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真]請你來相親[全文完]

請你來相親  作者：滕真
　
是她！真的是她！
他辛辛苦苦找了她整整十年，
那個當年她娘抱著她一起跳崖，大家都認定她早去見閻王的薇兒，她還活著！
他「差點」喜極而泣，
可當她四肢動起來時，他整個人頓時呆了，成了殭屍、木頭人、山頂洞人，
他幻想中那個閉月羞花、溫柔婉約、端莊賢淑的嬌妻怎麼變了！
她臉上掛著淘氣的笑容，跑起來還看得到她的小腿肚……
哦！真是不忍卒睹！
他好想好想悔婚，
可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縱使心中百般不想、萬般不願，他還是會履行他的誓言，娶她回家！
只是，代誌不是他這個歹命之人所想的那麼簡單，
他想娶人家，姑娘她可不一定想嫁他哩！
她竟然把他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後雙手將他送給別的女人做尪……

第一章

　　四川范家莊

　　「好可愛，」姜霖一雙會勾魂的細長美目在一瞬間明亮起來。

　　十二歲的姜霖跟著父親來洽商，他在這片偌大的花園裡晃了一大圈，正當他覺得無聊的時候，沒想到竟讓他在小涼亭邊瞧見這個小美人兒。

　　只見年幼的小女娃兒正努力伸長她那短短胖胖的雙手追著蝴蝶，身上穿著紅色的棉襖，綁了兩根馬尾，上頭繫著紅色的緞帶，噙著可愛笑容的臉蛋也是紅通通的，整個人圓滾滾的，好可愛！而她臉上的那朵燦爛笑容竟讓他再也移不開目光——突然，他好想好想把她打包帶回家，這樣幸福的笑容，他霸道的只想一個人欣賞。

　　這可是他頭一回拿正眼瞧女孩呢！先前老爹「介紹」給他認識的沒一個引得起他的注意，那些人，一個個看起來都好無趣，而她不一樣！這個擁有燦爛又可愛的笑容的小女孩勾起他絕對且強烈的興趣。

　　跟在小女孩身後，也一臉笑意的范夫人回頭瞧見這個男孩，給他一個溫柔的笑容，當他對上范夫人的目光時又愣住了，她那美如天仙的容貌，當場讓姜霖紅了雙頰。

　　「你是姜家小公子吧？」范夫人笑著問道。

　　「嗯，我是姜霖。」

　　他的眼睛在這對出色的母女身上來回穿梭，好像！真的好像！那個女娃兒簡直就是范夫人的縮小版，而范夫人果然如父親所言，美得不可方物！宛如下凡嬉戲□花仙般出塵清靈。姜霖突然靈光一閃，這……

　　這豈不表示這小女娃兒長大了也會像范夫人這般美麗動人？「我是范夫人，她是我的女兒范典薇；今年才五歲，陪你玩會不會太小了呢？」范夫人促狹地笑道。

　　她沒漏掉這小子眼裡的精光，很顯然這小子對薇兒很感興趣。她上下打量姜霖，雖然尚年幼，但大將之風巳展露無遺；而且眼神瞬亮坦蕩，她相信這孩子將來長大後應該會很出色才是，若他喜歡薇兒，倒也是美事一樁。

　　「怎麼會呢？我倒覺得剛剛好。」他的目光仍銷定在薇兒身上，難得遇見一個能佔據他所有注意力的女娃兒，他可不想再放手。

　　「薇兒，叫哥哥。」范夫人拉著女兒給他們介紹，這小子是不錯，不過，他那明顯獨佔的目光，女兒承受得了嗎？

　　「哥哥。」雖然這個大哥哥一直盯著她看有點嚇人，但他長得很好看又面帶做笑，范典薇還是乖乖的開口叫人。

　　「薇兒乖！以後就叫我霖哥哥，知道嗎？」姜霖蹲下來，先為她戴上自己的一塊隨身玉珮，才伸手握著她的小胖手，很溫柔地說著。

　　她果然有乃母之風，聲音軟軟柔柔的，一臉甜笑，可愛之中又透著典雅，讓他打從心裡寵愛。

　　這就是一見鍾情嗎？他不知道；不過，他想要得到她的心情非常強烈。從小到大要什麼有什麼的他，理所當然的就私自將她列為「名下所有」了。

　　「霖哥哥！」范典薇聽話的再叫一次。這個大哥哥人真好，第一次見面就送她禮物，她不再怕他了。

　　臉上笑容更加燦爛炫目。「薇兒真乖！」哇！好可愛！害他差點又閃了神，若不是范夫人在場，他真想把她抱進杯裡搓搓揉揉一番！一定很好玩！唉！好可惜！

　　「霖兒！」姜老爺和范老爺走來，姜老爺遠遠地就開口喚他。

　　「爹，范伯父！」姜霖站起來恭敬地行禮。

　　「我還以為你迷路了呢！原來是在這裡逗娃兒呀！」姜老爺笑說。

　　姜老爺和范老爺走在前面，而剛剛在大廳聒噪得讓他受不了，才出來透透氣的。范二夫人則跟在後頭，就連她那三個孩兒也全跟了過來。姜四堡在江南一帶經營所有民生物資相關產品，包含了衣食住行，所以通稱姜四堡，已有百年基業，而位於四川的范家莊則是姜四堡相當重要的布料供應商，雙方合作愉快，關係密切。

　　「爹，你看薇兒好可愛。」姜霖拉著范典薇向父親獻寶。「嗯，的確很可愛。小子，你是不是想把人家娶回家吧！」

　　她眼中閃過一絲怨恨。

　　「呵呵……姜老，你同意嗎？」范老爺笑了，這小子好眼光，能瞧得出他三個女兒的優異差別。

　　大女兒典薇像母親，當然又美又典雅，其他兩個女兒是庶出，容貌比不上典薇，個性更是沒得比，全像他的小妾，氣質大大的不同，若不是薇兒的母親體弱無法再生育，他也不會再娶的。

　　「薇兒，長大了當霖哥哥的新娘好嗎？」姜老爺笑著問小女娃兒。

　　「好！」沒弄懂大人們的意思，不過大家都笑呵呵的，說的一定是好事，范典薇柔順的應道。

　　「既然小倆口都已經私下定情，我這當父親的當然沒話說了。」姜老爺看得出小兒子是認真的，再看這女娃兒，確實可愛又同母親一樣出色，也就沒反對。

　　「那麼這門親事就敲定了喲！」范老爺笑得合不攏嘴。

　　「等薇兒十六歲，我就上門來迎娶。」姜霖很高興這一趟跟父親來四川，因為他找到他的新娘子了。

　　一年後

　　啪！范老爺一巴掌打得范夫人跌撞到牆面，她撞得眼冒金星，卻不明所以。

　　「藹—娘！」范典薇衝過去抱著母親，全身顫抖，嚇壞了。

　　「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我范某人有虧待你嗎？玉芳要我將她扶正，我說什麼也不肯，為的就是你，而你居然背著我偷漢子！」范老爺氣得全身發抖。

　　「老爺在說什麼？如雲完全聽不懂呀！」范夫人心驚地摟著女兒，一臉茫然的望向丈夫，這兩天她得了風寒，整日睡得迷迷糊糊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被我捉姦在床，你還狡辯？」范老爺怒衝過來，不分青紅皂白的又摑了她兩巴掌。

　　「捉姦？」范夫人踉蹌後退，刷白了臉龐，疑惑地望向一旁，就見一名沒見過的男子正半裸著上身，一臉賊笑的望向站在門口看好戲的二夫人，她當場明白自己被陷害了。

　　「你還有什麼話說！

　　「這幾天我臥病在床，一直昏睡著，不信老爺可以問大夫，我這樣的身子能偷人嗎？」范夫人淒苦的自己辯解，她受的打擊真的很大，最親近的丈夫居然完全不相信她！「大夫說你根本是裝病！」她不提還好，她一提，范老爺心中的火越燒越盛。

　　「老爺，你就這麼不信我？我這身子連伺候你都沒法子，哪可能自討苦吃去偷人？我若能做那件事，也不用累得老爺再娶妾生子了。」范夫人無奈的提起她最不想提的事。

　　范老爺一時清醒過來，妻子的身子他最清楚不過，難道真是自己錯怪她了？「拜託！咱們家大業大，若不是真的，誰有膽子承認幹了這不要臉的勾當呀？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再說，你那姘頭都承認了，你這犯賤的女人還辯什麼辯，大夫也證明你一直在裝病，這下於你想賴也賴不掉了。」二夫人在門口煽風點火，還向床上的那男人使眼色。

　　「范老爺，我真的是被逼的，大夫人胃口大的讓人受不了，一直強迫我一定要做，不然，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爬上您夫人的床呀！」那漢子立刻亂栽贓。

　　「滾出去！紀如雲！從今天起，你再也不是我范某人的妻子了，滾——」范老爺一聽見那人露骨的說詞，理智被妒意蒙蔽，再也忍受不了了。

　　「老爺——」范夫人沒想到丈夫會這麼決絕，再次刷白了雙頰。

　　「我可不要養那個拖油瓶，誰知道她長大了會不會像她娘那樣偷漢子，我可丟不起這個臉喔！」二夫人在一旁嫌棄的說道。

　　「全都給我滾出去！」范老爺說完，就衝了出去。

　　「誰教你強佔著正室的位子不放，被趕出去，活該！」二夫人則是一臉得意的冷笑緊跟著丈夫的身後而去，這下子她成了名正言順的正室了。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病得頭暈目眩的范夫人和嚇得雙腳發軟的范典薇，就這樣身無長物的被趕出范家莊。

　　城郊山崖邊——

　　「娘！爹為什麼趕我們出來？」范典薇仍處在驚慌之中，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著。

　　「薇兒！」范夫人聽見女兒的話，忍不住開始吸泣。

　　「娘，你別哭了，爹不要我們沒關係，娘還有薇兒呀！」范典薇輕聲安慰著母親。

　　「薇兒……」聽見女兒貼心的話，范夫人哭得更傷心。

　　她原本就體弱，又吹了太久的冷風，再加上被丈夫休離的恥辱，她開始不斷猛咳，直到咳出鮮血。

　　「娘？」范典薇看見了，再次被嚇壞，連忙抱住娘，現在她只有娘了呀！娘絕不能有事。

　　「娘的身子原就撐不了多久，可娘死了，薇兒要怎麼辦？」范夫人看著自己不斷咳出的鮮血，再望向年幼的女兒。失去了丈夫的屏障，年幼的女兒根本沒有未來可言，她當場萬念俱灰，想一死了之。

　　「娘不可以死！娘死了，薇兒也要跟娘一起死，」范典薇焦急的抱著母親，她只有娘了，父親發狂的模樣教她好害怕。

　　「想死？也要等大爺我玩夠了再死。」那個陷害范夫人的男人不知何時跟了過來，正一臉淫笑的看著范夫人。

　　「你……」范夫人看見他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驚慌地拉著女兒一步步往後退。

　　「反正你已經背負不貞的罪名，大爺我就讓它成真吧！」那裡人露出邪淫的嘴臉，步步逼近她們。

　　「你不會得逞的，你做這種缺德事，絕對會有報應的！」范夫人森冷的說道。

　　就算丈夫誣賴她，她也要保住她的貞節！女兒萬一落入這個沒人性的男人手裡，絕不會有好日子過。於是她抱緊女兒，毅然決然地轉身一躍而下「礙……」淒厲的叫聲在山谷間迴盪，久久不絕！

　　三年後「你說什麼？！」姜霖眼中閃動的是再危險不過的訊息，有人要倒大楣了！十六歲的姜霖已經是個翩翩美少年，再次踏進范家莊！聽見的竟是令他無法責信的噩耗。

　　他這四年來無時不想著他的小新娘，難得這回他有空跟著父親再來四川，迫不及待的想見見應該九歲的她，沒想到范家莊的人居然把她趕出去了！「她母親敗壞我家名聲，我范某容不下她！」一方之霸的范老爺在面對姜霖時；竟然手腳發抖，完全震懾於姜霖渾然天成的霸氣之中。

　　「那薇兒呢？她畢竟是你的女兒，她才幾歲，你居然狠得下心把她也趕出去？你還是人嗎？」姜霖說話的語氣很平靜，卻讓人有不寒而慄的恐懼。

　　「我也找過她，只是……」范老爺不敢說後來聽說她母女跳崖死了，他怕這小伙子可能會拆了范家莊。

　　「那種會偷人的女人生的女兒有什麼好呢？摘不好長大了也學她母親偷漢子。姜公子，你看看我女兒，又溫柔又嫻淑，絕對比那丫頭好一萬倍！」被扶正的范二夫人連忙推銷自己的女兒。

　　「說得也是，我這兩個女兒都比薇兒優秀，霖兒呀！不如……」范老爺打著哈哈。

　　「范夫人會敗壞你家名聲？范老爺，你真是老了！」姜霖斜眼瞪了范二夫人一眼，才很不屑地回望向范老爺，感歎道。

　　「這……」范老爺一時語塞，當年的事的確疑點重重，只是人都死了，他不想再去提那件令他難堪的往事。

　　「從當年我言明要娶薇兒為妻起，我跟她就是一體的，你居然把她趕出門去，這意味著什麼？」姜霖冷冷的問道。

　　「不——賢侄，我絕無此意！」范老爺焦急的解釋，他絕無意得罪姜家。

　　「你會後悔的，」姜霖不再贅言，頭也不回的離去。

　　「爹！只要你一年不用范家的貨，他們就沒戲唱了，我從沒求過您，就這件事，您答應我吧！」姜霖一回到客棧，立刻開口求父親。

　　「胡鬧！爹怎麼可能做這種虧本的事，范家倒了，我們也沒好處！再說范夫人做出那種事來，她女兒也配不上我們姜家，以後不准你再提跟她的親事！」姜老爺氣呼呼的說道。

　　「爹，怎麼連你也這麼說？范夫人怎麼可能做那種事？當年我為她把過脈，她的身子瘦弱得不像話，絕不可能做那種事的。」正因為他為她診斷過，所以，更加確定范夫人遭受不白之冤，他為她們母女叫屈。

　　不是他自誇，從小耳聰目明、才氣過人的他，學什麼像什麼，就連一般人難以理解的醫術他都學得有模有樣，這麼淺顯的醫理，他絕不會誤診！

　　「她有沒有做都無所謂了，她背負不貞的罪名是事實，那她女兒的名聲將來也好不到哪去，我看你就去向范老爺道歉，依范老所言，娶他的另一名女兒為妻吧！」姜老爺立即盤算著兩家結盟的商業利益。

　　「這輩子我只娶薇兒一個妻子，我會找到她的！」姜霖信誓旦旦的說道。

　　「不肖子！你說什麼？」姜老爺氣得吹鬍子瞪眼。

　　「你不肯幫我也無所謂，我會自己了結范家莊。」姜霖向來說到做到，他要范老爺後悔做了這件事！

　　「霖兒，你想幹什麼？不准你動范家莊的歪腦筋！」姜老爺急急吼道，他不知道這樣亂搞，姜四堡會損失很多利潤嗎？

　　「我走了。」他要去找薇兒，時間拖得越久，希望就越渺茫。

　　「你這渾球！有種出去就別再回來，我姜某沒你這種兒子！」姜老爺指著他的背影開罵，姜霖是他最看重的兒子，虧他還一心打算將整個姜四堡交給他打理，這小子居然為了個小女娃兒跟他作對？真是氣死他了！

　　姜霖卻是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薇兒——」姜霖猛然張開眼睛，眼前的景象卻是他熱悉的臥房。他又夢見她了，夢見她尖叫著落人山崖，而弱小無助的她就這樣睜著無辜又恐懼的大眼睛墜落萬丈深淵，任他怎麼找也找不到。

　　「天呀！已經十年了，從我發現她出事以來已經十年，那麼她出事也已十三年，難道她真的死了嗎？不然我為什麼找不到她？」姜霖捂著臉龐，難以克制心中波濤洶湧的情緒。

　　依他察訪的結果看來，范夫人應該是帶著薇兒跳崖了，而那個陷害她的男人被他找到時，已病得只剩下一口氣，那男人信誓旦旦的說一定是范夫人生前的詛咒，他才會害病的，雖然後悔已於事無補，而他死了，范夫人的罪名就更難洗刷了。

　　倒是范家莊用不著他親自動手報復，幾次錯誤的投資，讓他的規模縮減成小型的布商，就連把銀子看得極重的父親現在都沒再跟他們有來往，真是報應！於是，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尋找她們的下落。

　　在這段期間，他遇到活像街頭霸王的夜隱藍，又撿到當扒手扒到他身上的路立棠，他因為不滿父親的落井下石，沒再回姜四堡，反而和這兩個夥伴創立了如今人人口耳相傳的「幻影神偷」組織！走遍大江南北，就只為了找到范典薇！

　　「就算要耗盡一生的時光，我也要找到她！」他走出臥房來到大廳，就見他那兩個好夥伴早已等候多時。

　　「難得大哥也會睡到太陽曬屁股呀！」路立棠賊笑不已。

　　「雙面，『仙客福林財』的事就交給你了。」姜霖只有在談論公事時，才會提起他們在江湖上的名號。

　　他們幻影神偷三名主腦人物，分別是姜霖玉面郎君、夜隱藍冷面郎君、路立棠雙面郎君，江湖中人只知其名號而不知其真實姓名。

　　「為什麼我要為一棵聽都沒聽過的雜草煩心？而且去偷棵草，實在有損我的形象耶！」路立棠覺得無聊；根本不想接下這次任務。

　　這陣子長安最熱門的話題就是夷金國上貢的可以製成不死仙丹的「仙客福林」，消息鬧得太大，弄得各路人馬、牛鬼蛇神全都想要它，如今已經被偷了，而他們這正牌偷兒居然要負責去把它找回來！這像話嗎？

　　「如果你不介意去棹州翻遍每個無名山洞找千年夜明珠的話，我想冷面不會介意跟你換的。」姜霖閒閒的誘他上勾，他和妙手堂的堂主汪老盤算了好久，才決定結下這門親事，這小鬼不去，還有戲唱嗎？

　　「別開玩笑了。」路立棠轉頭看了夜隱藍一眼，像塊冰塊的他聳聳肩表示無所謂，問題是他不要哇！他最討厭去鳥不生蛋的鬼地方了。

　　夜隱藍的嘴角揚起一道幾不可見的弧度；雙面真好騙！跟著玉面這麼多年了，他還不懂他整人的把戲嗎？玉面根本是只笑面虎，不知不覺就吃了對方，而雙面就這麼笨笨的被他吃！

　　「快點決定吧，」姜霖催促著。

　　「呃……那你呢？你就閒閒在家數銀票嗎？」那種鬼地方他才不去呢！

　　「我要去找人，如果你不介意幫我找的話，我也很樂意跟你換。」姜霖笑了，他在找薇兒的事他們都知道。

　　「呃……去——兄弟一場怎麼會不去呢！反正不就是棵草嘛！我立刻就去。」路立棠拔腿就跑。

　　開玩笑！那女人霖哥一找就是十年，至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真跟他換，豈不要替霖哥找一輩子？「雙面真好騙，那人你肯讓別人找才有鬼！」冷面冷冷的開口，正如他心中那人，他也只放在心中，誰也介入不了的。

　　「我不介意你們提供情報呀！」姜霖淡淡地笑了，這傢伙冷得像冰塊，卻又精明得讓人受不了，還好當年拉他當夥伴，萬一當了敵人，那多可怕呀！。

　　「我也出發了。」夜隱藍站起來，點點頭也出去了。

　　望著他的背影，姜霖的心情很複雜，他成立幻影神偷惟一的目的就是找到薇兒，順便氣氣他那勢利的老爹，沒想到最重要的人兒沒找到！反而是附加的名聲愈采愈響，累積的財富愈來愈多，像這回去找「仙客福林」的事，正是由當今聖上委託的。

　　「薇兒，我一定要找到你！」

　　姜霖望向天際，既然沒找到屍首，就表示仍有希望，不知道她現在如何，正在受苦嗎？還是要遇見好人家過著好日子呢？她如果沒死的話，今年也十九了，也許早就嫁人了，一想到這可能性，他心中閃過一絲醋意，更有一把熊熊無名火燃起。

　　他不願設想這種狀況發生，她是他的薇兒呀！「那是愛嗎？」姜霖再次問自己，這些年來他不斷想著這問題，卻始終沒有答案。當年她才幾歲，他真的對她一見鍾情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二十六年來，她是惟一停留在他心中的人，而經過這麼多年的日夜思念，她早巳活進他的骨血之中，和他融為一體了。

　　所以，找到她，並且將她留在身邊永遠守護著她，是他惟一想做的事！至於她是不是嫁人了還是怎樣，都得等找到人

　　再說吧！

　　而他，一定要找到她的！

第二章

　　臨安山城郊區

　　「是她？真的……是她嗎？」姜霖的血液在沸騰，他吃驚得說不出話來，直勾勾的盯著前方不遠處一位上了年紀的村婦。

　　他一路由當年范家母女跳崖的四川往南找，來到這個小山城，姜霖顯得有些疲憊，正當他想找戶人家要水喝時，卻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真的是她嗎？范夫人真的還活著嗎？那婦人感覺到旁人的視線，遂抬起頭來，就見一身白袍、長相俊美的姜霖正一臉訝異地看著她，她和氣地對他點點頭，又繼續手邊的縫補工作。

　　因著她的動作，姜霖終於回過神來，他急忙上前，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范夫人……」

　　那婦人驚慌的抬起頭來，隨即又垂下眼睫，她的聲音微微顫抖。「這位公子……你大概認錯人了……」

　　「我……我是姜霖，不知道夫人還記得我嗎？」瞧見她驚慌的神情，姜霖幾乎確定她就是范夫人。

　　「姜霖？」那婦人再次吃驚地瞪大眼，抬頭瞅著他，就連手中衣衫掉落地都沒發現。

　　「原來真的是范夫人，那薇兒呢？」他惟一想知道的是她的下落，他媳婦的下落。

　　「你……還記得我們？」婦人緩緩地站了起來。

　　他真的還記得？她的表情苦澀，為什麼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孩子還記得她們母女倆，而至親呢？十多年了，沒人來找過她們。

　　「我找你們十年了！」姜霖語氣沉重的說道。

　　「原來這世上真的還有人記得我們母女倆……」范夫人終於掉下淚來。

　　「薇兒呢？」他心急地再問一次。

　　「就在那裡。」范夫人指著不遠處，一個身著嫩綠色衫裙的倩影。

　　真的是她！容貌神似范夫人——不！她甚至比當年的范夫人更美！站在一片花海裡的她宛如仙子般清靈動人，她的臉上是甜美可人的亮麗笑靨，真的是他夢寐以求的薇兒，天！他找到她了！姜霖用力地握緊拳頭！

　　此時他心中的激動和感動是旁人無法瞭解的，十年了！何其漫長的歲月，如今他終於找到她了！正當他想更近一些欣賞她迷人的容貌時，那女孩突地跑過來，她臉上掛著爽朗又淘氣的笑容，而她的動作顯得大剌刺的，完全沒個女孩家該有的樣子。

　　奇怪？這種笑容會出現在一個溫柔婉約的嫻淑女子臉上嗎？還有她跑步的樣子，真的不是他在挑剔，女人家會跑得連小腿肚都露出來嗎？正當他覺得有點怪時，已經跑到他跟前的女孩開口了。

