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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高帆兒]只是因為愛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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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5 07:25:16
第十章

       東方霽被帶到東方家的專屬醫療室,這裡的設備應有盡有,可媲美一家世界頂尖的小型醫院。杜醫師本名杜則庾,三十年前曾獲得醫療界的諾貝爾獎,被醫療界的人被為「鬼醫」,更是世界頂級的腦外科專家。
  
  可是,聲名大噪的他,在三十年前突然消失在醫療界。自此,成為醫療界的傳奇,因為直到現在,依然沒有人能突破他當時的成就。現在他是「邀月盟」的專屬醫師,也是東方家的家庭醫生。
  
  昏迷中的東方霽似乎在被什麼可怕的噩夢糾纏,身體一直處於極度緊繃狀態,雙目緊閉,四肢僵硬。誰也不敢用力,怕傷了他。沒辦法,杜則庾隻好用剪刀把他的衣服剪開。
  
  東方霽的怪癖還有一個,就是絕對不會穿可能露出手和頸部以外的皮膚的衣服。即使是在渾然不知的情況下,他也不會願意讓任何人看到他的身體。所以,在這兒的除了杜則庾之外,就隻剩下宋筱晨和東方霈。
  
  隨著衣服被一點一點的剝落,他身上被玻璃碎片割傷的大大小小的傷口一一曝露出來。
  
  那曾經讓宋筱晨都嫉妒不已的白皙光滑的肌膚,此時已是慘不忍睹,傷痕纍纍。看得筱晨和東方霈都痛心不已。
  
  杜則庾看到這佈滿傷痕的身體,不禁讓他想起十五年前東方霽被救回來時那滿身的觸目驚心地傷,不知比此時要重上幾百倍。難道又要重蹈當年的覆轍嗎?老天爺呀,要讓這個可憐的孩子受多少罪你才肯罷休?真要讓他瘋了,毀了你才高興嗎?
  
  「不要……不要……走開……走開……」
  
  東方霽開始不安的囈語,雙手不停的揮動,像是要驅趕什麼可怕的怪物。
  
  「走開……走開……」
  
  「少爺,少爺。你不要動,你身上有傷,先讓我幫你上藥,好不好?」
  
  杜則庾怕是嚇到他似的,用極盡輕柔的語氣對他說。
  
  他試圖握住他的手,讓他安靜下來,可他剛碰到他,就被他胡亂揮動的手推到一邊。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他掙紮的越來越激烈。
  
  「月!月!」在一旁的宋筱晨再也忍不住撲過去抱住他,眼淚怎麼也流不完。她的月受傷了,他好痛,如果可以她想代他痛,她要怎麼做?她要怎麼做?
  
  「大哥!」東方霈也不禁紅了眼眶,見他激烈抗拒的模樣跟當年的情景合二為一,那麼恐慌,那麼脆弱,可憐地讓人心碎。
  
  「不要碰我……走開……走開……」噩夢中的他大叫著,一個用力將抱住他的筱晨揮到一邊。
  
  「啊!」她被重重地摔到地上。
  
  「筱晨!」東方霈驚呼一聲,趕緊將她攙起來。
  
  「少奶奶,你沒事吧?」杜則庾關切地問。而他也趁剛才她抱住東方霽的那一刻,替他打了一劑鎮靜劑。這是最快也最有效的能讓他安靜下來的辦法。那些傷口雖說細小,但太多,不及時醫治的話,也會成為大患。
  
  「我沒事!杜醫師,月的傷……」她已經沒有心思管其他的,即使是她自己。
  
  「放心吧,筱晨!你抱住大哥的那一刻,杜醫師已經替他打了鎮靜劑,他可以好好地休息一會兒了。」東方霈當然知道她焦急又心疼,因為他的心情也是一樣的。
  
  她忍住右肘傳來的火辣辣地疼,重新走到床邊握住東方霽的手,送到唇邊,輕輕地吹氣,似乎這樣能減輕他的痛楚。
  
  或許是藥力奏效了,東方霽漸漸安靜下來,不再掙紮,也不再囈語,但那眉宇間濃濃的憂傷依然揮散不去。
  
  大約過了將近一小時的時間,杜則庾將他身上所有的傷口都清洗,消毒,上藥。
  
  細細碎碎的傷口不知有多少,還好都不是很嚴重,隻要好好休息,過個兩三天就沒事了。
  
  宋筱晨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她雙腿一軟差點坐到地上,還好東方霈及時扶了她一把。
  
  「筱晨,你也累了,先坐下休息一會兒。」他扶她坐在床頭的椅子上,也知她剛才全憑著一股急勁在支撐著,大哥一脫險,她一放鬆,自然是腿軟腳軟。也真難為她了,沒被大哥毫無預警地失常嚇昏過去。
  
  想到這兒,他想到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大哥到底受到什麼驚嚇,以至於這麼失常?之前,隻顧著救人,沒及細想。但看筱晨身心疲累的樣子,還是讓她休息一會兒的好,先去問問葉弩再說。
  
  宋筱晨靜靜地坐在他身邊,看他緊皺的眉頭,想起他痛苦難受的樣子,她鼻子一陣發酸,撲簌簌地眼淚又落下來。她把手放到他光潔的額頭上輕輕撫摸。

  月,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看起來那麼難過?我說過,你在哪裡,我就去哪裡,隻要在你身邊,就是身處地獄我也不怕。這句話不隻是說說的。把你的苦,你的痛分擔一半給我。讓我陪著你,好不好?
  
  「少奶奶,這是止痛,消炎的藥,等少爺清醒一點,就讓他服一包。還有,這包是退燒藥,如果他有發燒跡象地話,就喂他吃一粒。我就在外麵,有什麼不對勁兒的話,就叫我。」杜則庾把藥包放在桌子上。
  
  「謝謝你,杜醫師!」她感激地看向他。
  
  「不用客氣,這是我分內的事。」然後,又叮囑幾句,他就出去了。
  
  「筱晨,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大,二哥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醒的。」東方霈看她的臉色憔悴,有些不忍。
  
  「我沒關係。霈,我要守著他,看著他,讓他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我。」她失神地望著他的臉,右手輕撫他的臉頰,眼中的疼惜讓東方霈一不禁動容。
  
  「那好,你好好照顧他。我還有事要處理,就先出去了。」
  
  見她點了點頭,他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蒼白虛弱的東方霽,雙拳緊握,眼中一片淩厲,陰狠。
  
  不管是誰傷了你,我一定讓他千倍,萬倍地償還!
  
  東方霈從房間裡出來後,直接找到葉弩問了當時的情況。
  
  一個平凡無奇,毫無特色的男人,會讓大哥如此恐懼?大哥幾乎從不出門,不可能認識什麼人,更不可能和人產生過節。到底,這個人是什麼人?
  
  等等!一道亮光閃過東方霈的腦際,難道跟十五年前的綁架案有關?極有可能!不,不是可能,他敢肯定,一定是!
  
  當年的綁架案發生後,直到大哥被救回來,以「邀月盟」這麼龐大的勢力都沒有找到當時的幕後主使。唯一的線索就是大哥,但他受那麼大的刺激,爺爺心疼他,想讓他忘記都還來不及,怎麼可能還會讓他再去回憶,那豈不是再傷他一次,讓他再痛一次?
  
  時過境遷,看他和筱晨那麼快樂地生活著,大家都以為他忘記了,幾乎要放心了。誰知道又發生了這件事?這也讓他明白,原來他們的以為根本不成立,甚至近乎愚蠢。因為在大哥的心裡,那個傷口仍然那麼清晰地在提醒著他,提醒著他所受的傷害。他根本就無法忘記,也不可能忘記。這個傷會跟他一輩子,折磨他一生一世。
  
  即使那個人不是幕後主使,也跟那件事脫不了幹係。所以,他必須找到他,弄清楚事實的真相。
  
  「葉弩,把那個人的樣子畫下來,讓霖去查。」他果斷地交待,那淩厲地眼神讓葉弩第一次覺得東方霈像是個主子的樣子了。
  
  「是!」葉弩應道。一向嚴肅平板的臉,透出一絲狠絕。敢傷大少爺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東方霖一臉地焦急和慌亂地飛奔進來。
  
  「三哥,大哥怎麼樣了?」
  
  他本來是代替「逃婚」的東方霄去分公司瞭解營運情況,子爵打電話告訴他大哥出事了。他嚇得魂都差點沒了,到底闖了幾個紅燈,撞了幾輛車子,他也不清楚,估計警察差不多也追來了。但他哪管得了那麼多,急急交待了子爵去處理。
  
  「霖,你回來的正好。」
  
  接著,東方霈和葉弩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敘述了一遍。東方霈也把他的想法告訴了他。
  
  「哐!」
  
  東方霖狠狠一拳砸在茶几上,他完全把茶几當做了那個人的腦袋瓜子來砸的。好在,這茶几是大理石的,要不然,非得「粉身碎骨」不可。
  
  「等我抓到那個混蛋,非把他大卸八塊,不是,是碎屍萬段,然後扔到火堆裡燒成灰,再把灰撒到大街上,讓千人踩,萬人踏。讓他死無全屍,魂飛魄散,想再轉世投胎做豬都不可能。」他咬牙切齒地說道,額上青筋直蹦。
  
  葉弩非常讚成地使勁點點頭。
  
  「當務之急,是先把那個人的資料查清楚。霖,隻有一張臉,難不倒你吧?」東方霈問道,其實他也知道是多此一問的。以東方霖的本事,簡直輕而易舉,他想,五分鍾就能搞定。
  
  「別說一張臭臉,就是隻有一根毛,我也能把他的祖宗十八代全都挖出來。」東方霖狠狠地說。他可不是吹的,「電腦神童」這個稱號可不是叫著好聽的。
  
  緊接著他們去了書房地下室——「邀月盟」的指揮中心。那裡有世界上最頂級的計算機網絡,連通世界各地,一般都是東方霽在使用。東方霽對電腦的精通程度,絕對不亞於東方霖。
  
  人都有好奇心,在每次的交易過程中,委託人不管是誰,都對「邀月盟」這個神秘的組織有濃厚的興趣。更想籍著交易之便,追蹤他們的行蹤的大有人在。
  
  若不是有著高超的攔截、隱藏和反追蹤技巧,「邀月盟」早就曝露在世人眼前,何來神秘可言?
  
