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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葉雙]第1號老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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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9 00:43:07 |倒序瀏覽 | x 1
第1號老公 作者:葉雙
 
他可是堂堂烙集團的執行副總裁耶!
這女人在「享用」過他之後,居然把他當成牛郎?!
好在冤家向來路窄,讓他在酒吧遇見當酒保的她,
那他當然要給她一點顏色瞧瞧,當場考起她的調酒功力,
沒想到原本要給她下馬威的他,卻很糗的率先醉倒,
最後還是她送他回家,但他酒後亂性也要挑對象啊,
怎麼又會跟她一同恩愛的高唱「當我們睡在一起」咧?
好吧,既然緣分奇妙到如此不可思議,他也愈看她愈對味,
不如就大手牽小手,開心的玩一場愛情遊戲,
可他們竟不只玩出一點閃亮亮火花,還玩出一個小Baby!
他這決定「撩落去」的黃金單身漢,自然立刻求婚去,
誰知他卻得到一個令人雙眼暴凸、青筋猛跳的回覆,
那就是她大小姐不但拒絕,還說她本來就只要孩子不要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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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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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9 00:43:44
楔子
  
  桃園國際機場
  
  「奇怪了,姊不是說要來機場接機嗎?怎麼我都等快四十分鐘了她還沒來,打手機和家裡電話也沒人接,不會有什麼事耽擱了吧?」慕花露邊說邊四下張望,希望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能看到雙胞胎姊姊慕花情的身影出現。
  
  「該不會她又跑去偷偷看人家,看到忘了要來接機吧?嗯,有可能。」說到那個癡心傻姊姊,她還真是拿她沒辦法,記得她的單戀好像是從半年前開始的吧……
  
  「姊,花店生意還好吧?不要太辛苦了,我會在這裡半工半讀存學費,你不要再把錢都寄來了。」
  
  「你放心,我一點也不覺得辛苦,更何況開花店本來就是我的興趣,你只要專心學調酒就好,不要為錢的事情擔心。」
  
  打從她來澳洲學調酒後,她們姊妹倆就每天通MSN,因為她們從小相依為命,所以感情好得不得了。
  
  「對了,跟你說一件事喔,我有喜歡的人了。」
  
  「真的假的?!對方是誰啊?居然有榮幸被我如花似玉的姊姊看上。」
  
  嘻,這麼說不免有些自誇的嫌疑,因為她們是雙胞胎姊妹,兩人像得跟照鏡子一樣。
  
  「他是一個跨國企業的總裁,叫柳先開,曾帶著女伴來我的花店買花,他不只人長得帥,談吐和氣質也都好吸引人喔,我有他的照片,我傳給你。」
  
  看到圖檔,她忍不住出言調侃,「喔喔,挺帥的嘛,姊,你該不會是對人家一見鍾情吧?可他是總裁耶,依你害羞的個性,我看你是注定要單戀嘍。」
  
  「囉唆,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整理花店的東西,有空再聊。」
  
  想起這些姊妹倆看似無聊的對話,慕花露的唇角不禁揚起一抹笑,雖然一個人在外地生活很辛苦,但這些日子以來姊姊的支持成了她撐下去的最大動力。
  
  不過身為她最大動力的傻姊姊,前些日子居然說,她想要生一個有著她和柳先開模樣的小孩……哇咧,這還真有點讓她頭大,因為人家根本還不認識姊姊,她會不會想太多了一點?話說回來她對那男人印象也還不差,只要姊姊喜歡,她是沒啥意見啦。
  
  「小露!」
  
  就在她坐在椅子上想到出神時,傳來了一聲甜甜軟軟的呼喚。
  
  「姊!」她轉向聲音來源,開心的拉著行李箱跑嚮慕花情。
  
  「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麼久,我們回家吧。」
  
  慕花情挽著妹妹的手,兩人愉快的邊說邊聊,坐上計程車回家。
  
  由於她們住的地方在小巷道內,所以兩人便在住家附近的路口下車。
  
  「哇,好久沒回來了,好懷念喔!」
  
  「別光顧著東張西望,以後有得是時間讓你慢慢看,快,過馬路了。」慕花情輕聲催促。
  
  「喔。」她趕忙拉起行李跟上姊姊的腳步。
  
  咦,那裡新開一家店耶……
  
  「小露!小心!」
  
  忽地傳來一陣刺耳的煞車聲和驚呼聲,她還來不及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人已被姊姊推開,眼睜睜的看著姊姊被一輛卡車撞飛、重重落地,接著是一片沭目驚心的鮮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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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9 00:44:12
第一章
  
  頭痛,痛到不行!
  
  彷彿腦海中有一隊小人兒在實行戰地操演,柳先開的頭簡直是痛到彷彿快爆裂開來。
  
  抬起虛軟的手,他無意識的四下移動,好像在找尋什麼似的,但當他的手真的觸到一具溫熱的身軀時,原本緊閉的眼卻在轉瞬之間睜得老大,驚訝讓他忍不住在心中低咒。
  
  該死!他床上怎麼會有……會有一個人?
  
  霍地轉頭,他用狂歡一夜後佈滿血絲的雙眼望著身旁的人兒,那有稜有角的唇瓣不禁泛出一句沉沉的呻吟。
  
  這算不算是酒醉誤事啊?
  
  應該算吧!
  
  關於昨夜的記憶一一回籠,柳先開忍不住又呻吟了一聲,但卻阻止不了那隊努力在他腦袋中敲敲打打的小兵,那群小兵讓他頭痛得想殺人。
  
  可是身為一個大企業的掌舵者之一,他很清楚不管他多想殺人,眼前最重要的事還是解決身旁這個可能的「大麻煩」。
  
  她……好像是他在路上撿到的女人。
  
  想他堂堂跨國企業總裁,和好友一起創立了「烙集團」的偉岸男人,在業界號稱「不沾鍋」的柳下惠,同時也是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竟然在酒醉後的隔天,在自己的身旁發現一個陌生的女人!
  
  而他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女人耶!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耶!
  
  該死的,他怎麼這麼會撿啊!什麼不好撿,撿回了一個女人?
  
  要是這個女人知道他的身份,只怕會像八爪章魚一樣黏上來,所以她絕對會是個大麻煩。
  
  而且更嚴重的問題是……他竟然記不起來自己究竟有沒有和這個女人怎麼樣。
  
  他努力地想著,甚至抬手捶了捶自己那顆痛到不行的腦袋,但不論他怎麼敲,就是沒辦法把昨晚失落的記憶給敲回來。
  
  「該死!」幾乎像是快著火般疼痛的喉嚨,終於發出了一句瘩啞的低咒。
  
  「大清早的別這麼粗魯!」
  
  活像是回音似的,那清清冽冽的嗓音夾帶著清楚的埋怨,突然迴盪在這空蕩得有些過分的房間中,柳先開從來沒有想過,他竟然會怪起自己的房間為何如此空曠。
  
  「你……」他愕然地轉頭看著床上的女人,臉上的錯愕神情完全不符合他慣常表露的精明。
  
  「我醒了。」慕花露睜著一雙大眼,直勾勾地望著他,態度上沒有半點扭捏,只是告知。
  
  廢話,他當然知道她醒了好嗎?
  
  沒好氣的在自個兒心裡咕噥一句,說出口的話語自然頗為不客氣。
  
  「我當然知道你醒了,我有眼睛,我會看!」
  
  「喔!」被人莫名其妙凶了一頓,一般人理所當然會覺得委屈,可她卻像是無所謂似的聳聳肩,對他的惡聲惡氣完全不在乎。
  
  興許是對自己有著極大的自信,所以即使光裸著身軀她亦毫不扭捏,逕自翻轉個身,然後俐落地從另一側下床。
  
  一片無瑕的雪白就在自己面前展露無遺,望著那片美景的柳先開,一時間竟看得癡了。
  
  驀地他的喉頭一陣乾啞,一股熱流也跟著衝上腰際,那絕對只是一種男性的本能。
  
  「你……」他原本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當他的視線掃到她起身後,床單上的那一抹紅漬時,腦海中頓起的不祥之戚立時讓他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怎麼,沒瞧過女人光著身體嗎?」大剌刺的毫不遮掩,慕花露一邊四下尋找散落的衣物,一邊帶著輕靈的笑聲反問。
  
  「你、你……」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終於,她長手一伸,撈到一件貼身小褲褲,她回頭嫣然一笑朝柳先開說道。
  
  那抹笑看似燦爛而耀眼,但其實很是虛假,他瞧著瞧著,兩道濃濃的劍眉不由自主地攏成一條直線。
  
  「你是誰?為什麼出現在我的床上?」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向來實際的腦袋瓜子也開始正常運作。
  
  「回答你第一個問題,我姓慕,叫慕花露。」面對柳先開那帶著點質問的語氣,她並無絲毫的不悅,臉上的笑容依然燦爛,好整以暇得像是他們不過是坐在一起喝杯咖啡那樣簡單。
  
  「至於我為什麼會在你床上嘛……」隨手將剛剛從地上撈起的衣物套下,雖然那衣服只能蓋到她的大腿根處。
  
  她不經意地在若隱若現中展現出一抹勾引,不過她對自己這近乎放蕩的行為毫不在乎。
  
  雖然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可柳先開的雙眼卻還是忍不住直往她那穠纖合度的身材,和耀眼的雪白肌膚掃去。
  
  「至於我為什麼會出現在你床上,這個問題就更簡單了。」慕花露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她雙手抆腰,居高臨下瞧著躺在床上的柳先開,那副傲然模樣,讓人不禁錯以為她是一個誤入時空的女神。
  
  「因為昨天我在路上撿到你,看到你醉得慘兮兮的,偏偏我這個人向來心腸好,所以就把你撿回來啦!」
  
  她帶著笑的說法和柳先開記得的正好完全相反,他幾乎可以肯定她在說謊。
  
  可是真正教他佩服的是,她竟能將一個漫天大謊說得這般面不改色、幾可亂真。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這裡應該是我家吧?」瞇起深邃的眼眸,他對於她的說法提出質疑。
  
  「這裡的確是你家沒錯,可要不是我,你昨晚鐵定會倒在街上當一夜的流浪漢。」
  
  慕花露邊穿衣服邊說,臉上的神情遺摻著一抹傲然,彷彿她真的對他施了多大恩情似的。
  
  「那……我是不是應該心懷感恩?」他雖稱不上是花叢浪子,但也不是沒有面對過這種宛若狂蜂浪蝶,凡事處心積慮的女人。
  
  既然她這般肯定地宣稱她撿了他,必定有所圖謀。
  
  是要錢嗎?夜渡資?
  
  腦袋的悶痛讓他沒多說什麼,只是轉身伸手往床下一撈,撈起散落在床旁的西裝,然後掏出皮夾拿出十幾張千元大鈔。
  
  「這些應該夠償還你的大恩大德了吧?」不可諱言的,他的語氣含著濃烈而不可錯辨的譏誚。
  
  輕輕淡掃過那一疊千元大鈔,清亮的眸光並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的貪婪,她只是微微挑起眉,然後說道:「這些你還是自己留著吧,反正我去叫牛郎也是要花錢。」多麼淫蕩的說法,而且絕對夠狠!
  
  著裝完畢後,她壓根就不理會自己的說法造成了多麼精采的結果,轉身就要離去。
  
  這世界上應該很少有人能讓這個堪稱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男人瞠目結舌的吧,而她居然只用簡單的一句話就辦到了。
  
  「你……」
  
  「我走了!」簡單一個說明,不等還在驚愕之中的柳先開把想說的話說完,她瀟灑地轉身離開他的視線,跟著傳進柳先開耳中的是俐落的兩記開門、關門聲。
  
  她……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暗示他是牛郎……她怎敢……
  
  冒火的腦袋好不容易又開始轉動起來,他完全不顧還在暴動的那群「小兵」,俐落地自床上一躍而起,想去找人算帳。
  
  可偏偏他的雙腳才一落地,就忍不住一軟,成功的阻止了他的火冒三丈。
  
  該死,昨天他真不應該喝那麼多酒。
  
  哼,不過追不到人也沒有關係,反正山水自有相逢,那女人最好祈禱不要再被他遇上,否則……哼哼哼!
  
 
  
  「怎麼樣、怎麼樣?」
  
  慕花露才一進門,連已經花了一半有餘的妝都還來不及卸下,房門便被無預警地推開。
  
  對於來者何人心知肚明的她連頭都懶得回,只是兀自卸著臉上的殘妝。
  
  呼!昨天被「折磨」了一夜,一早起來又得打起精神和柳先開周旋,此刻的她還真的沒有半滴力氣去面對後頭那個傢伙的追問。
  
  可是她不理會,卻不代表人家會死心不再繼續追問啊!
  
  才不過一眨眼的工夫,梳妝台的明鏡上便閃現出一張帶著急切神情的臉龐,只差沒將大臉湊到她的眼前。「究竟怎麼樣嘛?」
  
  「你饒了我吧!我現在沒精神回答你的任何問題。」那不斷的追問,終於讓慕花露忍不住討饒。
  
  可儘管她的態度很明確,偏偏還是有人不死心,一手拂開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也不管那些東西是不是會無辜地跌落地面,偌大的屁股就大剌剌的往被清空的梳妝台上一坐,雙眸直勾勾地審視著她好一會兒,然後嘖嘖有聲地說:「呵,頰紅眸亮,果然是受過愛的滋潤的幸福女人。」
  
  惡狠狠地瞪了眼前的男人一眼,她有些受不了的抗議。「喬泰刑,你別亂說話可不可以?」
  
  瞧,他說得多曖昧啊?
  
  「我有亂說話嗎?」挑起了丹鳳眼兒,喬泰刑臉上帶著調侃的笑容,那燦然且帶著點皮皮的模樣簡直讓人拿他沒轍。
  
  「有!」
  
  很肯定地點了點頭,再用力地挖起一坨潔顏膏,她努力地想把臉上那些礙眼的五彩繽紛全都清得一乾二淨。
  
  她向來不愛化妝,要不是為了自己的「特殊目的」,不管任何時候,她都寧願保持素顏。
  
  「我才沒有呢!」原本薄而有型的唇倏地嘟了起來,他的抗議很明顯地表現在臉上,而且帶著一種不符合他性別的嬌態。
  
  「人家可是關心你耶,要是換做別的女人,我才懶得管她昨晚幸不幸福咧!」只差沒比出了蓮花指,喬泰刑一臉委屈兮兮地道。
  
  那帶著點撒嬌的模樣,讓慕花露忍不住停下手上的動作,搖頭歎息起來。
  
  厚,他究竟知不知道眼看著一個長得那麼帥的道地男人,做出這種女性化的動作是一件會讓人起雞皮疙瘩的事啊?
  
  「我拜託你好不好,雖然你是我的姊妹,但是可不可以請你的動作不要那麼女性化啊?」
  
  「既然你都知道我是姊妹,那我幹啥不能女性化一點啊?」他不服氣的反問,事實上他本來就想要做女人嘛!是老天爺捉弄他,把他裝在一個男人的身軀裡面,也不是他自己想要這樣的。
  
  「你……」話到嘴邊隨即停住,她淺淺地歎息了一聲,「算了,反正我早該知道你是一塊朽木。」
  
  其實認真想想,泰刑說的也沒什麼錯啦,所以她也只好認命的摸摸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然後流利地繼續卸妝的動作。
  
  喬泰刑彷彿已經很習慣她這種有點毒的說話方式,基本上要是她太溫柔,他才真的會嚇到。
  
  不過得不到答案的他可沒死心,就算她的心思全在卸妝上,他還是再接再勵地追問:「那昨晚到底怎麼樣嘛!」
  
  「你究竟想聽什麼?」挑起了細柳眉,慕花露狠瞪了他一眼,她終於認知到這個八卦的姊妹要是沒得到答案,是絕對不會罷休的,於是她頭也沒回,有些不耐煩地表示,「還能怎麼樣?當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同處一室,其中一個還處於酒後亂性的狀態,你覺得能發生什麼事?」
  
  雖然她外表看起來很前衛,在柳先開的面前表現得也很大膽,但私底下的她其實完全不是這樣的個性。
  
  因此若要她大刺刺的說起私密事,那可活像是天方夜譚一樣。
  
  「那我猜應該是什麼事都沒發生吧!」瞧慕花露那彷彿完全不在乎的模樣,喬泰刑原本興致盎然的神色立時垮了下來,然後意興闌珊的說道。
  
  要知道,好友的外表雖然看起來像是個道道地地的豪放女,可她的生活經歷卻活像是個純潔的小天使,所以倘若昨晚真發生了她計畫中的事,她絕對很難這麼神色自若。
  
  「你好像很希望發生什麼事厚?」
  
  「是啊!」他大方地承認,毫不避諱自己的希冀。
  
  事實上,若真發生了什麼事,那也算了了他一椿心願,畢竟那可是花露長久以來的心願耶!
  
  「沒有看過姊妹有你這種當法的,好像巴不得我被男人怎樣似的。」看著他垮下的雙肩,慕花露簡直受不了到了極點。
  
  「別的男人我可不許,是柳先開我才巴不得的。」說得是多麼的理所當然呵!
  
  那模樣就彷彿現在柳先開要是出現在他們面前,他便會毫不猶豫的將她打包奉送,請他盡量享用一樣。
  
  瞪著他,她冷不防地輕哼一聲,但倒也沒多說什麼,在安靜了好半晌之後,她才輕吟道:「其實,我們有發生……」
  
  「真的有!」喬泰刑原本黯然的眼神在頃刻之問活像挖到寶似的一亮,然後雙掌一擊,「那咱們不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聽到他的話,慕花露頓時無語,原本晶亮的眸子悄悄染上了一抹遲疑,但隨即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堅毅的神情。
  
  她鄭而重之的點點頭,經過了昨天,一切好像都沒有回頭路了,要不然所有的「犧牲」不就都白搭了嗎?
  
  
  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嘛!
  
  早上那奇恥大辱的一幕,就像是一塊大石頭壓在他的胸口讓人氣悶。
  
  向來就是天之驕子的柳先開當然不可能嚥得下這口氣,可偏偏那個膽敢惹他的女人早就已經逃之夭夭,害他一肚子的火沒處發。
  
  帶著極度不悅的心情,他人才一踏進辦公室,室內的溫度彷彿在瞬間降了好幾度。
  
  望著那尊冷面強屍,遠道而來的祁凌翔冷不防地打了一個寒顫,那雙原本想要給好友一個大大擁抱的手也跟著僵在半空中。
  
  然後……錯身……
  
  他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柳先開幾乎是視而不見的與他擦身而過,被忽視的不悅讓他忍不住在心裡泛起咕噥。
  
  渾身上下散發出冷凍人的氣息就算了,但也不用把他當成空氣吧?
  
  「我說……」
  
  他才試圖開口抗議,兩記冷光就凌空疾射而來,讓他背脊倏地竄上一抹冷意。
  
  被那兩道冷光一瞪,祁凌翔馬上住口,深邃的眸子審視著好友,直到他終於願意大發慈悲,將不耐煩的目光放在他身上。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一開口,就是出人意表的粗魯,完全和以往他那堪稱紳士的舉止截然不同。
  
  「喂,你這兄弟未免太不夠意思了吧!我大老遠的來,你的歡迎就只是這樣而已嗎?」翻著白眼,祁凌翔沒啥好氣地抱怨。
  
  「不然你想怎樣?」斜眼睨看,柳先開的語氣依然嘔人。
  
  雖然他也知道自己這樣很沒禮貌,可他現在一肚子火,誰要好友自己沒長眼,自動送上門來讓他渲洩怒氣。
  
  「我……」被他這麼氣呼呼又理直氣壯的一問,原本在滿腔中迴盪的抗議言語完全無法發揮。
  
  要不是衝著這麼多年的友誼,只怕他早就轉頭走人了,好心遠從美國飛來台灣看他,卻莫名其妙被流彈波及,真是倒了八百輩子的楣。
  
  抬頭,望著好友一臉悻悻然的模樣,柳先開終於察覺自己的態度著實不對,而且他現在的遷怒行為真的好不到哪裡去。
  
  閉了閉眼,再深吸幾口氣,心裡稍稍調適之後,他原本鐵青的臉色這才稍霽。
  
  再怎麼說,他也沒道理為了那個瘋婆子,去得罪和自己患難與共的兄弟吧!
  
  將身體重重地往寬大的皮椅上一摔,他輕描淡寫地開口,「我今早碰到一點不如意的事,所以剛剛態度不好,你別放在心上。」他的歉意比怒氣更讓祁凌翔感到詫異。
  
  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他縮回原本要閃人的腳步,跟著俐落地旋了個圈,屁股往辦公桌上一坐,眸光中的好奇立刻像是下怕死的蟑螂一般,大舉蜂湧而至。
  
  「放在心上是不會,但我比較好奇的是,究竟誰有這等本領,惹你生那麼大的氣?」
  
  柳先開這傢伙在他們這群人之中,雖說稱不上是好好先生,但脾氣跟莫撼濤比起來,也算得上是模範生等級,所以能惹得他揚起這般排山倒海的怒氣,甚至還波及無辜,實在是不簡單。
  
  因此他要是不好奇一下下簡直就是上對不起父母,下對不起自己了。
  
  「一個該死的女人!」提起早上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柳先開原本稍稍平和的目光倏地又滲入了殺氣,緊握成拳的雙手上青筋明顯地浮起。
  
  瞧他那在轉瞬間昂揚的怒氣,祁凌翔毫不懷疑若惹怒他的是個男人,而且現在又剛剛好出現在他們面前的話,絕對會被一拳格斃。
  
  「你要不要說說看那個女人究竟做了什麼事啊?說出來大家才好一起商量嘛!」原本態度還吊兒郎當的祁凌翔見好友如此罕見的氣怒模樣,頓時正襟危坐了起來。
  
  「我……」話到嘴邊,驀地又想起自己被當成牛郎的奇恥大辱,這種話叫他怎麼說得出口嘛!
  