　　「娘，這人是誰呀？又是不長眼睛的登徒子嗎？看老娘我給他一拳！送他回老家去養老！」姜霖再次驚訝得成了千年化石，她真的是他的薇兒？「薇兒，他就是娘和你提過的霖哥哥。」范夫人笑著為女兒擦去臉上的汗水，這孩子就是貪玩又淘氣。

　　「不會吧？她真的是薇兒？」姜霖一臉不可置信地叫嚷。

　　這個滿嘴粗話、動作活像個大老粗的女孩，真的就是當年那個又嫻靜又優雅的范典薇嗎？他是不是太思念她，才會大白天卻作起噩夢來？

　　「這位老兄，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不？居然敢懷疑老娘我的身份？」姜霖活像吞了數顆生雞蛋般，呆望著這個美麗卻粗俗到家的姑娘，口水直吞，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原來您如今成了宋夫人了。」姜霖聽著宋夫人訴說往事。

　　「當年被那賊人逼迫，無奈跳崖，大難不死讓靖哥撿了回來，我們母女倆都受了重傷，也病了好久，這兩條命是靖哥給的。」宋夫人回首往事，無限唏吁。

　　「那她為什麼會差那麼多？」姜霖真搞不懂，那個讓他一見鍾情的小淑女跑哪裡去了！

　　「你是指什麼？」宋夫人疑惑地望進他眼中。

　　「我是指她的個性。和她小時候差好多！」姜霖回頭望了坐在不遠處，正一臉「不懷好意」努力研究他的小丫頭。

　　「你不喜歡現在的薇兒嗎？」宋夫人擔心的問道。

　　「也不是，我只是驚訝於她的轉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實在的，他真的無法適應，十幾年在腦海裡根深柢固的完美形象如今在眼前徹底毀滅，任誰都很難承受這種打擊的，不吃驚才奇怪。

　　「我們跌下來時她傷了腦袋，她六歲前的記憶全沒了。」宋夫人一度認為這樣對女兒也好，那段可怕的記憶她一個人承受就夠了。

　　「所以，她完全不記得我了？」姜霖心中一陣抽痛，為她無辜承受莫名的苦難感到痛心。

　　「嗯！你的事是我後來告訴她的，不過，她顯然沒放在心上。那孩子現在有點粗枝大葉，希望你別嫌棄她。」宋夫人沒料到會再見到他，這孩子果然如她當年所預期一般，已經是個出類拔萃的人中之龍，只是他會接納現在的薇兒嗎？

　　「您還是沒回答我呀！」姜霖有點不耐啦，就算失去記憶也不可能變成現在這樣啊！

　　這只跟教養方式有關。

　　「等你見到靖哥就會明白了。」宋夫人拉回思緒，笑著說道。

　　女兒的轉變她全看在眼裡，靖哥很疼她，把薇兒當親生女兒寵愛，也用他的方式教養薇兒。靖哥是依山而活的男人，想要當山的孩子，以前養在深閨的方法完全無用武之地，她們已不再是范家莊的女人，如果姜霖這孩子無法接受現在的薇兒……那只能說他們沒有緣分。

　　姜霖瞪著宋夫人，不僅薇兒變了，怎麼連宋夫人也變了，居然奸詐到會吊人胃口？他回頭又看了薇兒一眼，這丫頭從進門至今一直在研究他，對他顯然很有興趣，可她的眼中又沒有愛戀的感覺，她究竟在玩什麼把戲呀？正當他望向她的同時，薇兒也回給他一個完全純真燦爛的笑容，讓他當場失了心神，臉不自覺地紅了，連一直平穩的心跳都變得紊亂不已。

　　他連忙別過頭去，這是怎麼回事？他居然會因為一個姑娘家無心的笑容而心神大亂？

　　「霖哥哥，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一直沒開口的宋典薇終於說話了。

　　「什麼問題？」姜霖深呼一口氣！才「冷靜」地望向她。

　　還好！至少她還擁有一笑傾城的甜美笑容和清脆悅耳的嗓音，她那些可怕的壞習慣……呃，他會想法子改造她的。

　　「你娶親了沒？」薇兒十分緊張的問道。

　　她觀察他好久，這個男人真的長得好帥！她從沒見過這樣出色的男人，這只能歸咎於她們這山城太小了，偶爾來的外地人也沒幾個上得了檯面，可這男人不同！她相信就算在京城裡，也沒幾人帥得過他的。

　　這男人長得帥不說，他連皮膚都好細緻，也許比她的還要嫩，眼睛很漂亮，唇畔微揚，帶著性感的笑意……他是和她不同天地的人，溫文儒雅看來像個皇室貴族，這樣的人如果她談得成生意……那劉婆一定會收她當首席弟子，嗯！她一定要把握住機會。

　　「不！我尚未娶親，不過已有婚約。」姜霖望向宋夫人，只見她聳聳肩，一副「女兒就是這樣漫不經心」的表情。

　　姜霖的心中不禁揚起一絲怒意，虧他找了她十年，這丫頭居然把他忘得一、乾、二、淨！真是欠扁！不過，見她緊張的樣子，也許對他有好感吧！只是，姑娘家直接問男人成親了沒，這像話嗎？范夫——不！該說宋夫人真是太失職了，居然放任女兒成了這副德行！

　　「太好了！沒成親前都不算數，對了，霖哥哥，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家呢？」薇兒開始打探情報，只差沒拿紙筆出來做記錄了。

　　「薇兒，你當真喜歡我嗎？」如果是，衝著這一點，他可以包容所有的不顧遂，重新教育她。

　　「咦？你在說什麼呀？我是要幫你作媒啦！我們村裡有好些個姑娘，我打算幫你物色一位適合的人選呀！」薇兒笑著直爽的說出她真正的目的。

　　「作媒？！」任姜霖再有見地，這回也不可避免地提高了嗓音。

　　這笨丫頭在搞什麼呀？居然想幫她自己的未婚夫婿作媒？她是太閒了，還是太有度量呀？

　　「霖哥哥，算是幫我吧！我做成你這門親事，肯定能當正式的媒婆。」她越想越覺得前途一片光明。

　　「媒婆？」一個姑娘家居然想當媒婆？她的腦袋沒問題吧？

　　「對呀，我生平最大的志願就是當一名了不得的媒婆！」薇兒抬頭挺胸，說著她的偉大志向。

　　「天呀！」姜霖用手捂著臉，他認輸了！

　　他不是在作夢，就是老天跟他開了個大玩笑，他是找到讓他魂牽夢繫的薇兒了，可他的薇兒卻已經突變成他完全無法想像的怪模樣。

　　「咦？家裡有客人呀？」宋永靖進門才發現家裡有陌生人。

　　「靖哥，我幫你們介紹一下，他是我以前提過的姜霖；霖兒，這位是宋永靖，我的夫婿。」

　　「宋叔！」姜霖站起來行禮。這男人好豪爽，他臉上的笑容有些熟悉……

　　「爹！」薇兒開心地奔進他的懷裡，摟著他撒嬌。

　　而一旁的姜霖終於發現為何地會覺得這笑容熟悉了，因為薇兒臉上也掛著同樣的笑容，難怪宋夫人之前說什麼見到她丈夫，就會知道為何薇兒會變成現在這副德行。

　　「乖女兒！」宋永靖拍拍女兒的肩，才轉向姜霖，他的眼裡有一絲警戒。「你怎麼會來這裡呢？」

　　「我找了十年，終於找到這裡了。」看得出這男人的防備心極強，姜霖並不畏懼，不卑不亢的迎向他的注視。

　　「為什麼找她們？」一想到妻女以前可憐的遭遇，他就一肚子火。

　　「一個是我岳母、一個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說我為什麼找來呢？」姜霖盯著她笑著說道。這男人比范老爺有擔當多了，直視他的眼眸裡寫滿勇氣，保護妻女的氣勢十足，嗯！他欣賞！

　　「帥！就衝著你這句話，咱們喝一杯！」宋永靖在他的眼中看見堅定不移的決心，當場認同他了，立刻開心的攬著他的肩坐下來。

　　「好！」姜霖也笑了，今天真是大豐收，找到薇兒，還發現一位可以當朋友的老傢伙，真不賴！至於其他的……就以後再說吧！

　　「未過門的妻子？他在說誰呀？」坐在一旁的薇兒盯著他，一臉莫名其妙。

　　姜霖一臉訝異望向薇兒，眼裡難掩譴責的神情。

　　當她開口說要找他出去逛逛時，他真的好高興地應允了下來，沒想到她根本是「別有居心、用心不良、居心叵測」，她急著想把他推銷給別人，甚至沒經過他的同意，就帶著別的女人來，看來她非常地搞不清楚狀況喔！

　　「那……你們聊聊，我就不打擾了。」見她的第一位「應徵者」非常的滿意，薇兒立刻識相的閃人，給他們培養感情的機會。

　　她笑著扔下人生地不熟的姜霖，一個人去逛市集。

　　沒想到她逛沒半柱香的時間，居然就被姜霖給找到了，他用一種無法形容的怪異表情直盯著她笑。

　　「她呢？」薇兒吃驚地往他的身後猛瞧。

　　「回去了。」姜霖冷冷的吐出三個字，拉著她的手開始往回走。

　　「你不喜歡她？」薇兒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作媒這件大事上，甚至連他握住了她的小手都沒發現，只急急地追問結果。

　　「我有未婚妻了。」姜霖加重語氣重申，怪異地睨了她一眼。她是真的不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嗎？可宋夫人明明說有告訴她呀！

　　「多比較才不會吃虧咩！」她難掩失望他說道。果然，第一次做生意不能抱太大的希望，唉！好可惜喱！

　　「咳……咳！聽說這裡的櫻花很美？」他故意轉開話題，這事等他跟宋夫人確認過再說吧！瞧著她噘嘴蹙眉的俏模樣，居然又讓他心跳亂了好幾拍。真是沒天良，就他一人在一頭熱，可姑娘她老想著要把他推銷出去呢！一想到這，又讓他心情壞到想動手扁人。

　　「你想看？」薇兒眼中立刻發出亮光。太好了！下回相親地點就選在櫻花林吧！

　　「你帶我去吧！」姜霖沒漏掉她眼裡算計的精光，握著她的手忍不住加重力道。

　　「哦！會痛耶！咦？為什麼我們的手會握在一起呀？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薇兒後知後覺地發現這項事實。

　　她有這麼迷糊嗎？瞧著兩人交握的雙手，她的心中閃過無法理解的情緒，一時竟發起呆來。

　　「現在就去吧！」姜霖繼續拉著她的手往櫻花林而去。

　　「你知道路嗎？」見他沒打算放開她的手，薇兒聳聳肩不甚介意，她還是比較在意她當不當得成媒婆這件事。

　　「不知道，所以要你帶路呀！」因為和她交握著手，姜霖心中的無名火慢慢平息了下來。

　　幾天下來，他早摸透了這丫頭的性子，少根筋又粗枝大葉，凡事沒跟她一字一字說清楚講明白，她永遠都當自己是事不關己的路人甲乙丙丁，他若跟她生悶氣，只怕把自己氣死了，她仍然不知道自己就是那該死的罪魁禍首。

　　「你見到了，一定會愛上它的，每年此時都有很多人專程來看呢，本來，我是想讓你和下一位相親者一起來看的，櫻花林還是要跟心上人一起看比較有意思。」薇兒直爽的解釋著。

　　「跟我一起看沒意思嗎？」姜霖低頭瞅著她。

　　正巧她也抬頭看向他，兩人的目光相觸，薇兒的心跳忽然閃了一下，她不禁微紅了臉蛋，不自在地說道：「我又沒這麼說……」

　　「那是喜歡嘍？」姜霖好笑地點點她的鼻頭，原來租枝大葉的她也有小女人的一面，好可愛！

　　她直覺的反駁他的話，「我也沒這麼說呀！」

　　聽她否認，他的心裡有些失落……「你這麼喜歡作媒，為什麼沒替自己先說個好婆家呢？」姜霖甩開心中的煩悶，好奇地問道。

　　「你別說笑了，哪有媒婆替自己說媒婆的！」薇兒好玩地搖晃著兩人交握的手，她才不想嫁呢！

　　「是嗎？還是你已經有心上人了？」姜霖幾乎是咬著牙問出這句話。

　　如果有，他能成全他們嗎？尚未找到她以前，他可以很輕鬆的說一切等找到人再說，可真要面臨不得不取捨的時刻，他才發現——他無法割捨，他無法放開她！

　　「怎麼可能會有？啊！你看，美吧！」她指著前方一望無際的櫻花林。

　　「沒想到你們這裡的櫻花這麼美！」姜霖心安地笑了，她沒有心上人！而她會是他的！姜霖舉目望向那一片白紅相間的花海讚歎不已，他不是沒看過美麗的櫻花，該是心境不同，讓他有了賞櫻的興致。

　　「那當然！」薇兒與有榮焉地笑答。

　　「我們到上面看看吧！」姜霖左右瞧瞧，人還真是不少，而他強烈地希望和她獨處，嗯，上面是不錯的地點。

　　「上面？怎麼可能？」薇兒不相信的搖搖頭。順著他的目光往上看，那裡是有不少櫻花，而且由上往下看應該會很美，可他們又不是小鳥，哪可能上得去呢？

　　「如果可能呢？」姜霖好笑地點點她的鼻樑，她皺眉的模樣好可愛。

　　「連爹都上不去，不可能的啦！」薇兒再次搖頭。「那我們上去後，你得給我一個獎賞。」

　　他笑著拉她往人少處移動，直到見不到人影時，他忽然攬住她的纖腰，腳下一蹬，他們輕鬆地上到無路可上的山頂。

　　哇——果然由上往下看，連綿不絕的櫻花林真的好壯觀、好美麗。

　　被他抱著往上躍，還來不及驚呼，人就已經在，山頂之上，她驚奇地瞪著天、瞪著他、瞪著地，這……實在太神奇了！

　　「輕功？你會輕功？！」薇兒忽然扯住他的衣襟，驚喜地叫著。

　　「你聽過？」姜霖好笑地繼續摟著她的腰。

　　「爹提過，可沒人見過，沒想到你居然會，太厲害了！」她的眼裡立刻浮現崇拜與渴望。

　　「我不會教你的，練功太辛苦了！」他立刻先聲明。

　　「小氣！」她氣呼呼地想轉身，才發現他們居然抱在一起，立刻羞紅了雙頰。「放手啦！」

　　「反正有我保護你就夠了，你別學這種事，很辛苦的。」姜霖沒打算放開她，卻驚覺自己的每句話都充滿對她的寵溺，他不是嫌她太粗魯了嗎？為什麼仍對她這麼寵愛呢？

　　「你？怎麼可能？」薇兒一臉「少騙人了」的表情。

　　「我當然會保護你了，而且是一輩子！」咦？他居然已經在許諾言了？姜霖再次驚異地看著她。

　　這幾天住在她家，他發現自己每天醒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她，想她正在做什麼，而當他見到她時，心中漲滿的喜悅與滿足讓他好安心，這又算是哪種感情呢？他尚未對宋夫人提兩人的婚事，是想趁著相處的這段時日把自己對薇兒的感情弄清楚，這麼多年來，他對薇兒投入了難以估算的心意，就算她跟當年完全不一樣了，但她仍是那個佔據他的心房的薇兒呀！雖然他仍然弄不明白他對她的感情是不是愛？

　　「一輩子？霖哥哥，你打算在這裡住下來呀？」薇兒好奇地問道。

　　「應該不會。」他打算等跟她混熟了後，就把她拐去同他浪跡天涯。沒錯！要他因為她的轉變就放手，他做不到！其實，現在的薇兒也沒什麼不好，不過是粗魯了一點、不學無術一點、愛惹麻煩一點，這些不算是什麼天大的缺點嘛！咦？天呀！他在想什麼呀？這樣還不算愛她嗎？

　　「那你怎麼保護我一輩子？算了，不提這事。霖哥哥，你還沒跟我說你喜歡怎樣的姑娘家耶！」薇兒沒在意他的話，反正他要不要住在這裡跟她也沒啥關係。

　　「怎樣的姑娘家呀？本來呢！我喜歡溫柔賢淑的，姑娘家，不過現在卻喜歡直率、開朗、活潑、好打不平、沒心機的女孩兒。」姜霖盯著她，忍不住笑了，是啦！她是有不少缺點，不過，她的優點也不少啊！他想他是喜歡上現在無憂無慮、開心自在的薇兒，他喜歡和她在一起時的感覺，好真實、好輕鬆，完全平實地呈現出毫不做作的自我。

　　「這樣呀！這樣的姑娘家好像不多耶！」薇兒苦惱地扯著自己的辮子。怎麼辦？她完全想不到任何符合他條件的姑娘家，那她豈不是作不成媒了？

　　「是不多。」他看向她的神色十分溫柔，他相信這世上就這麼一個獨一無二的薇兒。

　　「你要不要放寬一下標準？這樣我根本找不到人當你的新娘子嘛！」薇兒嘟著嘴，回頭扯著他的衣袖撒嬌。

　　「你忘了，我有未婚妻了，而我的未婚妻正好符合這個標準。」姜霖好脾氣地笑答。

　　「可是，我一定要幫你作媒呀！」薇兒生氣的轉過身去。她才不管他的未婚妻呢！她只擔心自己能不能當成媒婆。

　　「作媒？」姜霖的眉頓時全皺在一起，她居然還在想這件蠢事？

　　「對呀！我們村裡最厲害的媒婆就是劉婆，我從半年前就希望她收我當徒弟，可惜她就是不肯，我才想如果能幫你作媒成功，劉婆一定會答應的。」薇兒認真的說道。

　　「為什麼？」

　　「你這麼出色，眼光一定很高，我談得成，表示我的功力很好，劉婆當然會很高興有個出色的徒弟呀！」薇兒捺著性子解說。

　　「你真的不知道我的未婚娘子是誰？」

　　「咦？難不成我認識？」她微訝。

　　「宋夫人難道沒跟你說我們的關係嗎？」姜霖真的好懷疑，她雖然粗枝大葉，並不表示她笨或記性不好；難道宋夫人從沒跟她沒提過他們的婚約嗎？

　　「我們呀……嘻……好幾次娘在說古早古早前的故事，我聽著聽著就睡著了；我們的關係是什麼呀？」薇兒調皮地伸伸舌頭，誰教娘每回說故事都挑她玩得粉累粉累的時候呢！

　　「你果然不知道……」姜霖歎口氣，他決定了，回去就跟宋夫人講清楚，省得薇兒老是想幫自己的丈夫作媒，太不像話了！

　　「不知道？不知道什麼呀？」薇兒最討厭別人吊她胃口了。

　　「對了，薇兒，以後別再說粗話了，用詞要文雅一點。」他想起她每回生氣就會像個大老粗似的，雖然他喜歡她直爽的個性，但講話不一定要這麼粗魯。

　　「我就是這樣嘛！」薇兒噘著嘴，表情有些不悅。從小到大，爹娘可從沒說她不可以這樣呀！他居然嫌她？她的胸口突然覺得悶悶的，她這樣不好嗎？

　　「薇兒，我沒嫌你，只是姑娘家真的不好說話太粗俗，會讓人笑話的。」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姜霖好言勸著。

　　「真的？」她看向他，眼裡少了受傷，倒像是好學不倦的好學生般受著教。

　　「嗯！你週遭的姑娘們有人那樣說話嗎？」他笑著反問。

　　「是沒有……」其實她是跟爹學的，想想的確是沒有姑娘家這樣說話。

　　「所以了，一定要改知道嗎？」姜霖很高興她一點都不固執，知錯就改是個可愛的丫頭。

　　「哦！」薇兒點點頭，再次漾出甜美純真的笑容。

　　姜霖再度迷失在她充滿光輝的美麗笑容裡，好美！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臉又紅了，還露出憨憨的傻笑！天！她居然再次讓他情不自禁，而他還心甘情願的覺得瞧見這樣的笑容好幸福，希望一輩子面對這甜美的笑容……

　　「霖哥哥？你在想什麼呀？」薇兒沒想過自己一 個無心的笑容有這麼強大的力量，還傻傻地推推他的手臂問道。

　　「對了，你要給我獎賞的。」姜霖忽然想到這件好事。

　　「獎賞？」

　　「你忘了嗎？帶你上來的獎勵呀！」姜霖的眼中散發出雀躍的光芒。

　　「那你要什麼當獎品呢？回頭我幫你找。」薇兒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麼，乖乖的反問。

　　「這個！」姜霖低下頭！輕輕封住她的紅唇。

　　薇兒吃驚地瞪大雙眼，他在幹什麼？他他他……居然吻她？為什麼？

　　「乖薇兒，把眼睛閉起來。」姜霖笑著輕啄她的跟臉。

　　沒想到吻她的感覺居然也這麼好，撇開她粗魯的一面，她真是個量身為他訂做的女人，不枉他這十年來日夜思念著她。

　　「為為……什麼？」她是沒有心上人，不過，多年來也瞧過不少次爹親娘的模樣，這種事不是應該……哦！完了！她的腦袋成了一堆漿糊，無法思考了。

　　「你欠我的！」他一語雙關地笑道，再次封住她的櫻唇，隨著自己的心，一次品嚐個夠。

　　有嗎？她什麼時候欠他了？

　　和他口齒相依的感覺好奇怪喔！她的心跳亂了，嘴唇麻麻酥酥的，心也麻麻酥酥的，有點像剛剛上山頂時飄浮在半空中時刺激的感覺，好特別……而她不討厭這種感覺。

　　分離十餘年的未婚夫妻終於再次相聚，而他再也不會放開她了。

第三章

　　「賢侄，你對將來有什麼打算呢？」宋永靖見他跟薇兒處得不錯，只是這孩子一直沒有表態，他不得不為女兒的將來盤算。

　　「雖然我離開姜四堡，不過，我本身在京城有個古藝珍玩小鋪『玩明莊』，要養妻小不成問題。」姜霖笑著說道。玩明莊是他們幻影神偷對外的「窗口」，做的是正當營生，順便讓有門路的人下委託單之用。

　　「聽說你見到薇兒之後很失望，因為跟你預期的很不一樣？」宋永靖有些懊惱的抓抓頭皮。

　　他是個粗人，從沒想過女兒該養成怎樣才是正確的，妻子又完全任由他教，薇兒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雖然他一點也不覺得女兒現在這樣有什麼不好，不過，人家都開口嫌了，他真的有些自責。

　　「我並沒有失望，該說是嚇了一跳，事實上，我也挺喜歡薇兒現在的模樣。」他笑了，薇兒變成怎樣都是他的薇兒！

　　「真的？！」宋永靖興奮地笑了。

　　「薇兒跟著我不會吃苦的，倒是我一直想問一件事，我能不能找到薇兒是件不可知的事，事實上，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在找她，為何她今年十九了，卻仍然沒定下任何親事？」他不得不懷疑，雖然她粗魯又很吵，但村裡的人都很喜歡她，實在「不應該」到現在仍未出嫁才是。

　　「是她拒絕了所有上門提親的人，事實上，村裡所有未婚男子們全都上門提過親。」宋永靖好笑地說道，雖然薇兒始終不曾記得跟他的婚約，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堅守著當年的那份承諾，如今總算讓她等到了。

