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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石三】符鎮天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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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12 16:55:38
第五章 《道藏》異變,血祭符寶(下)

    武羅又仔細的看了一遍,終於弄明白自己覺得不一樣的地方了:字還是那些字、句子也還是那些句子,但是這其中,有幾個不起眼的字,換成了異體字。

  同一個字,也是同樣的意思,只是換了不同的寫法。但是就是這些細節上的變化,這部《道藏》給人的感覺就截然不同了。

  他又在心中默念了幾遍,每一遍念過,都更能感受到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三五遍下來,武羅眼中已經沒有了文字,也沒有了若盧獄的大門,甚至沒有了若盧獄、沒有了整個天地。

  他的眼前,是一片虛無的混沌,混沌之中暗藏著「道」的哲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這樣沉浸在這種深奧的本源哲理之中,武羅恍惚之中忘記了時間,渾然不知到過去了多久。

  那虛無的混沌終於慢慢消散,眼前的大門還是大門,文字還是文字。

  武羅身體輕輕一震,清醒了過來。看看其他人,依舊是一個個凝眉思索,正在緊扣字眼兒,想要從這部《道藏》之中尋出什麼另闢蹊徑的含義來。

  武羅也有些奇怪,就算是自己上一世乃是南荒帝君,見識遠遠超過這些人,但是這些人參悟了《道藏》這麼久,怎麼會毫無發現?

  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大門上那龍飛鳳舞的一部《道藏》,這一看卻是大吃一驚,原本那幾個關鍵的異體字,竟然全都變化了回去,跟武羅上一世看到的那部《道藏》一模一樣了!

  他心中一陣疑惑:難道這才是這些人看到的《道藏》?那為何自己剛才看到了不同的?他百思不得其解,卻心中暗喜,明白這也是自己的機緣到了。

  武羅打量眾人的眼光落在了木易兵狼眼中,更是讓他不耐煩:「哼,賊眉鼠眼的幹什麼?我警告你,你自己不行,可不要打擾了別人參悟,否則莫怪我動手把你趕走!」

  武羅也不說話,重新盤膝坐好,以週身感應天地靈氣。

  木易兵狼更是不屑:「果然還是不肯死心,不知道你要被打擊多少次才能明白,你這種蠢貨的存在,就是為了襯托我這樣的天才是何等不凡……」

  他話還沒說完,只見漫天靈光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一起湧向了武羅。武羅週身三十六萬毛孔一起打開,將這些靈氣盡數吞納進自己的身體。隨即,他張口仰天一聲大喝,一道七彩光華宛若飛劍,從他口中噴出來,射上六十丈高的天空,驚若游龍,轉了九轉,才收回他的口中。

  木易兵狼剛剛還在自吹,可惜他一直等待突破「九宮」境界而未能成功,這邊武羅就輕而易舉的完成了氣感第一關,好像一記響亮的耳管,直接扇在了他那張大嘴上,讓他臉上一陣訕訕,尷尬不已。

  武羅站起身來,週身拍拍打打,背著手走了,臨走之前,根本看也不看眾人,便是對木易兵狼,也是不屑一顧。

  這種輕蔑的態度,讓木易兵狼心頭怒火大盛,狠狠一拳砸在地上:「蠢貨,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我一定要讓你不得好死!」

  周圍那些僕役卻是一個個目瞪口呆,剛才武羅突破「氣感」這一關,聲勢實在是太過驚人,便是木易兵狼當年,也不曾有這漫天靈光、七彩光華。

  「這怎麼可能,憨子居然能夠修煉?」

  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

  木易兵狼大怒:「他沒有慧根,修煉個屁!只不過是這個蠢貨最近運氣好罷了……」

  眾人不敢反駁,卻又覺得不像,要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怎麼區區一個氣感境界,就有漫天靈光、七彩光華的異象?

  可是木易兵狼說的也不錯啊,沒有慧根,注定修行困難,更何況還是個憨子,本該無法修煉才對的。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越發覺得最近這接連幾件事情透著古怪,倒是對武羅,真的另眼相看了,修真界便是這樣,不能修煉就是廢物,一旦能夠修煉,前景可就不好說了。

……

  武羅並沒有理會身後大驚的眾人,他乃是南荒帝君,眼界非同一般,自然不會跟木易兵狼這種人一般見識。事實上武羅根本不會把木易兵狼看作是一個對手,木易兵狼的份量,遠遠不夠。

  上一世淵博的修行知識、遠超常人的眼界見識,再加上那一部異變的《道藏》,武羅若還不能當場突破氣感的境界,那就真是愧對自己上一世了。

  事實上往回走的武羅根本沒有一點沾沾自喜。當場突破氣感境界、異象伴隨,這一切對於木易兵狼那些人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隨便發生一種,都會狂喜七天,睡覺都能笑醒;但是對於武羅來說,這都是理所應當。

  武羅所想的,乃是那部異變的《道藏》。武羅也曾經參悟過古之魔道聖典《蒼茫經》,按照武羅的感覺,這部異變的《道藏》一點也不比《蒼茫經》差,可惜的是,顯然這部《道藏》只有開頭一段,也就是說只能夠完成寶山境界的修煉,打下基礎。

  而這部《道藏》為什麼會發生異變,更是讓武羅百思不得其解。他暗暗決定,以後要經常到這大門後看看,弄清楚怎麼回事,說不定還能夠得到後面的經文。他悄然回頭,遠遠望了一眼那黑沉沉的監獄大門,更加好奇:從來不曾聽說《道藏》還有後續,這若盧獄,果然神秘。

  ……

  修真者一天當中有幾個關鍵時刻:凌晨卯時,正午午時和深夜子時,都是大家打坐修煉,吸攝天地元氣的好時候。

  子時一過,若盧獄之中稍稍煩亂片刻,打坐修煉的修士們各自安歇去了。武羅卻是盤膝坐在蒲團上,一動不動。等到外面一切安靜下來,他才慢慢睜開了雙眼。

  透過窗縫朝外面看了看,確定沒有什麼人在暗中監視自己,這才小心翼翼的將門窗都從裡面扣好,又靜候了片刻,才放下心來。

  武羅現在畢竟還是個小角色,不值得什麼人這麼深更半夜的關注。

  他從脖子上將那根髮絲鎖鏈摘下來,準備祭煉一番。

  一般而言,只有突破了「寶山」境界,進入「九宮」境界的修士才能夠煉器,但是武羅有的是手段,能夠在氣感境界就開始祭煉法器。

  他左手拇指刺破,擠出了幾滴血來,然後用針尖,沾著自己的鮮血,細緻的在桌子上畫出了一個複雜的陣法。

  陣法完成之後,他將鎖鏈放在陣法之中,又從手指上擠出一滴鮮血來落在鎖鏈上,開始了祭煉。

  陣法在精血的催動下緩緩轉動,那髮絲一般粗細的鎖鏈縮成了一團,一滴血珠都能夠將它完全浸泡。

  片刻功夫,鎖鏈就將那一滴血珠完全吸乾,而且似乎還有些不足,鎖鏈輕輕碰撞,微微作響,似乎是在催促武羅繼續喂血。

  武羅有些意外,自己上一世用這個方法祭煉法寶,便是一件一品法寶,也不過半滴精血就足夠了,這是怎麼回事?

  很快武羅就大呼後悔,因為他已經把手腕割開,任憑鮮血狂湧,那道髮絲鎖鏈卻沒有一點餵飽的跡象!

  一旦祭煉失敗,武羅以後就再也不能使用這件法寶。他現在一窮二白,這樣一件明顯不凡的法寶對他來說極為重要,武羅也只能硬著頭皮放血,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已經使臉色蒼白,好像幾十年沒見過太陽。

  他這才想明白,上一世自己半滴精血之中蘊涵的靈元就龐大無比,這一世……不說也罷。

  那鎖鏈貪婪無比,又過了頓飯工夫,才算是飲飽了血液,終於慢慢沉寂下來,下面的陣法慢慢開始放出靈光,一絲絲的也如同髮絲一般纖弱,漫天飛舞,在鎖鏈周圍織成了一個只有米粒大小的光繭,隨後陣法的光芒黯淡下去,直至消失。而那枚袖珍光繭卻浮在桌面上空三寸高低,一起一伏,韻律如同呼吸一般。

  而武羅,已經累得癱倒在地上,喘息了一會兒,趕緊爬起來打坐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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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金魚劍陣,清河李氏(上)

    一直到了,朝陽升起,武羅才長長出了一口氣,稍微緩過勁來。

  只是身體的狀況暫時控制住了,失去的精血卻不是那麼容易補充回來的。桌面上那光繭被陽光一照,花朵兒般的盛開了,裡面的髮絲鎖鏈,和昨天隱隱有些不同,於武羅之間,也是血肉相連!

  他將鎖鏈取來,細細端詳。

  祭煉之後,他的心神已經能夠深入法寶之中,看的自然更加清晰透徹。

  這條鎖鏈足有三百六十枚鐵環相綴,每一枚鐵環上,都有數十枚奇特符文,這些符文或是相互吞噬,或是相互碰撞,隱隱之中,遵循著一種莫可名狀的規律,彷彿一節鐵環就是一個獨立的世界,自有秩序。

  武羅再往深入裡觀察,不由得大吃一驚,這些符文都是立體的,每一枚符文都有四個面。一般人可能不明白這意味這什麼,武羅卻很清楚:這一節鐵環,便是一道六品靈符!這一根鎖鏈,乃是三百六十枚六品靈符相綴而成,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靈符,乃是修真界早已失傳的奇形符咒,就如同離人淵鎮壓老魔頭的石洞頂上那枚珠子一樣!

  靈符難得,然而這道奇形符咒,竟然一次性的使用了三百六十枚六品靈符,這是何等的珍貴!

  在上古時期,這種奇形符咒還有一個名稱叫做「符寶」,外形類似法寶,本質上卻是靈符,可攻可守,威力絕大,乃是一種十分珍貴的寶物。

  修真界符師難得,因此也造成了靈符難得。且不說那天生天養的天命神符,便是一般的靈符,尋常修士也是求一枚九品而不可得。

  靈符不同於法寶,需要不斷祭煉,靈符本身便帶有符文,能夠自行提升境界,這個過程雖然緩慢,但是卻比祭煉法寶更快些。

  而且靈符本身能夠溝通天地靈氣,作戰之時,威力比法寶更大。

  而靈最大的好處便是能夠組成符陣。不同的或者是相同的靈符,組成一個符陣,威力更是成倍增長。

  而有幸擁有天命神符的修士,更是可以將天命神符為「君符」,其他的普通靈符為「臣符」,組成特殊的符陣,威力比一般的符陣更加強大。

  上古時期的修真界,遠比現在興盛,時常可見仙人飛昇。而現在,不知道多少年沒有聽說過有人飛昇了,仙人成了一個傳說中的名詞,取而代之的,則是修真界的大能者。不過大能者比起上古時代那些聖賢,相差的距離都無法以道理來計算。

  上古流傳下來的奇形符咒,無一不知珍貴之極,被任何一個門派得去,也會當做鎮派之寶。武羅上一世那般風光,秘境寶庫引得無數人覬覦,也沒有得到一枚奇形符咒,想不到這一世不過是個小僕役,卻輕而易舉得到了這樣一件至寶!

  他心滿意足的將髮絲鎖鏈往頭髮裡一塞,如今這件寶貝和他血肉相連,融進頭髮之中,也變成了一根普通頭髮的模樣,根本無人能夠發覺。

  ……

  武羅出了門,衝進若盧獄的餐廳狂吃一通,就算是他現在的體質,損耗的精血也要十幾天才能補回來。

  一邊埋頭大吃,他一邊問同來吃飯的一個班頭喬虎:「喬頭兒,今天門口誰當值?我替他吧。」

  喬虎一愣,卻也求之不得:「行啊,我告訴他們不用去了,你直接過去就行,這些門道兒你都熟。」

  武羅惦記著再去看看那部《道藏》,索性把當值的人夜支開。他以前受人欺負,經常有人找他替班,這樣主動要求倒是第一次。

  武羅一口氣吃了整整一木桶的米飯,他如今已經達到了氣感的境界,身體機能旺盛,一邊吃腸胃一邊消化,飯量足足是普通人的四倍。周圍的獄卒們,也都懂得這個道理,但是這般吃法還是讓周圍的大吃一驚,這豈止是四倍,簡直是十四倍啊!