  「查出來了。」出乎東方霈的意料,東方霖僅用了兩分鍾的時間,那個人的資料已經一字不漏地列在電腦屏幕上。
  
  「沒什麼可疑的呀?」東方霖看過他的資料之後,疑惑道:
  
  「黃廖忠,四十八歲,雲揚高中的曆史老師。就資料所載,他一直是對工作個盡職盡責,兢兢業業的人,而且還多次被評為優秀教師,在同事之中也頗有好評,更是學生們心中的最佳教師典範。還有,在家裡也是好丈夫,好父親。與鄰里和睦,是個公認的老好人。」
  
  「照這麼說,他的背景確實沒有可疑之處。但大哥為什麼看到他會失常呢?難道是大哥認錯人了?還是,葉弩,你會不會記錯樣子了?」東方霈用懷疑的眼光看向葉弩。
  
  「三少爺,你懷疑的對。葉弩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記錯一點也不奇怪。您還是問問少奶奶,她一定不會記錯。」葉弩低下頭,一副謙卑的樣子,語氣也是恭敬有禮。但東方霈就是能聽出來其中的挖苦嘲諷之意。
  
  「三哥,我想葉弩不會記錯的,他自小在東方家長大,和我們同樣接受『邀月盟』的訓練。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邀月盟』除了我們四兄弟,就屬葉弩最有本事,要不然,我們也不會千方百計把他配給大哥做保鏢。」東方霖以肯定的語氣說道。
  
  「謝四少爺對小人的信任,隻不過,小人身份低微不配和四位少爺相提並論。」他依舊低著頭,言下之意把自己貶的一無是處,卻也明確的讓東方霈知道自己也不稀罕他的信任。
  
  「葉弩,你今天怎麼了?幹嗎老貶低自己,你知道的,我們兄弟一直拿你當親兄弟看,什麼時候當你是下屬了?」東方霖見他一反常態,雖然平時他總是恭敬有禮,但並不會讓人覺得他卑微。可現在,卻句句小人小人的,讓他直覺不對勁兒。
  
  「下屬就是下屬,怎能踰越本分和主子以兄弟相稱。這與理不合,小人謝四少爺抬愛,也請少爺責罰小人護主不利之罪。」葉弩字字清晰,鏗鏘有力,著實讓東方霈覺得猶如芒刺在背。
  
  大哥的事已經讓他的心情糟透了,沒想到這個葉弩這個時候還火上澆油,再好的脾氣也被他激怒了。
  
  「霖,不用再跟他廢話,他自任自己是一條忠狗,那就是了。護主不利本來就應該受罰,按照『邀月盟』的盟規,護主不利要鞭刑五十。今天,大哥不在,就由我做主。霖,你這個『執法堂』的堂主是要親自執行還是由人代勞呢?」東方霈冷酷無情的言語不僅讓葉弩像是被打入冰窖般徹骨寒心,也讓東方霖震驚。
  
  看慣了他平時的懶散,嬉笑,他說話有時是很毒,但也都是無傷大雅的玩笑。今日,居然說出葉弩是忠狗這種侮辱人的話,還要他執行盟規,真是太反常了。一個反常,兩個三個都這樣。這是怎麼了,他隻出去一會兒就都被鬼上身了嗎?
  
  看看東方霈冷著一張臉,怒氣衝衝,再看看葉弩臉色蒼白,倔強不屈,分明是兩個人在鬧彆扭。東方霖可不傻,最會眼色行事。他嘆了口氣道:
  
  「唉,要執行盟規呀。好吧,鞭刑五十,三哥你說的。不過,你知道我這人,是最心慈手軟的了,還是讓他人代勞好了。我先去執法堂讓人準備。你呆會兒就帶葉弩過來吧。」
  
  說完,他又瞟了一眼東方霈,看他臉色更難看了,他悄悄吐吐了舌頭,心道,反正也知道了黃廖忠這個人,趁此機會出去再查探一番,順便,遠離火災。東方霈要麼不生氣,一生起氣來用驚天動地來形容一點也不誇張。他可不想變燒雞,還是先走為妙。
  
  東方霖前腳剛走,葉弩也跟上去。
  
  「你去哪兒?」東方霈冷冷地聲音傳來,讓他止住腳步。
  
  「三少爺,您不是說要鞭刑五十?屬下這就去領罰。」葉弩毫無表情地說完,又抬起腳想走。
  
  「給我站住。」一聲爆喝從背後響起。
  
  「葉弩,不要挑戰我的耐性。」明顯地壓抑著怒氣的聲音。
  
  「屬下不敢。三少爺您是主子,您讓屬下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您讓屬下站住,屬下就站住。可您剛才也說了,要罰屬下護主不利之罪,屬下這就去領罰,如果去晚了,怕會有人說您處事不公,或是包庇。到時,累您名譽受損,那就是屬下的錯了。」
  
  「你!」
  
  他一口一個主子,一口一句屬下,讓東方霈的怒氣一路飆升。他粗魯地將葉弩的身體轉過來,舉起右掌,就要打下去。
  
  但看他抬頭挺胸,一副視死如歸的深情,他即將打到他臉上的手掌怎麼也打不下去了。
  
  為什麼下不了手?為什麼不打下去?他東方霈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也自認沒有什麼豪邁的胸襟,對於敢忤逆他的人向來毫不留情。他知道葉弩向來就討厭他,表麵上對他恭恭敬敬,心裡不定罵了他幾百次。他也從沒真的跟他計較過,反而覺得他挺有意思,所以,對他一再容忍。
  
  然而,今天,他更是變本加厲,句句嘲諷,句句帶刺,讓他心裡難受至極。他討厭葉弩討厭他,他也討厭這麼在乎葉弩討厭他的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懸在半空的手掌終是放下了。他轉過身背對他,閉上眼睛,將自己的怒氣一點一點的壓下。
  
  「你說的對,我不能讓人以為我徇私。也絕不會為你,為任何人開先例,你去領罰吧!」
  
  他告訴自己,他依舊是那個心狠手辣地東方霈,不會為任何人改變,何況隻是個下人。
  
  「是!」幾乎沒有一絲猶豫地,葉弩轉身走了出去。
  
  接著,裡麵傳來乒乒乓乓摔東西的聲音,甚至好像還有桌子被掀翻的巨響。
  
  看來,得麻煩某些人收拾一下了!
  
  受盟規的處置,葉弩毫無怨言。自從東方霽受傷,他就一直在責備自己,是他太沒用了。可無論是東方霈也好,筱晨也好,還是東方霖,沒有一個人怪他,他就更內疚了,心裡一直不能平靜。
  
  然而,東方霈對他能力的質疑,才是最大的導火線。他平時挺能忍的,也許是東方霽的受傷讓所有人都心慌意亂的。火氣越燒越大,激怒他或許是存心的吧。他想為自己的失職贖罪,但東方霈侮辱他的話,也真真切切地傷到他的心了。
  
  「邀月盟」的執法堂,一向以公平公正著稱,絕不會徇私舞弊。所以,葉弩挨的那五十鞭,鞭鞭不留情,等他挨到刑罰結束時,他也一點沒猶豫地暈了過去。
  
  東方霖命人將他抬到杜醫師那裡後,就被杜則庾趕出來了,隻留下葉弩一個人。
  
  等到東方霈後悔跑來的時候,葉弩的傷已經被包好了。而他也醒了過來,謝過杜則庾後,就掙紮著起來了。
  
  他忍著背上灼燒般的痛楚,下了床,步履艱難地向外走去。在經過東方霈的身邊時看也沒看他一眼。
  
  他的漠視讓東方霈全身發冷,想開口道歉的話卡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想扶著他,更是伸不出手。
  
  「葉弩,我扶你去休息。」東方霖適時在門口出現,扶住了他。
  
  「謝謝四少爺!」他不想逞英雄,東方霖攙著他,可以讓他減輕不少痛苦,他也就由他去了。
  
  東方霈看他蹣跚離去的背影,又是心疼又是惱怒,一拳打在門框上。看此情景,杜則庾好笑的搖搖頭。
  
  又是一對小冤家,隻怕東方霈的情路比起東方霽來更是艱難。葉弩可是個死心眼的孩子,讓他搞個同性戀什麼的,還不如讓他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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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5 07:25:34
第十章

       之後,東方霈和東方霖找宋筱晨又問了當時的詳細情景,確認了東方霽確實是看到黃廖忠時才激起那麼大的反應。
  
  東方霖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讓東方霈更是氣悶。他老早就後悔對葉弩的質疑了。可事關重大,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有一絲疑惑,他必須清清楚楚地能夠確認就是那個人。
  
  既然鎖定了目標物,接下來就是對他展開全麵監控和更深入的調查了。
  
  宋筱晨一直守著東方霽,不時地摸摸他的額頭,怕他會突然發起燒來,握著他的手也一直沒有鬆開。
  
  他的手指白淨修長,比之一般男人的手來說,比較柔軟,可又不似女人的手那樣軟綿綿地。總之,握在手裡很舒服就對了。
  
  在他左手的無名指上,有被她親自套上去的結婚戒指,和她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交相輝映。這是他們屬於彼此的見證。那光芒融合在一起,就好像他和她的靈魂已經合為一體,再也無法分開。
  
  而在他的小指上一直戴著一枚有別於結婚戒指的,鑲著藍寶石的尾戒。她曾問過他,為什麼總戴著這個,他說是他的護身符。她還笑他迷信呢!
  
  不知道是杜醫師的那劑藥藥量大,還是東方霽真的累了,他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還好,在這期間並沒有發燒。
  
  醒來之後,他似乎對身上的傷絲毫不感到痛,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該吃飯的時候吃飯,該吃藥的時候吃藥,該工作的時候工作,該休息的時候休息。一切都很正常,讓大家幾乎以為,那天發生的事隻是做了一場夢。
  
  他不提,也沒人敢問!
  
  他的表現讓宋筱晨感覺,那天他是錯看了什麼嚇人的東西。就讓他當自己做了場惡夢吧。現在,夢醒了,又何必去追究他「夢」到了什麼?讓他忘記了最好。
  
  他對她一如往常,甚至是更好了。好的讓她隱約有一絲不安,她提醒自己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東方霈他們就不這樣想了。他表現的越正常,就說明他越不正常。他們都不敢更不能去向他探聽什麼。
  
  葉弩強忍著背上的傷痛,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著他。而對東方霈,他是看到了也裝作沒看到。有好幾次東方霈藉機想跟他說話,他都不理,讓他氣結!
  
  東方霄也悄悄地回來了,和霈、霖一起以極其隱秘的方式對黃廖忠及所有跟他有關聯的人進行深入調查。
  
  日子一天天過去,事情沒有絲毫進展。根據情報組子擎的報告,黃廖忠作息正常,沒有任何不良嗜好,不出入任何娛樂場所,典型的居家型好男人。
  
  這樣的調查結果讓他們也不禁懷疑,東方霽會不會真的認錯人了?還是他並不是因為看到黃廖忠,而是看到別的什麼人或東西?
  
  「絕對不能放棄對黃廖忠的監控和調查。」東方霄那素來被譽為冰山的俊臉上,因為東方霽的緣故呈現出一片陰寒。
  
  「霈,把『飛鷹堂』、『翱烈堂』、『翔宇堂』的兄弟都派出去。把黃廖忠的照片加洗三千份,分到各人的手中,讓他們到各個行業、利用各個渠道去打聽。還有,那天在飾品店的所有店員和出入的所有顧客的資料都查清楚,列印出來。」不愧是「蒼月」,想的果然周到,任何一點可能性都不放過。
  
  「嗯。我馬上去安排。」東方霈自東方霽出意外那天起,就一改往日的漫不經心,處處展示出他果斷、幹練的一麵。
  
  「對了,二哥。你回來的事,要不要讓大哥知道?」他問道
  
  「還是不要。免得滋生事端。」他是以防萬一,讓筱晨見到他的話,那麻煩就更大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東方霈小心地問出一直以來都縈繞在心頭的問題。
  
  「大哥就這樣和筱晨過一輩子的話,你怎麼辦?」他指的是大哥易容成二哥這張臉的事,隻要事情一天沒解決,真正的東方霄就永遠不可能自由自在地生活在陽光下。
  
  「愚蠢的問題!」他譏諷道,幾乎毫不考慮地就給了他要的答案,「隻要大哥高興,讓我消失又何妨?」
  
  明明知道他的答案,還是不死心的問了。為了大哥的幸福,二哥就不能「存在」。雖然他自己絲毫不覺得委屈,但東方霈心裡總不是滋味。救了一個,就必須得傷害另一個,怎麼看都不公平。這又該怪誰呢?
  
  命運嗎?
  