　　「為什麼？」

　　「哈哈……就是她太貪玩了，還會有別的嗎？」

　　宋永靖爆笑出聲。這小子疑神疑鬼的，該不會以為薇兒有什麼隱疾吧？還是以為他這個當繼父的虐待薇兒了？

　　「我看也是。」姜霖也笑了。看來宋永靖疼薇兒是疼進骨子裡去，才會放任她成為眼前這副德行。

　　「你真要娶薇兒嗎？」宋永靖忽然斂容，正經地問道。

　　「當然！」

　　「如雲當年的事，你聽說過吧？」宋永靖自動提起當年那件不白之冤。

　　「嗯！」

　　「就算你自己不在意，你的家人畢竟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他們會同意嗎？」為了女兒的幸福，他不得不提。

　　「我早就離開姜四堡了，我娶薇兒毋需他們的同意。」姜霖冷著聲音說道。

　　姜四堡近年來有點走下坡，也許是二哥的經營方法不當，不過，那不干他的事。

　　「你當真不在意那件事？」

　　「你呢？你不也不在意，不僅娶了妻，還多了個女兒，還把這女兒當親生的養？」姜霖揚起嘴角，他對宋永靖的好感就是從這件事上建立的。

　　「那當然！我一見到如雲就知道她說的絕對是實話，雖然我沒念過什麼書，不過，會不會騙人看那人的眼睛就知道了；如雲要是說了謊，我告訴你，這世上就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個講真話的人了。」宋永靖一想起當年的事就一肚子火，為她們母女所受的屈辱感到心痛。

　　「我也一樣。」

　　「好小子，就等你這句話，我才能放心將薇兒交給你！」宋永靖豪爽地拍拍他的肩膀。

　　「謝謝爹！」姜霖笑咧了嘴，這下他和薇兒的親事搞走了！

　　姜霖才因為婚事談妥而感到開心，沒想到他那未過門的小娘子想當媒婆的慾望居然如此強烈，才幾天工夫，她居然又領著「別的女人」上門來！

　　「真是的，她那副嘴臉不像個媒婆，十足十倒像個老鴇，今天要不教訓教訓她，我姜霖豈不白活了。」壓下滿肚子的火氣，打發掉那個眼冒心心的花癡村姑，姜霖直接去找罪魁禍首。

　　「咦？霖哥哥，你怎麼這麼快又回來了？」見他一臉郁色的走向她，薇兒不禁皺起眉頭，看來這回的人選他又不喜歡了……「你跟我來。」拉著她的小手，姜霖直往林子裡走去。

　　「霖哥哥，要去哪兒呀？那邊沒路了呀！」薇兒對著他的背嚷嚷。那林子裡什麼也沒有，一點也不好玩呀！

　　「你娘沒告訴你嗎？」姜霖瞪著她氣呼呼的質問。他真的搞不懂，她怎麼會完全沒進入狀況？記得昨兒個他千交代萬交代，要宋夫人一定要跟她提兩人的婚事，為什麼她今天又塞個路人甲給他？

　　「告訴我什麼呀？」他在生氣嗎？不然擺這是什麼臉色？

　　「我們的關係！不要告訴我你又睡著了。」姜霖回頭怒瞪了她一眼，看她心虛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她「絕對」又睡著了。

　　「嘻嘻……」

　　「別再把不相干的女人塞給我了！」他鄭重聲明。她為什麼就沒想過把自己推銷給他呢？難道他吸引不了她嗎？一想到有這個可能，他就亂郁卒的。

　　「惠兒你不喜歡，我再幫你找別人嘛！」薇兒以為他是在嫌對像不優，連忙解釋著。她暗忖，唉！城裡來的人眼光果然不一樣。

　　她居然還敢提作媒的事！

　　姜霖心中的無名火一直燒一直燒，可始作楠者卻一臉莫名其妙，他氣得咬牙切齒，忽然，他俯身直接封住她的唇，不像上次輕柔的細吻，他吻得又重又急。

　　可惡！他真的會被她氣死，這種蠢事她要玩到什麼時候？他不給她一頓永生難忘的懲罰，他的姓就倒過來寫！

　　「嗚……痛……」薇兒被他嚇壞了，他幹嘛呀？會痛耶！她慌亂地推著他的胸臆，可惜她微弱的力量根本撼動不了他強悍的身軀，反而使她更加陷入他緊鉗的雙臂之中。

　　姜霖繼續在她的唇上肆虐，吻得她的嘴又腫又痛又麻，幾乎完全失去知覺，最後，薇兒掙扎得累了，整個人癱在他的懷裡，任由他侵犯著她的紅唇，

　　心中仍不明瞭他為何這麼生氣。

　　見她不再掙扎，姜霖的懲罰才轉變成溫柔的細吻，他舔著她紅腫的雙唇，含在嘴裡用舌尖逗弄著，直到她發出輕歎，而他的吻在不知不覺中變成充滿情意的挑逗……「嗯……嗯……」從不曾跟男人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薇兒完全愣住了。

　　這是什麼感覺？為什麼她會覺得不想停？想永遠停留在這又心悸又愉悅的感覺之中？她青澀稚嫩的表現撫順了他的怒潮，姜霖終於放開她誘人的紅唇。

　　盯著她紅通通的臉，他感到納悶，真是奇了，向來好脾氣的他居然會被她給惹毛了？虧他之前才誇口說要改造她，也許是她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他。

　　這樣也不錯啦！他不禁笑了，沒想到遇見她後，他會變得這麼沒有原則，而他居然一點都不介意，可見她對他而言有多麼重要了。

　　「你在生氣嗎？」薇兒完全不懂情事，只覺得剛剛發生了某件她不懂卻很重要的事，而剛剛兩人做的事「應該」很親密，但他們能做這麼親密的事嗎？她懵懂害羞卻不知所措，只能吶吶地看著他！臉蛋卻愈來愈紅。

　　「你看得出來？」剛才他心中的怒火頓時消失無蹤。

　　「為什麼？」

　　「薇兒，你喜歡我們剛剛做的事嗎？」姜霖決定不等宋夫人說了，他自己教她比較快。

　　「嗯……」薇兒的臉蛋更紅了，卻誠實地點點頭。

　　「如果我喜歡上你介紹的姑娘家的話，我也會對我喜歡的姑娘做剛剛我們做的事。」姜霖雙眼直盯著她看。

　　「咦？」真的？

　　「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

　　滿腦子正在幻想他和惠兒或是其他姑娘嘴對著嘴的畫面……薇兒不自覺的搖搖頭，胸口突然感覺悶悶的，有點難受。

　　「那意味著我身旁將會有個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人，那人會是我的妻，我們還會做更親密的事喲！這樣你也無所謂嗎？」姜霖瞧見她邑郁不悅的神色了，看來這丫頭不算太遲鈍嘛！他在心底竊笑不已。

　　「更親密？」她的臉色突然刷白了，剛剛那樣還不算最親密的事？那更親密的事是什麼？而且還是他要跟別的姑娘做……她完全忽略了他話中的重點——他只跟他的妻子做親密的事，這句話已經點明了他們之間的關係，薇兒卻只聽見他要跟別的姑娘做更親密的事，而這項認知教她好難受。不要！她不要這樣！當她抬頭想告訴他不要這樣時，卻瞧見他一臉開心的笑顏，他終於決定要喜歡別的姑娘了嗎？嗚……嗚……不要啦！她的胸口好痛……為什麼？這奇怪的感覺是什麼？她突然拔腿就跑！她不要這樣啦！

　　「薇兒？」沒想到她居然跑了！姜霖呆愣地望著她的背影，她是在生氣還是無所謂呀？

　　薇兒在那天以後就躲著姜霖，她搞不懂為什麼對他的感覺跟別人完全不一樣，她好在意他的一舉一動，更怕他真的對其他的姑娘做他們做過的事。

　　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看來當媒婆也不是一件好事，害她的胸口好悶、好難受。

　　她在市集逛了好久才慢慢走回家，卻在往她家的路上看見姜霖正在和一位姑娘說話。

　　「咦？紅兒明明有婚約了呀！而且我也沒介紹他們認識，他們怎麼會在一塊兒？」薇兒連忙躲到樹後愉窺，想看他們在做什麼？姜霖整天沒瞧見薇兒，正一肚子火，真不知道那小妮子為何躲他，在路上遇見這個姑娘，他正想問她有沒有看見薇兒，沒想到這姑娘居然先開口了。

　　「姜公子要去鎮上嗎？」紅兒紅著臉龐問道。

　　「找薇兒，姑娘有瞧見她嗎？」姜霖有禮地微笑問道。

　　「沒！不過，我想她應該在鎮上。」紅兒連忙猜測說。

　　「是嗎？」

　　「紅兒也要去，不如一塊走吧！」紅兒大著膽子邀約。

　　「不了，我等她回來好了。」姜霖頭痛不已，一堆不相干的人一直黏著地，而他的正牌未婚娘子卻處處躲著他！

　　「哎呀！」紅兒突然跌向姜霖，整個人倚在他的胸前。

　　「姑娘……你沒事吧？」姜霖真想一把將她這個花癡推開，用這招數，太老套了吧！

　　「我好像扭到腳了……」倚在他的胸前，紅兒心中得意不已，臉上卻裝出痛苦的表情。

　　「沒事站著也會扭到腳？」姜霖可不打算陪她玩這把戲，他冷著聲音問道。

　　紅兒一抬頭，就瞧見他眼裡的不屑和冷漠，她尷尬地僵在當場。「我……」

　　躲在樹後的薇兒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可是瞧見姜霖一臉笑意地跟別的姑娘說話，她可急了，怕他真的喜歡上別的姑娘。

　　忽然紅兒倒向他，而他居然沒推開她！難道……他真的喜歡上紅兒了？不要，她不要他喜歡上別的姑娘！

　　不然他們就會親嘴，還會做更親密的事……一想到霖哥哥摟著紅兒嘴對著嘴，她的胸口就不斷地抽痛，又像被一塊巨石壓著那般難受。

　　她想也沒想的跑向他們，直接把他們分開，她的小手還佔有性地緊緊拉著姜霖的衣袖。

　　「薇兒？」姜霖有些吃驚地望著她，而後笑了，她這表情是在吃醋嗎？「紅兒，失陪了。」她拉著姜霖就往回走。

　　「怎麼了？」姜霖裝傻，故意問道。

　　「紅兒有婚約了，她不適合你啦！」薇兒噘著嘴啐道。

　　「你不是說婚約不算什麼？」姜霖拿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說的話堵她。

　　「可是……你們還是不適合呀！」她的心口酸酸的，他真的喜歡上紅兒了？也難怪，紅兒長得那麼標緻，難怪他看不上先前她介紹的，卻看上有婚約的紅兒……

　　「那什麼樣的姑娘才適合我呢？」姜霖眼裡流動過溫柔的笑意，她在吃醋！卻不知自己正在吃醋，看來他的小娘子該學的東西還很多呢！

　　「你提的那條件太難了啦！」就連她也不可能，嗚……為什麼他要跟她嘴對嘴，讓她喜歡上那種感覺，害她只要想到他以後會跟配得上他的姑娘親嘴又做親密的事，她就好傷心。

　　「我說過我的未婚娘子就是那樣呀！」姜霖好笑地看著她，誰教她老是不認真聽話呢？才會吃這莫名其妙的飛醋。

　　「你喜歡你的未婚娘子？」薇兒抬頭瞄了他一眼，心中有著些許的怨慰。

　　「嗯！從她五歲起，她的身影就一直佔據我的心口，我想我是喜歡她的。」姜霖笑著說道。

　　「是嗎？那就沒辦法了……」薇兒喃喃說著。他已經喜歡那個人那麼長的時間了，她怎麼跟人家比？再說他的家世很好，她根本就配不上他……

　　「怎麼？」姜霖伸出手指項高她的下巴，看她好沮喪的模樣，讓他好心疼。

　　「既然你那麼喜歡她，我就不幫你作媒了。」薇兒臉上沒了笑容，連眼眸都黯淡下來。

　　「作媒？」她還在想這檔子事？姜霖快昏倒了。

　　「希望你們幸福。薇兒說完，紅著眼眶跑回家。

　　「我們當然會很幸福，不過前提是——你要先認清事實呀！」望著薇兒的背影，姜霖無奈地搖搖頭，這丫頭情竇初開，沒想到還挺有度量的嘛！她能放手，他可不行。

　　這輩子她只能是他的！

　　「薇兒，你是不是打算留著自己要，才不幫我的？」王姑娘瞪著她質問道。

　　「才不是呢！是他說有未婚妻了，叫我不要再幫他作媒了。」薇兒急忙否認。

　　「你只要幫我把人約出來就好了，其他的我自己來。」王姑娘對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只要姜霖能跟她相處一小段時間，一定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都說了……」薇兒垂下頭嘟嘎著。

　　「你果然想留作自己用！」王姑娘故意激她。

　　「好嘛好嘛！我幫你約，萬一沒成功，可不能賴到我頭上喲！」薇兒只好勉強答應了。

　　「那當然！」王姑娘得意的笑了。

　　「你等我。」

　　「你說什麼？！」姜霖的目光真的能殺人了，他沒想到會再聽見這樣的蠢話，一臉不可置信地瞪著薇兒。

　　「她一直求我……我不答應好像有點不通情理，你去露個臉就好了嘛！」她的心口一直悶悶的，又被拜託這樣的事，她的心裡也很不好受，見他發火了，她只好嘟著嘴也生起悶氣來。

　　「我會被你氣死，真要我去？」姜霖還以為她會漸漸認清兩人之間的關係，沒想到才一天的工夫，她又要把他推給別人！他真的生氣了，看來不給她一點教訓，她是不會覺悟的。

　　「我……」她其實不想他去的，可是，她已經答應王姑娘了……

　　「好！既然你大力推薦，應該是個不錯的姑娘，我去會會她，也許會喜歡上她也說不定呢！」姜霖冷著眼眸說道。

　　「喜歡……」薇兒的臉色發白，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不對的事。

　　「你也一塊去吧！」姜霖不懷好意的瞅著她。

　　「為什麼？」

　　「你這麼愛當媒婆，當然要跟著去看成果呀！」姜霖拉著她的手，不給她看亂作媒的後果，搞不好她每隔幾天就再幫他說一次媒，那他肯定會瘋掉。

　　「啊？人家不要去啦！」她才不要去看他跟別的姑娘做親密的事呢！

　　「不准！」姜霖半拉半拖地將她拖到櫻花林，果然王姑娘正等在那裡。

　　她一看見姜霖立刻眼睛發亮，卻又故作矜持地佇立在原地，笑望著她。

　　「你就是王姑娘？果然挺美的。」姜霖仍然拉著薇兒的手，卻大方地給王姑娘讚美。

　　薇兒心中醋意大發，認識這麼久，他好像不曾稱讚過她耶！真是不公平，「薇兒，你還有事吧？」王姑娘心想這個累贅還是趕緊閃人，省得壞了她的好事。

　　「那我先走……」薇兒失落地轉身想走。

　　「有什麼關係呢？這裡這麼大，就讓薇兒跟著吧！等會兒一起回去。」姜霖瞪了她一眼，眼中淨是譏誚。

　　而後姜霖和王姑娘並肩走在一塊，沿路上有說有笑的，薇兒跟在他們十步之後，看著姜霖細心地扶王姑娘走過小坑洞，溫柔地為她撩開樹枝……看來他是喜歡上王姑娘了。

　　薇兒不斷地告誡自己，反正她又配不上他，難過也沒用，就當是賞花，順道欣賞俊男美女好了，偏偏她的眼淚卻快要管不住了……姜霖走在前方，但仍然不時地觀察著她的反應，很好！瞧她一臉難過的樣子，應該是有所覺悟了。怕她轉個身又忘了這感覺，他決定下帖猛藥！依在他身旁的王姑娘愈靠愈近，都快黏上他了，他微偏個頭，瞧見薇兒正望著櫻花發呆，他笑著半轉個身背對著薇兒。

　　「王姑娘，別動，你頭上有花瓣落葉，我幫你拿下來。」姜霖在心中冷笑。

　　這姿勢從他身盾看來有些曖昧不明，尤其薇兒此刻心中一定以為他喜歡這姑娘，八成會把這姿勢看成兩人正在做親密的事，他倒要看看那小丫頭能忍到什麼時候。

　　正望著櫻花發呆的薇兒轉過身來時，就看到這幅景象。

　　他他他……在吻王姑娘？薇兒臉上血色盡失，雙手抓著胸口，淚水再也憋不住的撲簌簌滑落，她在心中吶喊，不要！為什麼要讓她看見這樣的情景？她恍惚地緩步後退……「不要！不要！不要——」她喃喃自語的後退著，突然尖叫一聲，回身向後跑，突地眼前一黑、雙腳一軟，當場昏厥過去，整個人摔倒在地。

　　聽見她絕望的聲音，姜霖急急回過頭來，卻看見她倒下的那一幕，姜霖只覺得整顆心差點停了，發生什麼事了？他焦急地奔向她，當他抱起她時，才發現她臉上掛著串串淚珠，是因為他嗎？他心疼地摟緊她。

　　看來他做得太過火了！

第四章

　　「嗚……嗯……」薇兒皺著眉呻吟，緩緩睜開眼睛。

　　她張開眼睛，瞧見熟悉的屋頂，她怎麼了？

　　「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一直握著她的手的姜霖，俯下身著急地問道。

　　「霖哥哥？」望著他焦躁難安的表情，薇兒一時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事，就這樣一直盯著他看。

　　「薇兒，你怎麼了？我把過脈，應該沒事呀！薇兒？」姜霖擔憂地又搭上她的手腕。

　　終於，薇兒想起先前發生的事了，她鼻頭一酸，眼淚又撲簌簌掉了下來，翻個身，抱著枕頭啜泣起來。

　　「薇兒別哭了，我跟那姑娘什麼事也沒有，別哭了。」姜霖輕輕拍著她的背，見她掉淚，又想笑又覺得好心疼。都怪他，明知道她對感情之事很遲鈍，直接跟她講清楚就好了，卻用最差勁的方式害她哭成這樣。

　　「少騙我了，我看見你吻她！」薇兒倏地回頭，很生氣地瞪了他一眼，接著又抱緊棉被繼續哭。

　　「我沒有吻她，只是幫她把樹葉拿掉而已。」他真是笨！幹什麼耍這種無聊的把戲？

　　「你不要再騙我了……」薇兒不聽他的解釋，整個人躲進棉被裡，悶著聲音又哭又叫的。她真的不知道為何瞧見他和別的女子親近會讓她這麼難受，她只知道自己完全無法忍受那個場面。

　　姜霖無奈的歎一口氣，對著那坨棉被表白，「長這麼大，我只喜歡一個人！她以前叫范典薇，現在叫宋典薇，我一直只喜歡這個姑娘而已。」

　　今天這事證明任何對薇兒一切只能明講，不然絕對是自討苦吃！他原本還指望借由「真人演出」，讓她明白兩人之間所擁有的是無人可．取代的感情牽絆，結果呢？什麼效果都沒有，不僅害她昏倒，還把自己嚇得半死。

　　顫動中的棉被忽然停了，可是，仍沒有半點聲音傳出來。

　　「薇兒？你該不會是睡著了吧？」姜霖瞪著那坨棉被，用手指戳了兩下。

　　「少騙我了，你明明就一直喜歡著你的未婚妻！你怎麼可能喜歡我呢？」躲在棉被中的薇兒終於發出疑問。

　　「笨丫頭；我的未婚妻就是你！宋典薇，你就是我的未婚妻，」姜霖直接將棉被掀開，將人兒擄進懷裡，和她鼻子頂著鼻子大吼一聲。

　　她知不知道她突然昏倒，快把他嚇死了，醒來卻又躲進棉被裡不見他，分明是想氣死他。

　　「我是你的未婚妻？怎麼可能？我怎麼都不知道？」被他抱在懷裡，薇兒睜著茫然的大眼，看不出是喜是樂？

　　「因為你都在睡覺。」姜霖沒好氣的呻道。

　　「嘎？」

　　「宋夫人告訴過你好幾次了，每次你都只顧著睡，該聽的都沒聽進耳裡。」姜霖低頭在她的嘴上啄了兩口。

　　「我真的是你的未婚妻？」薇兒不可置信的張著嘴望著他。

　　姜霖怒瞪著她，突然掀開她的衣襟，當他瞧見她雪白細緻的美麗肌膚時，不禁恍神，半晌才想起他要幹什麼，果然，在她的胸前掛著一塊玉珮。

　　「瞧見了嗎？這是你五歲時我親自為你戴上的，上頭還有我的名字。」

　　「真的耶。」薇兒也瞧著那玉珮，果然在上頭有個漂亮的「霖」字，原來她真的是霖哥哥的未婚妻……太好了！

　　「對！所以別吃醋了，還有別再替我作媒了！」姜霖一想到她的遠大志向就一肚子火。

　　「那你還去跟別人做親密的事！」薇兒高興沒多久，又想起先前的事兒，立刻生氣的推著他的手臂。

　　「都說了我跟那姑娘沒有任何關係，你聽不懂呀？」姜霖長歎一口氣，可以預見他的將來會很累很累。

　　偏偏他這麼想時，心裡居然覺得甜甜的，甚至有些期待，他該不會是受虐狂吧？「你真的喜歡我？」薇兒紅著臉害羞的問。

　　「嗯！雖然你失蹤了十幾年，但身影一直停留在我的心中，我想我是喜歡你的。」對她的感情太複雜，全盤告訴她，她大概也聽不懂吧！惟一可以確定的是，她對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如今找到了，他絕不會再放手的。

　　「只喜歡我一個？」她有些擔心的問道。

　　以前的事她全不記得了，不過，娘曾跟她提過，以前的爹有了娘不夠，還喜歡另一個女人，結果差點害死她們母女，她可不要這樣，她不要霖哥哥身邊除了她外還有別的姑娘。

　　「如果薇兒只喜歡我，那麼我也只喜歡薇兒一人，這樣公平吧！」姜霖好笑地伸指點點她的鼻尖。

　　看來這丫頭醋勁十足喱！而他居然一點也不覺得煩，還喜歡她為他吃醋。

　　「嗯……所以，你以後不會再去跟別人做親密的事嘍？」薇兒很沒有自信的瞟著他問。她從沒遇見會讓她在意到心痛的對象，怕有一天霖哥哥會厭倦她。

　　「只要你跟我做，我就不會去跟別人做。」姜霖逗弄著她。

　　「嗄？那如果我不跟你做，你就要去找別人做嗎？」薇兒聽出不對勁之處，扯著他的衣襟，皺著眉頭，有些生氣。

　　「哈哈……你不肯嗎？」他好笑地發現原來她的腦袋也轉得挺快的嘛！

　　「這是兩回事，原來你也不是非我不可，那我不要了！」薇兒心中很難受，原來，他只是「需要」有個人陪他做親密的事罷了，不是真的喜歡她。

　　「是非你不可呀！不然我怎麼會找了你十年呢？若不是非你不可，就算為了仁義道德持續找你，我也不會至今尚未娶妻生子。」姜霖說著說著，連自己都信服了，原來真的非她不可，否則他不會以凡人難以想像的毅力，十年來不曾間斷的找她。

　　「是嗎？」薇兒仍有些懷疑，霖哥哥說話虛虛實實的，很難猜測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再說你也喜歡我，這樣還有什麼問題呢？」姜霖摟著她，人也跟著坐上床，還用棉被將兩人包在一起。

　　「我才沒有喜歡你呢！」薇兒矢口否認。沒想到她的感受居然被他發現了，害她很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