  木易濯背著手,一臉威嚴相的從門口走進來。他聽兒子說了,武羅忽然悟透了氣感一關,而且有異象伴隨。木易濯是頭老狐狸,比自己那青稚的兒子老謀深算了不是一兩籌,一聽就覺得有點不對勁,難道說這憨小子身上發生了什麼奇特的事情?
他今天一早便想來看看,才一進餐廳,就看見武羅將碩大的木桶彭的一聲砸在桌子上,還對周圍的人「憨傻」一笑。

  木易濯立刻暗自搖頭,心說自己也確實是多慮了,這個憨子也就是這兩天運氣好而已,還是一個酒囊飯袋。

  他立刻轉身而去,而武羅那個「憨傻」的笑容,配上那隻大木桶,立刻引來周圍一陣哄笑。

  武羅也不介意,笑去吧,老子要是突然聰明了才引人懷疑呢。而且裝傻有什麼不好?扮豬吃老虎,最讓人防不勝防。

  他將嘴一抹,大步出去,拐了個彎直奔大門而去。

  ……

  武羅來到監獄大門後的時候,這裡還沒有別人。他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可是那一部《道藏》依舊是跟別的並無區別。

  武羅的見識眼光自是不凡,知道這樣看只怕不會有什麼效果,於是便揣摩這如何重現上一次的那種心境。

  然而嘗試了很多次,卻沒有一次能夠成功。武羅隱約感覺到有人來了,回頭一看,果然有幾名少年僕役已經朝這邊走了。

  反正這大門就在這裡,永遠也不會消失,武羅也不急在這一時,他懶得和這些人照面,便掏出玉牌往大門上一貼,就像他進來的時候一樣,一道光芒漩渦將他吸了進去。

  到了外面,武羅回過頭,看看大門上雕刻的那兩隻狴犴,露出了一個笑容。因為這句身體本身的記憶,武羅對他們也有一種親切感。

  他也像「以前」一樣,出來之後先跟這兩具雕像躬身一拜,客客氣氣:「兩位叔叔好。」

  直起身來,武羅卻忽然發現左面大門上的那頭石雕,忽然之間怒目張發,猛然一爪子抓了過來。

  武羅嚇了一跳,連忙後退,霎時間幻境消失,再看時,那石雕依舊是石雕,一動不動。武羅虛驚一場,暗忖難道因為死在這裡的修士太多,這座監獄如此古怪?

  他抬眼再看,卻又是嚇了一跳,左面那尊石雕狴犴竟然露出了一絲促狹的微笑!

  那兩扇大門高達三十丈,兩頭石雕狴犴銜著巨大的門環,每一頭也有三丈高低,相對於武羅來說,簡直就是龐然大物。

  碩大的龍頭上,忽然露出一絲促狹的微笑,也難免武羅會心驚肉跳。

  只是和剛才一樣,再看的時候,那石雕卻又恢復了原樣,冰冷生硬,了無生機。

  武羅暗道邪門,不過他終究不是普通少年,上一世的記憶讓他在眼光上遠超同輩,隱約已經猜到了什麼。他心中嘀咕了一聲:固然在這神秘的若盧獄中,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他依舊恭敬不改,對兩頭狴犴雕塑拜了一拜,轉身鑽進了一邊的一座小石屋內。

  這若盧獄看門的差事,可以控制人員進出若盧獄。事實上自從若盧獄被發現,緊接著被啟用為修真界監獄以來數千年時間,根本沒有人能夠從這裡逃出去,也沒有人能夠殺進來救人。因此這個看門人也就是做個樣子,倒是有時候有人探監,需要進去通稟一聲。

  因此眾獄卒也不怎麼放在心上,能逃就逃,以前的武羅,究就經常替人看門。

  這石屋是後來搭建的,並非若盧獄本身的建築。雖然石屋也有數千年的歷史,風雨滄桑,剝蝕的石屋表面斑駁暗淡,頗有些古樸味道,但是和若盧獄一比……幾乎沒有人從這裡經過的時候,還會注意到這裡有一座石屋。

  石屋內桌椅齊全,但都十分簡陋,足見這看門也確實是苦差事。

  武羅進去之後便盤膝坐在石床上——事實上若盧獄是一個很好的潛修之地,基本上沒有多少事情,若是武羅願意,每天都可以在這裡幫人替差,十天半個月也沒有一個探監的,這些時間他都可以修煉。

  武羅按照那部異變《道藏》所載的功法,抱元守一,慢慢調整呼吸,漸漸感應著周圍天地靈氣的韻動,不知不覺之間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呼吸自動和天地靈氣的韻動協調一致,無窮無盡的天地靈氣,順著週身毛孔進入體內。

每一個呼吸,都是一個靈氣滋潤自身的循環。

  吸氣緩慢、呼氣緩慢,在這個過程中,天地靈氣獲得了充足的沉澱時間,融入武羅的身體,不斷改造著他的骨骼、肌肉、血液、經脈……

  九十九個呼吸循環之後,武羅的身體外,已經籠罩了一層淡淡的七彩光膜。光膜之中,靈氣流淌,歡動活潑,好似山間小溪。

  隨著武羅修煉的不斷進行,哪一層光膜也越來越厚,光芒越來越強烈。一直到了最後,只能夠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形,包裹在一團耀眼的光芒之中。

  寶山境界的修士,重在錘煉身體,因此每一次修煉不會耗時太長,也絕不會出現高深修士那種一閉關數十年的情況,是以武羅可以放心在這裡修煉。

  四個時辰過去,武羅身上的光芒漸漸黯淡下來,那些靈光隨著他的呼吸,一絲絲的鑽進他的體內。

  武羅能夠聽到,靈氣進入身體,在經脈之中流淌的那種淙淙聲,正好似一句古詩:清泉石上流。

  但所有的靈光都進入體內,武羅才睜開眼睛。他舒展了一下筋骨,從最下面一根尾椎,開始,噼噼啪啪響成一路,一隻到了後腦,好似放了一掛鞭炮。

  武羅滿意的點了點頭,果然不愧是上古功法,只是數次修煉,就已經達到了氣感中階的水平,想來不出三天,自己就能夠突破氣感的境界,進入「開竅」境界。

  這部《道藏》確實不凡,難怪上古那些聖賢們,動輒便是移山填海、吞日吐月的大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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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金魚劍陣,清河李氏(下)

        看了看天色,太陽即將落山,武羅也準備回去了。

  就在此時,忽然北天之外一片金光,其中隱隱有風雷之聲,顯然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寶。

  不過,那金光到了若盧獄之外,也是不敢造次,把金光一收,只見七十二面魚形飛劍,正排成了一個頗具古意的篆文,施施然而來。

  那七十二枚魚形飛劍之中,站著一名神態冷傲的中年人,看上去身份不凡。

  武羅頭髮之中,隱藏著的那根髮絲鎖鏈忽然躁動起來,通過血脈相連,向武羅傳來一道十分強烈的渴望!

  這渴望,竟然是針對那七十二枚魚形飛劍的,是一種餓急了的人,看見了滿漢全席的那種渴望。

  武羅趕緊制止髮絲鎖鏈,那七十二枚魚形飛劍,他一眼就看出來乃是五品中的法寶。

  不論是法寶、靈符、功法還是丹藥,修真界都是九品劃分,但是每一品級之中,也分上中下三個檔次。

  髮絲鎖鏈乃是六品符寶,詳細劃分的話應該算是六品下。儘管符寶強大,但是從六品下,道五品中,整整差著四個等級,武羅不敢冒這個險。

  事實上武羅並不怎麼看好這七十二枚魚形飛劍,這等陣仗在一般人看來倒是氣派,那一組七十二枚飛劍也十分難得,但事實上一件五品中的法寶,還比不上一枚六品中的靈符。只是高品級符咒太過難得,這中年人看似不凡,但距離六品中的靈符,也還有一定的距離。

  武羅上一世的秘境寶庫之中,單是一品符咒便藏了四枚,此外還有一枚珍貴無比的一品天命神咒「大河破山」——一品天命神咒,僅次於「天下第一」系列。這些符咒都是武羅用不上的。

  可是現在,就是眼前這中年人手中掌握的資源就非武羅所能相比的。

  眼看著那中年人大步朝石屋走來,武羅不由得眼珠亂轉。

  中年人到了石屋門外,兩眼望天,下巴高挑,一副目中無人的子姿態,高聲喝問道:「可有人在?清河山李擎宇前來探望我兒李沃。」

  武羅慢吞吞的起身,隨手抄起石桌旁的一本薄冊。

  他一邊翻著簿冊一邊出門,嘴裡嚷嚷著:「李沃?不是十年前剛來探望過嗎?若盧獄半甲子才能探望一次啊,時間還沒到,請回吧。」

  他說完,轉身就要回去,李擎宇大怒,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小子,你誠心為難李某是不是?你可知道我清河山李家是何等人物?你這等小角色,也敢捉弄我?別以為你身在若盧獄有什麼了不起,我們李家,絕對是你招惹不起的存在!」

  武羅還是那麼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李擎宇抓住自己的手,忽然冷森森的一笑:「李擎宇,不管你李家是龍是蛇,到了若盧獄,都要乖乖聽話。你可要知道,你站在整個修真界最恐怖的一扇大門之外,便是一個看門人,你也不能冒犯,若是我現在大喊一聲有人劫獄……」

  武羅指了指頭頂上高懸著的那座寶塔,一道道符咒從塔門之中進進出出。

  「整整七十二枚符咒狂風暴雨的攻擊,你自認你的劍陣能夠抵擋嗎?敢劫若盧獄,就算是把你當場打死也沒有人會說我處置過當!」

  李擎宇登時一愣,他李家稱霸清河山數百年,在清河山周圍數千里範圍內都是一霸,何曾被人這般威脅過?更何況只是一個看門的小子!

  可是武羅說的話句句在理,直擊要害。誰都明白若盧獄是什麼地方,他清河山李家,在這兩扇大門之前,還真是不夠看。

  李擎宇立時便有些後悔,他平日裡耀武揚威慣了,容不得別人冒犯,是以才會一時衝動,卻不想被這少年捉住了把柄。

  李擎宇雖然心中極度不忿,卻也只能像嚥下去一隻蒼蠅一般噁心的,輕輕鬆開了手,給武羅賠了一個不自然之極的笑容:「呵呵,小哥,小哥,李某剛才再跟你開玩笑呢,小哥想必不會跟李某人計較吧?」

武羅兩眼一翻:「你這把年紀了,睜著眼睛說瞎話,不覺得臉紅嗎?」

  李擎宇臉色猛變,心中怒極,卻又不敢發作,一張臉憋得顏色紫黑,難看之極,咬著牙說道:「既然如此,也不必說那些沒用的了,你說吧,到底想怎麼樣?」

  「怎麼樣?」武羅無辜的一笑:「你這人,一把年紀了好不上道,豈不聞破財消災之說?」

  李擎宇大怒,一向都是他從別人手裡扣好處,沒想到今日倒了過來,竟然還要他孝敬別人!他看著武羅那一臉無辜的笑容,恨不得朝上面狠揍一拳,打得這小鬼親娘都不認的他。可是他還真是不敢,這可是在若盧獄外,這小子也是若盧獄的人,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清河山李家擔不起這個責任。

  武羅的確是個小嘍囉,但是若盧獄代表著整個正道修真界的「法度」,擁有至高無上的象徵意義,若是在這裡鬧事,那就等於向整個修真界的法度挑釁。

  「好、好、好!」李擎宇連道了三個好字,生硬的從懷中掏出一枚兩指寬、一指厚,只有一拃長短的溫潤玉石,有些肉痛的遞給了武羅。

  這是一枚玉粹,其中蘊含著豐沛的靈氣,對於修行者而言大有用處。不過這種玉粹不過是最低等級的,武羅可看不上眼。

  他笑嘻嘻的看著李擎宇卻不去接東西:「若盧獄的看門人可不是叫花子,這個體積,至少也得是玉粹魄才行。」

  一般的修士修煉,也就是使用玉粹,製器煉丹佈陣的時候,才會使用更高一個等級的玉粹魄。對武羅現在而言,使用玉粹修煉都嫌浪費,更別說玉粹魄了。不過敲竹槓這種事情,當然要越珍貴越好。

  李擎宇大怒,玉粹魄和玉粹只差了一個字,但是卻差了整整一個等級。就連李擎宇自己,修煉的時候也都是使用玉粹,不敢浪費玉粹魄,玉粹魄和玉粹之間的兌換比例可是一比一百啊!