  命運總是那麼愛捉弄人,將人玩弄在股掌之中,恣意翻轉、把玩,逃不開,掙不脫。
  
  呸呸呸!他什麼時候變得跟個女人似的,這麼多愁善感了。他向來不是什麼宿命論者。更不相信有什麼命運齒輪的東西。如果命運真是這麼不公的話,他說什麼也要挑戰它。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相信自己,相信兄弟,解決所有的問題,讓人人得到幸福。
  
  調查的事情如荼如火的進行著。東方霆既不阻止也不幫忙。因為他自己也很矛盾,該不該讓他們知道事實的真相?如果真讓他們查出來了,受傷最深的依然是霽。他能不能承受那樣當一切都被揭開的後果?若是他這次撐過去了,換來的必是充滿陽光的康莊大道;若撐不過去,最糟的情況怕是將他徹底毀滅吧!
  
  但就讓他像現在這樣虛假的活著不也是一種折磨嗎?他的未來還有很長一段路。誰也預料不到像那天那樣事情還會不會發生?以他的精神狀況還能撐到幾時?
  
  算了,聽天由命吧!該來的逃也逃不過。隻盼老天能夠仁慈一點兒!
  
  東方霽的傷已經完全好了。
  
  杜醫師也不知用了什麼藥,身上那麼多大大小小的口子,結的痂脫落之後,一點兒痕跡也沒留下。
  
  宋筱晨一直都很好奇,自己老公的皮膚怎麼比她的還好?又白又滑的,身材也是一級棒。瘦歸瘦,但肌理分明,骨架勻稱,用手捏一捏,還挺有彈性的。
  
  「筱晨!」低沉嘶啞的聲音似乎有某種被壓抑的痛苦。
  
  「啊?」她反射性的答道。在他身上捏來捏去的小手被抓住。接著,她看到一雙充滿情慾火焰地雙眸,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對他的身體太著迷了。卻忽略了男人是禁不起挑逗的動物。
  
  「哎呀!」她俏臉一紅羞的低下了頭。她怎麼會不明白他眼裡的火苗代表了什麼意思?自新婚以來,那讓她幾近沉淪滅頂的情事,雖說經曆了多次,但想起時還是忍不住羞赧。
  
  「可以嗎?」他輕喘著,熱氣噴在她的頭頂上,讓她全身酥麻。對這種事情,他從來都不會勉強她。
  
  對於他的尊重,她一直抱著感激和憐愛。他真的是個很善良的人。她抬起頭,微微地閉上眼睛,主動吻上他的唇。這無聲的默許讓他收緊雙臂,緊緊地抱住她。
  
  這一刻,整個世界都是屬於他們兩個的。溫憐愛暱之時,譜出一曲旖旎春色。 
  
  「一縷晨光諸子筱(曉),半杯暮色盡撩人。」
  
  窗外已是夕陽西下,不知不覺他們兩個在床上耳鬢廝磨了大半天了。宋筱晨幸福滿足地躺在他的懷裡。
  
  「你在念什麼?」她問。
  
  「你的名字。我把你的名字嵌在這句詩裡麵。」他答道。
  
  「再念一遍給我聽。」她要求。
  
  他笑笑,又輕聲念了一遍:
  
  「一縷晨光諸子筱(曉),半杯暮色盡撩人。」
  
  「真好聽,是專門寫給我的嗎?「她改趴到他的胸膛上,一臉的興奮。
  
  「當然。不過,我的水平有限,你不要嫌粗糙就好了。」他溫柔地將她一縷飛到他鼻子上的長發撥開,那癢癢地感覺讓他想打噴嚏。
  
  「才不會。我做夢都沒到我的名字也可以這麼有詩意。以前,一直覺得自己的名字好普通,叫起來也不夠響亮。月,你真是太棒了!」她忍不住在他的唇上「啵」了一下。他笑了!
  
  「明天上午,我要和小蝶,還有飛雨去約會。然後,把你給我的名字寫的這句詩唸給她們聽,她們一定羨慕死了。」她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東方霽就這樣一直噙著笑聽她說,直到一陣「咕嚕嚕」的不雅聲響起。
  
  也是,他們今天一天就吃了早飯,現在都傍晚了。又做了一天極耗費體力的運動,不餓才怪!
  
  「是你,的肚子,在叫?」宋筱晨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看他。
  
  「呃,是的。」東方霽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片刻後,一陣爆笑響徹整個東方家。
  
  等到他們梳洗過後,就到餐廳裡和大家一起用了晚飯。當然,期間,又少不了一陣嘴皮子運動。
  
  第二天,宋筱晨吃過早飯,就背了背包出門去了。葉弩也要跟著,被她拒絕了。
  
  她沒有察覺的是,在她的背後一直有一雙哀傷的眼眸望著她,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
  
  三個小丫頭瘋婆子一樣玩了整個上午。沒出她的意料,當她把那句嵌了她名字的詩句唸給小蝶和飛雨聽的時候,她們那個羨慕呀。直嚷嚷著嫁人以後也要自己的老公給她們的名字作首詩。宋筱晨那個得意呀!
  
  直到玩累了,她們坐到冷飲店裡,每人點了一杯橙汁。
  
  「飛雨呀。你的風哥哥這次不會又找來吧?」宋筱晨吸了一口橙汁問道。啊,酸酸甜甜地,是她的最愛。
  
  「不會。他今天不在家。」黎飛雨肯定道,狠狠吸了幾口冰涼透心的果汁。她熱得通紅的小臉兒,就像滴水的蘋果那麼可口。
  
  「你少喝幾口吧,萬一被你的風哥哥發現了,搞不好你會被禁足了。」花響蝶提醒道。
  
  「怎麼會,我不說誰……」剩下的「知道」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她就連忙把麵前的果汁推到筱晨的麵前。小手交疊著放到膝蓋上,很淑女地坐好。
  
  宋筱晨和花響蝶對視一眼,聳聳肩,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樣子。
  
  「飛雨!」一聲熟悉地輕斥自她們背後響起。
  
  「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居然趁我不在偷跑出來。」陰惻惻地聲音讓黎飛雨打了個冷顫。
  
  看飛雨嚇得低著頭,動也不敢動的樣子,讓花響蝶一股不滿衝上腦門。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飛雨一定是被嚇的在全身發抖。
  
  「喂,你這家夥,不要……」花響蝶「蹭」地站起來,想向身後的人抗議。不過,看來抗議無效了。「太過分」三個字在沒衝鋒陷陣之前就壯烈犧牲了。
  
  「就是嘛,我們飛雨也是,有,人,身,自,由,的。不過,飛雨,他也是為你好,你還是先回去吧。」宋筱晨的義正言辭在看到那個人後,也變得毫無底氣,而且,很沒義氣的,將黎飛雨「出賣」了。
  
  「那,小蝶,筱晨,我先走了。我們下次再玩兒。」小綿羊被大野狼帶走了。
  
  她們兩個也「咚」地一聲坐倒在座位上。
  
  「嚇死了。我真佩服飛雨有膽量跟那麼可怕的人生活在一起。」花響蝶呼了一口氣拍怕胸脯,又抓起杯子喝了幾大口飲料壓壓驚。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飛雨是我們三個人當中,膽子最大的一個。」宋筱晨由衷地對黎飛雨表示佩服,就差沒對她伸出大拇指,放鞭炮,戴紅花了。
  
  難道那個「風哥哥」長得很嚇人嗎?
  
  當然!
  
  當然不是。雖然比不上東方霽,卻是一點都不輸給東方霄的美男子。
  
  美則美矣,但給人涼颼颼、陰沉沉的感覺。舉個例子吧!見過眼鏡蛇嗎?就是那種看到了讓人汗毛直豎,想逃又抬不起腳的恐怖的軟體爬行動物。哦!想想就渾身發冷!
  
  「已經中午了,筱晨,我們去吃東西吧。」花響蝶喝完最後一口橙汁,摸了摸快餓扁的肚子。
  
  「好啊!」宋筱晨表示讚同。背了背包和她一起走出冷飲店的門口。
  
  突然,一張熟悉的臉從她眼前駛過。那是,月?
  
  他怎麼出來了?還自己開著車子?而且,雖然隻是匆匆的一眼,他分明穿著一件深色的襯衣。
  
  心底好像有個聲音在慫恿她:跟上去,跟上去。
  
  「小蝶,我有點急事,先走了。我們下次再一起吃飯。」容不得她再有思考的空間,因為車子越開越遠了。
  
  她知道自己的行為不對,但掩不住好奇心的驅使。她還是截了一輛出租車跟了上去。扔下還沒弄清怎麼回事的花響蝶,隻好一個人決定去她的表侄子那兒蹭頓飯吃。
  
  艾斯頓?
  
  哦!他一定是來這兒突擊檢查的。
  
  宋筱晨下了出租車,也跟著進了艾斯頓飯店的大門。
  
  咦?人呢?她東張西望,左看右看都找不到他的身影。怎麼走這麼快?
  
  「小姐,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嗎?」一名女侍者見她從進來就這看那看的,像是在找什麼,於是走過來,非常有禮的問道。
  
  「呃,那個,我。」她結結巴巴的不知如何開口,她總不能說她是偷偷跟著老公來的吧。
  
  「啊,您是總裁夫人?」這名侍者看清楚她的臉後,驚喜道。
  
  「你,你認識,我嗎?」她有些不太確定。
  
  「當然了。您和總裁的婚禮是在這裡舉行的,我們這裡的服務人員都對您印象深刻。」她解釋著。那天雖然是遠遠的看了一眼,但她秀美絕倫的容貌和不顧一切的勇氣,真是給每個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是嗎?」宋筱晨看著眼前這名氣質出眾的服務員,心裡不禁讚嘆,不愧是國際級的大飯店,連一個普通的服務人員都有這麼高雅的氣質。
  
  「嗯。夫人一定是因為東方先生幾天沒有回家,所以有些擔心想來看看他吧?」她微笑著說,心想,夫人對總裁真是有心,還親自到這裡來看他。
  
  「是呀,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她試探性的問道。
  
  「當然可以。」接著告訴她東方霄的房間號碼。
  
  開房間?怎麼這樣,他好好的,幹嗎在這開房間,家裡的房間不夠他住嗎?找女人?不會吧!
  
  她又突然想到,這個女服務員剛才說什麼,他在這住了幾天!不會呀,他不是天天都在家的嗎?難道他會分身術?
  
  「不好意思,我想再問你一下,你是不是剛才說他在這裡住了幾天?」她想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對呀,東方先生已經在這兒住了五天了。」
  
  「什麼?」宋筱晨驚叫一聲,但看到被她嚇的呆呆的服務員時,她趕緊摀住嘴。然後,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周圍同樣被她這一聲引來注意的客人,抱歉的笑笑。
  
  「難道,夫人您,不知道嗎?」看她那麼大的反應,這名女侍者不確定的問道。
  
  「笑話,我,我怎麼會不知道。隻是,隻是鬧了點小彆扭。沒想到,都幾天了,他還不回家。」她嘴上這麼說,腦子卻亂哄哄的,這是怎麼回事?
  
  冷靜,冷靜!她不住提醒自己。
  
  「姐姐,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我想給我老公個驚喜!」她擺出一個可愛的笑臉。
  
  難得總裁夫人這麼平易近人,又這麼可愛,她當然義不容辭。
  
  「當然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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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5 07:25:55
第十一章

        真是天助我也,剛好東方霄點了午餐,讓人送過去。宋筱晨在女侍者的幫助下,套了一件艾斯頓飯店的工作服,推著餐車來到他的房間門口。深吸一口氣,舉起手敲了敲門。
  
  「東方先生,您要的餐點!」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夠專業。
  
  「進來!」
  
  聽到熟悉的低沉嗓音,她輕輕擰開門把,推著餐車走進去。心裡緊張的要死,怕他認出她,生她的氣,以為她不相信他。更怕裡麵真的藏了個三點一式的女人。
  
  「二哥,都好幾天了,還是沒有一點兒消息!」
  
  唉?是霖的聲音!
  
