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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石三】符鎮天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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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6 08:17:09
第一零五章 玉石精氣(下)

  那此原本準備看著武羅出醜的禦斬台差官們也是大為意外稰稨穊稱,這個結果的確出乎他們的預料。

  武羅也不回答,只是微笑一下歉歊歌歋,從那個圓洞中走進了禦斬台。

  谷蒼統領禦斬台,和若盧獄對抗。今天這所謂的“交流”自然是有示威的意味在裡面。他知道若盧獄沒什麼高手誌說谽豨,是以才把實力境界卡在了九宮廣廈這個級別上。倒不是他不想再提高一點,而是因為再往上的話厬厭嘏嘎,他禦斬台差官也剩不下幾個人了,示威的意味就達不到了。

  而且他心中很明白武羅的戰力慞慓愿慳,武羅雖然境界不高,但真的動起手來,別看自己禦斬台下面彪悍修士一波一波,一窩蜂沖上去也是被武羅殺上幾個來回的貨色。

  所以只要把武羅堵在禦斬台外面,剩下的隨便自己施為。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武羅就突破了。

  所謂一招下錯滿盤皆輸,谷蒼本來就不是什麼心機深沉的人,偏生受了門下差官的攛掇,搞出這麼一個“妙計”,武羅進了禦斬台,他頓時一籌莫展。

  谷蒼大人也是好面子的人,畢竟身份擺在那裡。當陽城中,已經對武羅出手一次了,他這張老臉還沒打算扔掉,自然不能厚著臉層再向晚輩出手第二次。

  除了他,禦斬台內無人是武羅的對手,示威的目的達不到,谷蒼鬱悶無比。

  一眾禦斬台差官眼睜睜看著武羅進去,好一會兒才回過身來,紛紛湊到谷蒼身邊問道:“大人,怎麼辦?”

  谷蒼知道,計劃流產了。再想搞什麼花樣,那絕對是自取其辱。他臉色陰沉一擺手:“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別做。”

  立時便有人不服氣:“大人,就讓他們三個人在咱們地盤上這麼耀武揚威?”

  谷蒼哼了一聲:“你們不是武羅的對手,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谷倉說完,也跟著進了禦斬台。他心裡明白事不可為,當機立斷終止計劃。可是後面那些差官沒有幾個人領教過武羅的厲害,再加上都是新招募來的,還有些桀驁不馴。便有人心中不服:不過是個九宮廣廈境界的小修士,何至於怕成這樣?待我尋個機會,好生羞辱那小子一番,也在大人面前漲漲臉!

  谷蒼這會兒還沒發現自己的得意法寶“太上玉印”,只剩下個空殼子,否則的話,只怕一怒之下,拼了老臉不要,也要第二次出手,教訓這個小子一番。

  禦斬台中也確實沒什麼好參觀的。剛剛組建的衙門,人員雖然齊備了,但是底蘊終究是差太多,跟若盧獄完全沒得比。

  轉了兩圈,就將禦斬台的一切都看完了。

  自始至終,谷蒼陰沉著臉陪在一邊。申屠義倒是有心調劑一下氣氛,但是看著谷蒼陰沉的能擰出水來的老臉,話到嘴邊思忖一下還是咽了回去。

  隨後,有人前來稟,酒宴已經準備好了。谷蒼松了口氣,吃過這頓飯,趕緊把這幫人趕走。

  偏生就在宴席上出事了。

  這年月,誰沒有個青梅竹馬的玩伴?修真者壽元悠長,這個“青梅竹馬”的概念就很難界定了。

  當然了,就有那麼不知進退的人,偏生這個人還是谷蒼一個老友的兒子。兩家乃是世交,谷蒼也想提攜一下晚輩,組建禦斬台的時候,就將這人招募了進來。

  熊達,生的虎背熊腰,身高九尺,體重超過三百斤。當然了不是臃腫,當真是一身腱子肉。熊家祖傳的《鐵背金肌訣》,對於淬煉肉體的確有獨到之處,是以熊家不論男女,都是孔武有力。

  熊達小時候和谷牧青見過幾次,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有了那個心思。

  熊達很中意谷牧青。他本就生得巨人一般,若媳婦是麻子衿那般嬌小玲瓏的,兩人站在一起怎也不搭配,像是父親帶著女兒。

  谷牧青身材高挑,熊達一廂情願覺得跟自己很“般配”。

  可惜谷牧青實在看不上他,倒不是說熊達本身不行,恰恰相反,熊達身負修真界二十大慧根之一的“通透慧根”,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九宮宮廷境界的修士了,而且最近達到了宮廷境界的巔峰,只要有所感悟,就能順利突破警戒,成為“道境”級別的大修。

  而且,熊家的《鐵背金肌訣》戰力超群,熊達這輩子跟同級別的修士毆鬥,還從來沒有輸過。

  問題是谷牧青就是對他沒感覺。

  兩家長輩倒是樂意他們交往,製造了幾次機會之後,倒是把谷牧青惹火了,以後再也不見熊達了。

  若盧獄的人來“交流”,熊達之前聽說了,也知道了武羅的存在。別人可能對於武羅符師的身份還有些忌憚,即便是對谷牧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也不敢張揚出來。

  熊達卻無所謂。他暗戀谷牧青不是一天兩天了,酒宴上熊達坐在角落裡……碗一碗的喝著烈酒,一雙熊眼死死的瞪著正狼吞虎嚥的武羅。

  不得不說,武羅吃飯的樣子,很容易讓人將他和一個形容饑渴的著名褒義詞聯繫在一起:酒囊飯袋。

  熊達氣的重重將酒碗拒在桌上,這樣的貨色,怎麼配得上牧青妹子!

  人往往如此,只盯著別人的缺點看,卻忽視了自己的確定。

  就算武羅真是個酒囊飯袋,賣相不好,他熊達生的狗熊似地,也好不到哪兒去。

  喝多了酒的熊達噌的一下站起來,雖然谷蒼已經說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但是熊達不打算這麼算了。這已經不是公事了,這是他跟武羅的私人恩怨。

  武羅的心思全在食物上。就算是站起來一位絕世美女也不能動搖,何況是一頭人形黑熊?

  全場的人愕然,都感覺到了情況不妙,唯獨武羅,埋頭大吃。

  別說,谷蒼找來的廚子倒是真不錯。

  熊達大步沖了上去,中間有人拉了他一把,也被他隨手甩開。他一直跑到了武羅面前,武羅才愕然:“你是沖著我來的?”

  熊達拳頭死鐵錘,咚的一聲砸在桌子上,堅硬的大理石桌子立刻出現了一個深深地拳印,極具威懾力。熊達咆哮:“跟我打一場,你輸了,以後給我滾得遠遠的,不准騷擾牧青妹子!”

  不管哪個男人,要是聽見別人這麼親熱的叫著自己的准夫人,也會火冒三丈。武羅慢慢放下手中的碗,自然也不打算跟他客氣:“谷大人,我聽說咱們九大天門治下,山妖精怪這些東西是不能出仕的,對吧?”

  谷蒼活了上千歲,這點經驗還是有的,一聽武羅這麼說,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倒是葉念庵回答道:“那是自然。武羅你為何有此一問?”

  武羅立刻指著熊達道:“那怎麼會有一頭狗熊精混在禦斬台呢?”

  谷蒼氣的渾身發抖,熊達今天有些魯莽,但他畢竟是自己的人,又是世交好友的兒子。谷蒼不能不護著他,哼了一聲道:“這是熊耳山熊家的子弟熊達。熊達,不得胡鬧,這三位乃是我禦斬台的客人,不可失禮!”

  谷蒼雖然這麼說,但語氣並不嚴厲。熊達此時哪裡聽得進去?

  事實上谷蒼在熊達站出來的那一刻也是眼前一亮:怎麼把這小子給忘了。熊達戰力超群,而且他老子已經跟自己明說了,想讓這小子跟著自己出息,進入禦斬台之前,特意將熊家傳家之寶“重龍棒”交給了他。

  重龍棒又是上古流傳來下的珍貴法寶,應該能夠對付已經破損的神劍天醒——谷蒼法眼如炬,上回早就看出來神劍天醒似乎受了什麼創傷。

  “谷大人,我向武羅挑戰,希望您能准許!”熊達怒然道,一雙熊眼死死瞪著武羅,快要噴出火來。

  武羅剛才罵他是黑熊精,周圍禦斬台的人也忍不住偷笑。熊達這外號其實在禦斬台眾人之中早就叫開了,唯獨礙著面子不敢在他面前說,忽然一下子被外人喊破,眾人自然忍俊不禁。

  谷蒼冷哼了一聲:“熊達休要胡鬧,人家來者是客……”

  武羅一擺手:“谷大人何必假惺惺的?你殺神劍客一向是直來直去,這種故作姿態的事情不是你的風格,連我都一眼看破了。”

  他將桌子一堆長身而起,朝狗熊精招招手:“來來來,我看你也很不順眼,既然我們都有心教訓一下彼此,也是一種緣分啊,還等什麼,開打啊!”

  他說著腳下一動,身形如長空流雲,眨眼之間到了熊達眼前,熊達嚇了一跳,本能的朝後狂退。

  武羅卻沒有動了,微微一笑:“狗熊的身子,老鼠的膽子。放心,我不會做那種突然出手偷襲的事情,你大可放心。”

  熊達氣的暴跳如雷,你剛才分明就是偷襲啊,真是即當婊子又立牌坊。熊達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旁人看來,好像他真畏懼武羅一般。

  “呔!小子憑你狡詐似狐,今天也難逃一頓棍棒!”熊達是真生氣了,雙拳狠狠砸在一起,強大的肉體力量迸發到了極致,過快的膨脹的肌肉將皮膚都撐裂了,身上的衣衫更是啪的一聲炸成了漫天蝴蝶。

  一絲絲的鮮血凝聚在他的掌心,被熊達的靈元點燃,最終化作一道血色光圈,一隻雙頭纏繞的黃銅大棍從光圈之中慢慢伸了出來。

  “呵哈!”熊達持棍在手,一聲怒吼,左腿微微彎曲,手中重龍棒揮舞,虛空狠狠砸落,伴隨著右足重重落踏,一股逼人的氣勢,從重龍棒上呼嘯沖出,化作一層淡淡的黃色光芒,飛入半空,演化為一隻張牙舞爪的惡龍形狀撲向武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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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六章 不請自來是惡客(上)

  武羅抬手淩空一點,指尖蔔伸出一隻小巧的方頭,張口一吞腐膀膍膆,便將那股惡龍氣勢吞入腹中。

  這一點“小菜”,對於九龍吞日大法來說嵺嶁嵼嵾,就是隨口的零嘴兒,連連點營養都沒有。

  武羅心下冷笑廜廓廒弊,熊達手中的大棒一出來,他就感覺到了一種洪荒巨獸的氣息。看來也是一件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寶貝。熊耳山熊家也是中州有名的修真世家犒犗犓犕,傳承數千年,果然有些底蘊。

  他不由得看了谷蒼一眼:以為熊達手持上古法寶,就能對抗我的神劍天醒?真是太天真了。

  既然殺神劍客這麼篤定,那我就偏偏不用別的手段,只用神劍天醒,也好讓你看看你自己錯的是多麼厲害。

  “天府之國”,開啟了一道門戶,武羅探手一抓,神劍天醒的劍柄落在手中。他的身體彎曲,像一隻蓄足了力量的獵豹,五指緊扣劍柄,卻始終沒有將神劍天醒拔出來。

  這情形,就好似神劍始終還在劍鞘之中,已經將氣勢蓄的十足。只要把劍一擊,必定石破天驚!

  熊達哈哈一聲狂笑,一步踏出,腳下石板地面蜘妹網一般的裂開,隱約又一股龍形光氣飛起,卻在頃刻之間消散無形。

  手中長大沉重的重龍棒連續揮舞,舉重若輕,一股淡淡的黃色光暈在周身纏繞。

  第二步!

  地面再次裂開,重龍棒之上,飛起一股股淡黃色的龍形圖騰,氣勢一時無兩!

  他和武羅之間,也只是十來步的距離,熊達每出一步,氣勢都讓人感覺到攀上了一個巔峰,但是下一步又將這個巔峰再次打破。

  八步之後,熊達周身已經鮮血淋淋,就算是他的《鐵背金肌訣》淬煉肉身已經達到了變態的地步,也承受不了這種力量。

  武羅卻是一聲冷笑:“不過是一隻封印了幾滴上古巨獸鮮血的破棍子罷了,不過是將上古巨獸血脈力量引入自身的法訣罷了,這等粗淺之術,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現眼!”。

  他一眼看穿了熊達法訣的奧妙,將熊達和谷蒼都嚇了一跳。

  熊達出道至今,還從來沒有人能夠看破自己道訣的奧秘。谷蒼倒是早就看出來了,但是他沒想到武羅年紀輕輕,眼光卻如此老辣……眼就看透了。

  熊達心神動搖,就在這一刻,武羅手中的神劍天醒忽然拔了出來,明亮的劍光瞬間讓在場的所有人失明。

  《八荒鍛造》第一章,武羅一件擊出,連續八劍斬落在重龍棒上同一個地方。

  “當”聲音清脆,熊達只覺得手中一輕,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感覺到脖子上一涼,耀眼的劍光已經不見。

  他低頭一看,神劍天醒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手中的重龍棒已經成了兩段,被斬斷的那一半掉在地上,神光消散,與凡鐵無異。

  一絲絲的血色光芒從重龍棒斷裂的兩端慢慢飄散出來,在空中凝成了三枚血珠—正是上古巨獸的精血。

  武羅一抬手,指尖上又飛出一道細細的靈龍,一口將三滴精血吞了下去,打了個飽嗝,心滿意足面縮了回去。

  熊達整個人都傻了,重龍棒乃是熊耳山熊家的鎮族之寶,就這麼毀在了自己手裡,就算自己的父親乃是家主,只怕也保不住自己啊。

  而且,毀了重龍棒,恐怕父親這個家主的地位都發發可危……

  熊達的眼睛一下子變得血紅,狂吼一聲:“小賊,我跟你拼了!”