  即使坐在面前的是自個兒的好朋友兼換帖兄弟,可是……
  
  「沒事!」硬生生吞下了幾乎要破繭而出的話,他違背心意地從緊咬的牙關中吐出這兩個字。
  
  「喂,到底是不是兄弟啊?你該知道不管啥事都別瞞著我們,再怎麼樣也有我和撼濤為你撐著呢!」
  
  他從桌子上一躍而下,幾個大步繞到柳先開的身後,接著重重的一掌拍上他厚實的肩頭,兄弟之間的情誼在這一掌之下表露無遺。
  
  「放心,我的事我自己能處理,倒是撼濤和琦璇他們兩個的糾葛……」暫時將心思從今晨的恥辱中抽出,柳先開轉而關心起好友的事情。
  
  那段複雜的恩怨情仇,全得從撼濤要為死去的妹妹復仇說起,但他的對象原該是害死他妹妹的江家父子,誰知他卻挑上江琦璇這無辜的女孩當棋子。
  
  「唉!」聽到這個問題,原本笑著的祁凌翔不禁長歎了一聲,俊逸的臉上顯露的是一望無際的無奈。
  
  「怎麼啦?出了什麼事嗎?」關心之情溢於言表,他這份擔心不僅僅只是因為好友的情事,也是因為心底那份始終說不出口的感情呵!
  
  「出事是還沒啦,不過我看也快了,最近撼濤已經將所有可流動的資金挪騰出來,顯然心裡頭已經有了盤算。」
  
  「那琦璇她……」
  
  「哼,那丫頭還傻呼呼地讓撼濤為所欲為,壓根不知道要對付她的人是誰!」
  
  說到這兒,祁凌翔也忍不住多話起來,事實上,他們雖然是因為莫撼濤的關係才會認識江琦璇,但那單純的可人兒倒是獲得了他和柳先開一致的好感。
  
  尤其是先開,幾次和琦璇相處下來,只怕對她除了兄妹之情外還多了些別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特別擔心先開要是一時想不透,會因為琦璇而壞了和撼濤多年的兄弟情誼。
  
  唉……自古情之一字總是磨人呵!
  
  聽完祁凌翔的話,他略帶猶豫的開口,「那你說我們究竟該不該……」
  
  但話都還沒說完,祁凌翔就像他肚裡的回蟲似的,完全清楚他的心意,然後快、狠、準的搶白,「嘿,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討論過很多遍了,答案就是無解,就算再同情琦璇,是兄弟就該挺到底。」
  
  柳先開的心情本就已經夠煩、夠惱了,如今又加上莫撼濤和江琦璇之間的問題,令他胸臆之中的氣悶頓時又多了幾分。
  
  心緒不佳的他,當然沒自虐地強迫自己繼續待在辦公室裡頭辦公,他霍地自椅子上站起來,然後朝著祁凌翔說:「陪我去喝一杯?」
  
  「現在?!」他驚呼,現在可是大白天耶!
  
  別說先開一向不是個任由自己放浪形駭的男人,就算是,現在喝酒也太早了點吧!
  
  對於他的大驚小怪,柳先開只是利眼一橫,言簡意賅的問:「少廢話,去不去?」
  
  問完後,他也不想等答案,逕自抽起披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踏著大步走出去。
  
  瞪著那隱約之間還冒著火氣的背影,祁凌翔對於這兩個好友的脾氣真是不敢恭維到了極點。
  
  去不去?!這問的不是廢話嗎?
  
  自然是得去啊,不但要去,還要極盡所能的挖出造成他心情這般不佳的原因,這樣才對得起自己嘛!
  
  他忙不迭地追上前去,有力的健臂搭上好友厚實的肩膀,帶著滿懷的興味探聽八卦消息去了。
  
  
  
  黑緞般的長鬈發被隨意圈成一束,慕花露一身簡單的T恤、牛仔褲,外加一件寬大的圍裙,但這仍遮不住她那玲瓏有致的好身材。
  
  「美女,我要一束紅玫瑰!」
  
  慕花露聞聲,頭也不抬,眉心倏地緊皺,可雙手依然不停的整理眼前那些嬌艷的鮮花。
  
  「美——女——」來人加大了音量,聲音中明顯加入幾絲不耐煩,「我要買花。」
  
  為了不打擾其他客人,她只好抬起頭,沒好氣地道:「我聽到你要買花了,可是那邊幾位小姐難道都是死人嗎?你要買花不會去找她們?」
  
  這個男人幾乎是照三餐來煩她,磨到她的耐心已經涓滴不剩,再也揚不起絲毫笑容,說起話來更是直接地嗆人。
  
  「美女,難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柳先闔吊兒郎當的問,一雙眼鎖著慕花露那被怒氣染得晶亮的眸子。
  
  彷彿兩顆又圓又大的黑鑽嵌著的眼珠兒,被怒氣染得微紅的桃腮,還有那挺直有型的鼻樑……
  
  嘖嘖嘖!眼前這個賣花的小姐還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
  
  「我的待客之道是因人而異的,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我沒興趣應付。」她完全不給他任何好臉色看。
  
  「你……」柳先闔向來富家公子哥兒脾氣就重,哪裡能夠容忍這樣的態度,只見他原本笑意十足的臉龐倏地拉了下來,朝著慕花露頤指氣使地吩咐,「去,把你們老闆叫出來,我倒要問問他,這是你們這間小花店的待客之道嗎?」
  
  「不好意思,老闆就是我。」將雙手環在自己「偉岸」的胸前,她斜睨著他,一臉不耐地聽候「指教」。
  
  得到這出乎意料的答案,他有些不敢相信。
  
  畢竟眼前這個女人雖然看起來挺艷的,但年齡卻好像才剛成年的小丫頭,雖然擁有艷麗與純真兩者合一的致命吸引力,但怎麼瞧也不像是一個有能力開花店的老闆娘——即使這間店看起來活像快要倒了似的。
  
  「對,就是我!所以你有話跟我說就行了。」
  
  對於她的話,柳先闔當然還是不信,於是自作聰明的臆測,「你是因為怕被責罵,所以才不敢叫老闆出來吧?沒關係,知道怕就好,本少爺一向最懂得憐香惜玉,只要你好聲好氣的跟我說聲對不起,我可以既往不咎。」
  
  說著說著,他的手指還不安分地往她那瓜子似的下頷挑去。
  
  「你還真大方呢!」
  
  慕花露豐厚的菱唇微微揚起,綻出一抹魅人的嬌笑,然後趁著他因為貪看自己那難得的媚笑而發愣之際,將放在身旁的一桶水,兜頭就往他身上潑去。
  
  見原本意氣飛揚的富家少爺,頓時變成一隻落湯雞,她得意地雙手用力一推,將還來不及發作的柳先闔推出門外,並冷冷地朝他說道:「哼,你不追究不代表我不追究,像你這種爛客人,我不歡迎。」
  
  「你……」向來瀟灑的柳先闔哪裡這樣狼狽過,以至於他只能傻眼的瞪著她,一時之間完全不知如何反應。
  
  直到她重重地將玻璃門甩上,他這才宛若大夢初醒一般在心底暗歎。
  
  多辣的女人啊,這個女人他可是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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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9 00:44:37
第二章
  
  沒有嘈雜的電子音樂,也沒有成群奇裝異服的青年男女,在台灣,柳先開一向偏好在市場上碩果僅存的幾間充滿藍調氣息的酒吧。
  
  在這裡,微揚的藍調音樂帶著一點點憂傷的氣息,靜靜的卻讓人能感受到全然的放鬆。
  
  「喂,我說你就別再喝了!」祁凌翔伸出手,想搶下好友手中才剛斟了酒的杯子,偏偏卻又慢了半拍,因為柳先開老大在他出手的同時已經一仰首,任那杯中香醇的酒液全都竄入他的喉頭。
  
  「為什麼不能喝?」帶著微微的淺笑,柳先開有些孩子氣的質問,似乎頗為不滿好友的阻止。
  
  沒道理,他今早才受了那樣的奇恥大辱,心裡面的人兒又……
  
  這樣也不能來這兒買醉,那麼人活在世上有什麼樂趣呢?
  
  「因為你已經快醉了!」惡狠狠地瞪了臉上掛著笑的他一眼,祁凌翔沒好氣的說出事實。
  
  聽到好友的話,柳先開睨了他一眼,然後才恣意地說:「出來喝酒還這麼囉唆,撼濤說的沒錯,你真的越來越有當老媽子的本領了。」
  
  「我……」真是氣悶到了極點,祁凌翔簡直有口難言。
  
  說他像老媽子,他們怎麼不想想幹麼每次都要讓他勞心勞力啊?
  
  「你就別再說了,我們兄弟喝一杯如何?」柳先開豪氣地舉起再次斟滿的酒杯,然後朝好友致意。
  
  但杯才就口,他那已經貼近薄唇的酒杯突然一頓,銳利的眼神倏地瞇起,並浮現肅殺之氣。
  
  敏感的察覺到他的異常,祁凌翔立時順著他的眼神回頭,只看到了一個渾身上下蒙著一股淺淺英氣的女子正鑽進吧檯中。
  
  那女子一束鬈曲的長髮被簡單的東在腦後,五官立體的臉龐是一派素淨,只是這樣簡簡單軍的打扮卻輕易的顯露出女人的柔媚。
  
  這女人……該怎麼說呢?
  
  是挺特別的,可應該也沒有特別到,會在轉瞬之間引起好友這樣大的情緒波瀾才對啊。
  
  「怎麼,喜歡她?」
  
  祁凌翔的采問,換來柳先開一記惡狠狠的白眼。
  
  他會喜歡她,又不是瞎了眼!
  
  只不過,他和她還真的有點帳要算。
  
  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呵!
  
  昂藏的身子霍地站起,正巧那纖細的人影也鑽進了吧檯內,濃濃的劍眉一揚,柳先開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那笑容帶著一抹毫不遮掩的惡意。
  
  「你去哪?」按住他的肩膀,祁凌翔當然知道好友的目標是剛剛那個鑽進吧檯的亮眼女人,但這樣的認知只是掀騰起他心中更多的好奇。
  
  「我要去考試!」冷冷地揚起一抹笑,他給了好友一個出人意表的答案。
  
  考試?!正當祁凌翔被這答案弄得一頭霧水之際,柳先開的身形已經趨近吧檯,那模樣活像是大野狼正準備侵犯小紅帽。
  
  這……真是見鬼了!
  
  向來算得上是紳士的先開竟然變身成一隻大野狼,這真的怪怪的……還怪得讓人興味十足耶。
  
  「你……」活像是見了鬼的神情,在慕花露的臉上漾出極佳的戲劇效果,原本正在擦拭杯盤的手也突然僵在半空中。
  
  瞧她那幾乎落到吧檯上的下頷,還有臉上驚愕至極的神情,眼前的一切終於讓柳先開心中產生一種報復成功的快感,緊繃糾結了一整天的臉孔這才鬆開了些。
  
  原來嚇人的感覺挺不錯的!
  
  「你在這裡工作?」冷然且緊繃的嗓音中透著明顯可見的怒氣,他隨手把玩著吧檯上的擺飾,雖然聽起來是一種不經意的詢問,可卻有一種凌厲的氣息筆直地射向仍處於驚愕狀態中的慕花露。
  
  「我……不是!」她下意識的搖頭想要否認,畢竟這裡可是她的窩,她可不想以後達成了目的,卻還得過著不得安寧的日子。
  
  深吸了一口氣,她勉強找回自己被嚇飛的三魂七魄,然後強自鎮定地道:「我是來幫朋友代班的。」
  
  可這看似鎮定的模樣瞧在柳先開的眼中,顯然並沒有太大的說服力。
  
  她說謊!
  
  他很肯定,因為她那雙晶亮有神的大眼閃爍著迴避的光芒,不過這個謊倒說得挺有模有樣的,看來這女人腦子也動得挺快的呵!
  
  「怎麼,怕我?所以不敢說真話。」半個身子橫過吧檯的檯面,他的逼近帶來一股懾人的氣息。
  
  感到威脅的慕花露下意識地將身子往後一退,纖細的身軀不小心撞著後頭的酒瓶,發出了一陣碰撞的清脆聲響。
  
  「誰……怕啊!」刻意遺忘剛剛自己心房漏跳的那一拍,她挺起了傲人的胸膛,今晨那種神色自若的模樣再次回到她臉上。
  
  「不是怕就好。」柳先開刻意壓低了聲音低喃,可這聽似悅耳的嗓音卻夾帶著濃濃的威脅之意。
  
  拒絕因為他語氣中的威脅而示弱,她又深吸了一口氣,拂去心頭一些雜亂的念頭和想法後,抬起下巴,傲然地開口,「本來就不怕,我為什麼要怕你?你也不過是個普通的男人,很了不起嗎?」
  
  說著說著,她那雙又大又圓的魅眼還刻意往他的男性重要部位瞄去,其中那種「不過爾爾」的想法和態度展現得十足十。
  
  「你……」她那帶著濃濃輕蔑的語氣和暗示性十足的目光,讓他胸臆中的怒氣再次翻騰。
  
  這女人還真有氣死人的本事!
  
  方纔的得意神情在轉瞬之間涓滴不剩,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足以讓人作上三個月惡夢的鐵青臉色。
  
  「怎麼,瞪什麼瞪,眼睛大很了不起啊,不許人說實話的嗎?」慕花露又回嗆一句,微瞇的眼眸透著一抹魅人的風情。
  
  鎖著她那驕傲的目光,柳先開手心驟然癢了起來,那雙宛若鋼琴家的修長大掌彷彿有自己的意識,蠢蠢欲動地想往這女人纖細的頸項掐去,他得用盡全身上下僅存的自制力,才能避免自己成為明日的社會版頭條。
  
  移開自己盯在她臉龐上的眼光,修長好看的手指轉而把玩起置於吧檯上的火柴,緊抿的薄唇輕喃地問:「你在這兒做吧檯?」
  
  「關你啥事?」他會這麼問鐵定不懷好意,她幹麼要老實回答啊?
  
  雖說不回答,可是在他那銳利目光的審視下,她的雙手卻開始不由自主地打理起吧檯內那些瓶瓶罐罐,那熟練的姿態,明眼人只消一瞧,就可以看出她做這些事已經有段時日了。
  
  「是不關我的事,但總關這家酒吧客人的事吧!」他反手指了指自己,暗示她顧客至上的道理。
  
  哼,想考她嗎?
  
  慕花露靈巧的腦子一轉念,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只見她眉兒一揚,接下了戰帖。
  
  「先生,你要喝些什麼?」她俐落地拿出「傢伙」,擺好陣勢,朝著他問道。
  
  「先來杯『彩虹』吧!」柳先開雙手環胸,整個人半倚在高腳椅上,慵懶地回答。
  
  女人當酒保是不少見啦,但真正能調得好的並不多,對於是否能修理她一頓,他顯然胸有成竹。
  
  她二話不說地挑起酒瓶,還不甘示弱地將它往上拋去,再快速地旋了個身,讓酒瓶精準地跌進她的手中。
  
  瞧著她還算俐落的調酒模樣,他忍不住心中評論起來。這姿勢是一百分,難怪這家酒吧生意不惡,可是只怕也只有姿勢一百分吧!
  
  突然,啪的一聲,一杯在燈光下閃爍著繽紛顏色的調酒,被重重地放在柳先開面前。
  
  慕花露纖細的身子倚著後頭的酒櫃,雙手環胸,挑著眉等待。
  
  覷了她一眼,他拿起杯子,輕啜了一口,眸中頓時閃過一抹詫然的光芒。
  
  「怎樣?」看見他眸中的驚詫,她明知故問,貓兒似的亮眼中不禁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開玩笑,她可是到澳洲去學過調酒耶!而且這本來就是她的興趣和工作,後來是因為姊姊……她才會在白天接手那間花店。
  
  瞪著杯中的液體,柳先開內心忍不住地嘔,可偏偏那酒調得極好,硬是讓他挑剔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以為他會就此死心嗎?
  
  並不!
  
  「再來個『藍色啤酒海』。」賭氣似的將那杯彩虹一飲而盡,他再次出招。
  
  慕花露覷了他一眼,倒也沒說啥,只是再次抄起傢伙,俐落的調出一杯他點的酒。
  
  深藍色的酒透著店內略帶昏黃的燈光,散發出一種舒人心脾的光芒,他端起酒杯輕啜一口,那種不甘心的神情再次浮現。
  
  她……還真有兩把刷子,但他就是不信自己考不倒她。
  
  再次仰首飲盡杯中酒,柳先開明顯地和慕花露鬥起氣來。
  
  他一杯杯的點,她一杯杯的調,最後這些五彩繽紛的酒全進了他的肚子,這情況就連一直站在旁邊看好戲的祁凌翔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厚實的肩頭,要他就此打住。
  
  誰知他的一片好意,柳先開硬是完全不領情,手臂一抬便拂去他的掌,然後繼續和慕花露較勁。
  
  瞧他眸底漾著那宛若孩子般的不服氣,慕花露不由得偷偷莞爾。
  
  怎麼說他也是一個縱橫商場的豪氣男人,卻在不經意的時候顯露他最真實的一面——像是一個鬥上了氣的大孩子。
  
  那麗容上的笑痕是怎麼閃也閃不過柳先開已經染上醉意的眸光,他倏地伸手攫住慕花露的手,在她猝不及防間將她一扯。
  
  沒想到他會突然來這麼一手,她微微一怔,就這麼任由他拉扯著。
  
  「你等著瞧吧,總有一天我會征服你的所有,相信我!」他宣誓性的話語,語氣深沉得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味,炯炯有神的目光直勾勾的鎖著她那張姣好的容顏。
  
  這樣斬釘截鐵的語氣如果出自柳先開的口中,絕對沒有人會懷疑吧?
  
  但偏偏慕花露的脾氣也硬,正想揚聲反擊,不料她到了唇邊的話都還來不及說出口,柳先開那深邃的眼眸卻突然一閉,然後咚的一聲,整個人醉倒在吧檯上。
  
  
  
  傻眼!
  
  雙手抆著腰,瞪著眼前的這個「大麻煩」,慕花露晶亮的眸子在兩個男人之間來回穿梭。
  
  「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她的語氣透著明顯的不敢置信。
  
  祁凌翔臉上驀地浮現一抹詭笑。「我說他就交給你了。」多麼理所當然的口吻,他話一說完,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要不是瞧出好友和眼前這個狂野的女人鐵定有什麼,他也不會冒著被人說沒義氣的風險,推上這一把了。
  
  「這位先生,你有沒有搞錯啊?他可是你的朋友耶,為什麼你自己不負責?」
  
  她用力地將手中的抹布往桌上一甩,氣勢十足地質問。
  
  艷!
  
  這個女人發起火來,眼兒就像兩顆發亮的珍珠,艷麗的模樣只怕這世上有半數的男人會為她赴湯蹈火吧。
  
  這樣的女人和一向內斂的好友能擦出什麼樣的火花,他真的是越來越好奇了。
  
  「我沒搞錯啊,既然你灌醉了他,自然得要負責處理善後。」聳聳肩,他擺明什麼責任都不負。
  
  菱唇兒微開,正想說些什麼,誰知祁凌翔當真轉身走人,甚至還囂張地背對著她招了招手。
  
  他……「該死的!」
  
  毫無氣質地低咒一聲,慕花露瞪大眼覷著醉死了的柳先開,說實在話,她的確是不可能放任他醉死在這兒不理,再說這樣的情況也有助於她的計畫,她當然可以大大方方地接手眼前這個大麻煩。
  
  但看到和他稱兄道弟的人對他這樣撒手不管,她就忍不住漾起一肚子無明火。
  
  「他就不怕我對你怎麼樣嗎?」她瞪著柳先開兀自咕咕噥噥的,可纖細的手指卻不由自主地偷溜上他那宛若刀雕斧鑿的臉龐。
  
  纖長的食指跳上他闔著的眼皮,指尖兒莫名地輕顫著。
  
  即使是隔著一層眼皮,但她卻彷彿能看透他那深邃的眼眸,和炯然的眼神。
  
  這一刻,她似乎瞭解到為什麼姊姊會對他這樣癡迷。
  
  如果換做是她在依然嚮往愛情的年紀遇著他,只怕也會陷入無可自拔的癡迷吧!
  
  只是……清艷的臉上淺淺地勾勒出一抹哀愁。
  
  搖了搖頭,慕花露拒絕讓往事入侵她的思緒,轉念想起他方才為了和她一拚,那活像傻瓜似的喝酒模樣,令她又忍不住的莞莆。
  
  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她就這麼看著看著,直到她看夠了,才上前輕推他的肩膀。
  
  「喂,起來了,我送你回家。」
  
  「回家……我不要回家……」柳先開像個孩子般嘟噥。
  
  一張成熟的臉卻散發著惹人疼的稚氣,她深知無法對這樣一個酒醉的男人說什麼大道理,所以只好輕聲低哄,「不然你想去哪,我帶你去。」
  
  「去……」支著沉重的頭,稍稍的想了想,突然間他迷濛的眼兒一亮,衝著慕花露說:「去你家!我要去你家。」
  
  去她家幹麼?她心中不免泛起疑惑,但卻聰明的不動聲色,並爽快地應允,「好,去我家!可是你太重了,我扶不動你,你得自己起來喔!」
  
  「嗯。」
  
  柳先開像個超乖的孩子般點了點頭,努力地撐起自己的身子,可惜他的自立自強只維持三秒鐘,跟著他便整個人往她身上趴過去。
  
  這一趴,險險讓她跟著往後倒,踉蹌了幾步才能站穩,嚇了好大一跳的慕花露沒好氣的睨他一眼,卻也只能無奈地使盡吃奶的力氣扶著他,步步艱難的走出酒吧。
  
 
  
  雖然答應帶他回自個兒家,不過為了怕日後麻煩,所以她還是悔了約,將他帶回他的家。
  
  視線一觸及這整齊、簡單得過頭的房子,她就忍不住逸出一句悄然的歎息。
  
  他這裡,像是有人住嗎?
  