  呼!她重重的鬆了口氣,心裡一陣竊喜。原來他沒有藏女人!
  
  想也知道嘛,他怎麼可能是那種人?真是笨死了,自己嚇自己!
  
  不過,就算是有什麼事,在家商量就好了。幹嗎到飯店裡,還專門開了房間?奇怪!
  
  她進來之後,偷偷瞄了瞄坐在餐桌前的人。原來霈也在。
  
  「將東西擺好,你就可以出去了!」東方霄以慣有的冷淡態度說道。
  
  「好的,東方先生!」
  
  她家開飯店的,這點還難不倒她。她低著頭站在東方霄的左邊,將所有的菜一一擺放好,心跳的厲害,生怕一個不小心,被他們認出來了。
  
  當最後一道菜擺好後,她也悄悄地鬆了鬆氣。低垂著頭,她不敢看東方霄,但還是忍不住朝他的方向瞄了一眼。
  
  隻見他用左手拿起湯匙舀了小半碗銀耳湯,放在跟前。
  
  她皺皺眉,月什麼時候成了左撇子了?
  
  他的手?
  
  這不是她所熟悉的白皙細緻,而是一雙膚色略黑,修長有力的手。
  
  還有,月穿衣服從來不會把袖子挽起來的。即使眼前的他不知為何,今天又穿回了深色的衣服,還把袖子挽到肘處?
  
  她的眉皺的更深了。
  
  她又看到了什麼呢?
  
  月的左胳膊肘關節處什麼時候有一道大約五公分的傷疤了?最最重要的是,他的戒指呢?結婚戒指沒有,小指上的尾戒也不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還不出去?」東方霈見她一動也不動還站在那裡,有些不悅。
  
  怎麼現在他們的飯店客服這麼差嗎?看來該重新整頓一下了。像這麼
  不專業的服務生應該馬上辭退。
  
  見她還是不動,東方霖也奇怪地問道:
  
  「你還有事嗎?」
  
  見她一直不動,東方霄也有些不悅,剛想說些什麼。
  
  「月,你的戒指呢?」她突然輕聲問道,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個時候還能這麼冷靜!
  
  她的話,讓房間頓時陷入空前未有的靜謐!
  
  東方霄拿著湯匙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緩緩地抬起頭看向她。當看清她的樣子後,他嚇的扔下湯匙,急忙推開椅子站後幾步。椅子因為被他推的太大力,「哐啷」一聲倒在地上。
  
  東方霈和東方霖其實在她出聲說話的時候,已經嚇傻了。雖然她一直低著頭,沒讓人看清她的樣子,但那熟悉的嗓音和那句「月」,他們聽了不下百遍了。
  
  「對不起,筱晨,我今天沒有戴!」東方霄畢竟不是俗輩,驚慌過後,立即恢復平時的冷靜。但心裡也納悶,她怎麼知道他們在這裡?
  
  宋筱晨聽到他的回答,終於抬起頭。她在笑,笑的很溫柔,但誰也沒有忽略她那雙大眼睛裡劈劈啪啪的熊熊燃燒著的火焰。
  
  「筱晨……」東方霖剛一開口,卻被她用手勢阻止。
  
  「我們夫妻說話,誰也不許插嘴。」
  
  東方霖和東方霈互看一眼,誰也不敢再輕易開口,怕說多錯多。
  
  她直勾勾的看著他,徑直走到他的麵前。她笑的更溫柔了。
  
  「瞧你嚇的,滿頭大汗的!」她拿起麵紙輕輕幫他擦去額頭微薄的汗滴,「沒戴就沒戴嘛,回去了再戴也沒有關係!我會是那種因為老公一天沒戴戒指就生氣的小氣女人嗎?」
  
  「不是。」他動也不敢動一下,更不敢隨便說話,怕露出什麼馬腳。以前無論是在麵對多麼狡猾的競爭對手或是窮凶惡極的亡命之徒,他都沒有絲毫的畏懼。也許是心裡有愧,或是擔心一個不小心危及到東方霽的安定生活。正因為太在乎了,麵對真正真誠的人,反而會覺得心虛了!
  
  「你怎麼在這裡?」他繼續問道。
  
  「人家好幾天都沒見你了,想你了嘛!你都不想我嗎?」她嘟起嘴,不著痕跡的拉起他的手。明顯地感覺到他的手一顫。
  
  「不是。」東方霄壓住想抽回手的衝動。
  
  東方霈和東方霖聽她這樣說,暗叫聲:糟了!誰都知道,大哥的意外受傷,筱晨這幾天幾乎都在家裡和大哥朝夕相對,突然這樣說,定是發現了什麼。
  
  感覺不對,不是那雙柔軟光滑的手,指間有薄繭,這不是月的手。她仔仔細細地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即使閉上眼睛也能描畫出來的臉,生怕遺漏一絲一毫。
  
  一模一樣的臉,就連雙胞胎也不可能有這麼相似的幾乎是一個人。不,她看出來了,眼睛不一樣。眼前的東方霄,眼珠有些褐色,月的眼珠是墨黑色的。
  
  月看她的眼神是溫柔深情的,眼前的這個沒有,太冷靜。東方霄有雙胞胎兄弟嗎?如果有的話,她不可能不知道!如果沒有,那這個和東方霄有著相同麵孔的人是誰呢?
  
  「霄大哥。」她一改稱呼,想確定他是不是東方霄,還是隻是長著和東方霄一樣的臉的另外一個人。
  
  「嗯。」他應聲。
  
  她突然踮起腳吻向他的唇。
  
  她的舉動,讓東方霈和東方霖瞪大雙眼,倒吸一口涼氣。
  
  她的唇在碰到他的唇之前,東方霄反射性地偏過頭。她沒吻到。
  
  他的拒絕,讓她更加確定,他和月不是同一個人。她突然覺得渾身發冷,她自己也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笑臉快撐不下去了。
  
  「霄大哥,你還記得你用我的名字寫了一句詩嗎?」她儘量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異樣。
  
  「你再念一遍給我聽好嗎?」
  
  完了!他們三人同時心道。
  
  「筱晨,我們先回去好嗎?」東方霄想拖延到她回去,找機會和大哥換過來。「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悄悄話,怎麼能讓別人聽到呢?」
  
  終於,她的笑臉再也裝不下去了。
  
  「你是霄大哥嗎?」她吸口氣最後一次問道。
  
  「筱晨,你怎麼了?我當然是。」東方霄見她神色變了,更不敢隨便說話。
  
  「我當然知道你是!」她輕聲但肯定的說,臉上儘是嘲諷,「會讓霖叫二哥的人,當然是東方霄,怎麼會錯呢?對不對?」
  
  她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們,慢慢地,慢慢地後退,一步一步遠離他的身邊,臉上一片蒼白。她的腦子一片混亂,耳朵裡嗡嗡作響。他們好像在焦急的說著什麼,她聽不到,她聽不到!她什麼都聽不到!
  
  再也不想看到他們,她猛地轉身跑了出去,一點也不理會身後三人的叫聲。
  
  「怎麼辦?怎麼辦?筱晨好像知道了什麼。」東方霖急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還能怎麼辦,趕緊追呀!她那個樣子,出事了就更糟了。」東方霈說完就追了出去。
  
  「快走!」東方霄也一起追出去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隻怕這次,會掀起更大的風浪。
  
  「先給大哥打個電話,讓他有心理準備!真是的,她看起來不是那麼精明的人呀!怎麼發現的?」東方霖邊跑邊拿出手機。
  
  隻見艾斯頓的大廳裡,一個似是受了極大刺激的女孩兒,滿臉淚痕的跑了出去,緊接著東方家的三個兄弟一起追了出去。這場景讓艾斯頓的所有工作人員都看傻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總裁追老婆是天經地義的,怎麼副總裁,東方四少爺也一起追?看來事情大條了!
  
  
  宋筱晨模糊著雙眼不斷的奔跑,她一刻也不想停下,腦中不斷閃出一些片段。
  
  穿深色衣服的東方霄,冷漠無情的東方霄。
  
  穿白色衣服的月,柔情似水的月。
  
  一模一樣的臉孔,給人的感覺根本就是天差地別。
  
  結婚之前的他根本就不會主動和她說話,更何況對她噓寒問暖了。都是她每次厚著臉皮找機會和他搭話,即使這樣,他也是冷冷的淡淡的禮貌性的應個一聲兒。結婚之後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這麼明顯的改變,是她太遲鈍,根本就沒感覺有什麼不妥。
  
  結婚之前,都是深色或純黑色的衣服,結婚以後,穿衣服的習慣就改變了,統一的白。
  
  而在新婚那一天,看到那一室的白,她就該有所懷疑,一個人的習慣怎麼能說該就該,還該的這麼徹底,這麼突然。是她自己太笨了!
  
  他不讓她叫他霄大哥,隻叫他月。這麼奇怪,她為什麼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根本不是東方霄。
  
  東方霄是「月影」的總裁,工作多如牛毛,怎麼會整天呆在家裡不出門。
  
  不喜歡出門?不喜歡出門?
  
  「他的生活很單調,沒有必要的話,從來都不出門。」
  
  東方霈的話閃進她的腦中,說的是誰?說的是誰?
  
  「你上次能見到他,真是幸運。那是他今年以來第一次出門。」
  
  為什麼會那麼像那個人?
  
  那個有著一張絕美的臉的人。
  
  「嫂子,你找大哥嗎?」
  
  不是,不是,她找的人,霈應該叫二哥。
  
  「大,大少爺,他出事了。」
  
  葉弩應該叫二少爺才對。
  
  「大哥!」
  
  在月受傷時,霈叫的那一聲……不是的,不是的,他叫的也應該是二哥才對。
  
  「放心吧,筱晨!你抱住大哥的那一刻……」
  
  不是!不是!不是的!
  
  她聽錯了,她一定是聽錯了。
  
  「嫂子,大哥他受了很多苦,這些年來一直都不好過。如果以後你發現他傷害到了你,也請你一定要原諒他。因為那不是他的本意,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任何人,他寧可傷的是他自己。」
  
  原來,他們已經把退路都想好了!
  
  真是狡猾!真是諷刺!
  
  宋筱晨,你這個傻瓜,笨蛋。你被騙了!你被他們全家人騙了!從結婚的那天起,不,也許更早開始,你就已經在他們的騙局裡了。
  
  她不停的奔跑,被欺騙的痛化成止不住的眼淚!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連那張讓她神魂顛倒的臉都是假的……
  
  坐在書房看書的東方霽,不知道為什麼心頭突然一跳,怎麼回事?好像很傷心,很傷心!是誰的傷心,傳到他的心裡,讓他也感覺到對方的傷心?
  
  突然,他的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那悅耳的鈴聲此時聽起來卻像是催命符,讓他心驚肉跳!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按下了通話鍵。
  
  「喂?」
  
  電話另一頭,靜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喂?是誰?」他有些不安的又問了一遍。
  
  「嘿嘿,小洛兒,你好啊!」一個陰惻惻地奸笑聲傳來。
  
  「啊!」東方霽聽到這聲音,嚇得臉色大變,手一抖,手機也被扔到了地上。
  
  他的雙眼驚恐地盯著地上的手機,彷彿那是什麼恐怖的怪獸。
  
  手機的鈴聲又響起,他踉蹌的後退幾步,全身止不住的顫抖。
  
  惡魔的聲音!惡魔的聲音!
  