  武羅也毫不客氣,神劍天醒往前一頂,劍鋒切入熊達脖子一指深,鮮血好像泉水一樣湧了出來。武羅聲音森冷如冰:“想要找死?我從來不怕殺人!”

  “熊達,退下!”谷蒼一聲怒吼,猛然站了起來。

  谷蒼也很詫異,沒想到一向以戰力超群自傲的熊達,在武羅手中不過一招就敗了,而且敗得這麼徹底,連上古神器重龍棒都被新斷,還被人用劍架在脖子上。

  不過,輸了也就輸了,重龍棒已經毀了,無可挽回。要是熊達再死了,自己就真的沒辦法跟老友交代了。他谷蒼脾氣臭,朋友實在不多,但每一個都是肝膽相照的。

  脖子上的劇痛一下子就讓熊達清醒了過來,連忙後退一步,丟了只剩半截的重龍棒,雙手捂住了脖子。

  武羅的神劍天醒卻緊跟著,依舊逼在他的脖子上。

  谷蒼沉聲道:“武羅,夠了!”

  武羅很不開心的扭過頭來看著他,沉聲道:“你,沒資格對我呼來喝去。我不跟你發作,完全是因為你是牧青的父親,可你別得寸進尺。”

  “啪!”谷蒼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氣得渾身發抖:“混帳小子……”一邊的中屠義數緊攔下來:“諸位、諸位,咱們都是同僚,何必如此?”

  谷蒼跟他關係不錯,要是谷蒼真的忍不住第二次朝一個晚輩出手,那這張老臉可就真是丟光了。

  最嚴重的還不在於此,如果第二次出手,還不能取勝,那谷蒼可就是顏面掃地了。

  從武羅剛才一招殺敗熊達來看,還真有這個可能。

  是以申屠義也算是幫朋友的忙,趕緊站出來勸解。

  他那邊拉住了谷蒼,武羅冷哼一聲,神劍天醒忽然一拍熊達的脖子。熊達一聲慘叫,神劍天醒上那個掌印所化的光斑,已經在熊達脖子上燙出了一個醒目的疤痕!

  他將劍一收,腳尖勾起一隻酒罈,拍開了一口氣喝了大半,將酒罈一丟:“咱們走!”大步而去。

  葉念庵無奈搖了搖頭,朝谷蒼和申屠義苦笑一拜:“得罪了,告辭吧……”

  他轉身去追武羅,黑水仙盈盈而起,沖兩人福了一福,倒是一副淑女模樣,顰顰婷婷的去了。

  跟熊達關係好的幾個差官趕緊上前幫他處理傷口。谷蒼怒氣衝衝的坐下,看著地上斷成了兩截的重龍棒,怎麼都感覺好像是在譏諷自己。谷蒼越想越氣,忽然醒悟到了什麼,猛然站起來:“不對啊……”

  申屠義疑惑:“什麼?”

  谷蒼沒有回答,知識面色難看,快步往外走去。申屠義趕緊跟上去。

  到了牌樓門外,谷蒼放出一股靈元打在太上玉印上,頓時一聲驚天怒吼:“武羅,你哥小混蛋,小偷,賊子,本作跟你沒完!你還想偷我女兒,做夢、做夢、做夢!”

  申屠義一愣:“到底怎麼了?”。

  谷蒼勃然道:“那小子偷了我的玉印精氣,擔心被我發現了,才故意大怒,找個藉口提前溜了!”

  “啊!”申屠義傻眼。

  禦斬台眾人勃然大怒:“大人,不能就這麼算了,咱們這就殺到若盧獄去!”

  谷蒼沒好氣:“殺過去又怎麼樣?捉賊捉贓,這會兒好處肯定都被那小子消化了,咱們有沒有當場抓住他,人家一口否認,你們能怎麼辦?”

  眾人啞口無言,還有人不服氣:“那、那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申屠義在一旁看著谷蒼氣哼哼的樣子,心中有些哭笑不得:谷蒼想要給若盧獄一個下馬威,本來謀劃的前景美妙,沒想到被武羅一個人,輕而易舉的就給攪和了。外界已經把武羅和谷牧青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谷牧青非他不嫁,這一對女婿和老丈人未來的故事想必非常精彩啊。

  回去的路上,葉念庵的心情顯然很不錯。

  自從禦斬台組建以來,強勢的谷蒼咄咄逼人,壓得他喘不過起來,今天雖然跟谷蒼鬧得不愉快,但對於他來說,無疑是揚眉吐氣的一天。

  得了這個教訓,谷蒼以後想必會稍微收斂一些,葉念庵的日子暫時也會好過一些。

  讓葉念庵有些意外的是,黑水仙這個外來戶竟然心情也不錯,蒙著暗金色的金屬面具,露在外面的眸子中透著一絲笑意,好像靈動的電火花,在眼睛中不住閃動。

  一陣口哨聲響起,葉念庵大為意外,四周看了看,口哨聲竟然是從黑水仙那裡傳來的!

  沒有成什麼調子,只是隨口吹著。

  三人之中,唯一心情低落的只怕就是武羅了。

  按說他是滿載而歸,三人之中收穫最大的。而且谷蒼肯定要吃這個啞巴虧。但是武羅真的高興不起來,這一次算是徹底和谷蒼鬧崩了,谷牧青那裡只怕會很難做。

  這一世,武羅認定了谷牧青是自己的帝君正妃,是他發誓要娶回家的女人。卻和未來的岳丈大人鬧到這般田地,自己的婚姻大業,道路不但漫長,而且坎柯啊。

  三人在若盧獄門口落下,今天臨值的獄卒立刻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朝三人問好,然後稟告道:“武大人,有貴客找您,喬大人已經請他們進去等候了。”

  武羅頓時不自在起來,不由得看了一邊的黑水仙一眼。

  按照若盧獄的規定,是不能這樣隨便將什麼人都往若盧獄內招呼的。這裡畢竟不是一般的地方。這事情也得算是一個把柄,不大不小,就看有沒有人拿它做文章了。

  果然黑水仙眼神有些古怪,武羅心裡暗叫不妙。

  “人在哪裡?”武羅問道。

  “已經請到您的住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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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六章 不請自來是惡客(下)

  武羅二話不說帶著葉念庵和黑水仙就往自只的住外跑去。遠遠地就看見喬虎侯在門外塽墉塵壽,武羅眉頭一皺:“喬虎,你在這兒幹什麼?”

  喬虎一看他們蝂蜭蜩蜸,鬆了口氣:“你們可算是回來了,緊張死我了。我在這裡?我在這裡當然是伺候著裡面那位了。他脾氣大菃蒿菄萛,看著我不耐煩,我只好出來在這裡候著……”

  “哼!”一邊的黑水仙冷哼一聲踃踂踊踇,眼神之中有些不滿。喬虎乃是若盧獄的班頭,排名在葉念庵、黑水仙、武羅之下的若盧獄四號人物綯綻網緄,卻這麼卑微的伺候著武羅的一個客人,黑水仙怎麼會高興?

  “你堂堂一個班頭,竟然像個奴才一樣的伺候著武羅的客人?若盧獄之中,便是這種風氣嗎!”黑水仙怒聲道。

  喬虎有些不滿,可惜黑水仙是上官,他不滿意也不敢隨意放肆,只好看了一眼武羅,道:“你們還走進去看看再說吧。”

  武羅眉頭一皺,喬虎似乎話裡有話。自己的朋友不多,到底是誰來了?他疑惑之中推開了門,先看到了兩位女孩子和一個壯士:黃月眉和麻子衿主僕,然後才看到外物軟榻上躺著一個人,自己珍藏的幾個竹罐茶葉,已經全被那傢伙翻了出來,一個一個的品嘗著。

  武羅大怒:“向狂言你的混蛋,有你這麼糟蹋東西的嗎!”

  武羅如今身份不必上一世,一些好東西可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攢下的。比方說這幾罐茶葉,就是之前下離人淵,那些獄卒們孝敬的。

  他倒不是捨不得給人喝,而是覺得不能糟蹋東西。

  向狂言嘻嘻一笑:“你們若盧獄好大的規矩,向某人縱橫天下,還從來沒有什麼地方敢把我拒之門外。娘的咧,老子我好說歹說,才證明了自己的身份,要不然現在還在外面呢。”

  黑水仙有些氣憤這老頭好大的口氣,正要發作,卻看見一邊的葉念庵臉色大變,抱拳一禮,恭敬問道:“可是人稱南荒第一符師的向狂言向先生?”

  黑水仙嚇了一跳,向狂言是什麼人?九大天門掌教見了也得禮敬有加。當年南荒帝君崔燦還活著的時候,這傢伙是南荒唯一一個不買帳的人崔燦都拿他沒辦法想要極品靈符,也得花大價錢從他手上購買。

  如果真的是向狂言,別說黑水仙背後站著的乃是長老會的長老楚三絕,就算是真的是九大天門掌教,她也不敢造次。

  聽向狂言的意思喬虎之前是把他擋在了外面,最後好說歹說表明了身份才得以進來,那就不是喬虎瀆職了,相反,喬虎這是盡忠職守啊。

  沒有人會阻攔一位符師的,更何況還是南荒第一符師。喬虎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是十分不容易了。

  葉念庵問過之後,向狂言嘿嘿一笑:“難道這修真界裡,還有第二個人敢自稱向狂言?”。

  似乎他也知道葉念庵和黑水仙不會輕易相信,隨手一翻一枚二品上靈符出現。手腕一翻,那枚靈符消失,化成了一枚一品下靈符,又是一翻,又換成了一枚一品中靈符,再次一翻成了一品上的靈符。

  然後雙手一拍,那枚靈符消失。

  他好像變戲法一般,雙手纏繞舞動,忽然往前一退,兩隻手十根手指的指縫之中,夾著足足八枚一品上靈符!

  沒有人懷疑了,除了向狂言,就算是高等級符師,也不可能擁有這麼多一品上靈符!

  葉念庵激動不已,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拜了下去:“晚輩若盧獄典獄長葉念庵,三生有幸,見過向先生!”。

  黑水仙愣了一下,趕緊也跟著拜了下去:“晚輩楚三絕門下弟子黑水仙,見過向先生。”

  向狂言哈哈一笑,將靈符都收了起來,揮手道:“免了,起來吧,不用客氣……”

  “客氣個屁!”武羅一腳踹過去,向狂言嘻嘻一笑,輕而易舉的躲開了,不過他也從武羅的軟榻上滑了下來。

  武羅暴跳如雷:“你不是去找地方設立山門、教授門人了嗎?跑到我這來幹什麼?”

  向狂言嘿嘿一笑,一本正經道:“你我相知一場,相見恨晚,我去的太遠,到時候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豈不是淒涼?”

  武羅正有些暗暗感動,不料一旁的麻敖唰嘴一笑,老老實實道:“武兄弟,小姐她師父說了,武羅那小子有一座金屬礦脈,資源豐富,咱們也就不用找地方了,就去他那兒住著,有什麼需要,直接跟礦上伸手,反正他現在富得流油,不宰白不宰。走,跟為師去進行一項很有前途的大事業:吃大戶……”

  向狂言尷尬無比,武羅嘿嘿一陣陰笑:“好啊,向狂言,你個老東西真是越來越有出息啦!”

  向狂言連連後退:“你看你這人,認真了不是,我就是開個玩笑嘛。我是那種人嗎?”

  武羅:“是!”

  一邊的葉念庵和黑水仙處於石化狀態,怎麼也沒想到堂堂南荒第一符師,竟然在武羅面前像一隻遇見了老鷹的小雞仔。

  而武羅什麼時候結交了南荒第一符師,還這麼熟,兩人都不知道。

  “行了啊,還有外人在呢,你給我留點面子好不好?”向狂言低聲下氣了。

  武羅哼了一聲,想起來還有葉念庵和黑水仙呢,這才怏怏收了準備虐待向狂言的手段,問道:“你真打算在我這裡常住?”

  向狂言兩手一攤:“天下人的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管我住在哪裡,總會麻煩不斷。我是真的想靜下心來教幾年徒弟,你這裡正好,幫我保密就走了。我信得過你。”

  武羅點頭:“那也行。今天時間來不急了,你們先住一晚上,明天我帶你們過去。”

  一邊葉念庵有些羨慕的看著麻子衿:“沒想到麻大人竟然是向先生的弟子,真是好福氣。”麻子衿客氣一笑,神態間卻並未有多大的歡喜。

  向狂言和武羅平輩論交,這麼一來,武羅和她就差了一輩,兩人之間看上去更加不可能了。

  武羅出去,喬虎還站在門外。他低聲問道:“向狂言的身份,除了你還有沒有別人知道?”