  簡潔有力的線條、光可鑒人的地板,散發著一股冰冷氣息的簡約風。
  
  它漂亮得像是一座樣品屋,一丁點生氣都沒有。
  
  雖然這是她第二次來,但是第一回來去匆匆,壓根就沒有心力好好瞧瞧,現在一看只差沒傻眼。
  
  這不是家,只是一個很漂亮、很精簡的屋子,可是這也的確很像是他這種社會菁英會住的地方。
  
  唉!有了這樣的結論,她轉頭瞧瞧幾乎是半趴在自己身上的柳先開,忍不住伸手摸摸他那刀雕斧鑿似的臉龐。
  
  一抹混合著同情和不捨的心緒自她的心窩處漫起。
  
  「我……要去你家!」半瞇著眼,他很是執著地朝著她咕噥。
  
  「我們已經回家了。」審視完這間屋子,她低聲哄他,然後撐著他往沙發處走去。
  
  原本只是想要將他安置在沙發上,她好去擰條毛巾讓他擦擦臉,可是在放下柳先開的同時,他突然手一扯,就這麼硬生生地將她給一同扯進沙發中。
  
  而那張看起來很大的沙發在塞進他們兩人之後,頓時顯得擁擠,她有些侷促不安地挪了挪,想要拉開彼此的距離。
  
  但是活像八爪章魚的他卻十分不合作,不管慕花露怎麼努力想要擺脫,他就是有辦法黏在她身上。
  
  在努力了好一會之後,她終於放棄,只能氣結的瞪著他警告,「你離我遠一點啦!」
  
  鼻端不斷竄入那獨屬於他的氣息,彷彿滲著淺淺的麝香,讓她有些心慌。
  
  誰知她這廂瞪得惡狠狠地,他那廂卻漾起一抹憨憨的笑容,「我不要,你身上好香呢!」
  
  呃……聽到他那孩子氣的說話方式,她忍不住一愣。
  
  眼前這個男人真是那個縱橫商場,讓許多老一輩的財經重要人物,都不由得豎起大拇指稱讚的商場新秀嗎?
  
  「你……」原本一肚子的氣悶頓時消散無蹤,她再次情不自禁地探手撥了撥他落在額際的頭髮,不意手卻被他給握住。
  
  「你的手也好軟!」柳先開讚歎的輕喟,並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俯身銜住她的紅唇。
  
  對於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慕花露原要反抗,可是……她的唇卻像有自己的意識般,自動的回應起彼端的激情。
  
  在聲聲的輕喘中,原本該有的理智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教她又心驚又熟悉的激情之火,在她的血液裡瘋狂竄流。
  
  「你真的好香!」彷彿暍了酒就完全變了個人似的,他的語調不再冷硬,動作也變得輕柔,就連那聲聲輕贊都令人為之心醉。
  
  「你……」今晚的一切都不在她的計畫之中。
  
  本來,在她的想法裡,他們兩人的接觸應該隔得更久一些,久到她先確定自己的「計畫」是否已經達成。
  
  可他出人意表的出現和酒醉,卻打亂了她所有的計畫,她的理智雖然想阻止這樣的意外,可是她的身體卻不允許!
  
  長長地歎了一聲,慕花露不再抗拒的將手貼上他的胸膛,主動偎進他那宛若大海的胸懷。
  
  似乎因為她的親近而受到鼓舞,柳先開的探索更加的激情與誘人。
  
  「你……」幾乎快要承受不住他所給予的熱情,她不由自主地扭動著嬌軀,突然間,一陣涼風拂過,定睛一瞧才發現,他早不知何時已迅速地剝光她的衣服。
  
  他真的已經酒醉了嗎?如果是,那他的手腳怎麼還能那樣俐落?
  
  腦海中才閃過這個疑惑的她還來不及害羞,整個人就已經陷入他所燃起的熊熊慾火之中,完全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一夜的狂歡換來渾身的酸疼!
  
  剛剛睡醒的慕花露只覺渾身都像是被卡車輾過一樣,昨夜的她很清醒,所以自然在睜開眼的那刻就明白自己怎麼會渾身酸疼。
  
  下意識的轉頭朝自己的身側看去,空無一人的床畔讓她的心頭莫名地浮現一抹失落。
  
  還透著迷濛的雙眸倏地閉起,她深吸口氣試圖拂去心頭那抹失落,可突然間耳畔卻傳來一記渾厚的嗓音。
  
  「既然已經醒了,幹麼還裝睡?」
  
  裝睡?!是在說她嗎?她哪有裝睡啊?
  
  還有他不是不在房裡嗎?怎麼這會兒卻又像平空冒出來一樣?
  
  種種的疑問在她的腦海裡打轉,還沒來得及想個仔細,她就感覺到身側的床畔陷了下去。
  
  緊接著,她的鼻端竄入那獨屬於他的麝香味,然後整個人便被鎖進那個既熟悉又滾燙的懷抱中。
  
  「你……」
  
  她睜眼想抗議,卻見他那雙彷若能夠勾魂攝魄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瞧,彷彿在思索什麼似的。
  
  他究竟在幹什麼啊?
  
  慕花露瞪大了眼,望著他自若的伸手玩弄她鬈曲的亂髮,那無形之中所散發出來的自然和親匿,就好像他們是一對戀人一般。
  
  這原該是讓人感到幸福的一刻,可偏偏她除了那猛然冒出的些微幸福感之外,遺添上了濃濃的不自在。
  
  畢竟,他們並不是情侶。
  
  「我在想……」柳先開望著她開了口,可是話只說了一半,跟著又凝望著她不語。
  
  慕花露的性子本來就急,再加上又被他這麼瞅著,當然更加覺得不自在,當下便急呼呼地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麼,幹麼這樣子盯著我看?」
  
  「我只是在想……」又是話說到一半就沒了,他的手卻順著她的髮滑到她那吹彈可破的頰畔。
  
  她的皮膚真好,好到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昨晚才靨足的慾望再次蠢蠢欲動。
  
  這女人真不簡單,竟然能讓他三番兩次失去理智,而且還……有點捨不得放開。
  
  「厚,你到底想說什麼啦?這樣一頓一頓的,我還真怕你說到斷氣了還說不完。」霍地從床上爬起,慕花露雙手抆腰瞪著他,語氣不佳的催促。
  
  最討厭人家賣關子了,尤其是……他那彷若要吃人的眼神更是瞪得她心慌意亂,一顆心卜通卜通地像是要跳出胸口一樣。
  
  終於,像是賣足了關子,他如她所願地開口,「我是在想,我們之間,是不是能旗鼓相當地玩上一場遊戲?」
  
  此話一出,不只是慕花露嚇了一跳,就連柳先開也頗為訝異自己會這麼說。
  
  那原本只是一個忽然竄過腦際的小小念頭,他應該不當一回事,可他卻對她提出了邀請——一個從沒對其他女人提出過的邀請。
  
  但訝異歸訝異,他卻沒有任何後悔,只是一雙眼直勾勾地凝著她那幾近光裸的雪白胴體,眸中散發著異樣的光芒,他靜靜等待她的答案。
  
  「遊戲?!」
  
  在驚愕之餘,她仍不忘弄清楚他口中的遊戲是什麼意思。
  
  「對,就是遊戲!一個愛情遊戲。」越想越覺得這個方式可行,柳先開的語氣也變得更加篤定。
  
  畢竟她是除了琦璇之外,另一個能勾起他興趣的女人,他很想試試看他們之間會不會有任何的火花。
  
  「什麼樣的遊戲?」慕花露還是不解,遊戲對他這種有錢有勢的男人來說,所代表的涵意,應該與「正常的」遊戲不同吧!
  
  「男女之間的情愛遊戲,我想看看我們之間在以性為本的前提下,能激出什麼樣的火花。」他慢條斯理的解釋,一雙眼毫不避諱的看著前方。
  
  說實在話,眼前的風景真的挺美的,而且顯然提供這種美景的她,並沒有發現這樣的狀況,所以他索性雙手環胸往身後的窗檯一倚,恣意地欣賞起眼前的美景。
  
  她算得上是一個頂尖的美女,渾身散發著誘人的野性不說,那一身雪白的肌膚更是讓人激賞不已。
  
  若非他現在急著與她敲定兩人之間的遊戲,只怕早已如一頭餓狼撲上前去,好將她完全拆吃入腹,而且是在絕對清醒的狀態下。
  
  「這……」他是在提出邀請嗎?
  
  慕花露水亮的瞳眸依然散發著疑惑,但一顆心卻像是隱隱知曉了什麼似的怦然心動。
  
  基本上,他這邀請與她原本的計畫並不相符,她原本只想拿到自己要的「東西」,然後拍拍屁股走人。
  
  可是……此刻的她渾身上下竄流的血液中,卻漾著一股想要嘗試的蠢動。
  
  「你想要試試看我們會不會愛上彼此?」慕花露面露遲疑地確定自己的認知。
  
  勾唇淺笑,那股笑帶著一絲浪子的魅誘,低沉的嗓音勾魂似的說:「我不保證愛上你,你也不用保證什麼,我們之間從性開始,什麼時候這樣的吸引力沒了,又沒有其他的火花時,就好聚好散的說再見,這你能做到嗎?」
  
  「我……」對於這樣毫不尊重感情的提議,一向是慕花露最嗤之以鼻的,她知道自己應該甩他一巴掌,然後調頭走人。
  
  可是在他那深沉的目光中,她竟然不由自主地點頭,彷彿著了魔似的同意他的提議。或許打心底,她其實也很想看看他們之間有沒有其他可能。
  
  「嗯,那很好!」對於她的答案,柳先開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麼……遊戲正式開始。」說完,他整個人靠向她,輕啄她誘人的唇辦。
  
  她訝異地瞠大眼,「你怎麼突然——」
  
  「噓,別說話,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很想吃了你。」他立刻出聲打斷她的話,並將吻由輕啄改為攫取她的舌尖,迫使她與之交纏。
  
  大掌撫上她光裸誘人的胴體,他不禁發出輕歎,「你真的好美。」而且讓他有那麼一點迷戀的感覺。
  
  「唔……」在他的挑逗下,她逸出一聲輕吟,她不知道自己答應這個遊戲對還是不對,只知道此刻的她已無力再思考,只能隨著他一起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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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9 00:45:04
第三章
  
  「你答應了?!」不可思議的聲音在靜謐的咖啡廳裡響起,喬泰刑震驚地瞪圓了眼,那模樣活像是眼前杵著什麼怪物似的。
  
  「是啊,我答應了。」
  
  原本還惶然不安的心在對面眼前這個傢伙的驚詫之後,似乎平復了許多,深吸一口氣後,她揚起一抹淺笑。
  
  「你還笑得出來?」又是一記帶著指控的驚呼,他的蓮花指筆直地指嚮慕花露,彷彿此刻她犯了什麼天條一樣。
  
  瞥了他一眼,她端起眼前那杯冒著香氣的咖啡輕啜一口,然後任由那帶著苦澀的香醇滑入喉頭。
  
  「為什麼笑不出來?」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麼啊?不是說好了只是偷個種,達成花情的心願,接著就拍拍屁股走人嗎?」
  
  「原先是這樣沒錯。」面對他的質問,慕花露點了點頭,隨即低垂眼眸,沉重地歎息了聲。
  
  姊姊為了救她而在車禍中喪生,要不是她在過馬路時分神看別的東西,也不會釀成這場悲劇,所以在失去姊姊時她就決定,要幫她完成所有的心願,一就是繼續經營花店,畢竟那是姊姊一生的心血,二就是要替姊姊生一個寶寶,一個有著她和柳先開模樣的小寶寶。
  
  「既然是這樣沒錯,那你幹麼還去玩這種見鬼的遊戲啊,你知不知道柳先開並不是一個好惹的人物?」
  
  說氣急敗壞,那這是太小看了喬泰刑此刻的心情,因為他根本就是快要火冒三丈,而他有預感,慕花露現在非常想要玩這把火。
  
  收拾好悲傷的情緒,她才緩緩開口,「我知道他不好惹,可我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你……」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不知死活啊?
  
  當初要不是花情的遺願就是想要有一個像她和柳先開的結晶,又剛好花情和花露是一對雙胞胎,他也不會任由花露異想天開的去接近那宛若天邊高高在上的柳先開。
  
  「我不過是想跟他玩玩遊戲罷了,更何況男歡女愛的事本來就很平常,用得著那樣大驚小怪嗎?」
  
  嘴裡雖然說得這般輕鬆,可是其實她也不是真的那麼有把握,只是既然人家都下了戰帖,她不接好像說不過去。
  
  「你別以為事情真的那麼簡單,這失了身是小事,反正如你所說的『男歡女愛』而已,可若一旦失了心,那事情可就很大條了。」喬泰刑神色嚴肅,語氣更是嚴峻。
  
  別瞧花露的外表一副火辣性感小野貓的樣子,事實上,他很清楚她對男女之間的情事認知,白癡得活像是個幼稚園大班的小朋友。
  
  而柳先開那個人看起來就是那種心思縝密到不行的男人,以花露這樣的級數想要同他玩一場愛情遊戲,還是先掂掂自己的斤兩吧!
  
  「我會愛上他?!」柳眉高挑,嗓音微揚,她很明顯的不相信自己會是這場遊戲中落敗的那一方。
  
  「他英俊多金,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王者的威儀,愛上他很難嗎?」喬泰刑沒好氣地盯著她,幾句話已經點出了七、八成的事實。
  
  被好友盯到心虛,其實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失了心的機率有多大,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吞下柳先開扔出來的餌嘛!
  
  他的提議就像是一個活色生香的魅誘,讓人覺得不吞下去,好像會一輩子懊悔似的,就算明知吞下去可能會害死自己,但還是萬般誘人。
  
  「愛上他是不難,難道愛上我就很難嗎?」
  
  慕花露挑著柳眉反問,眉宇之間竟是一股不讓鬚眉的傲然。
  
  其實她覺得自己和柳先開之間的勝算是一半一半,這場遊戲她未必會輸,而想要成為勝利的一方,更是她之所以躍躍欲試的原因之一。
  
  望著堅持的好友,喬泰刑皺著眉頭仔細的審視她好半晌,似乎若有所悟,然後直接說出他的臆測。「看你那麼堅持,該不是已經愛上他了吧?」
  
  「你……你可別亂說!」原本理直氣壯的慕花露,一聽到這話卻吞吞吐吐的,簡直就擺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就算喬泰刑再眼拙,只怕也很難當成沒看到,他心下瞭然,卻也不知道自己還該說些什麼。
  
  要怪就得怪當初他們訂下那個計畫時,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
  
  「我是不是亂說你自己心底應該清楚,我只能說小心別玩火。」即使再憂心,可他也不是不瞭解花露的個性,當她的臉上閃現出那抹倔強之際,他就知道她其實已經下定決心了。
  
  他更加清楚的是,一旦她下定決心,就是用十匹馬來拉,只怕也拉不回來!
  
  「呵,你別想太多了,究竟是誰玩火還不知道呢!」臉上的茫然褪去,她回復了一貫的驕傲。
  
  反正玩一場愛情遊戲,誰勝誰負還未知,再說這場愛情遊戲也有助於她的計畫,何樂而不為呢?
  
 
  
  裝潢古典而雅致,悠揚悅耳的小提琴聲迴盪在幾乎是空蕩蕩的餐廳內,穿梭來往的侍者都比客人來得多。
  
  這就是有錢人嬌寵女人的方式嗎?
  
  包下一間昂貴的餐廳,讓女人覺得自己是個女皇,然後自大的男人就等著女人昏了頭的傾心愛上。
  
  慕花露冷嗤一聲,然後端起眼前的高腳杯,輕啜了一口澄黃清透還帶些微泡沫的香檳。
  
  這種情況的確算得上是享盡榮寵啦,如果發生在旁人身上,她的心裡的確可能泛起一絲絲的羨慕。
  
  可是……當這樣的情況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她卻只覺得有些可笑。
  
  有錢沒地方花也不是這樣吧!
  
  整個餐廳就他們兩人,除了悠揚的輕音樂外,完全沒有一點人聲,這種悶法,誰吃得下飯啊?
  
  一點食慾都沒有的玩弄著眼前不管色香味都很俱全的菜餚,慕花露整個人只差沒用打瞌睡來彰顯自己的悶。
  
  「怎麼都不吃?」優雅的進食到一半,柳先開終於發現她的不對勁。
  
  「吃不下!」挑了挑眉,她給了他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
  
  這種吃東西的環境,悶都悶死人了,誰還吃得下啊!
  
  「不好吃嗎?」根據以往的經驗,每個讓他帶來這裡的女人,無不大肆盛讚這裡的食物美味,那種喜孜孜的模樣和現在慕花露這種意興闌珊的表現,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東西勉強還可以啦!」跟它的價錢比起來,她覺得這裡的東西只是平平,她就不懂怎麼有人會願意捧著大把鈔票來這裡給人家當凱子。
  
  勉強還可以?!這是什麼見鬼的評語啊?
  
  要知道,這裡可是全台灣數一數二的西餐廳耶!
  
  雖然他因為事業常要台灣、美國兩地跑,但只要他人在台灣,就會帶女伴來這兒吃東西。
  
  那些女人哪一個不是吃得喜孜孜的,就只有她,不但不露笑顏,還一副很委屈的模樣咧!
  
  「怎麼,這裡的菜餚你不滿意嗎?你若不滿意,想吃什麼?我可以讓廚房再做。」柳先開抬手輕拍,準備讓人撤了餐點,換上新的。
  
  滿意向來是金錢堆積出來的,他就不信不能讓她滿意。
  
  哼,也不知怎麼的,每次面對她,他都忍不住的賭氣,他也知道這樣的孩子氣不該出現在自己身上,但是……他就是忍不住!
  
  似乎打從一開始,她就以惹怒他為樂。
  
  「我可沒說不滿意。」慕花露嘴裡否認,可是臉色和動作所顯露的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那為什麼你看起來這麼勉強?」端著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柳先開顯然不問出一個所以然來,絕不輕易地放過她。
  
  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對於他的追問她決定以沉默代替回答。
  
  基本上,經過這幾次的相處後,她漸漸瞭解,這個男人的潛藏性格中,有著一種執拗,那執拗基本上跟三歲小孩相比也好不到哪裡去。
  
  如果不是早知道他的身份,她真的很難相信他居然會是一個即使不靠父蔭,也能和好友一起開創出一片天地的男人。
  
  見她不答,柳先開先是沉著地望著她好一會,在肯定她怎麼也不會開口之後,才不肯放棄的繼續追問。
  
  「我不想說!」聳了聳肩,慕花露難得誠實地回答。
  
  要她說什麼?而他又想聽什麼呢?
  
  她心裡的話,他未必真的願意聽,說出來不但可能會讓他氣得跳腳,也壞了兩人之間好不容易才稍稍存在的和平。
  
  抱歉!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她慕花露是打死也不會做的。
  
  「你……」自從認識她以後,火氣好像和他成了好朋友,一股怒火就這麼硬生生地竄上心頭,那雙嚇人的利眼瞪著她,擺明了要追根究底。
  
  「幹麼不想說?」深深地吸了口氣,他鐵青著臉,捺著性子問,如果這個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做「耐性補充器」,那麼他絕對很需要一個。
  
  睨了眼柳先開認真的模樣,她有些不耐煩地皺起柳眉,討饒似地問:「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問了,讓我們安安靜靜的吃頓飯好嗎?」
  
  如果真的是一場愛情遊戲,不是應該兩個人都談得開心快樂嗎?
  
  可偏偏他就是有辦法把兩人之間的氣氛弄得殺伐味十足的,簡直就是……在考驗她的脾性嘛!
  
  她那廂問得火藥味十足,他這廂卻答得乾脆俐落。「不行!」
  
  以前那些女人,哪個不是巴望著他多開金口,只有她總是一副這麼不耐煩的模樣,真是讓人氣結。
  
  「你……」慕花露開始覺得跟他玩這個遊戲似乎不是一個很好的主意。
  
  彷彿看出了她眸中的遲疑,他終究還是斂起了脾氣,以萬分肯定的語氣說:「別想打退堂鼓,你該知道我不會接受這種答案的。」
  
  「這會兒你又聰明起來了?」她不悅的咕噥著。
  
  漸漸地發現了這個男人的多變,他究竟是個堂堂跨國企業的總裁?或是一個任性固執的小男孩?抑或者他其實是一個能夠看透人心的巫師?
  