  他唇色慘白的無聲抖動!
  
  鈴聲響了一陣,就停了。他大著膽子向前邁了一小步。
  
  突然,鈴聲又響起!
  
  「啊!」他又驚叫一聲,雙腳不停地退後,他要遠離它,他要遠離惡魔!他一直退,直退到角落,再無可退!
  
  鈴聲不停的響,震的他幾乎瘋狂!
  
  「不要,不要!」他再也受不住的抱住頭,身體順著牆角滑落。
  
  「大少爺,你怎麼了?」葉弩隻不過去幫他倒了一杯茶,剛到門口,就聽到他的驚呼聲,想也沒想就衝了進來。
  
  「不要傷害我,不要!」他蜷縮著,頭埋在雙腿間,受傷的小動物般低鳴嗚嚥著。
  
  「大少爺!」葉弩心疼地看著他,也不敢靠近他,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的無助。大少爺他,又犯老毛病了!為什麼,他那麼好的人,總要受苦呢?
  
  這頭,東方霖他們也是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大哥,怎麼不接電話?」
  
  「算了,先趕回去再說。」東方霈絲毫沒有減慢行進的速度。
  
  他們雖然開著車,但是一路上不斷的堵車,反而是傷心欲絕的宋筱晨先跑回家。
  
  她知道他在書房,這是沒事時他最長時間呆的地方。
  
  「……他唯一的愛好就是看書……」
  
  東方霈對她說過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天哪,這麼多的漏洞,她為什麼一次都沒有發現過。他們也一定在背後笑她的蠢吧!
  
  書房的門「嘭」地一聲被推開。
  
  葉弩看到宋筱晨時,一陣驚喜。
  
  「少奶奶,少爺他……」他連忙走上前,想向她說少爺的情況,由於擔心著東方霽,也沒注意到她不同以往的神色。
  
  「走開!」她看也不看他一眼,一把將他推開,直走到縮在角落的東方霽。
  
  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粗魯的一把將他拽了起來。
  
  「告訴我。」她喘著粗氣問:「告訴我,你,是誰?」
  
  「不要,不要問我!」他緊抱著雙肩,不住的搖頭。他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誰,隻逕自陷在自己的噩夢裡。
  
  「告訴我,告訴我你是誰?」她尖聲叫著,用力搖動他的身體。為什麼到現在他還一副是他受委屈的樣子。好虛偽!好噁心!
  
  「少奶奶,你不要這樣!」葉弩急叫著。
  
  她大力的搖動,讓他茫茫然的眼睛終於看清眼前的人。
  
  「筱晨!」他輕喃。
  
  「筱晨!」他一把把她抱進懷裡,好像抱住了他的救星。他深深的嗅著她身上的香氣,是的,有她在他就不必害怕!她是他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唯一力量。因為有她,他才知道自己還有心跳,還會呼吸,還知道自己是活著的!
  
  「你放開我!放開我!」她掙紮著,大叫著用力推開他,退離他的懷抱。
  
  「啪!」
  
  臉上傳來的火辣辣地疼痛感,讓他呆愣住,他不明白這是怎麼了?她為什麼看起來那麼激動?
  
  「告訴我,你告訴我,為什麼,你有一張和東方霄一樣的臉?」她紅著眼睛瞪著他,那眼神像要把他的靈魂看穿。
  
  她顫著聲音的問話,讓他頭腦一下清醒,更覺得像是有一大桶冰水從他的頭頂澆下來,渾身冷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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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5 07:26:16
第十二章

      「你說,你,是誰?為什麼和東方霄長的一模一樣?是整形手術嗎?我是誰,值的你們如此大費周章的對待我?你們隻是為了好玩兒嗎?看我什麼時候能發現你們不是一個人?有賭注嗎?賭注又是多少?讓我知道我宋筱晨在你們有錢人的眼裡值多少錢?嗯?」
  
  宋筱晨每問一句,就逼退他一步。滿腮的淚,滿眼的諷刺,滿臉的痛苦,字字句句像尖刀一樣戳進他的心裡,傷了他,也傷了她自己!直逼的他再無退路!
  
  「沒有,筱晨,我沒有……」被她問的幾乎毫無招架之力,這突如其來的巨變對他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無法反應。
  
  「沒有?沒有什麼?沒有騙我嗎?」見他到了現在還矢口否認,她的怒激的她渾身發抖,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是不是會像瘋子一樣撲上去撕咬他。
  
  「不是,我……」他抖著雙唇,想把這一切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告訴他,但又不知該從何說起。話哽在喉裡,噎的他喉嚨生疼。
  
  「筱晨,對不起!」他抬起同樣顫抖著的手想握住她的肩,可是看到她瞪著通紅的大眼裡濃濃的傷痛和,恨!他的手終是握了握又放下了。
  
  恨啊!他的心一涼!
  
  他這個恨了一輩子的人也被人恨了!被他最愛,最在乎的人恨了啊!還有比這更糟的結果嗎?一種無力感籠罩住他的全身。
  
  「不是整形手術,是易容!」他靜靜地說,既然她都知道了,再偽裝下去豈不是太矯情了?聲音不再是東方霄特有的低沉,而是屬於他自己的清亮。不敢去看她不敢置信和懷疑的表情。他舉起右手,從左臉頰的發鬢開始一點一點緩緩地揭開附在臉上的那薄薄的一層。
  
  大少爺!葉弩眼眶紅紅的,摀住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心裡緊緊地,酸酸的。
  
  東方霈,東方霖和東方霄趕過來時,看到這情景也不敢出聲。走到這一步,不是他們中任何一個想看到的。但人算不如天算,接受是唯一的選擇。哪怕是痛苦和無奈!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那張薄薄的人皮麵具終於被揭下來了。那張記憶中宛若淸蓮般的絕色容顏完完全全的顯露在宋筱晨的眼前。
  
  東方霽本就白皙的臉,因為麵具帶久了,此時呈現出不健康的蒼白,甚至額際還有些破皮。即使這樣也絲毫無損他傾國的容貌,反而有種讓人想忍不住憐惜的脆弱感。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她喃喃道。心中雖然早有答案,但真的麵對他的真麵目時,那震撼還是排山倒海的襲來。已經止住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的又落下來。突然,她仰頭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太,好笑了……哈哈哈哈……易容?哈哈哈哈……易容……這是武俠小說裡才有的情節吧,居然,居然……哈哈哈哈……出現在這裡……哈哈哈哈……笑死人了,笑死人了……」她笑的肚子都疼了,笑的蹲在了地上,越是笑眼淚落的越多。
  
  好笑,太好笑了!她笑自己蠢,真的很蠢,蠢的無可救藥,蠢到了極點,蠢的恐怕這世間無人可及!易容?她一直以為那是寫武俠小說的人為了加強小說的精彩程度杜撰出來的東西。沒想到,它真實的出現在她的麵前。連這種東西都會?他究竟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就算此刻有人告訴她,他是外星人,她恐怕也不會驚訝了。
  
  眼前的這個人,在她心裡,是那麼的高不可攀,是那麼的純淨無垢,她以為這世界上他是唯一沒有被世俗所汙染的幹淨。高貴,出塵,脫俗的不敢隨意去觸碰,生怕破壞了他的美好,怕她心中這唯一的純淨也不複存在了。
  
  可事實呢,真的是齷齪不堪!她最願意相信的人騙了她,騙的好徹底!讓她透著心的冷!
  
  他看著她笑的越瘋狂,他的心裡越難受,那緊窒的收縮感讓他痛徹心扉。他向前一步蹲下身,單膝跪地把她牢牢地抱在懷裡,用微啞地嗓音乞求著:
  
  「筱晨,不要笑了,我求你了!你打我,罵我,殺了我都可以。不要這樣笑,你這樣笑,讓我好害怕!」
  
  宋筱晨像是聽進了他的話不笑了,也不掙紮。兩眼無神的望著前方,任他擁著,動也不動,似是一尊失了生命的玻璃娃娃。
  
  「我騙了你,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敢奢望你的原諒,因為錯了就是錯了!可是,可是,我愛你啊!真的好愛!好愛!除了這張臉是假的,我對你的心,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而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也都銘記在心裡。一絲一毫都不敢忘記!你知道嗎,當你對我說那句『隻要在你身邊,即使身處地獄也不怕』時,我有多感動!從來沒有,從來沒有的那種感覺。原來我也可以被依賴,原來我也可以很虛榮,因為被愛的人信任感到無上的驕傲。原來我也可以愛人的!」
  
  「筱晨,大哥他在第一次見到你時就愛上你了。」東方霖忍不住開口,他不想大哥再受傷,也不想繼續傷害筱晨,所以決定把事情說清楚。
  
  「但他從來沒想過欺騙你,更不想傷害到你。是我們,是我和二哥,三哥,我們看得出來,大哥喜歡你,所以就一起設計了你,想把你和他湊成一對。大哥他事先毫不知情,他也是被我們蒙在鼓裡的。一直到結婚那天,二哥按照原定計劃逃婚。而在那之前,你已經簽了的結婚證書,也在你沒注意的情況下,男方簽了,我大哥的名字。」
  
  聽到這裡,宋筱晨震了一下,心裡又是一陣諷刺,居然連結婚證書都能騙到手,她真是蠢的無人可及。隻怕他們在背後不止一次笑她的蠢了吧!怪不得東方霖說要讓爺爺幫他們保存結婚證,原是怕她發現了。真是用心良苦,費盡了心機啊!
  
  「婚禮之所以搞的那麼大,也是怕大哥不同意假扮新郎。想想,那麼盛大的婚禮,那麼多舉足輕重的人物在場,如果新郎不在,就真成了國際級大笑話,東方家還怎麼在政界,商界,在社會上立足?易容是大哥的絕技,二哥本來就和大哥長的最像,身高也一樣,假扮他根本是易如反掌。我們的計劃是讓你愛上大哥之後,再找個適當的時機告訴你真相。到那時……」
  
  「到那時,生米煮成熟飯,更或者,有了孩子,我想反悔也來不及了,隻能跟著他了,對嗎?」她冷冷地接口道。
  
  「你們真的是太卑鄙了!」她厲喝一聲,掙開他的懷抱,有些踉蹌地站起身來。
  
  「筱晨!」東方霽本能地伸手想攙住她,卻被她揮開了。他徒然的放下手,心下一片淒涼。
  
  「但是,筱晨,自從你嫁給我大哥以來,他對你有多好,我們都看在眼裡,難道你一點感動都沒有嗎?你不是也愛上他了嗎?」東方霖不死心的向她邁進一步,他不相信她對大哥沒有一點愛。
  
  「感動?」她嗤笑道,「沒錯,我是很感動,但那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現在我知道了,那是建立在怕你們東方家鬧『國際級大笑話』的基礎上的。這樣的對待,我隻覺得噁心,想吐!」
  
  「筱晨,你不要誤會了。」東方霈也終於忍不住開口。
  
  「是呀,少奶奶。我們不是那個意思。」葉弩也急急解釋。
  
  「我愛你,是真的!」東方霽用堅定的語氣在他們說話的空擋兒,突然說到。他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她刺人的話,不要在意她臉上的嘲笑,不要在意她對他心意的踐踏。可為什麼胸口還是窒悶的無法正常呼吸?
  