  武羅漫不經心的翻著那本簿冊,李擎宇頓時明白了什麼,忍氣吞聲的從懷裡取出一枚大小差不多的玉粹魄,這回連他都有些肉痛了。

  武羅毫不客氣一把搶了過去:「這就對了嘛,我也不是不會做人,你放心,探視的事情我會通融。」

  武羅從桌子下面拿出一隻古樸的玉盒:「老規矩,你的一切法寶、靈符,全都放進來。」

  這只是例行公事,基本上沒人敢在若盧獄裡面胡來,就算是帶著法寶、靈符進去其實也沒什麼危險,不過這裡畢竟是監獄嘛。

  李擎宇運了法訣,將自己的本命法寶從九宮之中逼出來,然後又摘下了左手上的一枚雕刻著玄奧陣紋的木質手鐲。

  那手鐲乃是一件儲物法器,裡面裝著李擎宇的大半身家。

  李擎宇從自身九宮之內逼出的那件本命法寶,卻是一柄五品下的淡黃色飛劍,而非之前的五品中七十二枚魚形飛劍。武羅不由得眼皮動了一下。

  事實上在整個修真界之中,靈符極為難得,更別說天命神符了。便是法寶,絕大多數修士,也只能夠得到那些九品、八品的貨色。七品以上便是難得。若是能夠擁有一件六品法寶,那便值得終身祭煉,成為自己的本命法寶了。

  五品以上的法寶極為難得,想要得到四品以上的極品法寶,要麼本身強大無比,要麼靠山強大無比。

  李擎宇乃是清河山李家的家主,因此才能夠擁有一件五品下的法寶作為本命法寶。

  將這些東西都放進了那隻玉盒內,李擎宇又從懷裡取出了一枚只有髮簪長短的金色飛劍,飛劍劍身上七十二片魚鱗,模樣也有些像是一條錦魚。這邊是那七十二柄魚形飛劍了。

  武羅不由得一撇嘴,他已經看出來了,李擎宇是想將這魚形飛劍徹底煉化,取代自己之前的本命法寶。但是目前還沒能成功,僅僅能夠使用,還達不到本命法寶的地步。但是李擎宇卻用這一套飛劍飛行,顯然是有意顯擺,畢竟五品中的法寶,拿到哪兒去也顯得很有面子。

  事實上武羅猜的也差不離,李擎宇的確是這個心思,他好不容易弄到了這套魚形飛劍,五品中的法寶,總覺得不拿出來使用一番,有種衣錦夜行的味道。

  這一路上,七十二枚魚形飛劍光芒萬丈,路過的修士看了,無不露出羨慕嫉妒的神色,讓李擎宇大是滿足。

  李擎宇得意的掃了武羅一眼,他剛才被武羅敲了竹槓,心中不忿,面子上更是過不去,總想找回場子來。如今,有些炫耀的敲了敲手中飛劍:「你的玉盒沒問題吧?我這可是堂堂五品中的極品法寶,弄壞了你可陪不起。」

  武羅根本看也不看:「放進來就是了。」

  將那枚魚形飛劍也放進了玉盒之中,才點了點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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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12 17:00:53
第七章 吞噬法寶,石獸預警(上)

    這玉盒也是一件法寶,只要關上了,打入李擎宇的烙印,必須武羅和李擎宇兩人同時在場才能夠打開,單獨人一個人都不行。

  武羅動手將盒子蓋好,就在那一刻,髮絲鎖鏈趁他不備,悄無聲息的落進了玉盒。武羅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若是當著李擎宇的面把手伸進玉盒,不知道又要惹出什麼誤會。

  武羅上一世大風大浪經歷極多,當下面色如常,輕輕鬆鬆蓋好玉盒交給李擎宇。李擎宇打出靈元封了玉盒,交給了武羅。

  武羅再把玉盒放在了桌子下面。這裡是一個奇妙的空間,連接著若盧獄內的警報系統,若是沒有若盧獄身份玉牌的人想要取出玉盒,必定會觸動警鐘。

  處理好了這些事,武羅拿出那面玉牌帶著李擎宇進入了若盧獄。

  大門後面是一條寬達三丈的石板通道,監獄之中終年不見天日,這石板路兩側長滿了暗色的青苔。武羅領著李擎宇走了百丈左右,石板大道一側有一條岔道,武羅帶著李擎宇走了上去,主道通向關押著魔頭們的真正監獄,這岔道通向的,則是像李擎宇的李沃這樣偶然犯錯的一些正道人士。

  不論是待遇、關押的環境還是看管程度上,正道的這些囚犯都要好很多,像李擎宇,還能時常來探望兒子,督促孩子修行。

  修行是很重指點的,一個人得到一本秘籍閉門造車成了天下第一的故事,只在市井流傳的俠義小說之中才會存在。修行重體悟和理解,首先強調自身的慧根,其次師門的指點和幫助也是十分重要的。

  李擎宇便是算到兒子這十年來應該已經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關卡,是以才不惜向武羅這個卑微的看門人低頭,也要進來看看兒子。

  事實上對於探監的人,獄卒們都很客氣,不會敲詐。畢竟能關在這裡的,都是身份不凡的人,若是做了這樣的事情,一旦追求起來就是一場大麻煩。

  但武羅對正道絕對沒什麼好感,敲詐起來毫不手軟。

  更何況武羅還有一層最佳保護傘,這是李擎宇所不知道的。

  走不多遠,一排低矮的石屋便出現在不遠處。每一所石屋上,橫豎各三道粗大的鐵鏈捆綁——那是一種深奧的禁製法術,除了這些之外,石屋本身也有些秘密,就算是九大天門掌教級別的人物,也難以掙脫。

  到了這裡,獄卒便多了起來。武羅帶著李擎宇上前,對著看守正道監牢的獄卒拱了拱手:「喬大哥,是來探望李沃的,您帶他過去吧。」

  獄卒喬虎,算得上獄卒之中憨厚的人,對武羅雖然說不上親熱,但也很少像其他人一樣三天兩頭拿他開心,是以武羅才會客客氣氣的。

  喬虎在若盧獄之中是一等獄卒、獄卒三等之中最高的,除了本性憨厚之外,他有可能成為下一位班頭,是以比較注重自己的風評,自然對捉弄傻子取樂這樣的事情沒什麼興趣。

  喬虎很明白,正道監獄多半是做做樣子,半甲子一探視的規矩也只是一紙空文,因此也不多問什麼,點了點頭,便朝李擎宇拱手:「請隨我來。」

  武羅將李擎宇送走,便轉身直奔食堂,再不去殘羹冷炙都沒有了。他卻沒有注意到,他剛剛轉身,李擎宇便望著他的背影,露出了一絲陰森笑容。

  ……

  武羅回了一趟自己的小屋,把桌子上的那只黑色木盒揣在了懷裡,然後出門直奔食堂,也不管其他人,將最後一桶米飯搶了過來。修真人士在寶山境界的時候都是要吃飯的。寶山境界主要是錘煉自身,食物不可缺少。

  不過修真者的糧食和一般人自然不同,好比若盧獄中,武羅搶在懷中的一桶米飯,顏色碧綠,好似顆顆細小的玉珠。這邊是著名的「水玉稻」,在修真界雖然不算昂貴,但是折換成世俗人家的金銀,只是武羅懷中這一桶,就能讓一縣首富傾家蕩產!

眾獄卒其實都吃的差不多了,看到武羅氣勢洶洶的殺進來直奔飯菜,也沒人在意他搶了最後的飯,反而都是一陣哄笑,其中嘲弄之意十分明顯。

  誰說這傻小子能修煉了就一定是開了靈智?你瞧瞧這樣子,誰敢說他不是一個傻子?

  木易兵狼在幾個跟班的陪伴下,坐在一個角落裡。木易兵狼不屑的看著抱著木桶大吃的武羅,一撇嘴道:「這個蠢貨,老天不開眼,竟然讓他這樣一個廢物也開始修煉。」

  一邊的人連忙諂媚道:「能開始修煉又能如何,他還是個傻子。沒有慧根,就算老天爺再照顧他,也不可能有什麼成就。修真,還得看木易少爺這樣擁有慧根的人啊。」

  周圍的其他人連連稱是,又使勁的吹捧了一下木易兵狼的靈玉慧根,木易兵狼也滿意的笑了,壓低聲音道:「你們等著吧,我感覺這幾天就能突破,邁入九宮境界!到時候,我必定能夠穩穩壓制拓跋滔天,除掉這個礙眼的小子,不過是舉手投足的事情!」

  一邊的人連忙再次送上馬屁:「那是當人,木易少爺可是靈玉慧根的擁有者,拓跋滔天那個渾人,也是運氣好,借了真靈蜂的幫助才能有今天的成就,必定後力不足。只要木易少爺能夠突破九宮境界,靈元比他渾厚的多,拓跋滔天必定不是您的對手!」

  木易兵狼享受著周圍跟班的馬屁,瞇著眼睛看著遠處的武羅,十分愜意,似乎已經真的親手擰住了武羅的脖子,卡嚓一聲掰斷了。

  武羅山吃海喝一通,哪裡去管周圍人如何看待?

  上一世他便是我行我素的人物,這一世更是變本加厲。武羅心中嘀咕著,不吃?不吃那損耗的精血如何能夠補充回來?若是再得到一件極品寶貝需要血祭,豈不是要了我半條老命。

  武羅揮舞著廚師炒菜用的大勺子,將木桶內最後幾粒米飯都刮了出來塞進嘴裡——這畫面實際上極為壯觀,武羅的身材壯實,一隻腿在地上,一隻腿踩在椅子上,碩大的木桶放在桌子上,武羅甩開膀子,揮舞著大勺子,吃的噴香。

  他丟了勺子拍拍肚皮,心滿意足的轉身走了,那樣子十足十一個憨子,周圍人哄堂大笑。

  武羅出了食堂,剛走上若盧獄中央的那一條石板路,遠遠地就看到喬虎正帶著李擎宇出來。李擎宇看見他,立刻大叫一聲:「喬班頭兒,我要檢舉這個看門的小子敲詐勒索!」

  李擎宇一直忍到了現在才發作,是因為顧忌自己揭發的早了,耽誤了自己探視兒子的事情。現在探視已經結束,李擎宇在武羅那裡受了氣,決定要好好地陰他一把。

  武羅一愣,抬眼就看到李擎宇那隱藏在一副受苦受難神情背後的狡詐眼神。武羅心中一冷,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定定的看著李擎宇。

  李擎宇其實也很能察言觀色,他這一路上聽這與族們談論幾句,就約莫猜出來,喬虎要陞遷了。是以開口便喊「喬班頭兒」,以博取喬虎的好感。

  這一招對一般人的確很管用,偏生若盧獄是個出怪胎的地方,喬虎生性憨厚古板,陞遷的事情還沒定下來,就有人這麼喊,還是一個外人,等是讓他覺得十分不舒服,一雙濃眉皺了皺,好似黑蠶團起了身子。

  「李家主,你是說武羅藉著探視向你敲詐勒索?」喬虎公事公辦的問道。

  李擎宇立刻大聲叫道:「正是!他看我愛兒心切,故意刁難,借此向我勒索了一枚玉粹魄!」李擎宇過去一把拽住武羅:「你別走,過來跟喬班頭兒說清楚!」

  他趁著這個機會,怕在武羅耳邊低聲陰森道:「小子,跟我玩陰的?老子這輩子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看我怎麼陰死你!」

  武羅被他生生拽到了喬虎面前,然後一臉無辜的站在那裡。

  喬虎有些不高興了:「李家主,你口口聲聲說是武羅對你敲詐勒索,可是你知不知道武羅他是個憨子?」

李擎宇一愣,憨子?他難以置信的看這武羅,這臭小子在門口狡詐似鬼,渾不似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倒像是老奸巨猾的魔頭;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個憨子?

  「你開什麼玩笑,這小子其精似鬼,怎麼會是憨子……」李擎宇話一出口就知道要糟糕,果然喬虎臉色一變:「難道喬某還會欺瞞李家主不成!」

  喬虎身後獄卒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憨子,竟然『其精似鬼』?哈哈哈,李家主您的智商得低到什麼地步,才會覺得一個憨子其精似鬼,哈哈!」

  李擎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顧不得那些獄卒的嘲笑,連忙跟喬虎解釋:「喬班頭兒我不是那個意思,您……」

  「不用說了。」喬虎道:「武羅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整個若盧獄的人都知道。你若是信不過喬某,喬某可以帶你去見典獄長大人。」

  李擎宇心中納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明顯武羅是個憨子這事兒,在若盧獄看來是個共識,去見典獄長必定自取其辱,到時候說不定還會被扣上「誣陷」的帽子。他狼狽不堪的朝李擎宇一拱手:「算了,是李某人糊塗了,多有打擾,告辭告辭……」

  李擎宇落荒而逃,後面的獄卒更是哄堂大笑,只有武羅,還是一副傻傻呆呆的樣子站在原地。沒人注意到,武羅有些呆滯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神色。

  喬虎拍了武羅一巴掌:「快跟著去,他一個人出不了門,而且還得你幫他取出存放的法寶。」

  武羅答應了一聲,轉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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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吞噬法寶,石獸預警(下)

    出了若盧獄的大門,李擎宇一聲冷笑:「好、好!真想不到我清河山李擎宇竟然栽在了你這麼一個小子的手上!」

  武羅一臉茫然,對著李擎宇傻呵呵一笑,進了石屋從桌子下面拿出那隻玉盒,把自己的玉牌放上去:「到你了。」

  李擎宇把左手抬起一按,一股靈元進入其中,玉盒無聲無息的劃開。

  「小子,讓我也死個明白,你是怎麼瞞著這麼多人,讓他們都以為你是個憨子?你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李擎宇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看似漫不經心地問。

  武羅還是一臉茫然,搖頭道:「你說什麼?我不明白啊……」

  李擎宇將那枚金魚劍裝進了自己的儲物手鐲,來的時候已經顯擺過了,也就沒必要繼續在武羅面前使用了。而且他現在也是在沒有那個心情。

  「這裡只有咱們兩個,你還擔心什麼?大丈夫敢作敢當。你陰了我一把,連承認都不敢?」李擎宇一臉的不屑,武羅還是茫然:「我真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啊?」

  李擎宇恨恨瞪了他一眼,手段使盡了,這小子還是不上鉤,他也沒的奈何。

  眉心間噴出一團光芒漩渦,將自己的本命法寶吞了進去。李擎宇左手一抬,叱了一聲:「起!」

  本命法寶托著他高高昇起。李擎宇俯視武羅,怨憎道:「小子,你不承認也罷,這事情你我心裡都明白。有種你一輩子呆在若盧獄別出來,只要你出來,哼,清河山李家的實力,到時候你就會領教了!」

  他說完,把飛劍一催,一道淡黃色的光霞直入雲霄,瞬間消失不見。

  武羅這才淡淡一笑:「一個保留聲音影像的垃圾法術而已,老子百年前就玩剩下的,班門弄斧,哼。」

  飛出百里之外,李擎宇一隻攥著的右手慢慢鬆開,掌心之中一團淡淡的光圈。他吐出一口氣,散了法訣,那光圈也慢慢消散。

  李擎宇自言自語的嘀咕:「這小子狡猾的緊,滴水不漏啊。」清河山李家便是在李擎宇的手中崛起,他們李家能夠獨霸方圓數千里的清河山,除了李擎宇足下這件五品下的飛劍犀利異常之外,李擎宇縝密的心機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他不知道用陰謀詭計坑害了多少同境界的修士。但是這回遇上武羅,一個小小的少年郎,卻讓他一再吃癟,李擎宇心中將武羅恨得要死,但是更多的卻是心驚:這小子小小年紀已經如此,將來長大了那還得了!

