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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黑田萌]多金大丈夫(鑽石單身漢三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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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3 01:06:27 |倒序瀏覽 | x 2
多金大丈夫(鑽石單身漢三之三) 作者:黑田萌

哇!不會吧!
她租的房子,何時多出了一名「男人」?
而且他還理直氣壯的說房子是他的?
好,沒關係!
她可以和他去找中介公司對質,
看看房子到底是誰的,
她就不信他可以霸佔她的房子──
啥!中介公司倒了!
這怎麼有可能?
她可是把全部的錢都砸在這房子上呀!
這是不是代表──
她得和這個陌生男子「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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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3 01:06:49
楔子
  
  「妳給我滾!我就當沒生過妳這個女兒!」這是永山乃梨離開九州老家時,嚴厲的父親送給她的最後一句話。
  
  十九歲那年,她因為立志成為一個女演員,而隻身來到東京。因為父親的不諒解,她一直沒跟家裡聯絡,幾次回去,也只敢遠遠地看著父親。
  
  其實她會對「演員」這個職業有這樣的憧憬,全是因為她的母親。
  
  她的母親永山美智子跟父親是感情極佳、論及婚嫁的青梅竹馬。但是,母親在十八歲時,決定前往東京闖蕩,希望能成為一個全國皆知的女明星。
  
  當時,父親非常傷心,也懊惱母親的離去。可是幾年後,母親回來了,她沒能如願成為明星,卻反而身心俱疲,心灰意冷。
  
  癡心等待著的父親最後還是娶了母親,生下了她。不過一直鬱鬱寡歡的母親,在她十一歲時就過世了,留下悲傷的父親及失去母愛的她。
  
  在她印象中,母親臉上極少有笑容,除了在看那堆老電影的時候。
  
  從小跟著母親看電影的她,對電影中的角色相當著迷,小小的心靈裡,對那些活躍在螢光幕前的女演員,也有著一種莫名的崇拜。
  
  她知道對失去母親的父親來說,她想成為女演員的事是一個重創,但她就是放棄不了。
  
  來到東京,一晃也五年過去了。現在的她,只是一個劇團裡三線的配角,並沒有成為足以讓父親驕傲的女兒。
  
  近來劇團因營運不善,開始縮編、減薪,就連她這個待了五年的老班底,也難逃一劫。
  
  於是,她離開了原來的租屋處,改租間租金便宜但環境尚優的小公寓——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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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3 01:07:20
第一章
  
  東京豐島區谷川宅
  
  谷川集團是日本建築業界的龍頭,早期雖只是一家僅有數名工人的工務店,但如今已是年營收達千億元,且擁有無數相關產業的大財團。
  
  什麼?!你要搬出去住,還要到工地上班?」聽見剛從國外學成歸國的兒子提出這樣的主張,愛子心切的谷川瑪麗亞一臉驚訝。
  
  「是的。」今年二十七歲,英俊臉龐上有著不馴線條的谷川謙次肯定的點了點頭。
  
  「天埃」谷川瑪麗亞誇張的驚叫,然後看著一旁的谷川廣,「孩子的爸,你快說說他吧!」
  
  相較於她,谷川廣顯得平靜。他沉吟著,「總有理由吧?」
  
  謙次點頭,「我想體驗不同的人生。」
  
  「噢?」谷川廣微怔。
  
  「從小我就生長在一個環境優渥的家庭裡,但是這樣的人生歷練對我來說是不夠的。」
  
  對於兒子有這樣的想法,谷川廣既驚訝又欣喜。
  
  「雖然我已經學成歸國,但是我希望能從基層做起,瞭解基層的人事及問題。」他直視著雙親,臉上堅定的表情顯示了他的決心。
  
  「謙次,你……」谷川瑪麗亞開始焦急了。
  
  「媽,」他望著她,「我不想當個有學歷沒經歷的空降主管。」他將視線移到谷川廣身上,朗朗一笑,「老爸也是從基層幹起的,不是嗎?如果不是曾經那麼走過來,老爸不會將公司經營得這麼好。」
  
  聽完他的一番話,谷川廣笑了。「好,你就隨自己的意思去做吧!」
  
  「孩子的爸!」谷川瑪麗亞尖叫起來,「工地很辛苦的,你想讓謙次去……」
  
  「瑪麗亞,」谷川廣打斷了她,「妳對兒子沒信心?妳覺得他連那麼一點苦都吃不得?」
  
  「ㄜ……」她一頓。
  
  沒信心?當然不是,她的兒子性情堅毅,天生不服輸,她相信他能吃得了苦,她只是……捨不得。
  
  「老爸,謝了。」謙次一笑。
  
  谷川廣輕點下巴,「別讓我失望。」
  
  「放心,」他自信地說,「我幾時讓你們失望了?」
  
  ***
  
  「就這些了嗎?」乃梨劇團的同事花子幫忙搬了兩袋行李,陪著她爬上了三樓。
  
  「嗯。」乃梨點頭,「真是謝謝妳了,花子。」
  
  「小意思。」爽朗的花子咧嘴笑笑。「我還要去打工,先走囉。」
  
  乃梨輕點下巴,「等我整理好了,再邀請妳過來坐坐。」
  
  「沒問題。」花子轉身下樓,在樓梯口回頭,向她揮了揮手。
  
  「騎車小心。」乃梨不忘叮嚀著騎車像「打火隊」一樣的她。
  
  轉過身,乃梨拿出鑰匙打開了門。屋裡的燈是亮著的,而牆邊還堆了幾個紙箱。
  
  難道房東進來過?她將自己的行李搬進來,然後好奇的打量著牆邊的紙箱。
  
  「是什麼?」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她上前欲打開紙箱一探究竟。
  
  手都還沒碰到箱子,她便聽見身後傳來奇怪的聲響,像是有人開了門——
  
  「妳是誰?」
  
  聽見身後傳來陌生的聲音,而且是個男人,她嚇了一大跳。反射地轉身,發現屋子裡居然還有一個陌生男人,而且,他竟是一絲不掛的!
  
  「啊!」她發出高分貝的尖叫,趕緊用手掌遮住了眼睛。
  
  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看見男人的裸體,而且是個陌生男人。
  
  「妳是誰?」剛搬進來,還沒開始整理,就因為熱出一身汗而跑去沖澡的謙次,納悶地看著眼前這個入侵者。
  
  「我是誰?」蒙著雙眼的乃梨羞惱地反問,「我才要問你是誰呢!這裡是我家耶!」
  
  「妳家?」他走到自己裝著家當的紙箱旁,拿出大浴巾圍著下半身。
  
  「對!」她可以感覺到他在走動,而且還經過她身邊。
  
  「小姐,這裡是我租的。」
  
  「什麼聽見他的回答,乃梨激動地大叫,不自覺地放下了雙手。見他已用浴巾圍著下半身,她鬆了一口氣。旋即,她宣示著她的「領土權」。
  
  「什麼你租的?是我租的!」
  
  謙次挑挑眉,睇著眼前這個穿著牛仔吊帶褲,紮著兩根辮子的女孩。
  
  她一臉素淨,臉上沒有半點彩妝,但天生的好膚質、好氣色,使她看起來既清麗又有朝氣。
  
  她的眉毛彎彎的,像在笑,可是她的眼神卻是強勢而充滿夢想的,聲調高亢,毫不修飾的情緒及反應,顯出她的純真,完全不像是他以往所接觸的那些名門閨秀。
  
  「我告訴你,我……我有租約喔!」望著他結實的好身材,她羞得不知該把眼睛往哪裡擺。
  
  「是嗎?」他一笑,好整以暇地道,「真不湊巧,我也有。」
  
  「你……」她氣惱得抬頭瞪向他。
  
  他很高,有著運動員般的結實身材,長相俊挺。
  
  不過,壞人也有長得好看的,也許他就是其中之一。
  
  「你是不是那種霸著別人的空屋,然後趁機勒索新房客的無賴?」她質問他。
  
  謙次噗哧一笑,「妳好有想像力,可是一點新意也沒有。」
  
  「你……」
  
  「我不是無賴,更不會跟妳勒索什麼搬遷費。」他氣定神閒地望著她,「如果我們都持有租約,那麼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妳先去查清楚,再來找我理論吧!」
  
  「你怎麼不去查?」她反問他,然後給他安了個罪名。「一定是心裡有鬼。」
  
  他啼笑皆非,「妳才心裡有鬼呢!」說著,他按下對講機,將住在隔壁的房東找來。
  
  「我們等房東來吧!」
  
  乃梨沒好氣的瞪著他,「在這之前,可不可以請你先穿上衣服?」
  
  他一笑,「我也那麼想……」說著的同時,他一個箭步,欺近了她。
  
  「啊!」因為他突然的逼近,她嚇得尖叫。「你……你想幹嘛?」她警戒地瞪著他。
  
  面對她大驚小怪的反應,他露出了促狹而又迷人的微笑。「我的衣服都在妳身後的紙箱裡。」
  
  乃梨一怔,這才發現自己誤會他了。她尷尬地往旁邊一站,兩隻眼睛卻還是羞惱地瞋瞪著他。
  
  從箱子裡拿出衣物後,他逕自往房間走。
  
  到了房門前,他停下來。回過頭,他嘴壞地調侃她:「老實說,妳並不是那種會讓人起邪念的女人。」話罷,他進到房裡,還發出兩記低沉的笑聲。
  
  乃梨怔了一會兒。
  
  「不會讓人起邪念?他是說……」他是說她沒有吸引力?
  
  「可惡!我可是未來的女明星耶!」她忿忿不平。
  
  ***
  
  幾分鐘後,房東來了。
  
  聽過了他們的說辭,房東下了個結論——
  
  「一定是中介公司弄錯了。」
  
  「啥米對於房東的解釋,乃梨顯然無法接受,「那我該怎麼辦?」
  
  「這我也沒辦法。」房東聳聳肩。
  
  「你是房東耶!」她變得激動。
  
  房東一臉無奈,「我把房子交給中介處理,他們弄錯了,我能怎麼辦?」
  
  「可是……」
  
  「我看這樣好了……」房東打斷了她,提出了建議,「明天你們再到中介公司那裡問個明白,今天晚上就先將就一下吧。」
  
  乃梨一怔。「將就?你的意思是……」
  
  「應該沒問題吧?」房東一派輕鬆。
  
  「什麼沒問題?」她尖叫了起來,「他是男人,而且是個陌生人耶!」
  
  在一旁始終不發一語的謙次,露出了促狹的表情,「妳放心,我對母老虎沒興趣,妳怕我,我還怕妳呢!」
  
  「你說什麼?難道我會偷襲你?」他說的話真教人生氣。
  
  「那我可不知道。」他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對我來說,妳也是個陌生人埃」
  
  「你……」如果可以,她真想衝上去咬他一口,然後看他疼得吱吱叫。
  
  「ㄟㄟㄟ……」房東制止了他們的唇槍舌戰,「我看你們這麼敵視對方,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發生才對。」
  
  她咬牙切齒地瞪著他,「我可能會半夜殺了他。」
  
  聽見她語帶威脅,謙次也不示弱,「我會把妳扔下樓。」
  
  其實他也不是真那麼氣憤,他只是覺得跟她鬥嘴好像挺有趣的。
  
  見他們鬥嘴,房東卻像沒事人似的。「那就這麼說定了,我走了。」話罷,他很不負責任的一走了之。
  
  「ㄟ,房東先生,等……」乃梨不死心地想叫住他,強逼他解決這件事情,但房東還是充耳不聞地走了。
  
  望著合上的門,她懊惱又無奈,「搞什麼嘛?」她幾乎把錢都付給中介公司當押金了,結果卻發生這種問題!最糟的是……她得跟一個陌生男人窩在一起。
  
  回頭,她瞪著他,卻發現他正注視著她,而且可能已經注視好一會兒。
  
  「你看什麼?」她沒好氣地說。
  
  「沒什麼,」他聳肩笑笑,「多多指教。」說罷,他開始將他的紙箱一箱箱的搬進房間。
  
  見他開始佔地盤,乃梨急了。「喂,你做什麼?」
  
  「妳沒看見嗎?」他咧嘴笑笑。
  
  「你……你幹嘛啊?也許明天中介公司就會把你安排到別間公寓去了。」
  
  他挑挑眉,「也許要到別間公寓去的是妳。」
  
  「啥?」
  
  「今天晚上,客廳『借』妳打地鋪。」搬著最後一箱紙箱經過她身邊時,他笑著說。
  
  叫她打地鋪?開什麼玩笑!她也是房客耶!
  
  「喂,」她快步踱到房門口,瞪著正在放置紙箱的他,「你別太過分喔,我……」
  
  「妳什麼?」他忽地放下紙箱,一個箭步地欺近了她。
  
  因為他突然靠近,她又是一震。
  
  他唇角輕揚,似笑非笑地睇著她。
  
  「你……」她力持鎮定地瞪著他,但是仍止不住那狂亂的心跳。「我……」
  
  「妳什麼?我什麼?」他笑得有點可惡。
  
  她咬咬唇,「你憑什麼叫我打地鋪?我付了租金耶!」
  
  「Metoo。」他抿唇又是一笑,「而且我比妳早搬進來,嚴格說起來,我應該算是『先住民』,妳懂嗎?」
  
  「你……」
  
  「祝妳好夢。」他咧咧嘴,然後關上了房門。
  
  ***
  
  打地鋪,而且還要隨時擔心有人偷襲她,這一夜,乃梨睡得很不安穩。
  
  「喂,起來。」一個沉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陡地一震,猛然睜開眼睛。視焦一凝,她發現他的臉竟然就在眼前。
  
  「啊!」她大叫,彈坐而起。
  
  「見鬼啦?」他已經梳洗完畢,準備跟她一起到中介公司去問個清楚,結果她小姐居然還在呼呼大睡?
  
  「你幹什麼?」她驚魂未定,「沒事不要把臉靠得那麼近!」
  
  他蹙眉一笑,「妳有恐男症?」
  
  「我……」她才沒有什麼恐男症,她只是不習慣男人這麼靠近她罷了。
  
  雖說她一個人住在東京五年,沒人管,但是她一向潔身自愛,可不是什麼隨便的女孩。
  
  「別我啊我的,」他指著手腕上的表,「已經八點了,不是要去中介公司問清楚嗎?」
  
  「八點?」她跳了起來,「已經八點了
  
  「是啊,小姐。」
  
  「我九點還要打工呢!」她一邊嚷叫著,一邊已經往門口跑。
  
  看她急急忙忙,像愛麗絲夢遊仙境裡遲到的兔子般,他忍不住一笑。
  
  見他文風不動地杵著,已經衝到門口的她氣呼呼地叫:「快走啊!」
  
  「小姐,妳還沒刷牙洗臉吧?」他一笑。
  
  「來不及了。」她氣沖沖地折回來,抓著他的手就往外跑。
  
  「喂,妳……」
  
  「我警告你,」不待他說完,她惡狠狠地瞪著他,「要是我打工遲到,丟了工作,就要你負責。」
  
  「我負什麼責?」他撇唇一笑,「負責養妳?」
  
  「你……」被他在口頭上佔了便宜,她橫眉豎眼。
  
  看見她那變化萬千的臉龐,他直覺自己會有一整天的好心情。
  
  從小到大,他都因為身為有錢人家的獨生子而獨來獨往,就連在國外唸書時,他也自己住在一層公寓裡,不曾有過室友。但這一際,他突然覺得……如果跟這樣的人住在一起,似乎是非常快樂的事。
  
  坐上謙次的摩托車來到車站前的中介公司,卻只見大門深鎖,根本沒人上班。
  
  「咦?怎麼回事?」她跳下車,難以置信地衝到了門口探著。
  
  「有沒有人在?喂!」她用力地敲打大門,但裡面毫無動靜。
  
  「你們幹嘛?」突然,一邊的商店老闆走了出來。
  
  「我……」她望著好奇的老闆,「我有點事想找中介公司的人,對不起,是不是吵到你了?」
  
  那老闆怔了一下,然後露出同情的眼神,「妳別敲門了。」
  
  「為什麼?」
  
  「這家中介公司已經倒了,負責人都跑了。」
  
  「什麼她驚愕,「倒……倒了?」
  
  老闆點點頭,「妳是不是被騙了押金?」
  
  她木然,「騙?」
  
  「是啊,妳不是第一個了。」老闆續道,「這家中介公司早已經出現問題,但還是繼續欺騙上門租屋的人,有不少人被他們騙了押金卻租不到房子。」
  
  啥米?他的意思是……她的錢飛了?
  
  其實這件事,她不是唯一的受害者,謙次也是,但他平靜多了。
  
  「好了,事情已經很清楚了。」他坐在機車上,甚至連下來的打算都沒有。
  
  她像被施了法似的僵硬著身子,「清……清楚?」她懊喪地望著謙次。
  
  他點頭,「事情就是這樣,妳被騙了,中介公司把租給我的房子再重複租給妳,然後騙了妳的押金。」
  
  「那……」她的感覺像是世界末日般。
  
  「認命吧,」他若無其事地一笑,「事實擺在眼前。」
  
  「我……」她秀眉一擰,「我幹嘛認命?也許被騙的是你,搞不好我是先租到房子的人,只不過你比我早一步搬進去。」
  
  他挑挑眉,依舊氣定神閒。「隨妳怎麼說。」
  
  「你!」瞧他那是什麼表情?真是太囂張了!
  
