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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石三】符鎮天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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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22 13:45:51
第三百二十二章 古玉冰魂(上)

  淮山河乃是五莊觀的練兵場,五莊觀的弟子,有三成都折損在淮山河之中。這裡可以說是五莊觀弟子的埋骨之地,其他弟子對這裡絕無好感,只有不得已接到了命令,攔截淮山河中的凶獸的時候才會來這裡。

  唯有孟連恩,對淮山河極有感情,一直在說,沒有淮山河就沒有五莊觀。之前這個論調給他引來了不少敵對的目光,只有他師尊五柳道人暗中點頭。

  今天,淮山河上空閃過了一道明亮的遁光,好似流星一般從孟連恩的頭頂上劃過,墜落在五莊觀之中。

  坐在河邊一棵粗壯的水柳上的孟連恩,連腦袋都沒有抬一下。

  那遁光到了五莊觀門前,就第一轉,化做了一名高冠博帶的中年男子,腰懸明玉,氣度不凡。

  門口的兩名五莊觀弟子不敢怠慢,連忙上前問道:「請問前輩尊姓大名,來我們五莊觀有何指教?」

  那人微微一拱手:「在下羅浮卞西涼,求見五柳觀主。」

  卞西涼乃是羅浮大長老,大名鼎鼎,身份非同小可,兩名弟子不敢怠慢,連忙道:「我等立刻就去稟告觀主,前輩請先入觀飲茶……」

  卞西涼也沒有端架子,和善一笑:「請帶路。」

  五柳道人聽說卞西涼來了,也是意外,琢磨了一會兒,他五莊觀和羅浮山沒什麼交往啊。

  想不明白卞西涼的來意,五柳道人穿了一身正式的杏黃道袍,起身去見卞西涼。

  觀裡的弟子知道輕重,特異派人去淮山河深處取了水,給卞西涼泡的也是采自燕山深處最上等的雲霧毛尖。

  五柳道人帶著一陣爽朗的笑聲走進來:「卞兄,久仰大名!」

  卞西涼趕緊起身,沒有一點天門大長老的架子:「五柳師兄,我這惡客不請自來,登門叨擾,還請恕罪!」

  五柳道人心中奇怪,羅浮的人都有股子傲氣,這卞西涼以前也見過兩次,哪一次不是鼻孔朝天,對任何人都是愛答不理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他不動聲色,笑著連說不敢,復又請卞西涼坐下了。兩人喝著茶,品著五莊觀自製的糕點——這糕點如今乃是五榕門下眾人負責製作,五榕算是徹底被打入冷宮,她雖然不忿,卻也無可奈何。

  兩隻老狐狸打了半天太極,卞西涼終於按捺不住道:「五柳師兄,聽說貴門之中,有一位少俠名叫孟連恩,在東湖之中也是大展身手,可有此事?」

  武羅眉頭微微一皺,看了卞西涼一眼。後者面色如常,唯有眼神之中閃過一絲不安。五柳隱約已經猜到什麼事情了。

  心中盤算一下,五柳道人呵呵一笑,揮手道對門外:「去個人,把孟連恩叫回來。」

  門外有弟子答應著,然後一陣腳步聲遠去。

  ……

  孟連恩奇怪:「找我?」

  「是啊,師兄,快回去,掌教專門吩咐的。」

  孟連恩點點頭,從水柳上跳下來,快步走回去。

  五柳道人讓他拜見了卞西涼,便坐在一旁不再說話。卞西涼厚著老臉,問道:「聽說孟少俠和武大人關係不錯?」

  「孟少俠」這個稱呼讓孟連恩有些不習慣,他有些生硬的點了點頭:「的確認識。」

  卞西涼朝他一拱手,硬著頭皮問道:「可否請孟少俠引見一下,卞某人想去見見武大人。」

  這下子就是孟連恩都明白了,他趕緊去看師尊,五柳道人卻是端著茶碗默不作聲的喝了一口,那意思是你自己看著辦。

  孟連恩的性子終究是厚重平和,想了想,還是覺得冤家宜解不宜結,自己要是能居中調停,化解了這場恩怨,也是一樁美事。

  「好吧,我帶你去。」

  「多謝孟少俠!」卞西涼大喜:「五柳師兄,請放心,五莊觀填補九大天門之事,我羅浮一定鼎力支持!」

  ……

  武羅得了古玉冰魂,就丟了手邊的其他事情,立刻閉關。

  從東湖地宮到龍虎山,這一路打殺下來,武羅心有感悟,自覺即將再次提升,可是偏偏卡在了丹成巔峰,也就是《九龍吞日大法》的龍丹巔峰,只差一步,就要邁入丹騰境界,卻偏偏卡在了這裡不能前進。

  即便是他用神血石相助,也還是不能突破。

  當他的手觸及古玉冰魂的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不能提升,便是被暗金巫力拖累了。

  他如今這一身修為,有三部分組成:九龍圖日大法乃是根本,木神力乃是利用「天府之國」中的草木神力模擬而來,暗金巫力算是意外收穫。

  但是暗金巫力進駐了明堂宮,和木神力不同,暗金巫力是他實實在在的修為一部分。

  他的《九龍圖日大法》進步神速,可是卻被暗金巫力拖住了境界,所以才無法繼續突破。

  而這塊古玉冰魂,正是他突破的機緣。

  他持著古玉冰魂閉關,在密室之中盤膝坐好,用九道巨大的靈文封印了四周,然後雙手併攏一點,一股暗金巫力激發,落在了古玉冰魂上。

  那塊三十六星古玉冰魂,就像是活了過來一樣,靈巧的飛上了空中。隨後,武羅雙手分開一扣,成太極抱球狀,那塊古玉冰魂便懸浮於雙掌之間。

  「噝噝噝……」

  一道道暗金色的細小電光從武羅的雙掌放出,鑽進那塊古玉冰魂之中,將裡面的冰寒之力,一點點的萃取出來,融入暗金巫力之中。

  整個過程極為緩慢,卻是有條不紊。

  在他的明堂宮之中,暗金巫力形成的那一條黑河,水波蕩漾,雷聲轟鳴。一道巨大的漩渦在河中心形成。

  漩渦當中,雙重疊加的冰之祖巫印記、冰海幽靈緩緩升起。隨著水浪的波動,冰海幽靈若有若無的飄動著,似乎活過來一般。

  一絲絲的冰寒之力被武羅吸入體內,這些冰寒之力,來自於這個創立之初最本源的力量,級數上和玄黃之氣一個等級。對於暗金巫力大有補益,但是對於武羅的經脈而言,卻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這種應該本稱作「冰之元力」的能量,從武羅的經脈之中流過的時候,就好像無數利刃在他的經脈之中劃過,劇痛無比。如果不是武羅的身體本就已經強悍到了變態的地步,又獲得了快速復原的能力,恐怕只是這一次修煉,就讓他全身的經脈全部破損。

  一絲絲的冰之元力,在武羅極度痛苦之中,匯聚到了明堂宮之中。在這裡,這些冰之元力表現為一道道冰藍色的銀絲。它們就好像一條條靈蛇一樣,一股腦的湧進了暗金巫力形成的黑河之中。

  暗金巫力本來帶有罡風的屬性,已經是極度兇殘的一種力量屬性。冰之元力融入其中,暗金巫力的毀傷力必定更加可怕。

  這些冰之元力,大約有三分之一,融進了暗金巫力之中,剩餘的則全部湧入了河心那個巨大的漩渦之中。

  然後便看見一絲絲升騰而起的冰之元力,盡數融入了冰之祖巫的印記之中。

  不知不覺的,那個印記越來越凝實……

  整個過程對於武羅而言,極度痛苦。儘管冰之元力對於經脈不能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可是痛苦卻是一點不少的反映在武羅的神經之中。

  武羅感覺時間過得格外緩慢,在這樣痛苦的煎熬之下,大約過了一天半的時間,黑河漩渦上空的冰之祖巫印記,已經徹底變成了冰藍色,璀璨的閃耀著光芒。

  「轟!」

  一聲巨響發自黑河河底,水面上以漩渦為起點,一道「裂痕」迅速的朝兩邊開始蔓延,貫穿了整條黑河。隨後從這道巨大的裂痕開始,朝河岸兩側各自掀起了一道水浪,越靠近河岸的時候越高大,嘩啦一聲巨響,水浪狠狠地拍在了河岸上。整個河岸都被這兩道水浪巨大的力量推得向後退去,黑河整整寬闊了一倍!