  魔道本就是玩陰謀打悶棍的老祖宗,武羅上一世又是魔道扛把子,他在武羅面前玩手段,那不是自尋死路?

  兩人較量,武羅處處佔得先機。李擎宇回想起來,更是覺得不甘心,胸口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難受之極。他雖然還不至於覺得「畏懼」武羅,但是想到跟武羅對陣,就會覺得心裡發緊。回頭看了看那恢弘壯闊的若盧獄,自己正在逐漸遠離,他吐出一口氣,漸漸放鬆下來。

  不過李擎宇並不知道,武羅帶給他的「慘痛教訓」,還遠沒有結束。

  躲進了石屋之中的武羅立刻盤膝坐好,立刻以心神控制了髮絲鎖鏈。

  自從髮絲鎖鏈偷偷鑽進了玉盒,武羅就一隻努力壓制它。髮絲鎖鏈對於金魚劍的吞食慾望極為強烈,武羅壓制的極為辛苦,不過好在算是成功了。髮絲鎖鏈在玉盒裡圍繞著金魚劍來回遊走,焦躁不已。

  打開玉盒的時候,武羅本來想把髮絲鎖鏈收回來,不過當他看到李擎宇將金魚劍放進儲物空間的時候,他又改了主意了。

  髮絲鎖鏈細小無比,貼在金魚劍背後一起進了儲物空間,李擎宇又一門心思的在引誘武羅說實話,也沒有察覺。

  這一進入儲物空間,金魚劍和李擎宇之間的聯繫也就切斷了。髮絲鎖鏈卻十分奇異,跟武羅之間的那股血脈相連,依然生生不息。

  李擎宇的儲物手鐲,切斷了他和金魚劍之間的聯繫。髮絲鎖鏈在金魚劍周圍不住遊走,武羅微微一笑,隔空傳去一道心神。
髮絲鎖鏈得了武羅的許可,登時金光迸射,將週身三百六十節鐵環散開,一窩蜂的撲向了金魚劍。

  說起來金魚劍雖然並不大,但是髮絲鎖鏈更是小的不可思議。每一節鐵環還不如一隻螞蟻大小。但是就是這樣一群「螞蟻」,卻氣勢洶洶,撲上了金魚劍之後,無數閃爍著金光的符文從體內湧出來,漫天飛舞,衝進了金魚劍的體內……

  李擎宇趕了一陣子路,停下來尋了一座孤峻雄奇的山崖歇息片刻。想了想又美滋滋的將儲物手鐲打開,準備再看看自己的金魚劍。

  這件五品中的珍貴法寶,他入手時間不長,想到了就喜歡拿出來把玩一下。

  不想儲物手鐲一打開,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氣息一閃而逝。李擎宇臉色一變,一掌拍向天空,「嗡」的一聲悶響,周圍十里範圍內,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壓力漏斗,外界的東西能夠進來,裡面的東西卻不能夠出去。

  可是那股氣息卻詭異之極,輕輕一扭,連李擎宇都沒看出來它使了個什麼手段,便從容脫開了李擎宇的封鎖,飄然而去。

  李擎宇心中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急忙打開了儲物手鐲一看,頓時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聲響徹雲霄:「我的金魚劍,我的五品中法寶啊!那個殺千刀敢暗算你家李爺,讓我找出來,老子殺了你全家……」

  五品中金魚劍,已經成了一堆廢鐵渣,裡面所有珍貴的部分,比方說九海沉金沙、比方說北地天雲母,比方說地火金筋……

  清河山李家為了這件五品中法寶,付出了慘重大家,族中長老損失兩名,核心子弟損失十一名,這幾乎是整個李家三分之一的力量。李擎宇之前一直以為這些犧牲都是值得的,因為有了這件五品中的法寶,他有信心將清河山李家的勢力擴大一倍!

  但是現在,一切都成空了。

  沒有了金魚劍,勢力損失三分之一的李家,面對周圍的敵對勢力……李擎宇一想到這個就覺得頭皮發麻。他李家不是什麼上古遺族,沒有那麼深厚的底蘊,在清河山附近,也不敢說有絕對的優勢,穩穩壓住所有人。這次回去,能不能保住李家,只怕都是個問題。

  始作俑者武羅正美滋滋的在若盧獄大門外的小黑屋內查看自己的收穫。

  髮絲鎖鏈吞噬了一件五品中法寶的精華,週身的符文金光越發凝練,乍一看似乎還不如以前,但是仔細觀察卻能夠感覺到髮絲鎖鏈的力量越發內斂深沉。武羅滿意的點點頭,原本是六品下符寶的髮絲鎖鏈,已經成功晉級為六品中。

  最重要的,武羅發現了髮絲鎖鏈一項奇特的技能,竟然是吞噬法寶精華!

  堂堂五品中的法寶,在只有六品下等級的髮絲鎖鏈面前,竟然好無法抗之力。武羅心頭「感激」李擎宇,同時又在不切實際的期盼著,再有個正道的傻×送上門來,有那麼一兩件極品法寶餵給髮絲鎖鏈。

  武羅明白李擎宇多半能猜到是自己幹的,不過只怕李擎宇自己都難以相信,畢竟自己的境界擺在那裡。更何況,就算是李擎宇能夠肯定是自己幹的,他又能怎麼樣?就憑他清河山李家,難道還敢殺到若盧獄來?

  武羅高枕無憂,將李擎宇孝敬給自己的那枚珍貴的玉粹魄取出來,抱元守一,兩手四隻相搭,拇指指尖相碰。那枚玉粹魄就放在兩手之間。

  按照修真界的標準計算,每一塊玉粹只有一根指節大小,若盧獄的獄卒乃是肥差,不但平日裡來錢的門路多,而且俸祿優厚,每個月足有三十枚玉粹。對於獄卒這樣級別的修士來說,三天才能耗盡一枚玉粹中的靈氣,俸祿維持修煉那是綽綽有餘。

  而這枚玉粹魄,足有六根指節長度,兩指寬,玉粹魄和玉粹的換算一比一百,這枚玉粹魄價值一千兩百枚玉粹——這也難怪李擎宇肉痛了。

  如果別人看到,武羅只是區區氣感境界,竟然要用玉粹魄來修煉,一定大罵他暴殄天物糟蹋東西,但是武羅上一世修煉經驗豐富無比,很多細節方面,有這遠超常人的獨到見解。

看起來在氣感境界就是用玉粹魄修煉的確是浪費,因為能夠吸收的靈元是固定的,普通的玉粹已經完全能夠滿足要求。但是玉粹魄之中,靈氣更加凝練純粹。在打基礎的階段,納入體內的靈元越是精純,對於將來的發展越有好處。

  這個細節一般人不明白,那是因為這個好處要到了「大能者」的地步才會體現出來。而一般的大能者,是絕不會輕易指點別人的,因為一旦開口指點,雙方之間就等於有了一種非正式的師徒關係,將來就要負責對方的安全,等等,諸多關聯因素。每一個大能者背後,都是錯綜複雜的修真關係,大能者不敢輕易收徒。

  便是指點了,這也是高度機密,不會有人輕易洩露。

  武羅按照《道藏》上的法門,將心神沉入雙手之間,那一團虛空之中,微光柔軟暖和,引動的那一枚玉粹魄散發出絲絲靈元,透過掌心之中的穴位,慢慢滲透進武羅的身體。

  第一股精純的靈氣納入身體,武羅週身的經脈似乎都在舒適的呻吟著,一個大周天循環下來,武羅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境界有所提升。

  他就這麼一坐不知多久,恍然之間醒來的時候,太陽都已經落山了,整個世界一片黑暗。遠處山風傳來,猶如鬼哭。

  武羅餓得發慌,慌忙收拾了玉粹魄準備回去找點吃的。

  玉粹魄之中蘊涵的靈氣十分龐大,武羅的境界也確實很低,吸攝了這麼長時間,玉粹魄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即便如此,也讓他從氣感中期晉陞到了氣感巔峰,距離開竅境界只是一步之遙。

  他正要離開石屋,忽然看到若盧獄那黑暗的大門上,左面那具石雕狴犴衝他一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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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匣中宮殿,天府之國(上)

  狴犴容貌猙獰,再加上這若盧獄沖天煞氣,處在這黑暗的夜晚,武羅便是無所畏懼,也著實吃驚了一把。

  他下意識的往下一縮,緊接著就感覺到大門上的異象。

  每一個人都需要憑借身份玉牌進出若盧獄,便是典獄長葉念庵老頭子也不例外。每個人的身份玉牌都是和自身相聯繫的,別人就算是拿了玉牌也進不去。

  武羅感覺到有人要出來,他更加奇怪:難道不是我眼花了,是那尊石獸故意要提醒我?!

  這個時候有人偷出若盧獄,明顯是有些不正常的,可是武羅現在的水準,若盧獄中隨便出來一個人也能將他滅口。眼看著那大門之上漸漸形成了一個靈力漏斗,裡面的人就要出來了,武羅情急之下一口咬破自己的指尖,從懷裡拿出那只木盒將鮮血滴了上去。

  武羅之前拿了這只木盒也是以防萬一,如果李擎宇捕捉了髮絲鎖鏈的氣息,順著線索真的找回來,他就將髮絲鎖鏈鎖進木盒。這木盒似乎能夠隔絕一切氣息,這是他研究之後發現的。

  但是這木盒到底是不是法寶,連武羅自己的都沒有弄明白。

  此時他也顧不上那許多,只盼望這木盒的確是一件法寶,血祭了這木盒之後用來掩飾自己身上的氣息。

  至於時間上是否來得及,武羅已經顧不上了,死馬當活馬醫了。

  沒想到鮮血剛剛滴在木盒上,頓時一股力量將武羅整個吸了進去,那木盒喀噠一聲自動關上,平靜的落在了桌面上。

  武羅略有些吃驚,因為他現在置身在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內,完全不似那木盒看上去那般不起眼。

  白玉為磚、黃金為柱。

  高高的穹頂之上,八條顏色各異的神龍尾巴糾纏在一起,各自面朝一個方向,形成了霸道房梁,支撐起整個大殿。

  那八條神龍的龍口一張一合,迷茫的虛無之煙,噴到宮殿之外,讓武羅也看不清外面到底是什麼。

  透過宮殿的一扇窗戶,武羅能夠清楚的看到外面。

  大門上一道黑暗的漩渦,緊接著一個人出現在門外。

  那人全身包裹在黑色的長袍之中,還帶著黑色的斗篷。不僅如此,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法術,將全身氣息盡數掩蓋,根本看不出來他到底是誰。

  那黑衣人站在若盧獄門口等候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地面忽然一動,隆起了一個小小的土包,緊接著一個近乎虛幻的人影從下面鑽了出來。

  那人影漸漸凝實,化作一個面蒙黑紗武士打扮的壯漢

  「大人。」

  黑衣人淡淡的點了點頭,連話也不說,只是把手一伸。

  從地下鑽出來的武士雙手將一隻黑玉匣子奉上,黑衣人打開匣子看了看,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要走。

  「大人,為了這件東西,我們損失了三十九名兄弟,上頭要是問起來,屬下該怎麼應對?」

  黑衣人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意思是自己心裡有數,然後朝武士一揮手。武士不敢多言,把身體虛化之後緩緩沉入地面消失不見。

  黑衣人將那個小土包踩平,朝四周看了看。

  隨著他的眼光掃過,地面上的小草齊刷刷的倒伏,大樹無聲無息的被壓彎,磨盤大小的石頭都輕輕晃動,目光一過,一切恢復正常。

  只是黑衣人神念掃過。

  木盒果然不凡,黑衣人的神念竟然沒有發現一絲異常。

  但是此時,身在木盒之中的武羅卻是吃驚不小。就在那武士雙手捧出黑玉匣子那一刻,武羅的腦海之中,忽然收到一絲神念:發現可以冊封的命符,是否冊封?

  武羅的元魂經歷過轉世重生,強大堅韌。若是此時有人,對武羅發動元魂攻擊,就算對方是高高在上的大能者,武羅只是一個氣感境界的小修士,對方也一定討不到好處。

  但是這道神念,毫無阻礙的進入了武羅的腦海之中,完全無視武羅強大的元魂。
  武羅吃了一驚之後,立刻便判斷出對方並無惡意,緊接著便是一陣巨大的激動:是什麼東西?能夠主動發出神念,至少也是極品法寶,或者是一品天命神符!

  外面那個黑衣人已經查探了周圍的一切,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便轉身朝若盧獄的大門走去。

  武羅卻還沒有找到那道神念的來源。眼看著那個黑衣人已經拿出玉牌,就要進入若盧獄。忽然又有一道神念傳來:目標命符即將脫離控制範圍,是否馬上冊封?

  武羅腦中靈光一閃:命符?!