　　「沒有嗎？不然你怎麼會吃醋呢？」沒想到這丫頭居然也會不好意思，好可愛喔！

　　「人家才沒有吃醋呢！」薇兒噘著嘴，原來那種讓她心痛的感覺是因為她在吃醋呀！她發現自己真的喜歡上他了，而且是很喜歡很

　　喜歡。

　　「沒錯！你若不喜歡我，瞧見我跟別的姑娘說話，甚至以為我跟別的姑娘親吻，你就不會覺得難過生氣，更別說昏倒了；薇兒，我真的被你嚇到了，記住！我只喜歡你，所以，以後別再亂吃醋了；更別突然昏倒來嚇我。」姜霖摟著她心疼的說著。

　　事情的那一剎那，他真的以為自己將永遠失去她，心痛得快要不能呼吸。

　　「嗯！」薇兒乖乖的點頭，只要他只喜歡她一個，就什麼也沒關係了。

　　「所以，你喜歡我。」姜霖下了結論，眼中有著驕傲也有著自信，更多了一絲笑意，她終於是他的了。

　　「嗯！」這回她乖乖地承認了。

　　「所以，你每回瞧著我，都會臉紅心跳對不對？」他眼中滿是笑意，捉弄他問道。

　　「嗯！」沒心機的她溫馴地承認。

　　「你也喜歡我吻你對不對？」

　　「嗯！」

　　「喜歡到不想停的地步；對不對？」他誘惑著她。

　　「嗯——啊？哪有！」終於發現他在捉弄自己，薇兒氣得哇哇直叫。

　　「哈哈哈……」姜霖摟著她笑得好開懷，連被拐了的她忍不住都笑出聲來。

　　「既然你喜歡，我們可以常做喔！」姜霖在她紅唇印上輕柔淡吻。

　　薇兒因為他的親吻而羞紅了雙頰，躲進他的懷抱裡，卻又想起他先前說過的話而感到不安。

　　「怎麼了？」發現她的不對勁，他擔心地問道。

　　「之前你說……你要跟別的姑娘做更親密的事，害得我好難過……」

　　「等等！這話我可從來沒說過。」姜霖一聽，立刻否認。

　　「有呀！是你親口說的。」聽聞那話，當時心口揪成一團的感受，她可是記憶猶新。

　　「丫頭，聽話要聽清楚，我明明是說會對我喜歡的姑娘做更親密的事，請問我喜歡的姑娘是誰呀？」姜霖很高興她在不自覺中已經這麼在乎他。

　　「呃……嗯……」對喔！他喜歡的是她！

　　「薇兒！以後別再學做媒婆了，更別妄想替我作媒了。」

　　「那當然，你已經有我了。」他是她一個人的，誰都不能來跟她搶！

　　「這就對了。」很滿意她的回答，姜霖又親了她兩下。

　　「啊？聽你這麼說，我才想到，我大概做不成媒婆了，哪有媒婆自己喜歡上男方的？」薇兒忽然想到這事，有些失落，因為她真的好想當媒婆喲！

　　「你只要乖乖當我的娘子就夠了。」姜霖笑著親親她的臉龐。

　　「只當霖哥哥的娘子！會不會很無聊呀？」薇兒忽然想到這個嚴重的問題。

　　「無聊？」姜霖瞪著她，當他的妻子會無聊？這是對他最嚴厲的指控！

　　「對呀，」她不怕死的還猛點頭，以加強說服力。

　　姜霖突然用棉被蓋住兩人，在被裡展開報復行動，就見棉被裡兩人扭成一團，薇兒還發出尖叫笑聲。

　　「藹—好癢！別搔我癢啦！」

　　「很無聊？你確定？」終於姜霖停了下來，他的臉上也掛著笑容，兩人的姿勢卻成了交疊在一起的暖昧模樣。

　　「每天只能在家繡花真的很無聊耶！」她想起她母親就是這樣，如果她以後天天都這樣過，那真的一點樂趣都沒有。

　　「繡花？你會嗎？」姜霖邊取笑著她，邊將棉被拉好，又把她抱在胸前安置好，她這麼貪玩，會這玩意兒才怪。

　　「呃……不會！」她笑笑的搖頭。

　　「所以，可能嗎？」

　　「那我要做什麼？」

　　「你只要乖乖陪我一輩子就行了，放心吧！你絕對不會有空無聊的。」姜霖自負地笑了。

　　「是你說的喲！」她相信他，於是開懷地笑了。

　　姜霖已經拐到他想廝守一生的姑娘，卻不急著走，這十年來，他每天緊繃著心神專注地尋找薇兒，附帶還開拓了龐大的事業，忙得沒日沒夜的，難得有這段清閒的時光，他真想賴在這裡不走，整天和薇兒胡鬧廝混！感覺好幸福。

　　「霖兒！有你的信。」宋夫人走進來，臉上掛著奇怪的表情，就連坐在屋裡的宋永靖也覺得奇怪。

　　「是嗎？」姜霖笑著接過信，原來是夜隱藍捎來的密函。

　　「霖哥哥，你有告訴其他人，你在這裡嗎？」薇兒也覺得奇怪。

　　「我的小鋪子雖然不大，不過一些決策我都要明瞭，所以，他們必須隨時知道我人在哪裡。」姜霖含糊地帶過。

　　幻影神偷畢竟是做三隻手的營生，有些秘密的傳信方式就不必說得太明白了。

　　他看著信，眉頭卻愈皺愈緊。

　　「有不好的消息嗎？」

　　「嗯！聽說我爹病了。」因為內容沒有其他的事，姜霖將信交給薇兒瞧。

　　夜隱藍在路上聽聞姜四堡向各大商行發出尋人啟事，言明姜老爺病重，希望知道姜霖行蹤的人通知他回家。

　　「啊？病重？霖哥哥，那你趕快回去呀！」薇兒想都沒想就催促他。

　　「是呀！霖兒。」宋夫人也開口勸他。

　　「你們不用擔心，這是老把戲，幾乎每年我爹都會發一次病危的通告，就是想拐我回去，也不會用點新鮮的招數。」姜霖完全不為所動，他實在不想回去窮攪和。

　　他不用想也知道父親是希望他回去繼承姜四堡，偏偏他心不在此，大哥雖聰穎，卻懦弱沒主見；二哥強悍有所圖，卻不是塊經商的料。

　　二哥這些年來一直在查他的下落，防他之心基重，他若真的回去，肯定會掀起波瀾，他真不懂老爹為何看不清事實，就讓大哥二哥攜手繼承家業就對了嘛！

　　「霖兒，話不能這樣說，他不惜年年發病危消息，可見他有多麼希望再見到你，畢竟你們是親生父子呀！」宋夫人好言相勸。

　　「他是希望我回去主掌姜四堡，這麼多年來，我二哥投入全部的心力在姜四堡，我這一回去，怕會引來太多不必要的麻煩。」姜霖感歎道。

　　「我聽人說姜四堡近年來的營運有下跌的趨勢，也許這才是你父親希望你回去的主因。」宋永靖終於開口，這孩子是個人才，相信姜老爺一定也是這麼認為，才會想要他回去。

　　「我……」他真的不想回去，對父親當年的袖手旁觀，他心中的怨氣仍在。

　　「就算你不想繼承家業，也該回去說清楚，別避不見面，這樣我心中的愧疚感將永遠無法散去。」宋夫人說道。

　　「宋夫人，雖然當年之事是我負氣離家的導火線，但我一直沒有繼承姜四堡的想法，二哥猜忌心又重，我離開姜四堡是遲早的事，你不必覺得愧疚。」姜四堡的問題多得很，當年的事只是給了他離開的借口罷了。

　　「既然是導火線，就不能說無關，再說，你要娶薇兒，為了她好，還是別讓你的家人有排斥她的理由比較好吧！」宋永靖斟酌著目前的形勢分析道。

　　「好吧！」姜霖歎口氣，勉強答應。

　　這些年他不想再介入姜四堡的事，但姜四堡走下坡是不爭的事實，先人創立的姜四堡已有百年基業，身為姜家子孫，他確實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在他這一代倒下，只是可預見的是，當他出現在姜四堡時，將會造成多大的震撼與混亂。

　　他擔憂地望向薇兒，該拉她一起去嗎？

　　他實在不想讓她去面對爾虞我詐的姜家人，可是宋永靖是行事作風磊落的人，嫁女兒肯定要光明正大的進姜家大門，薇兒遲早都要面對他們的……不如一次解決吧！以後就不用再回去，嗯！就這麼決定。

　　「薇兒，你跟我一起回去吧！」霖拉著薇兒的手笑說。

　　「什麼？」薇兒原本為了他要離去感到難過，沒想到他居然要她一起走，反而嚇了一跳。

　　「既然我們要成親了，正好回去報備一下。」姜霖解釋給她聽，兩眼卻是望向宋永靖。

　　「也好！我們薇兒條件很好！不怕見公婆的。」宋永靖放心地笑咧了嘴。

　　「突然去不太好吧！」薇兒反而有些害怕，不知道霖哥哥的家人會不會很難纏？

　　「薇兒，你不怕我在半路上被其他奇怪的女人給纏上嗎？」姜霖湊近她的耳畔低語。

　　「什麼？！」薇兒張大了嘴瞪著他。霖哥哥是喜歡她，可是霖哥哥長得這麼帥，的確有可能被別的姑娘看上，萬一對方死纏著不放那可就糟了！

　　「如何？去不去？」姜霖胸有成竹地笑問。

　　「去！我跟你去！你到哪我就跟到哪！」薇兒大為緊張，她要看緊霖哥哥，順便沿路趕蒼蠅。

　　「既然如此，霖兒，我就把薇兒交給你了，你要好好保護她，知道嗎？」宋夫人笑著將寶貝女兒交到準女婿的手上。

　　「當然！」姜霖笑著允諾，他們注定一輩子相守的。

　　十天後萬里小鎮

　　「薇兒，別瞪了，再剩下去，你漂亮的眼睛快成鬥雞眼了。」姜霖好笑地看著一副草木皆兵的薇兒，

　　她實在是太誇張了！她那模樣好像每個跟他們擦身而過的女子全都是她的情敵，全都看上他，並且緊纏著他不放似的。

　　他知道自己的行情好，不過，也沒好成這樣，她也太看得起他了。

　　「霖哥哥，你太沒有自覺了，你沒看到剛剛那個穿粉紅色衣衫的姑娘正對著你流口水嗎？」薇兒又回頭瞪了兩眼，但那個假想情敵早就不見蹤影。

　　霖哥哥是她一個人的！誰也不准來跟她搶！她要看好她的男人！

　　「唉！眼睛嘴巴長在別人臉上，人家要看、要流口水是她們的事，別理她們了。」姜霖不怕被別人盯著看，他只是擔心她瞪得太久，眼睛會累、會不舒服。

　　「反正我不准她們一直盯著你看啦！」她的心中就是不舒坦，霖哥哥是她一個人的耶！她們怎麼可以露出垂涎的蠢樣呢！看見她們不懷好意的笑容，讓她渾身都不對勁。

　　「薇兒，別理她們了，我又不喜歡她們，無所謂啦！」姜霖輕笑出聲，握著她的手輕輕捏了兩下安慰她。

　　她對感情的表現方式單純又直接，尤其在她發現他的外貌受到相當程度的注意後，立刻強力悍衛屬於她的感情和男人，教他又好笑又窩心，憨厚單純的她用最直接且純真的感情，回應他十幾年采的等待與尋找，她不愧是他一心想要的珍寶呵！只是，她大概沒發現有更多的登徒子對她垂涎三尺，真要趕蒼蠅，恐怕他會比她還要忙吧！但她對他的一心一意，讓他好驕傲好滿足——她是他的！

　　「你是我的耶！」薇兒仍覺得不對勁。

　　「對！你的！別人絕對搶不走，所以，你就別再瞪了，不然你會少玩到很多好玩的東西喔！」說理無效，他只好改為誘哄。

　　想想也有理。「好吧！」薇兒果然漸漸轉移注意力。

　　兩人終於可以像在遊玩一般，閒逛起市集來了。薇兒愛玩的心性表露無遺，拉著他到處找好玩的，姜霖也任由她玩鬧，見她開心他就覺得好滿足；正當他們擠在人群裡看著賣膏藥的耍大刀，有個貌美的姑娘一直往姜霖的身上靠去。

　　原先姜霖當作沒瞧見，可是那姑娘卻愈來愈大膽，幾乎整個人都快黏上姜霖的胸膛了，他心想再不走，恐怕連看戲看得入迷的薇兒都會發現，到時候她又要生氣喝醋了，他只好拉著薇兒擠出人群。

　　「怎麼了？那人打得正精采呢，」薇兒仍頻頻回 頭。

　　「前頭還有更好玩的，我們再去瞧瞧吧！」姜霖護著她，不讓其他人有機會碰到她。

　　「真的？」薇兒立刻被新鮮事兒吸引，開心地跟著他往前走。

　　兩人才走到另一個攤位前，沒想到那姑娘不死心居然也跟來了！姜霖側頭就瞧見那姑娘又想往他身上靠，他迅速地和薇兒換了位置，那姑娘果然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但仍不放棄，又伺機想挨近姜霖。

　　姜霖這怪異的舉動讓薇兒下意識轉頭看了那姑娘一眼，她是沒什麼心機，可不代表她笨，她立刻發現這姑娘心懷不軌，心中的怒氣突地上升，繃著臉，拉著姜霖便往外走。

　　「怎麼了？」姜霖訝異地看了她一眼。

　　「我累了，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吧！」她噘著嘴，心裡有些不快。

　　「好吧！」姜霖瞧她斂著容，連拉著他的手勁都變大了，知道她發現了，立刻心疼地攬著她往最大間的客棧走。

　　那姑娘居然還厚著臉皮繼續跟著他們！

　　心中一把火無處發的薇兒突然停下來，回頭瞪著那姑娘，便叩氣嚴厲的問：「你到底有什麼事？」

　　「我……」那姑娘沒想到她會突然開火，有些赧然地瞧著姜霖，愛慕之情溢於言表。

　　「他已經名草有主了，請你別再來招惹他！」薇兒生氣地瞪了她一眼，才又拉著一臉笑意的姜霖繼續往前走。

　　「是你嗎？像你這麼粗魯的女子哪配得上這位翩翩美公子呢？再說，要不要我，也得看這位公子的意思吧！」那姑娘心想，每個男人都不喜歡佔有慾太強的女人，故意挑明她的毛病，也許自己還有機會。

　　「我就是粗魯怎樣？你再跟著我們試試看，小心我揍你喔！」薇兒氣得完全不顧形象，當街捲起袖子！一副真的要動手的狼樣。

　　姜霖被她生氣的模樣逗笑了。她還真是禁不起激，而且她顯然忘了他先前告誡過她的話了，居然又露出漢子的打架架式，真是不乖！

　　「天呀！這位公子，你真要跟這種可怕的女人在一起嗎？」激怒了薇兒，那姑娘笑得好得意，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姜霖不放，心想剛剛他沒有推開她，對她應該也有意思才是。

　　「你……」薇兒正想回嘴，卻被姜霖攔下。

　　他笑著親了她的手指一下，才抬頭望向那姑娘，可他臉上溫柔的笑意在面向那姑娘時陡然蒸發掉了。

　　「這位姑娘，可否請你別再跟著我們了，很煩人，你知道嗎？」他的話溫和有禮，可他的眼裡卻完全沒有溫度，冷冽的寒氣直襲向她。

　　那姑娘在聽見他的話的同時，突然由腳底冒上一陣凍人的寒意，而她很清楚這寒意由何而來，不由自主地後退，不說一句，嚇得轉頭拔腿就跑，一 下子就不見人影。

　　正當姜霖想拉著薇兒繼續走向客棧時，她的怒氣卻爆發了。

　　「明明你一句話就可以讓她們消失無蹤的，為什麼你不開口？」她愈想愈火。

　　「別理她們就是了嘛！」姜霖沒想到她會這麼生氣。她是怎麼了？他都還沒開口訓她呢！她竟然惡人先告狀。

　　「還是你根本就很享受這種艷遇？」她突然覺得好委屈，離開父母跟著他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感到很無助很孤單，若他無法給她倚靠、讓她安心的話，她怎麼辦？這些一天來他受歡迎的程度教她好害怕，怕他遇到更好的姑娘就會喜歡上別人不要她了……

　　「薇兒？」姜霖也有些生氣了，他對她的感情從一開始就表明得清清楚楚的，她怎麼可以亂栽贓呢？

　　「嗚……我乾脆回去算了，我不要跟著你了。」她鼻一酸、眼眶一紅，眼淚就這麼撲簌簌的掉下來。

　　「你到底是怎麼了？我已經盡量避開了呀！你就知道說我，你可知道對著你流口水的男人也不少，我也很擔心，你知道嗎？」姜霖長歎一口氣，她就對他這麼沒信心？

　　「怎麼可能？」她長得又不出色，怎麼可能有人對她流口水呢？姜霖靈光一閃，知道她在不安些什麼了！他當場笑開嘴，正想要跟她說得更清楚一些時，「薇兒，別——小心！」他敏銳地發現一股殺意筆直地朝他們襲來，立刻將她護在身後，身形利落地抱著她往上躍起，只見幾道銳利的吹箭無聲地射向他們剛才站立的地上。

　　「藹—」薇兒被突如其來的驚險嚇到了，放聲尖叫。

　　「放心，有我在！」姜霖邊在她耳畔笑道，邊利落地閃開攻擊。

　　「姜霖，納命來！」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持刀攻向他們，招招都是無情致命的攻勢。

　　「你是什麼人？」姜霖輕鬆地抱著薇兒閃開對方的襲擊，可他的眼底閃過警戒的神色，這人叫得出他的本名，可見跟幻影神愉之事無關，只是……他不記得有跟人結下殺身之仇呀！

　　「要你命的人！」黑衣男子繼續無情的攻向他們。

　　「是嗎？那我也不客氣了。」

　　對方的功力不弱，姜霖只守不攻，久了對他很不利，於是他找了個空檔，突然發出一把銀色細針，針針對準敵人的穴道而去。

　　在發出暗器的同時，他抱著薇兒往後退了十餘步，乘機閃過兩條街道，然後施展輕功奔出十餘里，閃進一處廢墟中。

　　「到底是誰想要我的命？」姜霖抱著薇兒靠在牆上，苦惱地想著。

　　薇兒則是猛喘著氣，雙手緊攬著姜霖的腰際，整個人仍沉浸在剛剛突發的意外事件。

第五章

　　「剛剛……是怎麼一回事？」坐在廢墟髒髒的地板上，薇兒神情恍惚地問道。

　　「嗯……我們被追殺。」姜霖想了一會兒，決定老實說。

　　「被追殺？」薇兒的眼睛當場瞪得有如牛鈴般大。

　　「對！你害怕嗎？」若他想得沒錯的話！接下來他們的麻煩可大了，但他不打算退縮。

　　「天呀！」薇兒的眼睛仍睜得大大的，整個人沉浸在無與倫比的驚訝中。

　　「薇兒，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姜霖將她僵硬的臉部表情解讀為退卻，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神情，他多麼希望她能認同他的一切，即使面對危險，兩人也能同舟共濟，而不是被嚇得目瞪口呆，一副想躲得遠遠的害怕模樣啊！這麼一想，他才發覺她若依兒時性格長成養在深閨的名門淑嬡，就更不可能認同如今的他，那他對她的期待究竟是什麼呢？還是，當他在見到她的同時，就已經認定如今的她就是他想要的女人呢？

　　「霖哥哥，我們以後的日子都會這麼刺激嗎？」薇兒總算自驚訝中恢復過來，扯著他的衣領急急地問道。

　　「你該不會是後悔跟著我了吧？告訴你，你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姜霖笑得有些壞心，就算她後悔了，他也絕不會放手的！

　　「回答人家啦！」薇兒嘟著嘴，不耐的追問。

　　「可能吧，」這下子換他心情不好了！她真的想落跑？「哇嗚——難怪你說跟著你絕對不會無聊，因為你的生活時時刻刻都好刺激，真是太棒了！」薇兒靠在他的肩上歡呼，開心不已。

　　「嘎？」姜霖張著嘴，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她……不是害怕得想蹺頭嗎？

　　「我從沒看過真正的武林高手對決，看你們高來高去的，好刺激喱！我被你抱在懷裡，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屋舍一晃眼就不見了，平常人根本沒機會享受這種臨場感——對了！霖哥哥，你還發射了暗器對不對？你好厲害喔！」薇兒回想起剛剛精采的打鬥，興致昂然，她的眼裡全是興奮之意，對他更是崇拜至極。

　　「你不害怕嗎？」姜霖伸手輕撫著她的秀髮，他的心頭開始流進汨汨的熱泉，她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卻讓他萬分愉悅。

　　「為什麼要怕呢？反正有你在呀！你不是說會保護我嗎？」薇兒回答得理所當然。

　　「你這麼信任我？不怕我打不贏對方嗎？」面對她的完全信賴，姜霖的胸口一下子被某種情緒漲得滿滿的，這是什麼樣的感受呀？

　　「當然啦！剛剛你抱著我和對方纏鬥時，我很清楚地感受得到你的氣息十分平穩，表示你的實力在對方之上，而且就算你打不贏對方，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薇兒直截了當的說著她心中的想法。

　　「薇兒……你……真好！」姜霖激動地閉上眼睛，緊緊地擁抱住她。

　　這不是情話，可她每說一字就彷彿從她身上過渡一分熱熱的暖泉到他的胸口那般，讓他整個人宛如泡在舒服的溫泉中，幸福——這是他此刻惟一的感受。

　　他漸漸懂得為何她完全不像他心目中完美的溫柔淑嬡，卻依然佔據他的心房的原因了，她不用任何外加條件，便能直接觸及他的內心深處，單純又直接地撫慰了他晦暗的心靈，充實了他空虛的胸懷，她是獨一無二的，所以，他才會在十二歲時就堅持定下她來。

　　「霖哥哥，你怎麼了？啊！該不會是剛剛打鬥受傷了吧？要不要緊？」薇兒擔心地直問，還在他身上摸來摸去的，深怕他真的受傷了。

　　「我沒事，你別擔心。」他握緊她四處亂模的小手，以免亂了他的心思，在這種非常時期，也不知道擺脫那殺手了沒，她這樣亂亂摸，萬一勾起他的慾望來可就麻煩了。

　　「真的？」她仍有些懷疑。

　　「嗯！薇兒，你不必再緊張兮兮的，以為到處都有人跟你搶夫婿，」拉起她的小手放在他的左胸口，姜霖認真地說道：「我這裡從來就只裝著你，再也裝不下其他人了，所以，你安心吧！從今而後，只要跟著我玩遍大江南北就行了。」