  「誰要退縮啊,我只是不想和你在這麼無意義的話題上爭論。」她用逞強的語氣說道。
  
  即使剛剛真有這麼想,可是一見他那種篤定到不行的眼神和語氣,她就忍不住想要反駁。
  
  「最好是沒有,因為我記得這個遊戲的結束,應該要經過兩個人的同意。」把玩著眼前的香檳杯,柳先開平靜的提醒。
  
  「知道啦!」沒好氣的應聲,明顯坐立難安的慕花露已無法在這雅致的餐廳再多待上一分鐘。
  
  「我們可以走了嗎?」
  
  「你還是沒說。」舊話重提,他在兜了一個圖子之後,還是沒忘記自己方纔的堅持。
  
  「你……」完全沒料到他又會提起這個,猛然間慕花露被問得一愕,水亮的明眸中倏地竄上一抹不可思議。
  
  她氣得想吼人,可是一見到他那一副「不把話說清楚,就休想離開這裡」的堅持態度,她只好恨恨的拿起盤邊的叉子叉起食物,用力的咬著、用力的切著,整個人完全處在將食物當成他肢解的快感中。
  
  此時的她壓根沒發現,柳先開那一雙深幽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盯著她,臉上還染著一絲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的欣賞。
  
  其實……她真的還挺特別的,瞧瞧她現下散發出來的那股濃重殺氣,他還沒從別的女人身上看過呢!
  
  那種不顧一切的真,反而讓她在一堆虛假的女人中更顯得特別。
  
  或許……只是或許,他提出這個遊戲是一個不錯的建議,因為他現在除了對她有興趣之外,居然還產生了一點點……心動的感覺。
  

  
  可惡的爛男人!
  
  如果說他對待女人的方式總是這樣的話,那麼難怪柳先開這個名列前茅的黃金單身漢只能守著他那間公司,怎麼也找不著一個女人願意為他建立一個家。
  
  他的確有本事!
  
  咬著牙,慕花露不斷地在心裡低咒著。
  
  既然他有本事將她視為拜金一族的女人,以為只要略施小惠,她就得匍匐在他的腳下,那麼就要有本事承受她的怒氣,那個可惡又該死的男人!
  
  即使已經經過一夜的沉澱,但是胸臆之中迴盪的怒氣卻只是有增無減。
  
  虧自己遺曾經因為他的言語和眼神有些莫名的蠢蠢欲動,結果呢?
  
  原來,在他的心目中,她也不過是個可以用金錢買下的女人。
  
  只要一想到他竟然自信滿滿的將她帶到珠寶名店,然後大氣地宣佈任她挑選,那種以為她會因此開心的模樣,她就忍不住暗暗咬牙。
  
  越想越氣,她狠狠地拔著自己手中那枝長莖玫瑰的葉子,手卻不經意地被莖上的利刺給劃出一道不算小的血痕。
  
  「啊!」店裡的打工小妹瞧見她手上的血痕,驚呼了一聲,忙不迭的去翻出急救箱,準備替老闆娘塗抹傷口。
  
  在她伸手要處理傷口時,慕花露這才宛若大夢初醒般,看著手中拿著藥水和OK繃的小妹。
  
  「你幹麼?誰受傷了?」她滿臉疑惑地看著被她問呆了的小妹,渾然沒有發覺自己手中已然見了血。
  
  「老闆娘,沒有誰受傷了,是你受傷了啊!」她驚訝地揚聲回道,要不是礙於慕花露是老闆娘,她真的很想伸手去探探她是不是發燒燒壞了腦子。
  
  這兩天老闆娘可真奇怪,要不就發愣,要不就一副氣得想殺人的憤怒模樣,現下還失神到連自己被玫瑰花刺給劃出了血痕也不知道。
  
  「我……」有嗎?
  
  慕花露疑惑的順著小妹的手指看向自己被劃出血痕的手臂,這才發現自己真的受傷了。
  
  這該死的柳先開,害她氣到劃傷自己!
  
  在心裡恨恨地又為柳先開添上一筆帳之後,她才邊蹙眉邊朝著小妹伸出手,準備讓她擦藥。
  
  為了避免被她形於外的怒火波及,小妹俐落地替她擦好藥,正要貼上OK繃的時候,玻璃門上驟然響起的鈴聲同時吸引了兩人的視線。
  
  慕花露不過轉頭瞧上一眼,原本就很難看的臉色更是垮下了幾分,一種打從心底漾出的不耐煩溢於言表。
  
  「你來幹麼?」原本心情就很不佳了,結果還看到另一個爛男人。
  
  「放心,我今天不是來買花的。」輕哼一聲,柳先闔一臉來意不善。
  
  「我不管你來幹麼,這裡都不歡迎你。」這逐客令下得既清楚又明白,漂亮的水眸瞇成了一條線,毫不客氣地瞪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你……」真沒見過這麼難搞的女人,不但軟硬不吃,氣焰還囂張得緊。
  
  「我怎麼樣,我數到三,你再不滾出去,信不信你會濕得比上次還要慘。」
  
  要比威脅,她慕花露不會輸人,要是沒有個三兩三,她哪有可能在酒吧裡上夜班呢?
  
  「要我滾?!」他挑眉重複她的話,唇瓣還勾勒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沒錯!」她沒好氣的反手指著自己,「不是要你滾,難不成是我滾嗎?」
  
  「或許……該滾的真的是你。」柳先闔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張紙,往她的方向遞去。
  
  「看清楚這張紙,你就會知道該滾的人是誰。」就不信這一招斧底抽薪還不能讓這個女人臣服。
  
  毫不客氣「刷」的一聲抄過柳先闔捏在手中的那張紙,看著看著她原本自若的臉色倏地大變。
  
  「你買下了這間房子?」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對!」他驕傲地點頭,顯然很滿意看到眼前這個出色的火爆女郎,終於肯正眼瞧著他。
  
  呵,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嘛!
  
  這世間絕對沒有錢買不到的東西,這一向是他的至理名言。
  
  他那自得的模樣讓慕花露靈動的眸子倏地瞇成了一條縫,而其中射出來的光芒更是含著濃重的殺氣。
  
  這個該死的二世祖竟然……他竟然……想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逼她就範?
  
  她從來就不是被嚇大的,他有錢是他家的事,但犯在她手上就算他活該。
  
  完全誤會了慕花露的反應,柳先闔沾沾自喜地用活像是施恩的語氣說道:「現在你終於明白我不是好惹的吧?」他得意揚揚地像只驕傲的孔雀,「其實我這個人啊一向很大方,你用髒水潑我的事我可以完全不計較,你的態度不好我也可以不計較,我甚至還能出錢讓你這家看起來有點寒酸的花店,發展成全國最知名的連鎖花藝店,只要……」
  
  「只要怎樣?」這個問題是從慕花露緊咬的牙關迸出來的。
  
  她很想知道他要對自己開什麼條件,如果是她心中所想的那個,那他就真的該死了。
  
  「只要你願意當我的女人,自然可以要什麼有什麼!」終於扳回了一點顏面,柳先闔當然不忘裝模作樣地拉了拉自己身上那既昂貴又平整的西裝,擺出帥氣的模樣。
  
  「當你的女人?!」火氣正以光速往上竄升,慕花露的笑在小妹的眼中瞧來,只覺那之中帶著一股想要殺人的陰沉。
  
  她最近到底是走什麼運啊?連續碰到兩個該死的男人想要用金錢來砸她。
  
  「對啊,做我的女人很好的,要什麼有什麼,你就算是要整間百貨公司,我都可以買下來送給你。」
  
  瞧瞧她那晶亮的眸光不就活脫脫印證了他向來奉為規臬的那句話——饒是再美、再驕傲的女人,也能用金錢收買。
  
  「要我做你的女人是吧?」她的臉上突地怒氣盡退,還綻出一朵足以讓人目眩神迷的笑花。
  
  「你絕對沒有想到這麼幸運的事會落在你身上吧!但沒關係,你就相信命運的神奇吧!」
  
  見佳人對他展顏一笑,柳先闔這個花花公子更是覺得勝券在握,得意得屁股只差沒有翹到天上去了。
  
  「我……真的是……」慕花露的笑更燦爛了,但她的手卻悄悄伸往身旁的水桶,然後在開口的同時,使勁吃奶的力量一舉將那桶水全數往他身上潑去。「幸運個屁啊,被你這個花花公子看中八成是我前輩子沒燒好香,你現在就給我滾,能有多遠滾多遠,否則……」
  
  盛怒中的她再抄起置於一旁桌上的花剪把弄著,眼神還惡意的往柳先闔的褲襠處瞄去。
  
  「你……」順著她的目光往自己的重要部位看去,他冷不防的打了個寒顫。
  
  她該不會是想……
  
  「你還不走嗎?真想試試當太監的滋味?」她憤憤地向前跨了一步,嚇得柳先闔立時伸手護在自己的胯下。
  
  「好,算你狠!我告訴你這房子已經是我的了,我限你三天內搬家,否則咱們法院見。」
  
  雖然沒要將事情鬧得那麼大,不過為了扳回男人的面子,他還是撂下狠話,然後忙不迭地逃之夭夭。
  
  要知道男人什麼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命根子,這個女人雖然靚得很,但怎麼說也不值得他拿自己的寶貝去拚。
  
  再說,他就不信治不了這女人,反正現在佔上風的人是自己,他絕對有辦法讓她臣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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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9 00:45:30
第四章
  
  帶了點南洋風味的咖啡廳中,在這片打理得綠油油的室內,迴盪著節奏分明的輕快音樂,但讓人心情放鬆的環境卻沒讓慕花露的憂慮少去半分。
  
  原本充滿著生氣、自信滿滿的臉龐上,如今儘是憂慮,一雙瞅著好友的水眸之中更是寫滿了無助。
  
  她就要失去姊姊那短短一生的心血了。
  
  這幾天,只消想到這點,她的心情就壓根無法平靜下來。
  
  臉上的黑眼圈和那略帶黯沉的肌膚,更是充分說明了她此刻的心情。
  
  「去找他吧!」
  
  沉重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篤定,臉上佈滿憂心的喬泰刑握起她的手,心裡的憂慮完全不亞於慕花露。
  
  對他來說,花露就像親妹妹一樣,與其看著她被那種紈褲子弟纏上,不如勸她去求助。
  
  雖然同樣有著極大的風險,可至少她對柳先開有感情。
  
  「你認為他會幫我?」對於這點,她倒是沒有那麼大的信心。
  
  雖然是小小的花店,但卻位在人來人往的鬧區,價值不菲啊!
  
  那些錢對於柳先開這種事業有成的男人或許只是九牛一毛,可是人家並沒有義務平白無故的幫她。
  
  再說,他們現下鬧得那麼不愉快,他也消失了將近十天半個月,現在突然去找他要錢……
  
  這種事她怎麼做得出來!她也有屬於她的驕傲和尊嚴啊!
  
  「你不去找他,難道由著他那個花花公子的弟弟亂來嗎?」
  
  其實只要換個店面營業,就不用再受制於人,但他太瞭解花露重情重義的性子,她是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的任由那家店,發生有異於花情生前情況的變動。
  
  要不然,她也不會只因為想替往生的姊姊圓夢而刻意去親近柳先開。
  
  「當然不可能!」她憤恨的瞪圓了眼。
  
  握著慕花露的手緊了緊,他希望能夠給她一些微薄的支持。「既然不可能,那麼柳先開就是你唯一的路了。」
  
  反正已經是解不開的糾纏了,既然如此,那再糾纏得更深一些又有何妨呢?
  
  「可是……」
  
  她還是猶豫!
  
  手中那張快被她捏爛的名片上斗大的三個字,讓她的猶豫更甚。
  
  柳先闔……柳先開……
  
  那麼相像的名字,擺明了是一家人的機率太大,他真的有可能會願意出手幫她這個外人嗎?
  
  她著實懷疑,可是心中卻有那麼一絲的渴盼讓她想要去證實,但要證實什麼呢?
  
  他們兩人之間或許除了肉體的糾纏之外,其餘就什麼都不剩了,似乎也沒有什麼需要證實的。
  
  如果他們之間真的有除了身體之外的糾纏,那麼他怎麼可能對她不聞不問這麼久。
  
  很顯然的,在他的心目中,她一丁點重要性也沒有。
  
  一抹苦澀的笑容,不自覺地在她白皙的臉龐上浮現,看得喬泰刑自是一陣心疼和不捨,握著她的勁道更是緊了幾分。
  
  「要不然,我這兒還有一些錢,你去找柳先闔把房子買下來。」
  
  想也沒想的,對於他的提議,慕花露立刻回絕。
  
  「不行,那筆錢是要去圓你和TT的夢的基金,我絕對不能用,再說,光是有錢,你想那個錢多得足以砸死我們的柳先闔,就會願意把房子賣給我嗎?」
  
  她很實際的說道,她不會天真的以為當自己拿出一筆錢來,那個柳先闔就會死心,而這正是她最苦惱的地方。
  
  「厚,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還是去找柳先開好了,他的有錢有勢絕對會讓那個欺負你的人死得很難看。」
  
  因為自己的無力,喬泰刑的臉上有著難掩的自責,所以儘管他的語氣帶著一點不耐煩,可她卻很能瞭解他的心意和心情。
  
  「放心吧!我會解決的。」回握著那雙寬厚的大掌,她褪去了一臉無助的神情,轉而揚起自信的笑容。
  
  「可是……」雖然她說得很有自信,可是喬泰刑卻沒有那麼簡單被說服,因為先下說那鐵定是一大筆金額才能解決的事,單說那柳先闔對她的意圖,就已經夠棘手了。
  
  「沒有可是。」她斬釘截鐵的語氣,活像是天塌下來都難不倒她似的。
  
  「你忘了我是誰嗎?我可是花露耶,這世間有啥事能難得倒我呢?」
  
  大不了就拉下臉去求助罷了!
  
  「好吧!不過你記得,要是真的不行,你再告訴我,了不起就是『回家』一趟。」
  
  聽著喬泰刑的話,她的眸中倏地漾滿水氣,他的話雖然聽起來很平常,可是卻讓她打心底感動起來。她怎麼會不知道這兩個字對於他是多大的煎熬與難受。
  
  所以不管怎麼樣,她都絕對不會讓他因為自己的關係而低頭。
  
  臉上的笑依然燦燸,慕花露霍地起身,然後傾身在他的頰畔落下一個輕吻。「別擔心,我會解決的。」
  
  「你……」原本還一臉苦惱的喬泰刑突然滿臉驚慌,那嚇了一跳的模樣讓她忍不住失笑。
  
  「你別逗了,不過是一個吻,值得那麼大驚小怪嗎?」
  
  「我——」不是,是後面……
  
  喬泰刑的話還來不及說完,一抹陰影已經兜頭朝他們罩了下來。
  
  「是不值得大驚小怪,不過我很想知道,我的女人為什麼會這麼大方的在光天化日之下親吻別的男人。」
  
  咦,好熟悉的聲音,好熟悉的問話,可是……卻不是屬於喬泰刑的。
  
  向來靈巧的腦袋瓜子突然選在這個時候當了機,直到柳先開將她旋過身,然後不容她閃躲地直視著她。
  
  轟的一聲巨響在她的腦海中炸了開來。
  
  他出現的還真是時候啊……
  

  
  「你……」一個消失了兩、三個禮拜的人忽然像是「摸壁鬼」一樣冒了出來,很難不嚇得人口吃。
  
  饒是像慕花露這種總是辯才無礙的女人,在看到突然冒出來的柳先開時,恐怕也很難不驚嚇到說不出話來。
  
  尤其是他那憤怒得像是要吃人的眼神,更是讓她倍覺莫名其妙。
  
  「這陣子你就是在和那個男人鬼混嗎?」
  
  這質問弄得她一頭霧水,剛剛任由他拖著出來,並不代表她也會任由他用這種粗劣的態度對待。
  
  他這個一失蹤就兩、三個禮拜的男人,憑什麼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
  
  「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態度。」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情況下,她試著平心靜氣地提醒。
  
  「你才該死的需要注意你的行為!」
  
  柳先開沒好氣的說道,只消一想到她竟然背著他親吻另一個男人,胸臆之中燃燒的憤怒就讓他忍不住想殺人。
  
  瞪著他,慕花露的柳眉不禁蹙起。
  
  他究竟憑什麼以為他可以活像是個捉姦在床的老公這般質問她啊?
  
  是誰先一聲不吭地消失了這麼久的啊?
  
  「我很好,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一個男人糾纏,你還要不要臉啊?」瞧她那完全不知悔改的模樣,令他的怒氣更盛,說起話來也更加毒辣。
  
  聽到他的話,她冷冷地勾起一抹艷笑,兩隻纖細的手臂環著傲人的胸膛,寒聲問道:「你現在是用什麼身份來指責我?」
  
  一個莫名其妙就消失的男人,有什麼資格用這種嫌惡的語氣來說她,她拒絕接受這種毫無理由且惡毒的指控。
  
  「就憑我是你的男人!」多理直氣壯且具有佔有慾的說法啊?
  
  可是他的話卻換來她一記冷哼。
  
  「我倒不知道我的男人可以一消失就好幾個禮拜,然後突然又像鬼一樣的冒出來宣示主權。」
  
  夾槍帶棍的說話誰不會,要比牙尖嘴利她絕對有自信可以略高柳先開一籌。
  
  「你……」
  
  再次破天荒的,他被慕花露的話這麼一堵,原本還凌人的氣勢頓時消減不少。
  
  「因為氣我不告而別,所以你就胡亂找男人勾搭嗎?」沒了原先昂揚的怒氣,他的話卻也沒有好聽到哪兒去。
  
  他又不是去玩,他是因為美國分公司出了些問題,所以才會臨時匆匆出國。
  
  瞪著他好一會,原要對他尖酸刻薄的話語反唇相稽,但話到嘴邊她又嚥了回去。
  
  望著他怒氣猶存的容顏,慕花露突然很正經、很嚴肅卻又不帶一絲火氣的說:「第一,泰刑是我的好朋友,不是什麼胡亂找來的男人。第二,你愛上哪裡去、愛多久沒有音訊是你家的事,與我無關,我絕對不會因此而胡亂找男人來勾搭。」
  
  「好朋友的確是一個還算不錯的擋箭牌。」他的口氣依然酸得嗆人。
  
  他這樣的語氣換來她的側目,突然,一朵笑花在她那細緻的容顏上綻開,璀璨而耀眼。
  
  「你在吃醋?」如果不是那種感覺這般強烈,慕花露打死也不會相信,像他這樣的男人會有這般幼稚的行為。
  
  「誰、誰在吃醋啊?」那張刀雕斧鑿似的俊顏上,因為她的話頓時飄過一抹可疑的暗紅,柳先開向來辯才無礙的利嘴也結巴了起來。
  
  吃醋?!
  
  這麼幼稚的事,像他這種昂藏七尺之軀怎麼可能去做,充其量他只是很不爽而已。
  
  「要不然你幹麼那麼生氣?」她揚眉反問,似乎打定主意不讓他有台階可下。
  
  「誰生氣來著?」睜著眼睛說瞎話,柳先開堅決不承認自己方纔曾經揚起了足以燎原的怒火。
  
  「你沒生氣,也沒吃醋!」重複他想強調的兩個重點,慕花露的唇角微微向上彎起。
  
  這個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傢伙呵!
  
  不過那帶著一點點狡辯的稚氣模樣,還真的是給他有點可愛,忍不住地,她的雙手攀上他的頸項,在他猝不及防之際,給了他一記結結實實的吻。
  
  「你……」被偷襲了!
  
  對於她那出人意表的舉動,柳先開先是瞪大了眼,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推開她的靠近,但只不過是略略猶豫了一秒鐘,就從善如流地接受她的熱情。
  
  這個女人!
  
  幹麼每次都有這種出人意表的表現啊?
  
  害他幾乎完全捉不住她的心思,善變得活像是擁有七十二變的能力似的。
  
  他邊吻心中邊咕噥著,卻也沒有放過她的甜蜜……
  

  
  緩緩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慕花露初醒時魂魄還未歸位的稚氣模樣,總是讓人不禁勾唇而笑。
  
  這樣的她和平常時而驕傲、時而嫵媚的感覺完全不同。
  
  以前,他從來不認為個性算得上是孤僻的自己,居然可以和一個女人共同生活,而且還不覺得有絲毫煩膩以及被框住的感覺。
  
  望著望著,他的心中驀地湧起了一股想擁有她的慾望。
  
  正所謂坐而言不如起而行,這條準則柳先開一向奉行不悖,遂大手一攬,讓兀自沉浸在半夢半醒之間的她,整個人被納進一個寬闊的胸膛裡。
  
  鼻端驀地竄進那獨屬於他的氣息,慕花露瞬間清醒,然後一溜煙的從床上跳起來。
  
  「幾點了?」眸中原本的迷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驚慌失措。
  
  水靈的大眼瞪著半倚在床頭的柳先開,可她現在完全沒有任何的心思去享受眼前的「美景」。
  
  「十點了。」略略翻動自己的手腕,他利眸輕掃,接著問道:「你很趕時間嗎?」
  
  深邃的眸中有著明顯的不滿,柳先開薄唇緊抿,長手一伸就將她又撈進懷裡緊鎖著,不想讓她這麼快就離開。
  
  七手八腳地掙扎著,可是那懷抱的主人硬是不放手,最終,掙脫不開的她只好開口說:「放開啦,我趕時間!」
  
  如果真的那麼聽話的話,他就不是柳先開了,只見他皺起濃濃的兩道劍眉,然後不悅的問:「忙什麼?」
  
  這又是一個破例,以往他從來不曾管過他的女人在忙什麼,反正女人忙的不過就是逛街血拼,然後妝點自己。
  
  可是偏偏慕花露這個外形美艷絕倫的女人硬是不同,只消他稍不注意,她就可以一溜煙地消失大半天,而且回來時還是兩手空空,每天穿來穿去就是那幾套衣服,一丁點也看不出她有任何「購物狂」的傾向。
  
  她不忙著逛街,那她究竟在忙些什麼呢?
  
  「忙著工作啊!」
  
  她抬頭睨了他一眼,多少覺得他的問題很白癡。
  
  不是忙著處理事情,難道忙著去玩嗎?
  