  喬虎果然沒讓他失望,搖頭道:“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這麼明暗的事情我怎麼會讓別人知道。”

  武羅點了點頭:“千萬保密。”

  喬虎一把拉住他,還有些難以置信道:“他真的是南荒第一符師向狂言?”

  武羅點頭,然後就看見齊虎呆住了。他不由得推了一把,喬虎咕咚一聲倒了下去,竟然驚得昏了過去!

  武羅的住處留給了向狂言,麻子衿主僕和黃月眉則被請到了新裝修好的七鳳閣歇息。本來武羅的住處,擠下他和向狂言不成問題,可那老頭不習慣跟別人一起睡,將武羅趕了出來。

  好在若盧獄房間眾多,武羅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對付了一晚上。

  這段時間以來,武羅的《八荒鍛造》長足進步,已經能夠打造出成品的兵器了。只不過他的技巧還有待加強,而且受限於本身的境界,鍛造出來的兵器品級都不高,現在也只能打造出九品的法寶。

  武羅現在算是八品的符師,九品的煉器師。

  第二天,武羅起了個大早,準備趕緊將向狂言這個活寶送走。卻沒想到他趕到自己住處的時候,葉念庵、黑水仙和喬虎早就到了。三個人畢恭畢敬的侯在外面,裡面向狂言鼾聲震天。

  這也不能怪三人太過小心,屋裡的,可是南荒第一符師啊,傳說中的人物,身份尊貴無比。就算是九大天門掌教,也要陪著小心應付。和九大天門掌教比起來,葉念庵三人算的了什麼?

  武羅苦笑一下,上前開了門,將還在酣睡的向狂言弄起來,等他洗漱完畢,兩個徒兒麻子衿和黃月眉也過來請安了。

  葉念庵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今天早上所有的獄卒除了當值的,其他的人全被通知,老老實實在自己的房間裡呆著,不許花亂走動,食堂關閉一上午。

  關閉食堂,自然是為了好好接待向狂言。

  實際上一頓早餐也吃不出什麼花樣來,但是不這麼做,葉念庵和黑水仙都覺得不足以體現出自己的敬仰來加——這一點上,兩人倒是出奇的一致。

  磨磨蹭蹭,到了半中午的時候,日上三竿,眾人才出發去摩雲峰。

  武羅知道,不讓葉念庵他們跟著,三人肯定會失落到要自盡,也就沒有阻攔他們,一行人頗有些浩浩蕩蕩的感覺,殺奔摩雲峰而去。

  唐子風這些日子!兢兢業業,將礦場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開採出來的礦石,倉庫裡都快放不下了。武羅一來,唐子風自然是開開心心的迎接。

  不過他將眾人迎進了礦場之後卻覺得很奇怪。武羅的頂頭上司葉念庵和黑水仙,對武羅身邊的那個老頭極為恭敬。反倒是武羅,對人家一副全不放在眼裡的姿態。

  這樣奇怪的現象,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唐子風一拱手:“武兄還是先看看這些日子的成果吧。帳目都在這裡,有些礦石我販賣了出去,用作礦場日常的開支了。”。

  武羅掃了一眼,帳目沒什麼問題,點了點頭:“行,帶我去倉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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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章 卻風堂

  一說到倉庫,

唐子風很敏感的發現武羅身邊的老頭眼睛賊亮賊亮他有心問一下那老頭的身份,可是武羅不說嫣嫗嫕嫳,他也不敢唐突。

  一行人到了倉庫,向狂言一看到那堆積如山的珍貴礦石僠兢凘凳,頓時哈哈大笑:「徒兒們,為師說的如何?在這裡混著滌滶滴漹,想要什麼沒有?哈哈哈!」

  唐子風愕然,向狂言興奮地就要撲上礦石山蒜菞菈蒛,武羅拎著後脖領子將他拽住:「不好意思,這些東西是我的……」

  「武羅,你再跟我這麼客氣我可要生氣了啊,一世人兩兄弟,跟我你還分得那麼清楚!」向狂言作色道。

  武羅氣的不輕,這裡的一切財富如果是你向狂言的,你這麼說當然沒問題,可這東西是我的啊!他不住搖頭:「交友不慎啊,教訓慘痛啊!」

  唐子風在一旁尷尬的看著,葉念庵三人則有些茫然,傳說之中高高在上的南荒第一符師大人,竟然是這樣的嘴臉?

  武羅擺擺手,跟唐子風道:「讓其他人都退下吧。」唐子風讓身邊的幾個隨從退下。等到那些人離開了倉庫,武羅才苦笑道:「這位為老不尊的傢伙,就是南荒第一符師向狂言。」

  唐子風當場石化,眼睛瞪得像青蛙,然後下巴不知不覺的掉了下去,自己卻渾然不覺。

  唐子凡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唯利是圖的老人,竟然是高高在上的南荒第一符師。關於向狂言的江湖傳言太多了,歸結起來不過有兩方面:他的制符技術一流;他的價錢很高。

  從崔燦,到九大天門掌教,都被他敲過竹杜。而且沒有人敢跟他翻臉,因為符師之中有一句話:如果向狂言也煉製不出你想要的靈符,這個世界上就沒人能滿足你的要求。

  他的名號雖然是「南荒第一符師」,但是縱觀天下五方,他絕對是最頂尖的符師之一。

  唐子風乃是童長老的關門弟子,身份尊貴。願意來幫武羅打理礦場,不就是看中了武羅符師的身份嗎?

  沒想到武羅不但自己是符師,而且跟向狂言相交莫逆。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啊。原本以為自己這筆人情投資,要等到幾十年、上百年之後,武羅成為了高等級符師才能收回來,現在看來,似乎短期內收回來也大有希望啊。

  武羅拍了唐子風一下,讓他回過身來:「我說,唐兄,你把口水先擦一下好不好,這老傢伙又不是美女……」

  唐子風回過神來,尷尬的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跟眾人告罪:「見笑了。」然後又正式的跟向狂言見禮:「晚輩唐子風,見過向先生。」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葉念庵三人對這老人這麼恭敬了。只是唐子風心中更是吃驚,武羅竟然能夠得到向狂言的青睞。看上去兩人關係極好,武羅開玩笑什麼的,向狂言也毫不介意。他可是聽童長老說過,向狂言不好打交代,九大天門中的某位掌教,為了求一道靈符,付出了高昂的代價,可走向狂言還是看不上他,經常擠兌、捉弄他,還當著眾人的面笑他的面子,偏偏那位掌教閣下敢怒不敢言,痛苦無比。

  武羅接著說道:「在礦場附近找一處房子,讓他們安頓下來。」

  唐子風覺得幸福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了,不但認識了南荒第一符師向狂言,而且向狂言還要在礦場附近住下來,也就是說以後他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跟這位傳說中的人物搞好關係!

  看到唐子風再一次石化、口水,武羅哭笑不得,用力拍了他一把,唐子風立刻明白自己有失態了,趕緊告罪:「抱歉、抱歉,大人放心,在下這就去安排。」

  唐子風一走,武羅就在向狂言羨慕嫉妒的眼神之中,打開了「天府之國」,長鯨吸水一般將倉庫內堆積如山的礦石全部收了進去……

  礦場附近其實有一處現成的地方,唐子風為了討好武羅,派人在礦場不遠的一座山谷裡建造了一處別院。

  院子不大,也就是七八間房屋,但是勝在小巧別緻。

  唐子風也是修真世家出身,眼觀、品味都沒得挑剔。這別院乃是他自己親自勘察了地形,用心設計,因地制宜,院落和山谷的景緻配合的極好。

  唐子風先派人去趕緊將院子打掃出來,然後趕緊回來帶著眾人一起過去。

  黃月眉一看就喜歡上了這裡,有些撤嬌道:「師父,就這裡吧,您看,這兒多漂亮啊……」向狂言見多識廣,這院子在他看來也就是別緻一些而已。不過他也沒打算真的在這裡開山門,只是圖個清靜罷了。因此也無不可的一擺手:「行,就這裡吧。」

  唐子風倒是在一邊老老實實說道:「這本來是給武大人準備的,不過向先生要得急,就給您先住著了,我另外再給武大人準備。」。

  院子給武羅準備下來,他一年都不見得能住一回,給了向狂言,武羅自然也沒有意見。

  只是這一路行來,武羅感覺到麻子衿的侷促,倒是麻敖很放得開,沒心沒肺自然也沒感覺到自家小姐的苦楚,兀自跟武羅聊的很開心。

  安頓好了向狂言一行,葉念庵三人本想留下來多跟南荒第一符師套套近乎,卻被向狂言大手一揮:「多謝各位了,我跟武羅不堪入耳的髒話,憋了很久,估計要痛快的對罵很久,你們留在這裡髒了耳朵,請回吧。」

  赤裸裸的將眾人趕了出來。

  葉念庵三人自然是先走一步回若盧獄去了,唐子風趕緊去打理礦場,另外找人,在周圍尋找適合建造別院的地方。

  武羅跟向狂言邊喝邊聊,一旁有兩位美貌徒兒伺候,倒也愜意。

  半下午的時候,武羅告辭離去。從向狂言的別院出來,他沒有立刻回若盧獄,而是去找了唐子風,特提叮囑道:「向狂言要什麼,儘量滿足他。」

  唐子風拱手:「在下明白,大人儘管放心。」。

  武羅一擺手,露出一個壞笑:「你不明白。」

  唐子風一愣:「嗯?」

  「他要什麼就給什麼,但是每一筆,你都要認認真真的記下來。」

  唐子風不明白,武羅卻是一擺手:「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好的。」

  武羅背著雙手,優哉遊哉的從礦場出來,心中大樂,心說向狂言你個老傢伙,上一世巧了本君多少竹扛?這一輩子,本君怎麼也得坑你一把,嘿嘿!

  武羅一揮手,飛行知板帶著他沖上天空。好心情頓時被飛行秘板給破壞了,速度實在太慢了,而且功能單一,武羅搖了搖頭,自己的八荒鍛造還欠火候,先將就著用吧。

  ……

  武羅回到若盧獄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了。

  若盧獄自有宵禁制度,不過武羅現在已經是班頭總領,腰牌之中多了許多功能,這些制度在他這個等級的人物面前,實際上執行的都不是那麼嚴格,當初木易濯也能半夜出來暗會歹人。

  武羅站在若盧獄門下,正要進去,抬頭就看見了那兩尊狴犴雕像。

  他嘆了口氣,席地而坐。

  滿天星斗,一絲絲的銀光灑下,莽莽燕山,深不可測的若盧獄……恍然之間,武羅回憶起自己剛剛轉世重生的時刻。

  那個時候是何等的艱難?連木易濯那等小人,都能夠隨意欺壓自己。

  最近這段時間以來,倒是走得太快,都沒時間靜下心來好好沉澱一下心情。

  兩座狴犴雕塑在黑夜之中越發顯得沉穩森然,代表著中州九大天門訂立下的法則不容挑戰。武羅看了一會兒,忽然又覺得如果這麼來看這兩頭狴犴,未免有些小家子氣。事實上象徵這刑訟的龍子狴犴,應該代表著整個人世的正義審判。

  他自始至終都認為這一雙狴犴與眾不同,自從他進入若盧獄以來,在最困難的時候,多次受到這雙神獸的照拂,情意深重。

  他又從儲物空間裡翻出來兩罈酒,擺在兩頭神獸下面:「老叔們,好久沒看你們了,來,我請你們喝酒。」

  武羅自己又打開一壇,跟地上的兩壇一碰,仰起脖來咕嘟咕嘟的喝了大半壇,然後哈哈一笑,超兩頭狂軒一拱手:「老叔們且安歇,我也回去睡了。」

  他一口氣將剩下的烈酒何干,隨手將酒罈子扔到外邊的草叢裡,然後掏出腰牌進了若盧獄,搖搖晃晃的正要往裡走,忽然一個聲音傳來:「卻風堂。」

  武羅一愣,回頭看看兩扇大門,卻是沒有一點異樣。要是一般人這大半夜的忽然幻聽,定然嚇得一身冷汗。武羅卻不是第一回遇上這情況了,連忙回身問道:「卻風堂?兩位老叔要提點我什麼嗎?」

  那兩扇黑沉沉的大門卻是再也沒有半點動靜。

  武羅一肚子狐疑,但也知道再問不出什麼來,只能自己下來慢慢留心揣摩了。他對著那兩扇大門恭敬一拜:「謝過兩位老叔。」這才轉身離去。

  武羅喝了酒也有些暈暈乎乎,回去之後紮在床上呼呼大睡,一直到了第二天半上午才起來,吃了東西之後,便直奔若盧獄後的卻風堂而去。

  不錯,若盧獄當中的確有卻風堂這個地方,而且若盧獄之中一直有一個傳言,卻風堂在很早之前,一直都是若盧獄典獄長住的地方,後來不知道為何廢棄了,從那以後,典獄長上任之後,自己願意住在哪裡就住哪裡。

  荒廢的卻風堂只剩下一些殘桓斷壁,但是也能夠看得出來當初規模極大,武羅估算一下,只怕有葉念庵現在的望山閣七八個大小。

  滿眼破敗,巨大的石柱被炸碎成幾段散落在地面上,一切木質結構都已經不見了蹤影,只留下石頭雕鑿的柱墩。

  武羅來回翻找了好幾遍,也沒有發現什麼,可是他深信自己絕不會聽錯了,狴犴既然提醒了自己「卻風堂」就說明這裡肯定有問題。

  他不死心的又找了一遍,雖然還是一無所獲,但卻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在這片斷壁殘垣的外圍,有一些奇特的深槽。

  卻風堂佔地極大,這些凹槽分佈在外圍,不經意之間還真是不容易發現。武羅繞著整個卻風堂走了一遍,數了一下,這些凹槽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六個。

  每一個凹槽都成四方形,而且很深加——武羅試了一下差不多有三尺。

  若盧獄之中都是用石板鋪地,所以這些凹槽才會保留下來。

  他又在卻風堂內找了一遍,一個凹槽也沒有發現。

  這個情況就很奇怪了,武羅思索著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忽然他感覺到什麼,猛一抬頭,一個絕對意想不到的人慢慢從一旁走過,一身黑紗長裙,暗金色的金屬面具,竟然是黑水仙!

