  
  他微怔,旋即勾起一抹興味的笑意,「你吃醋?」
  
  美樹瞠瞪著他,逕自從他口袋裡拿出他的眼鏡替他戴上,「你認真一點。」
  
  他一愣,微微地叫起濃眉,「我一直很認真。」
  
  「她是誰?」其實她已經認出那女人的聲音,她可以非常確定她就是打電話來的女人。
  
  「我的經紀人。」他說。
  
  「只是這樣嗎?」她瞅著他,「那你為什麼說你不喜歡她來?好像有什麼隱情一樣。」
  
  他一笑,「不只是針對她,我本來就不喜歡別人來打擾我的生活。」
  
  「那我呢?」她皺著眉頭望著地。他的經紀人說她是「那個女人」又是什麼意思?
  
  「你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他笑說。
  
  她又羞又惱地,「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她為什麼說我是『那個女人』?」
  
  他忖了一下,笑答:「她是說你是不是伊籐介紹給我的那個女人。」
  
  「只是這樣?」她懷疑地睇著他。
  
  「你不信?」他笑瞅著她,條地將她攬進臂彎中,並把臉挨近了她,「還是你在吃醋?」
  
  被他這麼近距離的盯著,她不覺心跳加速,思緒紊亂,「才、才不是……」
  
  「不然是什麼?」他性感而邪肆地一笑。
  
  她一驚,結巴了。「你、你戴著眼鏡時,不是很冷靜嗎?」
  
  他眉心一挑,「對著你,就算戴十副眼鏡也冷靜不下來。」說完,他低頭覆住了她的唇,深深地品嚐著她的芬芳。
  
  被他這麼一吻,美樹只覺得腦袋又燒了起來,可是這一次,她認為自己該自立自強一點,「不,不行!」
  
  她推開他,羞惱地瞪著他。
  
  他眉心一皺,懊惱地望著她,「剛才我們已經幾乎要……」
  
  「那是剛才!」她打斷了他接下去要說的話,「現在我不想要。」
  
  他擰起眉頭,高深地一笑,一開始你也不要……」他取下眼鏡,將臉逼近了她,在她臉上吹拂著性感、誘惑的氣息,「後來你要了……」
  
  她以手臂撐開他的胸膛,羞急地道:「你再這樣,我會生氣!」
  
  「美樹?!」他微微慍惱著。
  
  「你要尊重我!」她堅持道。
  
  他一頓,沉默地睇著她好一會兒。
  
  終於,他鬆開了她。「好,我尊重你。」說罷,他旋身欲步上樓去。
  
  美樹望著他的背影,心裡有些惶恐,因為她覺得他好像生氣了。
  
  正當她為此感到不安時,他突然回頭,「美樹,我要你幫我唱歌。」
  
  「咦?」她一怔。
  
  「我的音樂需要你的聲音,我要你當幕後歌手。」他說。
  
  美樹木然地道:「幕後歌手?」
  
  他點頭,溫柔一笑,「我可以將你的聲音與所有人分享,可是你的人我想獨佔。」
  
  聽完他如此直接的告白,美樹的耳際不覺一熱。
  
  如此甜蜜的情話,很難有人不心醉,尤其是從他嘴裡說出來,更是教她心思浮動。
  
  要是自制力再差一點,她可能已經撲上去巴著他,任他擺佈處置了。
  
  很快地,美樹進入了錄音室錄音,而在他投入全部心力後,這首亞航的形象歌曲也正式出爐了。
  
  這一天,所有人在錄音室聽著完成品,而美樹也靜靜地坐在一旁。
  
  打從她第一天來錄音,她就發現了他的另外一面。一直以來,她都以為他是個直接,甚至有時是有點狂肆的人,可是看見他工作時的表現,她才發覺地其實也可以是這種冷靜、將情感撇在一旁的人。
  
  在錄音時,他對她的要求相當嚴格,而且除了工作外,他不會跟她多說一字半句,好像他們根本是完全陌生的兩個人。
  
  雖然一開始她是有點不習慣,不過後來她卻覺得,他的公私分明對她或他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如果公私混淆,她想他一定做不出這樣的一首好歌。
  
  「太棒了!」聽完成品,介紹人的伊籐十分興奮,「真是太完美了!」
  
  「是啊!」其他人也深表贊同,「長谷川老師,您的音樂搭上和泉小姐的聲音,真的是無懈可擊!」敏之露出一記滿意的笑容,並撥了電話給已經多日不曾聯絡的渡邊裕子,「渡邊,亞航的Case好了,你安排時間吧!」話罷,他掛了電話,望向坐在角落裡的美樹。
  
  因為錄音室裡都是一堆大男人,而且在這行的資歷都極久,於是新人的她只敢安靜地坐在角落裡。
  
  「和泉。」在大家面前,他都是這麼稱呼她,畢竟她還是個未出嫁的小姐,要是讓人知道她就住在他家,恐怕會造成她極大的困擾。
  
  再說,她是個保守的鄉下女孩,一定不願意別人戴上有色眼鏡看她。
  
  「嗯?」她一愣。
  
  「辛苦你了。」他由衷地道。
  
  「呃……」迎上他的目光,她竟臉紅了,「哪裡……」
  
  「去喝酒慶祝一下吧!」伊籐突然提議著。
  
  其他人看看他,再看看敏之,一臉不看好的表情。因為就他們所知,長谷川敏之是個根本不應酬的人。
  
  「好啊,」敏之忽地說道,「和泉,你也去吧,」
  
  大夥兒一震,難以置信地望著他,「長谷川老師?」真是奇跡!長谷川敏之居然答應去喝酒慶祝?伊籐哈哈大笑,「那我們現在就走!」說著,他逕自衝在前頭。
  
  
  
  選了一間料亭,一夥人包了間包廂,開開心心地喝了起來。
  
  因為自己是萬綠叢中一點紅,美樹只能安靜地坐在敏之跟伊籐中間。在伊籐的慫恿下,她喝了一些酒,雖然不多,但是對不勝酒力的她來說,還是足以讓她覺得醺醺然。
  
  喝到近一點,大家終於決定散會。
  
  「和泉小姐,」錄音師主動地道,「你住哪裡?我送你。」他對她有好感,在錄音過程中表現得比任何人都熱絡。
  
  「呃我……」她該怎麼說?說她住在長谷川敏之的家裡?
  
  突然,敏之介入了兩人之間,「我送你吧!」說罷,他一手拉住了她。
  
  大夥兒雖然醉,也都覺得事情有點不尋常。長谷川敏之不跟別人打交道,尤其是女人,可是今天他居然主動地說願意送一個女人回家?!
  
  太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
  
  答應出來喝酒已經是怪事一樁,自動當「柴可夫司機」更是奇絕!
  