  他睇著她,淡淡地開口:「我勸妳想找我理論最好挑挑時間,因為……妳快遲到了。」
  
  「咦?」她陡地一驚,這才驚覺到離她打工的時間只剩下十三分鐘。
  
  「天啊!」她跳起來,拔腿就要跑。「完了!完了!」
  
  「喂,」他拉住她,「妳……」
  
  「幹嘛?」她沒好氣地說。
  
  他笑歎一記,「沒幹嘛,我只是想說……我送妳去。」
  
  「去?去哪裡?」她一怔。
  
  「妳打工的地方。」反正他今天還沒開始上班,閒著也是閒著。
  
  「這麼好心?」她一臉懷疑地斜睨著他,「該不是有什麼詭計吧?」
  
  「算了。」他聳肩一歎,預備揚長而去。
  
  「ㄟ……」她趕緊拉住了他。
  
  雖然她不想受他的恩惠,不過在這種非常時候,實在沒必要拿自己的生計開玩笑。
  
  「怎樣?」他像是吃定了她似的睇著她笑。
  
  「我……」她漲紅著臉,「下北澤站前的愛麗絲咖啡廳。」
  
  他眨眨眼,「愛麗絲?」
  
  天啊,他才剛覺得她像愛麗絲夢遊仙境裡的兔子,結果她還真的在一家名為「愛麗絲」的咖啡廳裡打工
  
  「妳真的是兔子……」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誰是兔子?」她飛快地坐上他的機車,「請你快點,我趕時間。」
  
  「放心,我不會害妳遲到的。」頓了頓,他打趣地說,「我可不想負起養妳的責任。」
  
  「你……」可惡,又佔她便宜!
  
  「坐好,抓緊。」
  
  「ㄟ,慢著。」她不知想起什麼事,「我先說明喔,別以為你送我一程就對我有恩,我可不會把房子讓給你的。」
  
  他笑歎著,「妳再囉嗦,遲到可別怪我。」
  
  「你……」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已經加了油門往前衝去。
  
  遠遠地,只聽見了乃梨連聲的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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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3 01:07:53
第二章
  
  因為一大早就跟人鬥氣,又搭了一程很可怕、很驚險的順風車,乃梨整天的上班情緒都受到了影響。
  
  拖著疲 憊的步伐,她回到了那個住著陌生男人的新住處。
  
  「唉……」站在門口,她哀怨地一歎,「我怎麼這麼倒霉礙…」
  
  「誰倒霉?」突然,他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又是誇張的一跳,「啊!」
  
  轉過身,她發現他正站在她背後,臉上帶著惡作劇的笑容。
  
  「你……」迎上他明亮又深邃的黑眸,她不由得心悸了起來。
  
  「妳別每次見到我都像見鬼一樣好嗎?」說著,他拿出鑰匙,「幹嘛不開門?妳不是有鑰匙?」
  
  「我……」她當然有鑰匙,她只是有點猶豫。
  
  她根本不認識他,連他姓啥名啥都不知道。雖說他們都是中介公司惡意欺騙下的受害者,但如果事情不能得到解決,難道她要跟他一起住?
  
  睇著她的臉,他似乎猜到了她心裡的想法。
  
  「妳很怕對吧?」他將鑰匙插入,打開了門。
  
  「我怕什麼?」她一臉不甘。
  
  他轉頭睇了她一記,勾起了一抹迷人又耐人尋味的笑意。「怕我。」
  
  「開什麼玩笑?」她哈哈乾笑了兩聲,「我幹嘛怕你?」
  
  他忽地將臉欺近嚇她。 果然,她因為他的臉突然貼近,又是面紅耳赤。
  
  他也沒說什麼,只是撇唇輕笑,一臉「我就知道妳怕得半死」的得意表情。
  
  知道自己又被擺了一道,她實在很不甘心。
  
  「ㄟ,」她尾隨著他進到屋裡,「你打算怎麼辦?」
  
  謙次睇著她,「什麼東西怎麼辦?」
  
  「就是房子的事埃」跟她裝糊塗?門都沒有。
  
  他挑挑眉,似若有所思。
  
  「我想想……」他在小茶几旁坐下,倒了一杯水喝著。
  
  「喂……」她撲到他對面,「你別打馬虎眼喔!」
  
  「喂?」他抬起眼簾睇了她一眼,「妳別老是喂啊喂的,我有名字。」
  
  「我對你的名字沒興趣。」
  
  「那妳對我的什麼有興趣?」他一笑,一臉使壞,「我知道,妳對我的身體比較有興趣……」
  
  「你!」想起昨天不小心看見他一絲不掛的樣子,她滿臉通紅,羞惱不已。
  
  他再度為整到了她而沾沾自喜,「妳別問我要怎麼辦,倒是問問妳自己,妳想怎麼辦才對。」
  
  「你搬出去。」她毫不遲疑。
  
  他淡淡一笑,像是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影響不了他的心情般。
  
  「妳怎麼不搬出去?」
  
  「你貼我錢,我就搬。」
  
  「貼妳錢?」以他的財力,要給她一筆搬遷費也不是難事,只是……他幹嘛給?
  
  他不只沒有給的必要,甚至……他很想知道她沒錢搬的結果是什麼。
  
  依他看,她肯定很缺錢,而且被騙的那筆押金更可能是她的全部財產。
  
  「當然,你貼我錢,我就在你眼前消失。」她說得理直氣壯,「房子既然重複租給我們兩個,你也要分攤損失才對,不是嗎?」
  
  「Why?」他撇唇一笑,「騙妳錢的又不是我。」
  
  「你……」她不甘示弱,「你怎麼知道被騙的不是你?」
  
  「就算我也被騙了,至少我比妳早一步搬進來。」他睇著她,「先來後到的道理,妳應該懂吧?」
  
  「你無賴。」她像使性子、耍脾氣的小女孩一樣嘟嚷著。
  
  「妳愛怎麼說隨妳,反正我是不會搬的。」他氣定神閒地。
  
  見他一臉不妥協,她深感無奈,「可惡,怎麼會這樣……」
  
  「幹嘛那麼絕望?」他笑問。
  
  「我當然絕望,那是我全部的存款耶!」她激動地大叫。
  
  他露出一臉「我早就知道妳沒錢」的表情。
  
  「我怎麼那麼倒霉?難道我得去睡公園?」她一臉愁雲慘霧。
  
  「一起住吧!」雖然他一向獨居,也喜歡獨居時那種不必顧慮他人作息的自由,但有那麼一瞬,他覺得跟她住在一起,或許不是什麼壞事。
  
  她一點都不優雅,但是她很直接;她不在乎什麼禮儀,但是她率真。直接加上率真,讓他對她產生了好感。
  
  「一起住?!」她瞪大了眼睛,像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幹嘛大驚小怪?反正妳都付了錢了,我們就當室友吧!」
  
  「你作什麼白日夢!」她羞紅了臉,大呼小叫起來。
  
  「隨妳。」儘管她反應如此激烈,但他知道那只是她的「垂死掙扎」。
  
  垂死掙扎不等同於「頑強抵抗」,因為她已經身無分文,所以她必須妥協。
  
  「你……」不知道是生氣還是無可奈何,她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反正我沒損失,至於妳有沒有,那就看妳了。」
  
  說起來,他是有點訝異的。他谷川謙次居然會用這種手段,逼使一個陌生女孩跟他同宿一個屋簷下?
  
  如果要女友,他絕對不缺;美女,他見得也多;那麼她呢?他為什麼想跟她住在一起?
  
  她清麗漂亮,但那絕不是他想跟她住在一起的原因,就算是,也不是主因。
  
  「是因為什麼呢?」他細細地端詳著她,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你看什麼?」她的臉更紅了。
  
  睇著她,他發現她是個無論心裡想什麼都藏不住的人,生氣、害羞、不安、疑惑……她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
  
  他所認識的人,尤其是那些上流社會裡的女孩子,通常都會把真正的一面藏起來,迂迂迴回、不幹不脆。
  
  但她不是那種女孩子,也許是天生坦率,她總是直接反應出她當下的心情。
  
  「喂,」見他不說話,只是盯著自己看,她越來越覺得不安,「你看什麼?」他的目光像一道火熱的光線般,被他那麼盯著,教她全身發燙。
  
  「沒什麼。」他回過神,一笑。
  
  「你怪怪的……」她斜睨著他。
  
  「我很正常。」話鋒一轉,他問:「妳決定了沒有?」
  
  她一怔,「決定什麼?」
  
  「搬出去?」他手指著門口,再指指裡面,「或是留下來?」
  
  「我……」她一頓,猶豫了。
  
  搬出去?她已經沒資金了;住下來?好像又有點危險。
  
  「我……我又不認識你……」她囁嚅地道。
  
  他撇唇一笑,「我叫谷川謙次,今年二十七歲,在建築工地上班。」
  
  看他毫不遲疑地自我介紹,而且神情及語氣都相當誠懇,她想他應該沒有說謊。不過單憑這一點點的認識就跟他一起住,實在太不保險了。
  
  「怎麼?」他挑挑眉睨著她,「妳還懷疑什麼?」
  
  「不是,我……」說真的,她實在沒有立場跟本錢猶豫,因為沒有落腳處又沒有存款的她,除了住下來,已經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只是……真的要跟他當室友?
  
  「ㄟ,」他的手在她眼前揮過,「如果妳不住下來,那就請妳離開,謝謝。」
  
  「喂,你……」她一臉「我輸了」的懊惱表情。
  
  他幽深的眸子像會微笑般地凝視著她,「看來妳是決定留下來了。」說著,他逕自往房間走。
  
  「我不留下來也不行礙…」誰叫她笨,被騙了所有家當。
  
  不過那家中介公司也真該死,就算要一屋兩租、牟取暴利,也要有一點良知嘛!租男又租女的,根本是不顧他人死活的作法。
  
  「啐,又不是『我愛紅娘』……」她嘀咕著。
  
  「喔,對了!」他忽地回過頭來,「還不知道妳叫什麼名字。」
  
  她抬抬眼簾睇著他,「重要嗎?」
  
  「我總不能一直叫妳『喂』吧?」他露出了略帶稚氣的笑容。
  
  「乃梨,永山乃梨。」她說得有點不情不願。
  
  「然後呢?」
  
  「什麼然後?」她沒好氣地問。
  
  「幾歲?來自哪裡?做什麼的?」
  
  「你幹嘛問得那麼清楚?戶口普查嗎?」
  
  他一笑,「我得跟妳這個陌生人住在一起,總得多少知道一些吧?要是妳是什麼蹺家少女,或是離家少婦,我可能會吃上官司的。」
  
  「我才不是蹺家少女!」拜託,她都二十四了,什麼少女一她真的長得那麼營養不良?
  
  「那……」他促狹一笑,「妳是離家出走的少婦?」
  
  「你……」她羞惱,「我還沒結婚!」
  
  「噢,」他笑得有點高深莫測,「那妳究竟是……」
  
  「我來自九州,二十四歲,是劇團成員。」
  
  「劇團?」他挑挑眉,「妳是女演員?」
  
  「對。」看他一臉懷疑,她有點不服氣。幹嘛?她不像嗎?
  
  他不知想到什麼,撇唇一笑。「妳的演技一定不怎麼樣。」
  
  「你說什麼?」她瞪大了眼睛。
  
  「因為妳的情緒全寫在臉上,一點都藏不祝」他一副瞭然的樣子,「一個好演員應該更內斂才對。」
  
  她一震。是這樣嗎?她一直無法成為一個出色的女演員,就是因為她的情緒太直接,不夠內斂?
  
  「幹嘛那麼失望?」他一臉正經,「直接就是妳的優點啊,也沒什麼不好,至少我就很喜歡妳這種直接的個性。」
  
  聽見他說「喜歡」兩字,她的心一個猛烈震盪。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心窩又熱又燙,好像還有什麼在蠢動……
  
  「來自九州的永山小姐,」他唇角上揚,笑容迷人,「房間只有一間,一個人睡一星期,因為我比妳先到,所以我先睡。」
  
  「ㄟ?」她一怔,「應該猜拳吧?」真不公平,她也是受害者耶!
  
  「猜拳?」他蹙眉一笑,「那是小孩子才玩的把戲吧?」說完,他走進房間,關上了房門。
  
  ***
  
  就這樣,乃梨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跟謙次「同居」了。
  
  當然,不是因為男女關係而同居,而是因為陰錯陽差、莫名其妙、無可奈何,所以不得不住在一起。
  
  她是這麼想,可是對謙次來說,卻不是情非得已。
  
  他想,他是有私心的。如果他不想跟她住,大可以給她一筆錢,叫她走路。
  
  但……他沒有。
  
  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因為他好像蠻喜歡她的--雖然他還不確定那是什麼程度的喜歡。
  
  一早走出房間,謙次特意的輕手輕腳,只因乃梨就睡在客廳裡。
  
  這就是跟別人一起住的其中一個不方便處,但他發現自己竟可以遷就。
  
  乃梨把一床薄被緊緊的裹在身上,睡得很沉,那毫無防備的模樣可愛極了。
  
  「睡著的時候挺平和的嘛。」
  
  吃了自己做的早點後,他因為要到工地上班,早早就出門了。
  
  半個小時後,乃梨醒過來,一眼就看見茶几上放著一份三明治,還有一張小紙條。
  
  「什麼啊?」她揉揉惺忪的睡眼拿起紙條,上面只寫著簡單的一行字--
  
  鮮奶在冰箱,自己倒。
  
  她一怔,「咦?」
  
  他做早餐給她吃?天啊!這是真的嗎?
  
  「這麼好心,會不會有詐?」她將下巴支在茶几邊緣,兩隻眼睛仔細的、懷疑的盯著那三明治看。
  
  她跟他吵得那麼凶,他還好心的留早點給她,這實在太不尋常了。
  
  不過……那三明治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應該沒問題吧?」她以指尖戳戳三明治,那軟軟的感覺激起了她的食慾。
  
  「也許他是個好人也說不定……」她出神地望著那三明治。
  
  「雖然他嘴巴很壞,但是感覺還挺正直的。」雖然她覺得跟一個男人住在一起非常不妥當,不過如果那男室友不是個壞人,應該也沒那麼糟糕吧。
  
  就這樣,她望著三明治足足發了十分鐘的呆,直到她發現自己又在遲到邊緣--
  
  ***
  
  下北澤大眼劇團
  
  「唉……」支著下巴,乃梨歎了口氣。
  
  「妳幹嘛?」花子遞給她一罐飲料,在她身邊坐下。「唉聲歎氣的。」
  
  她打開瓶蓋喝了一口,沒有說話。
  
  「新住處怎麼樣?還習慣吧?」花子問。
  
  「還可以,只是……」她幾乎要把跟陌生男人同居的事說出來,卻又警覺地打祝
  
  花子望著她,「只是什麼?」
  
  她咧嘴裝糊塗,「沒什麼,一切都很好。」
  
  「噢,那我今天打完工過去找妳。」
  
  「ㄟ?」她一震,「不要!」
  
  花子疑惑地望著她,「妳怎麼了?」
  
  「ㄜ……」驚覺自己反應過度,她一臉心虛,「不是啦,是我……我還沒整理好,所以……」
  
  「我又不會嫌妳房間亂。」
  
  「不是……ㄜ……其實是……」她支支吾吾地。
  
  雖說她跟花子很要好,但是她跟男人同居的事,實在不好讓別人知道。
  
  「妳怪怪的喔……」花子斜著眼,一臉懷疑。
  
  「沒啦,我住的那帶一到晚上就又黑又暗,而且聽說治安也不太好,妳還是別晚上來,白天來比較好。」
  
  「可是我白天的時間都排滿了埃」花子說。
  
  那倒是,她們白天的時間不是打工,就是在劇團裡,哪來的時間?
  