  他立刻在腦海之中回應:是!

  從武羅身上傳出一股奇異的波動,當這股波動從他的身上發出的時候,武羅還能夠感覺到,一旦脫離了武羅的身體,便是他也覺察不到了。

  又有一道神念傳來:冊封神格已經成立。

  武羅心中有些緊張,此時他已經隱約猜到了什麼,頓時緊張無比。

  冊封神格成立的時候,黑衣人已經將手中的玉牌按在了若盧獄大門上,緊接著便是一道漩渦狀的靈力傾瀉而出,將黑衣人拉了進去。

  這一段等待,即便是武羅歷經兩世、千錘百煉的道心也忍不住忐忑不安,時間過得漫長無比。

  「失敗了?難道是因為進入了若盧獄的大門?」

  就在他失望的時候,一道神念再次傳來:「冊封成功。獲得九品神將『天府之國』。」

  武羅飛快的將那張貼身保存的不入品的天命神符取了出來,一張不起眼的黃紙,符頭上三個字:封神榜。

  反過來,最底下的五百一二個方框之中,已經有一個填充了東西。

  武羅雙手合十,將那張「封神榜」天命神符夾在兩掌中間,心中默念了幾聲,果然一道光芒投射出來,一枚符咒出現在武羅面前,虛空懸浮,在一股神秘力量的操控之下,慢慢旋轉。

  武羅是掃了一眼就確認這是一枚以天生神木為材料的天命神符,他實在壓抑不住心頭的狂喜,仰天大笑三聲:「哈哈哈!賊老天,你沒有想到,老子竟然能夠得到這樣的逆天神寶,你要亡我,老子偏不讓你如願,哈哈哈!」

  每一名修士,不論境界高低,最多也只能擁有一枚天命神符,這是修真界的定律,從來不曾有人打破。

  當然,能夠擁有天命神符的人絕對是修真界的幸運者,一千名修真者之中,也難有一人擁有天命神符。

  天命神符到底有多強大?只看武羅上一世,原本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修士,得到了「旱魃血焚」之後便一躍成為南荒帝君就能夠知道。

  以天命神符為核心,配以其他靈符組成「符陣」,威力遠在一般的陣法之上。

  但是,從來沒有人能夠以全部天命神符組成一套符陣,而武羅就擁有了這樣一個機會!

  「果然啊,果然啊!」武羅激動地捧著那張「封神榜」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六品符寶髮絲鎖鏈,能夠掩蓋一切氣息的木盒,這兩件重寶只是盛裝『封神榜』的物件,封神榜必定十分不凡,果然如此!」

  他原本還有些擔心,這件天命神符不入流,所以不肯以它為自己的本命神符,此時卻再也沒有什麼顧忌,當即在這座宮殿之中坐了下來,再次咬破自己的手指,按照血祭地方法,將「封神榜」徹底祭煉成為自己的本命神符。

  這次也是輕而易舉就成功了,封神榜神秘無比,似乎只需要確定一下武羅的身份就行,而不像髮絲鎖鏈那樣需要武羅的精血來供養。

  一道黃光一閃,封神榜原地消失。與此同時,武羅眉心之中,一片黑暗的虛無之中冒出來一點黃光,封神榜安然而立。

  武羅還只是「寶山」境界,並不曾開闢「九宮」,這眉心竅穴之中十分狹窄。

  原本這裡是已經死去的「旱魃血焚」的天下,封神榜一進來,旱魃血焚立刻就被擠到了一邊去。

  要知道,旱魃血焚可是天下第一序列,就算是死了,面對老魔頭的「口誅天下」也一樣不倒架,也正是因此,武羅才不懼老魔頭的舌燦蓮花。

  但是封神榜一靠近,旱魃血焚二話不說立刻退讓,足見這道看似普通的天命神符,的確十分不凡。

  武羅還在感歎封神榜的強大,又有一道神念傳來:發現能夠冊封的命符,是否冊封?

  武羅一愣:又發現了?

  旋即他明白過來:難道是旱魃血焚?

  他將信將疑的下令冊封,果然一道神格放出之後,不過片刻,那被擠到了角落裡的旱魃血焚就消失了。

  「冊封成功。獲得二品神將旱魃血焚。」

  武羅愣了愣,一時間感慨萬千。他一直沒有私死心,總覺得自己的旱魃血焚不會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現在看來,旱魃血焚果然沒死,否則封神榜絕對不會冊封它。

  緊接著卻是一陣驚愕:旱魃血焚,堂堂天下第一序列,竟然只是一個二品神將,還不是一品?!

  他又將封神榜召喚出來,果然自己的旱魃血焚已經縮小了許多倍,嵌入背面二品神將四個方格之一。

  武羅此時也顧不上什麼飢餓了,仔細的把玩著封神榜,也將新得到的「天府之國」天命符咒弄了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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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匣中宮殿,天府之國(下)

    這是一枚九品天命神符,可別以為它只是「區區」九品,就這道天命神符放出去,連九大天門都要撕破了偽善的臉皮派人前來廝殺爭奪。

  而且這道「天府之國」還是一個很少見的洞天型天命神符。打開來裡面有一片小世界,隨著主人修為不斷提升,這片洞天最終能夠演化成為一座小千世界。外界世俗的一切,這裡應有盡有。

  一般修士的儲物法寶,最大的也不過能夠放下一座山,那些能夠演化為洞天世界的儲物法寶,在修真界不過寥寥數件,都高居一品行列,而這道天命神符不過是九品,就能夠擁有和一品法寶相等的功效,可見天命神符的強大。

  武羅的到了這枚天府之國,和別人又有不同。

  如果這道天命神符落到了木易兵狼手中,頂多也就是個存放材料的儲物空間。但是武羅卻有多種辦法將洞天型的天命神符用來戰鬥。

  比方說,打開洞天將對手吞下去一半卻忽然閉合,就能夠憑借無可抵抗的空間力量,生生將對手切成兩半。

  比方說接不下來對手的攻擊,張開洞天一口吞下去。洞天之內廣闊無比,不管多麼凌厲的攻擊,最後都會在洞天世界之中被消耗殆盡。

  再比方說,可以將洞天某一條大河、某一座大山的靈氣整個抽射出來,一次性攻擊敵人——在外界這是不可能的,但是主人就是洞天世界最高主宰,可以指定小千世界的秩序,輕而易舉的就可以辦到這一點。

  因此武羅得到了這件洞天天命神符格外興奮。

  等武羅將封神榜差不多弄清楚了,天已經快亮了。武羅這才覺得飢腸轆轆,大叫一聲:「不好,再不回去連早飯都趕不上了!」

  他連忙將封神榜一收,從那座宮殿之中出來。

  木盒還是木盒,不過武羅卻決不會小看這只木盒了。他謹慎的將木盒收進了天府之國當中,出了小黑屋就準備回去。

  玉牌就貼上了大門,武羅忽然又收了回來。他站在大門上,那兩尊石雕狴犴下面,恭敬一禮:「多謝兩位老叔,救命之恩不敢忘。好久沒跟兩位老叔聊聊了。」

  他說了這句話,忽然自身也有些感觸,盤膝坐在兩頭石獸下面,喃喃道:「老叔也知道了吧,武羅兒現在跟以前不同了。武羅兒不笨了,只怕日後的生活也會很精彩。只是將來能夠來陪陪兩位老叔的時間越發少了。我知道老叔你們肯定為我高興,只是武羅兒心中有些愧疚罷了,唉……」

  他元魂之中,原本這個身體的記憶漸漸發揮了作用,對這兩具石雕格外親近起來。

  以前的武羅,雖然有拓跋滔天照顧,但是拓跋滔天醉心修煉,根本沒時間跟他交流。武羅受了什麼欺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都只能跟兩頭石獸來說,心理上對兩頭石獸反倒是更加依賴。
 
   到了這一世,武羅精明聰慧,前後幾件事情加起來,武羅已經能夠斷定,這兩尊石獸必定不凡,只是他們不願意顯露身份,武羅也不去戳破。

  反過來一想,武羅也明白,以前這具身體的主人將兩尊石獸當做感情的寄托,這兩尊石獸又何嘗不是?

  他們從無盡的歲月之中而來,一直守護著這座遺跡,片刻也不能離開。這一雙古老的元魂,或許強大無比,無人能敵,但是他們必定十分孤獨。

  有這麼一個雖然傻傻呆呆,卻一片赤誠之心的孩子跟他們聊聊天,也是派遣了許多寂寞。

  武羅如今聰明了,日後能來的時間怕是就少了。

  絮絮叨叨的說了許久,天已經快亮了,武羅才拍拍屁股站起來:「兩位老叔,武羅下回再來看你們,進去搶食了。」

  他說完,玉牌一舉,進了若盧獄。

  他進去之後,兩頭石雕神獸卻露出了一絲欣慰的微笑,一閃而逝。若盧獄兩扇三十丈高的巨大石門之上,依舊是那兩頭怒目猙獰的神獸狴犴,主掌天下刑罰,鐵面無私,不通人情。
……

  若盧獄食堂,眾獄卒又看到了武羅一人一桶飯的壯觀景象。這彷彿已經成了眾人每日三餐的固定消遣節目。看著憨子取樂,眾人心情大好,也都多吃了幾碗飯。

  武羅自然不將這些人的嘲弄放在心上,依舊我行我素。像

  一邊桌子上坐著幾個人,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一隻手臂肩膀整個露在外面,另外一邊的肩膀上披著一塊完整的狼皮,腰上用一根猩紅的腰帶一扎,顯得彪悍無比。在壯漢腳邊,擺著一隻酒缸大小的八稜銅錘,壯漢一邊大口喝著酒,一邊將銅錘好似撥浪鼓一般的耍著,輕鬆無比。

  他也跟眾人一樣大聲的嘲笑武羅,旁邊有人好心提醒他:「老六,昨天可是你抽到了這個月下離人淵的名額,你還這麼嘲笑那小子……」

  刑老六把手一揮,擺弄著手中那巨大的銅錘,混不在意:「抽到了又能怎樣?連那個廢物都能安安全全的上來,難道我比這個廢物還不如?笑話!」

  他指著武羅,武羅正埋頭大吃,一顆腦袋都快塞進了木桶裡,眾人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們真覺得這個吃貨,能比左沉毅還出色?別開玩笑了。這憨子給老子提鞋都不配,還敢跟左沉毅相比?」

  刑老六聲音很大,幾乎所有人,包括武羅都聽見了:「要我說,肯定是離人淵下面發生了什麼,那老魔頭說不定已經死了,毫無威脅,他才能安然無恙上來。」

  「他這樣的廢物都能活著回來,我怕什麼?」

  眾獄卒都知道若盧獄的神秘,離人淵若是出了什麼異變,大家也不奇怪。所以刑老六的這個說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否則實在沒辦法解釋這憨子怎麼會活著上來啊。

  沒有人相信武羅是真個不凡,就算有人心裡覺得不對勁,也會刻意忽略。畢竟,誰都沒辦法輕易接受以前一個隨便自己欺負的弱者,忽然之間成了天才。

  武羅聽到了他們的議論,殘忍的微笑在臉上一閃而逝。

  這個刑老六也不是好人,跟榮天乃是賭友,以前經常跟榮天一起欺負武羅。有一次武羅睡得遲了,替他頂班看門的時候晚了頓飯工夫,刑老六當時沒說什麼,武羅當天值班結束,刑老六將他打得體無完膚,在床上躺了三天才下地。

  當時拓跋滔天正在閉關,武羅又不想讓拓跋滔天惹麻煩,因此養好了傷,就再也沒提這件事情。

  刑老六將面前酒罈喝了個底朝天,啪的一巴掌將就拍拍得粉碎,一身匪氣的站起來,拎著銅錘往肩膀上一扛:「爺們兒去了!」

  角落裡,木易兵狼冷冷的盯了武羅一眼,吃完了飯,不動聲色的走了。

  武羅不是感覺不到木易兵狼對自己的仇視,而是覺得很可笑。武羅清楚自己的未來有多麼高遠,而木易兵狼這輩子,只怕能夠登上典獄長的寶座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吧?

  這就好像一隻自命強壯的豺狗,朝著一頭獅子狂吠挑釁。獅子實在懶得理會這等級數的對手,反倒是讓豺狗膨脹,覺得自己很強大,狂吠的越發起勁。

  木易兵狼這幾天心情不錯,他隱約感覺到自己就要突破了,只差那麼一層窗戶紙,一捅就破。

  吃了早飯,木易兵狼照例先去跟父親請安。

  木易濯看到他,陰森的面孔上露出一絲微笑,招手道:「兵狼你過來。」

  木易濯從書桌的一個暗格內取出來一隻黑玉匣子交給木易兵狼:「打開看看。」木易兵狼一陣狂喜:「爹,難道是……」

  木易濯點點頭,慈愛的摸著兒子的腦袋:「不錯,這是一道天命符咒,爹答應你的一定會辦到。」

  木易兵狼大喜:「謝謝爹!」

  他迫不及待的打開黑玉匣子,卻一下子傻了眼:「爹,天命神符呢?」

  木易濯一愣:「就在裡面啊……」木易兵狼把匣子舉到他面前,裡面空空如也。木易濯臉色大變:「不可能啊,我昨晚親自拿來的,明明就在裡面,怎麼可能……」

木易濯將黑玉匣子翻來覆去,根本沒有什麼天命神符的蹤影。他臉色大變,又將整個書房都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有找到那枚天命神符。

  木易兵狼失望之極:「爹,到底是怎麼回事?」

  木易濯顯然不會騙他,這中間肯定出了什麼問題。

  木易濯的臉色難看無比,咬牙切齒:「想不到啊,若盧獄中,竟然還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木易濯說的兇惡,心中卻痛苦無比,這道天命神符,乃是他動用了私自訓練的秘密力量,付出了三十九名戰士的代價才搶到手的。

  問題是,那些秘密力量並不是屬於他的,而是他上頭的大人物提供資源、功法、人力,讓他主持培植的。

  損失了三十九人,一旦被上面發現,木易濯立刻大難臨頭。

  若是為了自己兒子的前途,木易濯倒也心甘情願冒這個險,但是現在便宜了別人,木易濯恨不得馬上把那個人揪出來碎屍萬段。

  只是他終究是梟雄心境,越是這個時候反而越是冷靜,他將這件事情的前前後後思索一遍,竟是滴水不漏,找不到什麼破綻。

  木易濯立刻警惕起來:在這若盧獄之中,能在我面前做到這等地步的人,難道是他?!