  「酒吧嗎?」狐疑地挑起眉,他銳利的眼神彷彿是要穿透她似的。
  
  他是故意這麼問的。
  
  總覺得她有些事情在瞞著他,之前不問,並不代表他沒感覺。
  
  她似乎正被什麼事情困擾著,但她卻倔強得不願向他求助,難道在她的眼中,自己是一個那麼靠不住的男人嗎?
  
  腦海中驀地浮現以往那些女人自以為可以予取予求的樣子,柳先開突然在乎起她的不忮不求了。
  
  「嗯!」對於他的問題,慕花露胡亂的點了點頭。
  
  酒吧?!
  
  為了解決那個可惡的花花公子,她早就已經是酒吧的黑名單了,三天兩頭不上班,她想老闆的極限應該已經快到了。
  
  不過柳先開是目光何等銳利之人,只消一眼,就能從她的眸光中瞧出她的心虛。
  
  瞼上的笑意淺了幾分,他卻沒有戳破她的謊言,只是伸手拉起她,然後很輕聲表態,「你應該知道,身為我的女人,你的確可以享有一些特權。」
  
  這話聽起來像是一種嬌寵的提醒,但其實也是一種警告!
  
  他從來就不能容忍女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亂搞,有問題寧願她求助於他。
  
  他很清楚的感覺到有事情在困擾著慕花露,甚至常常在她以為自己不注意時,在她的臉上捕捉到一抹愁容。
  
  「喔!」他的這種「提醒」,要說慕花露完全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
  
  不是她倔強,她就是不想在柳先闔這件事上麻煩他。
  
  因為她一向謹記「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道理,所以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她並不希望在他的面前矮上一截。
  
  她要他們之間是對等的,因為她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眷戀,也由於這份眷戀,因此她更不願在他的面前示弱。
  
  「你有聽進去嗎?」
  
  聽出了她的敷衍,柳先開再次扳過她的臉,雙眸緊緊地鎖著她那帶著些飄移的眼神,他鄭而重之的再次重申。
  
  「當然有聽到,我又不是耳聾。」那眼神是多麼的咄咄逼人,慕花露悄悄地扮了個鬼臉,然後沒好氣的回應。
  
  話她是聽到了,只是會不會做到,那就很難說了。
  
  正如同喬泰刑所說的,她一向固執,一旦決定了的事,是誰都無法改變的。
  
  一如為了姊姊的遺願接近他,一如她鐵了心地要自己解決柳先闔所帶來的麻煩。
  
  即使她可以預知,若是有朝一日他不小心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時,會有多麼「龐大」的怒火。
  
  可是……她依然決定這麼做。
  
  「多敷衍的答案!」語氣輕柔、狀似調侃,但他臉上的笑容卻滲染著濃濃的危險。
  
  她可以敷衍,不過最好不要讓他捉到,一旦讓他捉到,那麼事情絕對難以善了。
  
  哼哼!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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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9 00:46:02
第五章
  
  安靜,無聊!
  
  還算寬敞的空間中,除了紙張翻動的聲音外,再無其他。
  
  祁凌翔試著動動自己已經僵硬的身軀,在聽到幾聲骨頭卡卡作響的聲音後,他終於忍不住朝著眼前的「不動如來」評論道:「你很無聊!」
  
  一句話驀地從原本安靜到令人窒息的空間中冒出,可是換來的反應只有眼角淡淡的一掃。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反應,祁凌翔只好再接再勵。「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有多少的會議要開?」
  
  他只消一想到今天原該是很忙碌很忙碌的一天,可是卻被人莫名其妙地捉來當「狗仔」,就忍不住想要抱怨幾句。
  
  面對他的問題,柳先開只是冷冷地抬頭,又掃了他一眼,然後繼續低下頭去審視置於膝上的文件。
  
  嘿,他還真懂得善用時間咧!
  
  祈凌翔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當下決定以挑起好友的反應為現階段的「最高指導原則」。
  
  他很故意、很故意地說:「你知不知道,今兒個撼濤已經要我把烙集團所有可調動的資金準備好,而且他似乎已經鐵了心的要繼續自己的計畫,如果真是這樣,那一切都被蒙在鼓裡的琦璇就真的很可憐了。」
  
  挺直的雙肩在聽到江璇琦的名字時微微地震動了下,可就僅僅只是那麼一下而已。
  
  多冷漠的反應啊!
  
  如果換做是以前,聽到這個消息的柳先開,只怕早就像尾巴著了火的猴子一樣跳了起來。
  
  畢竟他對璇琦一向有著與眾不同的關注,這樣的關注甚至讓他憂心不已,就怕好友對璇琦有著不該有的妄念,而壞了大家的兄弟情誼,但如今他那不再激動的反應又代表著什麼呢?
  
  「你知道這件事背後的意義嗎?」是真的不在乎嗎?
  
  面對柳先開的不動如山,祁凌翔當下不死心地再追問。
  
  「代表著撼濤和璇琦之間會有一場驚心動魄的波濤。」對於這點,他自然是心知肚明。
  
  「那你不再在乎了嗎?」這會兒祁凌翔問得更白了。雖然慕花露那個女人的出現,讓好友有了許多的轉變,包括竟然破天荒地放下成山的公事,鬼鬼祟祟的跑來這裡盯一個女人的哨。
  
  這種事,應該是打死都不會出現在他身上的行為,不是嗎?
  
  「我永遠在乎。」他很肯定地表示,從來他都知道凌翔擔心的是什麼,他也極度的克制著自己。
  
  這世上本來就有很多事,不是自己想怎麼樣就可以怎麼樣的。
  
  「只是……我並沒有權利去在乎,不是嗎?」這番話多少依然滲染著一丁點的苦澀和無奈。
  
  不是不在乎,只是理智上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去在乎。
  
  或許,他真的該感謝花露的出現吧!她的出現多少轉移了他對璇琦的關注,單就這點而言,他是該感謝她的。
  
  腦海中驀地閃過花露那張神采飛揚的臉龐,他抬起頭想再說些什麼,那突然映入眼簾的人影,卻讓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是他?!
  
  直覺的,柳先開認為他的出現一定和花露有關。
  
  但為什麼呢?
  
  他們之間有著什麼樣的牽連嗎?
  
  莫非……
  
  腦海中的臆測讓他的眼兒微瞇,頃刻之間,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
  
  「還真是巧啊!」同時間,祁凌翔也見著了柳先闔的人影,顯然腦子裡閃過跟好友同樣的念頭,語露譏誚的說道。
  
  雖然那個女人明顯的帶給好友很大的轉變,而他也認為這樣的轉變是好的,可是,身處在爾虞我詐的商場,懷疑本來就是他們的天性,他當然不會沒有懷疑過慕花露是因何而出現。
  
  也因為這樣的懷疑,所以當他們看見柳先闔和慕花露居然出現在同一個地方時:心中亦出現了相同臆測。
  
  兩人相視一眼,柳先開的手霍地伸向門把,只不過一瞬間,人已在車外挺拔地站著。
  
  當然不可能錯過這個瞧好戲的機會,祁凌翔也跟著鑽出車子,正想開口要好友先別衝動,凡事還得先弄個清楚,免得鑄下大錯之際,他卻已經一個箭步衝了出去。
  
  那種無法克制的迫切呵,
  
  望著他籠罩在憤怒之中的身影,祁凌翔心中暗叫一聲糟。
  
  看來,他是真的很在乎慕花露這個女人,否則向來凡事都會先計畫得鉅細靡遺的他,怎麼會出現這種急驚風的舉動呢?
  
  這樣的情況,讓他不敢再有絲毫的磨蹭,長腿一跨,連忙跟隨在柳先開的身後。
  
  唉,他還以為這世間沒有啥東西,能夠撼動梆先開這種宛若鋼鐵般的男人。
  
  英雄……果然是難過美人關的。
  

  
  「我要買下!」
  
  當一抹陰影籠罩住慕花露坐著的身形時,她連聲招呼都懶得打,劈頭就這麼說道。
  
  「不賣!」依然是那種吊兒郎當的模樣,彷若勝券在握的柳先闔連想都沒想就拒絕。
  
  在柳家人的眼中,他或許不是一塊經商的料,可是他多少傳承了父親在商場上奸狡的一面,很清楚地知道現在自己處在上風的位置。
  
  「給我一個數字。」活像是沒聽到他的拒絕,其實應該說是她不接受任何的拒絕,她的態度較柳先闔更加堅持。
  
  他放肆地伸出手,自以為魅惑地挑勾起她那尖細的下頷,一臉痞笑地說道:「我會用盡心機,甚至用天價買下那間破屋子,就是為了要得到你,你以為我會那麼輕易就賣掉嗎?」
  
  連三歲小孩都知道的事實,他就不懂她為什麼能這般忽略。
  
  絲毫不留情面地拍開他的狼爪,慕花露瞇起眼,晶亮的眸中流露出一抹厲光。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她咬著牙,冷冷地警告。
  
  像他這樣的紈褲子弟,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是不會輕易就範的,這點她心知肚明。
  
  可是她今天既然來了,自然就有十足的把握,否則她不會那麼無聊的來這裡和他喝咖啡。
  
  她和他,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聊是非的。
  
  「呵,我想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應該是我吧?」忍不住挑眉,對於「冥頑不靈」的她,柳先闔的興趣更濃了。
  
  「你以為我今天就只有帶錢來嗎?」人家勝券在握,可她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這些日子以來,她起早趕晚的,可不是吃飽閒閒沒事幹地東飄西蕩的。
  
  顯然沒將她的自信滿滿看在眼中,他的態度依然輕鬆恣意,「你帶了什麼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隔壁的飯店訂了一間總統套房——」
  
  柳先闔自以為浪漫的計畫都還沒說完,一個牛皮紙袋已經啪的一聲砸到他臉上。
  
  「先看看裡面的東西,再決定你敢不敢碰我吧!」忍無可忍,慕花露冷冷地指著從袋子裡面掉出來,散落一地的照片和資料。
  
  「這……」只消一眼,他的臉色倏地大變,不自在的眼神在她和地上那些照片中來來回回,好半晌回不了神。
  
  「你若不想成為明天八卦雜誌的頭條,大可以繼續威脅我沒有關係。」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向是她奉行不悖的原則。
  
  柳先闔以為自己捉住了她的把柄,大行威脅之道,那麼她若不回敬一番,豈不是對不起自己?
  
  地上那些照片和資料,是他和一個當紅女明星交往,卻在她懷孕後拋棄人家,害她因自殺未遂流產的內幕。
  
  「你怎麼……」原本的意氣風發頓時變得帶著一些畏縮。
  
  「你要問我怎麼知道的是吧!」對於他的反應,慕花露撇了撇唇,冷冷地開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要不是她為了反擊,花了很多的精神在調查他,只怕也不知道一個人可以無情到這種地步。
  
  而他和柳先開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液,但行事做風卻是截然不同,這樣的調查讓她更瞭解柳先開,這也是另一種收穫吧!
  
  當慣了人人奉承的天之驕子,柳先闔的心虛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然後原本的吊兒郎當態度又回來了。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嚇到我嗎?」
  
  開玩笑!當初是那女人貪他們家財產的意圖太明顯,甚至還想用孩子逼他結婚,他才會想跟她斷得一乾二淨,誰知她最後竟會鬧自殺。
  
  「或許不能嚇著你,但這醜聞一旦爆發,我想多少會影響你們家企業的形象,以及……你在公司的地位吧。」原本的自信滿滿,因為柳先闔態度上的轉變而有了戒心。
  
  這男人……無法無天慣了,她是太大意,竟然一個人來見他。
  
  輕哼了聲,他定定的瞧著她。「你以為我會因為這樣就放棄你嗎?」話一說完,不顧他們現在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伸手揣住慕花露的手,就要強拉她離開。
  
  「你放手!」
  
  瞧著柳先闔那鐵了心的模樣,她不禁慌了,不斷用力地掙扎著,想要甩開他的鉗制。
  
  可偏偏男女畢竟有別,饒是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不能撼動他分毫。
  
  看見這咖啡廳裡的幾個客人,對於他的行為都只是睜大了眼瞧著,卻沒有任何想要阻止的意圖,她的心更慌了,冷不防一個人影竄上心頭,她連忙抬起這塊招牌恐嚇。「難道你就不怕你哥知道你的荒唐事跡嗎?」
  
  誰知,她不說這個還好,一說,柳先闔的臉色更陰沉了。
  
  「哼!我會怕他?」像是火上澆油一般,他一聽到兄長的名字,一把無明火就這麼狂烈地燒起來。
  
  就連台灣這裡也知道他的窩囊事了嗎?知道他自小到大都被他那堪稱十全十美的大哥給踩在腳底下。
  
  一個是年輕有為的企業家,一個是玩物喪志的敗家子。
  
  他受夠了這樣的閒言閒語,一股更大的怒火將他殘存的理智燃燒殆盡。
  
  「怎麼,你認識他?那正好,我會證明我不比他『差』!」他放肆的說著,然後。硬是將她扯進自己的懷裡,猛然低頭,一張嘴就這麼朝著她那早已嚇得發白的嘴唇貼去。
  
  「唔……」嚇得花容失色的慕花露一見他的舉動,立刻死命地閉緊自己的雙唇,兩行清淚更是不爭氣地淅哩嘩啦流下來。
  
  她真的太輕忽了,望著這個仗著有錢而為所欲為的男人,現在的她究竟該怎麼辦?
  
  腦內的思緒不斷快速的閃過,直到一個身影在她的腦海裡定住……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白癡行為,鐵定會氣得七竅生煙吧!
  
  他……
  

  
  「你是哭夠了沒有?」
  
  原該是軟言軟語的輕慰,但……沒有!
  
  對於慕花露那彷彿關不住的水龍頭般的淚水,柳先開起初還覺得不捨,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的耐性盡失,甚至開始用一副「你活該」的眼神望著她。
  
  誰教她這麼不知死活,還白癡的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花木蘭,天真的想要憑自己的力量捍衛自己。
  
  「白癡!」他忍不住地又罵。
  
  可是他一罵,她的眼淚就不只是水龍頭而已,反而開始像水庫洩洪似的,怎麼樣也關不起來。
  
  她還有臉哭呢!
  
  他都沒怪她竟然自以為聰明的對付要染指她的男人,現在又窩在他懷裡哭得活像是死了什麼親人似的,以為這樣他就會不氣了嗎?
  
  錯了!
  
  她的眼淚不但沒有澆熄他的怒火,他的憤怒反而有更加上揚的趨勢。
  
  胸臆之中那股熊熊的怒氣,讓柳先開再也沒有耐性等她哭完,伸手挑勾起她的臉,就瞪著她那張梨花帶雨的臉龐問:「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
  
  慕花露才開口,又是一陣哽咽,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成功地加深柳先開的不耐。
  
  看慣了她向來英氣的模樣和驕傲,這樣嬌柔的她讓他有些不知所措,而這樣的不知所措讓他生氣。
  
  因為他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和「無措」這兩個字搭上邊,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該死的女人。
  
  別說他不給人辯解的機會,他又開口索討答案。「說!」
  
  簡單的一個字,言簡意賅得讓人無法錯認他的堅持與固執。
  
  「我……不想麻煩……你……」抽抽噎噎的,慕花露完全沒有意識到有另一波危險朝她逼近,很誠實地回答。
  
  「麻煩;:」直到柳先開挑著眉重複這兩個字,她這才驚覺自己的誠實惹了禍。
  
  很好,原來這個女人有著這麼「偉大」的情操,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麻煩」他。
  
  「你不知道他是我弟弟嗎?」他咬著牙繼續逼問。
  
  因為他的眼神愈發冷冽,所以面對這個問題,她著實不敢再有那種「大無畏」的精神繼續誠實下去,於是她選擇了不作答,只是張著一雙含淚大眼,很是無辜的瞧著他。
  
  可惡!她以為她是小鹿斑比嗎?
  
  只消用那雙大眼這樣瞧著他,他就會消氣嗎?
  
  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調查過先闔,一定知道他是我弟弟,更應該知道只要我出現,這種事一定能輕而易舉的解決,而你竟然白癡到自己去想辦法?!」
  
  一段話說到最後,幾乎是用吼的了。
  
  慕花露被他吼得一瑟一縮的,哪裡還有平常那種驕傲和鎮定的模樣。
  
  她是被嚇傻了,不單單是被柳先闔的舉措給嚇到,更是因為他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憤怒。
  
  他為什麼這麼生氣?他們之間在他的眼中不過只是一場遊戲罷了,不是嗎?
  
  像他這種總是風裡來、水裡去的大人物,幹麼為了一件小事那麼生氣啊?
  
  慕花露不懂,也迷惑了。
  
  「我、我……」
  
  「你當我是死人嗎?我們夜夜共枕了那麼久,結果你出了事,想到的卻不是我!」
  
  吼完了,柳先開這才發現,這其實是最讓他生氣的一點。
  
  他以為就算他們之間還不到愛得死去活來的地步,可至少總還有點感情吧!
  
  結果她出了事,卻將他摒除在外!
  
  連串的問題轟得她頭暈腦脹,連哭都忘了,望著他的怒火,慕花露的淚悄然止息,只是凝著他那張即使寫滿憤怒卻依然俊逸的臉龐,彷彿這樣看著便能看透他的想法。
  
  可仍然不懂他為什麼要發那麼大的火?
  
  她只是以為像他這樣的男人,應該都不會喜歡被女人麻煩,而且她只是單純的希望他們之間是對等的,所以她才不願示弱求助。
  
  「你的舌頭被貓叼走了嗎?」見她愣愣地看他,柳先開又火了,出口當然更沒好話。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眸中的驚懼漸褪,心緒也漸漸地回復平穩,慕花露不再像只受驚的小動物。
  
  「你……」又是一陣令人火氣上揚的氣結,柳先開罵到無力,長手猛然一撈,將她給撈進自己的懷抱中。
  
  活像是被一陣風給旋進他懷裡,原本該是令人安心的懷抱,可誰知她才貼進他的胸膛卻突然一陣暈眩漫來。
  
  慕花露試著甩甩頭,想要甩去那種令人不舒服的暈眩,但那暈眩卻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我……」她試著想開口,可是才一出聲,整個人就被暈眩給完全吞噬。
  
  「你什麼?」以為她是想為自己辯解,柳先開低下頭,原想給她一記警告她閉嘴的狠瞪。
  
  誰知道他才低頭,就看到她眼兒一閉,兩手一攤,昏死過去!
  
  她……怎麼了?
  
  一種令他感到陌生的驚懼,沒來由的打從心底冒出。
  
  那種驚懼的感覺甚至讓他在還厘不清自己的心緒時,就雙手俐落地將她打橫一抱,急急忙忙地衝出門去。
  
  此刻的他雖然腦中一團混亂,但仍很清楚的知道一點——他不希望她有事,他不想失去她!
  

  
  騙人的吧!
  
  柳先開望著醫生的眼神活像是要吃人似的。
  
  「呃……」這個男人不想要孩子嗎?
  
  應該是吧!
  
  否則聽到他送來的女人是因為懷孕而貧血,所以才會暈倒的消息時,怎麼會把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那樣大,怪恐怖的。
  
  「這位先生,其實那也不是很嚴重的事情,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你若不想要這個小孩,其實也有很多方式可以解決。」身為醫生,他給了一個很「中肯」的建議。
  
  橫瞪了他一眼,那眼神森冷得足以讓一個堂堂的七尺大男人雙腿發軟。
  
  「誰說我不要那個小孩了?」
  
  「可是……」
  
  醫生的話還來不及說完,柳先開就已經先一步警告。
  
  「你給我好好照顧她,要是她或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差池,我就讓你從今以後別想再在台灣端著醫生的飯碗。」
  
  「我……可是你的臉色像是不想要那個孩子……」醫生的表情很是無辜。
  
  他剛剛明明臉色就鐵青得很恐怖,哪裡有半點身為準爸爸的喜悅啊?
  
  「我、要、這、個、孩、子!」
  
  一字一字,斬釘截鐵。
  
  雖然從來沒有料想到他竟然會有孩子,畢竟看多了世上女人的貪婪虛偽,他對「結婚」這檔子事,一向是興趣缺缺,所以他也一直以為自己不會要孩子。
  
  誰知道,花露這一暈,暈出了一個孩子,也將一個「嬰兒炸彈」給暈了出來。
  
  他承認自己是有些錯愕,可是拿掉孩子的念頭卻沒有在他的腦海裡頭出現過。
  
  他和花露的孩子……
  
  一抹微笑倏地衝破他臉上的鐵青,頓時間也讓他臉上的嚴肅分崩離析。
  
  好一個孩子啊!
  
  就在他心緒一團混亂時,這個孩子的出現告訴了他一個答案,而且還是一個他一丁點兒也不排斥的答案。
  
  既然不想失去她,也喜歡她在身邊的感覺,那當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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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匿名  發表於 2012-5-9 00:46:30
第六章
  
  「你生病了,我去幫你叫醫生。」望著把「結婚」說得像是上市場買菜一樣輕易的柳先開,這是慕花露的直覺反應。
  
  而且她不但這麼反應,還即知即行,在他的瞪視下,毫無畏懼地伸手去拔自己左手臂上的點滴,準備下床去幫他叫醫生。
  
  呼,還好這裡是醫院,什麼都沒有,就是有醫護人員。
  
  她只要下了床,走到長廊去大喊一聲,可以醫治他的人絕對會蜂湧而至。
  
  「你在幹什麼?」
  
  對於她那總是出人意表的行為,柳先開初時有些不能接受,不過在發現她是認真的想要去替他找醫生時,他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按住她蠢動的手。
  
  「去幫你找醫生啊!」
  
  重申自己的目的,慕花露試圖撥開他的手,努力地想要下床。
  
  「你給我坐好!」按住她的雙肩,他額際的青筋開始顫動。
  
  她究竟能不能有些正常的思考啊?
  