  「那……等下次我們都休假的時候吧!」
  
  花子忖了一下,「也好。」說完,她看著劇團裡的人排戲,沒有說話。
  
  乃梨斜睇著她,低聲叫喚,「喂,花子……」
  
  「什麼?」花子轉頭看著她。
  
  她一臉做賊心虛的表情,「我問妳一個問題,但是我是替別人問的。」
  
  「什麼啊?」看她神秘兮兮的,花子也嚴肅起來。
  
  「就是……」她支吾地,「就是跟……跟男人住在一起,有沒有什麼要注意的?」
  
  「啊!」花子大叫一聲,「妳要跟哪個男人同居啊?」
  
  「花子!」她伸手掩住花子的嘴巴,羞紅著臉,「不、不是我啦……」
  
  花子半信半疑地拿開她的手,「那是誰?」
  
  「妳不認識。」她睜眼說瞎話。
  
  「我不認識?」乃梨在東京認識的人有限,而且大部分她也都熟,她實在想不出有誰是她不認識的。
  
  「沒錯,她……她是我以前的同學,已經很久沒見了。」為了隱瞞事實,她開始編故事,「前兩天我跟她在車站碰面,原來她已經到東京來了……」
  
  「噢?」花子挑挑眉,睨著她。
  
  她盡量表現自然,但手心卻開始冒汗。「她打算租房子,可是卻因為某種原因必須跟一個陌生男人當室友,她覺得很困擾,所以找我商量。」
  
  「然後呢?」花子依舊斜覷著她,像在懷疑她似的。
  
  「然後妳也知道我沒經驗,所以就……」
  
  「就問我?」花子接腔。
  
  「對啊,因為妳跟男朋友同居嘛!一定比較有經驗。」
  
  「唔……」花子沉吟了片刻,「跟男人住也沒什麼要注意的礙…」
  
  「真的?」
  
  花子點頭,「我跟我男朋友一起吃飯,一起洗澡,就像家人一樣。」
  
  「一起洗澡?」乃梨聽得頭皮發麻。
  
  花子挑挑眉,「我們是男女朋友耶,這有什麼好奇怪?」
  
  「怎麼一起洗澡啊?」她喃喃自語,腦海中浮現那天不小心撞見他裸體的畫面,頓時羞紅了臉。
  
  花子敏銳地問:「妳為什麼臉紅?」
  
  「沒、沒什麼……」她抹去額頭的薄汗,「我只是覺得很震驚。」
  
  「震驚什麼?大驚小怪!」花子蹭了她一下,怪笑著:「趕快找個男人談戀愛,享受人生的樂趣吧!」
  
  「樂趣?」她眨眨眼睛。
  
  「就是做愛埃」花子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拜託,」乃梨頓時又羞紅了臉,「我的樂趣是演戲,才不是那個呢!」
  
  花子嘿嘿一笑,「也許妳試過以後,樂趣就會變了。」
  
  「去妳的。」她推了花子一下,輕啐一聲。「妳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什麼?」花子皺皺眉頭。
  
  「跟男人住要注意什麼啊?」
  
  「噢……」花子想了一會兒,「互相尊重,謹守分際吧!」
  
  「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花子說,「當然啦,看對眼也可以發展關係,不過要是不來電,可能要小心別被侵犯了。」
  
  「ㄟ?」乃梨陡地一驚,「別嚇我好嗎?」
  
  花子睨了她一眼,「緊張什麼?又不是妳要跟男人同居。」
  
  乃梨一怔,有口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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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3 01:08:25
第三章
  
  接下來的幾天,謙次依舊「順便」留一份早餐給乃梨,而乃梨也不再懷疑他的早餐裡是不是有放什麼怪東西了,她對他的印象及防備已不似一開始那麼壞,那麼深。
  
  他在工地上班,回來時已經很晚了,那時,她早在被子裡睡死;而早上,她醒過來時,他通常已經出門。
  
  同居了幾天,他們實際碰面的機會並不多。
  
  吃了人家幾天早餐,乃梨開始覺得不好意思,也覺得自己該有所回潰
  
  第七天,輪到她睡房間的這一天,她休假。於是,她決定親手做晚餐答謝他。
  
  七點半,她就已經煮好了一桌的菜,但是他還沒回來,所以……她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因為無聊,她趴在地上就睡著了。
  
  睡夢中,她回到了九州,見到了父親……
  
  「喂……」
  
  隱約地,她感覺有人在拍她。
  
  「嗯?」她迷迷糊糊地響應著,「什麼……」
  
  「今天妳不是該睡房間了嗎?」一進門就看見她躺在地上,而矮几上又放了幾盤菜,他疑惑極了。
  
  她不是一直很期待睡房間的嗎?這個時候,她應該去佔著床才對埃
  
  「咦?」她猛地睜開眼睛,彈坐而起。
  
  看見灰頭土臉的他正疑惑的望著自己,她總算回過神了。
  
  看看手錶,她驚叫,「什麼?十點了!?」
  
  「沒錯。」他點頭,「今天該妳睡房間了。」
  
  「我在等你。」
  
  他一怔,疑惑地注視著她。
  
  她覺得自己話聽起來好像有點「那個」,於是趕緊解釋著:「不是,我不是在等你,是……」
  
  他睇著矮几上動都沒動過的菜,敏銳地問:「妳該不是在等我吃飯吧?」
  
  迎上他帶著試探的目光,她羞澀不己,「ㄜ……」
  
  「真的是啊?」他一笑,眼中閃動異彩。
  
  「你別誤會,我只是要答謝你。」她解釋著。
  
  他微蹙著眉頭,「答謝我什麼?」
  
  「你的早餐埃」她說。
  
  「噢,」他若無其事地說,「沒什麼,只是順便。」
  
  順便當然也是理由,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知道她會很感動。
  
  就算不感動,至少也會對他比較有好感。
  
  他從不在乎女孩子對他是否有好感,因為從來沒有女孩子討厭過長相英俊,又是谷川集團少東的他。
  
  不過,她不同於他以前所認識的那些女孩子,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她對他的反應及態度都是真實的。
  
  一起住了七天,他感覺她對他還是有防備。雖說那是正常的,但不知為何,他介意極了。
  
  「還是謝謝你。」她發自內心的道謝。
  
  望著一桌的菜餚,他濃眉微叫,「可是我吃過便當了。」
  
  「咦?」她一愣。
  
  也對,都十點了,他肯定在工地吃過便當才回來的。
  
  他無福消受她的好意,這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感到失望。
  
  看見她那失望的表情,他的心微微一撼,好像讓她失望是他不對一樣。
  
  「我不喜歡吃冷菜。」
  
  乃梨抬起眼簾,「咦?」
  
  「我先去洗澡,妳把菜熱一熱好嗎?」
  
  她眨眨眼,笑了。「好。」
  
  她發現自己很快樂、很高興,好像得到了什麼寶貝似的。只是……這樣正常嗎?
  
  看見失望的神情從她臉上消失,他心情也隨之一振,彷彿一天的疲勞都因為她那個滿足的笑臉而得到慰藉般。
  
  「麻煩妳了。」說完,他走進浴室。
  
  ***
  
  面對面而坐,看著他大口大口吃著她煮的飯菜,乃梨的心裡好像被一種暖暖的、輕飄飄的空氣填充著。
  
  來東京已經五年了,五年來她一個人注一個人吃,常常覺得很寂寞。
  
  雖然一開始她對必須跟他一起住這件事,感到很苦惱、很不安,但是這一刻,她竟覺得也沒什麼不好。
  
  原來,有人陪著一起吃飯是很簡單,但有時並不容易得到的小小幸福。
  
  「妳發什麼呆?」見她出神,他問著。
  
  「沒什麼。」她搖搖頭。
  
  「妳不吃?」
  
  「我看你吃就飽了。」
  
  他微怔,「什麼意思?」
  
  「我已經很久沒有為別人下廚了。」
  
  「噢?」他挑挑眉,「那我豈不是很幸運?」
  
  「也許幸運的是我……」她淡淡地說,聲音小得幾乎連她都聽不見。
  
  當然,他也沒聽見。
  
  「妳真的不吃?」
  
  「我得保持女演員的體態,睡前不進食。」
  
  他忖了一下,「很辛苦吧?我是說當女演員。」
  
  「嗯。」她點頭,「可是我不怕。」
  
  「是什麼原因讓妳想當女演員?」他邊吃著她煮的菜餚,邊睇著她問。
  
  「因為我媽媽也曾經是女演員。」
  
  「是嗎?」他看著她,「什麼名字?」這麼巧,他媽媽以前也是個女明星。
  
  她苦笑一記,「我媽媽並沒有成名……」
  
  睇見她那悵然的表情,他心上一震。
  
  「妳想幫妳媽媽完成夢想?」他語氣平靜。
  
  「不。」她抬起眼簾望著他,「是我自己的夢想。」
  
  他凝望著她,發現她明亮深邃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薄薄水氣。
  
  「我媽媽在東京打拚了幾年,但並沒有成功,後來很頹喪的回到鄉下,嫁給青梅竹馬的爸爸。」她淡淡的訴說著,但臉上有點感傷,「小時候,媽媽常帶著我看一些西洋老電影,也許是被她那種未竟的熱情所感染,也或許因為我身上流著她的血,我也跟著迷戀上那個像夢一樣的世界。」
  
  他沉默地聆聽著她的故事,跌進了她的感傷裡。
  
  「後來媽媽死了,我還是好喜歡看電影,每天重複播放著那些錄像帶。我爸爸很不高興,他怕我像媽媽一樣作著不切實際的夢,所以當我告訴他,我要到東京來的時候,他氣得破口大罵,還說他不想再見到我……」她幽幽地望著矮几上的飯菜,目光失去了焦點。
  
  「我想,只要我成功了,他應該就會接受我,也接受我的夢想,可是……沒有那麼容易。
  
  五年了,我一事無成,還在靠打工養活自己,然後笨得被騙光了錢……」說著,她勾起一抹苦笑。
  
  當她發覺自己的眼前一片朦朧,始終沉默著的他突然遞給她幾張面紙。
  
  乃梨一怔,這才驚覺自己竟然掉了眼淚。
  
  她接過面紙,覺得好丟臉。
  
  這五年來,就算辛苦、就算寂寞,她也從不在別人面前哭泣。
  
  可為什麼在他面前,她卻能放心的說著自己的事情,然後不自覺的掉淚呢?
  
  他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沉默又溫柔地望著她。
  
  對她來說,他其實還是個外人,但是他的眼神卻是那麼的溫暖。
  
  雖然一開始她覺得他嘴很壞,但從他幫她留早餐的那一天起,她就常常不自覺的想,他或許是個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也說不定。
  
  「你上次說我一定不是個好演員,記得嗎?我想你說得很對,想成為出色的演員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我……」
  
  「出不出色沒什麼關係吧?」他忽地開口,「那是妳的夢想,就算不能實現,能朝著夢想前進,也是一種幸福。」
  
  他簡單的幾句話,深深的扎進了她心房。
  
  「可是追逐夢想讓我遠離了爸爸……」她聲線有點低啞。
  
  「對所有的父母來說,孩子都是任性的。」他溫柔一笑,「雖然現在他不諒解妳,但當妳回去時,就算是沒有成就,妳也還是他的女兒。」
  
  聽到他這些話,她忍不住又淚下。但在落淚的同時,她心裡的寂寞被填滿了,她知道那是因為他,只是……她難以相信。
  
  他怎麼能填補她心裡的寂寞呢?他只是一個她剛認識七天的男人,他們之間除了不得已同住一個屋簷下之外,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這樣的「陌生人」怎麼懂得她心裡的寂寞遺憾,甚至溫暖她孤冷的心房?她直覺有點不對勁。
  
  因為原因不明,而她又不知所措,因此她下意識的想從他眼前逃開。抹去眼淚,她霍地站了起來。
  
  「好丟臉。」她擠出故作堅強的笑容,「我困了,你吃完要自己收。」話落,她旋身走進房間,把他的被子拿出來放在沙發上。
  
  抓著自己的被子,她睇了他一眼,然後鑽進了房間。
  
  他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的看著她消失在門的另一邊。
  
  突然,他發覺自己在第一次看見她時,就喜歡上她的主要原因。
  
  因為她有一張充滿夢想的臉龐,她清麗的臉上有著那種,即使夢想離得再遠,也不甘心放手的表情。
  
  ***
  
  積極想成為演員的乃梨,從不放過任何一個成為演員的機會,而參加電視台的選秀會是最安全、最正常,也是最有機會的管道。
  
  「記住,妳是256號,八點,富士電視台九樓。」
  
  因為她沒空,因此花子幫她報了名,從兩天前就不停提醒著她。
  
  當然,她也沒忘記,因此六點一離開咖啡廳,就趕往車站,準備先回家梳洗一番。
  
  在車站前,一名頭髮灰白的老婆婆叫住了她--
  
  「小姐,請問一下,赤羽怎麼去?」老婆婆笑瞇了眼問著。
  
  「噢,」她十分親切,「婆婆,您先搭小田急電鐵到新宿車站,然後再從新宿車站轉搭JR山手線的車到池袋,接著從池袋搭JR線的車就能到赤羽了。」
  
  老婆婆努力地背誦著,「小田急,然後……然後J什麼R?」
  
  「不是,是先到新宿,然後轉JR山手線到池袋,再轉JR線到赤羽……」她非常有耐心的重複了一次。
  
  「JR是什麼?」老婆婆問,「對不起,我剛從九州鄉下來,是來看我曾孫子的,因為受托到附近買禮品,結果反而迷了路,所以……」
  
  「婆婆,您是九州人啊?」聽見老婆婆來自九州,讓她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
  
  「是啊,妳也是嗎?」老婆婆笑問。
  
  她點頭,「嗯,我來五年了。」說著,她看看表,心想如果不回家梳洗,應該是趕得及選秀會才對。
  
  「婆婆,您的家人會到車站接您嗎?」
  
  「是的。」老婆婆說。
  
  「那我陪您過去好了。」
  
  老婆婆一怔,感激地不停道謝,「是嗎?那真是謝謝妳了,小姐。」
  
  「不客氣,來,我們這邊走……」她扶著老婆婆,慢慢往車站裡走去。
  
  就這樣,她陪著這個素未謀面的老婆婆,一路從下北澤轉了三趟車,坐到了赤羽。
  
  到了赤羽,她發現老婆婆家人並沒有來接她,於是她又依著老婆婆手裡的地址,將她送到了川口。
  
  因為行程有所拖延,她也幾乎忘了八點的選秀會,等到她發覺時,已經是七點半了。
  
  告別了抓著她的手猛道謝的老婆婆,她沒命地往車站跑。
  
  其實她知道,就算讓她趕到了車站,也可能趕不上選秀會。不過即使是那樣,她也不放棄最後一絲希望。
  
  再說,要是花子知道她沒去參加選秀會,一定會掐死她的。
  
  「慘了!慘了……」她拔腿拚命地朝赤羽車站跑,還橫越了大馬路。
  
  當她橫越大馬路往車站跑的同時,她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兔子小姐!」
  
  她的名字不叫兔子,她當然可以不予理會繼續往前跑,只是那個聲音她實在太熟了。
  
  轉過頭,她看見一個騎在機車上,戴著安全帽,穿著汗衫及工作褲的男人。
  
  「ㄟ?!」她大吃一驚。
  
  是謙次,他剛從工地離開,行經車站前,碰巧撞見橫越馬路的乃梨。
  
  「妳急急忙忙的要去哪裡?」他嘴巴叼著根煙,看起來有點放浪不羈。
  
  「我要去富士電視台,就快遲到了。」
  
  「又快遲到?」他撇唇一笑,「妳真的是兔子耶,愛麗絲夢遊仙境裡的那隻兔子。」說著,他摘下頭上的安全帽往她頭上一戴。
  
  「上車吧!」
  
  「ㄜ?」她一怔,「可是……」
  
  「以我的速度,妳絕對不會遲到。」他自信滿滿地。
  
  她皺皺眉,「可是……很危險……」
  
  他哈哈大笑,伸手將她拉上機車後座。「就是危險才把安全帽給妳戴嘛,笨。」說完,她都還沒來得及抓住什麼,他就猛加油往前衝。
  
  乃梨驚叫一聲,本能地抱住了他的腰。但旋即,她又因為這樣的接觸而警覺地想放手。
  
  就在她要鬆手的時候,他騰出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往自己腰間按。「抓好。」
  
  「ㄜ……」她猛地一怔,羞紅了臉。
  
  基於安全考量,她是應該抱著他,但這樣的接觸讓她覺得心慌意亂。
  
  他的背很寬、很結實,給人一種無法形容的安全感。只是這麼靠近他,她就會想起她曾經不小心看見他的裸體。
  
  「妳為什麼老是遲到?」他一邊飛車往前急馳,一邊閒閒的問著。
  
  「我本來是來得及的……」她扯著嗓門說,「可是在車站碰到一個九州來的老婆婆,她說要到赤羽找家人,但是不認得路,所以我就陪她一起來。」
  
  「從下北澤轉三趟車過來?」真是個無可救藥的善良笨蛋。
  
  「因為她也是九州來的嘛,所以……」
  
  「所以妳就覺得他鄉遇故知,就算遲到也沒關係?」
  
  「本來不會遲到的,但是她家人沒來接她,所以我又送她去川口。」
  
  她剛說完,他便噗哧一聲笑了。
  
  「你笑什麼?」她漲紅著臉,「我知道我很蠢,行了吧?」
  
  「妳不蠢,」他一笑,聲線溫柔地說,「妳只是善良得很笨拙。」
  
  「這也算是誇獎嗎?」她挑挑眉峰。
  
  「當然是。」他撇唇一笑。
  
  雖然被說是善良得很笨拙,但是她一點都不覺得生氣,不管是什麼樣的善良,善良總不是壞事。再說,她不覺得他是在挖苦她。
  
  而且,能在這個她非常需要救援的時候遇上他,她真的很高興,雖然坐他的順風車粉恐怖。
  
  「你會抽煙啊?」
  
  「奇怪嗎?」他反問。
  
  「不是,只不過……我從沒看你抽過。」
  
  他淡淡一笑,「因為家裡還有妳嘛,我自己找死,總不好也拖妳下水吧?」
  
  聽他這麼說,她有點訝異。原來他是個細心又體貼的人礙…
  
  而在同時,她發現自己對他的好感越來越深。
  
  七點五十九分,他快如閃電的機車,在富士電視台的大門口停下。
  
  「謝謝。」跳下車,她旋身就要跑。
  
  他抓住了她,望著一臉驚慌的她,笑歎一記。
  
  「安全帽。」說著,他伸手幫她把安全帽脫了下來。
  
  只是一個小動作,她竟又羞紅了臉。
  
  「祝妳好運。」他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
  
  好帥!她心裡蹦出一個驚歎號。
  
  即使身上穿著髒兮兮的工作服,他那迷人的風采還是那麼的耀眼。如果他去當明星,一定沒有問題。
  
  「喂,」他推了推她的額頭,「妳要遲到了。」
  
  「啊!」她猛回神,轉身拔腿就跑。
  
  看著她慌慌張張的背影,他露出了愛憐的、溫柔的笑意。
  
  她那個人就是一副需要人保護的樣子,好像不在身邊盯著,她就會隨時出什麼差錯似的。
  
  而一向不需要費神去守護任何人的他,竟覺得守護她是他的職責,而且會讓他很快樂、很甘心、很滿足。
  
  「脫線!」他說。
  
  ***
  
  乃梨頹喪的走出富士電視台的大門口,腦子裡不斷想起剛才評審的建議--
  
  「256號的小姐,妳沒談過戀愛吧?還是已經很久沒戀愛過了呢?希望妳先談場戀愛再來。」
  
  什麼嘛?說她沒談過戀愛?像她這麼溫柔可愛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沒談過戀愛?
  
  早在她國中時,就跟同校的學長有過一段純純的愛,小手都牽 過了ㄋㄟ!
  