  木易濯輕輕一揮手:「兵狼,你先回去,這件事情,對任何人也不能透露!」

  「是,爹。」

  ……

  武羅平白佔了木易濯一個大便宜,絲毫沒有內疚感,上午的時候在自己的小屋內修煉,憑藉著那枚玉粹魄的幫助,已經達到了氣感巔峰的境界,同樣是一層窗戶紙,就能邁過氣感的門檻,進入開竅境界。

  到了中午,武羅獨自咕咕直叫,吃飯這種事情可是耽擱不得,他大步衝向食堂,抱了一桶飯,獨自佔了一張桌子大吃起來。

  過了一會兒,幾名獄卒走進來,食堂內已經人滿為患,幾名獄卒看到武羅,皺了皺眉頭,一起走過來。

  武羅倒是感覺到有人過來,不過這跟他有什麼關係?這麼大的桌子,坐下七八個人不成問題。武羅佔著一個位子,來的獄卒不過三個,怎麼也能輕鬆坐下。

  沒想到武羅正吃得起勁,忽然一隻腳飛來,彭的一聲將武羅的木桶踢飛了。第八章 匣中宮殿,天府之國(下)

    這是一枚九品天命神符,可別以為它只是「區區」九品,就這道天命神符放出去,連九大天門都要撕破了偽善的臉皮派人前來廝殺爭奪。

  而且這道「天府之國」還是一個很少見的洞天型天命神符。打開來裡面有一片小世界,隨著主人修為不斷提升,這片洞天最終能夠演化成為一座小千世界。外界世俗的一切,這裡應有盡有。

  一般修士的儲物法寶,最大的也不過能夠放下一座山,那些能夠演化為洞天世界的儲物法寶,在修真界不過寥寥數件,都高居一品行列,而這道天命神符不過是九品,就能夠擁有和一品法寶相等的功效,可見天命神符的強大。

  武羅的到了這枚天府之國,和別人又有不同。

  如果這道天命神符落到了木易兵狼手中,頂多也就是個存放材料的儲物空間。但是武羅卻有多種辦法將洞天型的天命神符用來戰鬥。

  比方說,打開洞天將對手吞下去一半卻忽然閉合,就能夠憑借無可抵抗的空間力量,生生將對手切成兩半。

  比方說接不下來對手的攻擊,張開洞天一口吞下去。洞天之內廣闊無比,不管多麼凌厲的攻擊,最後都會在洞天世界之中被消耗殆盡。

  再比方說,可以將洞天某一條大河、某一座大山的靈氣整個抽射出來,一次性攻擊敵人——在外界這是不可能的,但是主人就是洞天世界最高主宰,可以指定小千世界的秩序,輕而易舉的就可以辦到這一點。

  因此武羅得到了這件洞天天命神符格外興奮。

  等武羅將封神榜差不多弄清楚了,天已經快亮了。武羅這才覺得飢腸轆轆,大叫一聲:「不好,再不回去連早飯都趕不上了!」

  他連忙將封神榜一收,從那座宮殿之中出來。

  木盒還是木盒,不過武羅卻決不會小看這只木盒了。他謹慎的將木盒收進了天府之國當中,出了小黑屋就準備回去。

  玉牌就貼上了大門,武羅忽然又收了回來。他站在大門上,那兩尊石雕狴犴下面,恭敬一禮:「多謝兩位老叔,救命之恩不敢忘。好久沒跟兩位老叔聊聊了。」

  他說了這句話,忽然自身也有些感觸,盤膝坐在兩頭石獸下面,喃喃道:「老叔也知道了吧,武羅兒現在跟以前不同了。武羅兒不笨了,只怕日後的生活也會很精彩。只是將來能夠來陪陪兩位老叔的時間越發少了。我知道老叔你們肯定為我高興,只是武羅兒心中有些愧疚罷了,唉……」

  他元魂之中,原本這個身體的記憶漸漸發揮了作用,對這兩具石雕格外親近起來。

  以前的武羅,雖然有拓跋滔天照顧,但是拓跋滔天醉心修煉,根本沒時間跟他交流。武羅受了什麼欺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都只能跟兩頭石獸來說,心理上對兩頭石獸反倒是更加依賴。
 
   到了這一世,武羅精明聰慧,前後幾件事情加起來,武羅已經能夠斷定,這兩尊石獸必定不凡,只是他們不願意顯露身份,武羅也不去戳破。

  反過來一想,武羅也明白,以前這具身體的主人將兩尊石獸當做感情的寄托,這兩尊石獸又何嘗不是?

  他們從無盡的歲月之中而來,一直守護著這座遺跡,片刻也不能離開。這一雙古老的元魂,或許強大無比,無人能敵,但是他們必定十分孤獨。

  有這麼一個雖然傻傻呆呆,卻一片赤誠之心的孩子跟他們聊聊天,也是派遣了許多寂寞。

  武羅如今聰明了,日後能來的時間怕是就少了。

  絮絮叨叨的說了許久,天已經快亮了,武羅才拍拍屁股站起來:「兩位老叔,武羅下回再來看你們,進去搶食了。」

  他說完,玉牌一舉,進了若盧獄。

  他進去之後,兩頭石雕神獸卻露出了一絲欣慰的微笑,一閃而逝。若盧獄兩扇三十丈高的巨大石門之上,依舊是那兩頭怒目猙獰的神獸狴犴,主掌天下刑罰,鐵面無私,不通人情。
……

  若盧獄食堂,眾獄卒又看到了武羅一人一桶飯的壯觀景象。這彷彿已經成了眾人每日三餐的固定消遣節目。看著憨子取樂,眾人心情大好,也都多吃了幾碗飯。

  武羅自然不將這些人的嘲弄放在心上,依舊我行我素。像

  一邊桌子上坐著幾個人,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一隻手臂肩膀整個露在外面,另外一邊的肩膀上披著一塊完整的狼皮,腰上用一根猩紅的腰帶一扎,顯得彪悍無比。在壯漢腳邊,擺著一隻酒缸大小的八稜銅錘,壯漢一邊大口喝著酒,一邊將銅錘好似撥浪鼓一般的耍著,輕鬆無比。

  他也跟眾人一樣大聲的嘲笑武羅,旁邊有人好心提醒他:「老六,昨天可是你抽到了這個月下離人淵的名額,你還這麼嘲笑那小子……」

  刑老六把手一揮,擺弄著手中那巨大的銅錘,混不在意:「抽到了又能怎樣?連那個廢物都能安安全全的上來,難道我比這個廢物還不如?笑話!」

  他指著武羅,武羅正埋頭大吃,一顆腦袋都快塞進了木桶裡,眾人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們真覺得這個吃貨,能比左沉毅還出色?別開玩笑了。這憨子給老子提鞋都不配,還敢跟左沉毅相比?」

  刑老六聲音很大,幾乎所有人,包括武羅都聽見了:「要我說,肯定是離人淵下面發生了什麼,那老魔頭說不定已經死了,毫無威脅,他才能安然無恙上來。」

  「他這樣的廢物都能活著回來,我怕什麼?」

  眾獄卒都知道若盧獄的神秘,離人淵若是出了什麼異變,大家也不奇怪。所以刑老六的這個說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否則實在沒辦法解釋這憨子怎麼會活著上來啊。

  沒有人相信武羅是真個不凡,就算有人心裡覺得不對勁,也會刻意忽略。畢竟,誰都沒辦法輕易接受以前一個隨便自己欺負的弱者,忽然之間成了天才。

  武羅聽到了他們的議論,殘忍的微笑在臉上一閃而逝。

  這個刑老六也不是好人,跟榮天乃是賭友,以前經常跟榮天一起欺負武羅。有一次武羅睡得遲了,替他頂班看門的時候晚了頓飯工夫,刑老六當時沒說什麼,武羅當天值班結束,刑老六將他打得體無完膚,在床上躺了三天才下地。

  當時拓跋滔天正在閉關,武羅又不想讓拓跋滔天惹麻煩,因此養好了傷,就再也沒提這件事情。

  刑老六將面前酒罈喝了個底朝天,啪的一巴掌將就拍拍得粉碎,一身匪氣的站起來,拎著銅錘往肩膀上一扛:「爺們兒去了!」

  角落裡,木易兵狼冷冷的盯了武羅一眼,吃完了飯,不動聲色的走了。

  武羅不是感覺不到木易兵狼對自己的仇視,而是覺得很可笑。武羅清楚自己的未來有多麼高遠,而木易兵狼這輩子,只怕能夠登上典獄長的寶座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吧?

  這就好像一隻自命強壯的豺狗,朝著一頭獅子狂吠挑釁。獅子實在懶得理會這等級數的對手,反倒是讓豺狗膨脹,覺得自己很強大,狂吠的越發起勁。

  木易兵狼這幾天心情不錯,他隱約感覺到自己就要突破了,只差那麼一層窗戶紙,一捅就破。

  吃了早飯,木易兵狼照例先去跟父親請安。

  木易濯看到他,陰森的面孔上露出一絲微笑,招手道:「兵狼你過來。」

  木易濯從書桌的一個暗格內取出來一隻黑玉匣子交給木易兵狼:「打開看看。」木易兵狼一陣狂喜:「爹,難道是……」

  木易濯點點頭,慈愛的摸著兒子的腦袋:「不錯,這是一道天命符咒,爹答應你的一定會辦到。」

  木易兵狼大喜:「謝謝爹!」

  他迫不及待的打開黑玉匣子,卻一下子傻了眼:「爹,天命神符呢?」

  木易濯一愣:「就在裡面啊……」木易兵狼把匣子舉到他面前,裡面空空如也。木易濯臉色大變:「不可能啊,我昨晚親自拿來的,明明就在裡面,怎麼可能……」

木易濯將黑玉匣子翻來覆去,根本沒有什麼天命神符的蹤影。他臉色大變,又將整個書房都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有找到那枚天命神符。

  木易兵狼失望之極:「爹,到底是怎麼回事?」

  木易濯顯然不會騙他,這中間肯定出了什麼問題。

  木易濯的臉色難看無比,咬牙切齒:「想不到啊,若盧獄中,竟然還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木易濯說的兇惡,心中卻痛苦無比,這道天命神符,乃是他動用了私自訓練的秘密力量,付出了三十九名戰士的代價才搶到手的。

  問題是,那些秘密力量並不是屬於他的,而是他上頭的大人物提供資源、功法、人力,讓他主持培植的。

  損失了三十九人,一旦被上面發現,木易濯立刻大難臨頭。

  若是為了自己兒子的前途,木易濯倒也心甘情願冒這個險,但是現在便宜了別人,木易濯恨不得馬上把那個人揪出來碎屍萬段。

  只是他終究是梟雄心境,越是這個時候反而越是冷靜,他將這件事情的前前後後思索一遍,竟是滴水不漏,找不到什麼破綻。

  木易濯立刻警惕起來:在這若盧獄之中,能在我面前做到這等地步的人,難道是他?!

  木易濯輕輕一揮手:「兵狼,你先回去,這件事情,對任何人也不能透露!」

  「是,爹。」

  ……

  武羅平白佔了木易濯一個大便宜,絲毫沒有內疚感,上午的時候在自己的小屋內修煉,憑藉著那枚玉粹魄的幫助,已經達到了氣感巔峰的境界,同樣是一層窗戶紙,就能邁過氣感的門檻,進入開竅境界。

  到了中午,武羅獨自咕咕直叫,吃飯這種事情可是耽擱不得,他大步衝向食堂,抱了一桶飯,獨自佔了一張桌子大吃起來。

  過了一會兒,幾名獄卒走進來,食堂內已經人滿為患,幾名獄卒看到武羅,皺了皺眉頭,一起走過來。

  武羅倒是感覺到有人過來,不過這跟他有什麼關係?這麼大的桌子,坐下七八個人不成問題。武羅佔著一個位子,來的獄卒不過三個,怎麼也能輕鬆坐下。

  沒想到武羅正吃得起勁,忽然一隻腳飛來,彭的一聲將武羅的木桶踢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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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18 20:45:23
匿名者 發表於 2012-5-12 17:07  
第八章 匣中宮殿,天府之國(下)

    這是一枚九品天命神符,可別以為它只是「區區」九品,就這道天命神 ...