  若盧獄很大,事實上現在若盧獄包括囚犯在內,都是住在前面的,後面還有很大一片的面積,大多是像卻風堂一樣廢棄了,很少有人回來。

  黑水仙到這裡來幹什麼?

  武羅一陣疑惑,但是黑水仙好像真的無意路過一樣,只是淡淡看了武羅一眼,便施施然的走過,拐進了數百丈外的一處石林之中。

  黑水仙終究是副典獄長,又是個女子,武羅不好明目張膽的跟蹤人家。壓下心頭的好奇,武羅拍了拍衣衫,轉身離去。卻風堂已經被他犯了一個遍,的確找不出什麼來。

  現在看來,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外圍那三十六個凹槽,看上去,像是用來安置什麼東西。可是如果是防禦陣法,沒必要在卻風堂外面啊,安置在裡面不是更方便?而且在若盧獄內,根本不需要什麼防禦陣法。

  武羅心裡忽然一驚:難道說封印陣法?

  封印什麼?卻風堂裡什麼也沒有啊……

  楚三絕端坐在暗室之中,他進入長老會已經五百多年了,最近兩百年來,更是長老會之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久居上位,身上自有一股威勢,便是沒有刻意而為,也讓人不敢逼視。

  暗室之中擺著兩個蒲團,楚三絕一身寬鬆的月白色布袍,看似隨意,但鬍鬚和頭髮等細節,都打理的十分精緻,處處透著養尊處優生活的痕跡。

  另外一隻蒲團上,坐著一名乾瘦老者,老者個子不高,但是一雙眼睛格外精亮,暗室之中沒有燭火,老者兩眼之中,卻放出類似於星光一樣的光芒來,照亮了整個暗室。

  在老者面前,是一面巨大的牆壁,牆壁上縱橫交錯,刻畫著無數直線、弧線、曲線,甚至還有許多奇奇怪怪的符號,這些符號,恐怕就是武羅在此,也不認識。

  事實上楚三絕長老也不認識,他只是看著那老者而已。

  老者隨手揮舞,一道道線條隨著他的手指出現在牆壁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老者終於停了下來,仰望著牆壁上密密麻麻買的線條,好一會兒,忽然雙肩一動,從懷裡摸出一個竹筒來,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身軀連帶著屁股下的蒲團無聲無息的轉了半圈,從面對牆壁背對楚三絕,變成了背對牆壁面對楚三絕。只是老人眼中卻沒有楚三絕的存在一般,從竹筒內摸出幾枚銅錢,叮噹一聲丟在地上,然後認真的觀察起來。

  堂堂長老會重要成員,楚三絕何時被人如此忽視過?

  可是面對這瘦小老者,身材高大,肩膀寬厚的楚三絕卻是半點也不敢倨傲,小心翼翼的收攝著自己身上的霸氣,老老實實的坐在一邊等候著。

  老者看清楚了地上的那幾枚銅錢之後,忽然閉上了雙眼冥想起來。

  他的眼睛一閉,暗室之中再也沒有別的光源,頓時陷入了一片濤黑。無論是楚三絕,還是那老者,都是悄無聲息,連鼻息似乎都沒有,整個暗內一片死寂。

  足足過了兩個時辰,忽然一道星光出現,老者重新睜開了眼睛,輕輕出了口氣。

  楚三絕立刻拜倒:「大人可是已有所得?」

  老者沒有回答,又轉身看了看那牆壁,忽然一揮手,牆壁上的那些線各唰唰的變化著,不一會兒已經重新組合完成,楚三絕抬頭一看,不由得暗暗吃驚,原來牆壁上那些原本雜亂無章的各種線條,重新組合之後,竟然形成了一副複雜無比的太極八卦圖!

  老者這才沉吟道:「略有所得,只是還不肯定,而且……若盧獄之中變數實在是太多,難以準確推測。」

  老者似乎有些遺憾:「三個月的苦功,十年的修為,卻還是只能夠將範圍縮小到了三個地點,唉……」

  楚三絕卻是大喜過望,納頭便拜:「恭喜大人!」。

  老者一擺手:「恭喜個屁!起來說話。」。

  楚三絕被罵了,卻不怒反喜,這說明大人和自己親近啊。他笑著起身,那老者拈了拈頜下鬍鬚,問道:「這件事情你功勞不小。」

  「之前派到若盧獄的那個廢物耽誤了不少事情,不過黑水仙去了以後,倒是傳回來不少有用的信息。若非如此,只怕就算是本座損耗十年修為,也只能夠將範圍縮小到五個地點。現在已經好多了。」

  楚三絕訕訕,之前的木易濯也是他挑選的,結果不但沒辦成事,木易濯死後,他生前私自調動阻止經費和人員以謀私利的事情也被揭發出來,楚三絕擔心連累,才派了自己的弟子進入若盧獄。還好黑水仙不愧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到了若盧獄,一改木易濯囂張跋扈的辦事作風,不顯山不露水,悄無聲息的將各種資料收集整齊傳回來,正是有了這些資料,大人才能推算出那三個地點。

  老者看了楚三絕一眼,淡淡道:「你這回算是將功折罪了……」

  楚三絕一個哆嗦,不敢抗瓣,垂首聆聽刮斥。

  「不過,如果能夠順利找到岳崩淵,你還是頭功。」

  楚三絕立刻拜倒:「多謝大人。」

  「起來吧。」老者自己也站了起來,隨手一揮,牆壁轟然一聲,從乾、坤兩卦中央裂成兩半,縮進了一旁。

  老者和楚三絕一起走出去,外面乃是一個寬敞的書房,東西兩側對應,各擺放著十二隻巨大的書架,每個書架長十丈,高一丈二。上面擺滿了各種典籍,有竹簡、紙書,也有玉簡、玉犢。

  兩側書架中央,是一扇五頁的紅楠木嵌玉屏風,正好將房門擋住。

  屏風後面是一片空地,然後就是一張巨大的書桌。

  嵌玉屏風乃是老者最喜歡的物件,因為這五塊玉石之上,天然而成一副山水畫卷,不加任何雕琢,天下五方之中,這等奇物僅此一件,別無分號。

  此時,巨大的紫檀木書桌旁邊,恭敬地跪著一名年輕修士,看到兩人出來,立刻叩首道:「大人,事情緊急,內線密報,終南山的人已經知道了岳崩淵即將開啟的事情,朱清江已經派了自己的次子朱宏,率領三千火雲戰車前往若盧獄!」。

  「什麼!」老者和楚三絕大吃一驚,一股不可遏制的力量勃然面發,一瞬間整個書房內,所有的典籍、書架、屏風、書桌一起炸碎,楚三絕和那名年輕修士狂退,口中鮮血淋漓。

  「查!立刻給我查,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查出來,到底是誰走漏了消息!」老者怒聲喝道。那年輕修士顧不上傷勢,叩頭出去:「屬下遵命,屬下這就去辦。」

  「楚三絕!」老者一聲叱喝,楚三絕趕緊跪下:「屬下在!」

  老者眼中星光絲絲流倘,卻是寒意森森,書房內狂風大作,吹得楚三絕都有些搖擺。

  好一會兒,老者終於壓制住自己的怒火,狂暴的風暴也漸漸平息下來,只是書房內早已經狼籍一片。若不是這建築之中,有陣法加持,屋子都被他給拆了。

  「朱清江這隻老狐狸!」老者咬牙切齒。

  楚三絕硬著頭皮道:「大人,此時最重要的可不是追究責任啊,嶽崩淵的事情,咱們能推算到,別人說不定也能推算到。既然已經如此了,咱們應該儘快動手,起碼將好處先搶一大半在手裡再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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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章 遠古走廊(上)

  老者哼了一聲:“朱清江就算是能推算到岳崩淵即將開啟,


但是他肯定推算不出地點來。”

  楚三絕不未時機的拍了一記馬屁:“那是,整個修真界塵壽夥夤,誰能跟大人您的天演神算相比。”

  老者也顯得有些無奈:“朱清江這老狐狸不好對付,這些年來睡碬碠碣,不管什麼好事,這老傢伙都能摻和一腳榛榬樆榪,哼!”

  他沉吟一番,揮手決然道:“既然朱宏已經去了塼塽墉塵,那就躲不開朱家了。索性跟朱家聯手,咱們知道了那三處地點,大有優勢,肯定能夠在朱宏那個小子反應過來之前,把好處搶到手中。”

  “這件事情,你親自去辦,記住,千萬不能搞砸了,岳崩淵裡的東西,干係重大!”。

  楚三絕叩首道:“屬下明白,大人放心,屬下這就親自前往若盧獄!”

  “不必!”老者阻攔道:“你若是去了,朱清江必定不放心朱宏,到時候再派一隻老狐狸下去,你們擠在若盧獄裡反而難以成事。”

  楚三絕也明白了:“現在我們已有心算無心,朱宏那小子又走出了名的魯莽,咱們成算極大。大人放心,我這就去辦,絕對不會讓大人失望的。”

  老者慢慢的點了點頭,雙眼之中,絲絲星光化為劍芒,森寒攝人。

  ……

  武羅還在疑心黑水仙的詭異行蹤,離開了卻風堂之後,想了又想,還是覺得應該去找葉念庵說一下。

  葉念庵聽了他的話之後,默不作聲的關上了房門,然後從書桌下面拿出一支竹筒,裡面裝滿了玉簽。

  竹筒遞到了武羅手裡,武羅一看大是疑惑。

  每一枚竹簽上,都記錄著黑水仙的行蹤。這女人白天不怎麼露面卻總是在半夜裡漫若盧獄亂走。而且去的都是很僻靜的地方,大半都在若盧獄後半部分。

  按照玉簽上的密報,黑水仙每一次勘察的都十分仔細,只不過她並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她又是副典獄長,視察若盧獄天經地義,誰也拿不住把柄。

  武羅心中暗暗吃驚,葉念庵在若盧獄中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底蘊深厚啊。這些密報的玉簽,顯然來自葉念庵的秘密班底自己之前就從來沒有發現過。

  武羅心思一轉也就明白了葉念庵也搞不清楚黑水仙葫蘆裡買的什麼藥,他這種老狐狸,越是猜不透才越是害怕。黑水仙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可滿不過葉念庵。

  葉念庵主動將自己這一部分力量暴露在武羅面前,等於是一種示好若是將來武羅自己發現了,對於兩人關係來說也就是一個裂痕。

  “這個女人不簡單啊。”葉念庵說道:“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武羅也無奈的搖了搖頭,兩人正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葉大人,您在嗎?”

  聲音清脆悅耳,武羅和葉念庵臉色一變:黑水仙!“

  兩人正談論的對象,竟然自己找上門來。葉念庵看了武羅一眼,兩人迅速的鎮定下來,武羅起身去把門打開笑道:“黑大人。”

  黑水仙看了他一眼:“正好,武總領也在,免得我在派人去請了。”

  武羅意外:“我?”

  黑水仙長裙輕擺,行雲流水一般到了葉念庵面前坐下,又朝武羅示意。

  武羅只好關了房門走到她旁邊坐下。

  葉念庵顯然也不明白黑水仙到底要幹什麼,兩人一起看著黑水仙。黑水仙淡然道:“有件事情要知會兩位大人知道。我來若盧獄乃是身兼特殊使命。”

  誰都能猜到,可是黑水仙自己說出來,卻是讓兩人大大意外。

  黑水仙傲然道:“我乃是受了楚三絕長老的命令,審判庭尚且聽命于長老會,我這個命令沒問題吧?”

  葉念庵無奈:“當然沒問題。”

  “那就好,現在這個任務需要兩位大人配合。”她又看了看兩人,兩人都是默不作聲,顯然黑水仙這樣直接攤牌,讓兩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若盧獄三源,離人淵、魔落淵……岳崩淵。據說,岳崩淵即將現世。”黑水仙聲音低沉道。

  武羅還罷了,葉念庵卻是大吃一驚:“什麼?這是真的?消息可靠嗎?”