  人家大名鼎鼎的長谷川敏之都說他要送了,錄音師也不好跟他爭什麼。再說,他也感覺得出美樹其實並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長谷川,」喝得爛醉的伊籐拍拍他的肩膀,玩笑似的說:「別送呀送的,反而還回你家啊,我們的和泉小姐可是個乖寶寶喔!」
  
  敏之一笑,沒有搭腔,「回去小心點,你醉了。」
  
  「呵呵,我知道,再見!」他誇張地朝敏之及美樹揮揮手,旋身跟著幾個工程人員到路邊攔計程車。
  
  敏之帶著美樹坐上自己的車,神情顯得相當平靜。
  
  美樹怯怯地望著地,「你沒醉嗎?」看他好像也喝了不少,為什麼還能這麼正常?
  
  他睇了她一記,淡淡地道:「你醉了嗎?」
  
  「有、有點……」她老實說。
  
  「所以你要讓錄音師送你?」他神情嚴肅。
  
  她一怔,「沒有呀,我……」她怎麼可能讓錄音師送?又不是皮癢。
  
  「他對你有意思。」他打斷了她,微帶慍氣,「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你當幕後歌手了吧?」
  
  「咦?」她一頓。
  
  天啊,他該不是在吃醋吧?像他這麼優秀、這樣自信高傲的男人也會吃醋?
  
  「我絕不會讓你露臉的。」他認真地說。
  
  美樹訥訥地低下頭,好像「被追求」或是「別人對她有好感」都是她的錯似的。
  
  一路上,他沒再開口,而她也安靜地坐在一旁。其實她也醉得說不出話來了。
  
  
  
  一下車,美樹並沒等他停好車,便逕自進到屋裡,然後顛顛倒倒地踱上樓去。
  
  她好暈,好想睡覺,而其他的事明天再說。
  
  剛脫了外套爬上床,她聽見房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瞇起眼睛,她望向房門口——
  
  敏之緩步走來,輕輕地在她床沿坐下。
  
  「咦?」她一震,酒意稍醒,「做、做什麼?」她沒關門?唉呀,真是糊塗!
  
  「幫我拆紗布。」不知道是不是也有點酒醉,他的聲線變得比平時還緩慢。
  
  美樹怔愣了一下,翻身坐了起來。「噢……」她小心地幫他拆掉紗布,並打起精神地檢視著他傷口的癒合情形。
  
  他的傷口是癒合了,不過留下非常明顯的疤痕。「留下疤痕了……」她歉疚地喃喃說道。
  
  「沒關係,」他毫不在意地一笑,「這樣才能印象深刻。」
  
  她抬起眼睇著他,幽幽地道:「你是說你想讓我內疚?」
  
  「你覺得內疚嗎?」他眼鏡底下的黑色眸子如火炬般地注視著她。
  
  她微蹙起眉心,「有一點吧……」
  
  「那不是更好?」他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現在你該知道怎麼彌補我了吧?」話罷,他端起她低垂的臉,印上了她輕顫的唇。
  
  當他突然這麼吻上她,一股比酒意更熱、更衡的熾熱襲上了她的心頭。
  
  「不要……」她嬌羞地推開他。
  
  他取下眼鏡往床頭一擱,條地將她柔軟的身軀放倒在床上。
  
  美樹驚訝地望著他,急著想爬起來。「不,不行……」她隱隱知道他想做什麼,因為之前他差點兒就到手了。
  
  她不是不喜歡,也不是不願意,畢竟她還記得自己身體的反應。
  
  因為繼父曾企圖侵犯她,使得她一直覺得男人的慾望是非常可怕、邪惡且齷齪的東西。
  
  可是當她跟敏之在一起時,她一點都不討厭那種感覺;她喜歡他親吻她、擁抱她、撫摸她,她真的好喜歡。
  
  可是就因為喜歡,她越是覺得不應該,因為那種喜歡的感覺就像是她做了什麼壞事一樣。
  
  也許是真的有點醉,今晚的他顯得比平時更狂肆、更直接。
  
  他俯身接近她,壓制得她動彈不得。「美樹……」他在她耳際低語。
  
  「呃……」當他火熱的氣息吹襲著她的耳窩,她真的全身酥麻得使不出力來。
  
  他輕舔著她的耳垂,一手枕在她頸後扣住她的肩,一手則輕緩地覆在她起伏急促的胸脯上。
  
  「不要……」她倒抽一口氣,拒絕得有點力不從心。
  
  今晚的他醉了,而她也不怎麼清醒,在這種情況下,她擔心自己會作下錯誤的決定。
  
  「美樹,」他沉眼望著她,「我沒醉。」他像是能看穿她的心似的。
  
  「我……」她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他溫柔地在她額前一吻,聲線熱情,「我今晚很興奮……」話落,他以唇封堵住她所有的借口。
  
  當她想向他抗議,他炙熱的舌尖已探入她口中糾纏住她的舌,示威地索求著她口中的香甜。
  
  她只覺頸椎一麻,腦袋轟地一片空白。「呃……」他口中的酒氣混合著她的,強烈麻痺了她的知覺及理智。
  
  他很興奮,是的,從他火辣的深吻,她就可以感覺出他有多興奮。只是她好像不可以、也不該跟著他一起興奮。
  
  「唔不……」她扳開他按在自己胸前的手,「真的不行……」
  
  他任性而霸氣地將她壓住,單手扒開了她的前襟;當她那雪白的胸口展現在他眼前,一股火熱瞬間聚集在他腰下。
  
  「美樹……」他不自覺地喚著她,一點也不因為她與自己的妹妹同名而覺得礙口。
  
  因為「長谷川美樹」是他親愛的妹妹,而身下的「和泉美樹」是他親愛的女人,她們是不同的。
  
  正因為他沒有混淆,所以當他在這種激情時分呼喚她的時候,心裡是一點障礙都沒有的。
  
  「呃……」他溫暖且熾熱的撫觸帶給她無法言喻的快感,讓她不知不覺地低吟輕喘著。
  
  「敏……敏之?」
  
  他睇著她,「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他露出一記迷人的笑意,「我喜歡。」他欺近她的耳際,低語:「再叫我一次……」
  
  她望著他,眼底隱隱有著茫惑及無助,「我……」
  
  「你這麼叫我,讓我覺得更興奮……」說著,他吻住了她歙動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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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5 00:06:50
第九章
  
  挪挪酸軟的身軀,美樹恍惚地輕吟出聲。
  
  隱隱地,她感覺到兩道溫柔而溫暖的視線正凝視著自己,「嗯?」睜開眼,她臉見了正望著自己的他。
  
  「醒了?」他問。
  
  他低沉的聲線今她迷茫,「唔……」她以為已經是早晨,以為自己已經睡了好一陣子,但是她發現四周還是幽黑的。
  
  「天還沒亮?」她疑惑地道。
  
  他勾起唇角一笑,「你剛睡了十分鐘而已。」
  
  她一怔,「什麼?」原來她只是昏啦?
  