  被人威脅時,她寧願自己去當偵探,也不願意向他求助。
  
  現在他有要跟她結婚的衝動,換做別的女人,絕對會因為他的「束手就擒」而高興地跳了起來,可是她卻認為他是病了,忙不迭地想要去找醫生,而且還固執得很。
  
  她……向來縱橫商場,無人能敵的他卻在面對她時,總是會產生一種很強烈的無力感。
  
  「不行!」她想也不想地對柳先開搖了搖頭,試圖撥開他鉗制著自己的雙手,很認真地表示,「你病得不輕耶,要知道你不但是美國『飛揚」集團的總裁,更是「烙集團」裡赫赫有名的執行副總裁耶,你位居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樞紐地位,所以不能生病,有病就要趕快看。」
  
  這一篇看似有道理的話,說得柳先開的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
  
  現在到底是誰要看醫生啊?
  
  他只不過是說要結婚,她卻連「牽一髮而動全身」這番大道理都搬出來說,她……
  
  很想吼人,可是念及她現在這種准媽媽的身份經不起嚇,所以他只好很壓抑地說道:「我只是說我不想玩愛情遊戲,想結婚了而已。」
  
  挑眉,掃了他那一臉無辜的神情,慕花露的表情更是無辜。「那還不夠嚴重嗎?」
  
  一個從來沒人捉得住的天之驕子,如今卻莫名其妙的說要結婚,如果這樣的病情還不算嚴重的話,那怎樣才算?
  
  「一個人如果說出或做出平常不會做的事情,那就代表他不是身體狀況有問題,就是精神狀態有問題。」
  
  活像是在教小學生似的,她的表情神聖得讓柳先開很想掐死她。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耍寶了?」
  
  破天荒的,一向高高在上的他竟然開口求饒。
  
  「我沒有耍寶,是你在耍寶吧!」慕花露再一次很認真的重申,反正她就是覺得他一定病了,否則怎麼可能說要結婚。
  
  「你……」她的表現讓他忍不住懷疑起結婚是個蠢主意。
  
  但這個婚他一定要結,不單單只是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更因為他想名正言順地將她擺在身邊照顧,免得她不知又會幹出多大的蠢事。
  
  「我不管你要不要結,反正到時你就給我乖乖進禮堂就是了。」
  
  那命令的口吻讓她兩道細細的柳眉全兜成了一道,水汪汪的大眼也頻頻翻著白眼。
  
  哇,這個男人是野蠻人喔!還是他大老闆當習慣了,以為結婚這檔子事也可以用命令的。要不要他乾脆拿一支狼牙棒,把她敲昏了拖回山洞,這樣還比較省事?
  
  「我不要——」慕花露堅定的拒絕都還沒有說完,不想聽的柳先開索性低頭銜住她的唇,給了她一記既深且長的法式熱吻。
  
  這激情的吻,登時弄得她頭暈腦脹完全無法思考,只能被動的回應。
  
  一吻既罷,他壓根就不管有個人還身處迷離之境,氣喘吁吁之中,再一次地重申自己的立場,「別的事我都可以由著你,不過這個婚一定得結。」
  
  「可是……」她還想要抗議,可見柳先開又彎下腰身,臉上帶著儘是威脅意味十足的笑容時,她當下就被嚇得噤了聲,但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卻依然寫著抗拒。
  
  鎖著她那不馴的眼神,他歎了一口氣,不再用強硬的語氣,只是語重心長地說:「不結婚,難道你打算讓你肚子裡的孩子變成私生子嗎?」
  
  好吧!就算她真的不愛他,所以出了事也不願意向他求助,可她總得顧念肚子裡的孩子吧!
  
  「呃……」原本小巧的櫻唇因為他的話而成了個O形,慕花露愣愣地望著眼前的他,好半響不能回神。
  
  這個消息,甚至比結婚這檔子事還讓她震驚。
  
  她懷孕了!
  
  她的目的達成了。
  
  那……接下來呢?
  
  
  寂靜在這間豪華得像是飯店套房的病房中蔓延……
  
  無助地睜著大大的瞳眸,她直勾勾地望著喬泰刑,希望他能幫她解惑,可是等了好半天,就在慕花露再也捺不住性子時,一直好像啞巴的喬泰刑終於開了口,「嫁給他吧!」
  
  「呃!」出乎意料的答案,讓她忍不住驚呼,「你瘋了!」
  
  她以為他至少會要她仔細考慮一番,要不然就直接否決,喬泰刑一向是最理智的人。
  
  怎麼?最近理智不流行了嗎?柳先開是這樣,他也是這樣。
  
  「我沒有瘋,倒覺得這是個很不錯的法子。」對於柳先闔那種男人,他太瞭解了,既然盯上了花露,又知曉花露和他一向憎惡的柳先開交情匪淺,此刻的他對花露絕對有著誓在必得的決心。
  
  而以他的財大勢大,花露除了嫁給一個比他還要財大勢大的男人之外,要逃離他的糾纏只怕很難,所以柳先開絕對會是最好的選擇。
  
  「你是為了讓孩子有個爹,才這樣建議的嗎?」這是她唯一想到的可能性。
  
  她從來沒想過婚姻這檔子事,現在突然要面對,她希望自己是因為「愛」而結婚,而不是因為「責任」。
  
  如果他愛她,那麼她會滿心歡喜地嫁給他,因為她知道自己已隱隱約約動了心,可是……
  
  一抹苦澀的笑容驀地爬上她的臉龐,讓她向來亮眼的容顏黯淡不少。
  
  「我是知道你愛他,所以才建議你答應。」身為姊妹,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花露心中在想什麼呢?
  
  她愛他!
  
  這個事實只消一眼就看出來了。
  
  能和心愛的男人組成一個家庭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呵,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我才不愛他呢!」驕傲是她此刻僅存的了,慕花露當然很大聲的否認。
  
  「你這句話去騙別人或許可以,但是騙我,你不覺得自己變笨了嗎?」
  
  言下之意就是誰都有可能會相信她,就是他不可能。
  
  「你就這麼肯定嗎?」
  
  她的臉上有著疑惑,她知道自己動了心,可是應該不到愛那麼嚴重吧!
  
  「瞧瞧你那為他喜、為他憂,一顆心全都掛在他身上的樣子,你一向是個實際的女人,要是不愛,不會費那麼多心神的。」
  
  「我只是……」
  
  不相信能夠這麼輕易就愛,慕花露張口想要辯解,但喬泰刑卻先她一步。
  
  「別說你是因為要達成花情的心願,這陣子,你真的有把心思放在認真生孩子這件事情上頭嗎?」
  
  一句話堵得她幾乎啞口無言,她那漂亮的唇形幾次開闔,終於頹然的放棄。
  
  好吧,她承認她是真的在乎那個霸氣十足的男人,也承認自己或許真的有一丁點兒愛他。
  
  可是他是姊姊喜歡的男人,她當初也是為了姊姊才接近柳先開,可如今她卻愛上他,總覺得對不起為自己喪命的姊姊……更何況,他又不愛她。
  
  眼看著倔強、疑惑、放棄到最後的苦惱,種種表情在好友的臉上輾轉閃過,喬泰刑知道她終於開始誠實面對自己,也知道她的心結在哪裡。
  
  他連忙加了把勁,「傻丫頭,如果你是在煩惱自己對不起花情,那你就太傻了,因為我和花情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你能幸福。」
  
  她感動的揚起笑,但眸中隨即閃過一抹酸澀,「但是他不愛我啊!」
  
  聽到她的話,喬泰刑揚了揚眉,很務實表示,「現在不愛又不代表以後永遠都不愛。」
  
  就憑花露那時而內斂,時而狂野的美艷,再加上她那總是傻氣得剛好的自以為是,這樣時而精明、時而迷糊的個性,怎能不吸引人?
  
  「那假如他永遠不愛呢?」這或許才是她心底最大的憂心吧!
  
  他不像一個懂得愛人的男人,對他來說,愛情應該是最不實際、也最不必要的東西。
  
  「那……」被問得語塞,他不禁伸手給了她一記爆栗,然後瞪著她那吃痛的表情道:「別這麼追根究柢的,或者你該就這麼糊里糊塗的嫁了,反而會得到你所嚮往的自由。
  
  糊里糊塗的嫁了,卻能得到自己所嚮往的自由?
  
  這是什麼見鬼的怪論調啊!
  
  她雖然白眼直翻,可是心卻忍不住蠢蠢欲動起來。
  
  會幸福嗎?
  
  真的會嗎?

  
  出院後,在她還思考著要不要結婚時,人就被柳先開拉來郊外的咖啡廳,接受他丟來的一顆震撼彈。
  
  「我有說要嫁嗎?這個東西是怎麼回事啊?」瞪著被塞到手上的戒指盒,她驚訝的問。
  
  「什麼這個東西?這可是我精挑細選的戒指耶,你的表情就不能開心一點嗎?」他也不曉得自己在發什麼神經,丟下工作不做跑去挑戒指,心裡只希望能挑到一個她喜歡的,然後看到……她高興的笑容。
  
  不過她顯然不領情,還一臉老大不高興的樣子。
  
  「你可不可以尊重一下我的意見,不要這麼霸道行嗎?」她無奈的將戒指盒放回他手上。
  
  「我霸道?!我只是想照顧你和孩子而已,這叫霸道?」接收到她那不悅的視線,他歎了口氣,放軟態度,「好好好,那你說,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嫁給我?」
  
  「我要你——」愛我……話到嘴邊又被吞了回去,她很怕這兩個字一旦說出口,得到的反應若很傷人,自己會承受不住,旋即改口說:「你只會叫我嫁給你,可是你向我求過婚了嗎?一點誠意都沒有就想娶我當老婆。」
  
  送戒指和開口要她嫁給自己不就是在求婚嗎?不過他很聰明的沒把想法說出來,「那你要我怎麼展現誠意?」
  
  慧黠的眼珠子一轉,她笑容燦爛的開口,「我要你在四十分鐘之內找齊六十個人,在外面的庭院排出『嫁給我吧』這四個字,別忘了你也要下去排喔!」她指指外面佔地廣闊的庭園咖啡廳的院子。
  
  就算柳先開不愛她,但向來是天之驕子的他要是願意這麼做,也許代表他是有那麼一點在乎她的吧。
  
  「排字?!外面的庭院種了一堆花花草草還有樹,你要我怎麼排得出來?」他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想辦法嘍!」她笑容甜美的伸出手腕上的表讓他看時間,「你動作最好快一點,我已經開始計時了。」
  
  「該死!」他低咒了聲,隨即從座椅上彈起衝去找其他桌的客人,請他們幫忙。
  
  「抱歉,能請你們幫個忙嗎……」他也不曉得自己幹麼要這麼做,他大可硬逼著她結婚,但他就是希望她能快快樂樂的,笑著成為他的妻。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有些人出於好奇或者好玩答應幫忙,但有些人則冷漠的搖搖頭,讓他碰了一鼻子灰。
  
  「這樣下去不行。」他數了數已在庭院集合的人,「不到一半。」
  
  由於今天不是假日,他除了找在咖啡廳內的人之外,還得出去找外面民宅的人幫忙,能湊到二十幾個人已經算是奇跡了。
  
  「對了,找凌翔他們來幫忙!」他急忙拿出蹺班後為了避免被打擾所以關機的手機,重新開機撥打電話。
  
  「喂——」
  
  但他只來得及發出這個單音,後面的話全被好友給打斷。
  
  「先開,你班不上跑到哪裡去啦!手機又不開機,你知不知道撼濤有件重大的案子要找你討論,找到人都快氣瘋了!」
  
  「現在什麼案子對我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快點找三十個人來,我給你半個小時!」他十萬火急的朝著電話大吼。
  
  「什麼三十個人、半小時的,我怎麼全聽不懂啊?」祁凌翔在電話那頭狐疑的問。
  
  「別問那麼多,總之你來了就知道,這裡的地址是……」
  
  他匆匆交代完地址,就掛上電話又跑去找人,好不容易找齊三十個人,他又跑回院子,想爭取時間先排好前面的字。
  
  慕花露坐在咖啡廳二樓的陽台,看著他在底下忙碌穿梭的樣子,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從他到處去拜託別人,以及和老闆商量借用院子開始,到現在滿頭大汗的指揮眾人排字,他的表現全讓她心底漾滿甜蜜。
  
  「先開,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這時一聲驚嚷引走她的注意力,她轉頭一望,見到當初那丟下喝醉的他,瀟灑走人的「壞朋友」帶著一群人衝進來。
  
  「也不想想現在是上班時間,連我都蹺班你知道撼濤的臉色有多難看嗎?」而且臨時要他找那麼多人來很困難耶,害他差點連撼濤都抓來一起湊人數,好加在他朋友多,最後總算湊齊,然後一路飛車趕來。
  
  「別廢話!只剩下三分鐘,我要是討不到老婆,你就死定了!快,你躺在這邊。」
  
  仍在狀況外的祁凌翔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好友推去排字,直到看見前面已排好的字,以及人在二樓陽台的慕花露時,他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是要求婚。
  
  他再轉頭看向好友,由於除了排字之外,還得避開院中的花花草草,所以柳先開在安排每個人的位置時,總得費上好一番工夫才能排出一個字。
  
  見到這番情景,他忍不住在心裡想著,堂堂烙集團的執行副總裁,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忙成這副狼狽樣,這未免也太驚人了吧!
  
  而在陽台上的慕花露則是看著、笑著,眼淚也不自覺的滑了下來。他……為什麼要這麼賣力的做著她隨口提出的求婚方法?她可以把這想成他除了有一點在乎她之外,也有那麼一點愛她嗎?
  
  低頭瞥了手錶一眼,其實時間已經超過了,但她仍專注的看他在底下忙碌的樣子,好不容易,最後一個字終於排好了。
  
  「花露!我排好了!」他躺在人群中,朝她揮手大叫。
  
  「我看見了。」她的眸中滿是感動的淚水,「不過……」她深吸一口氣,然後揚起一抹笑,「時間已經超過嘍!」

  
  一本本的婚紗目錄、喜帖型錄,還有……有些愕然地抬眼望著送來這些東西的人,慕花露簡直不知道現在她該做出什麼表情。
  
  她應該沒有得老人癡呆吧?昨天的求婚明明失敗,那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啊?雖然她昨天被感動得一塌糊塗,甚至一度覺得嫁給他也不錯……可現實沒有那麼簡單,她有太多的考量,尤其是——他到底愛不愛她,所以她不想在還一團混亂時把自己嫁掉。
  
  「慕小姐,這些雜誌上的白紗你都不滿意嗎?」做柳先開的秘書久了,察言觀色的本事當然也不差,畢竟強將手下無弱兵嘛!
  
  輕撫著眉頭,慕花露有些無奈的表示,「不是不滿意,是我沒有要和柳先開結婚。」
  
  「啊?!」一張嘴張成了大大的O形,楊秘書的表情震驚得活像是聽到什麼天大不敬的話語。
  
  「慕小姐,你可千萬別這麼說,要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我再改進就是了。」
  
  要是惹惱了未來的老闆娘,結果丟了飯碗,那可真是倒楣到了極點。
  
  就在楊秘書不知如何是好時,那個造就這一切的人剛剛好出現了。
  
  「你來得正好。」她直勾勾的望著他,「你明明求婚失敗,現在這樣是怎麼回事啊?」
  
  「我昨天照著你的要求做,是為了展現我的誠意,既然是誠意問題,那就跟成功和失敗這幾個字一點關係也沒有。」柳先開有些無賴的笑了笑。
  
  「你……」
  
  「更何況你的肚子裡有了我的孩子,所以你一定得嫁給我。」多麼理所當然的語氣,做了他孩子的媽,當然就要當他的老婆。
  
  這話聽得楊秘書冷不防倒抽了口氣,意識到上司剛才的話,很可能成為明日的八卦頭條。
  
  「誰規定生你的孩子,就要做你的老婆啊?」
  
  中華民國的法律有這麼規定嗎?現在多得是不婚媽媽,不是嗎?
  
  「我會娶你,而且一定會娶到。」斬釘截鐵,他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嚴肅地朝她宣誓。
  
  那充滿霸氣的言語讓慕花露心頭的甜蜜和感動,瞬間被血液中流竄的不馴給蓋掉,她傲然地抬起下頷,很直接的拒絕,「我就是不嫁,你又能奈我何?」
  
  「別挑戰我,你該知道我一向禁不起激。」他沉著聲警告。
  
  一直拒絕他就算了,現在居然又用這種態度來挑戰他的耐心,真是……
  
  「我、不、嫁!」她就是不嫁,她就不相信饒是他再過霸氣,也不能綁她進禮堂吧!
  
  「那孩子呢?」他瞪著她那依然平坦的小腹問道。
  
  「孩子我可以自己生、自己養。」
  
  笑……一抹詭譎的笑容自柳先開的臉上蔓延開來,那笑看得慕花露心中一陣發毛。
  
  「現在似乎很流行只要孩子不要爸呵!」他輕笑著打趣,臉上的憤怒竟然奇跡似的在一眨眼間消失。
  
  她是這樣,琦璇也是這樣,現代的女人是不是都獨立過了頭啊?
  
  如果她真的以為他會放任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那她就太天真了。
  
  「那也沒什麼,反正我本來的目的也只是想要一個你的孩子。」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連同慕花露自己,全都愣住了。
  
  沒有人想到她會說這句話,就連她也沒想到自己竟會在不經意之間說溜了嘴。
  
  她這下真的該糟了,像他這樣驕傲的男人,哪裡會願意被當成種馬啊?
  
  想到這裡,她很是心虛地覷了柳先開一眼。
  
  果不期然的,他臉上的笑更燦爛了,而且燦爛得讓人打心底覺得毛骨悚然。
  
  「楊秘書,你可以先回公司了,取消我今天所有的行程,我要和我未來親愛的老婆好好談談……」
  
  「是的!」雖然很想繼續留下來聽八卦,可是八卦誠可貴,薪水價更高,她可不想因為一時的好奇,丟了這個人人稱羨的金飯碗。
  
  不過她還真想不到,原來慕小姐是來偷種的,而上司居然會栽在這樣一個「別有心機」的女人身上。
  
  這……真是太讓人驚訝了!
  

  
  單手斜插褲袋之中,柳先開一派輕鬆恣意的翻看著打剛才起,就攤在桌上的新娘禮服雜誌。
  
  他是準新娘嗎?幹麼看得這麼津津有味啊,他就不能說句話好打破這種討人厭的沉默嗎?
  
  「喂,你倒是說句話啊!」終於,她還是沉不住氣的先開了口。
  
  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他繼續翻著手中的雜誌。
  
  「喂!」慕花露不耐的出聲催促,不想再繼續被這樣「毫無人道」地折磨著。
  
  一定要這麼徹底的忽視她嗎?
  
  「我在等你說!」
  
  柳先開的視線沒有離開雜誌上的白紗,嘴裡吐出來的話卻讓她忍不住雙肩一縮。
  
  古代傳說的殺人於無形就是這種狀況吧!只是一句簡單的話,就讓人感受到無比的壓尤。
  
  「我要說什麼?」她明知故問,尷尬地笑著裝傻。
  
  利眼一掃,眸中的冷意讓她背脊一陣寒涼,很顯然的他似乎不願意將剛剛的話當作沒聽到。
  
  「不如說說你為什麼想要我的孩子,又準備在達成目的之後,如何一腳把我踢開吧!」渾厚的嗓音放軟,但其中的力道卻又宛如千斤般沉重。
  
  「我……」厚,這要叫她怎麼說啊?
  
  她總不能直截了當的告訴他,自己接近他的原由吧?
  
  這種話若是真的說出口,只怕他會氣得吐血!
  
  「說啊,我洗耳恭聽。」
  
  他大刺刺地往柔軟的沙發靠背上一躺,可是眸中的光芒卻更加銳利地宛若足以取人性命的刀子。
  
  見他這等陣仗,慕花露對於他的堅持已經心知肚明。
  
  算了,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說就說吧!
  
  「事實就是——我姊姊暗戀你,可是卻不敢接近你,只會成天幻想著她和你有一個多麼可愛的孩子,然後她為了救我不小心提早離開人世,所以我想要完成她的遺願。」
  
  原本該是很長的故事卻說得這般言簡意賅,不過已經足夠讓柳先開感受到其中的荒謬了。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是為了偷種,所以才來接近我的?」
  
  所有的疑惑全都有了解答,她的突然出現,和那種不著痕跡但依然刻意的撩撥。
  
  雙手的手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他絕對相信遲早有一天,他會因為忍不住錯手殺了這個女人而去吃牢飯。
  
  她竟然敢……敢把他當成種馬!
  
  「對啦!」慕花露的性子做不來那種討饒的事,因此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動機不良。
  
  「偷到了,然後呢?」
  
  「拍拍屁股走人啊!」
  
  她說得是那麼的理所當然,不過這也讓柳先開的臉上連刻意堆砌的笑容也留不住了。
  
  「你以為一切真的會那麼順利?」
  
  「本來是很順利啊,直到你突然說要結婚。」
  
  她小聲地咕噥著,原以為自己說得夠小聲,誰知柳先開的耳朵利到聽得一字不差。
  
  「所以你一丁點也不想跟我結婚?」瞇起眼,深邃的眼神綻放出危險的光芒。
  
  彷彿只要她敢點頭說一個「對」字,就得自己看著辦了。
  
  「我……只是不想結得莫名其妙嘛!」帶著一點委屈,慕花露再次咕噥地說道。
  
  莫名其妙?
  