　　他要她天天開心地過日子，做個最幸福的可人兒。

　　「你說的喲！」望著棲息在他胸口上兩人交疊在一起的一大一小雙手，薇兒笑彎了雙眸。

　　「等我們把姜四堡的麻煩解決後，咱們就四海雲遊，當對快樂的神仙美眷吧！」她再次擁她入懷，在心中勾勒起美好的遠景。

　　「咦？霖哥哥不回姜四堡嗎？」薇兒吃驚地抬頭望向他。

　　「不可能的，再說，我有我自己的事業，姜四堡注定是我大哥和二哥的事。」姜霖笑著親親她的小俏鼻。

　　「你自己的事業？」他的話勾起她的好奇心。

　　「薇兒有聽過幻影神偷的事嗎？」他決定把關於自己的一切都跟她分享。

　　「有呀！他們就像神仙那麼厲害。」薇兒從小就聽過他們的事，對他們可是崇拜到骨子裡去呢！

　　「謝謝娘子的誇讚，我們是很厲害，只是應該還沒到神仙的地步才是。」姜霖笑開懷，他從不在乎別人的禮讚，可她的讚美讓他覺得自己真的很了不起。

　　「我是在誇……不會吧？」薇兒再次扯緊他的衣衫，滿臉驚異的表情瞅著他。

　　「在下姜霖，正是幻影神偷的創立者，人稱玉面郎君。」她豐富的表情逗樂了他！姜霖將自己的名號告訴她。

　　「你真的是幻影神偷？」薇兒臉上的笑容漸漸擴大。

　　「如假包換！」

　　「天呀！鎮上人人崇拜的幻影神偷的頭兒居然是我的未婚夫？天呀！他們要是知道，一定會嫉妒死我，對了，你為什麼會想當偷兒呢？」薇兒一臉的與有榮焉，好奇地又問。

　　於是姜霖將當年之事連同後來發生的種種全告訴她，就連他如何遇見夜隱藍和路立棠的經過全都告訴了她。

　　「這些年來，我有了我自己的方向目標，也有自己希望過的日子，而這日子全繞著你轉。」姜霖笑說。

　　一來，他從不想留在姜四堡；二來，自見到她之後，更加確定她根本不適合留在姜家那個複雜的環境裡，她只適合跟著他四處作亂樂逍遙。

　　這次回姜四堡，他只想做個了斷，他才捎信給家裡才多久就遇到殺手，要他不做任何聯想真的很難。

　　希望他的直覺是錯的，不然這次回家，將會是無奈又難看的場面。

　　「所以，你以後會繼續當偷兒是嗎？」薇兒的嘴角直往上揚，她私心地想跟他四處遊玩，不想被限制在深閨大宅中。

　　「應該吧！就算不當偷兒，我們應該也會找到適合我們的生活，而且單是京城裡的『玩明莊』，就夠我們吃喝一輩子都綽綽有餘。」此刻單是擁抱著她，就讓他感到好幸福。

　　「那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還用得著說幫忙這兩個字嗎？」對她的見外深表不滿，姜霖在她的唇上啄了兩口，以示警戒。

　　「哎呀！別咬我啦！我想你幫我去偷范家莊。」薇兒說出他沒想到的事來。

　　「范家莊？」姜霖狐疑地盯著她看，她不是忘了過去？

　　「雖然以前的事我全不記得了，可是，我常常會作噩夢，老是夢見自己從很高很高的地方掉下來，然後聽見娘哭得好淒慘好淒慘，醒來後才發現是我自己在哭……」薇兒盯著地板，眼淚悄悄地滑落臉頰。這事她從沒跟任何人提起，就怕娘知道了會難過。

　　「天呀！薇兒……」姜霖緊緊地抱住她，心中滿是不捨。

　　遇見她後，瞧她活潑開朗，他還很慶幸她因為受傷，對當年之事完全沒了記憶，結果她還是活在那團陰影之下，承受著無情也無形的傷害，見她如此落寞難過，他的怒氣頓時狂飆。

　　「遇見你後，我就比較少再作那個夢了，可是娘受了委屈是事實，雖然娘現在很幸福，可是娘莫名其妙背了十數年不貞的罪名太可憐了，我希望還娘一個公道！」薇兒沒想過自己也受了罪，只心疼娘這麼良善的女子卻受到這麼不公平的待遇。

　　「就算我去偷光范家莊，也無法還你娘一個公道呀！不如我去狠狠揍他們一頓好了。」當年正因為沒了人證物證，他才轉而專心尋找她們的下落。

　　「你有沒有搞錯？范老爺再怎麼說都是我的親爹耶！你怎麼可以去揍他呢？」薇兒瞪了他一眼，雖然她心裡也很想這麼做啦！

　　「你若仍顧念這情分，還去偷什麼呢？」姜霖好笑地看著她複雜的表情。

　　「至少出出氣嘛！如果什麼都不做，總覺得娘太可憐了。」

　　這麼多年來，她的心中總抱著一絲遺憾，究竟她那個親爹是怎麼看待她們的？經過這麼多年了，親爹仍然當娘親是個不守婦道的壞女人嗎？不然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狠心的從沒找過她們，也從不關心她們的死活，難道結髮夫妻反目後，當真絕情絕義？若不是現在的爹對娘那麼好，她真的無法再相信夫妻真能牽手一輩子，相依到白首。她瞧著姜霖，他們應該可以攜手同心，當對神仙美眷吧？

　　「有何不可？等我家的事搞定後，再去整整他們吧！」姜霖眼底噙著笑意允諾，只要是她的願望，他都會幫她達成。

　　「我就知道霖哥哥最好了。」薇兒開心地摟住他的脖子，開心地笑彎了眼。

　　「那我的報酬呢？」

　　「咦？」

　　「我自己拿了喲！」說罷，姜霖低頭封住了她的唇。

　　倚在他溫熱的懷裡，她希望這份幸福能持續到永遠永遠……

　　江南姜四堡

　　「二弟，你真的派人前去攔截三弟嗎？」姜家大哥急急地走進書房，直接質問二弟。

　　「我們苦撐了這麼多年，難不成真讓他回來坐享其成嗎？」姜家二哥姜震望向大哥，眼裡全是譏誚，提到姜霖時，更佈滿了忿忿不平。

　　姜老爺向來寵愛老么姜霖，什麼都想留給他，那小子一出去就是十年，全無音訊，如今說回來就回來，老爹大張旗鼓準備迎接他的接班人回家，那他算什麼？要他就這麼放手，絕不可能，姜四堡是他的！

　　「那也不用妄下殺手呀！」姜霂怯怯的喃喃說道，他們是親兄弟，不是嗎？

　　「不過是警告他別妄想坐收漁翁之利罷了。」姜震斜睨了大哥一眼。若不是大哥的腦袋還算靈光，很多生意點子需要靠他來開發，他才懶得跟大哥平起平坐呢！

　　「三弟是做生意的料，他回來，對姜四堡近來的困境一定會有幫助的。」姜霂想起當年姜霖做生意的精明模樣，多少可以瞭解老爹期盼他回來的原因。

　　姜震猛拍了下桌子。「囉嗦！這麼多年來，他從沒關心過姜四堡的事情，別指望我將大權交給他！」

　　「別真的傷害他好嗎？再怎麼說，我們都是親兄弟。」姜霂囁嚅不安地勸道。

　　「被趕出去的人想回來，至少要有點本事吧！」姜震冷笑一聲，也就是說姜霖若無法躲過殺手的追殺，也只能怪他自己沒本事了。

　　姜霖懦弱地看向二弟，臉上露出一抹苦笑，良心更是受到譴責，他明知這麼做不安卻不敢反對，更不敢制止二弟，他真是個軟弱無能、失敗透頂的大哥！他望向窗外的朵朵白雲，衷心向上蒼祈禱，希望三弟能平安回家。

　　「薇兒，那天被殺手一攪和，害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姜霖握著她的小手走在大街上，他們就快到姜家了。

　　「什麼事呀？」她緊張地左右瞧著，想看看姜四堡在哪裡。

　　「你被那個無聊的女人一激，以前的壞習慣又出來了。」姜霖寵溺地伸指彈彈她的小俏鼻。

　　「什麼？哦！嘻……我一生氣就忘了嘛！」她已經好久沒那樣凶悍又粗魯了。

　　「薇兒，你長得很美，行為舉止卻像個大老粗，看起來真的很怪異，你自己看不到，至少想像一下好嗎？真的會讓瞧見的人受不了。」姜霖想起自己剛見到她時被嚇掉半條命的蠢樣，忍不住笑了。

　　「那是人家生氣忘了嘛！從出門至今，我也只有那一次發飆而已。」薇兒噘著嘴，心裡有些不服氣，才那麼一次他要念多久呀？

　　「薇兒，我不是在怪你，事實上，我就喜歡這樣的你！你可以到處搗蛋，也可以整天惹禍，想怎樣就怎樣，不過，這些在我家時能不能暫時先收斂？」說著，他真覺得自己是個受虐狂，居然喜歡上她這沒個女人樣的小丫頭，還沾沾自喜，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呢？

　　「咦？」他的意思是——

　　「你知道我老爹是個……嗯……很勢利的人，不壞，卻很在意名聲地位金錢，他老是把我看作接班人，所以，在他的觀念裡，覺得只有大家閨秀才配得上我，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你能不能忍耐一下下？千萬不要跟他起衝突，更別演大老粗的戲碼給他看？薇兒，你只要忍耐一陣子就成了，等我們離開後，你就可以恢復本性。」剩下的，他自個兒解決就行了。

　　「嗯！」可她心中卻有些擔心，原來他爹已經有了盤算呀！那他一定不會喜歡她的。

　　就在此刻，她才真實地感受到兩人出身的差異有多大……他們「應該」不會有問題吧？前途未卜的憂慮開始籠罩心頭。

　　看她神色黯然，姜霖彎下腰來和她額抵著額，「我就是你最大的靠山，進了姜家後，你誰也不用怕知道嗎？一切有我在！」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可也不想她受到委屈。

　　「嗯！」有他的保證，她安心多了。

　　「你只要忍耐一小段時間就夠了，記住！在發火前，你一定要想盡辦法忍下來。」姜霖親親她的小手叮嚀。

　　「嗯！」薇兒堅定的點點頭，為了他，她什麼都可以忍。

　　「我們到了。」他笑著站直身軀，轉身面對一戶大宅。

　　「到了？」薇兒轉頭，果然瞧見一塊偌大的匾額——姜四堡，他們終於來到霖哥哥的家，她緊緊地握緊姜霖的手，緊張之情溢於言表。

　　「我們進去吧，」姜霖給她一個肯定的笑容，兩人一道走了進去。

　　姜四堡很大，卻不是他們兩人花了半注香才走到大廳的原因，聽聞姜霖回來，所有姜四堡的奴僕全出

　　來迎接，每個人的臉上全掛著真心歡迎他回來的誠摯笑容，就連對薇兒都同樣地給予熱情的歡迎，薇兒因為姜霖這麼受僕人們的愛戴，心中感到與有榮焉，他果然是個好主子。

　　終於他們進到大廳，所有的姜家人早已全候在裡頭。

　　「霖兒，真的是你！你真的回來了！」姜老爺上前拉著他的手，當場老淚縱橫。

　　「霖兒，娘好想你呀！」姜夫人也哭得唏哩嘩啦，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爹！娘！」看到十年未見的父母，姜霖也很激動，尤其是他們都老了許多，十年！真是一段漫長的日子啊！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姜老爺終於等到他的兒子回來，感動得破涕為笑。

　　「大哥！二哥！」姜霖望向站在一旁的兩個哥哥。

　　「三弟！」姜霂露出真誠的笑容歡迎他回來。

　　倒是姜震冷冷地不發一語，眼底完全沒有絲毫溫度，不歡迎他的態度十分明顯。

　　「這位是……」姜老爺望向薇兒，嗯！是個標緻的姑娘，而且有些面善。

　　「爹不記得了？她就是薇兒呀，我的未婚妻。」牽著薇兒的小手，姜霖心喜地將她正式介紹給家人認識。

　　「你們好！」薇兒有些手足無措，靦腆地笑著。

　　「范家女兒？她不是……」姜老爺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而後目光冷淡下來。

　　「我找到她了，她現在姓宋。」姜霖邊解釋，邊將他老爹的神情變化全都看進眼裡。

　　「是嗎？那很好。宋姑娘累了吧，陳伯，你差人給宋姑娘帶路，送她去客房休息吧！」不容她答話，姜老爺要總管將她帶離。

　　「陳伯，她住我隔壁廂房。」姜霖當然明白他爹的想法，不畏縮地和他爹槓上。

　　陳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瞧向姜老爺，見他勉強的點下頭，才向姜霖應道：「是，三少爺！」

　　「我等會兒就去找你。」姜霖給她一個安撫的笑容，要她別擔心。

　　「謝謝世伯，」薇兒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離去，她感覺得到，姜老爺似乎不怎麼喜歡她耶！

　　「霖兒，你怎麼真的去找她呀？」待她走遠，姜老爺不悅的質問。

　　「我是說話不算話的人嗎？說要找到她就一定會找到她。」姜霖泰然地坐了下來，因為好戲要上場了。

　　「她娘做了那種事，哼！這種姑娘配不上你！」姜老爺不屑的冷道。

　　「配不配得上我，由我自己決定。」姜霖臉露不悅的神情，語氣堅定的道。

　　「真是的！你又何必這麼死心眼呢？你知道嗎？我早就為你定下一門門當戶對的好姻緣，等你瞧見馮姑娘，就會知道這宋姑娘根本比不上人家。」看出姜霖不豫，姜老爺換上討好的笑容。

　　「想娶你自個兒娶吧！」姜霖冷冷的回一句。

　　「你別急著否決，馮姑娘可長得比那宋姑娘美上十倍不止，而且溫柔婉約，是最配得上你的好姑娘。」

　　「我有薇兒就夠了。」

　　「霖兒，你被那女人的容貌迷住了是嗎？你難道不怕她像她娘一樣偷漢子嗎？」姜老爺生氣了，又搬出舊帳來跟他算。

　　「十年前我就告訴你不可能，就連當年陷害她的人我都找到了，沒有的事，爹最好別學人家亂說。」姜霖也火了，盯著他爹冷冷的警告。

　　「反正我不許你跟她在一起，你給我乖乖地娶馮老的女兒為妻就對了。」姜老爺瞧軟的不行，便拿出為父的權威來，想以權勢逼兒子點頭。

　　只是他忘了，這招早十年前就不管用了。

　　「我這輩子只娶宋典薇一人為妻，還有，你最好別動薇兒的腦筋，不然——這回會是你最後一次見到我，別想我會再回來！」姜霖冷凝著一著臉，撂下話來。

　　他的親爹會幹什麼好事，他又豈會不知曉呢？只是，他絕不會讓薇兒受到一點傷害，她是他今生惟一想守候的女人，誰都不准動她！

　　「你這個不肖子！一回來就想把我給氣死是嗎？」姜老爺氣呼呼地怒斥著他。

　　「不然我帶著薇兒走好了，省得惹你生氣。」姜霖不屑地回道。哼！辯不贏就想來這招？

　　「老爺，兒子才剛回來，別跟他鬥嘴了，反正這事又不急，以後再說嘛！」姜夫人出面安撫。

　　「這事不用再提，否則別怪我丟下姜四堡這個爛攤子不管。」姜霖可不打算讓步，瞄了一旁的二哥一眼。

　　「什麼爛攤子？你這個不肖子。」姜老爺這下子臉全漲紅了，心頭暗驚，沒想到他居然知道姜四堡面臨危機的事。

　　「不懂的事就別亂說。」姜震在一旁也是一副被甩了一巴掌的窘樣，又氣又恨，眼中殺機再起。

　　「是嗎？無所謂啦！反正又不關我的事，我只是回采看看『病危』的父親的嘛！」姜霖露出一抹賊笑，站了起來。

　　「可惡，我沒病也會被你給氣死！」姜老爺氣得直發抖。

　　「啊！好累喔！我先去休息了。」姜霖伸伸懶腰，環視眾人一遭，才笑著走進去。

　　「我絕對不准他娶那個女人！」姜老爺氣呼呼地捶了桌子一記。

　　既然明著不行，他還有別的辦法，總之，那女人別想進他姜家大門！這個不肖子真是愈活愈回去了，也不想想若和馮家聯姻，會給姜四堡帶來多大的利益，這麼簡單的事他怎麼會不懂呢？

　　姜震則是一臉憤恨，他絕對不能讓姜霖留在姜四堡，姜四堡是他一個人的！

第六章

　　隔了幾天，姜老爺屬意的最佳兒媳婦馮明瑛終於來到姜四堡，在大廳與眾人見過面後，她和姜霖立刻被姜老爺推到花園裡培養感情，姜霖只好給薇兒一抹抱歉的苦笑，前去應酬一下。

　　見到整個人貴氣十足、好溫柔嫻淑又知書達禮的馮姑娘，讓薇兒當場自慚形穢的退縮了，他們兩人站在一起好登對喔！相形之下，粗枝大葉的她就像個路人甲似的好礙眼，難怪霖哥哥老是要她秀氣些，和馮姑娘這樣的女子一比，她真的差太多了！霖哥哥究竟是看上她哪一點呢？她的信心突然消失姐無蹤，整顆心沉入谷底。

　　她像個洩了氣的皮球般，一個人落寞地走到後院的亭台裡，心中很不是滋味。都是霖哥哥害的啦！他若不出現，她根本就不用這麼煩惱嘛！

　　「我真是可憐，跟她一比，簡直是天差地別，麻雀與鳳凰——差太多了嘛！」她趴在石桌上，洩氣不已。

　　「可是，我好不甘心！明明是霖哥哥來招惹我的，苦惱的人卻是我，問題是……我拿什麼跟人家比？好煩喔！」沒想到喜歡一個人居然要煩惱這麼多的事，喜歡不是一件很快樂的事嗎？為什麼她會這麼難過呢？

　　她坐正身子，望向青空，就算她心情鬱悶成這樣，藍天白雲還是一樣美麗，又有誰會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呢？

　　她好想哭，卻哭不出來，嗚……她好想回家……

　　姜霖三兩下就解決掉馮明瑛，那姑娘從小就挺怕他的，事隔多年，她只要瞧見他都會發抖，反倒在得知他絕對不會娶她後，她感激得痛哭流涕，唉！好無趣的女人，不過拜她所賜，他當場認清了自己的心。

　　不可否認的，馮姑娘被教養得非常完美，長成他原先預期薇兒會成長的模樣，可面對如此完美的馮姑娘，他卻一點感覺也沒有！若他不曾離開姜四堡，或許他會喜歡這樣的姑娘，但這十年來的歷練，他變了，而如今的薇兒才是他今生最佳的伴侶。

　　解決掉馮姑娘的事後，他急著到處找薇兒，深怕她胡思亂想，才走近亭台，就見她一臉落寞地望著天空發呆。

　　她果然想歪了！這個笨丫頭怎麼老是學不乖呢？要進姜四堡前，他才告誡過她，一切有他，什麼都不必擔心，她卻把自己弄成這麼不快樂，不怕他傷心嗎？

　　「薇兒，你很不乖喔！」姜霖直接自她身後抱住她。

　　「啊？霖哥哥，你別嚇我啊！」薇兒轉身倚進他的懷裡，嬌憨地抱怨。

　　「你是在吃醋嗎？如果是的話！我可以原諒你。」姜霖笑著親親她的鼻尖。

　　「吃醋？」她現在才沒空吃醋呢！她難堪地發現她根本沒本錢吃醋。

　　「不是吃醋？我跟別的姑娘在一塊兒，難道你一 點都不在乎？」他才不信呢！

　　「我憑什麼在乎呢？」她有點悶、有點氣，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所以，我說你不乖呀，你把我說的話全當成耳邊風了。」姜霖在她的唇上輕咬了一口，以示懲罰。

　　「可是，她好高貴好……」先前他一直嫌她沒個女人樣，也許他真正喜歡的女子應該是像馮姑娘這樣的女子吧？一想到這，她就感到心痛，因為她發覺自己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沒法子沒有他啊！

　　「我只要你！」他態度認真的瞅著她。

　　「沒騙我？」薇兒仍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我們現在就離開。」瞧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可是心疼極了。

　　「你才剛回來，怎麼可以說走就走呢？你爹娘會傷心的。」薇兒不贊同，雖然她真的好希望盡快離開這裡。

　　「反正我本來就是回來探望我爹『病危』的身體的，既然他沒病沒痛的，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對她的善良沒心機，姜霖只有憐惜不捨，不用想也知道爹娘他們一定沒給她好臉色看，而她居然還一心為他們著想。

　　「不行啦！再說姜四堡的事還沒解決，不是嗎？」

　　「反正我二哥又不聽我的勸，留著也沒用。」幾次溝通下來，他發現二哥根本不聽他的，他也愛莫能助。

　　「還有馮姑娘的事……」薇兒一提到這事，整個人就失去光彩。

　　「馮姑娘的事我自會去跟馮世伯說清楚，你別再煩這事了。」一聽她又提這事，姜霖有些生氣了。

　　「可是……」

　　「你就對我這麼沒有信心？」他的頭頂在冒煙了。

　　「我……」

　　「都說我只要你一個人了，你還在擔心什麼？」他攬著她的頭，生氣地吼道。

　　「你怎麼這麼凶？」薇兒不滿地嘟著嘴。他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呀？哪有人在許承諾時還凶對方的？

　　「因為你一直在惹我生氣。」姜霖將音量放輕，卻仍能感覺得出來他還有些生氣。他對她的感情一直赤裸裸地攤在她的面前，她不該不懂！

　　「哪有？」明明是她比較委屈耶。

　　「還說，你不信任我，單這點就惹火我了。」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她需要他強而有力的保證，因為她只有他了！

　　「宋、典、薇！」這女人真的很欠揍，居然又提？

　　「好嘛、好嘛！我相信你啦！」薇兒討好地笑著，事到如今，她也只有選擇相信他了。

　　「亂沒誠意的。」姜霖生著悶氣別開頭去。

　　「那……這樣呢？」薇兒突然在他的頰上親了一下，立刻臉紅地別了開去，好丟臉喔！她居然主動親近他。

　　「嗯！還可以，不過，最好是這樣。」她的主動親近將他的怒氣一掃而光，姜霖開心地攬回害羞美佳人，直接吻住她的嬌唇。

　　回到姜家後，每天被拉著整頓家業，他已經好久沒和她親近了，他真的好想念她的味道、她的溫度、她的一顰一笑，如今真實地擁她在懷，補足了他這些丟來的思念與渴望。

　　薇兒則是緊緊地環住他的腰，默默地感受著他溫柔的親吻和沮熱的氣息，心想，如果能永遠倚在他的懷裡，那該有多好呀！

　　姜家人打定主意徹底的漠視薇兒，而姜霖被姜老爺設計東忙西忙的，還三不五時被拉去和馮姑娘應酬打屁，也沒法子一直陪伴在薇兒身邊，害她一個人很無聊地坐在後院涼亭裡納涼數蚊子。

　　她左瞄右瞧的，這裡的花又沒她家後山裡那麼多那麼美麗，而她也不能露出本性，自在地到處玩到處跑，實在很無聊耶！驀地，花圃邊一個約莫十歲大的小丫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就見管家大人狠敲了她的頭一記，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麼就氣沖沖地走了，留下淚眼婆娑的小丫環緊握著掃帚，邊哭邊掃著地。

　　「嗚……嗚……」沒抓住要領的小丫環卻怎麼也掃不乾掙。

　　「怎麼哭了呢？」薇兒好奇地踱過去問道。

　　「管家罵我笨……說我連地也不會掃，要把我趕出去，嗚……」小丫環哭得更淒慘了。

　　「這樣啊！那我教你，掃地我最會了。」一把搶過小丫環的掃帚，薇兒自告奮勇掃起地來。

　　「啊？」望著空空如也的雙手，小丫環愣住了，她不是三少爺捧在手心上的寶貝嗎？怎麼說掃地就掃地呢？

　　「你看喱！要這樣掃才不會漏掉，泥沙才不會滿天飛，你看，很容易的。」薇兒邊掃邊解說。

　　「小姐，掃帚還我啦！被管家看見，我就完了，他要是去告訴三少爺，我就真的會被趕出去了。小丫環終於想到事情的嚴重性，急著想拿回屬於她的掃帶。

　　「有什麼關係呢？你們管家要罵人前至少要先教過你嘛！他有教你嗎？」薇兒回頭笑著問道。

　　小丫環認真地搖搖頭。

　　「所以噦！再說，你三少爺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就開除人的主子嗎？」薇兒反問一句。