  「愛?呵!」她依然是略帶嘲諷地輕笑。
  
  「你也配說這個字?愛不是欺騙,不是奪取,不是霸道自私的擁有,不是籍著他人的名義去傷害別人。你明知道我喜歡的人是東方霄……」說到這時,她假裝自己沒看到東方霽變的更蒼白的臉,轉身看向一直沒有開口的東方霄。
  
  看著熟悉的,自己一直迷戀,追尋的俊臉,那在第一次見他時的怦然心動,好像已不複存在。此刻,她說不上來的滋味,是愛?她真的還愛嗎?是恨?恐怕已經給了身後的人。是怨?
  
  「你真的,一點,都沒喜歡過我嗎?」她看著他的眼睛平靜地問到。
  
  他看著她,搖搖頭。眼裡的是無盡的愧疚。
  
  「那天晚上……」她想起在清月閣的那天。
  
  「不是我!」他當然知道她說的是哪天,他也看著她的眼睛,如實地告訴她。
  
  「那天晚上,你是和大哥一起睡的。」東方霈接口道。「也是我們設計好的,大哥也是被我們迷暈了。你醒來後雖然沒有看到他,可是,我們不明白你為什麼,就認定自己是和二哥一起睡的。所以,就將計就計,有了後來的發展,也造成了今日的局麵。」
  
  「原來,呵,原來是我自己的錯!是我自己的錯!」她好笑地搖搖頭。
  
  怨?也沒得怨,原來一直都是自己會錯意了。自己喜歡的人為了成全自己哥哥的愛,利用她的喜歡毫不猶豫地設計了她。她真是瞎了眼,當初怎麼看上了他?她原來也是俗人一個,以貌取人,終是得到了報應。
  
  「東方霄,你真的很偉大,是個好弟弟。你不喜歡我,我不怪你,感情本來就不能勉強。我也沒有要求你必須要喜歡我吧?你不喜歡我,那就算了,可是,你不應該背棄我對你的信任,和他們一起設計我,傷害我。我的感情對你來說就那麼不值得珍惜嗎?」
  
  她滿臉淚痕,傷心難過的質問,讓情緒少有起伏的東方霄心裡也不免一緊。
  
  「對不起!」深深的歉疚揪著他的心,除了這一句,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其他的人除了東方霽外,心中也都是滿滿的愧疚。畢竟這件事,他們每個人都有參與,給她的傷口,他們每個人都有一份。
  
  「你不用跟我說那三個字,我承受不起。你不懂愛,等到有一天,你真的愛上一個無法回應你的愛的人時,你就會知道,我今天所承受的痛苦。說不定,你會比現在的我,更痛苦十倍,百倍。」她承認她宋筱晨不是什麼高風亮節的人,更沒有心胸寬廣到因為傷害自己的人說句「對不起」就輕易原諒的地步。所以,這是對他傷害她的詛咒。讓他永遠得不到他愛的人的愛。很惡毒,不是嗎?她自嘲。被傷害後的本能反應,就是加倍去傷害曾傷害自己的人。
  
  她抹掉眼淚,轉過身重新麵對這個名義上是她合法丈夫的人。他低垂著眼,長而密的睫毛微微捲翹著,麵無表情,不知此時在想什麼?
  
  很美,真的很美!從沒見過一個男人也可以美到這種程度。結婚以來,一直想再見到他,可笑的是,他竟然一直在自己身邊,那麼的貼近,不顯山不露水的,隱忍到現在。
  
  她該以什麼心情麵對他,她愛著的,是有著東方霄的臉孔的月,不是東方霽。東方霽對她來說,根本是個陌生的,遙遠的存在。在東方霖他們的計劃裡,她結婚證書上的人的名字,不是她認定的東方霄,而是東方霽。沉浸在兀自的幸福裡的她,糊塗到連跟自己結婚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傻傻的賠上了自己的感情。
  
  「而你,東,方,霽!」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一字一字咬的好清晰。
  
  他抬眼看她,捲翹的睫毛像是羽扇般微微搧動了下。黑珍珠般墨色的眸子倒影出她絕然的表情。
  
  「我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永遠!」她恨恨地盯著他,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幾個字,瞪視著他的眼神似是恨不得他馬上消失。
  
  字數不多,卻字字千斤,重重的砸到他的心裡,讓他呼吸都覺得好痛!那哀怨充滿著無限的恨的眼神,更是讓他覺得全身的力氣像要被抽幹了一樣,幾乎站立不住。
  
  宋筱晨絲毫沒有懈怠的轉身向外走去。
  
  「筱晨,我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我們所有的人都對不起你,但是,大哥他對你是真心的。他沒有錯!」東方霈見東方霽麵如死灰,又是難受又是激動,伸手攔下她,「如果真要說他錯的話,那也就是愛了你!難道他愛你,也是錯的嗎?你不要被一時的憤怒矇蔽了眼睛,傷害了愛你的人。」
  
  「是呀,筱晨。大哥真的愛你,為了你,他已經很努力的在改變自己。他從來都不喜歡出門,因為有你,他讓自己跨出了家門,還陪你上街。你知道,他要克服多大的困難才能走出去嗎?」東方霖也不停地勸說。筱晨若走了的話,大哥會怎麼樣,他真的不敢想。
  
  「少奶奶!」葉弩用祈求的眼神望著她。
  
  東方霄雖然沒有說話,但同樣盼著她能轉回頭。
  
  她冷著臉,沒有看他們任何一人,撥開東方霈的手,又邁步走去。
  
  「筱晨,你!」東方霖也想攔住她,卻被她一記瞪視又退了回去。
  
  「我愛你!」在她背後,他獨有的清亮聲音淡淡的響起。
  
  她好像沒有聽見一般,一步不停的繼續往外走。
  
  「我愛你!」他提高了聲音再次開口,盼她回頭看他一眼就好。
  
  她還是不停的走,冷然絕情的背影讓所有的人都切實的感受到她的恨,無法挽回。
  
  「我愛你!筱晨!」他的聲音顫抖著,比先前那一聲又提高了一倍。
  
  這次,宋筱晨頓住了腳步,卻依然沒有回頭。
  
  「筱晨!」
  
  東方霄,東方霈,東方霖,葉弩齊齊叫道,都殷殷切地盼著她回頭,她沒有轉身,所有看不到東方霽眼裡眨落的淚。
  
  「我不愛你!」她厲聲道,「我愛的是月,是一個從來就不存在的人。至於東方霽,對我而言,什麼也不是。不要再說愛了,真的愛我的話,就讓我離開這裡。因為,對我來說,這個地方時時處處都在提醒著我,被人以愛的名義騙婚的事實。我不想再在這裡多呆一分一秒,你們偽善的臉讓我覺得噁心!我討厭你們,每一個人!」
  
  宋筱晨無情決絕的言語,讓所有的人無言。她這次真的走了!
  
  他沒有再叫她,她好聰明,用他的話困住了他。愛,不是擁有,是放手!他若再不識抬舉,就真應了她那句霸道自私了!
  
  「大哥!」東方霖他們擔心的看著他。
  
  「大哥,你想哭就哭出來吧!」
  
  哭?他苦笑一下,他看上去真的很糟糕嗎?他像是要哭出來的樣子嗎?他不是最擅長偽裝的嗎?為什麼此時此刻他再也裝不出無所謂?再也無法用他引以為傲的笑臉掩飾真實的情緒。
  
  筱晨帶著對他深沉的恨走了。東方霽對她來說,不具任何意義,是根本就沒有的存在。在她的心裡,真實的他哪怕有一絲一毫的停駐,他就可以帶著這微薄的一絲一毫滿足的過他剩餘的人生。隻可惜,沒有,分分點點都沒有!她愛的,一直就是霄,他隻是沾了他麵皮的光,得到了她短暫的溫柔及愛!
  
  從始至終她沒有說過一句恨他的話,但那眼底毫不掩飾的歇斯底里的恨意,讓他看得清清楚楚。
  
  東方霽啊東方霽!你的人生好失敗,活了二十七年,卻比他人的一輩子還要漫長!你到底為了什麼而生存在這世上?
  
  快樂!痛苦!傷害!被傷害!愛!被愛!恨!被恨!
  
  人生的苦辣酸甜,愛恨情愁都一一經曆了,每一次都是那麼的銘心肺腑。
  
  恨到骨髓!痛到骨髓!愛到骨髓!
  
  他沒有力氣了,真的沒有力氣了!她是溫暖他的,滋養他的陽光。隻有她在身邊,他的心,他的人才能得到救贖,他就有繼續活著的理由。如今,失去了她,就等於植物失去了太陽,魚兒失去了水源,連呼吸都覺得痛的他,還有什麼理由活下去?她把他最後一點點的希望永遠的帶走了!
  
  宋筱晨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如果不是那一點死也不能死在東方家的意誌在支撐她,恐怕她早就癱在地上了。
  
  她現在連抹去臉上的淚的力氣都沒有了。她陷在了虛偽的愛情裡,想拔腿抽身之時,才發現已經陷得太深了。愛,已成為過去,留下的卻是刻骨銘心的傷痛!這印記,隻怕再也抹不去了!
  
  刻骨?銘心?用刀刻嗎?還是用什麼尖銳的利器一道一道的劃上去呢?在心頭,在骨上!好痛呢!真的好痛!
  
  她嚐到了那滋味,真是名副其實呢!她的心呢?丟了吧!丟在了,那個根本不存在的人身上。一個失了心的人,哪裡還有方向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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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5 07:26:35
第十三章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從前,沒有遇到過宋筱晨,沒有經曆那場纏綿悱惻的愛情,沒有她深沉的恨,沒有她冷然決絕的背影!
  
  東方家的氣氛隻能用一個字形容。靜!
  
  每個人的眼睛都隨著東方霽的身影遊動。看他工作,拚命的工作!看他吃飯,每次都吃不到嘴裏的飯!看他休息,合不上眼的呆坐!看他笑,讓人心酸的想落淚的笑!
  
  東方三兄弟看著這樣的他,怎麼能放得下心?除了葉弩寸步不離的跟著他之外,他們三個每天輪流在家守護。至於黃廖忠,依然沒有進一步的消息,讓他們也不得不開始懷疑自己的推測。
  
  他們也曾去宋筱晨家找過她,想讓她回心轉意原諒他們。可是,那裏已經是人去樓空。就連那家間維係著他們生存的小店也抵讓給別人了。東方霈又去了她報考的學校,學校的領導說,她根本沒去報到。就這樣,離開了,沒有絲毫的牽掛。
  
  今天,輪到東方霖在家。午餐時,他見東方霽又是分毫未動的飯菜,幾乎忍不住哭出來。好不容易勸動葉弩去休息了,幾天下來,他寸步不離的守著大哥,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加上擔憂,思緒緊繃,臉色已是憔悴不堪。再這樣下去,恐怕他們又得多照顧一個人了。
  
  他走到他的房間門口,想著是不是該說點什麼或是做些什麼。他們四個兄弟裏麵,表麵上看起來最難懂的是東方霄。可實際上心思最難猜,心緒放的最深的卻是東方霽。
  
  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下一步會做什麼。以前猜不透,現在就更難掌握了。隻知道他需要一個發泄渠道,把他長期的痛苦,壓抑都狠狠的爆發出來。但他不知道該是個怎樣的渠道,如果方法用錯了,度沒有衡量拿捏準確,怕會弄巧成拙,把他逼上絕路。
  
  唉!他深深的歎了口氣!
  