  黑水仙:“若是不可靠,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的任務便是在第一時間找到岳崩淵。”武羅倒是也聽說過一些岳崩淵的傳聞,但是他之前在若盧獄中乃是個憨子,一些真正的秘密,便是聽到了恐怕也記不住,只是有個大概的印象,似乎岳崩淵乃是若盧獄三淵之中最神秘的一個。

  岳崩淵真實存在,但是每一次出現的時間都不確室,出現的地點都不確定,只是從來沒有超出若盧獄的範圍罷了。

  葉念庵一看武羅的樣子,就知道他並不十分清楚岳崩淵的事情,解釋道:“岳崩淵實際上遠比前面的離人淵和魔落淵兇險,魔落淵雖然可怕,但是我們還知道乃是因為其中濃烈的凶煞之氣的緣故,可以煉製出避煞珠應付。但是岳崩淵……直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殺人。之前岳崩淵每一次出現,都會帶來巨大的利益,但是同時,也會隕落許多修士。進了岳崩淵”就只能靠自己的實力硬撐,根本沒有別的取巧的辦法。”

  “而且……”葉念庵頓了一下道:“岳崩淵一旦出現,就會摧枯拉朽,先將周圍的一切摧毀。”

  “上一次魔落淵出現的地點,就是卻風堂。”

  武羅大吃一驚:卻風堂?!兩隻狂軒特意提醒了自己一句,讓自己注意卻風堂。絕不會僅僅是一個巧合,難道說兩隻狴犴是在告訴自己,岳崩淵下一個出現的地點,還是卻風堂?

  連武羅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岳崩淵是隨機出現,上一次出現在卻風堂,這一次還出現在卻風堂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了。

  葉念庵繼續說道:“當時九大天門在卻風堂外圍布下了三十六玄黃大陣,才算是遏制住了岳崩淵出口的破壞力。若是岳崩淵忽然出現,沒有玄黃大陣,我們根本限制不住出口的破壞力啊……”

  “三十六玄黃大陣我已經帶來了。”黑水仙說著,把手一抬,一團光霧在掌心上空緩緩升起,其中乃是一個縮微的三十六玄黃大陣。用珍貴無比的玄黃之金做成的四稜形陣樁之上,嵌著一枚枚罕見的冰藍色玉髓,單是這三十六枚陣樁,已經價值連城,足以讓一個一流門派破產!

  武羅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卻風堂外圍那些可疑的凹槽,乃是佈置陣樁留下的,還真是一個封印陣法,將卻風堂困在裡面。

  黑水仙接著道:“事關重大,請兩位大人不計前嫌,與我精誠合作。一旦岳崩淵出現,稍有不慎,便是一場大禍啊。”

  黑水仙很有誠意的看著兩人,葉念庵和武羅憂心仲仲的對視一眼,一起點了點頭。

  葉念庵道:“這件事情副典獄長盡可放心,我們不會這麼不識大體。岳崩淵非同小可,我還要好好謀劃一番。”

  黑水仙也很識趣的站起來:“如此,我就不打擾了。”

  黑水仙說完了事情就走,葉念庵和武羅相對而坐,沉默了好一會兒,各自思索停當,武羅才問道:“楚三絕到底想幹什麼?”

  葉念庵長出了口氣,由衷道:“楚三絕背後的那一位好生了得!岳崩淵出世的時間和地點,都沒有規律可循,他卻可以推算出來個大概,嘖嘖!”

  他稱讚了幾聲,這才看了武羅一眼道:“岳崩淵的事情,你可能不太瞭解,黑水仙說的不錯,稍有不慎,便是一場大禍。岳崩淵雖然危險,卻也伴隨著極大地利益。”

  “利益?”武羅更不明白了。

  葉念庵只是稍稍一點他就明白了:“就像魔落淵一樣,雖然危險,但裡面的東西卻讓人垂涎啊。”

  武羅恍然點頭。

  事實上,天下五方之中,有許多著名的凶地。這些凶地不論大小,都有兩個共同點。

  第一自然是十分危險,進去了九死一生。第二就是這些地方都隱藏著巨大的利益。沒有利益的凶地,根本不會有人去,那麼這個凶地也就不會著名。

  “岳崩淵中到底有什麼?”武羅問了一句。

  葉念庵苦笑一下:“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岳崩淵到底有什麼危險,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只走進去之後,你就會感覺越來越衰弱。修為越低,衰弱的越快,死的也就越快。修為高的堅持的時間就長一些。雖然說岳崩淵之中的這種危險,並不像魔落淵的凶煞之氣作用幫麼快,但是卻更加神秘,到現在都沒有一個破解的方法。”

  “而且,一旦衰弱超過了一定的限度,就算是從岳崩淵裡出來了,服用再多的靈丹妙藥,也救不回來你的性命。”

  武羅意外:“這種傷害一旦到了一定程度就不可逆轉了?”

  “正是。”

  沒想到岳崩淵竟然如此詭異,他上一世作為南荒帝君的時候,對於離人淵和魔落淵還略有耳聞,對於岳崩淵卻是只知道名字,內情一概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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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者 發表於 2012-6-6 08:19  
第一零七章 卻風堂

  一說到倉庫,

第一零八章 遠古走廊(下)

  只怕正道修真蜭蜩蜸蝃,也沒有幾個人知道岳崩淵的內情,葉念庵如果不是身為若盧獄的典獄長蜴蝂蜭蜩,恐怕他還不夠資格知道這些秘密。

  “風險越大收益也就越大啊。”葉念庵接著道:“岳崩淵其實有個外號,叫做‘遠古走廊’。”

  武羅一愣蓊蒶蓏蓀,這個外號很奇怪:“遠古走廊,什麼意思?”

  “就是說遰遯適遭,通過岳崩淵,可以直接走向遠古。”葉念庵玩味道。

  武羅嚇了一跳:“時空穿梭?!”

  “當然沒有那麼厲害。”葉念庵道:“你也知道網緄緀綡,遠古時代留下來的一些東西,無論是法寶還是道決,因為時間久遠,除了一些神物之外,大部分都已經不能用了。而遠古各個時期,遺留下來的那些獸卵,更是早已經死亡,有的甚至已經化成了石頭。”

  “但是……”葉念庵好像故意掉他的胃口一樣,拖長了聲音,好一會兒才道:“岳崩淵中似乎時間的影響力被降到了最低。你可以在岳崩淵之中找到上古的裝備、道決,甚至還會有上古各種異獸的獸卵。運氣好的話,獸卵還能夠孵化出來。”

  武羅大吃一驚,好一會兒才忽然道:“,九大天門昆侖山掌教玉血道人養著一頭碧眼洪龍犀,難道就是上古遺種?”

  葉念庵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這你都知道?不錯,我聽說是的,那頭碧眼洪龍犀便是上一次岳崩淵在卻風堂開啟的時候,昆侖犧牲了三位門人,帶出來的一枚獸卵之中孵化出來的。如今,這頭碧眼洪龍犀已經不亞於一名大能者,正式成為昆侖護山神獸。”

  武羅慢慢吐出一口氣,上一世他對玉血道人那頭明顯有著洪荒血統的碧眼洪龍犀羨慕無比,私下裡尋遍了整個南荒,也找不到一頭異獸能夠與之相提並論,曾經暗惱無比,以為玉血道人機緣猶在自己之上,沒想到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當年洪荒時期天地初開,天地間靈氣充沛無比。

  上神造物,生靈血脈精純無比。無論是哪一條,都不是現在的天下五方能夠相比的。

  所以現在遺留在這個世界上的異獸,絕對沒辦法和那個時代的異獸相提並論。

  血脈之上的差距,導致潛力的差距極大。武羅便是能夠找到一頭和碧眼洪龍犀的等級相同的異獸,飼養之後,越到後來差距反而會越大,絕對不是人力能夠挽回的。

  燕山禁地之中,倒是有些洪荒遺種,好比那蜃龍、巴蛇、龍鱷之類,但是那些存在,已經強大到了淩駕於這個世界一切生靈之上的地步。先不說能不能夠捕捉,就算是捕捉了以它們的性情,便是自盡也不會臣服於人。

  至於想要弄到一隻卵從頭飼養——那些強大的傢伙,生育一胎便要季育不知幾千幾萬年,簡直比成仙的機緣還要可與而不可求。

  若是上古凶獸孕育後代像老鼠生崽那麼簡單,天下早就是凶獸的世界了,哪還有人類生存的空間?

  岳崩淵之中,卻將上古的一切保留了下來。

  不需要法寶的等級達到神物的級別,也能跨越漫長的歲月來到這個時間。道決也是一樣,都能夠得以保存。

  像武羅的神劍天醒,畢竟可遇而不可求。上古時期一般的法寶,所用的材料也能讓如今的修士們羨慕的流口水。畢竟那個時代絕對是修士的黃金歲月,先天靈物都隨處可見。

  “所以說,岳崩淵開啟,看上去是一場災禍,實際上對於楚三絕長老和他身後——那位這種有野心的人來說,絕對是一個大機會。”

  碧眼洪龍犀在洪荒巨獸之中算不得什麼好品種,血脈也不純正。可就是這樣一種在洪荒時期不入流的異獸,只用了區區數百年的功夫,就已經成為大能者級別的存在,而且潛力無限,看起來還會繼續成長。

  數百年的時間,換做是人類修士,能夠修煉到道境級別就已經不錯了。現在修真界,隨便挑出來一位大能者,修煉的年月都在千年以上。

  唯一一個另類崔燦,還在不久前被人幹掉了。

  如果能夠從岳崩淵之中找到十幾枚獸卵,培養一下,幾百年時間,絕對能夠縱橫天下!對於凡人來說,幾百年時間太漫長了,重孫子都做祖爺爺了,可是對於修士,尤其是大能者這樣級別的修士,幾百年時間也不過是彈指一瞬間。

  “楚長老,野心不小啊。”武羅緩緩道。

  葉念庵還是弄不明白:“黑水仙為什麼要告訴我們?她自己暗中處理不也很好嗎?”武羅疑惑的也正是此點,他之前剛發現黑水仙行蹤詭秘,黑水仙就跑來跟他攤牌。似乎兩者之間有聯繫,可是自己也沒發現黑水仙什麼證據啊。

  兩人正疑惑不解的時候,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一個獄卒在外面急切叫道:“大、大人,不好了,有、有人劫獄!!”

  武羅和葉念庵噌的一下站起來,顧不得收拾就往外衝︰“在哪裡?什麼人這麼大膽子!”

  “就在外面……”

  整個若盧獄都動員了起來,劫獄啊,若盧獄自從建立到現在,還沒有出現過這種大場面呢。武羅沖到了大門口,忽然一皺眉頭:“你們沒通知副典獄長大人?”

  “通知了啊,可是副典獄長大人好像沒出來……”

  武羅急切間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到了大門外一看,遠處火雲滾滾,雷聲隆隆,正朝著若盧獄洶湧而立。驚得地面上燕山之中那些低等級凶獸四處亂竄。偶爾有一絲雷火落下,將樹林烤焦一片。又有一道火線筆直的射了下來,卷起一頭倉皇逃竄的獠牙箭豬,收到那火雲之上,獠牙箭豬已經被烤熟了。

  一個豪爽的聲音哈哈大笑,老遠便大喊道:“妹夫,烤乳豬,快來嘗嘗,我帶了好酒呢……”

  武羅鬆了口氣,哭笑不得,朝身後嚴陣以待的獄卒們擺了擺手:“都散了吧,不是什麼劫獄的,自己人。”

  獄卒們頓時聒噪起來:

  “搞什麼啊,這麼大張旗鼓的沖過來,他到底想幹什麼?”

  “就是啊,按照規定,五十里之外就得從法器上下來了,什麼人這麼囂張,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有機靈的,聽到了剛才那句話,什麼“妹夫”之類的,似乎是在稱呼武總領,便一個個默不作聲。

  果然武羅臉一板:“人家老子乃是終南山大長老朱清江,你們誰有意見可以去提!”

  獄卒們頓時灰溜溜的散了。

  葉念庵也是一臉的苦笑,看了看武羅:“還是你接待吧,我這老頭子迂腐,估計人家也不願意和我多說。”他倒是有自知之名,上次在朱家的進遇,也明白了人家朱家二公子多半看不上自己這等“小官吏”。

  武羅無奈,沖他一拱手:“葉大人多多包涵。”

  葉念庵擺擺手回去了。

  那數百畝的火雲,當真是“風風火火”的降落在若盧獄外。朱宏雖然胡鬧。到底知道分寸,不敢做出火雲沖入若盧獄的舉動來。

  三千火雲戰車整齊劃一,朱宏立於陣前,找周圍看了看,隨手指了一個方向:“你們去那邊安營紮寨,沒有命令,不得擅自行動。”。

  每一駕戰車上配備兩名修士,就等於是六千朱家私兵,得了命令一起應和一聲便開拔了過去。

  很快那邊的樹木、夜獸就遭了秧,雞飛狗跳不提。

  武羅看到了這六千私兵,不由得心中一動:楚三絕長老和他背後的那位,只怕沒有這等勢力吧?他們急於從岳崩淵之中獲得利益,恐怕也是想儘快建立起一支真正屬�自己的力量,對抗朱清江。

  朱宏手中拿著一隻長矛,長矛上穿著那頭被椅的外焦裡嫩的獠牙箭豬,笑呵呵的朝武羅走過來:“妹夫……”

  朱宏在這裡出現,武羅也就明白了為什麼黑水仙會這麼快和自己攤牌了。

  帶著三千火雲戰車出現,明顯有著威懾的意味。

  黑水仙背後的勢力能夠推算出岳崩淵開啟的大致時間,所以提前做了準備。但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朱清江大長老可是掌握著正道修真最強大的間諜機構“暗衛”,什麼事情能瞞得過他?