  「你大概痛昏了吧?」他說,輕柔地摟著她的身體。
  
  她將羞紅的臉往他懷裡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昏了?不如說她是失神了還恰當些。
  
  他低頭輕吻她的耳際,「還好吧?」
  
  「嗯……」她羞怯地點點頭。
  
  安靜的屋裡突地又只餘兩人隱約的呼息聲,美樹不安地皺皺眉頭,偷偷抬眼睇著他的臉。
  
  他像是有點累,也像是有點醉,雖然他一直說沒醉,可她就是覺得他有。
  
  「敏之?」她低低地喚他。
  
  「嗯?」他應著,微張開雙眼睨著懷裡羞澀的她。
  
  她微微地蹙著眉心,不好意思地道:「我、我是說這樣會不會懷孕?」最後的兩個字,她講得好小聲、好小聲。
  
  他微愣,旋即勾起一抹微笑,「你不想生我的小孩?」
  
  「不是,我……」話一出口,她有些後悔,因為聽起來好像她迫不及待地想幫他生孩子似的。
  
  他一笑,「你怕什麼?」不知怎地,他突然醒了。
  
  「我不是怕,只是……」她是未出嫁的女性,要是真那麼一發即中,她如何向在沖繩鄉下等她的母親交代?
  
  他擒抱住她,愛憐地說:「你怕我不負責?」
  
  她一怔。如果她點頭說是,是不是顯得太不上道、太幼稚了點?
  
  看她猶豫,他忍不住撇唇一笑,「你不必擔心,我還怕你不肯跟我呢!」說著,他將她撈進臂彎中,說道:「睡吧!這些事明天再說。」
  
  她怯怯地點頭,沒再說話。
  
  明天再說?是的,明天再說吧!不該發生的也都發生了,現在開始煩惱好像嫌遲了些。
  
  閉上雙眼,她疼了,也累了。
  
  
  
  在美樹對他交出自己的第一次後,他們之間的互動及生活模式並沒有多大的改變。他一樣忙著音樂的後制工作,而她也一如往常地為他理家做飯。
  
  如果硬要說出什麼不同的話,大概就是他們的關係已經從主雇變成親密戀人。
  
  一個星期後,隨著亞航的廣告在各個時段播出,美樹的聲音開始在各媒體上曝光,如敏之所預期的,她的聲音引起極大的迴響,也成了許多傳媒爭相報道的重要新聞。
  
  因為她並沒有在媒體前曝光,因此大家開始猜測起她的身份及來歷,甚至有不少媒體希望從敏之這兒得到消息。當然,一開始就打算完全擁有她的敏之,是不可能向媒體透露任何消息的。
  
  美樹自己根本沒想到她的聲音會引起大眾的歡迎及注意,她一方面感到受寵若驚,一方面也慶幸敏之一開始就決定讓她當隱形歌手。
  
  她的個性內向,壓根兒不適合在幕前發展,更何況她現在跟敏之住在一起,更是不適合在媒體前曝光。
  
  而就在他與美樹以為他們的生活將會一直如此平靜下去的同時,一份專門報道演藝界新聞的報紙上,卻刊出滿滿一個篇幅的聳動報道——
  
  
  
  驚聳!亞航廣告的隱形歌手,原是酒店之公關小姐……
  
  作曲家長谷川教之的秘密情人,兩人已呈同居狀態……
  
  酒店公關的奮鬥史,為求成名出道,自動獻身……
  
  淫亂!長谷川、伊籐的禁臠,樂界人士糜爛的私生活。
  
  當敏之在錄音室裡拿到這分報道的同時,伊籐也打了電話給他。
  
  「長谷川,那篇報道是怎麼回事?」伊籐在電話的彼端氣極敗壞地問。
  
  「我正在看。」儘管心中怒火竄燃,他還是保持一貫的冷靜。
  
  「是誰放出消息的?」伊籐盛怒地道,「這件事不是只有你我知道嗎?」
  
  敏之濃眉一蹙,「你冷靜點。」他和伊籐都不會做出這種傷害美樹的事,那麼消息是誰放出的呢?
  
  忖著,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張臉孔——
  
  渡邊裕子。此刻他能想到的就只有她,因為她是除了他及伊籐之外,惟一知道美樹之前職業的人。
  
  只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有什麼動機呢?
  
  其實他一點都不擔心媒體會怎麼寫他,他向來我行我素,就算說他私生活淫亂,他也不在意。他比較憂心的是美樹的感覺,畢竟她還算是個圈外人,突然捲進這樣的演藝界醜聞中,對她的打擊一定不校
  
  「長谷川,」伊籐在那端又說:「你快想辦法消毒吧!和泉她一定受不了這種惡劣的醜聞。」
  
  「我知道。」他淡淡地道。
  
  剛放下電話,工作人員從外頭跑了進來,「長谷川老師!」
  
  他抬起眼,冷肅地睨著那個工作人員。其實光是看他的神情,他就知道大概是什麼事情。
  
  「不用說了。」他打斷工作人員的話,「我會處理。」
  
  經過報紙這樣的披露,他相信其他的傳媒一定會蜂擁而至。
  
  工作人員一臉憂急,「門口擠滿了記者,老師還是從後門走吧!」
  
  他平靜地收拾著桌面,不疾不徐地站了起來,「不必。」
  
  「可是……」工作人員擔心地望著他。
  
  這時一直對美樹極有好感的錄音師突然走過來,「是真的嗎?」他一臉嚴肅地望著正打算離開的敏之。
  
  敏之抬眼睨了他一下,唇邊是一抹輕笑,「你指什麼?」
  
  「老師跟和泉小姐同居?」錄音師有點存疑。
  
  敏之蹙眉一笑,「我以為你知道。」
  
  錄音師覷見他那唇角帶笑的自信模樣,這才驚覺敏之上次為何搶先一步送美樹回家,原來他們「同路」?!
  