  明堂宮之中卻是一片安寧,似乎並沒有因為暗金巫力的「造反」有什麼反應。無論是血色巨塔之中的靈龍,還是高高在上的「封神榜」,都是鎮定自若。

  或許對於《九龍吞日大法》和「封神榜」來說,暗金巫力的等級太低了,根本難以引起它們的重視。

  武羅卻知道,暗金巫力提升了一個大的境界,至少在這段時間內,暗金巫力是不會阻礙自己境界的提升了。

  可是他對於巫力的瞭解實在有限,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境界。

  收功醒來,武羅看了看手中的古玉冰魂。三十六顆冰藍色的寒星,已經有三顆黯淡的幾乎看不出來了。

  武羅暗暗吃驚:仲孫怒達送來的可是好東西啊,暗金巫力提升一級,居然只損耗了三顆寒星。看來這東西能用好久呢。

  他美滋滋的把古玉冰魂放進了「天府之國」,然後解去密室的封印,想要做一番準備,然後接著閉關,衝擊道境丹騰的境界。

  可是他一出門,就被喬虎告知:孟連恩已經等了他一天了。

  武羅意外,孟連恩找自己有什麼事情?不過對於曾經共患難的戰友,武羅一直很仁厚。他整了一下衣衫,就讓喬虎把人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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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古玉冰魂(下)

  孟連恩是一個人來的,見到武羅,方正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卻跟著嘆了口氣,他也不瞞武羅,把五莊觀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然後道:「我現在可是沾了武大人你的光,不然在門中,說不定有多慘呢。」

  這種事情武羅看的多了,只是沒想到五榕道姑居然做的如此露骨。他擺手道:「你也是受我連累啊。」

  孟連恩也是哭笑。猶豫了一下,他還是直說道:「那個……卞西涼找到了我們五莊觀,他想見見你。」

  武羅一聲冷笑:「倒是費盡了心思!」

  孟連恩不敢直接把人帶來,自己先進來若盧獄,卞西涼一直在外面的燕山中等著。

  武羅看了看孟連恩:「他許給五莊觀什麼好處?」

  孟連恩老老實實:「他沒有跟我說,只是當著我的面對我師父說了,五莊觀候補九大天門的事情,他一定幫忙。」

  武羅看中的便是孟連恩的穩重和誠實,聽了他的話,想了想,心頭不由得浮起那塊古玉冰魂的影子來。

  他佔了長白山一個大便宜,心中不面對羅浮山也期待起來。

  六大天門、九大門派聯合反對他,武羅心裡很清楚,不過是權力之爭。在外人眼中,自己乃是朱清江手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可是他們哪裡知道,朱清江又怎能使喚的動自己?

  既然是權力之爭,不摻雜個人感情因素,那也就是說一切都可以商量,只要羅浮山也有足夠的「誠意」。

  「行了,你讓他進來吧。」

  孟連恩鬆了口氣,有些感激的點點頭:「我這就去喊他。」

  ……

  卞西涼這是第一次見武羅。

  五柳道人對於羅浮弟子的印象沒有錯,靈秀的羅浮山,弟子們都有一股子傲氣。可是卞西涼此時卻不敢在武羅面前表現出來。

  他丰神俊朗,儀表不凡,本應是不卑不亢的態度,可是面對武羅,卻是十分謙卑。雖是前輩,見到武羅卻還是率先拱手行禮:「武大人!」

  武羅點點頭,很隨意的回禮:「卞長老。」

  卞西涼和牧泉陽不同,武羅跟他沒什麼交情,犯不著客氣。

  卞西涼遠不如牧泉陽瞭解武羅,兜兜繞繞的和武羅閒談,說的都是閒情瑣事,一盞茶沒喝完,武羅就不耐煩了。

  「卞長老要是沒什麼事情,就請回吧,我若盧獄中還有些事務要處理,不奉陪了。喬虎,帶我送客!」

  武羅起身一拱手,不給卞西涼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走了。

  「哎……」卞西涼正要追出去,喬虎橫身站在他面前,做了個手勢:「卞長老,請吧!」

  喬虎也知道六大天門的事情,對卞西涼沒什麼好臉色。卞西涼無奈,求助的看向孟連恩。孟連恩知道武羅的脾氣,苦笑道:「先回去吧。」

  卞西涼極其鬱悶的跟著孟連恩,在喬虎的押送下,出了若盧獄。堂堂羅浮山大長老,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閒氣?偏偏他現在還不敢發作。武羅的戰績彪炳,到了現在,再也沒有人敢懷疑他的戰力。

  「唉……」

  一出若盧獄,卞西涼就長嘆一聲。

  「孟少俠,這、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孟連恩這回說話也不客氣:「你是來求和的,又何必擺出一副清高的姿態來?開門見山說明來意,賠禮道歉不就行了?雲山霧罩的說那麼多幹什麼。」

  卞西涼回憶一下,心中也明白,自己的確是清高的毛病不知不覺的犯了。可是他有點不服氣:「只是因為我多說了兩句,就把我趕出來?我好歹也是他的前輩啊。」

  卞西涼啞口無言,終於嘆了口氣:「唉,是我考慮不周,孟少俠再幫忙想想辦法,好歹讓武大人再見我一面。我保證,開門見山,有啥說啥。」

  孟連恩回頭看了看若盧獄:「只能明天了。」

  孟連恩引著卞西涼先去了燕山別院住下,進大門的時候,卞西涼看著那個看門人有些眼熟,忍不住拱手問了一句:「可是龍虎山曹兄?」

  曹龍豹倒是很低調:「曹龍豹已經被龍虎山逐出山門了,世上只有看門人曹龍豹,沒有龍虎山曹龍豹了。」

  卞西涼啞然,看著曹龍豹恪盡職守的看著這座院落的大門,好一會兒沒適應過來。龍虎山雖然破敗了,可是曹龍豹卻是貨真價實的頂級強者,居然在這裡給人看大門!

  這一下子,卞西涼心中最後那一點傲氣,也乖乖的收了起來。

  孟連恩還沒有資格去見向狂言等人,向狂言的三個徒弟都是女孩子,不方便拋頭露面。只好由**風出面應酬一下。

  他倒是客氣,連連跟卞西涼道歉,言道三位大師都在閉關修煉,不能見客,實在怠慢了。

  卞西涼當然不會當真,卻也不敢責怪了。

  **風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偏僻的住處,這別院之中沒有傭人,什麼事情都得自己動手,卞西涼不好意思讓孟連恩伺候、孟連恩也沒有這個打算,許多年沒有親力親為的事情,這一次全撿起來了,卞西涼有些淒涼。

  ……

  武羅趕走了卞西涼,便又囑咐了喬虎和馬洪,自己要閉關,沒出來之前,不管是誰來了,全都說自己不見。

  他知道卞西涼來若盧獄的目的,那麼也就能猜到其他門派的態度了。坐在密室之中,思量著這些事情的時候,武羅的嘴角掛著一絲冷笑:果然是人善被人欺,自己一陣砍殺,滅了長老會,破了龍虎山,這些人立刻低聲下氣,反倒備禮登門,懇請自己原諒。

  「賤!」武羅吐出一個字評價。然後便將這些事情丟在腦後,雙手一翻,神血石出現,開始突破龍丹境界。

  龍丹境界,對應普通修士的道境丹成。武羅在東湖地宮之中,就已經是龍丹巔峰。

  但是龍丹之後的境界乃是龍魂,這一境界和一般修士的「道境丹成」卻有些不同。

  武羅雙手虛握神血石,運轉《九龍吞日大法》,順利的開始了修煉。一絲絲最純粹的力量從神血石中萃取出來,潮水海浪一般的湧入了武羅的身體。按照《九龍吞日大法》的運行路線,快似奔馬,運行神速。

  水到渠成,十分輕鬆,已經是九個大周天。

  明堂宮之中,血色巨塔內靈龍一聲長吟飛騰而出,這方寸天地之中,已經滿是神血石的能量,暗金巫力的黑河被壓制的連河水都靜止不動,宛如一座長長的黑湖。

  「轟轟轟……」

  一連九道雷鳴,滿世界的能量在空中凝聚成了九顆拳頭大小的光球。靈龍一躍而起,在天空之中飛騰而過,將九顆光球盡數吞入腹中,隨後又是一聲嘹喨的龍吟,鑽進了血色巨塔之中在第一層盤成一團,就好似武羅打坐一般沉入了冥想之中。

  武羅將意識深入血色巨塔的第一層,只見靈龍身體內九點光明不住轉動,好似九隻不安分的小老鼠一般。而它的龍丹則是明亮的懸在頭頂上。

  這一次進來,武羅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血色巨塔的牆壁上,又多出來一副圖案。這幅圖案虛懸在血色巨塔的牆壁上,好像蒙上的一層光膜。

  光膜之上,是一條巨大的長龍,長龍身體上,有一條條的經脈,用不同的顏色表示出來,而且有靈光在其中流淌。

  武羅稍一留心就看出來,這幅龍脈圖上所標註的功法,正是靈龍現在所運行的這一套功法!