  朱宏帶著三千火雲戰車來分一杯羹,楚三絕和他背後那人顯然是急了。

  朱宏下了戰車,車上還有一人乃是負責駕車的。不過和朱宏比起來,那人顯得瘦弱不少。一身燃燒著淡金色火焰的戰甲顯得十分玲瓏。戰甲上,還有暗紅色的花數沿著鎧甲的邊緣裝飾,外形美觀。

  朱宏剛喊了一聲妹夫,那人便一抖手中的鞭子,啪的一聲抽向了他的腦門。朱宏一聲怪叫跳開去,怒道:“你幹什麼,這火鱗鞭抽上了,疤痕可是消不掉的,你哥我還沒給你找嫂子呢,毀了容將來可就麻煩了……”

  一身玲瓏鎧甲的朱謹從車上下來,摘下了頭盔和面具,露出一張驚世駭俗的絕美容顏。

  “誰讓你亂說話?剛才在天上就已經警告你了,下來了你還胡說!”朱謹惱火,手中火鱗鞭輕擺,冒出一絲絲攝人的火焰。

  朱宏連忙勾住武羅的肩膀,一頓子解釋︰“我妹妹一般不是這樣的,這可不是她的百年來面目,顯然是抵觸我們想把他嫁出去,故意在你面前表現的兇猛。”

  武羅心說這才是他的本來面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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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章 黑水魅惑(上)

  朱櫛手指在鎧甲的胸口上一點,唰的一聲火光彌漫,鎧甲快速的收攏,鎖在了胸口化作一枚火焰形狀的吊墜。

  朱謹鎧甲裡面穿著一身黑色勁裝,將完美的身材襯托的更加誘惑,一條暗紅色的腰帶似乎將盈盈一握的小腰勒斷了一般,讓人看了就心生憐惜。

  不過武羅絕不會被這等“假像”迷惑,這女人可怕著呢,招惹不得。

  武羅隨手從朱宏的“烤乳豬”上撕了一塊肉丟進嘴裡,乾笑兩聲:“味道不錯。”

  朱宏卻有些著急:“我妹子真不是這樣的人,你再處著看看啊……”朱謹氣的渾身發抖,她雖然不願意嫁人,可也不希望被嫁人渲染成嫁不出去老姑娘的樣子啊。

  就在這時,一陣香風襲來,朱宏的鼻子狠狠抽動幾下:“好香啊……”

  剛剛翩然而至,站在朱宏背後的黑水仙氣的眼中火花閃動,還從來沒見過這麼輕浮的登徒子,當著自己的面竟然說出這等下流的話來。

  武羅咳嗽了一聲,朱謹卻笑眯眯的等著看好戲,誰讓你剛才死活把本小姐往外推呢。

  朱宏還沒有反應過來,有些迷醉道:“到底什麼這麼香,真好聞,阿謹,比你用的熏香好多了……”

  背後一陣凶戾殺氣摧枯拉朽的襲來,朱宏一個機靈,嗆啷一聲長槍護在身前,猛的一個轉身,可當他看清背後人影的時候,卻忽然眼睛一亮,鼻子又動了幾下,立刻換上了一副“風流倜儻”的笑容:“這位姑娘,你無聲無息的站在小生背後,還放出體香,是不是對小生有什麼意思啊?沒關係不要害羞,大膽說出來吧……”。

  黑水仙還從來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氣的渾身發抖,兩隻雪白素手握成了利爪狀,各有一團黑色電芒在掌心下劈啪作響。

  每每這個時候,黑水仙就格外痛恨武羅,他毀了自己的本命飛劍,讓自己戰力大減,否則早就一劍刺穿這登徒子的腦殼了。

  黑水仙越是冷豔,朱宏越是喜歡眼中已經盡是迷醉之色由衷讚歎道:“果然佳人……”

  黑水仙妙目一轉,看了一旁的朱謹一眼,心中一聲冷笑,眼神忽然溫柔起來,不過卻不是沖著朱宏的而是轉向了武羅,一改平日裡冷酷的形象,甜膩膩的說道:“武郎,這兩位是你的朋友吧,怎麼也不給奴介紹一下?”

  朱宏一盆涼水當頭澆下來,這女子跟武羅到底什麼關係?聽這口氣跟武羅至少也得是私定終身的級別了,可悲啊,自己好不容易看上一個女孩子,怎麼偏偏就是朋友的女人呢?朋友妻不客氣、錯了是朋友妻不可欺啊!

  朱宏忽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一把拽住武羅,厲聲道:“妹夫,你這是什麼意思?金屋藏嬌?你怎麼對得起我妹子?”

  武羅也有些沒弄明白,黑水仙這毒寡婦是什麼意思?

  不過朱宏的話卻讓他很有些無語,“金屋藏嬌”?他看了看背後巨大的若盧獄哪裡是“金屋”,分明就是鬼屋。

  朱謹眉毛一挑,女人總有些爭強好勝之心,她不願意嫁給武羅,可是武羅有了別的女人,而且是不遜色與自己的女人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黑水仙將這三人的反應都看在眼中,暗喜得計。更是上前一步,親熱的挽著武羅的胳膊:“武郎,這位兄弟是什麼人,怎麼還叫你妹夫呢?難道他有個無鹽娛母的妹妹嫁不出去,硬要賴給你?”

  朱家兄妹一起大怒:“胡扯!”,“放屁!”

  前面是朱宏喊得,後面是朱謹喊得。

  朱宏一頭大汗,心說妹子啊,你可別再裝了,強有力的競爭對手都出現了,你還裝,那不更沒戲了!

  黑水仙笑眯眯的,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完成了可愛的月牙狀:“武郎……”

  自從她靠上來,武羅渾身肌肉嗖的一聲繃緊,開玩笑呢,這可是毒寡婦啊,害死人家滿門都輕鬆自如沒有半點心理負擔的人,跟她這麼親密接觸,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武羅用力掙脫,偏生黑水仙手上暗中用力,兩人角力片刻,武羅才算是掙脫開來。連忙撇清關係:“你亂喊個什麼,我跟你有那麼親密嗎?”

  朱家兄妹有些適應不過來,黑水仙水靈靈的大眼睛立刻蒙上了一層水霧,委屈的隨時能哭出來:“武郎,你怎麼能這樣,人家什麼都給了你了,你要是嫌棄人家,人家就不活了!嗚嗚嗚……”

  朱謹大怒:“武羅,你還是不是人?竟然能做出始亂終棄的事情來!快給這位姑娘道歉……“她女權走義的性子一上來,也顧不得“爭風吃醋”了。

  武羅哭笑不得:“黑大人,你可別亂說話,你面前三個人,我跟朱姑娘就算了,朱宏二公子的嘴巴可不是那麼嚴啊,而且他交友廣泛,出去給你一宣傳,你的名節可就毀了。”

  黑水仙暗笑,名節?本始娘連名聲都臭了,還有什麼名節可言?

  她可憐兮兮的看這武羅:“武郎,你真的不要我了?就算你嫌棄我了,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啊,你總不能不認自己的親生骨肉吧?你不要我了我也不會糾纏你,三從四德,我懂的……”

  朱謹大小姐氣得肺都快炸了:“放屁!放狗屁!一派胡言,什麼三從四德,憑什麼女人就得相夫教子,對男人百依百順?你,給我起來,做女人就得有骨氣,別像流浪貓似地求著這個男人……”

  “可我的孩子不能沒有個名分啊……”黑水仙“淒然”道。

  這一下朱謹也沒招了,她是理想主義者,完全沒有實踐,真遇到了事情,除了慷慨激昂的龍吼一番,急切間真是想不到什麼好辦法。

  這不是朱大小姐能力不行,一來,她沒有什麼先例、經驗可以借鑒,二來她也是從小在世家之中長大,凡事都有人幫她處理好,真的遇到事情要自己處理,急切間不知道從何下手罷了。

  總之,四個人是僵持住了。

  武羅以前以為“拋棄”一個女人很容易,現在才明白了,要是你真遇上一個什麼臉面前不顧,就跟你徹底卯上了的女人,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武羅心中暗恨,自己當初一聽到黑水仙的“事蹟”,就將她定位為一個毒寡婦的角色,可是這段時間以來,黑水仙表現的人畜無害,也讓他有些大意了。今天本來面目暴露,一下子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他上一輩子,各種戰鬥經驗豐富。唯獨在女人方面,因為宋劍眉的強勢,經驗什麼的實在是乏善可陳。面對黑水仙的狗皮膏藥戰術,他也想不出什麼好的應對之策。索性一甩手將她推開,拔腿就走:“瘋婆子,不可理喻!”

  黑水仙眼中閃過一絲怒色,剛才武羅隨手一堆,偏巧不巧,按在了她的胸上……

  這實際上得怪她自己,她非要作出“被棄怨婦哀怨狀”,匍匐在地上去拽武羅的袖子。她身材也很高挑,拽著武羅的袖子,武羅推她的時候被她拽的彎著腰,高矮正好,位置適中,不按在胸上都有些對不起身後的若盧獄。

  武羅也覺得手感不錯,但是這個時候他的機靈救了他一把,沒敢回味一下,甚至連一點銷魂的神色都不敢露出來,就當做沒意識到,掉頭就往若盧獄裡面跑。

  轉了身,心中嘀咕,這女人,表面上看不出來,原來這麼有貨。

  入手柔軟,很有厚度和彈性。

  黑水仙平時總是一襲黑紗長裙罩在身上,看上去胸部規模一般。從這件事情,武羅明白了一各真理:沒有實地調查,絕不能輕易下結論。

  黑水仙氣的狂暴,朱謹也氣得怒跳。

  “二哥,這就是你們給我找的好歸宿!”朱謹嬌喝了一聲,轉身就要走,朱宏趕緊拉住:“妹子、好妹子,你先別生氣,男人嘛,哪個沒有點花花心思。再說了像妹人……武羅這樣的優秀男人,就像一朵花,自然是招蜂引蝶的。”

  朱謹氣的渾身發抖,朱宏趕緊道:“你可別忘了,這回爹讓咱們來,可是有別的事情的。你要是不怕現在回去被老爹關上三個月,你就走吧。”

  朱謹喘了幾口粗氣,香風糞襲,好容易平復了怒火,還是覺得關上三個月更可怕,怏怏道:“這件事情完了,你們以後再也不許提他跟我的事情!”。

  朱宏苦笑,卻不敢答應。

  武羅乃是一家人內定的女婿,他可不敢一個人做主。

  黑水仙在一旁冷眼旁觀:這女人很彪悍啊,武羅你個小色鬼,敢吃老娘豆腐,看老娘不整的跪地舔老娘的腳趾頭!

  啊呸!胡想什麼呢……

  黑水仙一陣臉紅,一邊安慰自己剛才真的只是想歪了,不是有那種渴望;一邊把心思動在了朱謹身上。

  黑水仙的確是毒寡婦,她有好幾種手段,可以讓武羅和朱謹不清不白一下,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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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章 黑水魅惑(下)

  黑水仙一陣竊笑,就看朱天小姐這性子,還不跟武羅你死我活啊?到時候朱宏也得焦頭爛額,岳崩淵的事情,也就無心顧及了。

  武羅回到了若盧獄之中,狂走一段路,心中忽然明白了:“好算計了,果然不愧是毒寡婦!”

  他也明白了,黑水仙從一開始就看出來朱家對自己的意思,故意在朱宏和朱謹面前演那一齣戲,不惜敗壞自己的名節,就是為了讓朱家和自己之間生出隔閡。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岳崩淵啊。

  上古材料、上古法器、上古靈丹、上古異獸一一武羅暗自點頭,為了這些,黑水仙做什麼都值得啊。

  接下來幾天,若盧獄內格外緊張。到了這個時候,就沒有必要封鎖消息了,所有的獄卒都已經知道岳崩淵即將現世。葉念庵令眾人小心勘察,一旦有什麼異常情況立刻上報。

  可是獄卒們也有自己的心思:岳崩淵的危險大家都知道,一旦岳崩淵開啟,如果是他們這些小獄卒撞上,必定是死路一條。雖然岳崩淵中的好處讓人垂涎三尺,可是若盧獄中的獄卒都還有那麼一點自知之明。

  所以這幾天除了當值的人,其餘的獄卒一般都是躲在自己的住處不肯出來。

  朱宏無奈,從六千朱家私兵之中挑選了四十名精明能幹的,散佈在若盧獄之中,時時監視。

  黑水仙也調來了六十名修士,這些人都是楚三絕的私人班底,實力、忠心都無可挑剔。

  表面上看起來,倒是地頭蛇葉念庵和武羅被丟在了一邊。

  實際上葉念庵卻是支持朱家的,朱宏或許魯莽一些,但是朱清江讓女兒跟來,也正是為了彌補這一點。

  朱謹生氣歸生氣,大事上卻不含糊。進入若盧獄當天晚上,就拽著哥哥秘密拜訪了葉念庵,這件事情,因為武羅處處躲著朱謹,所以連武羅都不知道。

  朱家和葉念庵達成了秘密協議,葉念庵這幾天撤手不管,實際上他在若盧獄的秘密班底也已經開始動作,暗中配合朱家。

  集家有葉念庵這張底牌,自認為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黑水仙有那位大人推算出來的三個地點,也覺得一切盡在自己掌握。表面平靜的若盧獄,正在醞釀著一場大變。

  只有黑水仙知道,楚三絕雖然沒有出現在若盧獄,但實際上他已經帶人進入燕山——朱家的三千火雲戰車太有壓力了,萬一發現了岳崩淵,朱家人動手強搶,也不是不可能的。

  楚三絕就是黑水仙的後援。

  這幾天武羅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按說這件事情跟他沒有多大關係,他身負仙訣,又有《食符》法門和《八荒鍛造》,按照現在固有道路繼續前進,早晚能夠恢復上一世的巔峰狀態。說不好還能夠成為修真界數千年來唯一的一位飛升者。

  有沒有上古異獸,實際上關係不大。

  以往,就算是有這種道心不穩的時候,只消打坐片刻,自然能存思觀神靜氣寧心。可是這一回,每每打坐到了一半便煩躁不安,難以繼續。

  兩天之後,武羅忽然明白了:問題還在卻風堂。

  那兩頭狴犴神獸為什麼要提醒自己?