  「國中?」她猛一怔,「要命,還真的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當時學長要親她,她還躲得遠遠的,好像他有傳染病一樣。天啊,她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可是,演戲就演戲,幹嘛要談過戀愛才行啊?
  
  「唉……」她輕歎一記,踱下了階梯。
  
  「兔子小姐。」突然,階梯旁傳來謙次的聲音。
  
  「ㄟ?」她一愣,本能地朝聲源望去。「你怎麼還在?」
  
  謙次走了過來,若無其事地說:「等妳呀。」
  
  「等我?」她疑惑地皺皺眉頭。
  
  「反正我沒事,就等妳一起回家。」說著,他睇著她,試探地輕問:「結果呢?」
  
  她微頓,露出了沮喪的表情,然後搖搖頭。
  
  他挑挑眉,一派輕鬆。「妳好像很失望?」
  
  「當然了。」她白了他一眼,「我好討厭這種沒希望的感覺。」
  
  「妳不是從沒被選上過嗎?應該已經習慣了。」他說的直接,一點都沒注意到她正瞪著他。
  
  「你說那是什麼話啊?」她輕哼一聲,向前走去。
  
  「ㄟ,」他追上前,拉了她一把,「看妳這麼沮喪,我請妳吃飯吧!」
  
  她轉頭看著他,一臉懷疑。「你幹嘛對我那麼好?」
  
  「妳別那種表情,我對妳沒有企圖,純粹報答妳那頓飯。」
  
  她覷著他,沉吟了一下。
  
  也是,下班至今,她都還沒吃過東西呢!他在這邊等了這麼久,想必也還空著肚子。想著,她竟開始覺得餓了。
  
  「你請我吃什麼?」她睇著他,「該不是泡麵吧?」
  
  他蹙眉一笑,「別那麼瞧不起我,是燒肉。」說完,他胳膊一伸,繞住了她的脖子,將她往停放機車的地方帶。
  
  這樣的接觸及舉動又叫她羞紅了臉,心跳加速,但也許是已經慢慢地對他敞開心房,她並沒有抗拒。
  
  他對她很好,如果她是個容易胡思亂想的女孩子,可能會覺得他對她有意思。
  
  也許他只是把她當朋友、當室友……
  
  「看對眼也可以發展關係……一
  
  突然,花子曾說過的話鑽進了她腦子裡。
  
  發展關係?跟他嗎?忖著,她不自覺地多瞄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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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3 01:08:57
第四章
  
  坐在謙次對面,看著他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完全不在乎他人眼光的自在模樣,乃梨覺得他更迷人了。
  
  迷人!?她一震。
  
  她覺得他迷人、覺得他讓她放心,這代表什麼呢?如果他對她好只是一種對待室友的態度,那麼,她覺得他迷人是因為什麼呢?
  
  天啊!她覺得思緒好亂、好亂……
  
  「吃燒肉還是要有啤酒才行埃」忽地,他一臉滿足地說。
  
  回過神,她眨眨眼,懷疑地問:「啤酒有那麼好喝嗎?」
  
  他微頓,「妳該不會連啤酒都沒喝過吧?」
  
  「我爸爸說,女孩子要是喝醉了,很危險的。」她一臉認真的說。
  
  「放心,不會有什麼危險的,我會保護妳。」他拍拍胸脯。
  
  她斜睨著他,「要是你『監守自盜』呢?」
  
  他一怔,然後哈哈大笑。「我才不喜歡喝得爛醉的女人。」說著,他倒了一點啤酒給她,「妳先試一點,凡事總要有第一次。」
  
  凡事總要有第一次……那位評審所要告訴她的,是不是就是這個呢?
  
  沒談過真正的戀愛、沒有過男人……沒這沒那的,她什麼經歷都沒有,也從不敢輕易嘗試。
  
  那位評審要她談一場戀愛,意思就是要她讓生命更精采豐富一點吧!
  
  「不敢?」看出她在猶豫,他故意激她。
  
  「才不是……」骨子裡帶了點好強因子的她,怎麼也不肯承認自己的膽怯。
  
  「第一次……」她拿起啤酒杯,自言自語地,「凡事都要有第一次。l
  
  話罷,她仰頭,一副慷慨就義模樣地喝光那五十西西不到的啤酒。
  
  「埃」她鬆了口氣,回味著啤酒在口中的味道。「也不是太難喝……」
  
  「當然不難喝。」他一笑,「還要嗎?」
  
  她猶豫了幾秒鐘,「會醉嗎?」
  
  他忖了一下,「我還沒見過有人喝一杯啤酒會醉的。」說著,他倒了滿滿一杯給她。
  
  望著那玻璃杯中黃澄澄的啤酒,她遲疑了一下。
  
  「不會醉的,醉了的話,我負責扛妳回去。」他玩笑似的說,然後逕自吃著他的燒肉。
  
  看著他那耿介正直的臉龐,她心中的疑慮梢梢化解。
  
  燒肉店裡的笑鬧聲及肉片丟到燒盤上面所發出的嘶嘶聲,擾亂了她的思緒,掩蓋了她所有的不安及遲疑。
  
  「喝醉了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吧?」雖然她還不見得有勇氣經歷男女間的「第一次」,可是,經驗人生中的第一次酒醉應該無害……
  
  忖著,她抓起杯子,大口大口地喝下啤酒--
  
  ***
  
  她無法形容這種有點輕飄飄的感覺,只覺得……好舒服。
  
  腦袋有點空,身體有點輕,那種昏昏的、不清楚的、幾乎茫然不知的感覺真好。要是她早知道喝了酒會這樣,老早就嘗試了。
  
  也許是因為醉了,她對他說了好多話,但是她記不得自己說了什麼,只記得他微笑著看著她說話的臉龐。
  
  走出燒肉店,她像跳舞似的晃來晃去,還笑得很開心。
  
  「喂,兔子……」見她腳步不穩,謙次及時伸手拉住了她。
  
  「你小時候有沒有跳過兔子舞?」她望著他,笑得像花一樣美。
  
  睇著她美麗而快樂的臉,他的心為之一震。
  
  「像這樣……」見他沒有響應,她自顧自地跳了起來。
  
  看她將兩手擺在頭上裝兔子耳朵,然後繞著圈圈,蹦蹦跳跳的忘情模樣,他知道她鐵定是醉了。
  
  喝醉的女人他見過,不過像她醉得這麼可愛的,他還是頭一次遇到。
  
  「小白兔愛跳舞,年年月月學跳舞……」她邊跳邊哼著歌,咚咚咚地跳到路邊去。
  
  一個踉蹌,她往後仰去。
  
  謙次眼明手快地上前一扶,將她抱個滿懷。
  
  沒跌倒,她倒是樂得笑出聲來。「你看,我都不會摔倒喔。」
  
  看著她,他笑了。「原來妳喝醉了是這樣的。」
  
  「我有喝醉嗎?」她眨眨眼睛望著他。
  
  「應該有。」他扶抱住腳步不穩的她,「妳變得好愛笑,話也很多,還會跳舞。」
  
  她又眨眨眼,一臉迷惑。
  
  「妳現在覺得怎樣?」他看著她的眼神既溫柔又幽深。
  
  「我?」她忖了一下,「好快樂,很輕鬆……」
  
  「還有嗎?」
  
  「唔……」她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地,「好像快飛起來了……」
  
  他一笑,「那太好了,妳是屬於那種一醉解千愁的人。」
  
  「噢……」她垂著眼簾,然後笑了,「那我真是太幸運了,不是嗎?」
  
  「沒錯。」他點頭,「回家吧,明天還要上班呢。」說著,他摟著她的肩往停車處走去。
  
  乃梨抓著他的胳膊,搖搖晃晃地。
  
  「ㄟ,你埃」她抬眼望著他,笑咪咪地,「你這人其實不錯耶。」
  
  他撇唇一笑,「妳現在才知道。」
  
  ***
  
  為免她從機車後座掉落,他用外套將她綁在自己腰上,一路小心翼翼的回到租屋處。
  
  抵達後,他發現她早就靠在他背上睡著了。
  
  「不錯嘛,喝醉了就睡,不吵也不鬧。」說真的,他初時還猜想她可能會一喝醉就咬人打人呢!
  
  因為背上靠著她,他只好隨便將車一停,然後抱著她上樓。
  
  進屋後,他就將她抱往房間。
  
  剛走進房裡,她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一怔,「妳不是睡了?」
  
  她沉默地望著他,眼珠子轉也不轉地。
  
  這傢伙該不會是睜著眼睛睡覺吧?他納悶地忖著。
  
  「妳是……ㄜ……」正當他想說話,她忽地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頰,兩隻眼睛直直地望著他。
  
  「他說我缺乏感情耶。」她突然沒頭沒腦地說。
  
  他一愣。缺乏感情?她在說什麼東西?
  
  「我真的缺乏感情嗎?」她微蹙著眉心,一臉苦惱,「我……我很有感情呀。」
  
  「兔子,妳……」
  
  「ㄟ,」她打斷了他,用手指輕輕撫摸著他性感飽滿的唇片,「你可不可以借我親一下?」
  
  「咦?」他一震。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捧住了他的臉,毫無預警地吻上了他。
  
  一般來說,女生喝醉了容易被不肖之徒騷擾,可是她居然是喝醉了就騷擾別人的那種?
  
  讓她親一下是死不了人啦,不過要是他被她親出反應來,那豈不……
  
  她啾啾啾地吮吻著他的唇辦,笨拙而生澀。
  
  他從沒親過技術那麼差的女孩子,但是她卻是讓他最有感覺的那一個。
  
  他當然知道她會這麼大膽,是因為她醉了,而他也不該乘人之危的佔她便宜;只不過被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孩親吻,不響應實在不太正常。
  
  「嗯……」就在他打算響應她笨拙的吻時,她離開了他的唇,「好舒服耶!」
  
  她一臉驚訝又滿足地望著他,「你的嘴巴好軟,礙…原來親吻是這麼舒服。」
  
  謙次一愣,不知所措的望著她。
  
  他可是個活生生的男人!她親了他,然後傻笑著說好舒服就什麼事都沒了,可他呢?
  
  「有什麼了不起……」她自顧自地說著,「說什麼要談戀愛?親嘴誰不會!」
  
  他忖了一下,心想她大概是在說今天選秀會的事。一定是人家說她沒有感情、沒談戀愛、沒有經驗,她才會喝醉了酒就發神經。
  
  「親嘴……」她迷濛著雙眼睇著他,自言自語,「誰不會?」說著,她端著他的臉又親了起來。
  
  還來不及阻止她,她再度吻上了他的嘴。這一次,她親嘴的技術還是一樣拙,兩片唇噘著就猛往他的嘴唇力親。
  
  這該不是她第一次親嘴吧?他忍不住在心裡思忖起來。
  
  正想著,他忽地覺得嘴唇好痛。
  
  「唉呀……」他皺起濃眉,用手掌隔開了她。
  
  她傻笑著,「這樣是『激吻』對不對?」
  
  看著她,他哭笑不得。
  
  什麼激吻?瞧她還一臉得意的模樣,真是夠了。
  
  「妳懂不懂接吻?」他蹙眉一歎。
  
  「當然懂!」她大聲地說,然後又把嘴巴湊過去。
  
  「ㄟ,慢著……」他將下巴一抬,躲開了她的「攻擊」。
  
  要是再讓她繼續下去,他一定會變成香腸嘴。
  
  「讓我親、讓我親……」她「盧」起來,死命地抓著他的臉。
  
  哇哩咧,他真是千想萬想也料不到,她喝醉了酒會變成另一個人。
  
  要是把她喝醉酒的模樣拍成錄像帶,等她清醒時再播給她看的話,她可能會羞得去跳海自殺也說不定。
  
  他濃眉一叫,「妳根本不會親嘴。」
  
  「誰說我不會!?」她氣憤的抗議。
  
  他將她抱到床邊坐著,「親嘴不是那樣……」
  
  她坐在床沿,兩隻眼睛不服氣地望著他。「那是怎樣?」
  
  迎上她迷濛的眼睛,他心頭一震,一種熟悉又遙遠的情愫在醞釀著。
  
  「妳想知道?」他望著她,眼神變得深沉。
  
  她眨眨眼,用力地點點頭。
  
  看著她一派天真的模樣,他還真不忍心趁她酒醉佔這種便宜,但是……他真的好想親她,尤其是在被她親過以後。
  
  他輕撫著她紅通通的臉頰,輕歎一記。
  
  他真的喜歡上她了嗎?一開始,他只是覺得她很有趣、很好玩,所以想跟她一起祝但是短短不到兩星期的時間,他發現他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我真的喜歡上妳了……」說著,他輕輕貼上了她的唇。
  
  她瞪著兩隻大眼睛望著他,有點驚訝、有點雀躍。
  
  「閉上眼睛。」
  
  她聽話的閉上眼睛,抬起了下巴。
  
  他再次親吻了她,當他的唇熨燙著她的,她面紅耳赤,身子微微一震。
  
  他的唇溫暖而柔軟,像棉花糖一樣。「嗯……」她舒服得發出輕吟。
  
  「兔子,」他略略離開了她的唇,聲線低啞地開口,「別發出怪聲……」
  
  「嗯?」她睜開迷茫的眼睛望著他。
  
  「妳不知道男人是很危險的動物嗎?」他蹙眉一笑,那眉眼之間透露出他的性感迷人。
  
  她天真一笑,「你說跟你在一起很安全,要我放心的。」話罷,她越來越不勝酒力地倒在他懷中。
  
  「我是母老虎,你說的……」她喃喃自語,「你還說要把我丟……丟下樓……」
  
  他唇角一勾,「我說笑的,妳也信?」說著,他輕抬起她的下巴,可她卻已經閉上了眼睛,進入半睡眠狀態。
  
  「妳要是睡了,我可能真的會忍不住侵犯妳喔。」他笑說。
  
  其實,他覺得自己說這句話時,有五分的認真。
  
  她微掀眼簾,毫無防備的笑了。「你不會……」
  
  「我可不敢保證。」
  
  她癱軟在他懷中,笑聲輕如銀鈴。
  
  真是要命,他雖不是小人,但在這種情況不想當君子,似乎也是個考驗。
  
  「兔子……」他端住她的下巴,溫柔地吻上了她的唇。
  
  她溫順著響應著他,臉上的線條美得教人情難自禁。
  
  他的唇擠壓著她如花辦般柔軟的唇,而舌尖更靈巧地探入她口中撩撥,她沒有拒絕,只是不斷淺短的呼息著。
  
  吻得昏天暗地、意亂情迷之際,她突然推開了他,瞪大了眼睛,一聲不吭地瞪著他。
  
  「兔子?」該死,她不會是清醒了吧?對於他這樣的舉動,她會怎樣解讀呢?
  
  「兔子,我是……」
  
  「好酸。」她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
  
  「咦?」他一頓,「什麼好酸?」
  
  她青著臉,不吭聲地望著他,神情有點凝重。
  
  突然,一個念頭鑽進了他腦海裡--
  
  「妳該不是想吐吧?」
  
  她緊閉著嘴巴,一臉痛苦的點點頭。
  
  他霍地站起,抓著她就要往房門外沖。「別在這裡。」
  
  「唔!」她忽然杵著不動,飛快地用手摀住了嘴。
  
  他轉過頭望著她,「ㄟ,到浴室再吐,別……」
  
  他話還來不及說完,只見她ㄜ的一聲,不只吐了自己一身,而且還波及到他。
  
  「我……」她一臉「青筍筍」的,「吐了,」
  
  他一歎,「我知道。」
  
  唉,怎麼會這樣?前一分鐘,一切都還非常美好的啊,怎麼會在這時候吐呢?難道是他把舌頭伸太進去了?他納悶著。
  
  ***
  
  「唉呀……」乃梨覺得自己的頭像是快裂開了似的難受,不覺發出了申吟。睜開酸澀的眼睛,她望著天花板愣了好一會兒。
  
  「我在房間裡?」是的,這星期該她睡房間,只是……在回房間之前,她做了什麼?
  
  她記得她要去富士電視台參加選秀會,後來在車站遇到了一位九州來的老婆婆,然後她就帶著婆婆換了三趟車去赤羽,接著……她就快遲到了。
  
  然後,谷川謙次出現,送她去會場,接著她落選,於是就跟他去吃燒肉,而且還喝酒……
  
  「喝酒?!」她一驚,下意識地往胸口一摸。
  
  她還穿著衣服,只是衣服底下卻什麼都沒有!
  
  她驚愕地坐起來,掀開了棉被。
  
  被子底下的她穿著T恤,可是T恤底下除了內褲,什麼都沒有。
  
  「這是……不會吧?」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她……吃虧了!
  
  「怎麼會這樣?」難道那傢伙趁她喝醉,對她伸出魔爪?
  
  「可惡……」她好想哭,也好生氣。
  
  她可是因為相信他,才會跟他一起喝酒的,可是……
  
  跳下床,她抓了件褲子穿上,然後憤怒又傷心地往外衝--
  
  剛跑出房間,她就看見穿著工作服正要出門上班的他。
  
  「唷,」睇見她,他一臉若無其事,「妳醒了?」
  
  見他彷若沒事人兒地對著她笑,她更覺憤怒難過。
  
  她氣惱的不完全是他佔了她便宜,而是他不值得她信任。
  
  她氣呼呼地衝上前,激動地甩了他一巴掌。「下流!」
  
  謙次神情一沉,一臉莫名其妙。「妳幹什麼?」
  
  「我幹什麼?」她氣得連聲音都在發抖,「你以為我是什麼女人啊?」
  
  雖說發生這種事,她自己也要負責任,但是她是因為相信他啊!再說,他不是信誓旦旦的說,她可以相信他的嗎?
  