  望著錄音師一臉錯愕的樣子,敏之又是淡然一笑。 背過身,他大步邁出了錄音室,腳步毫不猶豫。
  
  
  
  一出門口,敏之立刻被蜂擁而至的媒體團團圍祝
  
  「長谷川先生,關於今早的報道,你將作出什麼回應?」
  
  「長谷川先生,亞航廣告裡的女歌手真的是酒店公關嗎?」
  
  「你承認你們的關係嗎?」
  
  被逐步跟隨著的他突然心煩地停下腳步,記者們以為他準備接受訪問,個個一臉期待。
  
  他銳利的目光環視著這些圍著他,如蟻附膻般的媒體記者們,「別煩我!」他冷冷一喝。
  
  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喝,所有人都怔愣住了。
  
  他根本不在乎這些媒體怎麼寫他,他從來就不把自己當偶像,就算私生活真的糜爛到被攤在陽光下受審,他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心虛惶恐。
  
  他只做他自己,不做別人眼中的長谷川敏之。
  
  「長谷川先生,」一名男記者挨上前,緊追他問著:「聽說那位女歌手是酒店小姐,而且跟伊籐先生也交往甚密,你承認這……」
  
  不等他說完,敏之忽地拿下他控制情緒的眼鏡,猛然揪起男記者的衣頡,「聽著。」他怒視著男記者,聲線低沉而帶著威脅,「她不是什麼酒店小姐,私生活也沒什麼不檢點,要是你或任何人再這麼亂寫,我會告到你們身敗名裂!」
  
  話罷,他根根地甩開那記者,大步地走向他停在路旁的轎車,並迅速地開門上車。
  
  離開錄音室後,敏之並沒有立刻回家,而是飛車到了渡邊裕子位於芝浦的企劃公司。
  
  她的公司不算大,職員約莫有十來個,不過業務非常頻繁。
  
  一上樓,他便臉色凝重地向一名女性職員詢問:「你們社長呢?」
  
  見他神情陰沉,女職員囁嚅道:「辦、辦公室……」
  
  公司裡明明有十來人,可是卻在他進來後鴉雀無聲。
  
  他眉頭一擰,直奔她的辦公室;推開門,只見渡邊裕子倚窗而立,神情落寞地望著海景。
  
  她像是早料到他會來似的平靜,連頭都沒轉過來。
  
  「是你說的?」敏之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就問。
  
  他想若是她說的,她應該就明白他問的是什麼。
  
  渡邊裕子緩緩的轉過身來,眼神幽怨地睇著他,「為什麼是我?」
  
  「你是除了我跟伊籐之外,惟一知情的人。」他說。
  
  她撇撇唇角,淒楚地一笑,「她曾在酒店上班,見過的人可多著,你怎麼不想說是她的恩客說出來的?」
  
  「渡邊,」他眉丘一隆,冷喝著:「不准你那麼說她!」
  
  渡邊裕子柳眉橫豎,懊惱地道:「我說錯了嗎?她本來就是酒店小姐,你敢說她不是靠身體求得伊籐在你面前美言幾句?」
  
  聽到她這些話,他已經幾乎可以確定她就是放出消息的人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慍怒地瞪著她,「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是沒好處。」她怨恨地道,「可是我不甘心!」
  
  他皺皺眉心,「不甘心?」
  
  「我跟你是多年的合作關係,為你做了那麼多事,可是她呢?」她高瘦的身軀有點顫抖,情緒相當激動。
  
  為了平撫情緒,她拿出涼煙抽著。
  
  「我在你面前這麼多年,你曾正眼看過我嗎?」她望著他,夾著涼煙的手指頭微微顫動,「像你這麼冷淡無情的人,居然為了她大動肝火地跑到我這兒來,為什麼?她有什麼好?她為你做過什麼?」他靜靜地聽完她的話,神情依舊冷肅,「我不需要她為我做什麼,因為先愛上她的人是我。」
  
  渡邊裕子眉心一挑,激動而難以置信,「你、你愛她?!」她衝上前,失控地抓住他的手,「你對她認真?她只是個酒店公關,她……」
  
  他扳開她的手,嚴正地說:「我說了不准那麼說她。」
  
  「敏之,你這是在自掘墳墓,她只會將你的名聲拖垮……」
  
  「我以為這才是你的目的。」他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冷睇著她。
  
  她歇斯底里地搖搖頭,「不,不是!」丟開手裡的涼煙,她神情憂急焦慮,「我不是想害你,我只是希望你跟她撇清關係,敏之,你聽我說、……現在就離開她,一切都還來得及。」
  
  敏之緊皺的濃眉突然舒張,語氣也不似剛才的冷肅憤怒,「你還是沒聽懂。」
  
  「咦?」她微怔。
  
  「我說我愛她,就算她的過去真的不堪,我都不在乎。」話落,他又沉聲道:「渡邊,我會請律師處理我們之間的契約問題,再見。」
  
  「你說什麼?」她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你要跟我解約?!」
  
  「你想我們還能合作嗎?」他反問她。
  
  「你居然為了一個低三下四的酒家女跟我解約?」事已至此,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得出口了。
  
  一聽她又以言語詆毀美樹,他濃眉一皺,眉心賁隆,「渡邊,」他一把攫起她的手腕,恨恨地說道:「你再說一次!」
  
  跟他合作多年,她早習慣了他的冷漠,可是像這種憤怒到極點,情緒近乎失控邊緣的他,卻是她從來都沒見過的。她無法相信他居然為了那個女人,對她這個合作無間的工作夥伴怒目相視、嚴辭厲色。
  
  不甘及憎恨在她心底急速地發酵,嫉妒和怨懟也淹沒了她的理智跟思考。她猛地甩開他的手,眼底滿憤恨的紅絲,「是你逼我的……」
  
  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我會毀了你,也會毀了她,我要教你悔不當初!」
  
  他眉心深鎖地瞅著她,沒有說話。
  
  「哼,」她冷笑一記,「我手上還有『王牌』,我要你後悔你現在的選擇!」她威脅他,但心裡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然而在下一秒,她惟一的希望也破滅了。
  
  「隨便你。」敏之淡漠地、無所謂地蹙眉一笑。 背過身,他毫不猶豫地離開了她的辦公室。
  
  渡邊裕子渾身顫抖地瞪著他的背影,從她眼底射出的是兩道毀滅的、妒恨的、仇怨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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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5 00:07:14
第十章
  
  回到家,敏之就看見美樹一個人悶悶地坐在客廳裡發愣。
  
  因為他的住所從未曝光,因此住家附近並沒有看見任何的記者或媒體在此駐留;為此,他不禁心存僥倖地認為,美樹可能還不知道這件事。
  
  「美樹?」他移動腳步走到她面前,只見她幽幽地抬起微濕的眼眸瞅著他。
  
  她沒有說什麼,但手邊的報紙卻說明了一切。
  
  他眉心一皺,心疼不捨地蹲在她面前,雙臂一伸,將她撈進了懷裡。
  
  「為什麼會這樣?」無端捲進這種不堪的桃色風波中,原本生活單純的美樹實在無法接受。
  
  他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髮,安慰著:「只要不理它,很快就會過去的。」
  
  「可是……」她聲線微帶哽咽,「他們把你跟伊籐先生寫成那樣,我、我好難過……」她不算是公眾人物,根本沒有人認識她,可是他不同,他是知名的製作人兼創作者,這種負面新聞對他的殺傷力是非常大的。
  