  他頓時明白,這一套功法不是血色巨塔之中原本就有的,而是《九龍吞日大法》本身自帶的,投射到了血色巨塔之中,以供靈龍修行。

  而此時,靈龍體內的九團光芒,已經在龍口之中融為了一團,顯得更加明亮,卻更加凝練。

  靈龍張口一吐,那光芒衝進了龍丹之中。龍丹能量大增,好像要爆炸了一樣迅速的膨脹到了臉盆大小。

  神血石內的能量瘋狂的湧出來,衝進了武羅的體內,又迅速的融進了明堂宮,化作一道道光芒飄帶,從血色巨塔的各個塔門鑽進去,直接融入了龍丹之中。

  龍丹不可遏制的一直膨脹到了水缸大小,光芒強烈的如同烈陽,讓人不敢直視。

  那強烈的光芒持續了足足有一刻鐘的時間,靈龍在光芒之中忽然動了起來,身體奇異的扭動著,將血色巨塔第一層牆壁上的那些圖案逐次演練了一遍,它的身體似乎也達到了一個極限,猛的一掙,身外的銀色龍鱗盡數脫落,化作漫天飛舞的銀色光斑,而新的龍鱗則飛速生長出來,光澤更加靚麗,看上去也更加堅硬……

  「轟——」

  血色巨塔大震,龍丹之中衝出一道光芒,直達血色巨塔第一層頂上的那一道光輪。將光輪射穿,不知去向。

  龍丹飛速旋轉起來,越變越小,最終回到了以前的大小,光芒也隨之消失,但是龍丹之中,多出來一個龍形的虛影,潛藏在其中,似乎格外柔弱,輕輕飄蕩著。

  這便是剛剛成型的龍魂,現在還很虛弱,如同初生的嬰兒,需要小心呵護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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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22 13:48:04
第三百二十三章 罡煞龍魂(上)

  武羅繼續運轉《九龍吞日大法》,神血石的能量並不停止。最本源的力量直接融入龍魂之中,龍魂得以迅速的穩固、壯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龍丹之中的龍魂已經顯得有些凝實,而武羅也已經有些疲憊。他正準備收功的時候,卻不料靈龍身子一挺,竟然從血色巨塔第一層頂部的那一道光輪,直接鑽了進去。

  武羅這時候才注意到,被龍丹那一道光芒刺穿之後,這光輪正中,已經露出了一個圓洞,通向了上一層。

  武羅不知道血色巨塔是否准許他也上去,只好小心翼翼的試探一下。沒想到意識順利的穿過了那光輪,跟著靈龍進入了第二層。

  第二層的面積比第一層稍小,四周牆壁上又有一套龍族錘煉身體的法門,比起第一層,明顯要複雜一些,顯然等級更高。

  靈龍正在扭動著身軀,將每一個動作模仿起來。

  這一套動作對於現在的靈龍來說十分困難,好幾次它險些都無法繼續下去,但是每到這個時候,靈龍體內的龍丹中,都會放出一股柔和的力量,在這股力量的支撐下,靈龍總是十分驚險的完成了動作。

  一套動作下來,靈龍已經累的有些喘息,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想動。

  而這一套動作鍛鍊的效果格外明顯,武羅能夠看到動作完成之後,從靈龍的每一枚鱗片之中,都湧出了一絲能量,會流到了龍丹之中。

  雖然每一絲都格外細小,但是聚沙成山,到了龍丹之中,這能量已經格外可觀了。

  世俗武者也有由外而內的鍛鍊方法,武羅沒想到龍族居然也有這等修煉方法。他正嘖嘖稱奇的時候,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

  血色巨塔第二層的一扇窗戶哐啷一聲打開,那靈龍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於是一張口,呼嘯一聲龍丹從那窗戶之中射了出去。

  武羅趕緊將自己的意識從血色巨塔之中撤出來,到了外面的明堂宮之中一看,暗金巫力的黑河之中,已經是濁浪滔天,漩渦四起!

  「嘩!嘩!嘩!」

  水聲如雷,龍丹高懸在黑河之上,隱隱中透露出一種王者姿態,壓制的黑河十分暴躁,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整條黑河,一共孕育出三百六十個巨大的漩渦。在龍丹的巨大壓力之下,三百六十個漩渦慢慢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直徑三百丈的巨大漩渦,幾乎將整個黑河都分成了兩段。

  漩渦之中,已經分外凝實的冰之祖巫印記緩緩升起。

  雙重冰海幽靈印記周圍,瀰散著濃重黑色霧氣,似乎將自己的力量已經放到了極限。

  然而這樣的力量等級,還是難以撼動龍丹分毫。龍丹當中的龍魂,忽的脫離了龍丹飄飛出來,舒展了嬌小的身軀,張口只是一吞。

  黑河之中的暗金巫力河水,不受控制的倒灌上了天空。水聲咆哮,由粗變細,竟然真的進了龍魂的口中。

  冰之祖巫印記似乎打不甘心,在漩渦上空漫天飛舞,又將漩渦無限制的擴大,想要阻止龍魂對於黑河的吞噬。

  無奈那龍魂的能量等級,實在高它太多,任憑它如何反抗,龍魂巋然不動,龍口大張,黑河之水不可思議的倒灌上去,那麼巨大的一條黑河,竟然真的全都被它吞進了腹中。

  最後,冰之祖巫印記已經只能控制那漩渦了。龍魂連它也不放過,飛上前去一爪抓了過來,張口吞了下去!

  「嘩啦!」

  沒有了冰之祖巫印記,漩渦之中的黑水漫天撒落下去。龍魂猛的一吸,在這一刻,真有種鯨吞天下的霸氣,漫天的黑水全都進了龍魂腹中。

  武羅福至心靈,雙手一分,原本雙手虛握的神血石,到了左手。食指豎起,神血石在食指上方虛懸。右手食指上,已經虛空而立了那塊古玉冰魂。

  兩根食指放出一絲絲的銀色電光,纏繞著兩件至寶,從其中不斷地抽取著能量。頓時,武羅的左半邊身子一片血紅,好似一塊火玉一般,而右邊一半身子,則是一片冰藍,如同一塊萬載寒冰。

  而明堂宮之中,龍魂重新潛入了龍丹內,龍丹飛到了血色巨塔頂空,無窮無盡的能量湧盡來,神血石的、古玉冰魂的,到了明堂宮之中,混在一起,全部注入了龍丹之中。

  武羅也搞不清楚龍丹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很清楚,《九龍吞日大法》身為仙訣,自然是格外霸道。

  而誕生龍魂,則意味著一種自我的意識。

  原本靈龍還能夠和暗金巫力和平共處,但是有了龍魂卻絕不可能。因此龍魂一有了足夠的力量,便立刻飛出來將暗金巫力給吞噬了。

  他相信,如果某一天龍魂有了足夠的力量,只怕會立刻飛出來將「封神榜」也吞噬了。

  不知過了多久,龍丹終於飽和,難以在承更多的能量了。武羅雙手一合,兩件至寶消失不見,片刻之後,湧入明堂宮的能量也隨之停止。

  龍丹高懸天空,銀光璀璨,似乎要和天空中的「封神榜」比鬥一番。「封神榜」則是巋然不動。

  武羅仔細分辨,只見龍魂已經變成了暗金色。銀色的龍丹內嵌暗金色的龍魂,有一種神秘的美麗。

  而龍魂的額頭上,端正的引著雙重冰海幽靈印記!

  武羅心裡有些犯嘀咕,忍不住把龍魂召喚出來。

  「呼——」

  龍魂一出現,冰寒的罡風便隨之肆虐整個明堂宮,比起之前的暗金巫力,更加強大!

  罡煞龍魂!

  他美滋滋的收了龍丹和龍魂,留下靈龍在血色巨塔之中休養生息,自己則心滿意足的出關了。

  這一次閉關,成功晉陞到了龍魂——也就是道境丹騰的境界,而且龍魂還是格外強悍的罡煞龍魂,武羅最近因為六大天門、九大門派一直陰鬱的心情,終於快活起來。

  ……

  卞西涼絕對沒有想到,他上一次稍稍傲氣了一點,結果就被武羅晾了整整七天!

  他卞西涼也是羅浮山大長老,羅浮山乃是堂堂九大天門,大長老事務繁忙,這七天時間卻這麼白白的浪費了,在這裡等著武羅。

  孟連恩每天都帶他去若盧獄,喬虎很乾脆的告訴他:武大人誰也不見。

  武大人在幹什麼,為什麼不見,喬虎也不解釋。卞西涼追問,喬虎直接無視他,轉身就回了若盧獄。

  卞西涼窩火之極,卻又不敢發作。就這麼在一個僕人都沒有的燕山別院,住了七天。

  到了第八天,孟連恩又帶他來若盧獄,喬虎終於鬆口:「跟我來吧。」

  武羅還是在望山閣內和兩人見面,喬虎把人帶進來就走了。武羅吩咐伺候自己的獄卒上茶,雖說不熱情,但也沒有當面給卞西涼難看。

  卞西涼這回卻是學乖了,不等茶上來,便開口道:「武大人,之前我們羅浮被張天絕那奸人矇蔽,做了一些糊塗事,還請武大人原諒!」

  「我這次來,便是奉了掌教之命,特意來跟武大人您道歉的。」

  「這個,一點小意思,實在拿不出手,武大人還請笑納……」

  羅浮掌教準備禮物的時候也是絞盡了腦汁,不比仲孫怒達輕鬆。武羅可以說要什麼有什麼——人家身邊有向狂言、盧念武和巫千壽,靈符、丹藥、法寶都不缺。

  羅浮掌教琢磨了好久,才算是選定了這個還算滿意的禮物,差卞西涼送來。

  卞西涼拿出來的,乃是一隻小小的花盆。

  花盆乍一看並不起眼,只是普通的紅泥燒製,不過比巴掌大一點點。花盆之中,有淡黑色的泥土,栽著一株蘭花一樣的植物。

  這蘭花和一般的略有不同,從根莖到葉片,脈絡都格外清晰,因為這蘭花的脈絡,乃是金色的。

  武羅眼神一動:「九品芝蘭?」

  卞西涼笑道:「武大人好眼力,正是九品芝蘭。這東西在整個中州都絕跡了,也只有我們羅浮山,從祖上一直傳下來這麼一株,這可是洪荒時期的異種,就算是在洪荒年代,也是格外罕見的金脈九品芝蘭啊。」

  這禮物的份量,可是一點也不比古玉冰魂輕。九品芝蘭本身沒什麼用處,但是生長萬年之後,便開始結果。九品芝蘭的芝果,乃是洪荒時期最受歡迎的靈果,一個從未踏足過修真領域的新人,只要服下一枚芝果,就能立刻平添一甲子的功力。

  九品芝蘭每九十年才會結果成熟一次,九次成熟之後,九品芝蘭才會晉陞為金脈九品芝蘭。到了這個時候,芝果就是三百年成熟一次,據說一枚金脈九品芝蘭的果實,就能製造出一名大能者!