  「真想不到你是這種人!」她憤怒地斥責著他,「我這麼相信你,結果你卻……你真是太過分了!」
  
  是的,她是生氣,但是除了生氣,她還覺得傷心。
  
  她以為他是個值得信賴的好人呀!可是他卻在博得她信任之後,對她做那種事。
  
  「妳以為我做了什麼?」雖然無故挨了一巴掌,而且還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打,但他還是捺著性子。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眼眶中閃爍著激動的淚光。
  
  他蹙眉笑歎,「妳以為我……」
  
  「別說你沒有!」她瞋瞪著他,「我不是笨蛋,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挑挑眉,「妳真的知道?」
  
  要是她真不是笨蛋,就該感覺得出來什麼事都沒發生。
  
  昨晚他要是真的佔她便宜,包準她今天起不了床,就算起得了,也一定手軟腳軟,哪還有氣力賞他一巴掌。
  
  「你太可惡了,我……」她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我竟然相信你這種人,你簡直……」
  
  「我簡直什麼?」他一臉無動於衷。
  
  可恨!佔了便宜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你……」她指著他,直發抖著。
  
  「我什麼?」他撥開她指著自己鼻子的手。
  
  真是夠嘔了,他昨晚不過親了她而已,居然被她指著鼻子罵下流?
  
  搞清楚,是誰先親誰的啊?再說,他可不是混蛋,再怎麼情不自禁,也絕不會趁她醉得不省人事的時候下手埃
  
  「你……我要報警!」她氣得語無倫次。
  
  他撇唇一笑,「請便。」說罷,他看看手錶。
  
  「告訴妳,我趕著上班,回來再跟妳對質。」
  
  「啥……對質?」
  
  「對。」他點頭,「在這之前,妳最好開始搜證,看看家裡找不找得到我佔妳便宜的證物。」
  
  「證……證物?」她眨眨眼,有點反應不過來。
  
  「沒錯,證物。」他狡黠一笑,惡作劇地開口,「例如用完的衛生紙或者是保險……」
  
  「啊!」她驚羞地摀住耳朵,「不要說出來!」
  
  謙次挑挑眉,睇著又羞又氣的她,有點得意的笑了。
  
  「還有,」他的視線迅速地掃過她的胸口,然後手指一伸,在距離她胸部三公分的地方停下,「妳的BP點露出來了。」話罷,他轉身走了出去。
  
  乃梨怔愣了三秒鐘,低下頭,她看見自己T恤底下突出的兩點--
  
  「啊--」
  
  好一聲淒厲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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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3 01:09:27
第五章
  
  「死了,死了……」坐在沙發上,她不斷喃喃自語。
  
  把自己保存了二十四年的處女之身,給他這種帥哥,是不冤枉啦,不過不該是這種情況啊!
  
  「嗚……」她想哭,但是哭不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象是他的關係……
  
  不對!這也就是說,她認為只要對象是他,即使他是用不正當的手段佔有她,也沒關係囉?
  
  「不,不,才不是那樣呢!」
  
  就因為是他,她才更不希望他是在她醉得昏天暗地的時候,跟她「那個」啊!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
  
  「喂……」她哭喪著臉,有氣無力。
  
  「醒啦?」電話那頭傳來的是花子的聲音,「宿醉很難受吧?我已經幫妳跟愛麗絲請半天假,妳多休息一下吧。」
  
  「咦?」她一怔。花子怎麼知道她宿醉的事?
  
  還來不及問個仔細,花子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口:「妳可真會保密唷,還說什麼幫朋友問呢!」
  
  「花子,妳說什麼?」她迷糊了。
  
  「就是跟妳一起住的那個男人啊,他好帥喔!」花子的聲音裡充滿了羨慕,「他是混血兒嗎?」
  
  「妳……怎麼知道谷川?」乃梨的腦袋有一瞬的空白,只記得提出這個問題。
  
  「昨晚知道的埃」花子續道,「昨晚我打電話問妳選秀會的結果,接電話的人是他。」
  
  「ㄟ?」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都不知道?
  
  「他說妳喝醉了,而且吐了一身,所以拜託我過去幫忙。」
  
  乃梨愣了好一會兒,終於回過神來。
  
  「妳是說……」天啊,事情怎麼會是這樣呢?
  
  「妳不知道妳吐得多離譜,不只弄了自己一身,還搞得到處都是。」
  
  她覺得有種被一錘敲醒的感覺,「花子,是……是妳幫我脫衣服的?」
  
  「廢話,」花子發出「ㄜ」聲,「差點臭死我了。」
  
  聽到這兒,乃梨什麼都明白了。
  
  他什麼都沒做,是她誤會他了。難怪他一副對得起天地良心的坦蕩模樣,還要她去搜證告發他,原來他真的什麼都沒做。
  
  老天,她還甩人家一巴掌,罵他下流呢!
  
  「死了……」這下子,她真的糗了。
  
  「誰死了?」花子納悶地問。
  
  「我。」她頹然又懊悔。
  
  「怎麼回事?」
  
  「我打了他一巴掌,還把他罵得狗血淋頭。」她悔不當初。
  
  花子沉默了一下,「妳幹嘛那麼衝動?」
  
  「拜託,我一醒來,身上只穿著T恤跟內褲耶……」在那種情況下,任誰都會誤會的。
  
  「所以妳就以為他佔妳便宜,然後打人家一耳光?」花子幾乎快笑出聲了。
  
  「花子,妳真是……怎麼不早點打電話給我?」她懊悔極了,「現在我怎麼跟他賠罪啦?」
  
  提及賠罪,她一震。
  
  是啊,她得趕快跟他賠不是才對,因為……因為他真的值得她相信。
  
  丟下電話,她飛也似地進房裡著衣,而電話裡還不斷傳來花子的叫喊--
  
  「乃梨,喂?喂?乃梨……」
  
  ***
  
  雖然說要跟他道歉,但是她根本不知道他人在哪裡。
  
  他不會在固定的地點工作,但因為昨天在赤羽車站附近遇到他,所以她決定到那附近的工地看看。
  
  就這樣,她跑遍了赤羽車站附近的每個施工地點,累得她像狗一樣,幾乎要趴在街邊。
  
  等她想到要看表,竟然已經十一點了。「不會吧?」
  
  花子才幫她請半天假,也就是說她一點就要回到愛麗絲去。
  
  「天啊,只剩兩個鐘頭,還是算了吧……」仰起頭,她無語問蒼天。
  
  「小姐,妳在這裡做什麼?」突然,她身後響起了中年男人的聲音。
  
  她一回頭,只見一個穿著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正盯著她看。
  
  「這是工地的出入口,妳在這裡很危險的。」
  
  她一怔。這是個工地?怎麼她沒發現?
  
  「ㄜ……」雖然已經幾乎快放棄,但問問也不花時間,「請問你們這裡有沒有人姓谷川啊?」
  
  他怔了一下,「妳找他啊?」
  
  「他在這裡?!」她精神一振。
  
  「嗯。」他點點頭,「妳等等。」話罷,他旋身回到裡面,只聽見他扯開喉嚨喊著:「谷川、谷川,有人找你!」
  
  乃梨簡直不敢相信,他就這樣被她找到了,果然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啊!
  
  只是高興之餘,她也開始憂心。
  
  她早上打了人家一巴掌,不知道他會怎麼懲罰她?
  
  思及此,她不覺心跳加快,忐忑難安。
  
  不一會兒,有人出來了,那是戴著工程帽,灰頭土臉又一身汗的謙次。
  
  看見她,他的神情倒是平靜,反倒是乃梨已經開始發起抖來。
  
  「怎麼是妳?」脫下工程帽,他淡淡地問著。
  
  其實看她那一臉心虛的表情,他已經猜到她所為何事。
  
  他早知道她會跟他道歉,只是沒想到這麼快,想必她是一知道實情,就趕來向他賠罪的。
  
  「ㄜ……我……」看見他,她準備好要說的話竟全忘了。
  
  「到底什麼事?」他一臉冷淡。
  
  他是個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的人,但對像絕不是她。
  
  不過,看見她那麼焦慮、那麼不知所措,他就好想捉弄她。
  
  「就是……我……」完了,看他那種表情,肯定是非常生氣了。
  
  「如果沒什麼事,我要進去了。」說著,他作勢轉身。
  
  「ㄟ,」乃梨及時地抓住他的手,「慢著!」
  
  他回頭,依舊一臉漠然。
  
  「我找了一上午才找到你的,你……」
  
  「妳找我做什麼?」他挑挑眉,閒閒地問。
  
  「我……」她下意識地低頭,壓低聲音,「我向你道歉。」
  
  「什麼?」他假裝耳背,要她再大聲一點。
  
  「我說……」她抬起頭,有點激動,「我……我跟你道歉。」
  
  「噢?」他一派悠然,但眼底卻帶著黠光。「為什麼?」
  
  她感覺得出他有點故意,但是她理虧在前,就算被刁難一下,也只能摸摸鼻子,算了。
  
  「我已經聽我朋友說了……」她悶悶地說。
  
  「說什麼?」
  
  「我知道是她幫我脫衣服的……」她覺得好糗。
  
  他揚揚眉,一臉「看妳怎麼還我一巴掌」的得意表情。「是嗎?」
  
  「她說我吐了,然後你就請她過來幫忙,我……」她向他鞠了個躬,非常誠意,非常 恭敬,「對不起。」
  
  謙次雙手環抱胸前,唇角一勾,笑了。
  
  「對不起,我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就指控你,還打你耳光,我錯了,請原諒我。」她又彎腰一欠。
  
  他沉默了幾秒鐘,「算了。」
  
  「咦?」她一怔。
  
  他居然沒折磨她,還這麼快就原諒了她,會不會有詐?
  
  「被妳那樣懷疑,我是很受傷,不過既然妳知道錯了,那就算了吧!」他一派瀟灑。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個心胸寬闊的好人。」為免有變,她趕緊捧了他一下。
  
  就在她以為天下太平的時候,他忽地斂起笑容。「不過……」
  
  她一怔,「不過什麼?」
  
  「我要告訴妳一件事。」
  
  見他神情嚴肅又認真,她不禁挺直背脊,乖乖立正站好。「什……什麼事?」
  
  「我確實喜歡妳,不過就算再怎麼喜歡,我也不會趁妳不省人事的時候下手,我不是那種人。」
  
  乃梨怔住,像被施了咒般動也不動。
  
  喜歡?這好像不是他第一次對她說這件事,只是……他所謂的喜歡到底是哪一種?她覺得自己又迷糊了,原本簡單的思緒也因為他的一句話被打亂。
  
  「以我的個性,我會更正大光明,就像這樣……」說著,他突然伸出手端住她的下巴,低頭給了她一吻。
  
  她一震,整個人呆掉。
  
  幾秒鐘後,她回過神來。「你……」
  
  他對著她眨眼一笑,「妳打我一巴掌,這是妳欠我的。」
  
  「什麼!?」她驚羞得面紅耳赤,「你怎麼可以這樣?這是我的初吻耶!」
  
  「妳確定?」他撇唇一笑。她的初吻早在昨天就給他了。
  
  「廢話!」她又羞又氣,「我的初吻我會不知道?」
  
  他一笑,未與她爭辯什麼。
  
  翻腕一看,他睇著她問:「妳今天不用上班?」
  
  「花子已經替我請了半天……啊!」她尖叫起來,意識到自己可能將要遲到。
  
  「該不是又要遲到了吧?」他唇角一揚,隔岸觀火。
  
  她眼眶泛著淚光,帶著求救意味地凝視著他。「拜託。」
  
  「拜託什麼?」他挑挑眉。
  
  「雖然坐你的車對心臟不太好,可是現在只有你的風火輪救得了我。」她裝出乞憐小狗般可憐的樣子。
  
  他撇唇一笑,不為所動。「真抱歉,我現在正在上班。」
  
  雖說他是大老闆的兒子,不過他現在的身份只是個最基層的工務人員,既然是基層,當然不會享有什麼特權。
  
  「晚上見。」說著,他轉身朝工地走去。
  
  「喂!」她沒想到他真的見死不救,「你太狠心了,我會丟掉工作的!」
  
  他繼續走,無動於衷。
  
  「可惡!」見他吃了秤砣鐵了心的往前走去,她只好跺腳生悶氣。
  
  沒辦法,誰教她今天早上打了他一巴掌……
  
  「不對!」她恍然想起他剛才親了她一下,該扯平了啊!
  
  「奸詐!」她又跺腳。
  
  「ㄟ,兔子。」正氣惱著,已經走遠的謙次突然回過頭來叫喚她。
  
  她沒好臉色地瞪著他。
  
  他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然後神情轉而認真地開口:「妳要是丟了工作,我養妳吧!」
  
  她心頭一震,胸口突然一陣熱,好像有股暖流正冉冉上升,而腦袋裡正煙火燦爛,這種感覺是……是愛情來了?
  
  不過習慣跟他鬥嘴的她,當然不會悶不吭聲。
  
  「豬頭,」她高分貝地喊,「想養我這個未來明星,你還要多奮鬥幾年呢!」
  
  他沒說什麼,只是回她一記迷人的笑,然後轉身進入工地。
  
  ***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繼續維持著室友關係,雖然空氣裡瀰漫著一種名為「曖昧」的味道,但他們卻處理得當,過得相當平靜。
  
  不過,即使表面上平靜無波,他那句「喜歡妳」,還是在她心裡興起波瀾。
  
  每當面對他,她總不自覺地想起那句話,但他卻若無其事,好像他從沒說過似的。
  
  是玩笑話吧?她想。就算當時他說得多認真,也許那都只是他的一時興起。
  
  而就在乃梨因為他的一句話而迷惑的同時,謙次也因為她的心慌意亂而感到莫名興奮。
  
  是的,他嗅到了愛情的味道,也感覺到她心裡的波動,但他不想這麼快就讓事情明朗。在不斷的試探及摸索下所滋生的愛情,比直來直往的示愛更讓他覺得快樂。
  
  就這樣不知不覺地,時序進入初冬--
  
  ***
  
  東京王子飯店的咖啡廳裡,谷川瑪麗亞盛裝打扮的坐在靠窗的位置,而她的對面正坐著「片倉商事」的會長夫人片倉雪子,及其千金片倉舞。
  
  「對不起,謙次他現在住在外頭,沒跟我一起過來。」因為謙次在約定的時間還未出現,谷川瑪麗亞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沒關係,又不趕時間。」片倉雪子笑瞇著眼說。
  
  她們是一起上美容沙龍時認識的,因為片倉家的千金剛從大學畢業,還沒有男朋友,於是兩家的媽媽便自作主張的想把彼此的兒女湊在一起。
  
  「謙次一定不會答應的。」在她有此打算時,谷川廣就已經先潑了她一桶冷水。
  
  她當然知道謙次不會答應相親,所以她也沒打算先告知他。今天她可是以母親的身份約他吃飯,他豈有不來的道理。
  
  約莫十分鐘後,謙次來了。
  
  一進咖啡廳,他就看見母親,因為在一群黃種人之中,他母親是唯一的白種人。
  
  當然,在看見他母親的同時,他也發現了另外兩人。
  
  「媽,不好意思,我來遲了。」他走過去,毫不忸怩。
  
  「沒關係。」谷川瑪麗亞笑笑,熱忱地介紹:「這位是片倉商事的會長夫人及她的千金小舞。」
  
  心知自己被母親設計了,謙次有點懊惱,但還是很得體地跟片倉母女倆打招呼:「片倉夫人、片倉小姐,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片倉母女看見穿著一套運動衣服就來飯店赴約的謙次,不覺露出了「怎麼會這樣」的表情。
  
  雖然他長得又高又帥,還是谷川集團的少東,但對於這對上流社會的母女來說,他這樣的打扮真是寒酸極了。
  
  幸好他是谷川家的兒子,不然她們鐵定會立刻走人。
  
  敏銳而聰明的謙次當然讀出了她們母女倆眼底的想法,但他不動聲色,坐在母親身邊,給足了面子。
  
  咖啡還沒喝完,谷川瑪麗亞跟片倉雪子就藉故離去,好讓他們培養感情。
  
  「我們走吧!」母親前腳剛離開,謙次便坐不住了。
  
  「咦?谷川先生……」片倉舞一陣驚疑。
  
  謙次未向她解釋什麼,便直接離席。像她這樣的富家千金,他已經看過太多,再也提不起任何興趣。
  
  再說,不管她長得多國色天香、傾城傾國,她剛才看見他衣著「平民化」時所露出的眼神,已教他倒盡了胃口。
  
  片倉舞尾隨他來飯店門口,疑惑地輕拉住他。「谷川先生,你……」
  
  「片倉小姐,真抱歉,今天的事純粹是一場誤會,我並不知道我母親約我出來是為了相親。」他非常直截了當地說。
  
  她一怔,「你的意思是……」
  
  「妳身上有帶錢嗎?」他打斷了她。
  
  她微頓,「有,你想……」
  
  他撇唇一笑,「那請妳自己搭出租車回去,我騎機車,不方便送妳,再見。」說罷,他也不管片倉舞是如何的咬牙切齒,逕自旋身而去。
  
  ***
  
  「ㄟ,乃梨……」車子剛經過王子飯店的門口,騎車載著乃梨的花子就囁嚅地問:「妳剛才有沒有看到?」
  
  「看到了,又怎樣?」她當然看見了,像他那麼顯眼的男人不引人注意才奇怪。
  
  在他身邊的年輕小姐是誰呢?看她一身的名牌及那藏不住的嬌貴之氣,不難猜想她應該是個千金大小姐。
  
  只不過,像他那種住在破公寓裡,又在工地靠勞力賺錢的人,怎麼會跟那樣的千金女在一起,而且地點還是飯店門口?
  