  他一笑,若無其事,「沒關係,我又不是什麼偶像明星。」
  
  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因為即使不是偶像明星,對一個知名音樂人來說,這種醜聞還是可大可小的。再說,他一直跟許多大型企業合作,傳出這種桃色新聞後,恐怕那些廠商會因此和他解約也說不定。
  
  雖然他一直安慰她說沒關係,但是她明白這件事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
  
  他為了安撫她,勢必在她面前表現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可是只要想到報紙上那些猜測的、令人難堪的字句,她就再也平靜不下來。
  
  幸好媒體還不知道她的姓名,否則要是連名帶姓地被寫在報紙上,沖繩的母親不曉得會有多傷心。
  
  「美樹,」他端起她淚濕的臉龐,溫柔地吻去她臉頰上垂掛的淚珠,「什麼都別想,我會處理所有事情的。」
  
  「敏之……」她淌下不安且激動的淚水,無助地偎進他懷裡。
  
  為什麼只是唱首歌,就能掀起這樣的風浪?為什麼那些報章媒體要這麼攻擊她還有敏之?她不僅,一點都不懂,這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放心,不會有事的。」儘管他嘴上如此安撫著她,但他隱約覺得還有更大、更爆炸性的事情即將發生。
  
  王牌?渡邊口中所說的「王牌」究竟是什麼?現在他惟一介意的就只是這個了。
  
  
  
  這件事情並沒有因為敏之的不作回應而停歇,反而隨著羅生們般的關係糾葛,而持續發酵著。兩天後,同一份報紙以斗大的黑字刊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報道——
  
  隱形歌手呼之欲出,神秘的沖繩女郎……
  
  驚爆!自稱是其繼父的和泉,披露不為人知的她的過去……
  
  愛慕虛榮,為錢不計一切,國中時期就曾經為了金錢出賣身體……
  
  「她曾經色誘我!」其繼父和泉回首她不堪過往,感慨萬千……
  
  敏之盛怒地看著這些不實報道,眉間青筋暴凸。
  
  他終於知道渡邊口中的「王牌」是什麼了,原來她指的是這個自稱是美樹繼父的男人!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後,他飛車直抵位於調布的家;剛接近家門口,就看見難以計數的媒體記者守候在此。
  
  隨著所謂的「驚爆內幕」,他原本不曾曝光的住所竟已被媒體發現!
  
  其實他不難猜到這是誰幹的好事,因為知道他住家所在的人實在數得出來。只是想不到渡邊真的會做得這麼絕、這樣狠。
  
  見他的車子出現,記者們蜂擁而上,並將他的座車團團包圍著。
  
  車子無法前進,他幾乎是被困在座位裡進退兩難。他嗚著喇叭,警告擋在他車前的記者,可是沒有人願意退開。
  
  他懊惱不耐地坐在車上,暗忖片刻後,突然決定開門下車。他們擋得住車子,卻絕對擋不住他。見他忽地熄火下車,記者們一擁而上。
  
  「長谷川先生,請問那位和泉小姐真的住在你家嗎?」
  
  「關於她繼父的聲明,你有什麼看法跟回應?」
  
  「你會提出告訴嗎?」
  
  記者們又推又擠,只見有人踉蹌不穩,有人低聲咒罵,麥克風掉的掉,攝影機歪的歪,簡直可以用兵荒馬亂來形容。
  
  敏之眉間緊糾,憤怒的情緒一觸即發。
  
  突然,記者之間有人議論紛紛,不知發現了什麼。
  
  觀察敏銳的敏之立刻感覺到一種不尋常,他本能地望向記者們注視的地方——
  
  不施脂粉、一身素雅的美樹驚畏不安、掙扎地從屋裡走了出來,隔著大鐵門,她望著駐守在門外的記者,還有回到自己的家卻不得柱一門而入的敏之。
  
  「是她?」
  
  「真的是她嗎?」記者們唧唧咕咕地討論起來,有人已經將攝影機對準了門裡的她。
  
  敏之沒想到她會出來,當場一臉震愕。她不該出來,不該自投羅網。
  
  他橫越過人牆,先一步衝到門邊,「美樹,進屋裡去!」
  
  打從看見那篇報道後,美樹的心情就再也平復不了。她真是想不到她的團父會向煤體說出那樣的話,他將債務丟給她及母親,現在居然還這麼中傷她?!
  
  她只是個沒沒無聞的小人物,就算引起這樣的軒然大波,總是會有過去的一天;但是敏之跟她不同,他是個公眾人物,前程似錦,現在卻因為她而被寫得像貪圖女色、私德可議的色胚。
  
  說來說去,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要不是她,敏之不會惹上這樣的風波。
  
  「敏之,」她眼眶隱含淚光,低聲道:「讓我說出來……」
  
  「你什麼都不用說!」他又氣又急地瞪著她。
  
  如果她出面,那他為了保護她而作的低調回應都白費了。他不在乎別人怎麼寫他,他只想保護他所愛的女人。
  
  「我不想害了你……」她聲線哽咽,眼底透露出一股勢在必行的堅毅。
  
  她打開門,勇敢地走了出來。
  
  「你就是和泉小姐嗎?請問你對於報紙上的報道有何意見?」
  
  「你繼父出面披露這樣的事情,你將作出什麼回應?」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如果不是,你有沒有什麼要反駁的?」
  
  敏之往前一步,橫阻了媒體接近美樹;美樹拉住他的袖口,幽怨地一笑,「讓我說,敏之……」
  
  「美樹,你可以不用理會他們。」他說。
  
  她撇唇一笑,突然接過一名記者湊過來的麥克風,「那位和泉先生真的是我繼父,不過他所說的都不是事實。」
  
  「你打算如何回應?」
  
  「我不想隨之起舞,公道自在人心,他知道自己做過什麼。」她說。
  
  「他向報社透露你的過去,你……」
  
  「那些都是他編造的!」未等記者說完,她的聲調已經有點激動,「我繼父從小就對我跟母親拳腳相向,最後還積欠近仟萬的債務讓我跟母親去背,要不是長谷川先生好意地幫助我,我現在……」她不能在媒體前敏之長敏之短地叫,為了他,她必須立刻跟他撤清關係。
  
  「那麼關於你跟長谷川先生同居的事,你怎麼解釋?」
  
  「我們不是同居。」她本能地反應,不敢有絲毫的遲疑,因為如果她回答得不夠肯定,媒體就會質疑她所說的每一句話。
  
  「長谷川先生為了讓我還債,好心地僱用我當家管,我們不是同居。」
  
  記者們問過一個又一個問題,完全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那麼和泉先生說你曾色誘他,而且為錢出賣身體的事,你……」
  