  就在這時,他聽到房間裏電話的鈴聲響起。
  
  “是你?”又是那個讓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聲音。東方霽忍住想把手機甩掉的衝動,他雖然已竭力控製自己的情緒,但聲音還是禁不住顫抖。就連緊握手機的手都激烈的顫抖起來。
  
  “嗬嗬嗬嗬!你還記得我呀!親愛的小洛兒,這些年我可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你哪!至今,我都好懷念你那和臉蛋兒一樣美的身體喲!嗬嗬嗬嗬……”對方淫邪的笑聲,讓東方霽麵色慘白,渾身發冷。
  
  “你,想死嗎?”
  
  那森冷到極致的聲音讓門外的東方霖感到震驚。是誰?是誰讓他溫柔的大哥能用這樣的聲音說話。他聽得出來,那聲音裏透著的徹骨的急於置對方於死地的咬牙切齒的痛恨!
  
  “喲!嘖嘖嘖!沒想到還是那麼不乖呀。不過,我就愛死你那倔強的性子。真是無比懷念喲!”電話的另一端又傳來惡心的笑聲。
  
  他握住電話的手青筋突起,電話“咯吱”作響,眼看就要被他捏碎了!他這次一定要毀了他!他發誓!走到如今,他已經沒有什麼好在乎的了!東方霽好不容易壓下心中的激動和憤恨!
  
  “我要見你!”
  
  “哦?想我了?”聽到他這麼說,那個人還蠻驚訝的。不顧一切想逃離他的小玩偶,這次居然這麼主動的要見他。不管他藏的什麼心思,他都會答應的,因為他好想念那種把他控製在手心裏的成就感。
  
  “對!很想、很想、非常想!”你死!
  
  “嗬嗬嗬嗬!我的小洛兒,我真是愛死你了……”
  
  收起了電話,東方霽再也忍不住的嘔吐起來,但胃裏實在是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他吐,隻能幹嘔。這樣更難受!
  
  站著外麵的東方霖急得團團轉,卻也不敢冒然進去。
  
  “為什麼?為什麼?……”低低地似是壓抑著無限痛苦的聲音從門板內側傳來,擰痛了東方霖的心。
  
  “大哥!”他心疼的紅了眼眶。
  
  到底你經曆了什麼?筱晨的離開,我們都知道你有多痛,如果可以我願意代你痛,替你難過。你不說不代表我們不知道,你每日拚命的工作,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更讓我們心疼。那個人到底是誰?他對你做了什麼?為什麼你會那麼痛苦?但是無論是誰,我都不會再讓你傷到一分一毫。這一次,你的傷痛就由我來和你一起承擔!不管是什麼!
  
  東方霖眼裏流露出無比堅定的信念,然後他深吸了一口氣,拿出手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片刻後,東方霽打開房門走了出來。此時的他,腦中隻有一個念頭:他要殺了他!
  
  “二哥,大哥好像要出去了。”虛掩的門後傳來低低的交談聲。
  
  “好好跟著他。我會和霈一起趕過去,隨時保持聯絡。”
  
  “我知道!”
  
  東方霖收好電話也從房間裏走出來,悄悄跟在東方霽的身後。同時用手腕上的通訊儀通知子爵,要他的“影衛”保持高度警惕。
  
  他剛出門,發現東方霽到車庫開了三哥的那輛時速四百公裏的紅色布加迪威龍跑車。他詫異的睜大雙眼。
  
  大哥,會開車?他怎麼都不知道?
  
  沒有令他呆愣的時間,他跳上一輛銀白色的Lamborghini跟了上去。
  
  車子平穩地行使在大道上,寧靜的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但跟在後麵的東方霖卻是心神不寧,忐忑不安的。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暴風雨前的寧靜嗎?
  
  車速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停在了路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過往的車輛來來往往。從原來的熱鬧喧泄,擁擠不堪到現在的三三兩兩。不知不覺已是晚上十點多了。車子仍是一動不動的停在那裏,車裏的人也是一動不動的盯著路邊的某一點。
  
  東方霖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大,那是他們第一次遇見筱晨的地方。
  
  大哥,你究竟要做什麼?
  
  突然,車子起動了。閃電一樣的速度飛馳而去。東方霖心頭一驚,趕緊發動車子追了上去。
  
  偶爾過往的行人,還沒看清是什麼,就聽耳邊“嗖、嗖”兩聲,一道火紅和一道銀白一前一後的流星般劃過。隻有帶起的旋風裹住了腳。
  
  天哪!大哥是在賽車,還是在玩兒命?這種速度!他幾乎都跟不上了。他心驚膽戰地看著那團火紅以驚人的車速和高超的技巧在車陣中左穿右插的繞過一輛又一輛的車。擔心之餘不免驚歎,他從來都不知道會大哥開車而且駕駛技術這麼好。估計參加F1大賽的話,冠軍非他莫屬。
  
  “二哥,你們快點!我跟不上了!”他急急地求救。
  
  “你個笨蛋!”對麵傳來的是東方霈罵人的話,“大哥沒開過車,能快到哪兒去?”
  
  “能快到哪兒去?你知不知道,他開的是你那輛布加迪!我現在的車速是三百五十,都快到極限了還跟不上,你想他會快到哪兒去?”東方霖氣急敗壞的叫道。
  
  “什麼?”東方霄和東方霈同時大叫。不可想象,不敢置信!
  
  “霖,你別慌?大哥的車子上有衛星定位儀,跟著它的顯示走,丟不了。我們馬上就到!”東方霄除卻心裏的驚跳,冷靜地對他說。那樣瘋狂的舉動背後會發生什麼?他們預計不到,唯一的辦法就是跟著他,阻止他做出什麼傻事。
  
  東方霖依據衛星的顯示,順著車子上的路線走。直到他看到那輛紅色的布加迪停在一幢舊樓前麵。他趕緊下了車,跑了過去。可車子裏的人已經不知蹤影。
  
  他觀察了四周,發現這周圍沒什麼建築物,倒是堆積了不少生活垃圾。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大哥為什麼會到這種地方來。但想到他反常的瘋狂舉動,忽然爺爺曾經說過的話在腦中閃過:
  
  “你們大哥的遭遇是你們所不能想象的殘忍,那將是他一生揮不去的夢魘。身體受到再嚴重的傷,也總有愈合的一天,可心靈一旦遭受巨大的傷害,就會留下永遠無法磨滅的傷口。你們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竭盡全力地保護他,不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他是那麼驕傲的人,如果再經曆一次的話,怕是會——瘋,了,吧!”
  
  天哪!這,該不會跟十五年前的事情有關吧!
  
  “啊!”忽然一聲極盡痛苦的慘叫從樓裏麵傳來,東方霖驚出一聲冷汗,“大哥!”他什麼也顧不上,三步並做兩步地衝向發出聲音的樓口。
  
  “霖,大哥呢?”身後傳來東方霄焦急的聲音,隨行而來的除了東方霈,還有葉弩。沒有時間思考葉弩為什麼會跟他們一起來。
  
  “什麼都不要說了,快跟我進去。”他急切地叫道,腳下一刻不停地向樓上奔去。
  
  另外三人更是以迅猛地速度跟了上去。
  
  等他們追到樓頂,眼前的情景足以讓每個人都目瞪口呆。
  
  躺在地上的男人下身滿是鮮血,很顯然屬於男人的東西被割掉了。雙手齊腕被截了,還在滋滋地冒著血。腳腕處的傷,很顯然是腳筋被挑斷了。雙眼也被刺瞎了,此時已是出氣多入氣少了,連呻吟都省了。
  
  “黃廖忠?”葉弩叫道。
  
  沒想到,真的是他。可是,為什麼?
  
  作為殺手,他們對於這樣的場麵早就見怪不怪了,甚至還有比這更慘不忍睹的都見過。可都沒有今天這一幕讓人心驚膽顫!因為製造這一幕的人是東方霽,那個纖塵不染,潔淨高雅地猶如天使一般的人!
  
  而那個人現在站在樓頂的邊緣上,依舊是一身白衣,依舊那麼高貴,依舊那麼純淨,好像剛才這一切跟他毫不相關。那噴湧的血跡竟然絲毫沒有沾染到那一身白衣上,仍是白潔如新。
  
  他平靜地望著夜空,風吹過他的發絲,微微撫動他的臉頰。
  
  星星好亮啊!忽閃忽閃地多像那雙美麗清澈的大眼睛。他笑了,笑的好溫柔,好溫柔!他伸出手想去觸摸那對明眸,卻發現那也隻是徒勞,在他摸到的一刹間,那雙心心念念地眼眸消失了,他再也看不到了!
  
  “大……”東方霖忍不住想叫他,卻被東方霈阻止了。
  
  葉弩早紅了眼,他覺得心好痛。雖然無語,但那絕望又悲傷地背影淒淒地影響著周圍的空氣,影響著周圍的每一個人,就好像這世間的一切都因他的絕望而絕望,都因他的悲傷而悲傷……
  
  時間在悄悄地流逝,沒有人開口打破這詭異的寧靜。周遭的一切好似凝結了一樣。微風吹過每個人的臉頰,帶著絲絲血腥味進入人的鼻翼,卻無人在意!
  
  四雙炯亮的眼睛望著同一個方向。有心疼,有焦慮,有痛心,有不忍,但更多的是擔憂。
  
  過了好久好久,深黑的夜空漸漸亮了起來,東方的天空泛起了微紅。
  
  “知道我為什麼總穿白色的衣服嗎?”東方霽微啞又帶著濃濃疲憊地聲音打破了晨間的寂靜。
  
  這突兀的問題讓等的幾乎麻木的幾人一時錯愕。
  
  “大哥,不是因為喜歡白色嗎?”東方霈最先反應過來。
  
  “對呀,白色就是為你而存在的,再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白色。”東方霖也迫不及待的開口。他們都不懂他問這問題的意圖,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不是。”東方霽斷然否定道。
  
  “我一點都不喜歡那種顏色。準確的說是討厭,極其討厭!”那冰冷地語調中透著的厭惡,讓每個人心中不禁一顫。
  
  “哈!那代表著純潔高尚的白!”東方霽嘲諷地笑道。
  
  “再多的白,也掩蓋不了被汙染的事實!我太自以為是了,以為將自己藏在潔白之下,就能抹去髒汙。欺騙了所有的人,到頭來騙不了的是自己!汙了就是汙了,髒了就是髒了。無論表麵看起來多麼幹淨,內裏的肮髒始終洗不淨,遮不住!”
  
  他轉過身,滿臉的憔悴,心碎。他淒楚地望著他們,右手掌撫在自己的胸口上,用空洞的近乎沒有靈魂的聲音緩緩地說道:
  
  “我啊!是這世間最最汙穢、最最肮髒不堪的人。根本不配活在這世界上!”
  
  “哥,你在胡說什麼?”東方霈激動地吼叫。
  
  “大少爺,你是葉弩見過最無暇幹淨的人,沒有任何人能和你相提並論!”葉弩哭喊道。
  
  “我沒有胡說。我很清醒!”東方霽眼中滿是悲哀,他深吸一口氣,低低卻又無比清晰地說道:
  
  “十五年前,我被綁架的那些日子。想知道我是怎麼過的嗎?”
  
  “大哥,你不要再說了。我們回去了,好嗎?”東方霄幾乎壓不住激蕩的心。第一次,他感到自己很沒用。“月影”集團的繼承人又如何,“蒼月”又怎樣?空有一身傲人的本領卻救不了他的大哥。他懊惱地想殺了自己。
  
  可東方霽就似沒聽到他的話一樣,繼續說著:
  
  “去過拍賣會吧?各種各樣珍貴的物品,有稀世珠寶,有奇珍古玩,有名家書畫,也有的寓意深刻,錘落叫停,價高者得。”
  
  他們沉默著,聽著,猜度著他說這些的用意。
  
  “聽說過拍賣人嗎?”他嗤笑一聲:“提供物品的人怕‘商品’跑了,喂一些不足致命,隻會讓他酸軟無力的藥物,然後全身被脫的一絲不掛,擺在台上任人觀賞。想摸?行啊。你出的起價錢,就可以。想抱一夜,沒問題,低價是五十萬,叫價最高的,在這一夜,想蹂躪?想摸?想抱?隻要不傷了他漂亮的臉,不影響到下一次的拍賣,任你擺布。你們沒見過吧?”
  