  「他們是什麼關係」這樣的疑惑在她心裡變成了一根刺,教她耿耿於懷。
  
  「是王子飯店耶!」花子試探地說:「妳不是說他在工地上班?」
  
  「對埃」她以淡漠的口氣掩飾心裡的不安及疑慮。
  
  「在工地上班能上王子飯店消費嗎?」花子回頭瞥了她一記。
  
  「又不關我的事……」她假裝若無其事。
  
  「幹嘛說得那麼無關緊要啊?」花子挑挑眉,「妳在吃醋?」
  
  她白了花子一眼,「拜託,他只是我的室友。」
  
  「真的?」花子一臉懷疑。
  
  「妳別瞎猜了,我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事實上,她跟他的關係確實只停留在室友階段,雖然有點曖昧,但一直未有突破。
  
  花子斜睨著她,「沒有就好,妳還不太瞭解他。」
  
  「什麼意思?」她覺得花子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花子忖了一下,「他是個普通工人,卻跟那種富家千金在一起,太不尋常了。」
  
  「妳想說什麼?」
  
  「我男朋友之前有個朋友就是這樣。」她欲言又止。
  
  「麻煩妳把話說完,好嗎?」她催促著。
  
  花子猶豫了一下,「妳真的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對啦,妳要問幾遍?」她幾乎快失去耐心。
  
  有了她一再的保證,花子放心地吐出一句:「小白臉。」
  
  「ㄟ?」她說得沒頭沒腦,乃梨聽得「霧煞煞」。
  
  「我是說他可能是小白臉。」
  
  乃梨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小白臉?」
  
  花子點頭,「我男朋友的朋友是個收入不穩定的打工族,可是最近卻搬進一間高級公寓,還一身名牌,因為他搭上了一個富家小姐,當起了小白臉。」
  
  「ㄜ……」她傻住,「會嗎?」
  
  花子點點下巴,「難說,他很有當小白臉的本錢,不是嗎?」
  
  「唔……」那倒是不假。
  
  「之前說過『如果來電就試著發展』那句話,我現在收回來。」花子回頭睇了她一眼,一派嚴肅,「像妳這種善良的女孩,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對於花子的危言聳聽,她當然是半信半疑,不過……他為什麼跟那種富家女從飯店裡走出來,畢竟還是個難解的謎。
  
  而她深信,在這個謎解開之前,她的日子會很難過。
  
  ***
  
  跟片倉舞分手後,謙次特地回家一趟,為的當然是口頭訓誡母親一番。
  
  谷川瑪麗亞自知理虧,只好一臉無辜地希望兒子原諒她的雞婆。
  
  「以後別再這麼做了。」
  
  「不會了……」谷川瑪麗亞低頭道。
  
  「好啦,沒事我要回去了。」他霍地站起,欲往門走去。
  
  「等一下。」谷川瑪麗亞不知想起了什麼,趕緊從一旁的茶几上拿來一隻表盒,遞給了他。「我今天在飯店的名品店裡買的。」
  
  「我有表了。」
  
  谷川瑪麗亞皺起了眉頭,「還說呢,你可是谷川家的兒子,居然打扮得那麼寒酸,人家片倉太太母女倆一見到你,都忍不住露出嫌棄的眼神呢!」
  
  他挑挑眉,「妳也看見啦?我還以為妳已經老花眼了。」
  
  「老花眼?你說我老了?」可惡,她雖已五十出頭,可還是漂亮得很。
  
  「媽,像那種只看表面,不管有沒有內涵的膚淺女子,妳居然敢介紹給我?」
  
  她微頓,「那你對什麼樣的女孩子有感覺?」
  
  他露出了神秘的笑意,吊足了她的胃口。
  
  「你這孩子真是的……」說著,她抓住他的手腕,強行剝下了他原本的運動表,硬將她剛買的亞米茄男表套上了他的手腕。
  
  「媽……」他想抗議,但她不給機會。
  
  「我送你的禮物,你敢不收?」
  
  看著母親佯裝的橫眉豎眼,謙次無奈笑歎:「我真的被妳打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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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3 01:09:56
第六章
  
  回到租屋處,謙次發現此時應該已經睡覺了的乃梨並沒有就寢。
  
  「妳還沒睡?」他脫下外套往玄關處一掛。
  
  就在他脫掉外套的同時,乃梨睇見他的新表。
  
  那是一隻名表,即使是從沒使用過名牌的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
  
  「妳還是早點睡,免得明天又遲到。」他在她旁邊坐下,幫自己倒了杯水。
  
  「你換手錶了?」她裝作若無其事地問。
  
  他微怔,「這個啊?」
  
  「是名表,很貴喔?」她語帶試探。
  
  「不知道,」他淡淡地說,「人家送的。」
  
  他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也就沒詳細說明。
  
  人家送的?什麼樣的「人家」會送這種百萬名表?
  
  突然,她想起今晚看見的那一幕--
  
  肯定錯不了的,出門前還戴著運動表的他,在跟千金女約會後便換了一隻昂貴名表,用膝蓋想也知道真相是什麼。
  
  只是……他為什麼要那麼做?靠自己的勞力賺錢不是很有自尊、很心安理得嗎?為什麼他要出賣自己的靈魂跟尊嚴,去當千金女的玩伴?
  
  「ㄟ,發什麼呆?」他忽地伸手拍了她一下。
  
  她陡地一震,反應激烈地跳開。
  
  覺察到她的異樣,他也一臉疑惑。「妳幹嘛?」
  
  迎上他澄亮的黑眸,她怎麼也不願相信,他真的是花子口中所說的那種小白臉,因為跟他同居-個月以來,她覺得他是個認真、上進的好人……
  
  他怎麼會去做那種事?他怎麼會願意為了錢而淪為女性的玩物?
  
  「你怎不乾脆去當牛郎?」當她猛地回神,驚覺到自己竟吐出這句話。
  
  關她什麼事?就算他騙女人的錢,當女人的玩物,又關她什麼事?
  
  「妳在說什麼?」他也覺得莫名其妙。
  
  「沒、沒有……」她不知如何收拾殘局,只好選擇落荒而逃。「我要睡了。」說完,她腳底抹油,趕緊往房間沖。
  
  「喂。」他忽地拉住她。
  
  她回頭,一臉驚慌的望著他。
  
  他挑挑眉,疑惑地問:「妳今天晚上怪怪的……」
  
  「我哪有?」被他那雙銳利而深沉的眸子一鎖,她不禁面紅耳赤。
  
  「真的沒有?」他一臉懷疑。
  
  「真的。」她甩脫他的手,「我真的要睡了,你別害我遲到。」話罷,她衝進房裡,飛快地關上了門。
  
  他站在房門外好一會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翌日,在跟花子前往電視台參加選秀會的路上,乃梨跟她談起了昨晚的事。
  
  「什麼?!是真的?」花子驚訝。
  
  她點點頭,「他說是人家送的。」
  
  「人家?什麼人家?妳怎麼不問清楚?」
  
  「我怎麼問?」乃梨睇了她一眼,幽幽地說,「我又不是他的什麼人。」
  
  「說的也是。」花子皺著眉,沉吟了一下。
  
  「乃梨,」她像是想起什麼,一臉嚴肅,「我看妳還是趕快搬家好了。」
  
  「搬家?」乃梨一怔。
  
  「難道妳還要跟他繼續住下去嗎?」花子緊張兮兮的,「妳不怕他哪天襲擊妳啊?」
  
  乃梨蹙眉一笑,「不會啦,我們都一起住了一個月了,他……」
  
  「妳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花子打斷了她。
  
  「可是上次我喝醉,他也沒對我怎樣礙…」
  
  「也許他那天剛好不舉埃」
  
  聽花子這麼說,乃梨忍不住笑了,「妳在說什麼啊?」
  
  「妳還笑?」見她還笑得出來,花子一臉嚴肅地告誡她,「妳要是吃了虧,到時可真的只有哭死的份了。」
  
  見花子如此關心自己,乃梨心裡一暖。
  
  「放心,我會搬的。」說著,她臉上蒙上一層淡淡的憂鬱,「再這麼跟他住下去也不是辦法……」
  
  其實早在昨晚,她就已經動了搬家的念頭。
  
  不是因為考慮到自身的安全,而是她不想再這麼下去。她清楚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並不只是室友那麼純粹,而這份下純粹的情愫讓她彷徨迷惑,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
  
  覷見她幽幽的神情,花子心頭一抽,「乃梨,妳該不是喜歡上他了吧?」
  
  迎上花子試探的目光,她勉強笑著:「唉呀,妳說什麼嘛?我只想朝演員之路邁進,其它的我都不想。」
  
  花子眼底還有懷疑,但她知道不管她如何打破砂鍋問到底,乃梨的答案永遠只有一個--沒有。
  
  不過她相信以乃梨的智能,就算真的對那個人動了心,也能理智判斷的。
  
  ***
  
  選秀會後不久,便公佈了入選名單,名單上沒有花子,也沒有乃梨。
  
  雖然不好受,但這已不是第一次,因此兩人都沒因此而感到特別沮喪。
  
  花子因為約了男朋友看電影,所以一出電視台就先行離去。
  
  目送花子離去之後,乃梨幽幽地回望著電視台的大門口。
  
  「唉,」她輕歎一聲,「我真的跟演員這個工作無緣嗎?」
  
  她該不該放棄她的夢想回九州呢?但是當初信誓旦旦說要成名的她,又怎麼有臉回去見父親?
  
  而對於父親來說,她的失敗會不會又是他另一次的傷害?
  
  「爸爸,我真的好想你……」
  
  「永山小姐……」就在她準備離開之際,有人叫住了她。
  
  她一怔,連忙回頭。
  
  「幸好妳還沒走。」追出來的是剛才負責評審的其中一名製作人。
  
  他叫吉行淳,今年三十八歲的他,在業界挺有名氣,製作過幾部收視率極高的連續劇。
  
  「你好,吉行先生。」她朝他一欠身,「請問有事嗎?」
  
  吉行淳的目光緊緊鎖住了她,「我要開一檔新戲,裡面缺了一個女配角,妳有興趣嗎?」
  
  「ㄟ?」她一怔。不會吧?她剛才落選了耶。
  
  「我覺得妳挺有潛力的。」
  
  「我?」她有點受寵若驚,「可是評審都說我演戲時缺乏感情,無法融入角色耶!」
  
  他一笑,「那是靠經驗的累積,妳不必擔心。」說著,他拿出一張名片,「如果妳有興趣,明天晚上九點到這個地方來找我,我們再詳細談談吧!」
  
  他將名片交到她手中。「希望妳能來,明天見。」話罷,他旋身而去。
  
  低頭看著手中的名片,乃梨還是覺得像在作夢。
  
  是真的嗎?機會終於來敲她的大門了嗎?
  
  ***
  
  回到家時,她發現謙次已經洗完澡,坐在客廳裡看電視。
  
  桌上擺了一大盤的綜合壽司,看得出他刻意幫她留了一些。
  
  「妳吃過了嗎?」
  
  「還沒。」她態度顯得淡漠。
  
  「我幫妳留了一些,應該夠吃了。」其實他在買的時候,就已經算上她那一份了。
  
  「不用。」她冷淡地走進房間。
  
  出來時,她手上多了些換洗衣物,平常總是笑咪咪的臉上覆著寒霜。
  
  他不是個遲鈍的傢伙,當然感覺得出她有點不對勁。
  
  「妳是怎麼了?」
  
  「沒有。」她轉頭回答他,然後踱到他面前,「對了,這個月的租金,我過兩天再給你。」
  
  他微怔,「不必了,我已經付給房東了。」
  
  「不,我會把我該付的部分還給你的。」她一臉冷肅。
  
  他皺起眉心睇著她,若有所思。
  
  「還有,」她直視著他,續道:「我會開始找房子,一找到,我就搬出去。」
  
  「為什麼?」他一愣。住得好好的,她幹嘛搬?
  
  「什麼都沒有。」她說,「我只是覺得跟你住在一起不方便。」
  
  「不方便?」他蹙眉一笑,「有什麼不方便?」
  
  「ㄜ……」這會兒,她說不上來。
  
  是的,雖然男女同居一室,但事實上,他確實給了她相當大的私人空間及安全感。
  
  他將房間讓給她睡,也從來不侵入她的私人領域;家事的分配上,他沒佔過她便宜,有時甚至做得比她多。
  
  硬要說有什麼不方便,大概只有在她「大姨媽」來時,必須將用過的「蘋果麵包」妥善處理罷了。
  
  「妳從昨天晚上就很不一樣,為什麼?」他盯著她,像要看進她心底去似的,「該不是我做了什麼惹到妳吧?」
  
  她搖搖頭,「沒有。」
  
  「那麼是為什麼?」
  
  「因為……」她低頭不語。
  
  「喂……」他伸出手推了她肩膀一下。
  
  此時,她覷見他手腕上的表,分外刺眼及痛心。
  
  「不要碰我。」她退後兩步,反應顯得激動。
  
  她心底有一種不知名的痛楚,越來越清楚、越來越深刻,那種感覺就像是有成千上萬的蟲子在啃蝕著她的身體般。
  
  「發生什麼事了嗎?」他察覺到她眼底的困惑及迷失,他可以確定她是遇到了某些她解決不了的事。
  
  「沒有。」她斷然否認,「就算有也不關你的事。」話罷,她旋身就要衝進浴室裡。
  
  他一個箭步上前,攫住了她的手。
  
  她一轉身,激動地將換洗衣物全往他身上扔。「不要管我!」
  
  她失常的反應更激起了他對她的關心,「我怎麼能不管妳?」他火熱的眼睛注視著心慌的她。
  
  迎上他猶如火炬般的雙眼,她發現自己竟打從心底顫抖了起來。
  
  是的,她真的喜歡上這個人了,但是……她怎麼能喜歡他?
  
  「有什麼事就告訴我,我會幫妳的。」
  
  看著他充滿誠意的臉龐,她心裡一酸。
  
  「我才不要你幫我,不要……」她顫抖著聲音,幽幽地說道。
  
  「妳一定有事,」他凝視著她,打定主意要問個水落石出,「告訴我。」
  
  「不要。」她秀眉一牛
  
  他眉丘倏地隆起,神情變得冷肅而深沉,「妳再不說,我就親妳。」
  
  她驚羞地瞪著他,「你……你說什麼?」
  
  「我說,妳再不說,我就親妳。」他唇角一撇,帶著種毫無顧忌的笑意。
  
  她一震,「你敢……」話未說完,他的唇便吻上了她的。
  
  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他的唇竟給了她無法形容的撫慰及溫暖,而那正是她最需要的。
  
  不該是這樣的,她不該放任自己的感情滋長。
  
  餘光一瞥,她看見掛在他手腕上的表。
  
  心一抽,她猛地推開了他。「我討厭你!」她大叫,然後衝進了房間,鎖上了門。
  
  「討厭我?」他敲著門板,「昨天以前,我覺得妳還挺喜歡我的!」
  
  裡面沒有響應,他頓了頓。
  
  「怪了,平時都會回我兩句的……」他悶悶的,「難道我真的做了什麼事惹她生氣?」
  
  ***
  
  隔天起床,他已經出門了。望著安靜的屋內,乃梨突然覺得寂寞。
  
  不過她也慶幸他已經出門,要是他還在,肯定又追著她問。
  
  下班後,她懶懶地踱到了車站,準備回家,可她心裡卻有點不想回去。
  
  她在逃避,因為她不知道如何面對她喜歡又不該喜歡的他。
  
  「唉……」坐在站內的椅子上,她輕聲一歎。
  
  當初真不該跟他一起住的,要是沒有開始,結束就不會這麼的艱難、這麼的揪心。
  
  翻腕看表,已經快九點了……
  
  「九點?」突然,她腦海中閃過一件事。
  
  她從包包裡翻出了言行淳的名片,想起他要她去見他的事情。
  
  要是以前,她是絕對不會忘記這樣的大事的,都怪這兩天她心裡只惦記著谷川謙次的事情。
  
  抓起包包,她衝出車站,趕往名片上的地址所在。
  
  九點二十一分,她趕到這棟新武公寓樓下,按了門鈴,立刻便有人響應。
  
  「誰?」
  
  「呃……你好,我是永山乃梨。」遲到近半小時,不知道人家還給不給她機會。
  
  正忖著,門開了。
  
  她怔愣了幾秒鐘,走了進去。
  
  搭上電梯來到五樓之二的門前,正巧門也開了。
  
  「妳終於來了。」穿著休閒服的吉行淳探出頭來,「我以為妳不來了呢!」
  
  她朝他一欠,「真抱歉,我……我剛下班。」
  
  他一笑,「沒關係,快進來吧!」
  
  「打擾了。」她脫了鞋,尾隨著他進入屋裡。
  
  「妳坐。」他笑容滿面,看起來既親切又可敬,「喝什麼?」
  
  「不用了……」她恭敬而小心,「關於你說的那個演出機會,我……」
  
  「不急。」他打斷了她,然後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
  
  她本能地往旁邊一挪,有點尷尬。
  
  吉行淳不以為意地一笑,「妳自我介紹時說妳有在劇團待過,是嗎?」
  
  「是的,我現在還是劇團成員。」
  
  「噢?」他挑挑眉,「那麼妳應該有過不少演出經驗囉?」
  
  她點頭,「是的,吉行先生。」
  
  「唔……」他注視著她,沉吟片刻,「我覺得妳的條件很好,只是演出有點生澀。」
  
  關於這一點,她知道;因為知道,她沉默不語。
  
  「現在的電視劇多半是感情戲,如果妳太生澀,恐怕演不來……」說著,他點了煙抽著,完全不管坐在一旁的她是不是可以忍受。
  
  谷川從不在她面前抽煙……忖著的同時,她心頭一震。怎麼又想起他了?
  