  那口德不佳的男記者話還沒問完,就讓狷怒不已的敏之一把揪起了衣領,「你有什麼證據?」他沉聲質問。
  
  男記者一臉惶恐,戰戰兢兢地說:「我是引用和泉先生的話……」
  
  「光憑一面之辭就在報紙上亂寫,你們有沒有職業道德?!」說著,他摔開那記者,神情憤怒地,「她繼父所說的根本都不是事實!」
  
  「敏之……」美樹知道他想為她出頭,可他越是為她出頭,就越加顯示出他倆關係匪淺,而這就是她想避免的。
  
  他突然搭住了美樹的肩,「和泉小姐是我的戀人,也是我未來的結婚對象。」
  
  「啊?」媒體記者們一陣嘩然,個個瞠目結舌。
  
  沒等他們反應,敏之續道:「這是有心人士的炒作,我希望一切能到此為止,否則我將提出告訴!」
  
  「長谷川先生,」有一名女記者不死心地追問:「對於報道中指稱和泉小姐私生活不檢點,男女關係複雜的事,你有……」
  
  「我是她第一個男人,也是最後一個。」他打斷了她,語出驚人。
  
  大家似乎都料不到他會作出這樣直接而露骨的聲明,一個個像受驚的青蛙般張大了嘴。
  
  「她是我的,只屬於我一個,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也是。」說著,他將美樹握在手中的麥克風取下,並丟還給記者,「滾!」
  
  話罷,他關上大鐵門,將所有人阻隔在門外。「都給我離開!」他朝門外的大批記者們如此喝令。攬著驚嚇過度而講不出話的美樹,兩人慢慢地踱進了屋裡。
  
  
  
  坐在床邊,美樹一臉驚魂未定的模樣。
  
  「美樹,」他有點生氣地望著她,「你剛才是在幹什麼?你根本不必理會他們。」
  
  她抬起驚恐的眼,「我、我不想連累你……」說著,她掩面低泣。
  
  他蹙眉而歎,將她顫抖的身軀撈進懷裡,「你在說什麼?你是我的女人。」
  
  「我好怕,也好慌……」她在他懷裡哽咽難言,「大家都相信了我繼父的話,他們把我說成……」
  
  「好了……」他在她額上烙下溫柔而安定的一吻,低聲安撫著:「這件事到此結束,以後交給我來處理就行了。」
  
  她不安地望著他,有點迷惘。
  
  她沒想到他會為了她這個沖繩來的女人賭上事業及名聲,打從事情一發生,她就有了隨時跟他分開的心理準備。
  
  說真的,要是他為了保住事業而跟她徹底撇清關係,她也不會怨他半句。
  
  為什麼他沒那麼做,反而挺身保護她,甚至在媒體前說出那種話?為什麼他願意為她作那麼多的犧牲?
  
  「敏之,」她幽幽道,「我值得嗎?」
  
  「嗯?」他一時沒弄懂她的意思。
  
  她望著他,問:「我值得你為我作那麼多的犧牲嗎?」
  
  「我從來不覺得這是犧牲。」他一笑,愛憐地在她顫抖的唇上輕吻,「這是我該做的,誰教你是我愛著的女人。」
  
  她鼻頭一酸,眼淚再也無法控制地消落。伸出雙臂,她激動地環抱住他的頸項,主動地迎上自己的嘴唇。
  
  他先是一愣,旋即也熱情地回應著她。
  
  「抱我。」她在他懷中提出了嬌快而毫不猶豫的要求。
  
  此刻,她想更直接地感受他的愛,而身體上的水乳交融是最好、最明確的方法。惟有讓他進入她的生命、她的身體,她才更能感覺到他對她的深濃愛意。
  
  「我要你抱我……」她在他耳際無限煽惑地低喃。
  
  他將她壓在身下。 彼此熱情、急切地摸索著對方的身體,並迅速地褪除了身上所有的衣物。
  
  他們吸吮著彼此的唇片,像要將對方全然地佔為己有般狂熱。他的手摸索著她身上的每一處敏感,而她也莫名渴求地探索著他的身體訊息。
  
  
  
  敏之在自家門前對媒體說的那番話,一字不漏地被寫在報上,同時也在電視上播出。他的極具擔當及對自己女人的保護周到,贏得了不少讚賞,也消弭了之前那些不堪、具攻擊性的報道所造成的傷害。
  
  兩天後,這件新聞漸漸地淡了,就算被提起,也是以比較友善的、客氣的、祝福的語氣及字眼報道,甚至有不少圈內人還站出來支持他,並譴責製造醜聞的有心人及不分青紅皂白的媒體記者。
  
  透過律師事務所的處理,敏之在極快的時間裡就跟渡邊裕子解了合約,對渡邊裕子來說,失去他這樣的大客戶,實在是莫大的損失。
  
  感情的事有時就是這般傷人,因愛生妒,甚而心存報復的渡邊裕子,非但沒有因此得到他,反而永遠的失去了與他的合作。
  
  就像是報應似的,沒多久,出面說謊詆毀美樹的和泉典一竟意外地因為另一樁偽造文書案而被捕。
  
  這件所謂的演藝界性醜聞在敏之的果斷處理下,很快地就落幕了,而美樹的生活也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正如敏之先前自信滿滿的預測,這樁所謂的醜聞並沒有影響到他的事業。隨著真相大白,非但過去跟他有過合作的大客戶沒有離去,反而又教他接了不少新Case。
  
  沒有經紀人幫他接洽案子後,他將以前屬於渡邊的工作轉交給美樹處理。
  
  雖說美樹在這方面還是生手,但她似乎也做得有模有樣、有聲有色。
  
  不過後續,記者追著問的卻是他打算什麼時候跟美樹結婚,畢竟一直獨來獨往,不傳緋聞的他,是第一次在媒體前公開承認了他的戀情。
  
  其實,美樹也在想這個問題。
  
  她不知道他說的話是為了應付媒體,還是出自真心呢?
  
  她並不敢奢望他一定要給她什麼比較具體的承諾,事實上,像現在這樣能跟他在一起,她就已經非常滿足,至於結婚,她真的不敢奢求。
  
  然而即使是不敢奢求,她心裡還是有所希冀的,畢竟他是她第一個愛上並獻出所有的男人。雖然她不能要求他對她負責,但是潛意識裡,她又希望能成為他的惟一。
  
  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呢?他真的愛她愛到想跟她共給連理?如果他真的那麼愛她,那是不是代表她已經取代了「某個女人」的地位?
  
  是的,她還是介意他床頭上的那個女人。
  
  她承認這樣是小氣了點,但她就是沒有辦法佯裝糊塗。
  
  即使是在跟她上床之後,那女人的照片還是沒有從他床頭上被移開,而他也從不曾當著那張照片跟她發生關係。
  
  是心裡還有疙瘩?還是仍介意、在乎?
  
  她問都不敢問,就怕一問了,就是夢醒的開始。
  
  她一邊整理著他的床鋪,一邊無意地睇著床頭上的「她」。她是誰?是什麼樣的女人讓他始終無法將她的照片從床邊移開?
  