　　「當然不是了。」三少爺回來後，對他們下人很好，真希望三少爺能永遠留下來。

　　「那不就得了？你不用擔心了，休息一下吧！我幫你。」見她年幼，薇兒有些心疼，才幾歲大的孩子居然就要出來工作，比較起來，她幸福多了。

　　「可是……」小丫環仍覺得不妥。

　　「你幾歲呢？家在哪裡？」薇兒邊掃邊和她聊起天來。

　　「我……」小丫環跟在她身邊小聲地回答，心中卻感動不已。

　　她才剛進姜四堡沒幾天，想家想得要命，這裡又沒人關心她，沒想到宋姑娘居然這麼親切的待她，讓她感動得直想掉眼淚，小丫環在心中打定主意，只要宋姑娘當得成三少奶奶，她一定要盡心盡力的服侍她！

　　來姜家作客的薇兒拿著掃帚掃地，小丫環卻跟在一旁聊天，兩人還有說有笑的，這個怪異的景象讓一些路過的傭僕們各個露出驚奇的表情，不禁聚在一起咬起耳朵來。

　　「真是個奇怪的姑娘，她不是三少爺的心上人嗎？為什麼不安心的當個茶來張口的少奶奶呢？掃地？你們可瞧過哪位主子拿過掃帚的？」奴僕甲嘴裡說著奇怪，眼中卻有著認同感。

　　「別開玩笑了好不好？怎麼可能！我看他們可能連掃帚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她雖然不像馮姑娘那麼有大家閨秀的氣派，不過，卻好相處多了。」奴僕乙說這話時特地把音量壓低，就怕被主子們聽見會惹來麻煩。

　　「這倒是。」

　　「而且她好親切呢！」幾個奴僕們全都認同這個說法的直點頭。

　　「對呀！前兩天我提不動水桶，她居然幫我提，走了好大一段路，還淋濕了她半條裙子，沒想到她一點也不介意，還笑得很開心。」奴僕甲眼中有著不解，卻有更多的欣賞。

　　「對呀！她還幫我寫家書呢！我一年沒給家裡消息了，她幫我寫了三大張，讓我把心中的話全寫全了。」奴僕乙眼中全是感激。

　　「還有我，她……」大家七嘴八舌地爭相講述被她關懷過的事跡。

　　剛開始，因為姜老爺並不歡迎她，他們這些下人自然也離她遠遠的，尤其瞧見她沒個大家閨秀的模樣，都心想她絕不可能成為三少夫人，當然沒必要把她當成未來的主子看待，沒想到幾天相處下來，竟發現她是個完全沒架子、開朗又好相處的姑娘，完全不把他們當下人看待，讓他們心中好感動。

　　「只是，她真的能當三少奶奶嗎？老爺似乎……真希望三少爺能堅持到底。」

　　「說得也是，有這樣的主子一定很不賴。」大家的話裡全透著渴望。

　　忙完了，正到處找薇兒的姜霖則一字不漏地聽進了這些話，才幾天的工夫，他親愛的未婚娘子就收服了所有奴僕的心了嗎？望向遠處仍在掃地的薇兒，他微笑不已，大家閨秀？哪比得上她呢！

　　「宋姑娘在這裡還習慣嗎？」姜老爺故作和善地問道！說是來賞花，可姜老爺卻拉著她四處散步。

　　趁著三個兒子關在書房商議姜四堡的前途之際，姜老爺假借賞花之名大行找碴之實，兒子精明能幹，他老了擺不平，可這娃兒看起來沒啥心機，應該三兩下就能叫她滾出美四堡才是。

　　「嗯！大家都對我很好。」薇兒露出甜美的笑容回道。

　　瞧見她毫無心機、甜美無瑕的可愛笑容，姜老爺當場微紅了臉頰，天呀！好可愛！難怪霖兒會對她死心塌地，咦？不行！他怎麼可以還沒上場就先被蠱惑了呢？他一定要拆散他們！

　　「其實不習慣也無所謂，反正你也只來住幾天嘛！」姜老爺惡意地笑答。

　　「對呀！」姜伯父在趕她了嗎？薇兒深呼了幾口氣才笑著答道。

　　忍！霖哥哥要她忍，她一定會忍住的，而且這話也沒錯，霖哥哥已經說不會留下來了。

　　「唉！霖兒當年為了『別人家』的事負氣出走，十年沒音沒訊的，可把我們兩個老人家想死了。」姜老爺瞄了她一眼，冷著聲音說道，指責之情溢於言表。

　　「是呀！」她是沒啥心機，可不見得聽不出別人挖苦的話來，姜老爺特別強調別人家的事，分明是在責怪她嘛！忍！她再忍。

　　「聽霖兒說你母親改嫁了是嗎？唉！當年的事誰也說不準，只是女人家出了這事名節就全毀了，就連你也受到牽連，要想找到好的婆家是很難的，這話難聽卻也是事實，宋姑娘可別生氣。」

　　姜老爺怎麼損她都無所謂，可他絕不能誣賴母親的不是，聽著他奚落母親的前塵往事，薇兒當場怒不可遏，不堪入耳的髒話差點就脫口而出，卻在開口前想起姜霖的囑咐——忍！忍！忍！她一定要忍！她深呼了兩口氣才正色回應，而她的眼眸清澈直率，沒有一絲的遲疑。「我娘並沒有錯，對錯是非自有公論，我們行事光明磊落，心胸坦蕩藹，才不怕別人嘴碎嚼舌根。」

　　「你這樣說是沒錯。」被她正氣凜然的模樣嚇了一跳，姜老爺連忙打哈哈。

　　沒想到這丫頭居然也挺聰明的，看來講理講不過她，他只好換個法子對付她了。「宋姑娘。你可知道我為何會選明瑛當霖兒的媳婦嗎？」

　　薇兒搖搖頭，就如同她不懂姜老爺為何不喜歡她一樣，這種事她完全無法理解。

　　「其實這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為他們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好得不得了；二來，是因為霖兒從小就喜歡溫柔嫻熟、知書達禮的好姑娘，而明瑛就是那樣的好姑娘。」

　　「青梅竹馬？」薇兒訝異不已，這件事霖哥哥並沒有跟她提過呀！他們還是感情很好的青梅竹馬？霖哥哥為什麼要瞞她呢？

　　「當年和你定下口頭婚約時，霖兒根本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不過他卻是個極重然諾的人，就算是小時候糊里糊塗許下的承諾，即便如今要委屈自己！他也會咬牙忍下的。」他的字字句句皆重創著薇兒的心。

　　「是嗎？」霖哥哥只是為了守住承諾才要她的嗎？薇兒因為聽見了以往未曾知曉的事情而心中起了疑惑，開始不確定兩人之間的感情是真實的抑或只是為了義務，她的心中亂成一團。

　　「先不說你娘給你的壞背景，你也親眼瞧過他們兩人在一起時相襯的模樣，要當姜四堡的三少夫人，可不是人人都能勝任的，說實在的，論內涵、論容貌你真的都比不上她，你真要當個沒晶的破壞者嗎？」

　　「我……」她突然成了破壞者？薇兒一時竟無法反駁，只能委屈地盯著地面，霧氣遮住她的眼線。

　　「宋姑娘，你自己想一想吧，可別讓霖兒以為我這個做父親的對你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我只是要你自己用眼睛去看去聽，別耽誤了霖兒的幸福和大好前途，啊！我們過去吧！我還想多跟我那寶貝兒媳婦多聊聊呢！」

　　說完，他就先走過去加入大伙的行列，說說笑笑。

　　薇兒吶吶地踱了過去，她和霖哥哥之間的事先不談，為何姜老爺會這麼討厭她呢？她真有這麼顧人怨嗎？當她走近大伙時，就聽見姜老爺熱絡的聲音，那和面對她時全然不同，宛如慈父般的溫和笑容正對著馮姑娘展現，她心中頓時集結了一團複雜無解的情緒，痛苦地坐了下來。

　　「明瑛呀！既然你和霖兒感情愈來愈好，這兩天我就挑個好日子正式上門去提親。」瞧見薇兒走了過來，姜老爺故意大聲的說道。

　　薇兒一聽，臉色更加黯淡。果然，婚事還得由父母做主，就算霖哥哥是真的喜歡她，她也沒法子當他的新娘。

　　唉！姜四堡的後山裡百花盛開，天空蔚藍無雲，太陽公公高高掛在天空上，而她的心，卻好冷好冷……

　　她好想霖哥哥溫暖有力又充滿慰借的胸膛呵！

　　「對呀，昨兒個我才見你和霖兒有說有笑地下了好幾盤棋，你們真是郎才女貌、德行才智又相配，能夠夫唱婦隨是最好的姻緣了。」姜夫人也在一旁幫腔。

　　「這倒是，若是太粗俗的女子就沒法子了！恐怕連棋怎麼下都不懂呢！」姜老爺意有所指地睨了薇兒一眼，臉上掛著嘲弄的笑容，他就不信她能忍多久！薇兒雙手絞著裙擺，默默不語。

　　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她呢？不喜歡就別硬邀她來賞花呀！來了卻這樣待她，是故意想欺負她嗎？

　　馮明瑛在一旁直冒冷汗，很擔心姜霖鬥不過姜老爺，那她豈不是真的得嫁進姜家了？她真的不要當姜家的媳婦啊！有這麼的公婆，未來的日子肯定很難過。她瞧了薇兒一眼，當中有著深深的同情，卻不敢開口幫她。

　　「明瑛呀！你伯母昨幾個才買了一大批的布回來，回頭你就去挑些喜歡的讓你伯母做幾件好看的衣裳，反正你早晚是我們姜家的人，哈哈哈……」姜老爺徹底漠視薇兒的存在，對著馮明瑛媳婦長媳婦短的說道。

　　「這麼有雅致，賞花怎麼沒找我呢？」姜霖冷冽的聲音倏地響起。

　　和兄弟談完公事出來卻找不到薇兒！他拉了僕人一問，才知道他們出來賞花了。

　　賞花？這是什麼新把戲？他爹絕對是不懷好意，果然，眼前的景象讓他心中很不爽！他遠遠地望來，就見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容，惟獨薇兒一個人顯得落寞又淒然，憑著他過人的耳力，他們的對話全進了他的耳裡，這一聽，讓他心中怒火直衝腦門。

　　這算哪門子的待客之道？居然這樣奚落一個姑娘家？根本不把人當人看嘛！太可惡了！

　　而薇兒那個笨蛋居然就這樣乖乖的被欺負？連句反擊的話也不會說？她那利落的粗話全跑哪裡去了？「霖兒，你來了正好，陪明瑛四處走走吧！」姜老爺立刻遊說。

　　「薇兒，過來！」姜霖不理會他爹的話。冷冷的說道。

　　「霖兒，你懂不懂禮貌呀？明瑛就快是咱們家的人了，你見了面居然連個招呼都不打？」姜老爺氣呼呼地罵道。

　　他這話一說，剛站起來的薇兒顯得十分尷尬，就連馮明瑛也一臉的不自在。

　　「爹，你也給娘留點面子，都幾歲的人了居然還想娶妾，你羞是不羞呀？」姜霖笑容可掬地回道。

　　「渾球！你少在那裡胡扯，明瑛就快是你媳婦了，別在她面前跟不三不四的女人拉扯不清，一點禮教也沒有！」姜老爺拿自己的兒子沒轍，乾脆罵薇兒出氣。

　　「我和我媳婦手挽著手很合禮教呀！倒是你們，剛剛是怎麼對待客人的？沒禮貌的人是誰，大家心知肚明，可別說出來讓馮姑娘笑話了。」姜霖扯著薇兒的手就想離開。

　　「我不准！我絕對不准你娶這女人！她不配！」姜老爺生氣地站了起來。

　　薇兒因為姜老爺的排拒踉蹌了步伐，感到她的手心發汗、腦門發脹，全身都不舒服。

　　發現她的異樣，姜霖改而圈住她的纖腰，支撐她。

　　「很抱歉，我也沒打算要你准！」感受到薇兒受的委屈，姜霖冷冷地頂他爹的話。

　　「霖哥哥……」薇兒小聲地叫他的名，她不要他和老父因她而起衝突。

　　「沒我的允許，你誰也別想娶！尤其是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這回姜老爺怨恨的眼眸鎖在薇兒身上。

　　這女人果然不正經，居然敢當著地的面和霖兒這般親熱，在向他挑釁嗎？他不會讓她如願的！

　　「爹——」姜霖怒吼一聲，令在場每個人都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老爺，你就別再說了。」姜夫人一見苗頭不對，連忙出來打圓場。

　　「哼！」姜老爺別開臉去。

　　「我醜話說在前面，你再耍花招，我就真的不客氣了，你可別忘了我回來當天說過的話，想幹什麼壞事前，請三思！」說罷，姜霖拉著薇兒頭也不回地走了。

　　「哼！老子倒要看看是你行還是我行！」姜老爺死也不認輸，絕不輕言放棄，總之，那女人別想進姜家大門！

　　「老爺……」姜夫人頭痛不已，她夾在夫婿與兒子之間，好為難哪！其實，宋姑娘也不錯呀！為什麼老爺就是不喜歡她呢？萬一兒子一生氣又離家出走怎麼辦？這回他可能不會再回來了啊！

第七章

　　「你這個笨蛋，被欺負了也不知道反擊，你怎麼這麼笨呀！」姜霖拉著她回到後院，立刻火冒三丈地凶她。

　　「可是……他們是長輩，是你的親人呀！」薇兒好生委屈。

　　「所以，你就笨笨地被欺負？」姜霖還是很生氣。

　　「我總不能罵回去嘛！」薇兒瞪了他一眼，是他自己要她千萬別發火的耶！

　　「笨蛋！像這個時候，你就該像我去你家時罵我那樣，把他們全都狠狠的臭罵一頓才對！」

　　「是你說不准我那樣的呀，」他這個人怎麼這麼沒有原則，一下子不准她這樣，一下子又要她這樣，到底要怎樣嘛？因為他一句「千萬要忍耐」，他可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

　　「你這個笨蛋，沒聽過『忍無可忍就別忍了』這句名言嗎？」姜霖沒好氣地數落著，忍不住卻又笑了。

　　真該讓她罵罵他們的，憑她那凶樣，肯定沒人敢回話，至少也可以把他們唬得一愣一愣的。

　　「霖哥哥……我看我還是回家去好了。」薇兒一臉愁雲慘霧地嘀咕著，她原本真的是在忍，可愈到後來她卻對自己愈沒有信心。

　　「你說什麼？」姜霖以為他聽錯了，半瞇著眼問道。

　　「我說我想回家……」

　　「我又沒耳聾！」姜霖冷著聲音插嘴。

　　「那你幹嘛問？」薇兒吸著嘴抱怨。

　　「我以為我聽錯了，薇兒，你真該打屁股。」

　　「霖哥哥，我是說真的，既然你爹他們不喜歡我，我看我還是走比較好。」在這裡整天被人家嫌，她真的快受不了了。

　　「可以呀！我們一塊走！」他很好商量的。

　　「不行啦！」她搖著頭。

　　「那你也不許走！」他霸氣十足的下決定。

　　「可是……」

　　「沒有可是，還有，薇兒，你所謂的走是什麼意思？」姜霖這下真的很不爽了。這個笨蛋的每個想法全都表現在她臉上，她要是敢把她現在心裡想的講出來，他肯定會揍她一頓屁屁。

　　「就是……霖哥哥，婚姻大事本來就應該由父母做主，既然你爹堅持要你娶馮姑娘，我……」薇兒滿心難過，卻怎麼也沒法把話說全。

　　「你就把我讓給她？」她居然還敢提？她要敢說是，她就死定了！

　　「我……」她真的很不願意呀！卻不得不退讓。

　　「我就這麼不值錢？」姜霖一步步地逼近她。

　　「人家……」薇兒只顧著自己難過委屈，全沒瞧見他快氣炸了的恐怖神情。

　　「虧我對你掏心挖肺，你居然這樣踐踏我對你的感情！」姜霖氣得咬牙切齒，卻又拿她沒轍。

　　「那我能怎麼辦？嗚……人家也很難過呀！可是人家又沒辦法，嗚……」薇兒突然痛哭失聲，從進姜府以來所受的委屈全然爆發，她傷心難過地哭得唏哩嘩啦。

　　「唉！我真的很想狠狠揍你一頓屁股！你的腦袋到底都裝些什麼啊？」他都嘔得快得內傷了，結果居然是她哭給他看！姜霖無奈地把她抱進懷裡輕拍著，讓她哭個過癮，可她嘴巴卻沒停止叨念。

　　「幹嘛一直罵人家笨嘛？」哭得正起勁的薇兒還有空分心回嘴。

　　「打咱們進姜家大門前我就告誡過你，什麼人跟你說什麼話都不要放在心上，你有我罩著，你怎麼全忘了呢？」姜霖真受不了她這麼容易就被拐了。

　　「可是，他是你爹呀！」

　　「那又如何？我早就和你爹說過了，我的婚事不必經由我父母的同意，我娶定你了，這輩子你別想嫁給別人，你到底聽懂了沒？」姜霖忍不住吼她，想將她的笨想法給吼出她的腦袋。

　　「哦！」是這樣嗎？她難過的心頓時好了一下下。

　　「別哭了，都讓你哭丑了。」姜霖細心地拭去她頰上的淚水。

　　「嗯，」乖乖地讓他用手絹為她整理儀容，薇兒仍止不住哭意，不斷吸著鼻子。

　　「好些了嗎？」他點點她微紅的鼻頭，忍不住笑問。

　　「嗯！對了，你怎麼可以和你爹大小聲呢？」薇兒想起剛剛就一直想跟他說的事。

　　「是他先開始的。」姜霖拉著她一起坐在大石上。

　　「可你這樣太傷他的心了。」薇兒就事論事的分析。

　　「傷他的心？我爹的心只怕連石頭都沒他硬。」姜霖啐道。

　　「霖哥哥，你怎麼這樣說呢？」薇兒譴責地瞅著他。

　　「薇兒，是你太嫩了，我爹在商場上打滾太久了，老奸巨猾這句話很難聽，可用來形容他卻是再適合不過。」姜霖把玩著她的小手。

　　「啊？你怎麼這樣說你爹呢？」薇兒抬頭吃驚地看著他。

　　「你看過人家殺價嗎？總是把價格壓到最低，我爹也是一樣，他霸道的凡事都要照他的意去做才滿意，所以，他就卯起來硬拗，讓他拗到了等於是他賺到了，失敗了也不在意，你別被他給騙了。」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所以，他說的話你就當他在放屁，呃……當耳邊風就行了。」

　　「不會吧？」居然有這樣的爹嗎？

　　「別不相信，他都可以裝病來拐我了，怎麼不會裝凶裝可憐去騙你呢？」姜霖歎口氣，比較起來。宋永靖可愛多了，難怪教出薇兒這麼直心的好姑娘來。

　　「天呀！」一時之間，薇兒竟不知該如何自處，那她這麼多天來的煩惱豈不全都是自尋麻煩，多餘的？

　　不對呀！她突然又想到剛剛姜老爺說的另一件事，她又噘著嘴，一臉酸意的問道：「聽說你和馮姑娘是青梅竹馬，感情好得不得了？」

　　「聽誰說的？我爹嗎？」見她微微點頭，他沒好氣的接口道：「聽他在那邊放屁！我跟她感情好？是喱！好到她一見到我就躲進衣櫥裡、好到好幾次被我嚇到要去廟裡收驚才睡得著覺，我們的感情可真是好啊！」這些事若不是馮明瑛得知他不會娶她後，心情大好才告訴他，他根本連她是誰都記不得，他跟她感情好？想騙誰呀！不過，聽見薇兒滿是酸味的問話，姜霖的心情反而大好，這丫頭總算有點「正牌未婚妻」該有的樣子了。

　　「你小時候到底是個怎樣的孩子呀？」薇兒上下仔細研究著他，他根本是個惡棍嘛！不過，聽見他不以為然的否認他和程姑娘的關係，讓她的心情整個好了起來。

　　「天資聰穎、智勇兼備、出類拔萃、無與倫比、天上人間稀有難得的好男人呀！」姜霖臭屁地說道，引來薇兒的爆笑聲，連他自個兒也忍不住笑開了。

　　「你呀！」姜霖戳戳她的額角，眼裡全是寵愛。

　　薇兒伸伸舌頭，扮了個可愛的鬼臉，至此，她的壞心情一掃而空，開懷地笑了。

　　「我爹的一切考量全是以我要繼承姜四堡為依憑，問題是，你我都清楚我不可能會回來的，你居然會笨到去跟他一起瞎起哄，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實在是笨到家了。」姜霖想起他還沒有訓完的話，又繼續數落她一番。

　　「我哪知道嘛！你是天之驕子！沒被人嫌過，不會知道一直被人嫌有多可怕，我就算再有信心，久了也會覺得全是自己的錯，全是自己不好。」薇兒難過的說著，好奇怪，以前在家鄉時每個人都很喜歡她，為什麼來到姜家，他們卻這麼討厭她呢？

　　「我真不知道是該崇拜你還是數落你，他一直在欺負你，你居然還為他講話，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太善良還是太笨了？」

　　姜霖一想到她呆呆地讓人欺負，一股火就又冒上來，她是他的女人耶！她被欺負等於是他被欺負一樣，他才不吃這種虧呢！

　　「再怎麼說，他都是為了你好嘛，」雖然被批評得一無是處，但天下父母心，她實在無法苛責對方。

　　「我爹找過你的麻煩？」他危險地微瞇起眼問。

　　「呃……總而言之，他……」

　　「找你的麻煩就對了。」姜霖下了斷語。

　　可惡！那隻老狐狸，居然把他的話當放屁，他絕對要他好看！

　　「嗯……」薇兒小聲地承認。

　　「可惡！我去找他算帳，」姜霖愈想愈生氣，站起來就想衝去找他爹理論。

　　「你別這樣啦！」薇兒連忙將人拉回來，他維護之情展露無遺，讓薇兒很是感動。

　　「你喔！」這環境果然不適合她，她耀眼動人的光彩全被一些做作的人情事故給蓋住了。

　　「其實……他說得也沒錯，和馮姑娘一比，我的確配不上你。」薇兒小聲地說道。

　　「你說什麼？」姜霖的怒氣迅速地轉移到她的身上。

　　「先前我能快樂的跟著你，全是因為你的包容，來了之後我才發現！也許是我太天真了，畢竟我認識你的時間這麼短，我真的不知道你會不會……只是為了守住當年的承諾才要我的。」