  「不管你是不是覺得莫名其妙,反正這個婚我是結定了。」他沒有留一絲轉圜的餘地。
  
  「你真的那麼想結婚?」
  
  「當然!」毫不遲疑地點頭,就算本來還有點猶豫,可是她的逃避和接近他的原因,徹底激起了他的不馴。
  
  無言地望了他一眼,其實她也不是真的不願意,只不過是不喜歡那種不確定的感覺。
  
  可是見他那說了就算的態度,不可諱言的,多少替她決定了某些自己無法決定的事情。
  
  或許糊裡塗糊也不錯!
  
  但世事真的那麼盡如人意嗎?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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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匿名  發表於 2012-5-9 00:46:56
第七章
  
  「你以為你真的能嫁入豪門嗎?」
  
  那令人不悅的聲音,讓慕花露的手臂忍不住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她倏地回頭,不消一會兒就找到聲音的主人。「你還敢出現。」
  
  柳先闔不是被他哥發配邊疆了嗎?怎麼還會出現在這裡?
  
  看來柳先開嘴裡雖然說沒問題,可是其實也拿他這個不成材的弟弟沒轍吧!畢竟也是血緣至親,但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想理會這個爛人。
  
  回頭,她連開口都懶的轉身就想走人。
  
  「不過是區區一隻麻雀,竟然也想飛上枝頭做鳳凰。」
  
  刺耳的冷言冷語刺穿了慕花露的驕傲,也讓她頓住了原本疾行的步伐。
  
  纖細的身形霍地轉身,筆直地走向柳先闔,然後在他的面前站定。
  
  仰首,就在他還來不及反應之際,她給了他一記大大的巴掌。呵,這種打人的感覺還真是愉悅。
  
  替自己報了仇,她再度昂首闊步地想要離開。
  
  當柳先闔想要伸手扯住她之際,她忽而往右一偏避開他的手。
  
  「柳大少,你也該長大了吧。」轉過頭,她語帶譏諷地說。
  
  「你……」
  
  被一個女人這樣子削,以他那種芝麻綠豆般大的心眼兒,當然是嚥不下這口氣。
  
  就在他準備以上一次的招術偷襲慕花露時,她很適時地開口提醒,語氣雖淡然,卻極具殺傷力。
  
  「我以為……你哥曾經警告過你,只要你敢再傷害我一次,他會送你去西伯利亞伐木。」
  
  一句話,活像是定身咒似地,成功地凍住柳先闔的輕舉妄動。「你以為你能活在我哥的庇蔭之下多久?」
  
  「或許會比你以為的久。」如果真的和他踏進結婚禮堂,慕花露也不認為兩人之間一定會天長地久,可是輸人不輸陣,她當然要拚上這一口氣。
  
  「真是好大的口氣,你以為在你害得我這樣之後,我會讓你安安穩穩的享受榮華富貴嗎?」
  
  這次的事情,要不是因為有他父母出面說情,只怕他早就真被流放到不知什麼荒郊野地去了,所以對於慕花露,他自然是心懷怨恨,也才會有今日刻意前來堵她的舉動。
  
  可他也只敢用說的,不敢再動手,畢竟他對他那個總是優秀的大哥還有許多忌憚。
  
  「我是不是能安安穩穩還輪不到你來說話,現在是你大哥堅持要娶我,有本事你去找你大哥說去。」喝,難不成他還以為她慕花露真的很想成為柳家的媳婦啊!
  
  「你……」他的眸中寫滿不甘,「你不要以為有大哥護著你,我就拿你沒辦法,我今天就坐飛機回美國去找我爸媽,讓他們阻止大哥。」
  
  「唉,你還真是個標準長不大的小孩耶,說不贏人就哭著告狀。」
  
  她輕蔑的語氣和眼神再次成功地讓柳先闔氣炸了,只見他的雙拳數度開闔,眼看就要沉不住氣地往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龐招呼下去。
  
  「如果你能承受得了殺死你哥的孩子的後果,我歡迎你使用暴力。」對於這種任性過頭的孩子,慕花露的牙尖嘴利可是絲毫不肯輕饒。
  
  「你……」無言以對!
  
  柳先闔真的快氣炸了,可是偏偏又不能拿她怎麼樣,只好踩著憤憤的步伐離去。
  
  可惡!他一定要想個辦法讓慕花露嫁不成他哥,如果真的有了這種大嫂,他敢肯定自己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的。
  
 
  
  「今兒個先闔去找你了嗎?」
  
  一句話,成功地讓慕花露瞪大了眼。為什麼他知道,而且還說得這樣篤定?
  
  那絕對不是臆測,而是確實知情,他派人跟著她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的臉上為什麼一丁點心虛的表情都沒有呢?他難道不知道這樣的行為與惡劣的窺伺無異嗎?
  
  「你為什麼知道?」她沒有否認,忍著一口氣問道。
  
  彷彿沒有看到她的不悅,又或者是就算有看到也當作沒這回事兒。
  
  「我必須防止我的女人再做傻事。」
  
  說得天經地義,完全沒有任何侵犯他人隱私的愧疚。
  
  「你……」這種不尊重女人的大男人主義,令慕花露的眸中竄過一絲不悅。
  
  「我希望你不要再有這樣的行為!」
  
  她很嚴肅地聲明,但柳先開只是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既沒答應也沒拒絕。
  
  其實他並不是真的那麼不信任她,才找人跟著她,要人跟著她是因為他深知自己弟弟那任性的個性,一定會將所有的怨氣都出在她身上,所以在他去國外出差之前,他希望自己能夠保護她。
  
  「你不要以為我真的會任由你為所欲為,我管你是不是腳跺一跺,台灣經濟也會跟著大地震的大老闆,如果你真的想娶我,那麼你就必須學會尊重我。」
  
  慕花露很鄭重地表示,不過換來的依然是他輕描淡寫的輕哼。
  
  「你……」面對他那種態度,她滿腔的怒火又開始熊熊地燃燒起來。
  
  面對她的怒氣,柳先開沒有任何的不悅,反而目不轉睛的欣賞起她生氣的模樣。
  
  其實,她是一個很美的女人,即使在這種使潑的時候,也能散發出一種很狂野的美麗,尤其是她那雙被憤怒洗得晶亮的眸子,更是美得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你真的挺美的。」突然間,柳先開爆出了這句和現場氣氛毫不協調的話來。
  
  哼,以為這樣讚美她,她就會原諒他嗎?才不會呢!
  
  即使她的理智這般信誓旦旦的,可心裡卻不爭氣地悄然泛起一抹子的甜,讓她那原本蓄勢待發的怒氣頓時消減不少。
  
  「我不會因為你虛偽的讚美,就原諒你派人跟蹤我的。」勉強壓下心頭的甜,她表面上依然裝模作樣的生著氣。
  
  「我一向只說實話,而且我也沒必要討好你。」實際的商人,有著最實際的性格,說出來的話當然也很實際。
  
  不過這份實際卻讓慕花露心中的甜蜜,頓時濃烈得像是化不開似的,因為這句實際的話,就像是最棒的讚美,代表著她在他眼中真的很美。
  
  轉瞬間,她原本的怒氣被一抹再也藏不住的笑容所取代,她突然覺得,嫁給他好像也不是一件需要那麼猶豫的事嘛!
  
  下一秒,宛若一隻翩翩彩蝶般,她旋進了他的懷裡。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艷福,雖然不能理解她心裡頭的心思轉圜,但他仍欣然接受。
  
  在享受著他懷抱的同時,她突然仰首凝著他,然後問道:「你的家人不會接受我,對不對?」
  
  「先闔跟你說了什麼?」
  
  柳先開是個何等聰明之人,只消心思一轉,就知道她問這個問題背後的緣由。
  
  「他叫我不要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像你們這種大戶人家是不可能接受我這隻小麻雀的。」
  
  她很故意,也很誠實地轉述柳先闔那幾近恐嚇的話。
  
  其實她是還沒有想得很清楚啦,但是如果他的家人真的那麼勢利的話,那等到她真的決定選離這樁莫名其妙的婚事時,他的家人將會是很好的助力吧!
  
  「那你覺得自己是小麻雀嗎?」
  
  輕輕佻弄著她滑順的黑髮,柳先開挑著眉問道。他剛剛怎麼好像在她的眸中瞧見一閃而逝的狡光,她的心裡在盤算著什麼嗎?
  
  「在他們的眼中,我或許是吧!」慕花露很實際地回答他的問題。
  
  除了長得還算漂亮之外,她並沒有雄厚的身家,可以替柳家帶來什麼實質上的好處。
  
  柳先開不做聲,讓她繼續說下去,也好讓他清楚她在盤算些什麼。
  
  他很少為女人花心思,但每次破例都是因為她,這女人總是能輕易地拉扯出一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呵!
  
  「所以說,我覺得你們家容不下我是必然的。」這句話,她說得很肯定。
  
  「這就是你的盤算嗎?」他終於開了口,卻選擇開門見山地戳破她的算計。「一旦他們排斥你,那麼你就可以明正言順的不要跟我結婚?」
  
  「呃……」他是有讀心術喔!幹麼每次都把她的心思捉了個八九不離十啊?
  
  伸手挑勾起她的下頷,柳先開對她搖了搖頭,「這世上一旦我決定要做的事情,是沒有人能夠改變的,包括你,當然也包括他們。」
  
  「可是你不怕他們收回你所有的東西嗎?」
  
  權勢和金錢一向是鉗制人最好的工具,舉凡位處高位之人,沒有人不貪戀權勢的。
  
  如果柳家夫婦不同意他們的婚事,那麼他們絕對會用這個方法來讓柳先開聽話。
  
  不在乎地挑了挑眉,一股天生的傲氣在無形之中流露出來。「要就全都還他們好了。」說得多輕鬆恣意,臉上還一副巴不得的表情。
  
  要不是他家那個弟弟不成材,他才不想接下美國的家族企業咧!因為台灣的烙集團才是他的心血,也才是他真正看重的。
  
  「所以你寧願損失這麼多的財富,也一定要娶我?」雖然只是說說,但也足以滿足一個女人的虛榮心了。
  
  慕花露忍不住又往柳先開的懷裡縮了縮,她愈發覺得嫁給他其實沒有什麼不好,只要不去想他愛不愛她的問題的話。
  
  但能不想嗎?
  
  她知道自己是在乎的啊!
  
  「我說過我一定會娶到你的。」他再一次地重申,然後鄭重地警告,「所以不管你現在心裡頭在打什麼主意,你最好立刻讓它消失。」
  
  對於他的警告,慕花露只是吐了吐自己的小舌尖,打算自動忽略這個警告。
  
  「為什麼這麼想娶我,就因為我肚子裡的孩子嗎?」她小心翼翼地又問,全身的神經也因為這個問題而緊繃。
  
  感受到她身軀的繃緊,但對於這個問題,柳先開其實很難給她一個答案。
  
  因為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究竟為何,他唯一能回答的是自己最肯定的一個答案。「孩子的確是一個最重要的因素。」
  
  「咚」的一聲,她的心從剛剛的飛揚在轉瞬間墜入深淵之中。
  
  儘管再小心翼翼的隱藏,可是她的臉上依然有著難掩的失望情緒。
  
  果然是因為孩子,和她猜想的一模一樣。
  
  曾經,她真的奢望過,除了孩子之外,他對她存在著一絲絲不一樣的情緒。
  
  可是……在得到答案的同時,也讓她的奢望幻滅了。
  
  「你和我都很清楚,這椿婚姻不是建立在愛情之上,但或許少了這些愚蠢的愛情,我們的生活可以更平實一些。」
  
  將她眸中的失落看在眼底,柳先開稟持著商人那種實事求是的精神,試圖「安慰」她。
  
  但是他不說還好,一說慕花露的心更涼了。
  
  婚姻這檔子事,真的可以那麼實際嗎?這樣的實際,其實真的一丁點都不吸引人。
  
  「所以,這一切都是以實際來考量?」忍不住地,她追問道。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原本有多麼希望除了這麼實際的理由之外,他還能多些理由來說服她。
  
  例如說——愛,不用太多,只消一丁點兒,她或許就能義無反顧地嫁給他,畢竟愛是可以累積的嘛!
  
  可是如果連一丁點都沒有,那麼要拿什麼來當種子去累積?
  
  他終究是讓她失望了。
  
  「對!」柳先開點了點頭,完全沒有發覺她的渴求,又或者是他壓根就不想去面對這個問題。
  
  其實,隱隱約約中,他很清楚她想知道的是什麼,但……他卻給不起她要的。
  
  因為他或許真的喜歡她,可是說愛情未免太沉重了些。
  
  「你……算了!」慕花露原本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話到了舌尖卻又全都嚥了回去。「我要去睡覺了!」
  
  起身,然後看也不看柳先開一眼,她就直接走進房間。
  
  不敢回頭,也不能回頭啊!
  
  因為兩行清淚,已經自她轉身的那一刻滑落下來。
  
  原來,她的在乎已經是那麼深,那麼深了……所以只消他的幾句話,就能讓她體會到前所未有的心痛。
  
  愛啊,磨人啊!
  
  望著她那帶著濃濃蕭索的身影,一股莫名的心疼開始在他的心底蔓延著,驀地有股想要衝上前去抱住她的衝動。
  
  可是……他又能說什麼呢?
  
 
  
  「你愛琦璇嗎?」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原本緊鑼密鼓的會議頓時中斷。
  
  莫撼濤和祁凌翔兩人面面相覷的互看一眼,眼神中充滿了對這個天外飛來一筆的問題的疑惑。
  
  「不愛!」雞然覺得怪異。但是莫撼濤還是簡單而肯定地回答。
  
  「為什麼你可以這麼肯定?」柳先開再問。
  
  「如果我愛她,你想我還能一手主導他們江家的滅亡嗎?」他冷嗤一聲,臉上擺著明顯的不以為然。
  
  愛?!多愚蠢的一個字!
  
  「喔!」柳先開聽了他的話,點了點頭,像是接受了好友的說法,但卻又忍不住再問:「有沒有可能其實你愛她,只是你自己不知道?」這個問題,他不只是在問好友,同樣也是在問自己。
  
  這幾天,有時候望著花露,他會忍不住地想,自己會為了她的難受而心疼,有沒有可能是其實已經愛上了而不自知?
  
  「你幾歲了,難不成你真的相信世界上有『愛』這種可笑的玩意兒嗎?」莫撼濤雖然不懂好友怎麼突然間變得幼稚,可是對於戳破他的「幻想」依然不遺餘力。
  
  「你真的那麼肯定嗎?」如果是以前,他或許也會對這種事嗤之以鼻,只是他現在卻不這麼肯定了。
  
  「廢話!」
  
  要是真有愛這種鬼東西,而他也剛好愛上了琦璇,他就不會利用她利用得那麼徹底。
  
  對於他那偏激的想法,柳先開不禁皺起眉,一股對江琦璇的心疼驀地竄升。
  
  這樣的心疼立時掩去他心頭的疑惑,原先專注在慕花露身上的心思立刻改弦易轍。
  
  「你的計畫已經快要接近尾聲了,在這件事情過後,你會放過琦璇嗎?」
  
  「一個沒有用處的女人,強留幹麼呢?」多冷血的說法啊!
  
  柳先開不贊同的勸道:「就算你真的沒有一丁點的愛她,可是她那麼愛你、那麼信任你,你可以對她好一點的。」
  
  「當初他們江家也沒人對我妹妹好啊!」他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你……確定你將來不會後悔嗎?」如果是在以前,他會百分百的相信好友可以這麼冷血。
  
  可是在與花露相處一陣子之後,尤其是最近他總是在隱隱約約間為她的情緒低落而心疼時,他突然不那麼確定了。
  
  他真的可以只將她單純地視為孩子的共同養育人嗎?而撼濤又真的可以只是單純地將琦璇視為仇人嗎?
  
  在夜夜共枕了那麼久之後!
  
  「不會!」態度依然是那麼的肯定,肯定到柳先開覺得好友似乎不只是想說服他,也是想要說服自己。
  
  「可是我卻覺得如果沒有想通什麼,我好像會後悔。」他的喃喃自語一字不漏地竄進慕撼濤和祁凌翔的耳中。
  
  「你的重點究竟在哪裡?」因為弄不懂,所以莫撼濤索性直接用問的,語氣卻是異常地沉重。「你會後悔什麼?」
  
  他知道先開對於琦璇有著不該有的同情和情愫,會一直裝作不知道,是不想破壞兩人之間那種宛若親兄弟的情誼。
  
  如今,是不是到了該把一切都攤開來談的時候了?
  
  那洶湧的暗潮讓像是局外人的祁凌翔捏了一把冷汗。
  
  該死的,他對琦璇的注意力,不是早就應該讓那個美麗又有個性的女人給拉走了嗎?而且他還那麼大費周章的求過婚,怎麼這會兒卻又……
  
  「先開,你先別急著回答撼濤的問題,凡事得想清楚啊!」祁凌翔緊張地出言提醒,誰知道柳先開卻先扔下了一枚炸彈。
  
  「我要結婚了!」他從自己面前的文件夾下面,翻出兩張喜帖遞給他們。
  
  祁凌翔連忙抽出喜帖,直到看到新娘的名字後,心中的一塊大石才終於放下。
  
  「呼!」重重的吐了一口氣,他剛剛還以為先開終於決定要不顧一切把自己對琦璇的感情公諸於世咧,看來他之前的求婚是認真的,不過他記得最後不是失敗了嗎?所以他才沒有告訴撼濤這個消息。
  
  「你要結婚了,為什麼?」看了一眼喜帖,莫撼濤有些驚訝的問。
  
  「因為我要做爸爸了。」對於好友,他一向是沒什麼隱瞞的。
  
  「所以你是為了責任和她結婚。」只消一秒的時間,雖然不知道這個慕花露是何方神聖,但莫撼濤已經替他想好了理由。
  
  「責任?!」只是這麼簡單而已嗎?
  
  如果真的只是這麼簡單,那麼那些心疼的感覺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錯,我倒覺得以先開的自制力,如果不是帶著一些愛,絕對不可能會那麼不小心讓人懷了孩子。」
  
  相較於莫撼濤的偏激,祁凌翔的想法顯得更加客觀一些。
  
  基本上,他倒不認為這世上沒有「愛情」這種東西的存在,只不過要看自己是不是能夠幸運的遇上。
  
  「所以,我應該是愛她的嗎?」柳先開又問。
  
  因為有愛,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也不顧她的意願,堅持要和她結婚,將她和孩子納入他的羽翼之下。
  
  是這樣的嗎?
  
  面對好友充滿懷疑的眼神,這次祁凌翔能給的答案卻只是聳肩,因為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畢竟,愛不愛是一個很主觀的問題,不是他一個外人能回答的。
  
  「那……」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柳先開的困擾依然存在。
  
  「既然要結婚了,想那麼多幹麼?」莫撼濤對於向來果斷的好友,竟然因為一個女人而出現這種優柔寡斷的迷惑神情,有些受不了的直翻白眼。
  
  「不該想嗎?」可他就是忍不住會去想,要是結了婚之後,她依然這麼不快樂呢?這樣也沒關係嗎?
  
  為什麼他就是覺得這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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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9 00:47:27
第八章
  
  婚禮緊鑼密鼓籌備著,柳先開的動作既迅速又確實,甚至連喜帖也印好了,望著那張新出爐,典雅又喜氣的帖子,慕花露的心慌也開始逐漸地累積。
  
  有時,她甚至覺得自己快要被那股心慌給淹沒了。
  
  她真的要那麼奮不顧身的投向一椿擺明了沒有愛的婚姻嗎?
  
  白皙的雙手忍不住伸向自己那已經微微隆起的肚皮,想要藉著孩子的存在撫平心慌,但一摸到自己的肚子,她的心卻更亂了。
  
  只消一想到他那麼大方地承認娶她只是為了給未出世的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心中的那抹失落就更深更重了。
  
  先愛上的人先輸啊!
  
  再也無法倔強的說不愛,更無法理直氣壯的說不在乎,因為她確定自己真的在乎,而且還是很在乎。
  
  唉!算了,不想了。
  
  就算想破頭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煩躁的她決定自己應該出去吹吹風。
  
  不料她走向門口,伸手一拉開大門,就看到柳先闔站在門外。
  
  被那突然出現的人影給嚇了好大一跳,原就煩躁的她更加沒好氣起來。「沒事幹麼站在那裡嚇人啊?」
  
  「我才沒那個閒工夫特地到這裡來嚇你。」他臉上有著明顯的不屑。
  
  「哼,我還以為這世界上最閒的人,就是你這個二世祖咧!」沒給他好臉色,講起話來當然又毒又辣,對於這種男人「客氣」是一種極度的浪費。
  
  「你……」深吸了口氣,壓下自己的怒氣,他不客氣的反駁,「我大哥怎麼會看上你這個粗鄙的女人,他一定只是忙暈頭了。」
  
  一句話正中她心中那隱隱存在的不安全感,她神情一黯,不想再和他鬥嘴,遂直接繞過柳先闔想離開。
  
  就在與他錯身之際,他卻伸手攔住她,然後不懷好意的說道:「我爸媽有事找你。」
  
  抬頭,睨了他一眼,慕花露依然一臉懶得理他的模樣。
  
  「喂,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我爸媽有事找你。」
  
  「喔!」反應依然很冷淡,瞧柳先闔臉上那種勝券在握的樣子,她對於柳家父母的來意心知肚明。
  
  關於這點她並不是很在意,他們怎麼看她,一點兒也不關她的事,但對方畢竟是長輩,所以她也沒有不去的道理。
  
  「在哪?」
  
  「飯店!」雖然極度不滿意慕花露沒有表現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不過他依然趾高氣揚地邁步往前走去。
  
  哼,就不相信他一定得接受這個女人成為他的大嫂,他一定會用盡全力阻止她嫁進柳家的。
  
  看著他那得意的模樣,想也知道等一下的會面絕對不會是一件多麼愉快的事情。
  
  只不過,她倒也很想去聽聽看柳家父母要對她說些什麼,或許,他們可以幫她做下決定……

  
  果然有著富貴人家的氣派。
  
  頂級的總統套房裡,其中還有一個室內游泳池,再加上雅致的裝潢,讓人一走進裡面,就不由自主地想要感歎——有錢真好!
  