  「這株金脈九品芝蘭,還從未結果,從它晉陞為金脈到現在,已經兩百六十年了,馬上就要結果了。」

  武羅仔細看看,果然那花盆和泥土都不是凡品,單單那花盆,就是一件一品中的法寶!

  他一點頭:「好,羅浮和我的過節,就此揭過。」

  「不過,羅浮以後有什麼事情,也與我無關。」

  卞西涼也是和牧泉陽一個心思:我羅浮能有什麼事情麻煩你?只要你不來找麻煩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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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罡煞龍魂(下)

  卞西涼在燕山耽誤了七天時間,中州已經有一連串的大事發生。

  天蟻蠱魂的魔頭,已經滅掉了三個門派,其中有兩家一個活口都沒逃出去,全部被魔頭吞吃,直到兩天以後才有人發現他們的山門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而另外一個門派,則是大大有名的登天閣,十大門派之一,實力猶在玄仙門之上!

  一時間中州各派人人自危,不少人已經開始奔走,想要結成聯盟,圍剿魔頭。可是這些人,大多份量不足,難以召喚起來足夠的力量。

  而有心人已經看出來,九大天門穩如泰山,似乎別有心思。

  表面上看起來九大天門是焦頭爛額,顧不上魔頭的事情。可是往深處去想,這些門派被滅了,對中州其他門派未必是壞事情。

  中州資源有限,這些門派沒有了,他們佔著的那些洞天福地、礦脈,不就成了無主之物?

  另外一件事情,便是朱清江發佈了暗衛對於武羅屠滅長老會事件的調查。結論自然是對武羅的有利的,他「情非得已」。武羅被罰了三年俸祿,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武羅如今連自己一年的俸祿是多少都不知道,但是他非常肯定,三年俸祿也不夠自己一炮的玉髓。

  所以,罰了就罰了吧。

  沒有人敢有什麼異議。

  而後,在朱清江的主持下,重新組建了長老會。童長老四人自然都成了長老會的實權派。

  ……

  聽說羅浮走了五莊觀孟連恩的路子,和武羅緩和了關係,其他的天門也都心動起來,至於另外八大門派就更不用說了,蜂擁而至,已經快把五莊觀的門檻都踩破了。

  孟連恩上次在若盧獄,武羅就跟他交代了,今後不管哪個門派來了,不必來找自己,把禮物手下就成。禮物要珍貴,另外三大天門的,不能比金脈九品芝蘭差,八大天門稍低一些無所謂。

  具體的事情就讓孟連恩去權衡好了。這個人穩重,武羅很放心。

  那一株珍貴的金脈九品芝蘭,已經被武羅移植到了「天府之國」中。「天府之國」已經有了蓬荊神木樹林,玉竹林和毒龍脈碧玉籐,如今再加上金脈九品芝蘭,一片欣欣向榮。

  只是這金脈九品芝蘭,多半不大可能長成一片,顯得有些孤苦伶仃。

  動動還在沉睡,呼吸之中,隱隱有兩股龍形金霧在鼻孔中進進出出。兩隻小龜原本鑽在他的長毛之中酣睡,聽到武羅的動靜,睡眼惺忪的爬了出來,發現沒什麼好吃的之後,對那株珍貴的金脈九品芝蘭熟視無睹,繼續回去睡覺。

  武羅移栽好了金脈九品芝蘭,也就出來了。他把喬虎喊來,讓他給審判庭發一封文書,請天下第一女神捕谷牧青過來一趟。

  這公文自然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他怎麼說,喬虎就怎麼寫。若是馬洪,只怕必定一邊寫一邊偷笑,你想見自己老婆,誰不知道啊,還搞得好像真有公事一樣。

  公文發出去,武羅鬆了口氣,打發走了喬虎,獨自開始思索,給谷牧青一個什麼樣的防身法寶。

  谷牧青已經有了天命神符,雖說級別不高,可是也無法再使用其他的天命神符。法寶武羅倒是不少,但是能夠讓張天絕那樣的人物忌憚的,都是自己使用的,已經沒辦法送給谷牧青了。

  一時間,他也沒什麼好主意。實在不行,就讓谷牧青先在若盧獄中住一段時間。最近中州正亂,把愛人留在身邊武羅才能放心。

  ……

  五莊觀內,孟連恩剛剛送走了八大門派中九華山的一名長老。九華山也下了血本,送給了武羅一條玉髓礦脈!

  孟連恩知道武羅缺錢,自然是好生招待了這位長老,讓他安心而去。

  他打算立刻就去若盧獄,把玉髓礦脈的事情和武羅說了,卻不料有人大喊:「師兄、師兄……」

  從觀外飛來一名五莊觀弟子,十分焦急:「師兄快去,鷹棲崖預警,有一品凶獸犯關!」他一邊說一邊片刻不停的衝進了五莊觀,一邊跑一邊大叫:「鷹棲崖預警,一品凶獸!」

  整個五莊觀轟的一下亂了起來,立時就有是來名修士駕了遁光飛出五莊觀,直奔關谷口。

  鷹棲崖便在關谷口一側,浩蕩的淮山河從關谷口流出燕山。谷口一側的鷹棲崖上,有九面直徑三丈的巨大銅鏡,按照九宮格局排列,鏡面之上刻滿了各種符文,每一面銅鏡,都有一個角度,鏡面全部對準了下面的淮山河。

  無論淮山河中有什麼凶獸潛藏,都難逃這就面銅鏡的監視。
  五莊觀鷹棲崖上開鑿了一座石洞。石洞不大,僅能容一人起居,洞口是一座石台,上面架著一口古鐘。

  九面銅鏡發現了凶獸之後,在石洞之中輪值的弟子,就會立刻敲響古鐘。

  之前那名弟子衝進五莊觀不久,孟連恩也隨即聽到了一連串的鐘聲。

  他不由一愣:怎麼那位師弟比九宮鏡陣還早一步發現凶獸?

  沒有時間多想,孟連恩也飛騰而起,背後六點明亮的光焰閃耀,直奔淮山河而去。淮山河距離五莊觀本就不遠,他又是全速飛行,幾個呼吸就到了河邊。之前十餘名先他而走的師兄弟都站在河邊,全都呆若木雞的望著淮山河。

  孟連恩又是奇怪:「怎麼還不動手,愣著幹什麼?」他衝上前去,背後六點光焰一閃,分別化作鈴鐺、寶劍、香爐、銅鏡、玉印、古書六件法寶,正要動手,待看清了淮山河中的情形,也是愣在當場。

  「噝——」

  孟連恩倒吸一口涼氣,把身邊的六件法寶一收,沉聲說道:「快退……」

  淮山河中,波浪翻滾,水聲轟鳴。一頭龐然大物在水中翻滾,偶爾露出水面的,不是一隻三十丈長的巨爪,就是一條六十丈長的巨尾!

  爪子好似蛟爪,尾巴像是鱷魚。

  鱗片岩石一般崢嶸猙獰,顯示著主人可怕的實力。

  這樣一頭巨獸,絕對不是他們這些弟子能夠對抗的,說是一品凶獸,只怕都有些低估這巨獸的實力了。

  孟連恩也明白了,為什麼之前名弟子竟然比九宮鏡陣還早一步差距凶獸來臨——只要站在河邊,隔著幾十里都能看見這巨怪。

  孟連恩一邊後退,一邊暗中捏碎了一枚玉符。這玉符乃是一種最低級別的靈符,是武羅給他的,只要一碎,武羅那邊就能知道。

  這頭巨獸,乃是五莊觀有史以來,遭遇的最巨大的一頭怪物,孟連恩擔心,就算是師尊和師叔們都來了,也未必能奈何這傢伙。

  捏碎了玉符之後,他稍稍安心。東湖地宮之中,那麼恐怖的怪物武羅都能對付,這頭凶獸雖然可怕,料想武羅也能戰勝。

  他卻又覺得有點不對勁,一時間有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又是一聲鐘響傳來,他才猛然明白:「別敲了,快躲起來……」

  他的喊聲剛出,那鷹棲崖上當值的弟子也反應過來,丟了古鐘就要往石室裡跑。可是那水下的巨怪已然發怒。

  「轟!」

  一聲巨響水浪衝天而起,數百丈的範圍內一片水花。孟連恩遠遠地看到,似乎是巨獸在漫天的水花之中昂起了頭,一團黑色真水轟在了鷹棲崖上。

  「彭!」真水炸開,鷹棲崖劇烈搖晃,崖頂上的巨石轟隆隆砸落下來,在淮山河中濺起了數十丈的水浪。

  那座石室連帶著那名弟子被炸的粉身碎骨,鷹棲崖上只留下一道巨大的裂痕!