　　她不想因為一句童言稚語而耽誤了他終生的幸福，同時也為了這個可能性而苦惱難過。

　　不過，因為確認了他對她的感情，她興起了鬥志，就算她真的配不上他，她也會努力地跟上他的腳步，絕不會如姜老爺所說剝奪了他的幸福，她要和他一起創造屬於兩人的幸福。

　　她第一次認真剖析兩人的關係，還來不及娓娓道來，將一切全告訴他，這段開場白已經讓姜霖氣得青筋暴露，再也無法思考。

　　這種話她居然想得出來、居然說得出口！姜霖氣得站起來怒瞪著她。

　　「宋典薇！你死定了！」

　　「啊？」

　　「還啊！你這個笨女人，分明是想氣死我！可惡！可惡，可惡……」姜霖來回踱步，努力想將怒火壓抑下來，可他愈想愈氣，突然他站定在她的面前。

　　「怎麼了？」薇兒被他氣紅了的眼睛給嚇傻了。

　　「笨蛋！」姜霖衝著她的耳朵大叫一聲，然後二話不說將她按在自己的腿上，狠狠地揍了她好幾下屁屁。

　　「好痛！別打了啦！」薇兒痛得尖叫，還咬了他的大腿一口。

　　「你也知道痛？」他的雙手停在她的屁股上，久久才輕輕幫她按摩揉一揉，見她痛到哀哀叫，他心上的氣消了，卻感到心疼不已，唉！這輩子他是栽在她手上了。

　　「真的很痛嘛！」趴在他的腿上，薇兒痛到眼淚都掉下來了。

　　「我也很痛。」姜霖沉重地歎了口氣。她真的不懂嗎？

　　「咦？我有咬得很用力嗎？」薇兒坐了起來，卻盯著他的大腿看，還過意不去地伸手去幫他揉一揉。

　　「不是腿，是我的心在痛，笨蛋！」姜霖輕彈她的鼻頭一下，真的會被她氣死！

　　「心痛？人家話又還沒說完，你自己就先生氣的。」搞懂他在氣什麼，她抬頭瞪了他一眼，他白生氣，而她也白挨一頓揍。

　　不過，她的心卻不斷地飛揚雀躍，就算她原本仍有些微的疑慮，至此也全消散無蹤了，她可以確定，他「絕對」不是因為小時候的一句無心承諾才要她的。

　　「是嗎？那你想說什麼？」

　　「人家想說……總之……嗯……反正我賴定你就是了。」她羞紅了臉，轉過頭去。

　　真是的，被他這一攪和，害她原本想好的說詞全給忘光了！難得她想「很有氣質」的傾心告白的說。

　　「唔……呵呵……」姜霖沒想到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卻蹦出這樣的話來，忍不住聳動著兩肩竊笑。

　　可她這簡單的告白卻輕易地撫平了他的怒氣。

　　「你還笑！」薇兒回過頭來又是一陣猛捶，可惡！她現在的粗魯有絕大部分要怪他，都是他惹她，她才會這麼沒氣質的。

　　「哈哈哈……呃……唉！你是沒明瑛那麼溫柔嫻熟、典雅端莊，人又粗魯粗心，最重要的是，還常常搞不清楚狀況。」姜霖的竊笑變成哈哈大笑，還滿臉笑意地細數著她的缺點。

　　「拜託！我的信心已經所剩無幾了，你別再來打擊我了好不好？」薇兒嬌嗔地捶著他的臂膀。

　　「對！就是這樣！下回我爹再找你麻煩，你可以更用力一點捶他，踹他兩腳也行。」姜霖取笑著她。

　　怎麼可以那樣！薇兒羞紅了臉頰。怪了，對他，她可以毫不保留地層現她最真實的一面，但為何在他的家人面前，她就像個受虐兒似的？

　　「哈哈……就算你有許多缺點好了，可是，你也擁有許多優點呀！」姜霖不再逗她了，正經的瞅著她。

　　「有嗎？」在姜家多待一天，她就愈覺得自己真的是一無是處。

　　「你很有愛心，個性又隨和、容易相處，待人真誠又善良，你擁有的優點是許多人比都比不上的。」

　　薇兒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你的家人都不喜歡我呢？」說著說著，她的眼神黯淡了下采。

　　「別理那群變態又心術不正的怪人！」姜霖一想到他們幹的好事就又一肚子火。

　　「你怎麼這樣說！」薇兒又捶了他一記，卻引來他取笑的目光，害她的臉又更紅了些。

　　「那群沒大腦的人不算，你隨便拉個人來問問看，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姜霖心情轉好，又有閒情逸致好好的和她溝通了。

　　「我怎麼可能真的去問嘛，」薇兒噘著嘴回道。她靜下心來想想，他說得也沒錯，至少僕人們對她是還不錯。

　　姜霖好笑地看著她逐漸好轉的神情，抬頭正巧瞧見一個傭人經過，便站起來走了過去，還開口叫住他。「阿丁，我問你。」

　　「三少爺有什麼事嗎？」

　　「你覺得宋姑娘為人如何？」姜霖笑著問道。

　　「很好呀！」阿丁老實回答。

　　「怎麼個好法？」

　　「嗯……很真誠、很熱心，對我們很好，完全不把我們當成下人使喚，每每見著了我們還主動跟我們打招呼，又很關心我們，她才來沒幾天，就認得我們每個人，連名字都記得了，是個難能的好主子，三少爺，您一定要娶宋姑娘當三少夫人喔！」阿丁真誠地說道。

　　「當然！你去忙吧！」姜霖滿意地笑了。

　　當他走回薇兒的身邊肘，見她紅了雙眼，一臉的感動，他忍不住笑諺的問：「如何？」

　　「我只是……我又沒做什麼事，居然會被說得這麼好，我……」薇兒真的要哭了。

　　「所以，我才說你有你自己的優點呀！你覺得一點也不特別的地方，卻可以讓週遭的人感受到你的善良和真誠，薇兒，人不需要靠外在的東西來強調自己有多高尚；你是世間少數難能可貴、純真善良的好女子，我的眼光不會有錯的。」

　　「真的？」薇兒受創的自信心正一點一點地恢復。

　　「最重要的是我愛你！」姜霖臉上掛著認真的神情。

　　「真的？」薇兒微張著嘴，可她臉上浮現幸福又明亮的笑容，璀璨的光芒再次回到她的身上，整個人耀眼奪目。

　　「當年我會喜歡溫柔嫻熟、端莊典雅的女子，是因為你就是那個樣子。」

　　「我五歲就看得出來溫柔嫻熟、端莊典雅？」怎麼可能？哪有五歲小女孩就長成那樣的？

　　「呃……我想像的不可以呀！」姜霖困窘地紅了臉龐，誰教她小時候的模樣好可愛，硬是讓他不自覺的作了這樣的幻想。

　　「天呀！你的想像力還真是異於常人耶！」她取笑他。

　　「薇兒，你有沒有聽過一見鍾情這句話？」他突然轉變話題問道。

　　「嗯！」她露出淺淺地笑容。

　　「當年你才五歲，可我已經十二了，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你，也許當時的感覺無關於愛情，可是，你卻是我二十六年來惟一擺進心中的人兒，如今你長大了，雖然和我當初設想的模樣不一樣，但我依然喜歡你，而這回我很清楚的知道這份喜歡意味著什麼，那絕不是單純為了守住一份承諾那麼簡單的理由。」

　　「霖哥哥……」薇兒眼眶泛紅，心中感動不已。

　　「我想我是愛上你這個多疑又愛吃醋，卻又迷糊得可以的未婚妻了。」姜霖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深情地凝望著她。

　　「就算我粗枝大葉？」她噙著淚笑問。

　　「嗯！」

　　「不學無術？」

　　「那有什麼關係？你又不當狀元郎。」他不以為意的啐道。

　　「生氣就講粗話？」她的眼兒愈來愈像半月形。

　　「這點……算了！只是……太難聽的可別說出口喔！」他退讓一步。

　　「嗯！既然這樣，那我也愛你好了。」她高興地回接著他。

　　「這麼勉強？」這會兒換他不滿的噘起嘴來。

　　「哪有？」

　　「那就表示點誠意吧！」姜霖努努嘴，暗示著。薇兒紅著臉，扭捏不安地仰頭輕輕啄了他的唇一下。

　　「太少了！」姜霖不滿足地低下頭，自個兒將薄唇送上前，誘哄著她獻上熱吻。

　　薇兒抬頭瞧了他一眼，見他一臉期待的模樣，於是大著膽子將紅唇貼上他的，笨拙地吮住他的，她毫無技巧可言的碰觸，竟撩撥起他難以言喻的慾念。

　　很快的他拿回主導權，將她吻得密密實實的，兩人之間因為愛意的流動，吻得天旋地轉、難分難解。

　　姜霖的雙手開始不規矩地探向她的胸口，而她下意識的壓住他毛躁的色手，讓姜霖撿回一絲理智，牽起她的手就往房裡走。

　　「怎麼了？」因為他突然停止親吻她，讓薇兒有些失落，也有些茫然。

　　「回房去。」他簡單回她三個字。

　　「為什麼？」她愣愣的反問。

　　「我可不想被瞧見了。」

　　「為什麼？」難道他們在一起不能讓人瞧見嗎？她的心微微的揪在一起。

　　「你親熱時喜歡被人瞧見嗎？」笨蛋，他忍得有多辛苦她知道嗎？還一直問著笨問題。

　　「嘎？」

　　「我們回房裡繼續剛剛的事，我要吻遍你全身的每一寸肌膚。」姜霖俯首在她的耳畔呢喃。

　　「嘎？你好壞，」好一會兒，薇兒才瞭解他的意思，臉蛋霎時變得又紅又熱，都快可以煮蛋了。

　　「快點，我快忍不住了。」

　　姜霖拉著她快跑進屋裡，兩人的臉上全掛著幸福的笑容。

　　姜霖不想再這樣毫無進展地耗下去，父母親老是對薇兒冷嘲熱諷的，而薇兒愈來愈像受虐兒，雖然她表示無所謂，可看在他的眼裡卻讓他好難受，所以他決定了——軟的不成就來硬的，早該有人出面整治這群忘了基本仁義道德的家人，而他自願擔任那個吃力不討好的黑面惡客。

　　哼！他當了十年的幻影神偷可不是當假的！「爹，糟了！」姜震又驚又急地跑向姜老爺。

　　「什麼事情大驚小怪的？」姜老爺不悅地睨著二兒子。

　　「大印不見了！」他小聲地稟告，可額上卻直冒冷汗。

　　「什麼？！」姜老爺驚得站了起來。

　　「我剛剛開密室要在今年的行政命令上蓋章，才發現大印不見了。」

　　「被偷了？」居然有這種事？這下姜老爺也急了。

　　這密室的鑰匙只有一把，只有他和姜震才知道藏在哪裡，這個月由姜震保管，就連大兒子都沒資格碰這把鑰匙，剛回來的姜霖恐怕連家裡多了個密室都不知道，到底是誰有這通天的本領，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了大印？

　　「對，因為鑰匙仍然在我身上。」姜震頹然地坐在椅子上。這下子全毀了，姜四堡所有往來公文信件、交易單據全都要用到這枚大印才行，這下子怎麼辦？

　　「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找！」姜老爺急急地吼道。

　　「怎麼了？」姜霂和姜霖一塊走進來，他好心情地問道。

　　「大印被偷了！」

　　「什麼？」姜霂大吃一驚。

　　「大印？」姜霖的反應就氣死人的散漫了，一副連大印是什麼都搞不清楚的模樣。

　　「別說你忘了，以前你也用過。」姜老爺真的會被他氣死。

　　「不就是個印章嘛！不見了再刻一個不就得了，有什麼好著急的？來，坐下來喝口茶順順氣。」姜霖真的坐下來給每個人都倒了杯茶。

　　「你這個渾小子，家裡都遭小偷了，還這麼悠哉，你當這是兒戲嗎？」姜老爺指著他的鼻子開罵，他真的成了不學無術的敗家子了嗎？

　　「關我什麼事？早八百年前，我就說和姜四堡斷絕關係的，我幹什麼要窮緊張呢？」姜霖徹頭徹尾扮演敗家子的痞子樣，心裡直念著：氣吧！氣吧！愈生氣他的目的就愈快達到。

　　「姜霖，別鬧了！事情真的很嚴重，這樣一來，整個姜四堡等於是處於停擺的狀態，你知道嗎？」姜霂扯扯他的衣袖要他適可而止，別再胡說了。

　　「姜四堡是紙糊的嗎？居然為了顆印章就手腳大亂？太可笑了吧！」姜霖眼裡的恥笑讓在場的三人全漲紅了臉。

　　「你不懂就別亂說，正因為姜四堡事業極大，才會需要以印信為憑，你懂是不懂？」姜震怒瞪著他待，如今是他掌握大權，批評姜四堡便等於批評他，當然他的反應比其他人更為激烈。

　　「會因為一顆印章而倒閉的話，早點倒了還省事些呢！」姜霖仍不斷恥笑著他們。難怪姜四堡要走下坡了，一點變通能力也沒有，不倒才怪！

　　「你說什麼？」姜老爺氣得渾身發抖。

　　「我說這樣也好，姜四堡倒了，爹就不必再催我回來繼承大業；二哥就不會懷恨在心，老是找人來殺我，這樣的結果很好埃。」姜霖不怕氣死人，笑呵呵地將話說得更白、更直接。

　　「我會被你氣死！」姜老爺氣得當場昏厥過去。

　　「爹——」 姜霂急忙招來人手將人抬了進去，臨出門前，他回頭瞧了姜霖一眼，眼裡蓄滿複雜的情緒，聽見奴僕人嘈雜的叫聲，他意味深長地又瞧了他一眼 ，才急忙跟了過去。

　　姜震望向他的眼神更是恐怖，原本隱而未現的殺意此刻公然掛在臉上。

　　他無法容忍任何人對姜四堡的譏諷批評，這小子擺明了毫不在意姜四堡的未來，那麼，就算要和老爹翻臉，他也絕不會把姜四堡交給他的，姜四堡只能是他的！姜霖冷眼瞧著他們的手忙腳亂，臉上雖然掛著淺笑，心中卻有著深深的無奈，狠心下了這帖重藥若仍然無效，他也沒法子。

第八章

　　「你真是個無可救藥的敗家子，居然偷到自個家裡來了。」薇兒睨了他一眼，滿心的不以為然。

　　因為掉了顆大印，現在整個姜四堡陷入全面性的慌亂之中，就怕姜四堡真的像紙糊的一樣，風一吹就倒，惟獨他們兩人依然氣定神閒地大手拉小手，在後花園中散步兼談情說愛。

　　「什麼？」姜霖裝著傻。

　　「少來了，你偷的對不對？」薇兒扯著他的衣領質問。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因為靠得很近，他攬住她的腰，乘機偷了個香，開心得咧嘴笑著。

　　「大印！你少給我打馬虎眼。」她在他的耳邊大聲嘶吼。

　　「你還不是一樣，要我去偷光你的親爹，意義一樣的啦！」姜霖瞇著眼掏掏耳朵，被她這樣一吼，害他耳嗚得厲害。

　　「哪裡一樣了？我只是要給他一個教訓，又沒真的想整垮范家莊，差別可大了哩！」她為自己辯駁。

　　「我也一樣呀！他們胡鬧成這副德行，若不給他們一點教訓，他們不會認真思考自己原來錯得有多離譜。」

　　「真的？」她實在看不出來他去偷大印有這麼深的含義在裡面，她覺得倒是報復的意味大得多。

　　「丫頭，你皮在癢了喔！居然又懷疑起我的話來。」姜霖今天的心情很好，拉著她玩鬧著。

　　「因為你的表情看起來賊兮兮的，讓我不得不懷疑。」

　　扯住正在搔她癢的狼爪，她嘟著小嘴瞪著他！他怎麼能像個沒事人一般輕鬆如意呢？她實在很擔心他們全家這樣亂搞；到最後要怎樣善後？

　　「我本來就是賊，這樣做才符合我的形象嘛！」姜霖低頭親上她的櫻桃小口。

　　「別這樣啦，會被人看見的。」薇兒連忙躲著他的偷襲。

　　「那回房去。」姜霖逗她逗得不亦樂乎，玩上了癮。

　　「人家在替你擔心，你卻一直在胡鬧，難道你一點也不擔心嗎？」薇兒斂容問道。

　　「唉！薇兒，雖然我不會回來繼承姜四堡，卻也不會任由它說倒就倒，只是依你所見，姜四堡在他們幾人的手中能維持幾年？」見她真的惱了，姜霖只好乖乖地為她解說。

　　「呃……」她當場語塞。

　　單是想像他們幾個人站在一起，就覺得他們老是互扯後腿，弄得場面很混亂……想想，姜四堡前途堪虞，難怪姜老爺一直要姜霖回來主掌大局，單靠他們幾人想維持這間百年老店，真的很危險。

　　「他們若不思振作，不改變目前的想法做法，姜四堡不會有未來的！」姜霖中肯的下結論。

　　「那你……」也許她不該這麼自私，該讓他回來整頓姜四堡才是。

　　「振興姜四堡和維持兄弟情誼，你說我會選哪一樣？」姜霖笑了，他只是一個平凡人，沒法子兼顧太多事情的。

　　「霖哥哥……」薇兒眼眶紅了，沒想到他家會是這個樣子，沒法子同舟共濟，真的好可惜。

　　「我不可能回來的！我爹若能接受這事實，就會全力輔佐我二哥，而我二哥也能全力經營姜四堡，再加上我大哥的商業頭腦，姜四堡的前途仍是無可限量的，可惜，他們完全不懂團結的力量有多麼強大。」姜霖無奈地歎口氣，將頭靠在她的肩上。

　　「你想這件事能讓他們改變嗎？」薇兒仍然為他們擔心。

　　「誰知道呢？」姜霖聳聳肩，再次歎口氣。

　　其實，他本人對這事的發展並不懷抱太大的希望，自家人的個性他太瞭解了，這麼做只是想加深他們的認知，讓他們知道，他真的真的不會回來，然後留下來的人能同心協力撐，起祖先的產業，畢竟他們又不是真的能力不足，只是認知有所偏差罷了。

　　「霖哥哥真辛苦。」薇兒感動地摟著他的手臂說道，為了讓家人莊敬自強，他連壓箱本事都拿出來了，希望有效才好。

　　「那你要不要獎勵一下可憐又辛勞的我呢？」姜霖突然眼睛閃閃發亮，元氣十足地問道。

　　「什麼獎勵？」見他賊兮兮的模樣，薇兒立刻警戒十足地閃到一旁。

　　這傢伙每回露出這種算計的精光時，肯定沒好事。

　　他俯身在她的耳畔低語，只見薇兒嘴巴愈張愈大，臉蛋愈來愈紅，而他的神情愈來愈邪惡……

　　「藹—怎麼可以！」薇兒聽不下去了，捂著耳朵躲在另一邊，頰上的潮紅怎樣也褪不掉。

　　「怎麼不可以？」姜霖露出好失望好失望的表情。

　　「我們又……又……沒成親，怎麼可以做……」她說不下去了，他真是罪惡的淵藪，居然引誘她做「那種事」。

　　「那成親後就可以了？」他笑問，那笑容愈來愈邪惡。

　　「藹—不理你了！」她跺了跺腳，轉身就跑。

　　「那我的獎勵呢？」姜霖當然沒讓她落跑成功，及時攬回佳人，索取他應得的利益。

　　「誰教你思想那麼邪惡，不給你了。」低著頭不敢對上他的眼睛，薇兒感覺羞死人了。

　　「那明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呀！以後你就知道那一點也不邪惡——好吧！那現在我吃點虧。」姜霖忍不住輕笑，她實在是太嫩了！稍微逗她一下，她就羞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你還吃虧呀？你哪裡吃虧了？」薇兒抬頭瞪了他一眼，瞧見他彷彿要吃了她似的帶笑眼眸，連忙又低下頭來。

　　「只跟你要簡單一點的獎品，我覺得這樣很虧耶！」

　　「怎麼個簡單法？」薇兒斜睨他一眼，他那麼賊，怎麼可能提出什麼簡單又正常的獎勵來。

　　「我們回房繼續剛剛的事情吧！」姜霖卻露出一臉失意的表情道，其實心裡暗笑不已，他可是個賊呢！賊主意他最多了。

　　「剛剛什麼事？」薇兒一臉茫然地望著他。

　　姜霖順理成章地偷了個香，才賊賊地笑道：「這件事！」

　　「啊？你又偷襲！」薇兒指責地瞪著他。

　　「還是你要在這裡繼續做？我是沒意見啦！」姜霖說著，又偷了個香。

　　「藹—色狼！」薇兒推開他，快速地往房裡跑。

　　「原來你這麼想要呀！」姜霖追在她的身後，笑得好不開心。

　　「你好壞！人家又不是這個意思！」薇兒回頭反追著他捶打。

　　「哈哈哈……」

　　姜霖當然不會放任姜四堡出事，又過了幾天，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大印放在姜震的書房裡，裝成是姜震一時疏忽遺忘在那裡的，結果姜震被姜老爺狠狠地修理了一頓，他雖然心有不甘，平白挨了一頓罵，但至少大印找到了。

　　姜家就好像從沒發生過這事一樣，又恢復原有的模樣，讓姜霖感到好無力。

　　到底要怎樣，他們才會認真思考改進呢？他真想拍拍屁股走人算了，就讓姜四堡倒了算了！等見到祖宗八代時再挨頓罵，省得他在這裡傷透腦筋，卻一點用處也沒有。

　　倒是姜老爺受到太大的驚嚇，身體顯得有些不適，躺了好些天才好轉。

　　姜老爺難得在家中的庭院中散步，走到後院時，卻聽見幾個僕人們在閒聊，他好奇地站在遠處想聽聽

　　他們在談些什麼，心想，該不會在說他這個主子的壞話吧？

　　「老爺這兩天精神好像好很多了？」

　　「對呀！送去的膳食都一掃而空，應該已經快康復了。」

　　「嗯！這真是太好了。」

　　姜老爺這一聽，好生感動，沒想到他這主子還挺得人心的嘛！

　　「這全都是宋姑娘的功勞呢！」這話一出，讓姜老爺愣住了，他身體好轉幹那個女人什麼事呀？他當場臉色就沉了下來。

　　「就是嘛！若不是她每天進廚房給老爺煲湯，老爺的胃口不可能一下子就好轉，身體當然就沒法子這麼快復元了。」

　　咦？那道開胃爽口的湯是她做的？姜老爺驚得張大了嘴巴。

　　「說得也是，也虧宋姑娘有耐心，每天蹲在燠熱悶氣的廚房裡好幾個時辰，一般千金小姐哪肯呀！弄得一身全是炭灰不說，還千交代萬囑咐的別讓老爺知道，宋姑娘真是個善良的好姑娘。」奴僕甲誇獎的說，是老爺不懂得珍惜這難得的好媳婦。

　　「為什麼不讓老爺知道呢？」

　　「對呀！這樣不正好可以讓老爺知道她的好處嗎？她和三少爺的好事就有譜了呀！」幾個僕人們議論紛紛。

　　躲在遠處的姜老爺也覺得奇怪，一般人不是都會乘機邀好處嗎？那丫頭是太笨還是怎麼了？

　　「宋姑娘交代千萬別說，怕老爺知道是她煲的就不肯喝了，那身子就好不了呀！這正是她善良的地方。」

　　真是難得耶！這年頭誰還肯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就是嘛！那天我還聽見馮姑娘問她，先前老爺對她那麼壞，為什麼她還肯做這種事？像這種事交給廚房去做不就得了，你們可知道宋姑娘怎麼回的？」

　　「她怎麼說？」幾個奴僕們異口同聲地問道。

　　就連姜老爺都很想知道那丫頭是怎麼說的，拉長了耳朵仔細聆聽。

　　「她說喜不喜歡一個人是很主觀的事，姜老爺不喜歡她，她也沒法子，不過，她不能因為這樣就放任一個老人家受這病痛之苦，她知道法子開胃，當然就去做了，而廚房裡的人們各個都忙得不可開交，她一個閒人煲個湯是件很輕鬆的事，為什麼不去做呢？」轉述這些話的人一臉的驕傲，彷彿有這大度量的人是他自己似的。