第九章 蓬荊神木,八棵神苗(上)


    「哈哈哈!」周圍的人一陣哄笑,等著看好戲。

  三個獄卒站在武羅面前,一人直接往門外一指:「滾!」

  武羅皺了皺眉頭,另外一名獄卒已經不耐煩的大步上前,伸手朝他的脖子抓來,嘴裡罵罵罵咧咧:「干*你娘!老子們讓你滾你沒聽見啊,真以為你下了一趟離人淵上來,能修煉了,在若盧獄中就算一號人物?你還是一條狗,你給我記住了,從今天開始,不准你再用人的桌子來吃飯!」

  他還沒抓到武羅,猛然一聲瘋狂的大吼聲沖天而起,整個若盧獄都聽到了。

  食堂內的眾人一愣,都在猜測發生了什麼。

  一名獄卒慌慌張張跑進來:「快、快去幫忙,刑老六發狂了,七八個人都制不住他……」

  眾人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那老魔頭沒死!

  這一下,所有人看向武羅的眼神都不一樣了。站在他面前的那三名獄卒,臉色慘然,很明顯的明白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命運。

  武羅冷冷看了他一眼,只說一句:「你們三個最好祈禱,別抽到下離人淵的名額,因為我決不會幫你們,所以,你們死定了!」

  三名獄卒面色慘白,站在原地尷尬無比。

  突然有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聲罵道:「你們撒個小混蛋,敢欺負我們武哥兒,再不給我滾蛋,老子走的你卵蛋爆出來!」

  能在監獄中混下來的獄卒,不論修為如何,起碼都是牆頭草、馬屁精。剛才還在嘲笑武羅,凶殘的刑老六一瘋,所有人都馬上明白了武羅的價值,大為後悔竟然被人搶了先,一個個站起來義憤填膺,怒罵三人,就連平日裡關係最好的,也擼著袖子似乎要打他們。

  三人雖然臉皮厚,去也做不出來那種當場認錯舔屁股的事情,滿臉通紅,抱頭鼠竄。

  武羅卻只是一聲冷笑,把眼睛瞄了瞄掉在地上的木桶,立刻有人抱著一通碧綠的米飯過來,慇勤道:「武哥兒,還沒吃飽吧,儘管吃,我請客。」

  一邊有人「義憤填膺」:「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怎麼能讓咱們武哥兒吃白米飯?大師傅,有什麼好菜儘管上來,我請客!」

  灶房裡的大師傅不死不活的答應了一聲:「虎脯、鹿筋、蟒蛇膽,都是百年道行老傢伙們身上割下來的,好東西有的是,就看你們吃得起吃不起。」

  獄卒們哄哄鬧鬧一窩蜂湊上去,紛紛要給武羅結賬。

  這些珍貴的菜餚一份就要十枚玉粹,三盤菜一名獄卒一個月的俸祿就沒了,但是這個時候,關係著以後的身家性命,哪個還敢吝嗇?生怕武羅不領情。

  倒是那邊刑老六發狂,根本沒幾個人過去幫忙。有幾個和刑老六平日裡關係不錯的,猶豫著想要過去看看,立刻便有人提醒他們:「你們可別忘了,這一回老六下去才不過半天就發狂了!」

  那幾個人一個激靈:刑老六這回破了若盧獄的最短記錄,這麼說來那老魔頭不是變弱了,而是更強了!登時所有人把刑老六拋在了腦後,都去巴結武羅。

  更加強大的老魔頭,絕對不是他們能夠抵禦的,要真是哪一天倒霉抽到了自己,武羅就是他們生存的唯一希望啊。

  ……

  刑老六最終沒能逃過此劫。他狂暴之下,竟然施展出一種魔門神通,燃燒一身精血,將本身力量提升五倍,幾乎無人能敵,最後還是拓跋滔天出手,隕鐵重劍一劍劈開了刑老六的八稜銅錘,天命神符壓制了刑老六一身力量。

  刑老六被血光鎖鏈捆著,拓跋滔天硬塞進去一粒清冥丹,卻被刑老六咬了一口。丟進斷魔陣半天時間,刑老六就一聲狂吼,口中噴出一團魔火,將自己燒了個乾淨。

  刑老六死狀之殘,讓若盧獄所有人都膽戰心驚。討好了武羅的人心中稍安,將來真的輪到自己,起碼還有個迴環的餘地。

那些往日裡欺負武羅的人,則是惴惴不安,擔心武羅記著舊恨,到時候見死不救。

  到了夜晚,整個若盧獄在一個惶惶不安的氣氛中沉入了寧寂。

  ……

  「啷啷啷……」

  第二天天還沒亮,一陣急促的鐘聲響起,整個若盧獄頓時一陣慌亂。那鐘聲乃是若盧獄的警鐘,一旦響起,所有的人包括食堂的大廚師在內,必須在三十聲之內,趕到小校場集合。

  武羅也不例外,他急忙將玉粹魄往天府之國中一塞,披上一件褂子衝出門,一邊走一邊扣著口子。

  鐘聲響過二十一聲,所有的人已經到期了,顯然昨晚上大家都沒睡好。刑老六的事情,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小校場就在葉念庵辦公的「望山閣」下面,面積不大,實際上就是一片青石板鋪的石坪,能夠容納千人。若盧獄所有的人加起來不超過四百人,倒也十分寬鬆。

  在望山閣的西面,隔著一條二丈寬的青石板路,就是一座鐘塔。鍾塔比望山閣還高,保證鐘聲能夠很清脆的穿過整個若盧獄。

  看看人到齊了,葉念庵出現在望山閣樓上,老頭子依舊是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不過臉色卻不怎麼好看:「刑老六一顆玉粹精魄也沒能放進陣法之中。」

  葉念庵的聲音低沉,但是聽在眾人耳中,不啻於一聲驚雷。

  所有人嗡的一聲議論起來,所有人的臉上一個表情:驚恐。

  刑老六一枚玉粹精魄都沒能放進去,也就意味著他加持陣法失敗,就必須重新派人下去。原本大家以為起碼還有一個月的安生日子,卻沒想到馬上就要重新抽籤。

  場中唯獨武羅心中嘀咕:怎麼回事?老魔頭這回好像格外起勁。他心思轉了幾轉,就把這事情想明白了:是了,老魔頭上回給了我莫大的好處,巴望著我這回再去。結果刑老六一下去,他看到不是我,必定勃然大怒。以老魔頭的本事,以前不過是跟他們鬧著玩,真要玩兒了命的說,刑老六可不是半天都堅持不到就得發瘋嗎!

  事實也正和武羅猜測的差不多,老魔頭一怒之下一通狂說,刑老六都沒來得及放置玉粹精魄,就被他說的發了狂。老魔頭連著若盧獄也一起記恨上了,所以故意口傳一道魔咒給了刑老六,刑老六才能上來大發魔威,斬殺了不少同僚。

  葉念庵也很無奈,輕擺左手道:「我也不必說什麼了,再抽一次吧。」

  葉念庵的確很痛苦,每個月都看著自己手下去送死,這可不是什麼輕鬆的經歷。

  眾人雖然不願意,但也沒什麼辦法,望山閣下面擺著一隻陶罐,裡面放著竹籤。陶罐上以陣法加持,拒絕一切法術、元魂探測,沒人能夠看到裡面竹籤的內容。

  大家依次抽籤,武羅心理上毫無壓力,結果沒抽到他。

  抽籤結束,大家都鬆了口氣,還好不是自己。武羅擺弄著手中的竹籤,東張西望,看看那個倒霉鬼會是自己下一個敲詐的對象。武羅預料,自己會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

  但是好一會兒,都沒有人出聲,他就有些奇怪了。漸漸地大家也議論起來:「到底是誰?」

  喬虎面色慘淡,粗糙的大手緊緊攥著一根竹籤,一言不發。

  很快結果便傳開了:竟然是喬虎!

  望山閣上的葉念庵也是大吃一驚,所有人都很看好喬虎,為人古板但卻正直,葉念庵本來已經準備提拔他當班頭兒了,沒想到現在……

  葉念庵無奈的搖了搖頭,眾人也都對喬虎十分同情。

  喬虎一言不發,對這大家搖搖頭,轉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武羅幾步追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喬大哥,要不要我替你去?」

  「……」喬虎看著他,眼神之中明顯的帶著掙扎,最終他還是輕輕歎了口氣:「不必了,那老魔頭更加厲害了,你上回能回來已是萬幸,這回再下去,只怕……還是我自己去吧。」

  他轉身要走,武羅卻笑呵呵的拉住他:「我可不是白替你去的,沒有好處的事情我也不幹。你拿出來的東西可不能太寒磣,起碼要打動我。」

  喬虎有自己做人的原則,因此他先是拒絕了武羅的提議。但是誰不怕死?武羅一堅持,喬虎心中升起一股生的希望,沉吟片刻,也就不再推辭:「好,你隨我來。」

  兩人走遠了,眾獄卒才敢議論起來:

  「這武羅腦子有毛病嗎,要錢不要命啊!」

  「誰知道呢,說不定人家有把握呢,無論如何,我可不會得罪他了,萬一人家真的有本事,將來肯定有求著他的時候。」

  「扯淡,我看這回他要是真下去了,就不大可能上來了。那老魔頭比以前厲害多了。」

  「拓跋滔天呢?怎麼他沒有去攔著武羅?」

  「那個瘋子又閉關了……」

  大部分獄卒還是不看好武羅的,現在不好當面嘲諷他,只是因為獄卒們學乖了,以防萬一。

  只有望山閣上的葉念庵,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微笑,抄著手看著遠處的武羅和喬虎。

  鍾塔下陰暗的角落中,木易濯眼神陰沉,死死地盯著葉念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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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蓬荊神木,八棵神苗(下)


    喬虎的屋子比武羅的大了三倍,若盧獄畢竟也是一個靠實力說話的地方,武羅的屋子是整個若盧獄最小的,連食堂的大廚子都不如。
  屋子雖然大,但是擺設倒也不多,一應樸素,倒是符合喬虎的性格。

  整個屋子之中,最顯眼的便是靠北面的牆上,一面巨大的檀木櫃子。

  櫃子十分巨大,將整面牆都擋住了。喬虎打開了櫃子上的鎖,又用自己的獨門手法,解開了三重禁制,這才將櫃門打開。

  巨大的櫃門是三折的,依次推開之後,櫃子裡面擺滿了各種珍貴的寶物。

  若盧獄絕對是個肥差,那些關押在這裡的魔頭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隨便一個人死去,都會留下海量的寶物。喬虎雖然不善鑽營,但是每次按慣例分給他的東西就已經不少。

  事實上,如果不是有離人淵這個隱患存在,修真界無數世家豪門,都會爭搶著把自己的人塞進來。

  武羅看著櫃子中的東西,法寶、玉粹、功法應有盡有,甚至在一個玉盒內,武羅還發現了一枚九品靈符!

  喬虎顯然也是準備忍痛割愛了,看到武羅的目光落到了那枚靈符上,一咬牙將靈符拿出來:「給你吧。」

  武羅卻搖搖頭。

  一張靈符,即便是九品,也是分外難得,只怕是李擎宇的五品中金魚劍劍陣也願意拿來換這張九品靈符。但是在武羅眼中,這張靈符卻沒什麼價值。

  他掃了一眼,發現這張靈符乃是一張雷符,一旦施展,能夠放出一十二道狂雷,威力驚人。但是攻擊手段單一,而且過於剛猛,消耗的靈力過於巨大。對於現在的武羅來說,這樣的靈符就是雞肋。

  武羅不是那種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修士,看到一張珍貴的靈符就不顧一切的搶過來。他會認真的思考分析,選擇真正適合自己的東西。這是上一世縱橫天下得來的珍貴經驗,一般人便是活了九世,也未必能有這等大智慧。

  滿櫃子的好東西,武羅一一看過去,卻都暗自搖頭。

  法寶不乏五品、六品的好貨色,但是同樣對於武羅來說,這些法寶沒有成為「本命法寶」的價值,更何況武羅身負「封神榜」,根本不需要什麼法寶。

  看了一遍,武羅暗暗失望,想了想也就明白了:若盧獄的油水的確豐厚,不過這是相對而言。就好比喬虎,也不過是個九宮境界的修士,在外面實在不算什麼,就能夠擁有這般豐厚的身家,還有一枚靈符,的確算得上是「富戶」了。

  但是真正的好東西,是輪不到喬虎的。上面有葉念庵,還有木易濯,還有諸多班頭兒,喬虎也只是比一般的獄卒好一點而已。

  就在武羅有些失望,準備隨便挑選一些玉粹的時候,忽然櫃子角落裡的一隻口袋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是什麼?」武羅拿起來問道。

  喬虎老實回答:「以前有個犯人死了,留下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們把好東西都搶光了,只分給我這麼一口袋水玉稻的種子,一直扔在這裡。」

  水玉稻,在修真界也是一種不錯的口糧,武羅他們平時吃的就是這種水玉稻蒸出來的米飯。

  武羅打開來看了看,種子粒粒碧綠,包裹著一層泛著寶石光澤的外殼。武羅不動聲色的將袋子收起來,然後指著櫃子裡的玉粹說道:「這東西我要了,把玉粹給我包起來吧。」

  整個櫃子裡有兩百多枚玉粹,還有兩枚玉粹魄,不過都是標準體積大小,沒有武羅之前的那一塊大。

  只是這些玉粹和玉粹魄,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喬虎似乎也明白,那一袋水玉稻的種子只是一個添頭,武羅看上的是這些玉粹。