  「啊!」孟連恩痛心疾首,失神之下,猛聽到一聲大喝「小心!」

  一道雷光從天而降,狠狠地砸向了孟連恩身前不遠的淮山河水面。幾乎是與此同時,一聲巨大的水響,淮山河中一顆巨大而猙獰的魚頭騰空而起,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向了河邊的孟連恩。

  「轟!」雷光正好落在那巨獸的一顆眼睛旁邊,直炸的那怪獸一聲哀鳴,摔回了河中。水聲轟鳴,巨獸沉進水下,變成了一道黑影,一晃不見了蹤跡。

  五柳道人從後方飛來,孟連恩回憶著剛才那顆猙獰的巨首,驚魂未定:「多謝師尊!」

  五柳道人一擺手:「這一次是你運氣好,若不是這一道淬天雷正好落在它身上的薄弱部位,恐怕還阻不住它。」

  就算是凶獸,眼睛及其周圍的部分也是身上最軟弱的幾個地方之一。五柳道人的淬天雷的確厲害,但是想要擊退這頭凶獸,的確力有不逮。

  五柳道人一邊警惕的盯著淮山河,一邊大聲道:「所有弟子退到三百丈以外!」

  五字輩的門人則一起上前,圍在五柳道人和孟連恩身邊,七嘴八舌的問著:「觀主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凶獸從燕山中出來?」

  「連恩,你剛才可看清楚了是什麼凶獸?」

  「這東西恐怕已經超越了一品凶獸的境界,乃是神獸了!」

  五柳道人也詢問的看了一眼孟連恩,後者搖了搖頭:「徒兒認不出來是什麼凶獸。」五柳道人聞言,面上的憂色更深了一層。

  五莊觀時代守護關谷口,截殺從淮山河中偷渡的凶獸。

  因此觀中收藏有各種凶獸的圖冊,上面註明了凶獸的名稱、等級和弱點。孟連恩在眾弟子之中功課是最好的,凶獸圖冊早已經背得滾瓜爛熟,連他都沒認出來,那就是一種全新的凶獸。

  而這頭凶獸又格外強悍,對於五莊觀眾人來說,是個極大地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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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鯢兕龍蛟(上)

  孟連恩也知道師尊的擔心,上前道:「師尊,徒兒已經向武大人求援,咱們不必硬拚,只要派人跟住這頭凶獸即可。只要武大人一來,斬殺兇手不過是舉手之勞。」
 
  水裡的這頭凶獸極為巨大,在天空中高高的跟住它輕而易舉。五柳道人心情一鬆,點頭道:「如此也好,五回師弟,就由你……」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傳來,打斷了五柳道人的安排,眾人一轉頭,只見三百丈之外,五莊觀弟子一陣大亂,地每上隆起了一個土丘,土丘頂上伸出來一根巨大的蠍尾毒刺,正勾穿了一名五莊觀弟子的身體,將他舉上天空,肆意揮舞著。
 
  那名弟子肚子被戳穿,鮮血撒了一地,腸子都流了出來,慘不忍睹。
 
  周圍的弟子都嚇傻了,想要幫忙,又害怕傷了蠍尾上的同門,一時間都沒了主意。
 
  五柳道人身形一晃,就到了土丘旁,手指一點,一絲極為明亮的雷光擊中了那條巨大的蠍尾。
 
  「啪!」
 
  蠍尾一抖,猛的收了回去。那名弟子一聲慘叫掉下來,被眾同門接住,可惜眼看是活不成了。
 
  五柳道人面沉如水:「全部飛上天空!小心地下,那凶獸能夠土遁!」
 
  眾弟子嚇了一跳,紛紛駕馭遁光騰空飛起,噤若寒蟬的望著下面的大地,每個人都覺得不可思議,那麼龐大的怪物,居然能夠土遁!
 
  五柳道人接過那名受傷的門人,看了一眼傷勢,無奈的嘆了口氣交給了五回道人:「安排他兵解轉生吧。」
 
  五回道人默然點了點頭,兵解轉生就是將元魂搶救出來,可是這弟子修為尚淺,元魂都未必凝固,搶救出來只怕也難以轉生。
 
  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孟連恩望向淮山河,河面已經恢復了平靜,那巨大的凶獸不見了蹤影,只怕真的是潛藏在這大地之下。
 
  五柳道人也皺著眉頭:「到底是什麼凶獸竟然能夠土遁?」
 
  「噗!」一聲悶響,地面下忽然射出來一道黑光。五柳道人大喝一聲:「小心」,抬掌一拍便是一道凝練的淬天雷炸了出去。
 
  那黑光卻是敏捷的可怕,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刺穿了一名弟子的身體,那名弟子慘叫著跌了下去。
 
  直到此時五柳道人的淬天雷才轟了過來。
 
  「滋——」雷光一劃而過,那黑光早已經鑽回了地面。
 
  五柳道人接住了那名弟子,臉色越發陰沉起來。可是地下的那怪物,甚至沒有給他悲傷的時間,又是一道烏光射出來。
 
  「啊!」第三名弟子慘叫著墜落下去。
 
  「噗!噗!噗!」
 
  烏光連連出手,頗有些例不虛發的意思,每一下,都有一名弟子被殺五。柳道人狂怒,連發二十餘道淬天雷,額頭見汗,卻始終不能阻止那烏光。
 
  孟連恩盯著地面,身後六件法寶重新畫作六團寶焰。在他的操縱之下,寶焰漸漸融合為一團,火光之中六件法寶凝縮為鴿卵大小,在火焰中心圍成了一個小小的圓圈。
 
  那烏光再次射了出來,孟連恩根本不去理會烏光,身後寶焰直奔烏光出現的地面砸了過去。」
 
  「咚!」地面猛的一沉,露出一個大坑。一聲沉悶的怒吼聲從地下傳來。
 
  「打中了!」五莊觀眾人大喜,五柳道人卻是臉色大變,一把抓了孟連恩:「快走……」
 
  「轟!」一道強悍的氣浪從地面下猛的竄了起來,將數萬斤的泥土石塊炸的滿天亂飛,一股小小的風暴形成,吹得天空中五莊觀中人東倒西歪。
 
  「吼!」一聲巨大的怒吼傳來,地面上露出一個恐怖的身影,那巨怪已經鑽出了地面,將尾巴一擺,掃向了五柳道人和孟連恩。
 
  五柳道人一連九道淬天雷炸出去,全都打在了那巨尾上,一朵朵藍色的雷光炸散,那巨尾卻絲毫不受影響,筆直的朝兩人掃來。
 
  孟連恩也將六件法寶一送,輪次轟炸在巨尾上。巨尾毫髮無傷,孟連恩卻被震的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法寶。
 
  師徒兩人駭的魂飛魄散,五柳道人拉了孟連恩就跑,大喊道:「快走,這東西不是我等能夠應對的!」
 
  巨尾狠狠地拍在了大地七,咋喀一聲悶響,大地好像豆腐一樣軟弱,迅速的裂開了一條長達三千丈的裂縫。五莊觀眾人臉都白了,有一個算一個,掉頭就跑。
 
  那巨怪藉著尾巴拍地的力量,一躍而起,龐大的身軀竟然出人意料的敏捷,全身的肌肉繃緊,爆發出了令天地震驚的可怕力量。
 
  「嘣!」
 
  那巨怪一跳就是六十丈高,大口一張狠狠地咬向孟連恩師徒兩人。兩人遁光催至了極速,眼看著就要逃出了大口的範圍,孟連恩卻總覺得有點不踏實。
 
  便在此時,那巨怪一聲怒吼,一顆足有一人大小的黑色真水球轟然一聲炸了過來。
 
  兩人再也躲不開了,五柳道人一把將孟連恩拽到了身後,身前毛起一面古銅盾牌,一隻玄鐵大鐘,一道金色布幡,想要阻擋那顆玄色真水球。
 
  「轟!」一聲巨響,漫天真水散逸,五柳道人三件防禦法寶全部粉碎,兩人被真水的力量一撞,就感覺好像整個大海都壓在了自己身上,悶哼一聲七竅出血,踉蹌的跌落下去。
 
  那巨怪緊跟著兩人,轟然一聲落在地上,將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
 
  「觀主!」
 
  「師兄!」
 
  五莊觀眾人大吃一驚,不要命的衝過來要救兩人。
 
  「呼——」龐大凶獸的巨尾一甩,便有三人當場被砸飛出去。隨後一陣詭異的「噝噝」聲,漫天烏光亂射,一隻隻蠍尾追著五莊觀眾人,嚇得他們趕緊後退。
 
  那凶獸仰天一聲咆哮,五莊觀所有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凶獸張著一張血盆大口,滿口的亂牙,無規則的伸出了嘴巴外。在它的頜下,長著幾十道觸鬚,正是那一隻隻可怕的蠍尾!
 