  一般人別說是要住在裡面了,只怕終其一生都沒有辦法進來看上一眼吧!
  
  但是她卻沒有太多心思去觀賞這些,在隨意地瞄了幾眼後,就自然地選了一張看起來很舒適的椅子坐下。
  
  沒有一般醜媳婦見公婆的緊張,慕花露自若的好像是在自個兒的家裡一般。
  
  「你就是我兒子要娶的女人?」帶著一點兒低沉的嗓音突然響起,和柳先開的聲音有著些許類似。
  
  抬頭,幾乎不用動什麼大腦,她就可以確定柳先開絕對是眼前這個威嚴獨具的男人的兒子。
  
  兩人或許沒有十成十的相似,但是那種無形之中所散發出來的威儀卻是神似的。
  
  至於那個扶著他出來的女人,應該就是柳先開的母親了吧!
  
  基於身為晚輩的禮貌,慕花露站起身,然後禮貌的朝著柳大行點了點頭才開口回答,「我就是。」
  
  「你叫什麼名字?」
  
  「慕花露。」
  
  老人家的問題很簡短,她的回答更簡短。
  
  「你以為富可敵國的柳家,能夠接受你這種無名小卒嗎?」先前的兩個問題只怕是開胃小菜,接下來的問題就直接而辛辣了。
  
  「娶我的人不是柳家,而是柳先開,我應該不太需要在乎你們能不能接受我吧!」
  
  沒有流露半點的自慚形穢,慕花露的回答驕傲得讓柳大行心中暗暗吃了一驚。
  
  如果除卻她那沒有半點兒值得頌揚的家世,帶著這種傲氣的女人的確是配得上他那個一向出色的兒子。
  
  也難怪先開會這麼不顧一切的想要娶她,甚至還不惜打電話給他們,警告他們不准對這個小丫頭有任何的排拒,要不然柳家的產業就準備交給先闔去打理,他少爺絕對會拍拍屁股,撒手不管。
  
  「所以你不怕?」
  
  「怕什麼呢?」別說她知道柳先開一向是個說得到、做得到的男人,就算沒有他的力挺,她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好怕的。
  
  是天生的傲然,還是初生之犢不畏虎的愚勇?但不管是哪一種,都讓他忍不住地欣賞。
  
  「你能這麼說,是因為你有恃無恐吧!」柳大行那雙銳利的眸子有意無意地瞄向她的肚子,頗有指責她「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囂張。
  
  「我並不介意這個孩子我自己生、自己養。」這本來就是她心中的盤算,只是後來一切莫名其妙的亂了套。
  
  要不是柳先開讓她動了心,她壓根就沒想過嫁人這條路。
  
  「你……」看得出來她的態度有多認真,柳大行真的沒想到這個丫頭的態度竟然會這麼無畏。
  
  雖無畏,卻並非不敬,看得出來是有話直說的爽朗性子。
  
  看來他兒子挑媳婦的眼光和他投資做生意的眼光一樣精準。
  
  「你就不怕若是先開執意娶你,會讓他損失繼承龐大家產的機會?」雖然心中激賞,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依然在試探。
  
  他打從心裡頭相信自己的兒子值得一個真正的好女人,一個不看他家世背景的女人。
  
  「錢沒有那麼吸引人,就算有了一輩子都揮霍不完的金錢,但若不快樂那又如何?」
  
  她不是不知道錢的重要性,可她相信以柳先開的能力,就算失去繼承權,一樣能創造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烙集團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相信他是這樣的男人。
  
  「所以你一定會嫁給他?」快要掩不住眸中的激賞,這個女孩算是通過了他的考驗,他相信這個女孩縱然不能為柳家帶來龐大的利益,但是卻能為這個家注入一股清流。
  
  他與相互扶持的妻子互看一眼,兩人的眼中閃爍著相同的默契。
  
  「那倒不一定。」慕花露聳了聳肩,給了柳大行一個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你……」這下他要為兒子抱不平了,一個眾多女人搶著要的黃金單身漢,她卻好像不看在眼裡似的,真是讓他這個做老爸的氣結。
  
  「為什麼?」威嚴終於有了一絲裂縫,柳大行有些激動的問。
  
  他的態度讓她有些驚詫,怎麼忽然間她竟然有一種錯覺,他們好像很希望她會嫁給柳先開似的?
  
  「因為他不愛我。」這是最重要的理由。
  
  不是他不夠好,而是她不認為自己應該一頭栽進一椿沒有愛的婚姻之中。
  
  雖然現在不愛,不代表永遠都不會愛上。
  
  可……她真的沒信心!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一輩子面對一個不愛自己的丈夫。
  
  「呃……」好實際、好直接的一個答案。初時柳大行一愣,但隨即精銳的眸光就進出濃濃的激賞。
  
  完全不因為面對長輩而有所保留,光是這點就讓他太欣賞了,這個兒媳婦,他是要定了,就算兒子改變心意不娶,他也要逼著他娶。
  
  「他若不愛你,幹麼娶你?」他很直覺的問。
  
  這年頭可不比他們那個年代,婚姻只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現在的男男女女可都離不開一個「愛」字的。
  
  「因為——孩子!」這是唯一的原因。
  
  「你覺得先開是一個會委屈自己的人嗎?」一直保持沉默的柳夫人風可卿突然開口說道。
  
  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慕花露微微的頓了下,然後才澀然地回答,「他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只是負責任罷了!
  
  「孩子,要負責任的方式有很多,你真的該認真想想了。」面露慈靄,風可卿溫柔的勸說。
  
  眼前這個女娃是個很容易讓人看過一眼就愛上的女人,她……很真、很率直,沒有半點虛偽的狡詐,連她都不得不贊同兒子的選擇。
  
  聽到柳家兩老的話,慕花露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陣苦澀,完全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她想的……難道還不夠多嗎?
  
  「好,不管怎麼樣,這樁婚事就這麼決定了!」完全不理會她那五味雜陳的心情,柳大行很是豪邁的決定。
  
  什麼?!愕然的抬眼,她完全搞不懂現在劇情到底發展到哪裡去了?
  
  他們不是專程為了反對她而回國的嗎?否則柳先闔又怎會有那種趾高氣揚的神情?
  
  可……為什麼結局竟然完全和她想的不一樣?
  
  本來她以為還會有理由可以理直氣壯的掙扎一番,不過這情況看來怎麼像是她非得和柳先開結婚似的?
  
  老天啊!誰可以來教教她,到底該怎麼做?難道真的要這麼糊里糊塗,什麼都不管的傻傻嫁給他嗎?

  
  該走?
  
  該留?
  
  心緒始終在這兩者之間徘徊著。
  
  人家是開開心心的試婚紗,她這個準新娘卻是一臉的苦惱神色。
  
  「呼,還好婚期決定得快,要不然肚子太明顯就不好看了。」
  
  比女人還愛美,比新娘還雀躍,喬泰刑興奮的拿著白紗在慕花露的身上比東比西,那喜悅的模樣簡直就像是他要嫁人一般。
  
  「笑一個啦!」終於發現了好友的愁眉苦臉,他放下手中的婚紗,輕拍著她苦著的臉龐哄道。
  
  努力地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她一臉苦腦的望著喬泰刑。
  
  「我是要你笑,你幹麼笑得比哭還難看啊?」他很沒好氣地啐道。
  
  他就是不懂,想那麼多有用嗎?放不了手就得認命,不是嗎?
  
  就像他,愛上了一個永遠不可能會愛自己的人,所以他放手,雖然離也是苦,可是只要撐過就好了啊!
  
  「你不懂啦!」她其實也不願意這樣啊!
  
  她原本以為至少有人會站在她這邊,可是現在怎麼好像全天底下的人全都站在他那邊,一副好像她不願嫁給梆先開就是罪大惡極的樣子。
  
  「我哪不懂,是你自己看不開好不好?」
  
  要不就走,要不就嫁,有那麼難決定嗎?人啊!還真不能沾上愛情這玩意兒。
  
  瞧瞧以前花露是個多麼帥氣灑脫的女人,可是一旦沾染了愛情,那些帥氣灑脫就全都不見了。
  
  心火一起,喬泰刑扯起她的手就往外走,完全不管方纔還在試衣的好友衣衫有些不整。
  
  「阿刑,你幹麼啊?」被扯得跌跌撞撞的,慕花露忍不住開口問。
  
  「既然那麼不想嫁,我就帶你離開啊!」連頭也沒回,他張口就吼,完全不管婚紗店裡頭的店員全都停下手邊的工作,注視眼前這場突如其來的慌亂。
  
  「你放手啦!」聽到他要帶自己離開,慕花露的心卻湧不起絲毫的開心或放心,突然間她開始用力地掙扎起來。
  
  「幹麼放手?你不是很想走嗎?我帶著你和寶寶離開,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養不起你們的。」
  
  也不知道是認真的,還是故意的,他越說越像那麼一回事兒,扯著好友的手也愈發用力,完全不管她的掙扎。
  
  「你瘋了!」就算是姊妹,可不管怎麼說,喬泰刑也還是一個男人,他的手勁出乎她想像中的大,不管她怎麼掙扎就是掙脫不開。
  
  「我沒瘋,我是在幫你,你不是一直很希望有人可以支持你,讓你下定決心離開嗎?」
  
  「我不是……我只是……」著急和心慌讓她說起話來顛三倒四,可是她仍很努力地想要表達自己的意思。
  
  「只是什麼?」他頭也不回地問,但原本又急又快的步伐卻慢慢地緩了下來。
  
  「我不想離開他!」終於,慕花露對自己誠實了。
  
  喬泰刑的舉動讓她認清了自己的心意,只消一想到真的要離開柳先開,她的心就會泛起一股難忍的刺痛,這樣的痛終於讓她發覺自己的惶惑不安太無聊了!
  
  現在不愛,不代表以後不愛,再說有了孩子,就算沒有濃情蜜意,但只要能伴著心愛的男人平平順順的過日子,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啊!
  
  在這一瞬間,她紊亂的心思終於清明了。
  
  「你確定嗎?該不會又三心二意的吧!」雖然早就料到好友會有這樣的決定,但真正聽到她的決定時,喬泰刑還是有些懷疑。
  
  頑固的腦袋瓜子有這麼簡單就被敲開嗎?
  
  懷疑的目光看向梨花帶淚的美人兒,臉上的神情依然嚴肅得不似平常那樣嘻笑怒罵。
  
  「我確定了,孩子是一個希望,只要我願意緊緊守護著他們,我想愛總會到來的。」慕花露的臉上有著釋然的笑容和輕鬆,她感激地回握著好友的手,緊緊地、緊緊地……
  
  「呼,孺子可教,否則我豈不是真要養你們母子一輩子啦!」雖然嘴上有些不饒人,可是他的眸中卻有著明顯的釋然和濃濃的祝福。
  
  「嗯!」她含笑地點點頭,轉身想要回更衣間整理時,突然間,門口爆出了一道巨響。
  
  她猛然回頭,卻只看見熊熊的大火和猛烈竄起的白煙,在她的眼前形成一道讓她伸手不見五指的迷霧,爆炸的高溫氣流撲面而來,一口濃煙嗆得她無法呼吸。
  
  為什麼突然失火了!
  
  腦中還來不及找出答案,她就被人拉著,在人群之中跌跌撞撞地向前跑。
  
  大火、迷霧、尖叫……驚恐與死亡的氣息在她的週遭瀰漫著。
  
  她要死了嗎?
  
  和肚子裡的寶寶一起嗎?
  
  如果她現在就死了,那曾經希冀的幸福呢?
  
  千般思緒在她的腦中翻轉,然後定格——柳先開那宛若刀雕斧鑿般的俊顏盡現,直到她的氣息逐漸在大火中變得微弱,那張臉都不曾離去。……
  
  一切是不是都已經來不及了!
  
  這場災難該不會是老天爺在懲罰她的猶豫不決吧?
  

  
  砰的一聲,厚實的門被人踢開。
  
  柳先開鐵青著一張臉,不顧數十位高階主管正在看著,他筆直地走向端坐會議室之首的莫撼濤。
  
  沒讓他有任何說話的機會,柳先開重重的鐵拳就揮上了好友的臉龐。
  
  「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簡直不敢相信,他視如親手足的哥兒們會這樣待他,竟然隱瞞了這般重大的消息,完全不讓他知道台灣這裡出了事。
  
  「她沒事了,不是嗎?」沒有回擊,莫撼濤只是伸手拭去嘴角的血漬,輕描淡寫的說:「雖然肺部有些水腫,孩子沒了,但她還活著,也沒有被毀容。」不告訴他,是因為他認為就算好友知道了也是無益。
  
  他不是醫生,沒有救治慕花露的本事,再說只差個一天而已,有那麼嚴重嗎?
  
  「還活著!」咬著牙重複這三個字,柳先開有著說不出口的心痛。「你以為這樣就是沒事了嗎?」低沉的嗓音裡有著濃濃的憤怒和無力。
  
  他知道撼濤只是說得實際了些,並不是真的那麼漠不關心,可是聽到這樣冷淡的說法,他的心還是忍不住地揪著。
  
  身為一個母親,失去了孩子,會是怎樣的痛呵!那絕不是輕描淡寫的「沒事」兩個字能夠形容的。
  
  「就算讓你知道了,你能更快趕回來嗎?又或者你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不幸?」
  
  莫撼濤的說法很實際,實際到柳先開只能咬牙轉身。
  
  對,他是不能趕回來,可是只要一想到花露面臨危險的驚恐,他就幾乎要不能呼吸。
  
  這……就是愛嗎?
  
  因為可能失去,這才驚覺她早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沁入他的骨血之中,他甚至不敢想像,如果她真的在這場災難中走了,他該怎麼活下去。
  
  「或者這樣也很好,孩子沒了,至少可以讓你有選擇的機會。」望著好友那頹然的背影,莫撼濤知道自己這樣的說法很殘忍,可是這也是事實。
  
  他本來就是因為孩子才會頭殼壞去的想要結婚,現在孩子沒了,他正好可以擺脫掉那個束縛,這樣不好嗎?
  
  聽到他的話,柳先開離去的腳步一頓,然後俐落地在原地畫一個圈,他望著莫撼濤的眼神既冷冽又陌生。
  
  一字一句地,他咬著牙道:「你可以想像琦璇懷著孩子在外頭,如果遭遇到什麼危險,你會是什麼感覺嗎?」
  
  一句話,讓莫撼濤的臉色驀地一凜,原本沒啥表情的臉龐上終於浮現一絲愧疚。
  
  他懂了!
  
  本來他以為好友要結婚只是因為孩子,他沒有想過「愛」這個可能。
  
  原來,他和他都一樣的愚蠢!
  
  早已愛上了卻不自知,只有到事情發生了,才知道原來他們愚蠢得這麼可笑。
  
  雙手重重地拍上他的肩膀,慕撼濤的語氣很誠懇。「對不起!」
  
  「你……」望著那不再輕蔑,充滿瞭然的眼神,他還能再苛責什麼呢?「算了,我休長假。」
  
  弄清楚自己對慕花露的感覺後,事業再也不是他想要的了。
  
  現在的她,應該很需要自己的陪伴吧!他願意放下一切去陪伴她,直到她心中的傷痕不再。
  
  愛她!
  
  為什麼發現得那麼遲呢?
  
  向來聰明絕頂的他,卻在人生中最重要的女人面前變得愚蠢……
 
  
  淚在白皙的臉龐上劃開一條河,伸手,捧著她那晶瑩剔透的淚珠兒,柳先開的心似壓著千斤巨石一樣沉重。
  
  躺在他手心上的淚珠兒,碰擊、融合,那宛若滴不盡的淚水徹底揪痛了他的心。
  
  扳過她的臉,可是慕花露卻在對上他的眼時闔上自己的眸子,不肯看他。
  
  「你怪我嗎?」固執地將她從病床上抱起,讓她舒舒適適、安安穩穩地躺在他的懷裡。
  
  她不語,就像是個無心無緒的木人偶似的任由柳先開抱著,但自眼角滑落的淚卻滴墜地更凶、更頻繁。
  
  「別哭了!」生平頭一遭,他的嗓音之中滲著濃濃的溫柔,可那溫柔卻穿透不了她的傷心。
  
  她只是閉著眼,就連睜眼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孩子沒了,阿刑為了要救她,走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來得太快、太急,快得讓她幾乎無法接受。
  
  如果不是她,孩子和阿刑或許都不會死,為什麼要選那天去試穿婚紗呢?早一天、晚一天不都很好嗎?
  
  「我知道孩子沒了你很傷心,可是沒關係,我們都還很年輕,以後還可以再把孩子生回來啊!」就像是在哄孩子似的,柳先開溫柔地搖著懷中的人兒低喃著。
  
  可是她依然沒有回應,不是沒有聽到他的話,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他與她……還有未來嗎?
  
  這場婚禮是因為孩子才有的,現在孩子沒有了,她與他之間的牽繫也已經不復存在了吧!
  
  「傻瓜!都說別哭了,你這樣我會心疼的。」
  
  從來不知道束手無策這四個字怎麼寫,可他卻在此時此刻深深地感受到那股子無措。
  
  他只知道自己現在該說些什麼讓她別再傷心,因為她的淚每一滴都像是塊巨石一般壓在他的胸口上。
  
  可是……他越說,她的淚就落得越凶,讓他只能頹然地閉上嘴。
  
  她不說話,他壓根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以前她只消動動眉,他就知道這個小女人的心中在盤算些什麼。
  
  可如今她讓傷心封閉了自己,也封閉了他看清她心思的能力,這樣再也捉不住的感覺,讓柳先開心慌極了。
  
  他很想伸手用力地搖搖她,更想要散盡所有屬於他的一切,只求她願意睜開眼來瞧他一眼,可是他卻什麼都不能做。
  
  他驀地收緊了自己的懷抱,將她結結實實地緊緊抱著,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夠確實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終於……
  
  彷彿聽到他心中的吶喊,一直像是個木偶人任人擺佈的慕花露突然間有了微微的掙扎。
  
  對於她的舉動,他驚喜萬分,因為只要有反應就代表她的心還沒死絕,也代表了他還有機會。
  
  只要有一丁點兒的機會,事情就有了希望。
  
  低頭鎖住慕花露那雙少了昔日光采的靈眸,他只是熱烈的瞧著,沒有開口催促,就怕嚇著了她。
  
  「我……」數日沒有開過口,再加上被濃煙嗆傷的喉嚨,她的聲音就像被卡車輾過一般。
  
  連忙只手端來一杯熱水,柳先開小心翼翼地服侍著懷中的人兒,那彷若對待珍寶的模樣,讓她的心驀地酸了。
  
  他此時此刻的溫柔曾經是她夢寐以求的,可是如果這樣的溫柔必須用生命去換得,她又怎能無知無覺的享受下去呢?
  
  她先是因為姊姊才會接近他,然後是阿刑和孩子……這樣的包袱好重,重到她無力負荷,只能……
  
  「我……」依然只是一個字,可是經過水的潤澤之後,聽起來好多了,說起話來也不至於那麼疼痛費力。
  
  「你要說什麼,慢慢說,不用急,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溫柔不是天生,它只為了心愛之人綻放。
  
  自從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對慕花露的心意之後,他對待她的態度就自然而然地柔了幾分。
  
  原來這就是他一向嗤之以鼻的愛情呵!
  
  捨不得她流淚、捨不得她傷心,更捨不得她那毫無生氣的模樣……這麼多的捨不得交織成一片密密實實的網,牢牢地將他網住,讓他不由自主地想為她改變,想為她做些什麼。
  
  「我要離開。」
  
  沒想到受了傷以後,一直沉默的她甫開口,卻是這樣絕然的一句話,這句話讓柳先開環抱著她的身子驀地一震。
  
  「我不准。」依然的霸氣,可是聲音中聽起來卻多了一絲的慌。
  
  「就算你不准,我也已經沒有辦法背負著阿刑和孩子離世的傷痛,自己過著幸福的日子。」
  
  沒有以往那種激動,意外發生之後她的性子沉靜了幾分,只是淡淡的說著,卻讓人感受到她心意的堅定。
  
  「如果必須寸步不離地才能守護著你,我會的。」語氣之中帶著濃濃的堅持,柳先開的手收得更緊,彷彿怕自己只要鬆開一點點,她就會翩然遠走一般。
  
  「你覺得這樣真的就是好嗎?」縱是留得住她的人,卻留不住她的心,有用嗎?
  
  「我不管!」難得地任性,難得孩子氣,他俊挺的臉上哪裡有一丁點兒像是個雄霸四方的王者?現下的他只是個為愛心慌的尋常男人罷了!
  
  「算了!」不想再多說,慕花露閉上了眼。
  
  她知道終有一天他會明白——一切都是行不通的!她不是不知道他的改變,可是……太遲了。
  
  她已經失去享受幸福的能力,再也無力去接受他這份遲來的改變,因為她連自己都改變不了,只能任由自己在哀傷的情緒中浮沉,直至滅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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