  鋪好被子,她無意識地拿起「她」跟他的照片端詳著。「她」非常秀麗、非常年輕,感覺像是朵無憂無慮的溫室花朵,跟她是全然不同的類型。
  
  「你是誰?」她輕輕地以指尖劃過相框的玻璃表面,「敏之他還愛著你嗎?」
  
  看著,她覺得照片中的「她」像在對她笑著似的。她一陣揪心,急著要將相框擺好。
  
  「美樹!」突然,身後傳來他低沉的聲音,而她手中的相框也應聲掉在地上。
  
  玻璃碎裂在地上,照片也從破損的相框中滑出。「對、對不起……」她一慌,急忙地想收拾碎片。「你傻了?」他阻止她,「會割傷手的。」說著,他臉著有點驚慌的她。
  
  她抬起眼望著他,一臉心虛,「我不是有意的,我……」
  
  「你怎麼了?」他困惑地瞅著她,「破了就破了,我又不會生氣。」
  
  「可是……」她手足無措地蹲下去撿拾照片,這一瞥,她覷見了照片背後的一行字——
  
  與美樹攝於隅田川煙火節……
  
  美樹?!她陡地一震,竟忍不住地顫慄起來。
  
  她可以非常確定,照片中的「美樹」絕不是她,可是照片中的「她」居然就叫美樹?!
  
  怎麼會這樣?他過去的女人也叫美樹?驀地,她想起他第一次聽見她名字時的驚訝神情。難道他接近她、幫助她,都是因為她跟「她」一樣就叫美樹?如果她不叫美樹,他也會像現在這樣地愛她、保護她嗎?
  
  天啊!當他在床上抱著她、愛她、要她的時候,他心裡想的是哪一個美樹?是她還是「她」?
  
  她就像是站在千萬公尺高的平台上,突然被一腳踹落似的驚恐,她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
  
  「怎麼了?美樹……」見她發怔,他挨了過來並攬著她的肩問。
  
  她瞪著驚愕而受傷的眼睛望著他,水汪汪的翦水美眸中隱隱閃著淚光,「別叫我……」
  
  「美樹?」他微怔,不解地望著她。
  
  她激動地以雙手搶住耳朵,又氣又傷心地大叫:「不要叫我美樹!不要!」
  
  敏之愕然地看著她,疑惑地忖著。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她失去理智地對著他大吼大叫。
  
  他皺起濃眉,「你在說什麼?」
  
  她氣憤地瞪視著他,礙口地道:「你、你說你愛我的,可是……」
  
  「我是愛你啊!」他眉丘一隆,有點懊惱,「你在說什麼東西?」
  
  前一分鐘,她還笑咪咪地對著地,怎麼後一分鐘,她卻像瘋了似的對他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你騙人!」她幾乎尖叫,「要不是因為我叫美樹,你會幫我、你會說愛我、會為我做那麼多的事?我以為你是真的愛我,原來你愛的不是我……」
  
  他頓了頓,餘光一瞥,胰見地上的照片,這下子,他突然全明白了。
  
  他忍不住一笑,「原來是那個啊!」難怪她說什麼別叫她美樹,原來她是看見了那張照片後面的字。
  
  她正在氣頭上,而且傷心受挫得像要死掉,但見他還笑得出來,當下更是惱火。
  
  原來是那個?看來,他是承認了吧?!
  
  因為氣不過,她邊哭邊叫地撲上前去捶打著他,「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你愛的是叫『美樹』的我嗎?」
  
  「美樹,你聽我說……」他搭著她細細的、需要保護的肩。
  
  「我什麼都不聽!」她推開他,傷心的眼淚潸然而落,「你一直在騙我,一直一直……我不是她的替身,我是和泉美樹……」
  
  美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此件麼,她想也許她是有點歇斯底里了。
  
  回想從認識他開始,他就一直是把她當成「美樹」的替身,她就越覺委屈痛心。他對她的好、他對她的溫柔及深情,原來都是對著另一個他無法忘懷的「美樹」……
  
  是不是只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裡?是不是只有她不知情?是不是只有她傻傻地扮演著「美樹」的角色,卻還以為自己是被他深愛著的?
  
  不,她不要成為另一個「美樹」,她不要他抱著她、吻著她、和她肌膚相親的時候,心理想著、愛著的卻是那個「美樹」!
  
  她要他眼中只有她——和泉美樹!
  
  「你還愛她,對不對?」她傷心欲絕地質問著他。
  
  見她因為照片中的美樹而醋勁大發,他一邊覺得抱歉,一邊也覺得暗喜,因為他終於發現她其實是非常在乎他的。
  
  先愛上她的是他,先表明心跡的也是他,他一直以離她是被動的、需要保護的愛上他,然而現在看來她比他想像中還在意他。
  
  他想憋住笑,可是他幾乎快忍不祝「我愛她,還愛她。」不知怎地,他想看她更激烈的情緒反彈。
  
  「你……」她顫抖著聲線,臉上的神情因他的坦白而更加糾結。
  
  「不過我也愛你。」他說。
  
  美樹完全失去理性地揚起手,氣恨地就朝他揮去。
  
  他眼明手快地攫住她,暗自慶幸著自己沒真的被刮一耳光。「美樹,你冷靜一點!」他真沒想到她一生起氣來竟是這麼潑辣,看來他這個玩笑開大了。
  
  「冷靜?」她沉著聲線,惱恨的目光像是利刃般射向了他,「你叫我冷靜?你這個……你可惡!」雖然氣極了,但面對她所深愛著並付出一切的男人,美樹終究還是找不到什麼惡毒的字眼咒罵他。「你先別生氣,」他攫住她的手腕,「我解釋給你聽。」
  
  她掙扎著,並使出全身的力氣反抗他,「放開我!我恨你!」她發瘋似的又叫又跳。
  
  他索性將她雙臂往後一來,緊緊地鉗住了她。「美樹……」他貼著她的背,靠近她的耳際,「先別急著恨我。」
  
  她惱得幾乎要崩潰,眼淚也失控地奔流而出。「我恨你……」她啞然。
  
  「我愛你。」他像是在跟她作對似的在她耳邊低語。
  
  他的溫柔低語依舊牽動她的心情,只可惜如今還有更多的傷感痛心。「我不聽……」她無力低語。
  
  「我帶你去看她。」他突然說道。
  
  她一震,恍神了一會兒。去看她?他居然想帶她去看他心裡愛著的那個「美樹」?他在想什麼?「我不要!」她驚覺地嚷嚷。
  
  「她不會吃了你的。」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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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5 00:07:34
終曲
  
  在他的強迫下,美樹隨著他來到了青梅。要不是親眼所見,美樹實在無法相信這樣清幽的郊區,居然還在東京的範圍裡。
  
  車剛在一間兩層樓的小洋房前停下,一名約莫六十歲出頭的婦人從屋裡走了出來。
  
  「敏之?」她訝異地望著開門下車的敏之。
  
  「媽。」他繞到乘客座那邊,替還在座位上猶豫的美樹開了車門。
  
  「怎麼沒先打電話?」長谷川良子面容慈愛地笑問著。
  
  聽見他叫婦人「媽」,美樹不禁在座位上發起怔來。他不是說要帶她去看「美樹」嗎?怎麼卻帶她來見他媽?
  