  五柳道人忍著體內的劇痛,和孟連恩一起攙扶著,驚恐的望著那龐然大物。他腦海之中飛快的搜吾著,終於想起來,脫口驚呼道:「這是燕山最深處的霸主鯢兕龍蚊,它怎麼會從燕山裡跑出來,這不可能啊……」
 
  燕山最核心的部位,直到現在也是人族禁地。哪怕是武羅也不敢輕易進入。核心地區有六大凶獸之王,各自掌管著一塊廣大無比的地盤。這鯢兕龍蚊,便是六大獸王之一。
 
  這樣的凶獸之王,不在自己的地盤呆著,怎麼會忽然順著淮山河跑出來?
 
  可惜根本沒有時間讓他猜測答案,那頭恐怖的鯢兕龍蚊,已經怒吼著撲了上來,一口就能將兩人吞下去。
 
  兩人重傷在身,根本跑不快,眼看著那血盆大口就要將兩人籠罩進去,五柳道人一聲長嘆閉上眼睛,他一世英雄,扼守淮山河,斬殺凶獸無數,最終卻還是要死在凶獸口中,似乎也是天理循環,難逃輪迴。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卻沒有利齒咬如自己身體的感覺,他一陣奇怪,睜開眼來,只見面前站著一個人,兩隻手臂上烈焰熊熊,正掰住了那頭鯢兕龍蚊的上下顎。
 
  「轟!」
 
  他的手臂上火焰又是一漲,形成了兩隻巨大的火焰神臂,狠狠地一堆,那龐大的鯢兕龍蚊,竟然被他推的後退數十丈。
 
  鯢兕龍蚊的力量五柳道人可是領教過的,按說一個人族,單純比拚力量,絕對不是這樣上古凶物的對手。可是這一幕偏偏就發生在他眼前,讓他不相信都不行。
 
  孟連恩大喜:「武大人,你可來了,再不來我們五莊觀上下,也要覆滅了……」
 
  「他就是武羅?」五柳道人低聲問道,孟連恩點頭:「除了他,還有誰能夠硬撼鯢兕龍蚊而不虧輸?」
 
  五柳道人緩緩點頭:「果然名不虛傳!」
 
  武羅的飛遁一直不算快,玉符一碎,他也是吃了一驚,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依舊是差一點就來不及了。
 
  五榕道姑一直躲在眾人後面,眼看著五柳道人師徒就要被那頭鯢兕龍蚊一口吞下去了,她那一雙三角眼中,興奮的光芒連閃,只要這對師徒一死,他就有機會搞風搞雨,沒準還能把五莊觀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是偏偏這個關鍵時刻,她眼前一花,武羅來了。
 
  武羅救了五柳道人師徒,不用問五榕也知道來的人是誰,她登時把武羅恨入了骨髓。
 
  要不是武羅,她之前就已經把孟連恩收押,順帶打擊五柳道人,只等張天絕掌控了九大天門,她就能夠趁勢將五柳道人從觀主的位子上趕下去。
 
  這一次,又是武羅壞了好事!
 
  她狠狠的瞪著武羅的背影,若她的目光乃是利箭,武羅已經被萬箭穿心而死了。
 
  看到武羅居然和鯢兕龍蚊徒手較量,五榕道姑眼珠子忽然一陣亂轉:這小子是在找死啊,說不定自己還有機會呢!
 
  鯢兕龍蚊似乎也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不好對付,一雙巨大的褐黃色眼珠不斷轉動,它的四肢好像鐵柱一般堅實有力,每一爪落下,地面上就會留下一個深坑。它繞著武羅遊走著,忽然一甩頭,頜下數十道蠍尾肉須嗖的一聲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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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鯢兕龍蛟(下)

  漫天飛舞的蠍尾烏光閃閃,組成了一張大網朝武羅當頭罩下。

  「小心,那是劇毒!」五柳道人忍不住提醒。

  武羅一笑,毫無徵兆的毒龍脈碧玉籐唰的一下射了出去,漫天飛舞的毒龍脈碧玉籐和那些蠍尾肉須糾纏在一起。蠍尾肉須的數量和長度都是固定的,可是毒龍脈碧玉籐卻是越來越多,很快就將幾十道蠍尾肉須卷在裡面不得脫身。

  要說靈活,毒龍脈碧玉籐更勝一籌。要說毒性,更是毒龍脈碧玉籐兇猛。數量上,毒龍脈碧玉籐更是蠍尾肉須的幾十倍!

  這一糾纏在一起,蠍尾肉須頓時落了下風,甚至想要收回去都不可能。

  「吼!」

  那巨怪一聲咆哮,大為光火,粗壯的尾巴狠狠一拍大地,竟然施展了土遁的法門,在它自己背後刺進地面,緊接著便毫無徵兆的從武羅身前刺了出來。

  這一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武羅在內。

  可是武羅的反應速度也不慢,正面身前彭的一聲爆起一片火焰,一股強悍的力量推著他飛速後退。

  眼看著就要躲開那巨尾一戳,忽然武羅背後出現了一個人——五榕道姑。

  五榕道姑一張枯瘦的臉已經因為興奮扭曲變形,顯得格外猙獰可怕。她身上湧起了一股濃郁的赤黃色靈光,擋在身前就好像一面巨大的盾牌。

  她雙手用出了自己最大的力量,推著這面盾牌狠狠地攔住了武羅。

  武羅退路被擋,就是那麼一瞬間的功夫,巨尾已至。

  「啪!」巨尾就好像一道巨大的長矛,狠狠地刺中了武羅的前胸。恐怖的力量湧來,武羅嗖的一聲被打飛了出去。

  五榕道姑也不好受,連滾帶爬的被撞飛了出去,不過前面擋著武羅,她倒是沒怎麼受傷,一骨碌爬起來哈哈大笑:「武羅,你一向自命不凡,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下場吧,哈哈哈!」

  五莊觀眾人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五榕竟然會如此做。武羅乃是前來救援眾人的,她卻下了黑手暗算武羅。

  「五榕你瘋了嗎!」五柳道人氣得渾身發抖。

  五莊觀的其他人也都是破口大罵五榕道姑。

  五榕面色猙獰,一聲厲喝:「都給我閉嘴!武羅一死,你們的靠山可就都沒了,誰還敢對本座不敬!」

  五柳道人不理會她,趕緊飛過去看看武羅怎麼樣了。其他人則是對著五榕一陣斥責。只是聲音卻要小的多了。

  五回道人痛心疾首:「五榕,你怎麼如此愚蠢。武大人要是有什麼事情,咱們五莊觀的名聲毀了不說,就是眼前這一關,都過不去啊!」

  五榕道姑哈哈大笑:「我愚蠢?五回師弟你才蠢笨不堪呢。武羅死不了,但是受了這一擊。也是重傷。那鯢兕龍蛟認定了他是大敵,不殺了他決不罷休。咱們正好趁機會趕緊逃走。」

  「你!」五回道人氣的七竅生煙:「師尊當年真是瞎了眼,怎麼收了你這麼一個徒弟!」

  五榕道姑厲聲道:「少廢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除了張天絕,本座和其他天門也有交情,你們若是不想被逐出門牆,就馬上給我閉嘴!」

  五莊觀眾人嘩然,唯有孟連恩卻是不慌不忙:「你們放心,武大人沒事的。」

  「怎麼可能沒事,那鯢兕龍蛟的巨尾何等力量,你又不是不知道!」五回道人叱喝了孟連恩一聲,趕緊去問五柳:「師兄,武大人怎麼樣了?」

  然後他就看在五柳道人站在武羅身邊有些發愣,而武羅竟然真的毫髮無損,抖了抖被巨尾打碎的衣衫,飄然飛了回來,哪有一點受傷的樣子?

  五莊觀眾人傻眼,就連那頭鯢兕龍蛟自己都不敢相信,狠狠地擠了擠自己的眼睛。

  五榕道姑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武羅慢慢來到她身邊:「你就是五榕吧?整個五莊觀,也只有你會下手暗算我。」

  他的聲音極為平靜,就像是在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也只有你,是我想殺的人。」

  「你敢……」五榕駭然尖叫一聲,聲音有一半還卡在喉管裡,武羅已經抬掌在她額頭輕輕一拍。

  「啪!」

  五榕道姑的天靈蓋陷了進去,罡煞龍魂的力量不知不覺的發動,五榕的元魂還在體內,就已經灰飛煙滅了。

  直到臨死,五榕才明白,自己對與武羅來說,真的是微不足道,就算是自己有心算計他,無奈兩人力量等級相差太遠,絞盡腦汁也是徒勞。

  螞蟻能夠用陰謀害死雄鷹嗎?