  “大哥。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東方霖哭叫著。
  
  東方霄和東方霈握緊了雙拳,緊咬著牙,怒目圓睜,額上青筋冒起,悲憤漲滿心胸。
  
  “大少爺!”葉弩緊咬下唇,哭出聲來。
  
  “那叫價聲一浪高過一浪,真是熱鬧,那些人都好興奮,好激動。”他依舊靜靜地說著,“根本沒有人注意那被掙來奪去的孩子眼裏流淌的淚,沒人注意到他的害怕,他的恐懼,想動動不了,想喊喊不出,連死的力氣都沒有。每一天,每一晚,被不同的人摸,被蹂躪,被親,被抱。”
  
  “全身上下就像有蜥蜴添過,有蛇爬過。惡心,陰寒!如果絕食的話,那個人就會讓人用手掰開他的嘴巴,強行把食物塞進去,直到再也塞不下去為止。那天,他很聽話的自己吃了東西。他們以為那孩子認命了,就對他放鬆了警戒,他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就用手摳喉嚨,將吃下去的東西都吐出來。因為那些食物裏每次都被那個人加了讓人渾身無力的藥,讓人想逃也逃不了。就在那天晚上,和以前的每晚一樣,被拍賣後的他,被得標者抱到了床上,籍著那人脫衣服的機會,用煙灰缸砸了他的頭。那人暈了,他不跑還等什麼?”
  
  “他吃的東西雖然都吐了,但還是有一部分藥留在了體內,怎麼可能跑的快。還沒出大院就被捉了回去。那個人很生氣,大概氣瘋了吧。他的身體是那個人的搖錢樹,平時小心養護還來不及。可那次,那個人用盡了所有想得出來的手段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疼啊!真的很疼!但他很高興,也許就這樣死了吧!那時,真的想死呢!卻好不甘心,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要被這樣對待?如果死後被下了地獄,倒真的想問問閻王爺,是不是他前世造了什麼孽,今生才會受盡侮辱呢?”
  
  他平靜的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眼神迷離彷徨。
  
  東方兄弟和葉弩被這不為人知的真相震得久久發不出一點聲音。他們怎麼會忘記他剛被救回來時,那布滿全身的淤青、鞭傷、燙傷,甚至有些已經嚴重的開始化膿,潰爛。可從他嘴裏說出來,卻是那樣的無足輕重。那傷竟然成了他想解脫的救贖渠道,可想而知,當時的他是多麼的絕望。
  
  東方霖氣及敗壞的抽出鞭子,狠狠地抽到黃廖忠的身上。那具不死也變廢人的破敗身體微微抽搐了幾下,又不動了。
  
  沒有人阻止他,因為在這裏的每個人都想那麼做!
  
  怪不得他總是一個人;怪不得他不喜歡別人碰他,稍離近些都不行;怪不得他夜夜噩夢;怪不得他不喜歡出門,更討厭被人盯著看;怪不得他有那麼奇怪的潔癖……
  
  誰又能想到在他溫柔寬厚待人的背後居然有那麼一段人讓人幾乎痛到瘋掉的過去。
  
  “也許那個人覺得自己打的有點過了,傷的太重了,不會標到什麼好價錢,就讓他休息了幾日。食物裏也沒有加藥了,可能他們覺得這樣的他就算跑也沒有力氣了吧。那幾天,對他來說,簡直是天堂般的待遇。不用再赤身裸體的被當做商品叫賣,不用再像個廢人一樣躺在床上任人擺布。於是,他就想,隻要他的傷一天不好,就可以多休息一天。他偷偷藏了竹片,哪裏的傷快好了,就在哪裏再狠狠地劃上一道。這樣,傷就永遠不會有結痂的一天。他很聰明是不是?”他笑著,那麼無邪!嬰兒般純真!同樣的也刺痛了他人的眼!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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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匿名  發表於 2012-5-5 07:26:54
尾聲
  
      「後來,不知怎麼讓那個人發現了。我又重新被丟到拍賣會上。真沒想到,那樣傷痕纍纍的身體竟然還會有人叫價?就是那時,爺爺來了,將我帶了回來。『邀月盟』的『清月』豈是好惹的,在那裡所有的人都被人用不同的殘忍手段掠奪了所有。包括財富,包括名譽,甚至生命和家庭。隻有那個人不見了,幾乎翻遍了每一寸土地,找遍了世界每一個角落,居然都找不到,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這麼多年了,我以為我可以忘記了。誰知道,他竟然又出現了。竟然是以筱晨老師的身份。多麼可笑,那種人竟然配做老師?」東方霽無論是臉上還是言語間都帶著無盡的嘲諷意味。
  
  「看到他。我依然會害怕,那恐懼就像含有巨毒的藤蔓般糾纏著我,讓我喘不過氣來。我不知道,命運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為什麼還不放過我?老天爺,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到底做錯了什麼?」最後一句,他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嘶喊出來。
  
  看他搖搖欲墜的身軀,其他四人想去扶他,卻又不敢輕易靠近處於癲狂狀態的他。那一句句質問把所有人的心都震碎了。如果可以,他們願意代他苦,替他承受一切,可他們什麼都做不了,看著他幾近瘋狂的身影,他們隻有濃濃的心疼和無盡的悲憤!
  
  所以,他將他毀滅,讓噩夢不再延續!
  
  「不對啊,是我錯了,我真的做錯了事了!我騙了筱晨,為了得到她,我騙了她,用那樣卑鄙的手段。而你們呢?以為我真的是被逼無奈才假扮霄的嗎?你們錯了,你們都被我騙了!我不知道有多高興你們為我安排了這一切。即使用一張假的臉騙她一輩子我都不在乎,霄能不能再光明正大的生活,我才懶得管!所有的人都被我耍的團團轉,看你們一個個的千方百計的幫我掩飾的滑稽樣子,不知道有多可笑!哈哈哈哈!怎麼了?終於看清了我是什麼人了嗎?很自私?很殘忍?心裡難受嗎?被人利用了!」
  
  他笑的好迷人!明眸燦燦,水光閃動,唇角揚起,烏黑柔軟的發絲服帖在兩頰。但藏在那淒美笑顏背後的心恐怕早已是鮮血淋淋了!
  
  「大哥。你真的很殘忍你知道嗎?」東方霈邁前一步,一臉的悲哀憐惜,「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們就會恨你了嗎?你不是對我們殘忍,而是對你自己殘忍。我們是很難受,而這難受不是因為你利用了我們,是你的自我折磨,自我摧殘讓我們難受。好啊!你不是說利用嗎,我們甘心讓你利用,隻要你高興,隻要你快樂,隻要你覺得舒服!別人帶給你的傷害,有我們可以替你擋,替你受。可你自己對自己的傷害,我們誰的都沒有辦法,你知道嗎?」說著,他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大哥,大哥……」東方霖不停地抽泣著,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要讓他受這樣的苦。老天,你真是太不公平了!
  
  東方霄覺得自己的心在被人用力撕扯般,連同五臟六腑都受到了牽連。就像霈說的,大哥不是在折磨別人,他是在折磨自己,他是在自毀!
  
  「真蠢!這樣也能讓你們相信!」他諷刺地譏笑著,「還是筱晨最聰明了!居然被她發現了。假的,就是假的,無論偽裝的多麼相像,假的永遠變不成真的。她哭了,眼淚就像泉湧一樣流都流不完。就是我!是我傷透了她的心,她恨我,她恨我!你們知道嗎?她說永遠也不要再見到我,永遠哪!永遠是什麼意思,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狂笑起來,笑得瘋狂,那種瘋狂讓他絕美的臉變得妖冶而詭異,卻又脆弱無比。
  
  好難過,那種心快要爆裂的感覺,讓葉弩痛哭出聲:
  
  「大少爺,嗚……大少爺……」
  
  東方霈無聲地將他摟進懷裡,淚,也滑下臉龐。大哥,真的要瘋了嗎?一次又一次的痛到徹骨的傷害,已經把他逼得幾近崩潰。受了那麼重的傷卻總是若無其事,一個人背負所有,直到現在,怕是到了再也無力承受的地步了。
  
  「大哥……大哥,你不要這樣……你還有我們哪!你痛……我們陪你痛……你傷心……我們陪你傷心……隻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大哥……」東方霖哭的再也無法說出任何話來。
  
  東方霄更是赤紅著兩眼,雙拳握的啪啪直響,再一次痛恨自己的無能。
  
  笑聲戛然而止!
  
  「咳,咳……」東方霽咳出一大口鮮血的同時,頎長的身子也隨之倒下。
  
  「大哥!」
  
  「大哥!」
  
  「大哥!」
  
  「大少爺!」
  
  大家驚叫著,一齊奔向東方霽,在他身體墜落的瞬間,東方霄和東方霈抱住了他。
  
  「大哥……」東方霄顫抖著聲音,眼淚終是止不住的落下來。
  
  大量的鮮血不停地從他的嘴裡湧出來,白色的衣襟剎那間被染成血色。
  
  東方霖好像怎麼擦都擦不完,淚眼模糊,急的雙手顫抖。
  
  「不要流了,不要流了……」
  
  「大少爺,大少爺,你振作點,我幫你去找筱晨,我知道她在哪裡,你等著,我去找她!」葉弩什麼也顧不得了,他隻知道他的少爺病了,病的好重!好重!隻有筱晨才能救他!
  
  「不要,不要!」東方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氣大得讓葉弩覺得被他抓到的地方快斷掉了。
  
  「不要找她,不要!」他氣若遊絲地喘息著。
  
  「為什麼?大哥?」東方霄讓他靠在自己胸前,輕拭他唇角好不容易止住的血跡,微顫的指尖訴說著他內心的恐慌。
  
  「不管是誰,都不要找她,讓她過安靜平凡的生活,不要打擾她。讓她,忘了我!隻有忘了,才不會再痛,不會再難過,不會再、恨、我!」最後那句話雖輕卻又沉重地壓得人呼吸窒悶。
  
  「哥,你不要總是為別人著想,好不好?你想想自己,好不好?你自私一點好不好?你要她忘了你,那你呢?你也能忘得了她嗎?你要怎麼辦?怎麼辦?」東方霈無法抑製地又心疼又憤怒的吼叫。
  
  「我啊!呵呵……」東方霽輕笑一聲,緩緩地閉上眼睛,「我覺得好累啊,好累!讓我,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叫,醒,我啊……」
  
  怎麼辦?筱晨,我仍是愛你呢!
  
  用盡我的生命!怕是我死了,魂飛魄散了,那愛仍是綿綿無期的漫延、漫延……
  
  宋、筱、晨!這個名字,怕是已重重地被烙印在心頭,直到天地毀滅也擦不去,抹不掉了……
  
  「大哥,大哥……」
  
  「大少爺……」
  
  他不再動了。無論他們怎麼叫,怎麼喊,他好像都聽不到了!他,真的累了!他,睡了!
  
  再也忍不住痛哭失聲,再也見不到了,那天使一般的人兒……
  
  宋筱晨啊!你可知道,你的絕情,讓你失去了什麼?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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