  「妳目前有男朋友嗎?」突然,吉行淳問道。
  
  她微頓,搖搖頭。
  
  「那麼以前總有戀愛經驗吧?」
  
  她咬咬唇,「不算有,我一直是一個人……」
  
  他挑眉一笑,「難道是因為這樣,所以妳在演技上顯得生澀?」
  
  「我不知道……」
  
  「沒關係,」他撇唇一笑,「我會慢慢教會妳的。」
  
  乃梨一震。這句話聽起來有點怪,也教她頭皮發麻……
  
  正覺得不對勁時,他忽地伸手搭住了她的肩。
  
  「你做什麼?」她驚駭地甩開他的手。
  
  「教妳埃」他笑著,而那笑意教她腳底一涼。
  
  那一瞬,她明白了。說要給她機會只是個幌子,其實他是想佔她便宜。
  
  「想功成名就,總要有點犧牲,妳懂吧?」他嘿嘿笑著,然後伸手抱住了她。
  
  她氣憤地掙扎著,「放開我!我不要!」
  
  他瞇起眼睇著她,「別那麼死心眼,目前當紅的玉女明星高木彩也是我捧起來的,她就是懂得有犧牲才有獲得的道理。」
  
  「你……」原來他所說的「犧牲」就是指rou體的付出,雖說她想成為一位演員,但她還沒瘋到拿自己的尊嚴及身體去換。「放開我!」
  
  「別裝矜持嘛!」他將嘴巴噘起,迎向了她,「來,乖乖的……」
  
  「不!」她尖叫一聲,膝蓋一彎,正中他的要害。
  
  「啊!」他痛得眼冒金星,跌下了沙發。
  
  乃梨抓起包包,衝到門口,在她拎起鞋子的同時,背後傳來吉行淳不甘心的吼叫--
  
  「我會讓妳一輩子當不了明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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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3 01:10:23
第七章
  
  拎著鞋,乃梨驚慌失措,像只落難小貓般地逃出了吉行淳的公寓。
  
  怎麼會這樣?就連那種知名的製作人,都會做出這種下三濫的壞事!
  
  什麼犧牲?什麼成功?她才不要這種犧牲所換來的成功呢!
  
  「好髒……髒死了……」坐在公園裡,她餘悸猶存,卻又氣憤難平。
  
  用身體換演出機會的事,她不是沒聽過,但是她總認為那不過是這個生態裡的其中一環,就算有一些害群之馬的存在,也不可否認有些人是真的認真而盡心的在這一行打拚。
  
  為什麼她那麼倒霉,居然遇上了這種害群之馬?
  
  「小姐?」突然,一名約莫四十幾歲的警察走了過來,「這麼晚了,妳在這兒做什麼?」
  
  「啊,我……」一見到警察,她倏地從椅子上站起。
  
  「妳在做什麼?」警察以懷疑的眼光睇著她,像是她在這兒做什麼見不得光的勾當般。
  
  她囁囁地說道:「我沒做什麼……」
  
  「最近常常有青少年在這兒吸毒嗑藥,還有女學生在這兒找援交對象,妳該不是……」
  
  「不是,不是!」她急忙撇清。開什麼玩笑!吸毒?援交?她像嗎?
  
  「那妳在做什麼?為什麼還不回家?」警察盯著她。
  
  「我跟家人吵架了,有點不想回去。」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說出這些話,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她是真有睜眼說瞎話的潛質?還是在她的潛意識中,已經將謙次歸納為「家人」了?
  
  警察上下打量著她,「我看妳也不像是壞孩子,沒事的話,早點回家吧!」說罷,警察便旋身而去。
  
  「警察先生……」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叫住他,只覺得他或許可以幫助現在的她。
  
  警察回頭看著她,「還有什麼事?」
  
  「我……我想問你,哪裡可以免費讓我待一晚?」這個問題好蠢,但是她無計可施。在她的心情未乎靜,也無法釐清之前,她不想面對謙次。
  
  花子那邊,她不能去,不只因為花子跟男友同居,也因為她不想花子為她擔心。
  
  「對不起,我……」看見那警察正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睇著自己,她越覺不安。「我隨便說說的……」
  
  正當她覺得警察不會幫她,而準備作罷離去之際,他突然開口了。
  
  「跟我來吧!」他說,然後轉身就走。
  
  乃梨沉默的跟在他身後,雖然心中難免忐忑,但她想……應該不會再遇上什麼倒霉事了吧?如果連警察都不能信,那這個社會會不會太黑暗?
  
  再說,這位警察伯伯雖不苟言笑,卻有雙善良的眼睛--像她父親一樣。
  
  ***
  
  乃梨突然徹夜未歸,嚴重地影響了謙次的工作情緒。
  
  她不像是那種會在外面鬼混不回家的女孩,除非遇上了什麼事。
  
  那天他該問清楚的,就算當時必須把她從房間裡揪出來,也要問個明白。
  
  下班後,因為要為一位即將退休回鄉的工頭餞行,他跟著其它人到一家居酒屋聚餐。
  
  只是,人雖然坐在居酒屋裡,他的心思卻飄得老遠。
  
  「老弟,幹嘛心不在焉?」工頭拍拍他的肩膀。
  
  「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寧,大概失戀了吧。」一旁有人開著玩笑。
  
  謙次蹙眉苦笑,「沒有的事……」
  
  「別害羞,感情的風雨,我們都有過。」
  
  已經六十五歲的工頭一笑,「該不是為了上次到工地找你的那位小姐吧?」
  
  謙次沒承認,也沒否認。
  
  「真的是她啊?」工頭哈哈大笑,「年輕人鬥嘴,很快就沒事的。」
  
  「說的也是,像我跟我家那隻母老虎,哪次不是床頭吵床尾和?」一名中年工頭附和著。
  
  「沒錯,沒錯,回家給她『惜一下』就沒事了,哈哈……」
  
  說著,幾個中年男人都笑了出來,不自覺地又多喝了幾杯。
  
  在這群工人當中,謙次是最年輕的,但他一點都不覺得彆扭。
  
  跟這些人在一起,他覺得很自在,因為他們很真、很直,一點都不像在商場上的那些人,爾虞我詐、迂迂迴回。
  
  不過關於他跟乃梨的事,實在太難說明,而且就算說了,他們這些老大哥也未必能幫上忙,所以他選擇一笑置之,不作響應。
  
  突然,坐在他們後方兩個男人談話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前天那個妞後來怎麼樣了?」
  
  「什麼妞?」喝得滿臉通紅的吉行淳頓了一下,「噢,你說那個叫永山乃梨的女孩子?」
  
  「就是她,」同行的廣田似笑非笑的,「你後來不是約了她嗎?怎麼樣?」廣田斜睨著他,笑得有幾分邪狎。
  
  「什麼怎麼樣?」號稱「泡遍天下無敵手」的吉行淳,早已習慣迎接他人羨慕的目光,自然說不出他未得手這樣的話。
  
  「看她那個樣子,還是『那個』吧?」廣田笑問。
  
  「當然,百分百的處女。」虛榮心作祟下,吉行淳順著他的話繼續說謊,「我說要給她一檔戲演,她就自動寬衣解帶,主動得很。」
  
  「吉行淳啊吉行淳,你這傢伙真是教人羨慕。」
  
  「嘿嘿,你有所不知,」看見廣田那又妒又羨的表情,吉行淳不覺得意了起來,「她在床上的表現又生澀、又可愛,簡直……咦?」
  
  他的話沒說完,因為此時,他發現鄰桌一名高大的男人突然衝了過來。
  
  「你是哪位?」他問,但那個男人忽地給了他一拳--
  
  「啊!」居酒屋裡的客人幾乎同時發出驚叫。
  
  見謙次突然衝到鄰桌打人,同行的夥伴們都傻眼了。
  
  「谷川老弟,你這是幹什麼?」工頭衝過來拉住他。
  
  謙次像是聽不見任何聲音似的,直盯著被他打腫了臉的吉行淳,那駭人的目光彷彿要殺人似的可怕。
  
  吉行淳及廣田都一臉驚恐地望著他,「你……你是誰?」
  
  謙次英俊的臉上覆著一層厚厚寒霜,兩隻眼睛瞪著吉行淳。
  
  這混蛋佔別人便宜,他管不著,可是……他佔便宜的對象竟是乃梨?!
  
  簡直該死,他還想再扁他幾下!忖著,他掄起拳頭又欺近--
  
  「啊!」吉行淳嚇得往角落挨去,就怕又被扁。
  
  「谷川!」工頭及時地抓住他,「你做什麼?你是不是喝醉啦?」工頭怕他又動手,緊緊地箍住了他的胳臂。
  
  「谷川,你發什麼神經?」一旁的夥伴們也幫著拉住他,因為他一副還要衝上前的模樣。這是大伙第一次看見他這麼兇惡陰驚的駭人表情。
  
  「你……你神經病!」吉行淳見有人拉著謙次,這才敢顫抖著聲音斥罵,「我要告你。」
  
  對於他的恐嚇,謙次不為所動。
  
  他不擔心,但在一旁的老前輩們可替他憂急了起來。
  
  「谷川,跟人家道個歉吧?」工頭說。
  
  謙次目光如炬般地瞪著言行淳,但嘴巴仍緊閉著,不發一語。
  
  看見他那冷肅的眼神,工頭也一怔,不自覺地鬆開了他,「谷川?」
  
  謙次臉上的線條依舊冷酷而陰沉,雖然他已經不打算再動手,但他的眼神卻緊瞪著吉行淳。
  
  那眼神令吉行淳不寒而慄,冷不防打了個哆嗦。
  
  「我先走了。」謙次回頭簡短的交代一句,然後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出。
  
  「谷川、谷川?」工頭叫喚他,可他卻置若罔聞,彷彿一陣風般的消失在門口。
  
  大夥兒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他是怎麼了?醉了嗎?」
  
  「不是吧?他沒喝很多礙…」
  
  「這小子不是衝動的人,他這麼做一定有什麼原因。」工頭說。
  
  「唔。」其它人深表贊同。
  
  ***
  
  衝出居酒屋,謙次才真的回過神來。
  
  在聽見吉行淳那些話後,他就失去了理智,整個腦袋全填滿了濃烈的憤怒及懊惱。
  
  他氣那個叫吉行淳的以職務之便,佔盡那些想進入演藝圈的女孩的便宜,他更氣的是,乃梨那個笨蛋竟然相信言行淳的鬼話,乖乖爬上他的床!
  
  為了當明星、為了演戲,真的有必要做那樣的犧牲嗎?
  
  「笨蛋!」他忍不住大叫,顧不得旁人好奇的眼光。
  
  他知道她一個人在東京熬了五年,熬得很辛苦,但是就算再辛苦、再絕望,也不該出賣自己啊!
  
  「可惡!」他騎上機車,滿腦子只想著立刻找到她。
  
  可惜,他不知道她有哪些地方可去,除了愛麗絲。
  
  「對了,愛麗絲!」他想到那兒去,應該可以問到一些線索吧!
  
  當下,他發動機車,風馳電掣般地往下北澤而去。
  
  進到愛麗絲,他直接往櫃檯走。
  
  「ㄜ……」負責收銀台業務的小姐見到高大英俊的他,不禁一怔。
  
  「請問永山乃梨今天有來上班嗎?」他直截了當地問,語氣有點急。
  
  「乃梨礙…」她頓了一下,「她今天請假耶。」
  
  「是嗎?」他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過她傍晚時來請兩天假,說是要搬家,大概一個小時前走了,我想她可能要回去整理東西吧。」
  
  「搬家?」搬去哪裡?難道她要跟那個叫吉行淳的混蛋住?
  
  見他神情冷肅,她好奇地打量著他,「你是誰?跟她是什麼關係啊?」
  
  他神情一凝,「我跟她的關係是……她看過我的裸體。」話罷,他旋身走出愛麗絲。
  
  收銀小姐目瞪口呆地望著他的背影。「天啊,他剛才說什麼啊?」
  
  ***
  
  在警察局睡覺對她來說是生平第一次,想起來還真是新鮮。
  
  那位好心收留她的警察先生非但沒東問西問的,還幫她張羅了早點,然後叫她趕快回家。
  
  因為他有著一雙像她父親般溫柔又善良的眼睛,因此在受到他如此貼心的關懷之際,她忍不住掉下眼淚。
  
  雖然他是個陌生人,但在他身上,她得到了短暫的父愛。
  
  離開警局後,她又在公園裡坐了半天。
  
  這段時間裡,她心裡想的不是吉行淳意圖非禮她的那件事,而是她還能不能跟謙次住在一起。
  
  她對他也不是太瞭解,雖然他看起來是個坦率爽朗的人,但也許私底下的他,複雜得教她吃驚也說不定。
  
  花子說得對,她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於是她向愛麗絲請了假,決定回家收拾行李,找地方搬家。
  
  回到家,他不在。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卻也感到悵然莫名。
  
  這個地方充滿了他們共有的記憶,她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捨不得搬離一個地方。
  
  整理完行李,坐在床沿,她不自覺發著呆。
  
  「唉……」抬起頭,她看見鏡中的自己,發現自己竟有著一張落寞、失去生活目標的臉……
  
  不行,她要重新找回失去的活力,她要繼續追求她的夢想。而在這之前,她唯一要做的,就是遠離那個擾亂她心緒的男人。
  
  想著,她打起精神,霍地站起,提起行李,毅然走出了房間--
  
  剛踏出房門,她聽見大門打開的聲音,而在同時,謙次的身影竄了進來。
  
  看見他,她忍不住心跳加快,但她強自鎮定,不輕易讓心跡洩露。
  
  一進門就寒著一張臉的謙次,在看見她手中的行李後,更顯深沉。
  
  由於他一言不發,她決定打破沉默。「我要搬家了。」
  
  他目光一凝,搶過她的行李往旁邊一丟。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教她驚愕,當然也生氣。「你做什麼?!」
  
  她迎上前去,氣沖沖地瞪著他;而他也直視著她,銳利的雙眼像是兩團燃燒的火球。
  
  他的眼神讓她害怕,她感覺他在壓抑著什麼。
  
  「你繼續發你的神經,我要搬了。」說著,她想掠過他拿回行李。
  
  他猛地攫住她的手臂,將她扯進了懷裡。
  
  「你!」抬起頭,她迎上了他帶著侵略性的目光。
  
  正想跟他抗議,他忽然低頭攫住了她的雙唇,重重地,以他的唇磨蹭她的。
  
  一股不知名的熱流直衝她腦門,教她幾乎窒息。回過神來,她使出吃奶的力推拒他。
  
  「唔!」推不開他,她氣得搥打他的胸膛。
  
  她的拳腳相向對他來說不痛不癢,他像不要命了似的親吻她,直到她喘不過氣來,兩腳一軟。
  
  他離開了她的唇,兩隻眼睛如鷹隼般地盯著她。
  
  「要有愛才能叫『做愛』,妳不懂嗎?」
  
  她一怔,一時還回不過神。
  
  「為了一個角色,值得嗎?」他氣憤又失望地望著她,「為什麼要那麼做?」
  
  她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妳是不是瘋了?是不是?」他猛搖晃著她,「當不了明星又怎樣?成不了名又怎樣?只要有過夢想、只要追求過就夠了,妳明不明白?」
  
  他這麼生氣、這麼失望的表情,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而且……她漸漸明白他在說什麼,只是……他怎麼知道?
  
  他像是懂讀心術般的讀出了她眼中的疑問。「我在居酒屋裡聽見的,那混蛋正在向別人誇口,妳是怎麼爬上他的床,表現得又是多麼的生澀可愛……」該死!說到這兒,他覺得自己都快瘋了,他好想狠狠地掐著她的脖子。
  
  「咦?」她一怔。吉行淳說她上了他的床?可惡,他意圖不軌也就算了,失手後還謊報戰績?
  
  「妳的夢想是這麼實現的嗎?妳要的是這個嗎?」他的怒氣高亢,那炯亮的雙眼像要噴出火來。
  
  「知道妳離鄉背井追逐夢想,我非常敬佩妳,但是現在……我覺得妳很笨,笨到無可救藥!」他不是存心要罵她,只是捨不得她竟為了演出機會而……
  
  聽著他一字一句的責難,她不只插不上話,還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會是那種為了成名而捨棄自尊的人嗎?如果她真要那麼做,她現在早就在電視上露臉了。
  
  他什麼都不知道,就急著責備她、質疑她,好像她是想成名想瘋了而不擇手段的女人似的。
  
  再說,如果她是為成名而陪睡的笨女人,那他呢?他不也為了名表,為了錢而甘心成為女人的玩物?
  
  「你憑什麼指責我?!」她氣惱地戳了他胸口一下。
  
  「我憑……」是啊,他是她的誰?
  
  「是,我是為了成名而陪人家睡覺,那你呢?你不也做了一樣的事情!」
  
  「妳說什麼?」謙次一頭霧水。
  
  「別在我面前裝出一副了不起的樣子,你呢?你又怎樣?」想起他跟千金女上飯店而換來名表的事情,她既氣憤又難過。
  
  他愣住,露出了迷惑表情。
  
  「別裝蒜,我都看見了。」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顫抖,聲音也是。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指控,他頓時傻眼。她看見?她看見什麼了?
  
  「你……」她秀眉緊擰,眼眶中泛著淚光,「在工地上班,靠勞力際錢是那麼丟臉的事嗎?」
  
  「啥?」
  
  「你還不是丟掉了尊嚴,選擇了物質上的享受!」說著,她氣憤地抓起他戴表的那隻手,「不管是一千塊或一百萬,只要能看時間就是表,為什麼你為了一隻表,就願意當女人的玩物?」
  
  他瞪大了眼睛,「玩物?」他可是堂堂谷川家的少爺,需要出賣身體換一隻表嗎?
  