  可惜她明白的已經太晚了。

  武羅隨手將五榕的屍體扔在一邊,轉頭看向那一直趴在一旁的鯢兕龍蛟,淡淡道:「你乃上古遺民,想必已經通靈。你不在燕山中鎮守領地,偷偷跑出來做什麼?」

  武羅殺了五榕,五莊觀眾人卻沒有一個人敢說什麼,也沒有立場說什麼。五榕之前的行為,真是死有餘辜。

  那鯢兕龍蛟一雙巨大的黃褐色眼珠轉動,顯然已經聽明白了武羅的話,可是卻不願意和渺小的人族交流,狂吼一聲再次撲了上來。

  這一回,它四爪一按大地,快的讓人不可思議,只看到一道巨大的影子劃出了一條長線,就已經到了武羅身前。

  這巨獸從上古時期就開始和各種凶獸搏殺,撲擊之間,已經頗有章法,類似於人族的武技。

  上來之後,四爪輪番拍擊,巨尾一掃一戳,招招都是必殺。別說是人族修士,就算是一品凶獸,這一番攻擊,也定要被它拍碎了腦殼。

  武羅卻是一動不動,眼看著巨獸的爪子就要拍到自己身上,他忽然心念一動,「天府之國」當中,蓬荊神木樹林、玉竹林,全部的草木神力加諸於毒龍脈碧玉籐上。再加上毒龍脈碧玉籐本身的力量,龐大的驚人。

  毒龍脈碧玉籐拽著那幾十道蠍尾肉須狠狠地往下一扯。

  正自攻擊的忘我的鯢兕龍蛟,忽然覺得下巴重重的往下一沉,它整個身軀立時便失去了控制。原本兇殘的連環撲殺全部落空,而且讓它以一個十分滑稽的姿勢腦袋先著地,咚的一聲,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吼吼吼!」

  鯢兕龍蛟憤怒無比,大肆咆哮瘋狂,將周圍的大地攪得一片狼藉。可它還沒有發洩夠呢,武羅又是把毒龍脈碧玉籐一催,猛的往上提起。

  它那龐大的身軀,重量全部落在了那幾十道蠍尾肉須上,順著下巴就被人給提了起來。疼的它眼淚像泉水一樣咕咕的冒出來。

  按說這六大獸王之一的鯢兕龍蛟絕不應該如此不堪一擊,可誰讓他的弱點被武羅抓住了呢?

  五柳道人和五莊觀眾人看的是目瞪口呆,想不到之前肆虐兇殘,能滅了整個五莊觀的鯢兕龍蛟,在武羅手下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而武羅身軀的強悍,更是讓他們目瞪口呆,剛才生生受了巨尾一擊,居然毫髮無傷。

  「嗷——」巨怪吃痛,奮力一抖身軀,騰上了半空,轉動了腦袋對準武羅,一張口就是一連串十八顆巨大的玄色真水球。

  「轟轟轟……」

  這已經是鯢兕龍蛟的極限了,十八顆威力巨大的真水球噴出來,鯢兕龍蛟想著怎麼也會讓武羅手忙腳亂,它好趁機擺脫那些綠色的毒籐。

  卻沒想到,武羅只是把手一揮,十八顆玄色真水球便石沉大海,不見了蹤影!

  這一回是真把這六大獸王之一的鯢兕龍蛟嚇了一跳。它知道自己最近時運不佳,被打成重傷趕出了領地,原本想去人族的領地肆虐一番,發洩一下心中的怒火,沒想到又遇上這麼一個人。

  十八顆遜色真水球,便是之前那對手,也不可能這麼輕鬆的接下來。它已經比得上一般人族的智商,讓它立刻確認,眼前這個對手自己對付不了。

  一咬牙,鯢兕龍蛟利爪一揮。

  「嚓!」幾十根蠍尾肉須竟然被它自己斬斷了。黑色的污血噗的一聲噴的滿天都是,鯢兕龍蛟疼的一聲慘叫,重重的摔在地上後,一個翻滾,片刻也不敢耽擱,施展了土遁鑽進大地不見了。

  武羅對於天下第一鎮符「天地囚牢」的使用還不是那麼順溜,但是將十八顆玄色真水球收進去還是不成問題的。

  卻沒想到這一手把鯢兕龍蛟給嚇壞了,竟然自斷肉須也要逃走。

  五柳道人一看急了:「武大人,不可讓它逃了,一旦它進入世俗界,只怕是一場滔天殺孽啊!」

  武羅暗暗點頭,忖道這孟連恩的師傅為人倒是不錯,還惦記著世俗界的凡人。若是一般的修士,一場驚魂,此時只怕巴不得這怪物快點走。

  「放心,他跑不了。」

  符蠱還在沒有破繭而出,武羅只能動用自己的元魂。好在他元魂強大,釋放出來只是一掃,便察覺到了鯢兕龍蛟土遁的軌跡。

  那傢伙正鑽出了河岸,一頭紮進淮山河之中。

  它的血脈之中有上古大鯢的血統,是以入水之後靈活無比,往水面下一沉,魚兒一般游動飛快。

  武羅追了過去,一揮手,許久不用的凰鳥鎖鏈嘩啦一聲纏在了右臂上。

  他的左臂加持了「力拔山」和「麒麟臂」,是以力大無窮,火焰熊熊。右臂又有凰鳥鎖鏈,鳳凰神火也在燃燒,因此遠遠看去,好似一個火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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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仙墓出世(上)

  武羅看準了鯢兕龍蛟的位置,把手一伸,嘩啦一聲六道鎖鏈繞燒著火焰,刺進了淮山河中。

  淮山河的水量極大,可是不過是凡水,對於鳳凰神火幾乎沒有什麼克制的效果。

  鎖鏈燃燒著火焰刺進了水面下,鯢兕龍蛟連忙四處亂竄,費了不小的力氣才擺脫了鎖鏈的糾纏。

  它原本是堂堂獸王,可是有傷在身不說,武羅又是各種手段層出不窮,每一種都能將它克制的死死地。跟武羅廝殺,鯢兕龍蛟只覺得處處掣肘,彆扭之極。

  它畢竟還是凶獸,有了智慧也難脫野獸本能。面對武羅,它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躲開這個可怕的傢伙,無心戀戰。

  武羅看他要逃,索性也一收身體,撲通一聲鑽進了河中跟蹤他追逐起來。

  鯢兕龍蛟能夠操縱玄色真水,乃=自然是水屬性的凶獸。武羅一入水它就知道了。凶獸嚇了一跳,更是瘋狂划水逃竄。

  無奈武羅放出了元魂,死死地綴著他,就是甩不脫。

  鯢兕龍蛟的智慧發揮了作用,一路下沉,到了河底,運氣了土遁術,一頭紮進了淤泥之中。

  要是遇上別人,沒準就真的沒辦法了。可是武羅的元魂格外強大,透過了厚厚的土層,還是找到了它。

  鎖鏈一抖,帶著鳳凰神火,瞬間捆在了它的尾巴上。

  鯢兕龍蛟嚇得魂飛魄散,沒命的逃竄,在河底淤泥之中亂鑽。武羅被他拽著,顛簸的七上八下,也沒機會放出罡煞龍魂,了結這頭凶物。

  鯢兕龍蛟瘋狂鑽地,忽然之間腦袋碰到了什麼東西。

  它已經是神獸的級別了,土遁更是天下無雙。就算是在山中,密佈,它也能夠進出自由,一塊巨石擋在前面,也是一頭撞碎了。

  可是這東西,一頭撞上去,居然咚的一聲被彈了回來。堅硬無比!

  這一下撞得鯢兕龍蛟暈頭轉向,武羅卻感覺到前面的鯢兕龍蛟停了下來,他顧不得許多,罡煞龍魂順著神鳥鎖鏈便鑽進了鯢兕龍蛟的體內。

  龍魂一催,鯢兕龍蛟大為痛苦,當即不顧一切拚命的往前衝去。

  「咚!」

  這一下,鯢兕龍蛟堅硬的頭骨都被撞裂了,卻還是沒能衝過去。龍魂則趁機席捲而上……

  淮山河邊,五莊觀眾人看到河水之中忽然凝聚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原本白色的河水,卻誕生了一個漆黑的漩渦。所有的河水湧進去之後,立刻也變得漆黑一片,比起鯢兕龍蛟的玄色真水也毫不遜色。

  「轟!」

  一股強大的可怕的氣勢衝天而起,之前的鯢兕龍蛟凶煞之氣本已十分駭人,可是和這股氣勢一比,簡直是兒戲一般!

  「怎麼回事?」

  「水下到底有什麼東西?!」

  「武大人不會有事吧?」

  孟連恩大為擔憂,便在此時一聲水響,武羅騰空而起,他也感覺到了水下的變化,飛出淮山河之後,立刻上岸:「統統後撤,水下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驚動了。」

  他手中還拽著六條鎖鏈,鎖鏈上扯著那頭鯢兕龍蛟的屍體。

  暗金巫力化為罡煞龍魂之後,武羅已經能夠控制這種可怕的毀傷力,雖然用龍魂的力量殺了鯢兕龍蛟,但是屍體卻並未如何損壞。這屍體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武羅現在窮的叮噹響,便得十分「持家」。

  漩渦越來越大,很快已經到了六百丈的直徑,就算是吧鯢兕龍蛟丟進去,也是一個水花的功夫就會徹底吞沒。

  「武大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五柳道人忍不住問道。

  武羅也不太肯定:「似乎,是這頭鯢兕龍蛟撞開了河底的什麼禁制。你們五莊觀一直住在這裡,是否知道這河底藏著什麼東西?」

  五柳道人茫然:「淮山河底?這淮山河底能有什麼?我們五莊觀時代在此,從來不曾聽說這河底隱藏著什麼……」

  他正說著呢,大地猛然一抖,緊接著一陣如同古獸怒吼的沉悶巨響從地下傳來,淮山河中噗的一聲噴起來數百道巨大的水柱,水柱極為粗大,每一根直徑都在三十丈以上,衝起百丈,化作漫天雨絲飄灑下來。被河面上的大風一吹,灑在眾人臉上,冰涼冰涼,沒有一絲清爽的感覺,反而讓人心底裡一陣陣的寒意!