  他媽媽不可能是照片中的「美樹」,那麼莫非那個「美樹」就住這兒?
  
  見她還坐在原位發呆,敏之拉了她一下,「下來吧!」
  
  她微微地掙了一下,不情不願地。
  
  「這位是……」長谷川良子疑惑地望著車裡的美樹。
  
  敏之將美樹揪了出來,笑說:「美樹,先見見我媽。」
  
  
  
  一聽美樹這個名字,長谷川良子的臉上出現了驚愕的神情。美樹突然覺得這個表情非常熟悉,因為她也曾在敏之臉上見過。
  
  為什麼他們母子倆都有相同的反應?這個「美樹」究竟是誰?
  
  「她叫美樹?」長谷川良子望著神情有點懊惱、迷惘的美樹,唇角浮現的是一抹驚喜的笑意。
  
  「嗯,」他點頭,「跟美樹同名。」
  
  長谷川良子端詳著眼前這美麗的女孩,眼底的情緒是複雜的。「那她是?」兒子突然帶回來一個也叫美樹的女孩,是夠教她驚疑的。
  
  「她是我的女朋友,我要跟她結婚。」他倒是一點都不猶豫。
  
  「誰要跟你結婚?!」美樹氣惱地當著長谷川良子的面反駁他。
  
  他把她當替身,還說要帶她來見「美樹」;如今「美樹」沒見著,反倒見了他媽,而且他還當著他媽媽的面說她是他結婚的對象?
  
  她覺得自己被騙了、被耍了!
  
  她激動的反應讓充滿希望的長谷川良子一怔,她有點失望地說:「你不想嫁給我們敏之?」
  
  不知怎地,長谷川良子那失望的表情讓美樹忽地感到歉疚,她不是有意當著她的面拒絕敏之,而是她心裡對他還有太多疑問。
  
  「不是,我……」
  
  「她以為她是美樹的替身。」敏之在一旁搭腔。
  
  長谷川良子微頓,蹙眉一笑,「怎麼可能?」說著,她親切地牽起美樹的手,「你跟美樹根本不像……」
  
  美樹皺起眉心,思緒像打了結的毛線般亂成一團。
  
  「媽,」敏之一笑,「您帶她去見美樹吧!」
  
  「也好,」長谷川良子一笑,「要是美樹知道你要成家,一定很高興。」說罷,她拉著美樹就要往屋裡走。
  
  「不……」美樹腳下像黏住了似的,「我不要……」
  
  「放心,」長谷川良子慈愛地一笑,「我們美樹不會吃了你的。」
  
  美樹一頓。天啊!為什麼他們母子倆都說了一樣的話?他們的美樹是不會吃人,可卻讓她很傷心呀!
  
  
  
  站在長谷川家的佛龕前,美樹怔愣地望著遺照上那女孩,也就是照片中和敏之合影的「美樹」。「我女兒、敏之的妹妹也叫美樹……」長谷川良子望著照片中的女兒,眼底隱含淚光。
  
  美樹腦袋裡轟隆隆地響著,她簡直不敢相信教她吃醋、傷心的,竟是敏之死去的妹妹。
  
  「她已經去世十年了,這十年來,敏之一直為她的死而自責。」
  
  「咦?」她一愣,疑惑地望著長谷川良子。
  
  她撇唇一笑,「美樹是飛機失事意外身亡的,而那趟旅行的機票是敏之幫她買的……」說著,她十分傷感,「其實我跟他爸爸一點都不怪他,但是他卻始終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妹妹。」
  
  知道這件事後,美樹深深為自己的衝動而後悔;她居然跟敏之死去的妹妹爭風吃醋?真是荒唐!
  
  沉默了一會兒,長谷川良子突然轉頭睇著美樹,「上天帶走了美樹,現在又還了一個美樹給我們,真是太好了。」
  
  說著,她像是想起了美樹剛才說不要嫁給敏之的事,臉上又有點憂心,「美樹,你真的不想跟敏之結婚?」
  
  「呃?」方纔她是因為吃糊塗醋才會斷然否認,現在雖然誤會冰釋,但她怎好意思說她願意呢?除見她那種含羞帶怯的神情,長谷川良子已是心知肚明。她瞭然地一笑,牽起了美樹的手,「答應他吧!他會好好疼你、愛你的。」
  
  「伯母,我……」她嬌羞地垂下頭,雙頰的紅霞透露了她待嫁的心跡。
  
  「美樹,」長谷川良子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你不喜歡敏之?」
  
  「不……」她猛地搖頭,又覺困窘。
  
  長谷川良子莞爾一笑,「你點頭吧!不知道為什麼,我一見你就覺得好喜歡你呢!老頭子一定也會喜歡你的。」
  
  「媽,」突然,敏之將頭探進來,「還沒聊夠?」
  
  長谷川良子嘖怪著地,「當什麼?我在幫你求婚耶!」
  
  「噢?」他微頓,笑問:「那您成功了嗎?」
  
  「老媽出馬,豈有不成功的道理?」她說。
  
  美樹低垂著臉,嬌怯的仿如一個即將出閣的新嫁娘。
  
  「美樹,」敏之促狹地凝望著她,「你應該已經見過我們家的美樹了吧?」
  
  她抬起頭,歉疚地觀著他,難為情地點點頭。
  
  「現在你該不會再跟她吃酸了吧?」他問。
  
  她埋怨道:「你該早點告訴我的。」
  
  「太早告訴你的話,就看不見你吃醋生氣的模樣了。」
  
  美樹蹙起眉頭,嬌嗔地瞪了他一記,「你是存心看我出醜嗎?」
  
  他話鋒一轉,「找一天一起回衝繩吧!」
  
  「做什麼?」她一愣。
  
  「提親。」他說,一臉認真。
  
  「哇,」長谷川良子一副驚奇的模樣,「敏之,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性急。」
  
  「媽,」他攢攢眉頭,嚴肅地答道:「你兒子我已經三十好幾了。」
  
  長谷川良子抿唇一笑,那慈愛的笑容裡帶著滿滿的歡愉及期待;此刻,她已經開始在心裡想像小敏之或小美樹的可愛模樣。
  
  「奶奶」這個稱謂對一個六十歲的女人來說,總是值得期待的。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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