  僅僅是為了給自己好處?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岳崩淵開啟肯定在若盧獄內,早晚自己會知道。而且以自己的本事,總能從中分一杯羹,早一點知道、晚一點知道又有什麼區別?

  岳崩淵裡的好處,也得靠機緣,並非先進去的就能拿到更多,說不定先進去的就是送死的探路者。

  那麼狴犴提醒自己的意圖就得深思了。

  武羅幾乎肯定,這一次岳崩淵現世,肯定就在卻風堂。這個地點是最容易被人忽視的,也就是說不會有人在岳崩淵現世的時候關注卻風堂,可是掛精讓自己去關注,第一時間發現岳崩淵……

  武羅心中漸漸升起了一個不好的預感:第一時間發現,岳崩淵出世的時候,總會帶來一場巨大的破壞,難道說狴犴知道這一次岳崩淵現世的破壞格外巨大,所以讓自己第一時間發現,阻止災難?

  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這一個可能了。

  武羅不由得有些擔心,連神獸狴犴都覺得應該未雨綢繆,可見這一次的災難必定破壞力極強。一道三十六玄黃大陣只怕未必能夠封的住啊。

  朱宏坐在望山閣裡,對這武羅嚷嚷:“妹……武羅,你叫我們來到底有什麼事?人不都到齊了嗎,還等什麼?”

  他喊妹夫喊順口了,可惜時常招來妹妹殺人的目光。

  最近又因為黑水仙的事情,弄得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張口閉口妹夫了。

  朱謹坐在哥哥旁邊,乃是這屋子裡距離武羅最遠的位子。

  武羅淡淡一笑:“先別著急,人來齊了我自然會說的。”

  朱宏還要再問,朱謹已經有些酸唧唧的說道:“二哥你還用問嗎,我們跟葉大人都在,他還能等誰?”

  “咯咯!”一陣輕笑聲傳來,黑裙飄擺,香風襲人,黑水仙妙目含春,一進來便撲到了武羅身邊坐下,脈脈含情的看著他:“武郎。你終於想起人家來了,人家好開心啊。”

  朱謹一副作嘔模樣,對黑水仙又恨又氣,怒其不爭啊。

  武羅不敢再推開她,怕出事。索性自己坐的遠一點:“今天叫大家來,是想能夠精誠合作……”

  “撲哧!”兩邊的人都笑了。

  武羅無奈,硬著頭皮道:“我知道這一次岳崩淵現世的地點,但是這一次岳崩淵現世,必定引發一場巨大災難,大家只能全力合作,才有可能度過危教……”

  黑水仙心思轉了幾轉,問道:“你的地點是哪裡?”

  武羅毫不避諱道:“卻風堂。”

  黑水仙暗忖難怪你上次鬼鬼祟祟的在卻風堂周圍轉悠——武羅當時看她鬼鬼祟祟的,她看武羅也是如此。大家心裡都有鬼,半斤八兩。

  朱宏第一個道:“這不可能。上一次岳崩淵就是在卻風堂出現,這一次絕對不可能了。”朱謹哼了一聲,連否定都懶得否定,只是嘲弄的看著武羅。武羅心說好在本君不打算立你為妃,否則得話就你這樣神態,還不搞得本君整天興致缺缺。

  黑水仙心中一笑,索性把戲做足,眼神閃爍,滿是崇拜的望著武羅,撲上去抱著武羅的胳膊搖晃著:“武郎,你說的肯定是對的,別人不信你,奴信你!”

  朱謹氣的咬牙切齒,這個傻女人啊,對一個負心漢,還這麼死心塌地。朱謹正要說話,朱宏一把拉住她:“既然如此,那就請姑娘派人去卻風堂看著吧。”

  說完,朱宏拽著妹妹走了,朱謹還老大不情願,準備最後努力一把,拯救失足少女黑水仙。

  黑水仙才不會派人去什麼卻風堂,她手下聽命的也只有六十人,說起來似乎不少,可是那位大人推算出來的地點可是有三個:回龍廊、古寂院和嶗山房,分攤下來一個地方只能有二十個人,也就是說岳崩淵一旦出現,只能先靠這二十個人守住岳崩淵,然後怎麼分配人手進去,還要和朱家角力一番。

  黑水仙也想直接用這二十人沖進岳崩淵,但是那樣的話,這二十人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優勢。

  用二十人守住岳崩淵,那麼岳崩淵就是他們發現的。只要他們不肯讓開,沒人能夠奪走入口守衛這個差事。

  把持住這個差事,以後想要搞什麼貓膩就太容易了。

  問題就在於,二十人能不能守住這個入口,朱家人還在一邊虎視眈眈呢。人本來就不夠用,黑水仙又怎麼會再分出去一部分,去那牟什麼卻風堂?

  她剛才不過是做給朱家人看的,純粹是為了把水攪渾。朱撞兄妹一出去,黑水仙立刻面色一寒,狠狠甩開武羅的胳膊,冷哼一聲緊跟著也出去了。

  葉念庵苦笑:“這演的是哪一出啊?”

  武羅無奈,又對葉念庵道:“大人,您相信我嗎?”

  葉念庵兩手一攤:“我信你也沒用啊,他們兩家又不聽我的。那些獄卒一個個膽小怕死,而且實力不濟,就算是調集來了幫不上忙純粹添亂……”

  武羅心中有些不快,葉念庵也是推託之言,說來說去,還是不相信自己的話。不過也難怪,上一次岳崩淵就出現在卻風堂,誰會相信隔了幾百年之後,再次出現還會在卻風堂?

  武羅憂心仲仲的從望山閣出來,想了想去找了喬虎和馬洪。兩人對武羅的信任已經達到了迷信的級別,二話不說答應幫忙。

  武羅本來還想找拓跋滔天,可是這小子一閉關就是死關,怎麼也聯繫不上,無可奈何。

  武羅三人帶了吃食和酒水,在卻風堂外圍安頓下來,不眠不休、日夜值宗

  武羅不擅長陣法,但是他也知道三十六玄黃大陣的威力。上一次岳崩淵出現,就動用了三十六玄黃大陣才將入口的破壞力壓制住,這一次只怕三十六玄黃大陣都不夠用了。

  可是他連這大陣也沒有,怎麼辦?單靠在場的三人肯定是不可能的。

天使長(十級)

香蕉 芭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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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岳崩淵開啟

  武羅思來想去,自己不擅長陣法,但是自己擅長靈文。

  神獸靈文和龍族靈文之中,有不少靈文的作用便是鎮壓。武羅將自己之前在魔落淵之中累積的那些空白煞氣靈符全都找了出來,有臨時煉製了幾枚,總算是湊夠了三十六枚,然後將封鎮靈文盡數刻錄在這些靈符之上。

  做好了準備工作,武羅這才稍稍松了口氣。每天依舊修煉,其餘時間便是和喬虎馬洪喝酒吃肉,高談闊論,靜候變故的來臨。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書名身著軟甲的朱家精銳私兵,護衛著朱瑾走過來。朱瑾看到喬虎和馬洪頓時眉頭一皺,喝問道。

  喬虎和馬洪知道這位乃是朱清江的女兒,不敢得罪,忍氣吞聲道:“我等在這裡當值。”

  朱瑾狠狠瞪了武羅一眼:“我知道是你搞出來的事情。不管咱們之前有什麼過節,你也不能這麼搗亂啊。岳崩淵現世,必定會引發一場災難,若是控制不及,損失巨大。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你怎麼能這麼不顧大局!”

  武羅知道她是認定了岳崩淵不可能在卻風堂出現,所以怎麼也不會相信自己這樣安排實在是一片苦心。

  “我怎麼說你也不會相信,咱們就等著吧,看看岳崩淵到底出現在哪裡。”

  朱瑾急了:“我就知道你是在賭氣,不行,他們兩個必須跟我走,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武羅毫不客氣攔在兩人身前,他也知道無論自己怎麼解釋都是白費口舌了,索性快刀斬亂麻:“他們是我的人,你們朱家在外面有那麼多人,何必來搶他們兩個?”

  “你!”朱瑾大惱:“果然小家子氣,以為我朱家借此機會插手你們若盧獄?哼,朽木不可雕也,這小小的若盧獄,我們朱家根本看不上。咱們走!”

  朱瑾轉身而去,私兵們趕緊跟上。喬虎和馬洪看了看武羅,勸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得罪了朱大小姐,以後可有麻煩了。”

  武羅擺了擺手,沒有說什麼。

  第二天天明的時候,一道白金色的光芒朝陽之中射來,穿過了若盧獄奇特的穹頂,筆直的照射在警鐘之上,那警鐘仿佛被大杵砸中一般,當的一聲大響,在若盧獄之中回蕩。

  幾乎是鐘聲響起的那一瞬間,若盧獄周圍的天地靈氣一片紊亂,從清晨開始,便時常有一團團淡藍色的電光,忽然出現在半空中,飛滾數十丈,嘭的一聲炸的漫天藍色火花。

  到了正午時分,各種異象達到了一個頂峰,藍色點球層出不窮,還有一道道淡黑色的空間裂縫詭異的出現,卻並不吞噬什麼東西。

  獄卒們吃完飯從食堂裡出來的時候,抬頭就看到九隻驕陽高掛天空,嚇得眾人一陣慌亂驚叫。好在那九隻驕陽沒有持續太久,大約只有一袋煙的功夫,就重合為一個,一只金烏模樣的暗影,在驕陽之中一閃而過。

  所有的人都知道,岳崩淵現世估計就在今晚了。

  若盧獄中的眾人格外緊張,黑水仙一邊暗中通知外面的楚三絕向若盧獄靠近,一邊名自己手下的六十名修士嚴陣以待,守住那三個地點。

  而朱宏則更是直接,先是知會了葉念庵,又從外面調了六十名精銳私兵,若盧獄內朱家的私兵達到了一百人,然後將人馬分成了三支,兩支各三十人,自己和妹妹分別領了,駐紮在兩處地點,另外一支交由可靠的家將掌管隨時準備馳援。

  修真界之中鑽研演算的人不少,雖然黑水仙背後那位大人的天演神算乃是公認的第一,但不代表別人就沒有本事推算出岳崩淵出世的地點。

  事實上朱宏這次來,父親暗中也有交代:青牛樓丶雲固台。

  朱宏帶人守著青牛樓,朱瑾則鎮守雲固台。

  朱宏和黑水仙肯定不可能事先互相提醒,所以他們也就錯過了一次發現真相的機會:回龍廊、古寂院、嶗山房;青牛樓、雲固台;這五個地點,都在若盧獄後邊,都是荒廢的地方,但是這五個地方恰好圍成了一圈,中央便是卻風堂。

  天剛黑,便有一片烏雲飄來,雲層厚重宛如磐石,一道道紫青色的電光在其中不斷閃爍爆炸,若盧獄周圍的天地靈氣徹底狂暴起來,狂風怒號,飛沙走石。

  所有的獄卒嚇得鎖死了房門、被子蒙頭。

  黑水仙一身黑紗長裙,三道醒目金線,暗金色的面具上方,只露出一雙清澈的眸子,透著一股子幹練和精幹。

  她鎮守在回龍廊,其他兩個地方的守將,她也都小心叮囑了,一旦哪個地方有情況,立刻互相通報。

  狂風之中,黑水仙一雙妙目動也不動,牢牢盯著面前回龍廊。

  長長地回龍廊已經坍塌了一多半,隨處可見赤色的琉璃瓦,還有幾十根朱紅的柱子,支撐著剩餘的小半回廊。此時,在狂暴的陰風之中,剩餘的那小半回龍廊之中,不時的有一道道暗紫色的電光,像升天的靈蛇一樣,咻咻的往上竄去,飛快的消失不見。

  到了半夜,忽然一聲驚雷炸響,似乎照的半個燕山都一片青紫!