　　「真是個菩薩心腸的好姑娘，難怪三少爺這麼喜歡她。」

　　「就是嘛！她也不只是對主子們好，對我們這些當奴才的也很和善，甚至對情敵也很好耶！我常瞧見她在逗沒什麼表情的馮姑娘笑，一點也不介意她們兩人所受到的不平等待遇，真的好有度量喔！」

　　「對呀！她一點架子也沒有，還常動手幫咱們呢！最重要的是真心關懷大家。」

　　「真希望三少爺能娶她。」

　　「就是說呀！我覺得三少爺能娶到她是三少爺的福氣呢！」

　　「對呀！」姜老爺慢慢地走回房裡，他倒沒想到那丫頭這麼得人心，也沒想到她的度量還滿大的，她真的不在意先前被孤立欺負的事了嗎？他會不會做錯了呢？盯著後院！姜老爺頭一回認真思考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麼？那天之後，姜老爺的態度溫和了許多，未曾再去刁難薇兒，也漸漸認同了他們兩人的婚事，不過，他仍然非常堅持，他們必須留在姜四堡，姜霖是姜四堡惟一的繼承人。

　　這個轉變讓姜震完全失去了理性，他為了姜四堡耗費心力，努力了多少年，如今居然必須拱手讓人，這口氣他怎樣也嚥不下去，在他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的偏激想法下，他有了玉石俱焚的可怕念頭，只是大家都沒料到罷了。

　　因為事情有了轉機，姜霖心情大好，深信再努力一段時間，姜老爺一定會被他們「說服」，一切都會有完美的結局。

　　兩個玩心不減的未婚夫妻這天又手拉著手出去玩樂。

　　兩人走向上回他們賞花的後山，那裡挺美的，可惜上回她根本無心欣賞，這回有他陪伴，一定能玩得盡興。

　　「霖哥哥，你想還要多久，你爹才會答應？」薇兒側頭盯著他問道。

　　「答應什麼？婚事嗎？」他取笑著她。

　　「討厭啦！你扯哪裡去了，是姜四堡的事啦！」薇兒噘著嘴，有些害羞。

　　「恐怕沒這麼容易。」這件事老爹不會輕易讓步的，他沒抱太大的希望。

　　「那怎麼辦？」雖然現在大家對她好很多，可她 仍覺得待在這種大宅子裡很不自在，她好想家喔！

　　「誰知道呢？再過幾天如果仍然沒有結果，咱們就先離開，以後再說，反正我們不回來，我爹也拿我們沒轍。」姜霖並不怎麼擔心，這趟的意外收穫就是薇兒得到了老爹的認同，這樣就夠了。

　　「真的要走啦？」她心中很開心，不過事情沒解決，總覺得心有掛念。

　　「幻影神偷的事不能一直擱著，我那兩個夥伴會翻臉的，被他們報復是很恐怖的事耶！」一想到他們，他的心情就更好了，沒想到才多久沒見，他們都各自找到自己的人生伴侶，真好！

　　「可是……」

　　「薇兒，這事急不得。」

　　「好美！」

　　薇兒一抬頭就見一整片的紫色花海，她欣喜地跑過去，在花叢間翩然起舞，不時低頭聞著花香。

　　「這個時節開得最美。」他一臉的柔情，慢慢地，踱了過去。

　　「真的？我來的真是時候！」薇兒在花間繞圈圈，笑得好不開心。「因為有你在！」瞧著她毫無保留的燦爛笑因，姜霖微紅了雙頰，恰如幼時見到她時那般，好美，睜可愛！每當她露出這般無懈可擊的純真甜美笑容時，他的心跳就亂了，整顆心被幸福漲得滿滿的，覺得自己已經得到全天下那般，就算此刻升天都心滿意足了……

　　「霖哥哥！」她笑靨如花地奔向他。姜霖張開手臂，等著心愛的人兒投入他的懷抱，一切發生在一瞬之間——一把銀色的暗器直飆而來，在陽光下顯得特別刺眼，因為數量實在太多太分散了，姜霖努力地擋下絕大多數的銀針。

　　薇兒的笑容在距他一步時凝滯，她來不及奔進他的懷裡，就喪失了知覺，頹然倒進美麗的花海裡。

　　「薇兒……薇兒！」姜霖絕望的嘶吼聲在整片山林間迴盪，久久不絕……

第九章

　　「薇兒？糟了！針上有毒！」姜霖發現她的手臂黑了一塊，滲出的血液太過艷紅，心中警鈴大作！立刻封住她的週身大穴後，抱著她疾奔姜四堡，一回房，立刻關起門來為她逼毒。

　　姜老爺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和姜夫人急成一團，想起先前霖兒指控二兒子暗算他一事，難道……是真的？

　　姜震則一直露出冷然的笑容，忖度著，沒殺死姜霖真是可惜，不過這女人若死了，姜霖絕木會留下來，結果是一樣的。

　　「請問姜霖在嗎？」

　　正當大家急成一團時，也不知道臉色開始發黑的薇兒救不救得活，家中突然來了一位白衣書生。

　　「請問你是哪一位？霖兒現在正在忙著。」姜老爺不耐地說道。

　　「在下尹戒衣，是個大夫。」剛剛他也在附近，聽見姜霖的吼叫聲才知道出事了，他忙著抓人拿解藥，才會慢姜霖這麼久才回姜四堡。

　　「大夫？會解毒嗎？」姜老爺驚喜地問道。

　　「當然！」尹成衣自信滿滿的挺起胸回道。

　　「請跟我來。」姜老爺連忙帶他進去找姜霖。

　　尹戒衣一走進姜霖的房裡，就見他正以內力在為薇兒逼毒。

　　「讓我來吧！你這樣無法把毒逼出來的。」尹戒衣站定在桌前，溫和地說道。

　　「你是誰？」姜霖全身警戒地瞪著他。

　　「在下尹戒衣。」他將背上的藥箱放下，拿出幾味藥草，再把剛剛拿到手的解藥一併放在桌上準備妥當。

　　「尹戒衣？你是夜的朋友？」姜霖臉上的慌亂消失了，換上安心的笑容，夜隱藍這個從小就認識的好朋友是個高深莫測的神醫，這下子薇兒有救了。

　　「夜有點擔心你的情況，要我過來看看，沒想到還真的出事了。」尹戒衣動手治療薇兒手臂上的傷口，他利用毒引將劇毒引出體外。

　　「她的情況怎樣？」姜霖急著追問。

　　「她中的是西域奇毒赤尾紫紋蠍，還好你處理得當，及時封住她的穴道，沒讓毒擴散開來！服下解藥，靜養幾天就沒事了，你別擔心。」尹戒衣邊說邊處理著她的傷口。

　　「解藥？你有嗎？」姜霖臉色發白，這麼罕見的毒，哪可能說解就能解的呢？

　　「我沒有，不過用毒的人身上有，我拿來了。」

　　尹戒衣笑著將解藥敷在她的傷口上，又把另一份已經調好的交給他，要他幫忙餵下。

　　「太好了！你來的真是時候。」

　　姜霖喂薇兒喝下解藥後，就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等著她醒來。

　　「她不會這麼快醒的，倒是你要怎麼處理我逮到的那個人！」尹戒衣笑問，果然被愛俘虜的人，行為都有些癡。

　　「傷了我無所謂，可是，他不該傷了薇兒的。」

　　姜霖從不想和姜震起衝突，他不能原諒姜震竟向手無寸鐵的薇兒下這種毒手。

　　「快刀斬亂麻、亂世用重典。」尹戒衣笑著說道。

　　「沒錯！」聽得懂他話中的含義，姜霖也決定要這麼做。

　　###

　　「霖兒！」姜老爺有些擔心的開口叫了一直默不作聲的么兒。

　　姜霖要全家人到書房集合，而他進來至今已有一住香的時辰了，卻一直沒開口，在場的每個人都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氣氛也異常凝重。

　　「所有的紛爭全由姜四堡而起。」姜霖倏地抬頭望了大家一眼。

　　在場的是他的父母、他的兄長，全是他的家人，而他們的所作所為已經讓他忍無可忍。

　　「沒錯！只要你回來了，一切就都沒問題了。」姜老爺開心的說道，以為他想通了。

　　「是啊！三弟，你回來吧！」姜霂心想，只要他回來了，二弟就會死心了。

　　「我回來有用嗎？從我回來至今，二哥出手幾次了？我沒說並不表示他沒做，有用嗎？」姜霖議誚地瞧了姜震一眼。

　　「又不關我的事。」姜震別開頭去．仍不肯認帳。

　　「這回人證物證全有了，你還想賴？」姜霖瞇著眼，冷然地裡向他。

　　「哼！」

　　「只要你開口表示你要繼承姜四堡，就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憑你的聰明才智再加上擁有一切的資源，震兒再陰險也鬥不過你呀！」姜老爺仍抱著可笑的想法勸說。

　　「我不會放手的！」姜震凶狠地搶白。

　　「聽見了吧！爹，為了省去往後的麻煩，我想到一個最簡單的方法。」姜霖已經想好報復的手段了，他露出森冷卻自信的笑容。

　　「什麼方法？」美老爺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毀了它！」姜霖冷然的宣告他的決定。

　　「什麼？」姜老爺驚愕地張大嘴巴。

　　「三弟，別衝動！」姜霂焦急地勸道。

　　姜夫人則整個人傻眼了，愣在原地。

　　「你以為你是誰？說毀就毀？則笑死人了！」姜震先是一愣，而後露出自得意滿的笑容，他不相信憑他一個人能擊垮姜四堡。

　　「我只是預告一下罷了，從今天算起，最慢六個月，姜四堡將永遠消失！」姜霖環視眾人一圈，才冷靜地開口。

　　「憑什麼？」姜震倏地感到不安，姜霖顯得太有自信了，讓他開始擔心姜霖真的有這能耐。

　　「相信你們一定知道近幾年，有幾家財力雄厚卻商譽很差的店家突然消失的事吧，比如『明圓莊』，比如『善事堂』？」

　　「又如何？」

　　「半年後，姜四堡將加入他們的行列。」姜霖陡地站起來，準備離開。

　　「可惡！我絕不會讓它毀在你的手裡的！」姜震忿然撲向他，眼中殺機畢露。

　　「請殺手殺不了我，這下子決定親自動手了，是嗎？」姜霖回身就制住他，順手還點了他幾個穴道，讓他動彈不得。

　　「你這個不肖子，居然要毀了祖先的百年基業？氣死我了！」姜老爺很想衝上前去，又怕也被他給定住了，只能在原地大吼大叫。

　　「霖兒，你冷靜一下，別做傻事呀！」姜夫人急哭了，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三弟，別衝動，玉石俱焚的做法是下下策呀！」姜霂仍極力勸著。

　　「我再冷靜不過了，在你們的眼裡只有姜四堡，根本沒把人命當一回事，留著姜四堡又有何用呢？」姜霖真的受不了這群家人，到現在仍然執迷不悟。

　　「霖兒，你真要毀了我們全家人的生路嗎？」姜夫人哭著問道。

　　「沒了姜四堡，你們會活得比較像個人。"姜霖冷冷的說道。

　　他們不瞭解抱著至愛，卻以為將永遠失去她的感受是多麼恐怖，如果他們的至愛是姜四堡的話，那麼半年後，他們就會瞭解了。

　　在場每個人都急著想表達他們的想法和意見，整間書房亂成一團。

　　「吵死了！全部給我閉嘴！」門砰的一聲打開，門口站著一個雙手按腰、杏眼圖瞠、滿臉怒容的薇兒。

　　「薇兒？你怎麼起來了？快回去躺好。」迎向她的同時，姜霖滿身的戾氣當場消失無蹤，換上的是純粹擔心心上人的平凡男人的面目。

　　「你給我閉嘴！我會被你氣死！」薇兒怒瞪了他一眼，把他推開，逕自走進書房。

　　她身後跟著一臉笑意的尹戒衣，沒想到他還真的來對了，居然讓他看到一場精采好戲！

　　姜霖沒想到她會這麼生氣，委屈地盯著她的背影，見尹戒衣一臉笑意，立刻火藥味十足地拉著他開火。

　　「你這個大夫是怎麼當的？竟然讓病人下床，還大吼大叫的？」

　　「沒辦法呀！這屋裡的人病得都比她還嚴重，只好麻煩這位病人親自下床來救噦！」尹戒衣聳聳肩，他只是跟來看熱鬧罷了，順便護著他的病人嘛！

　　「呿！」姜霖只好也跟了進來，尹戒衣說得沒錯，他無話反駁。

　　「你來幹什麼？這是我們家的家務事……」姜老爺沒想到家中醜事居然被外人瞧見，顯得很狼狽，又變回原來的狠樣，生氣的瞪著她。

　　「你給我閉嘴！」薇兒火大的打斷他的話，瞪著他開罵。「不是我愛說你，都幾十歲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撒潑，姜霖為了兄弟和樂不肯回來繼承姜四堡，你們姜家是都沒人了嗎？沒有姜霖就一定會倒閉嗎？若真是如此，那就活該讓姜霖把它給整垮吧！」

　　「怎麼可以！」被她凶悍的模樣嚇傻了的姜老爺氣弱地喃道。

　　姜霖和尹戒衣差點破功，兩人努力強忍著笑意，看著薇兒大發雌威，尹戒衣的眼裡滿是讚賞，而姜霖的眼裡則全是溫柔的愛意。

　　「最可惡的就是你！」薇兒轉身衝到姜震的前面指著他的鼻子數落著。

　　「好好一個姜四堡交到你手上不過幾年的光景，你居然有本事讓它快掛了，真不知道要誇你太傑出還是太會敗家，沒本事就別想當老大，少佔著茅坑不拉屎，還學人家買殺手幹不肖勾當，你怎麼對得起你姜家的列祖列宗？怎麼對得起生你養你的爹娘呢。」

　　姜震被罵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時竟無法開口辯駁。

　　「還有你！」薇兒突然轉頭對著一臉懦弱的姜霂開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呀？長子耶！你比他們早生那幾年是幹什麼用的？至少學點擔當嘛！整天懦懦弱弱的，什麼事也幹不了，姜四堡要是倒了，你要負起最大的責任！」

　　「我……」她的一句「姜四堡倒了，你要負最大的責任」，當場震得他啞口無言。姜霂不禁自問：這些年他做過什麼了？沒有！什麼都沒有！他只像只應聲蟲般附和著老父和二弟的話，其他什麼也沒做過！

　　當她罵著所有人的同時，姜霖露出了會意的笑容，她……真的太可愛了！當他轉頭望向尹戒衣時，見他一臉瞭然的神情，終於知道他為何肯讓她下床的原因了，因為他們真的太需要她了。

　　薇兒停下來稍稍喘口氣！突然把炮火轉向正臉露微笑的姜霖。

　　「還有你！你這個不肖子！誰規定解決事情的辦法只有一種的？誰規定前進的方向只有一個的？你居然想毀了姜四堡？你這個大笨蛋！」

　　尹戒衣噗哧一聲終於破功，他連忙掩嘴別開臉去，可他聳動的肩頭洩了他的底。「現在我終於知道，誰比較笨了。」

　　姜霖狠瞪了尹戒衣一眼，才笑著接受薇兒的指責，他果然欠缺思考，太過衝動了。

　　薇兒睨了他一眼，才轉頭對上姜夫人，就見她一臉的惶恐。

　　「對不起……」姜夫人驚恐先自己承認錯誤。

　　「沒你的事，乖乖坐著喝茶」。和這群笨蛋比起來，她正常多了，今天就不用罵了。薇兒自己也坐下來喘口氣，她是病人耶！站這麼久又這麼大聲罵人，很累的耶！

　　「至不多了，我的病人該休息了。」尹戒衣笑著站起來，給姜霖一個「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的神情，就扶著薇兒要帶她回房。

　　「薇兒，你好好休息，等會兒我就去陪你。」姜霖在她的耳邊低語。

　　「嗯！我等你。」薇兒也輕聲答道，瞧見他平常的笑容，知道他終於恢復正常了，她才安心下來，又露出甜美純真的笑容來。她相信，一切終會找到解決之道的。

　　###

　　「呃……那現在該怎麼辦呢？」被薇兒狠狠地臭罵了一頓，姜老爺說話時，口氣已溫和許多。

　　「我才不會讓步呢！」姜震仍在作困獸之鬥。

　　「二弟，夠了！」姜霂突然開口，語氣意外的平靜穩重。

　　「你說什麼？」姜震沒想到大哥會用這種口氣說話，立刻很不悅的質問。

　　「宋姑娘說得沒錯，幾年下來，你的能耐到哪個程度，大家都知道了，你再掙扎或是緊抓著大權不放，甚至做盡壞事，也沒辦法掩蓋你無法獨力撐起姜四堡這個事實。」姜霂的眼眸清澈光亮，顯然已經豁然開朗。

　　「你又憑什麼指責我？」姜震被全場最懦弱的人看扁了，顯得很不服氣。

　　「我是沒資格說你，因為最失敗的人是我，多虧了宋姑娘的當頭棒喝，才讓我清醒過來，終於想通了自己這麼多年來有多麼差勁，竟然把所有重責大任全推給二弟、三弟。」姜霂苦笑不已。

　　「對姜四堡如何營運最瞭解的人是我，若我能挑起這個責任，姜四堡也不會落到必須強拉三弟回來，卻又引起二弟反彈的窘狀，一切都是我的過錯。」姜霂轉身在姜老爺的面前跪了下來，他的眼眶中含著淚水，是真的大徹大悟了。

　　「霂兒！」姜老爺沒想到竟然能聽見大兒子說出這麼有擔當的話來，立刻也紅了雙眼。

　　「瞧吧！我提了無數次就沒半個肯聽我的。」姜霖在一旁直翻白眼。

　　從他回來至今，每次商討姜四堡的前途時，他就一直提該由大哥主導姜四堡未來的走向，偏偏就是沒半個人肯聽他的，結果呢！被薇兒凶了一頓，大家才想通，還真是欠罵呀！

　　「這樣很好、這樣很好！」姜老爺把大兒子扶了起來，心中真的感到很寬慰，大兒子的心思很細密，又有商業頭腦，只要他拿出魄力來，姜四堡就一定能振興起來的。

　　「震兒呀，爹將姜四堡交給你和大哥共同管理，你應該就沒話說了吧，你們一起為姜四堡打拼吧！」姜老爺轉向性子剛烈的二兒子勸道。

　　「嗯！」這樣也好，雖然他死也不承認，但那個凶丫頭說得沒錯，他是沒能力主掌姜四堡，由大哥出來主掌大局是比較好的。

　　「沒想到那丫頭居然這麼有見地，真是個出色的好姑娘。」姜老爺對薇兒刮目相看。

　　「說得也是，她配霖兒真的很適合。」姜夫人對她的好感也直線上升。

　　「也只有像她這麼直率的女孩，才是真正適合三弟的人眩」姜霂也笑著說道。

　　沒想到家人見風轉舵的速度這麼快愣住了，許久，終於發出爆笑聲。

　　「天呀！你們果然是很欠罵，哈哈……」姜霖當場說。

　　「怎樣？不行嗎？是我那寶貝兒媳婦開罵才可以，你還沒那資格呢！」姜老爺已經完全認同薇兒了。

　　「是是是！我也被罵得很爽，這樣總行了吧！」姜霖笑著走向姜震，將他的穴道解開。「二哥，我們言歸於好吧！」

　　「呿！以後別老是跑得終年見不到人影。」姜震終於態度軟化了。

　　「當然！以後我會常回來的。」姜霖很高興多年 的疙瘩終於消弭於無形。

　　而這一切全都歸功於薇兒的善良純真，才使得姜家人終於團結在一起。

　　「宋姑娘？」馮明瑛在花園裡巧遇薇兒；開心地喚住她。

　　「馮姑娘。」

　　「你的傷都好了嗎？」

　　「好得差不多了，謝謝你的關心。」

　　「那就好！聽說姜伯父已經認同你們了，真好！」馮明瑛由衷開心地說道。

　　「那你怎麼辦？」她真的對霖哥哥沒有一絲一毫的愛慕之情嗎？

　　「姜三哥早就去跟我爹說明過了，我們本來就只是兄妹情誼，宋姑娘可別多心上。」

　　「真的？」

　　「對呀！再說，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姜三哥的眼裡只有你一個人，而他看我呢！就像在看個陌生人，有禮卻很冷淡，這樣還不清楚嗎？」

　　「真的？」這回薇兒的臉上掛著幸福的微笑，原來霖哥哥看她的模樣和別人不同呀！她是惟一且特別的那一個，真好！

　　「而且我很怕他的。」

　　「為什麼？」她實在很好奇，到底當初霖哥哥是怎樣欺負人家姑娘家的？

　　「姜三哥以前心眼很壞，老是欺負我，有幾次我被他嚇得要去廟裡收驚才不會作噩夢。」馮明瑛左右看看，才小聲地說道。

　　「真的假的？」

　　「好不容易他離家十年，我以為再也不用見到他了，沒想到我爹居然告訴我，要跟姜府聯姻時，害我又嚇得好幾晚睡不著覺，還好姜三哥找到你了。」

　　「天呀，他真可惡，我幫你罵罵他。」薇兒的同情心立刻氾濫成災。

　　「好啊。」馮明瑛開心地笑了。

　　「啊？」沒想到她會這麼乾脆地應聲，薇兒反而愣住了。

　　「聽說你狠狠地罵了他們全家後，大家就都變好了，所以我相信你開口罵他一定有效。」馮明瑛半著開玩笑說。

　　「天呀！沒想到全部的人都知道了，這下子別人一定以為我是個凶婆娘。」那天她真的氣壞了，才會不顧一切地開罵，這下可好了，她又搞砸了。

　　「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喜歡凶婆娘。」一道低沉好聽的男聲加入她們。

　　「姜三哥！」

　　「霖哥哥……」薇兒一瞧見他，臉就紅了。

　　「你們在聊些什麼？」姜霖朝馮明瑛點點頭後，便細心地扶著薇兒坐了下來，怕她剛復元的身子累著了。

　　「不過是閒聊，真的沒什麼。姜三哥，我先走了，你們慢慢逛。」馮明瑛顯得侷促不安，立刻告退。

　　「看來她真的很怕你。」薇兒笑說。

　　「別管別人，只要你別怕我就行了。」姜霖笑著將她抱上自個兒的腿上。

　　「我才不怕你呢！」

　　「對呀！你比我還凶，我比較怕你。」他揶揄著。

　　「我才不要你怕我呢！」她才不要當凶婆娘呢！

　　「是，謹遵娘子的教誨。」姜霖笑著應道。

　　「人家是在跟你說真的，你又不正經了！」她真的很怕她凶婆娘的名聲傳出去！真的很難聽耶！

　　「薇兒，我愛你！」姜霖抵著她的額，真誠的說道。

　　「人家也是……」薇兒有些難為情的傾訴。

　　「還有，謝謝你！」她給姜家的太多太多了。

　　「謝什麼？你太見外了吧！」薇兒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學著他的口氣說道。

　　「說得也是，該罰！」姜霖輕笑出聲。

　　「罰什麼呢？」

　　「罰我給你一個永生難忘的熱吻好了。」姜霖賊兮兮地笑了。

　　「拜託，這哪叫罰呀！」薇兒也笑了，開心地湊上自己的櫻唇，等著他兌現罰鍰。

　　姜霖笑著吻上她的紅唇！擁她在懷，果然有如擁有全天下般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