  他去了一枚儲物手鐲,將玉粹一併收拾裝好交給了武羅。武羅也不回去,將手鐲帶在手上:「行,我這就去了。」

  喬虎似乎想要阻攔,但是最終還是覺得自己性命重要,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武羅也不用人陪伴,輕車熟路往古塔而去。路過望山閣的時候,葉念庵喊了他一聲,從窗戶上拋下來一隻布袋,裡面裝著那三稜玉琮、一雙菱形玉牌,還有足量的玉粹精魄。

  武羅將袋子綁在手上,優哉游哉的打開了古塔地層的太極圖,踏上了攀魂索。

  一進去,武羅就趕緊從喬虎那裡得來的那一袋種子拿出來仔細端詳。

  袋子上有一個顏色暗淡到幾乎看不見的標記,畫的是一株小樹,與眾不同的地方在於,樹葉只有五片,上三下二。

  這個標記一般人不認識,但是在武羅的眼中卻很熟悉,在武羅之前,南荒也有許多魔君級別的人物,這些人只差一步便能夠達到和他一個級數帝君的境界。

  這些人也都是天資橫溢之輩,驚才絕艷。各有擅長領域,在那個領域內無人能敵。

  而這個標記的主人,便是魔君之一:木皇魔君常五。

  木皇魔君在三百年前曾經輝煌一時,號稱當時唯一一個有可能成為南荒帝君的人物。而且當時盛傳,常五得到了一件寶物,能夠憑此君臨南荒,甚至有機會飛昇仙界。

  修真界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仙人出現了,甚至於仙人已經成了一個傳說。常五乃是近萬年以來,最有機會成為仙人的修真者。

  他這個機會,便是因為這代種子。

  武羅上一世,因為南荒帝君的身份,知道很多魔道湮滅已久的秘密,其中就包括常五得到的這件「寶物」。

  這寶物不是別的,就是這一袋種子。

  這種不是水玉稻,而是一種傳說中的神木「蓬荊」。這種神木只要種下去,瞬間就能長成參天大樹,散發出無窮無盡的靈氣,生生不息。據說乃是上古仙人們用來為自己的洞天世界提供靈力的第一選擇。

  不僅如此,只要樹種的數量上了一千顆,就會誕生一棵樹王。樹種的數量越多,誕生的樹王的品級越高。

  樹王直通九霄,可結聖果,可發神枝,可生靈葉,妙處無窮。

  木皇魔君常五就是因為得到的這一袋數千顆種子,有可能誕生出一顆樹王,才有機會問鼎仙道。

  不過常五在爭奪這寶貝的過程中身受重傷,最後不知所蹤。沒想到竟然是被抓緊了若盧獄。當初抓他的人,必定也知道常五得到了一件了不得的寶貝,但是必定不知道這寶貝就是一袋不起眼的「水玉稻」種子。以至於常五死後,這東西居然沒人要,隨便分給了喬虎,最後便宜了武羅。

  武羅也不急於下去,先將天府之國打開來,將這一袋神木種子灑了下來。

  種子一落進土壤,便立刻生根發芽,飛快的生長起來。武羅看的滿心歡喜。數千棵樹種只是一段飯的功夫,就長成了參天大樹,綠意盎然,將荒蕪的洞天世界點綴的生機勃勃。

  又過了頓飯工夫,每一棵大樹的樹冠上,都凝結出一朵明黃色的祥雲,那是神木從地下抽取養分和水,吐納出的靈氣祥雲。這些靈氣會慢慢散逸到整個洞天世界之中。

  武羅暗道自己運氣不錯,一時好心,竟然得到了這樣珍貴的寶物。

  整片神木樹林,約莫有七八千棵大樹,武羅放眼望去,其中有八棵神木與眾不同,葉片泛著淡淡的銀光,粗壯的樹幹上,隱約有銀色的靈液流淌。

  這些都是「神苗」,未來的樹王,便要從這八棵神苗當中誕生。

  神苗越多,經過了殘酷的競爭,誕生的樹王品級越高。武羅看得心中歡喜無比,八棵神苗,誕生的樹王將會多麼強大!

  神木雖然頃刻就能長成,但是樹王卻需要很長的時間來發育。武羅也不著急,就算現在樹王長成,不論是聖果、神枝還是靈葉他都用不上。

  收了天府之國,武羅心情愉快,沿著攀魂索繼續向下,和上次一樣進入了離人淵深處。

  魔祖大人立刻感覺到是他來了,不等他走到眼前,便是一聲咆哮:「你怎麼回事兒?拿了我老人家的好處,卻不守信用!」

  武羅無話可說,好在他身上魔性頗重,來個死不認賬,兩眼一翻毫不示弱喝道:「你還好意思怪我?我按照你說的地方去找了,鳥毛都沒有一根,我看你也一把年紀了,怎麼為老不尊,哄騙我這個晚輩?」

  武羅本來打算死賴不認賬,他是魔道出身,不覺得這般行為有什麼不妥。卻沒想到他這邊一強硬,那老魔頭倒是心虛了:「沒有?」

  「當然沒有!」武羅吹鬍子瞪眼。

  老魔頭乾笑一聲:「這也不能怪我,這下面空間錯亂,我只是算到了那個地方會出現一隻寶盒,但是這遺跡已經被正道發現很多年了,只怕有不少秘密曝光,那東西肯定是被你們自己人拿去了,你沒那個機緣,可怪不得我。」

  武羅自己理虧,倒也不好多糾纏:「那這一次之後,你可得給我一些實實在在的好處。」

  老魔頭笑的狡猾:「一定、一定!」

  魔祖心中陰暗無比:「這一次之後?你還想之後!看老祖我不一口氣說死你!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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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者 發表於 2012-5-18 20:45  
第九章 蓬荊神木,八棵神苗(上)

第十章 鎖鏈神威,悍然殺人(上)


    武羅盤膝坐好,老魔頭把口一張,漫天綠光符文飛舞,頓時間鬼哭神嚎,淒厲無比。仔細看去,那些綠光符文,比上一次的顏色更深了,顯然老魔頭最近下了不少功夫,這舌燦蓮花的神通更加精深了。
  武羅主動下來,有一個原因是他想看看老魔頭身上的「口誅天下」能不能收取。口誅天下可是天下第一奇符,跟他的旱魃血焚不相上下,武羅自然是垂涎三尺。

  他剛坐下,封神榜便有一道神念傳來:「發現有主命符,以現在的實力無法冊封。」

  武羅大為失望,急忙問了一句:「什麼時候能冊封有主的命符?」

  封神榜沉默了片刻,又送來一道神念:至少擁有一名實力完整的二品神將。

  旱魃血焚現在的實力不完整,雖然被冊封了神將,卻沒什麼用處。只要能夠在找到一枚天下第一序列的天命神符,就能夠強行奪取別人的天命神符——武羅想到這一點,就怦然心動。

  而此時,外界老魔頭已經將舌燦蓮花的神通發揮到了極致,只見漫天綠光符文有的幻化成為神魔,有的化成為惡鬼,有的則是身姿曼妙的仙女,有的是充滿誘惑的魔女,種種形態不一而足,只憑這一道舌燦蓮花的神通,老魔頭竟然演化出了魔道三十六中誘惑之道!

  如果是上一次,老魔頭的舌燦蓮花能有這等威力,武羅當場就被說瘋了。雖然旱魃血焚也是天下第一序列,馬死架不倒,但是畢竟旱魃血焚沒什麼力量了,難以抵抗將符文演化成了實體的舌燦蓮花。

  但是現在,武羅身負封神榜,連天下第一序列都只能得到一個二品神將的冊封,還不能夠問鼎一品,便是老魔頭恢復了自由,全力施展「口誅天下」也奈何不了武羅,更何況是現在?

  老魔頭這一個月來,苦心修煉以往自己毫不看重的舌燦蓮花神通,自感小有成就,上回來下來的刑老六,老魔頭牛刀小試,輕而易舉的將刑老六說得發狂,他頓時覺得這回把握極大。

  老魔頭是出了渾身解數,要將武羅說的入魔,以挽回上一次損失的面子。

  可是武羅始終巋然不動。更可氣的是,他說的口乾舌燥,武羅那邊居然拿出一枚玉粹魄,雙手虛握,抱元守一,開始修煉!

  武羅本就達到了氣感巔峰的境界,老魔頭的說教布道與他有毫無妨礙,武羅一邊修煉一邊抽時間加持陣法,竟然兩不耽誤。

  老魔頭氣的快要吐血,口中更加凶狠,滿天神魔厲鬼,陰風怒號,伸手不見五指。

  饒是他將神通的威力展開到了最大,卻依舊不能撼動武羅。

  到了第五天,武羅將陣法加持完成之後,依舊盤膝打坐,老魔頭已經累得沒有力氣再說下去,滿天神魔漸漸消散。便在此時,武羅的身體忽然輕輕一震,週身三十六萬毛孔之中,各自用處一朵細小的淡金色蓮花,芳香滿室,靈樂奏鳴。武羅頭頂上,一股靈光沖天而起,正式邁過了氣感的門檻,進入了開竅的境界。

  老魔頭目瞪口呆,有氣得渾身哆嗦。在我老祖的神通之下,這小子竟然突破了!這事情若是傳出去,我老祖顏面何存?便是沒人知道,也會是我老祖道心之中一個重大缺陷。

  魔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一雙小眼睛盯著武羅滴溜亂轉,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武羅長身而起,活動了一下身體,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朝著老魔頭道:「喂,這回可說好了,你要是沒什麼實實在在的好處給我,下回我可真不來了。」

  魔祖臉色陰晴不定:「好處嘛……」

  武羅一看就知道他心中難以決斷,為什麼難以決斷?曾經同樣身處在修真界頂端的武羅太清楚這種心理了。

  他嘿嘿一笑:「老人家,你可莫要打算使什麼陰謀害我。我如今乃是你的心魔,你唯有憑借舌燦蓮花,堂堂正正勝了我,才有可能彌補道心之上那一絲裂縫。若是用別的手段害了我,你永遠也無法擁有一顆完美無缺的道心。」

魔祖臉色大變:「你、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你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而已……」

  他剛才的確是在猶豫,要不要藉著給武羅好處的機會,使個手段將他害死。但是武羅說出這番話,讓他震驚無比,這是一名只有開竅境界的小修士能夠理解的道理嗎?這小子的見解,一點也不比我魔祖老人家差,他到底是什麼來歷!

  武羅笑而不語,只是抄著手看著老魔頭。老魔頭瞪著眼睛怒視著他,良久良久,終於長歎一聲:「罷了,你說的不錯,這到底我又何嘗不明白。」

  他低著頭,似乎在心中默默計算什麼,好一會兒才鄭重道:「你要實實在在的好處,只有一處地方。其他的我都不肯定到底那些東西還在不在。不過,你自己考慮清楚,這個好處,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將來是好是壞。」

  武羅一愣,老魔頭連忙解釋:「我不是要害你,這座遺跡神秘你也是知道的,我的確只能確定那東西肯定在,不會被別人取走。要不要,都在你。」

  武羅沒有片刻猶豫:「說吧。」

  ……

  「喬頭兒,別等了,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了,武羅上不來了。」幾個和喬虎相熟的獄卒勸說道。

  就在兩天之前,喬虎正是被提拔為班頭兒。但是喬虎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五天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好幾個時辰,武羅卻還是沒有上來。

  喬虎對著幾個兄弟擺擺手:「要不你們先回去吧,我再等一會兒。」

  「還等什麼?」一個突兀的聲音傳來,獄卒們自動散開,一臉倨傲的木易兵狼帶著幾個跟班走了進來:「那個傻子肯定死在下面了。哼,我就說嘛,一個傻子,不過是運氣好罷了,你們還真以為他能救了整個若盧獄?笑話!」

  喬虎怒從心頭起,卻不敢對木易兵狼發作,只得悶聲道:「木易少爺,何必這麼刻薄。」

  「刻薄?」木易兵狼一聲冷笑:「對那個傻子還用得著客氣?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誰都看得出來老魔頭比以前更厲害了,不信你問問他們,他們有幾個人覺得武羅能上來的?」

  木易兵狼指向周圍那些獄卒,獄卒們並不說話,意思很明顯,的確沒人認為武羅還能上來。大家本來就不確定,武羅上一次能回來是不是運氣使然,現在五天時間已經超過了好幾個時辰,顯然武羅是死定了。

  木易兵狼嘿嘿笑著:「那可是上古魔頭,多少英雄在他面前飲恨收場,喬虎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以為武羅那個憨子能活著回來?嘿嘿嘿!」

  武羅死了,木易兵狼分外高興,周圍的跟班立刻一陣馬屁:「木易少爺目光如炬」,「你們都是蠢貨,只有木易少爺看得最清楚」,「武羅?說不定你們哪一個走運,下個月下去的時候,還能看到他的骸骨呢」。

  一陣吵吵嚷嚷,喬虎忽然眉頭一皺,一把推開眼前的眾人,大步衝到了那副太極圖旁邊。太極圖已經打開了一半,武羅正緩緩的從下面走上來。

  剛才還在叫囂武羅不可能回來的人一下子傻眼。
香蕉 芭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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