  燕山之中,原本就比外面濃郁數倍的天地靈氣,受了那驚雷的召喚一般,狂暴的沖進了若盧獄。

  頭頂上那一層黑雲,瞬間膨脹,擴大了不知道多少倍,連接到了地面,將整個若盧獄都籠罩了進去。

  黑雲遮眼,黑水仙一聲清叱,兩眼之中噴出一股青光,透視數車丈的黑雲。

  便在此時,忽然一到強烈光芒在回龍廊之中閃現,剛剛施展了眼部法術的黑水仙遭受重創,一聲慘叫,捂著眼睛後退一步。

  她卻不敢平白錯過這等關鍵時刻,硬生生的重新把眼睛睜開,頓時淚水長流,一雙妙目又紅又腫,好像熟透的桃子一般。

  回龍廊之中,一道極度明亮的紫色電光閃現,好似利劍劈開了黑暗,同時也劈開了空間!

  深邃的空間裂縫打開,不同于白天那些細小的空間裂縫,這一道裂縫,仿佛聯通天地,將那無邊無際的黑雲都要刺破一個窟窿。

  裂縫之中,一絲絲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能量洶湧而來,在深邃的黑暗之中,慢慢打開了一隻深藍色的魔眼!

  黑水仙大喜,嬌喝命令:“嶽崩淵打開便在此處,速速派人去通知其他人,來這裡匯合!”

  “得令!”兩名手下立刻狂奔而去,鑽進了黑雲之中不見。

  沒想到兩人走後時間不長,便有兩人先後趕來,前後稟告:“大人,古寂院/嶗山房發現岳崩淵入口……啊!”兩人也都看到回龍廊內的情況,都是一驚,異口同聲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黑水仙的眉頭也深蹙起來。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青牛樓和雲固台,兄妹倆都以為自己把守的地方才是岳崩淵出世的地點,等到發現不是的時候,朱瑾立刻下令,派人前去黑水仙的地盤偵查,結果消息傳回來,和兩人的地方一樣,神秘的力量各自打開了一隻魔眼。

  五個方位,五只魔眼。

  狂風越來越劇烈,修為稍差的人都有些站立不穩。

  不同的地方,黑水仙、朱宏、朱瑾三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三人已經都明白了,這一次怕是大家都錯了,岳崩淵不可能打開五個入口,那麼真正的入口到底在哪裡?!

  也幾乎是同時,三人齊聲驚喝:“武羅!”

  仿佛是要印證三人的推斷一般,五隻詭異的魔眼之中,各自射出來一道淡藍電光,五道光芒彙聚,命中一點。

  那一點上光芒大放,照亮了下面的三個人影,當中一人把手一揮,便有三十六枚靈符騰空飛起,不是武羅還能是誰?

  卻風堂中央的地面拱了起來,不消片刻就像一隻巨大的烏龜殼一樣,地表龜裂開,隨即轟然一聲爆炸,一股橫掃一切的力量沖天而起,穿過了若盧獄那神密莫側的穹頂。霎時間黑雲、黑霧、黑火、黑沙會聚在一起,凝聚成了一道直徑十丈的能量天柱,旋轉翻湧,筆直的升上天空!

  武羅把手一點,三十六枚煞氣靈符圍繞著那根天柱旋轉起來,靈符之上,各種靈文開始泛起了星星點點的金光。

  只是,相對于那龐大無比的能量天柱,三十六枚靈符顯得是那麼的渺小,樘螂臂擋車一般不堪一擊。

  黑水仙三人又一次很有默契的在不同的地點自言自語:“竟然真的被他猜中了,真是在卻風堂……”

  很快三人就全都反應過來,臉色大變:“不好,他一個人絕對擋不住入口狂暴的能量,快、快,所有人趕往卻風堂,不惜一切代價將入。封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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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6 08:22:48
第一一一章 沉溺、迷醉(上)

  漫天黑雲全都被吸入了那一根能量天柱之中,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若盧獄之中忽然一片清明,明月高掛。

  只是那明月卻是一片血紅!

  能量天柱又粗大了幾分,仿佛一條逆龍,帶著狂暴的能量肆意咆哮。

  一切只發生在短短一瞬間,黑水仙三人帶著屬下飛快趕來的時候,狂暴的能量天柱之上烹出幾十道粗大的紫色電光,將馳援的眾人炸的慘叫倒飛,一個個咳著血摔在地上,狼狽不堪。

  朱宏急了,不由得又喊了一聲:“妹夫!你撐住啊……”

  三人心中暗恨不已,之前怎麼就不信武羅的話呢?這小子自從出現在眾人視線前,就一直伴隨著一個個奇跡。他這麼固執的強調卻風堂,必定是得到了什麼確切的消息啊,怎麼自己這一回就昏庸了,偏偏沒有聽?!

  能量天柱之上烹射下來的紫色電光越來越密集,竟然織成了一張巨大的電網,將眾人全都擋在了外面。

  與此同時,能量天柱本身則開始不斷脹大,紫黑色的能量柱直徑迅速的增大了三倍,武羅一聲怒吼,三十六枚煞氣靈符炸開,隨著每一道靈符炸開,都有一道金色光芒沖天而起,在幾十丈的天空中形成一個個奇異的巨大靈文。

  整整三十六枚靈文,互相只之間金光勾連,化作一片金風圍繞著那能量天柱不斷旋轉。一道道紫色的粗大雷光從能量天柱上轟進了金風之中,都被金風一口吞噬。在金風的束縛之下,能量天柱暫時得到了遏制。

  只是那金風相對於能量天柱來說顯得過於單薄,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突破。

  武羅堅持的也格外辛苦,滿臉通紅,兩眼之中也被逼出了一狠狠分明的血絲!喬虎和馬洪相互看了一眼,立刻上前,兩隻手掌抵在了武羅的後背上,靈元毫無保留的湧入了武羅的體內。

  得到了兩人的支援,武羅暫時緩了一口氣,朝著外面大喊道:“快想辦法,我堅持不了太久!”

  外面三人趕緊點頭,黑水先忙著聯絡楚三絕,朱宏兄妹卻有些猶豫不決。

  三十六枚靈符,在修真界之中,絕對是一筆巨大的寶藏,比起上一次封印岳崩淵的三十六玄黃大陣還要高級,但是這一次,在狂暴的能量天柱面前,僅僅能夠支撐片刻。

  朱宏終於一咬牙下定了決心:“只能如此了!”

  朱謹有些擔心:“可是‘玄都天策術’你只有三成火候,將那麼龐大的力量引入體內,根本承受不住,至少要修養三個月!”

  朱宏看了看武羅:“沒時間猶豫了,妹子,再耽誤下去不但妹夫要送命,咱們也得跟著一起完彈!妹夫為了大家的安危能豁出性命,我為什麼不能?”。

  朱謹眼圈一紅:“二哥……”到了這個時候,她也沒時間計較朱宏又開始叫武羅妹夫了。

  朱紅一擺手:“妹子,哥哥我就再說這一次了,武羅是個好人,你要是跟了他,錯不了!”說完,他不給妹妹反駁的機會,仰天高喝一聲:“葉大人!”

  守在若盧獄大門口的葉念庵一聲高喝:“正門大開!”

  數十名強悍獄卒一起用力,轉動了巨大的鑄鐵絞盤,一道道鎖鏈嘩嘩升起,若盧獄近千年來沒有打開過的正門,在一陣隆隆聲中開啟了。

  朱宏盤膝而過,掐了一個奇特法訣,面帶淺淺笑意,七竅之中各自烹出一朵淡金色蓮花。

  朱謹大聲喝道:“朱家火雲車陣,列陣!”

  若盧獄外,安營紮寨的三千火雲戰車早已經待命,立刻行動起來,頓時一朵數百畝大小的火雲升上天空。

  也不知道他們使了什麼手段,火雲當中,射出一道金色火線,穿過了若盧獄的大門,筆直的投射在朱宏頭頂上空。

  隨即,化作七根更加細小的火線,分別注入那七朵淡金色的蓮花之中。

  強大的能量注入,淡金色的蓮花一陣搖擺,外形變得虛幻起來,似乎有些承受不住。朱謹大為緊張:“二哥!”

  朱宏面色嚴峻,七竅之中慢慢開始滲出血水。但是總算堅持了下來,七朵蓮花也不再搖擺。

  朱宏睜開眼來,慢慢站起身,七朵蓮花在他的頭頂上排成了一個北斗七星的形狀。朱宏隨手一抓,面前的紫色電網轟然一聲被撕開,電流四射,劈啪作響,卻也不能傷害他分毫。

  邁步跨入其中,狂暴的能量天柱已經開始和金風正面交鋒,金風和能量天柱相比,孱弱不堪,但是每每就要不支破裂的時候,總會有一枚巨大的符文一閃而逝,化解了能量天柱的進攻。

  但是每一次,武羅都會悶哼一聲,連亞數步。連帶著身後的喬虎和馬洪,都是一起琅琅蒼蒼。

  朱宏七竅之中的鮮血越來越多,他的玄都天策術只有三成火候,這樣公然借用火雲戰車陣的力量,根本難以承受,他的時間不多了。

  朱宏想了想,把手指在空中一點,一朵金蓮破碎,連帶著其中蘊含的龐大能量,在朱宏手指的牽引下,化成了一部分陣法。

  朱宏手指連動,七朵金蓮盡數破碎,演化成了一座巨大的封印陣法,閃著金色的火光,緩緩地降落下來,將能量天柱罩住。

  能量天柱似乎極為不甘心,將一道道粗大的紫色雷光四處亂射,想要衝破這陣法的阻擋,但是那陣法牢固無比,雖然金蓮已經破碎,卻依舊能夠從若盧獄外的火雲戰車陣之中汲取能量,死死地將能量天柱壓制住。

  武羅唱出了一口氣,金風最後努力一把,猛的裝進了能量天柱之中,三十六枚金色的符文一閃而逝,能量天柱之中一連串震耳欲聾的暴炸聲,徹底遏制住了它的反撲。

  朱宏連噴了三口鮮血,引導著陣法將能量天柱死死封住。

  強大無比的能量天柱就好像被套上了閉環的莽牛,終於漸漸安靜下來,在陣法的束縛之下,慢慢縮成了一團,歸於沉寂。

  能量天柱被封印的那一瞬間,若盧獄外,三千火雲戰車也立刻東倒西歪,百畝火雲瞬間瓦解,一輛輛戰車,歪歪扭扭的好像喝醉了酒一樣從半空中墜落下來,宛若流星雲落地。

  六千私兵也累的筋疲力盡,體內靈元消耗的一乾二淨。

  能量天柱之上,紫色的光芒一閃,化作了一枚直徑達到了三丈的巨大晶球,不依靠任何外力,詭異的虛空懸浮在十丈半空。

  那晶球核心之中,隱約可見一團青紫色的電光,時時閃爍,但是已經完全穩定下來,細小的光芒只是在晶球內部鑽來鑽去。

  晶球朝向東南西北上下的六個方向上,各有一張巨大的獸首圖案,神情猙獰,利齒森然,渾然天成,讓人不寒而慄。

  武羅還在觀察那晶球:難道這就是岳崩淵的入口?

  “二哥!”一聲驚呼傳來,武羅回頭一看,朱宏已經倒在地上,七竅之中鮮血泊泊流出,似乎已經止不住了。朱謹抱著他,身上也被鮮血糊的到處都是。

  武羅正要過去,一抬腳自己卻也一個踉蹌,眼冒金星,一頭栽倒在地上。

  馬洪和喬虎比武羅也好不了多少,卻依舊合力將他扛了起來。

  葉念庵帶著幾十名獄卒迅速趕來,看到滿地狼籍,也只能是一聲歎息,揮手對獄卒們道:“將他們送下去休息吧。”

  黑水仙看看那半空中巨大的獸首晶球,又看了看昏倒的兩人,眼中閃過了一絲狡黠。

  岳崩淵的入口終於穩定下來,朱家在若盧獄外的三千火雲戰車,六千私兵,也是累的筋疲力盡。若是那入口再堅持一會,只怕朱家的人就撐不住了。

  這一次,著實是兇險萬分。

  葉念庵將武羅和朱宏安排在一個地方休息越是這個時候,葉念庵越是小心,他很清楚自己這一方,與黑水仙是敵非友。之前黑水仙一直隱忍,顯然就是為了岳崩淵。

  現在岳崩淵已經出現,只怕黑水想就不會像以前那樣了。而且對於岳崩淵的爭奪必將越老越激烈。葉念庵如今手頭的人不夠用,何況他手下也的確沒什麼高手,若是黑水仙想趁著武羅受傷暗算他,實在太容易了。

  所以,葉念庵把武羅跟朱宏安排在一起,有朱家人幫忙守護,葉念庵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無論如何,岳崩淵的入口乃是若盧獄的人發現的。葉念庵順理成章,調集獄卒將入口看守起來。他又擔心獄卒們實力太低,會被人悄悄混進去,索性親自坐鎮。

  朱謹掛念著哥哥,一時間也顧不上岳崩淵的事情。況且為了封印入口,六千私兵靈力耗盡,朱家急需一段時間休整——葉念庵現在要做的,就是幫助朱家爭取這個時間。

  楚三絕本來已經到了若盧獄外面,但是看到朱家人正在封印入口,立刻狡猾的躲在一邊沒有出現。果然朱家人雖然封印了入口,卻消耗巨大,無力進一步探索岳崩淵。楚三絕暗自得意,又立刻命令黑水仙,務必搶在朱家人之前,派人進入岳崩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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