  「那天你跟一位小姐從王子飯店走出來,我跟花子都看見了。」她激動地掉下眼淚。
  
  見她掉淚,他一震。
  
  為什麼?她掉淚是因為她以為他出賣身體,取悅女人,以得到物質享受?如果是的話,那代表什麼?
  
  她喜歡他?是的,他幾乎可以這麼斷定。
  
  「你看不起我嗎?」她聲線微顫,「很好,因為我現在也看不起你。」
  
  「妳……」他睇著她,懷疑地問:「妳該不是因為我陪女人睡覺,所以妳就氣得失去理智,也去陪人家睡覺吧?」
  
  事情當然不是那樣,可是她氣瘋了,她氣得想毀滅一切,將他們之間所有的美好記憶一併去除。
  
  「是啊!你高興了?」她迎上他的目光,語帶挑釁。
  
  「我怎麼會高興?」他濃眉一叫,心緒複雜。
  
  如果她因為氣他而故意毀掉自己,這代表她喜歡他,就這一點,他當然覺得高興,但是想到她居然讓吉行淳那種混球佔了便宜,他又憤怒得想扁人。
  
  「我才不管你高興不高興!」她抓著行李,甩開他,一古腦兒地衝到門口。
  
  「兔子!」他一個箭步上前攔住了她。
  
  「不要叫我兔子!我不叫兔子!」她失去理智,近乎歇斯底里地搥了他一把,「我叫永山乃梨!」
  
  對於她的暴力相向,他依舊文風不動地站著。
  
  「你讓開!」她對著他大叫。
  
  「不准走。」
  
  「你憑什麼?」她怒目圓瞪。
  
  他神情冷肅,「不憑什麼。」
  
  「你……」她羞惱地瞋視著他,「好,我跳窗!」
  
  見她轉身,他倏地伸出手,一把將她扯進懷中,霸道地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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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3 01:10:55
第八章
  
  「不要……」她胸口泛起一陣涼意,不知名的刺痛同時也侵蝕著她的心。
  
  這不知道是他第幾次吻她了。
  
  第一次在工地外被他親吻時,她心裡小鹿亂撞,不但不覺得被侵犯,反而感到甜蜜。
  
  這一次,她還是不覺得討厭,只是……心好痛。
  
  為什麼她會喜歡這個人呢?為什麼他是個追求物質、捨棄自尊的男人?
  
  她覺得好悲哀……
  
  「不要!」她猛地推開他,早已淚流滿面。
  
  「我喜歡妳。」他直視著她的眼睛,神情認真而嚴肅,「我、喜、歡、妳。」
  
  淚水朦朧了她的視線,教她不能清楚地看見他臉上的表情。
  
  「要我再說一次嗎?」他幫她抹去在眼眶裡氾濫的淚水。「我喜歡妳充滿活力、追逐夢想,我喜歡妳笨笨的善良,我喜歡妳不知所措,需要幫助的樣子。不管妳生氣、哭泣,或是笑,我都喜歡……」
  
  看著他專注誠摯的眼睛,她無法告訴自己這是謊話。只是……若不是謊話,難道會是真的?
  
  「你在說什麼?」她心好亂。
  
  「如果我說喜歡妳,讓妳很難理解的話,那麼……我愛妳。」他毫不猶豫。
  
  乃梨一震。「什麼?」
  
  「我愛妳,我愛妳,我愛妳。」他一連說了三次,然後將她擁進懷裡,「要我說幾次都行,我會說到妳懂為止。」
  
  她當然懂「我愛你」的意思,她不明白的是……他怎麼能一邊說愛她,一邊又擁抱別的女人?
  
  「我說要養妳,不是開玩笑的。」他緊緊地抱住她,「妳只需要當我的明星,只屬於我一個人。」
  
  她一怔。
  
  當時她在工地外說的是玩笑話,難道他當真了?莫非他用另一種快速的途徑掙錢,是為了她?
  
  「你打算那麼養我?」眼眶一熱,她忍不住又淌下淚來。
  
  他不解地望著她。
  
  「不要,」她掙開了他,「我不要你用其它女人的錢來養我!」
  
  他陡地一僵,然後一臉哭笑不得。
  
  她實在不適合演戲,不過憑她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她大可以去寫劇本,當編劇。
  
  「我不需要物質享受,我真的喜歡你,就算你窮得三餐只能吃泡麵,我也心甘情願!」她又氣又傷心的大叫。
  
  他挑挑眉,「妳說什麼?妳的意思是說,就算我窮死了,妳也喜歡我?」
  
  「對!那才是真正的……」驚覺自己竟不自覺地吐實,她戛然而止。
  
  「愛?」他撇唇一笑,將她重新擁人懷中。
  
  迎上他深情的火熱目光,她腦袋突然一片空白。
  
  等到她回過神,才發現……他又輕啄了她一記。
  
  「表是我母親送的。」他忽地吐出一句。
  
  她一愣。「什麼?」
  
  「表是我媽逼著我戴上去的。」他淡淡一笑,「那天我去王子飯店,是我媽偷偷安排我去相親,妳跟花子看見的那位千金大小姐,就是我的相親對象。」
  
  「不……」
  
  「千真萬確。」他眉梢一揚,「而且我們一出門口就各走各的。」
  
  「為什麼?」
  
  「因為她覺得我寒酸,而我覺得她無趣,最重要的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眼底寫滿深情。
  
  「你騙人……」她難以置信。
  
  「妳不信?」他微揪起眉心。
  
  「那只表很貴,不是嗎?」
  
  「我媽有點錢。」他輕描淡寫。
  
  她眉心緊皺,「怎麼可能?如果你媽媽有錢,那你……」
  
  「我沒錢,所以得工作。」他像是猜到她要問什麼似的一笑。
  
  「我……我不懂……」這是什麼邏輯?他媽媽送百萬名表給他,他相親的對象又是那種千金小姐,那也就是說,他家裡的環境不差。
  
  既然不差,他為什麼在工地上班?
  
  「妳想得腦筋都打結了。」他揉揉她的髮,溫柔地說道,「我家的情形有點複雜,慢慢再告訴妳。」
  
  「可是你……」
  
  「噓,」他打斷了她,「現在妳只要告訴我一件事……妳喜歡我嗎?」
  
  她依舊不發一語,卻已羞得低下頭去。
  
  「我的小兔子,」他端起她低垂的臉,深深地凝視著她,「放心,我不會讓妳三餐吃泡麵的。」話罷,他將她纖細的身軀緊鎖在臂彎之中。
  
  他的臉頰摩挲著她的髮絲,輕歎一聲。
  
  在確定了她的心意之後,他鬆了一口氣,浮動的心緒也沉澱下來。但想起她跟吉行淳的事,卻又教他心痛得喘不過氣來。
  
  「抱歉……」他牢牢地抱住她,「是我害妳投向了他的懷抱……」
  
  「他?」她輕輕推開了他。
  
  「吉行淳那個混蛋不是真心要給妳機會,他只是個騙子。」想到她被那樣的人佔盡便宜,他痛心不已。
  
  她弄懂了他的意思,一笑。「我知道他是騙子。」
  
  「咦?妳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爬上他的……」他沒說下去,因為他實在不願再提到那件事。
  
  「我沒有跟他發生關係。」她抿著唇,羞澀地開口,「我是去了他的住處,可是當我發現他居心不良時,我逃掉了。」
  
  他陡然一震,「那妳為什麼整夜不回家?」
  
  「因為我以為你是小白臉埃」她不假思索。
  
  「小白臉?」他瞪大了眼睛。
  
  「不是我說的,是花子……」她有點心虛,「因為我們以為你……」
  
  難怪她那天會突然說他不如去當牛郎。「算了……」他一歎。
  
  「你生氣了?」她小心翼翼地覷著他。
  
  「有點。」他斜睨著她,神情微慍。
  
  「那是誤會,我……」
  
  「行了。」他笑歎一記,臉上的線條變得溫柔。「幸好妳沒讓他佔了便宜。」
  
  望著他溫柔的臉龐,她心裡一暖。情不自禁地,她主動投入他的懷抱。
  
  「你是真心喜歡我?」她將臉埋在他胸口,怯怯地問。
  
  他捧起她羞紅的臉,點頭,「我喜歡妳,第一次見面時就喜歡妳。」
  
  「第一次?」她一怔,恍然地,「你是說……」
  
  想起第一次撞進這扇門時,就看見他裸體的情景,她的臉頰熱得像要燒起來。
  
  他勾起一抹迷人微笑,「我的身體已經被妳看光了,妳打算怎麼負責?」
  
  「ㄜ……」她嬌羞得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突然,她眼前一黑,而他的臉……再次靠近。
  
  ***
  
  他柔軟而溫暖的唇片印在她唇上,先是輕輕的碰觸,在她沒有拒絕下,漸漸地深入、漸漸地熾熱。
  
  在誤會冰釋之後,她安心地接受著他的索吻。
  
  他梢梢離開她的唇,眼睛對眼睛,鼻子對鼻子,而嘴巴呼吸著她的氣息……在相距不到三公分的距離裡,他專注而深情的凝視著她。
  
  她感覺到身體的輕顫,也感受到身體深處湧出的那股期待。
  
  「谷……」
  
  「叫我謙次吧!」他一笑,以商量的語氣說道,「妳從沒叫過我的名字……」
  
  「你也沒有……」他還不是老叫她兔子。
  
  他的眸子熾熱得像兩團火球般,「妳不喜歡我叫妳兔子?」
  
  「不是……」被他那麼凝望著,她連話都快說不出來。
  
  「乃梨。」在輕喚了她一聲後,他將她深擁入懷。
  
  在他寬闊的胸懷中,她像一團快要融化的冰,一點點地加溫,靠在他懷裡,她感覺到安心及沉靜,彷彿一切都靜止了。
  
  他撫摸著她的頸背,那細膩的觸感勾起了他男性的本能及渴望。雖然他不是野獸,卻是個十足健康且正常的男人。
  
  他的手慢慢地滑向她的胸前,然後停在邊緣。
  
  「如果我摸妳,妳會生氣嗎?」
  
  她微怔,然後面紅耳赤地凝望著他。
  
  「吉行淳想摸我時,我好怕也好生氣……」
  
  「那現在呢?」他眼神溫柔卻又帶著侵略感地注視著她。
  
  「有點怕……」她覺得臉頰發燙,心跳也跟著不規律起來。
  
  「討厭嗎?」
  
  與他熾熱的目光接觸,她發不出聲音來。
  
  睇著她唇片歙動卻發不出聲音的樣子,他的心浮動了起來。
  
  他猛地抱緊了她,聲音低啞,「拜託!別那樣看著我,我真的會失去理智的。」
  
  她從不曾被父親以外的男人這麼擁抱著,被他抱著的感覺不同於父親,雖然一樣感到安心,但身體裡卻奔竄著一種不曾有過的激動。
  
  一直以來,她將自己保護得很好,不輕易接近別人,也不讓別人靠近;而謙次是第一個不管心靈或身體,和她都靠得這麼近的人……
  
  當她發覺自己不是那麼害怕或反感時,她竟希望他能繼續下去。
  
  「那是什麼感覺呢?」她怯怯地抱住他的腰際,「你說的做愛是什麼感覺?」
  
  他一震,竟漲紅了臉。「妳在說什麼?」
  
  「你剛才說有愛才叫做愛,那麼……做愛是什麼感覺?」她羞澀卻平靜地望著他。
  
  「妳想知道?」
  
  她想了幾秒鐘,「你要教我?」
  
  「可以嗎?」
  
  「可是……我們……」因為心慌、因為不知所措,她將臉壓得越來越低。「我們算是……戀愛了嗎?」
  
  他輕聲一笑,「早就開始了。」
  
  ***
  
  乃梨覺得自己可能正在做一件蠢事,但奇怪的是……她一點都不猶豫,
  
  就像這件事本來就該發生,而他是唯一的選擇般。
  
  靠在沙發裡,他們彼此相擁、唇片相依,毫無顧忌地汲取著對方的溫暖。
  
  「乃梨……」他的吻像雨點般落在她額頭、眉間、鼻尖、唇片上,溫柔又溫暖。
  
  在他的嘴唇離開她的唇,滑到她耳際時,她若有似無地叫喚他的名字,「謙……謙次……」
  
  他將深濃情意吹向她的耳畔,「我的名字從妳口中說出來,竟然那麼悅耳動聽……」
  
  「呵。」她忍不住一笑。「你在說什麼電視劇台詞啊?」
  
  「喂,」他端住她的臉,「拜託妳進入狀況好嗎?」說著,他將嘴唇貼近她耳際,在她發燙的耳垂上輕輕一囓,若有似無地吮吻著。
  
  讓他這麼一吻一囓,乃梨頓覺全身的毛細孔在瞬間緊縮。「嗯……」接著,一陣酥麻竄遍了她的四肢百海
  
  「好癢……」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臉。
  
  「ㄟ,」他扣住了她的下巴,一臉認真,「妳別搗蛋,行嗎?」
  
  迎上他嚴肅的眼神,她咬了咬唇,不敢再笑。「你好嚴肅……」
  
  「因為我很認真。」
  
  他的唇由她耳際滑至下巴、鎖骨,然後是胸口。在輕舔著她細緻肌膚的同時,他慢慢地解開了她的前襟。
  
  當他的指尖不經意的碰觸著她的皮膚,一股不曾有過的酥麻席捲了她。
  
  「嗯……」她不自覺地逸出低吟,不安地縮了縮身子。
  
  「別怕……」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而他熾熱的氣息點燃了她身體深處的情火。
  
  她不討厭,只是覺得擔心。她怕在他的掌心下,自己將會變得不像是自己。
  
  細碎的親吻、溫暖的撫觸、熾熱的呼吸……他溫柔愛撫著她的身軀,一次一次吻去了她的不安。
  
  不知何時,他已褪去她的衣服。
  
  她沒有拒絕,將所有的一切都任由他牽引。
  
  「謙次……」她低喚他的名字,雙手更不由自主地撫摸著他的身體。
  
  她的意識飛脫而出,再回神,她睇見他寬寬的肩膀上有一處黑點--會移動的黑點。
  
  「嗯?」她將意識拉回一點,好奇地盯著那一處。
  
  突然,她尖叫起來--
  
  「啊!啊!」推開了他,她又叫又跳地遠離他。
  
  慾火正盛的他一震,懊惱又疑惑地望著她。「見鬼啦?」
  
  「你……你那裡……」她一臉惶恐的指著他的肩膀。
  
  他濃眉一叫,「什麼?」轉頭一看,他發現有只蟑螂正停在他肩上。
  
  他本能地伸手一掃,那蟑螂竟在屋裡飛了起來。
  
  「啊!啊!別讓牠過來!」乃梨嚇得從沙發上跳下,然後發狂了似的往房間沖。砰地一聲,她關上了門。
  
  「該死!」謙次從不怕蟑螂,當然也沒特別恨牠。但此刻,他恨死了這種存在於恐龍時代,比人類歷史還長的頑強生物。
  
  「居然壞我的事?可惡!」他氣得追著蟑螂跑,打算抓到牠時把牠分屍。
  
  可是,那蟑螂卻像是地獄來的魔鬼般逃過他的追殺,並躲入值子底下。
  
  「有種就給我出來!」他懊惱得咒罵著。
  
  好半天,那蟑螂沒現身,他想……牠今晚應該不會再出來了。
  
  於是他走向房門口,「小兔子,開門吧!」
  
  「我不開。」她的聲音還有點顫抖。
  
  「牠走了。」
  
  「牠還會出來。」
  
  「不會的,牠……牠已經被我打扁了。」不得已,他只好說謊。
  
  「死也要見屍。」她堅持。
  
  他眉心打結,一臉懊惱。死要見屍?那可恨的蟑螂都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他怎麼讓她見屍啊?
  
  「ㄟ,小親親……」他輕敲門板,「我會保護妳的,開門吧?」
  
  「不要,牠要是飛進房間怎麼辦?」
  
  「可是我們都快進入最後階段了,妳不想繼續嗎?」他動之以情,誘之以欲。
  
  「不想。」她不假思索,「浪漫的感覺都被蟑螂嚇跑了,不見了……」
  
  他皺起眉,「妳在開玩笑吧?」
  
  「不是。」
  
  「妳這樣太不人道了,我都……」因為說不出「勃起」這個字眼,他突然停祝
  
  「都怎樣?」
  
  「都……」他忖了一下,想了好幾個詞,「都充血、腫脹、僵硬,還有……」
  
  門裡的她噗哧地笑出聲音,「說什麼啊?你中風啊?」
  
  「妳還笑?快開門。」他以命令口氣要求著她。
  
  「不行,我要睡了。」
  
  「什麼?」他一震,難以置信地說:「妳剛才不是很舒服,難道……」
  
  「這也許是個徵兆……」
  
  「什麼鬼徵兆?」
  
  「可能是老天爺派那只蟑螂來阻止我們。」她說得煞有其事。
  
  他臉上頓時多出三條斜線,「妳在胡扯什麼?」
  
  「或許祂希望我繼續保持處女之身。」
  
  「啥……」這是什麼殘忍的酷刑啊?居然在這種節骨眼上喊Stop?
  
  「妳堅持?」
  
  「堅持。」
  
  「不後悔?」
  
  她又忍俊不住的一笑,「我幹嘛要後悔?」
  
  「好,既然妳堅持的話,那……」他當下決定了一件事情,「我現在就去買蟑螂屋。」
  
  是的,他一定要把這屋裡的蟑螂抄家滅族,一隻不留。
  
  再不行的話,他要帶著她搬家,搬到一個沒有蟑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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