  足足一刻鐘的功夫,那些巨大的水柱才慢慢的消退下去,河面上重新恢復了平靜,唯有那漆黑的漩渦還在不斷地旋轉著。

  忽然有人喊了一聲:「那是什麼?!」

  只見河岸邊,不知道什麼時候隆起了兩座巨大的土丘。剛才眾人的注意力全被河中的水柱吸引,竟然沒人發覺這悄然升起的土丘。

  而土丘還在不斷升起,已經到了一丈高,底部直徑達到了六丈。五柳道人嚴令:「全部後退,不得接近那東西!」

  五莊觀的門人聚在一起,所有的人,都將自己最得意的法寶升起——有一大半,都是防禦性的法寶。所有的人都有一種自覺,如果真發生了什麼事情,憑他們根本別想反擊,趕緊逃命才有活路,到時候,就看誰跑得更快了。

  那兩座土丘無聲無息的升到了五丈高、十五丈直徑,就此停了下來。而土丘頂部的泥土,已經有些開裂,似乎隨時可能爆裂開來,從裡面蹦出什麼可怕的魔物。

  眾人正驚疑不定的望著那土丘,腦中幻想著各種可怕的畫面,忽然淮山河中又是一聲巨響。眾人轉頭看過去的時候,河面上已經是九顆巨大的球形紫色的雷光升騰而起,每一顆球形雷光之間,都有七八道電鏈相連。雷光衝上天空,轟隆一聲炸響,滿天烏雲席捲,淮山河上空風雲湧動,河水轟然倒捲上天。

  而那座巨大的黑色漩渦之中,猛然躍出來兩隻提醒巨大的怪獸。怪獸生的馬身龍頭鱷尾,體長三丈,高一丈八,巨大無比,身上披著枷鎖,從漩渦之中跳出來之後,筆直的朝著河岸衝了過來。

  「啊!小心,快躲開……」五莊觀門人一片驚呼,五柳道人臉色難看,呵斥一聲:「鎮定!」

  自那兩匹龍馬越出來之後,漩渦便忽然凝固。

  這是一種很奇特的狀態,漩渦中的河水並沒有結冰,可是去保持著一種漩渦的姿態,突然凝固了。

  而隨即,一道明明亮亮的黃色光柱緩緩升起,一直到了九霄雲上,穿過了更加厚重的雲層之後,通向了不知名的虛空。

  兩匹龍馬蹄子翻踏,踩著水面而來,瞬間就到了河岸邊。而直到此時,眾人才注意到,兩匹龍馬身上的枷鎖後面,還連著一道巨大的鎖鏈。鎖鏈看不出是什麼材料製成的,黑漆漆的,上面凸凹不平,想必是刻著什麼靈文。

  兩匹龍馬奔跑的時候,彼此之間的距離適中是不變的。屁股後面的那條巨大的黑色鎖鏈一直拖在河水之中。

  它們一躍上了河岸,淮山河河面上也只留下了兩片不大的水花。

  龍馬騰空飛起,竟然筆直的落在了那兩座土丘上。

  「啪!」

  龍馬落下之後,蹄子猛然一陣翻踏,劈劈啪啪的亂響一陣,兩隻土丘上的泥土成塊成塊的落下去,裡面居然是兩座精金澆築的高台。

  高台成塔形,各有六個面,上面刻滿了不明含義的靈文。兩匹龍馬站在了精金高台之上,猛的一抖身軀,發出了一聲嘹喨的嘶鳴聲,背後那條鎖鏈嘩啦一聲被繃得筆直。兩道鎖鏈也從河水中抖了起來。鎖鏈的盡頭,乃是在那道漩渦之中。

  而兩道鎖鏈之間,還有無數截細小一些的鎖鏈相連,竟然是一座鎖鏈長橋!

  武羅卻沒有去看那座鐵鎖鏈橋,而是微微皺著眉頭觀察那兩匹龍馬。五柳道人有些奇怪:「武大人,這兩匹龍馬有什麼不對勁的?」

  武羅沒有說話,跟他招了招手,兩人一起走向那龍馬。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孟連恩並沒有跟去,而是有些迷惘的望著淮山河,怔怔出神。

  五柳道人原本小心翼翼,龍馬也是傳說之中的神獸,乃是河神的化身。可是到了近前,他反而放鬆了警惕,只是有些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這,太不可思議了……」

  剛才還活蹦亂跳的龍馬,依然化作了兩尊精金雕塑,四隻蹄子和下面的高台融合在一起,就好像這龍馬和高台,本就是從一個模子裡用精金澆築出來的。

  那高台足有一丈,再加上龍馬高達一丈八,武羅和五柳道人站在下面,顯得格外渺小。五柳道人也亂了方寸:「武大人,咱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武羅的元魂還不曾收回,元魂的力量清晰的感覺到,淮山河下,還有什麼力量正在醞釀著。他面露憂色,抬手道:「先彆著急,還沒有結束呢。」

  「還沒有完?!」五柳道人呻吟一聲。

  便在此時,那漩渦的光柱之中,忽然現出一絲烏光。

  烏光越來越大,片刻之間穿越了光柱透出來,嗖的一下竄上了天空,隨後飛快的旋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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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仙墓出世(下)

  五莊觀眾門人,顯露在外的那些法寶,一起開始發出哀鳴,不過片刻功夫,就有一件法寶禁受不住,啪的一聲炸得粉碎,漫天靈光流淌,法寶的主人一聲悶哼,吐出一口血來,精神頓時萎靡許多。

  「啪啪啪……」

  炸碎聲接連不斷,那些見機快的,連忙把自己的法寶收了回去,反應稍慢一些的,法寶全都受不住那烏光的威壓,法寶粉碎,本人內傷。

  那烏光則對於這些低等級的法寶不屑一顧,把那光芒一收,落在了兩匹龍馬的右前側。無光慢慢散去,卻是一尊高六丈、寬三丈、厚一丈五的巨大古碑。

  古碑乃是精金澆築而成,表面斑駁滄桑,不知歷經了多少風雨侵蝕。正面上,三個巨大的古篆,篆體成龍形。

  背面,密密麻麻的刻滿了不知名的文字。似乎在敘說著什麼事蹟,可惜這些文字不是靈文,也不是武羅所見過的任何一種文字,根本看不懂。

  倒是正面的三個巨大古篆,武羅便認了一番,忍不住皺著眉頭念了出來:「謫仙落……」

  五莊觀的其他人也壯著膽子湊了上來,聽到武羅說的這三個字,頓時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這三個字並不難懂,很快就有人明白了:「難道有一位仙人隕落在淮山河中?」

  「那就是說這河底有一座仙人的墓葬?」

  「恐怕是上古神戰之時被擊殺的仙人,難怪整個過程十分詭異,這可是不祥之地啊。」

  雖然眾人心頭有些畏懼,但是全都貪婪的望著那座古碑。無論如何,這也是一座仙人墓葬。

  很快,就有人野心勃勃道:「武大人,別管那麼多了。這樣一座仙人墓葬,裡面的好處肯定不少。你帶著我們大家殺進去,大頭是您的,我們喝點湯就行。」

  武羅看了看五柳道人,後者一陣慚愧,厲聲呵斥道:「一群蠢貨!這淮山河的變故,只怕整個中州都有感覺,這仙人墓葬豈是兒戲?咱們五莊觀,沒那麼大的福緣,吃不下去的。還是等九大天門聚齊了,再做決定吧。」

  武羅一直冷眼旁觀,就是想看看五柳道人怎麼處置。

  仙人墓葬已經非常明顯,不是什麼人都能抵抗這個巨大的誘惑。

  可是五柳道人還是很冷靜的制止了眾門人,他也暗暗點頭。

  「這座仙墓出世,氣勢驚人,想必中州的那些強者都有感應。」武羅指著那光柱說道:「五柳觀主說的極有道理,咱們肯定不可能獨自貪墨了好處。不過大家放心,有我在,不管九大天門怎麼安排,總不會少了五莊觀的那一份。」

  那些有野心的還是不甘心,卻也不敢有異議。

  五柳道人看看武羅,武羅不再說話。五柳道人便明白武羅不願意越俎代庖去指揮五莊觀的人,他對武羅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層。

  一般而言,年少成名的修士哪個不是飛揚跋扈的,武羅剛剛又救了整個五莊觀,若是換成別的青年才俊,便是不騎在你五莊觀的頭頂上,頤指氣使總是會的。

  五柳道人一揮手:「留下五名沒有受傷的弟子看守這裡,其他人先回去修整。」眾人領命,很快挑選出五名沒有受傷而且精明能幹的弟子留守,其他人一起返回。

  眾人都走了,卻看見孟連恩還站在那尊巨大的古碑前怔怔出神。

  「孟連恩,走了,還發什麼呆啊!」

  有人喊了一聲,孟連恩驚醒,連忙低著頭跟上眾人。武羅有意無意的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什麼。

  ……

  正如武羅所預料的,淮山河中仙墓出世,整個中州都感覺到了。

  凡人們自然意識不到天地之間那股若有若無的氣勢,可是幾乎每一個門派的掌教,都不會忽視這個看似細微的變化。

  武羅也不回若盧獄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必須親自坐鎮。倒是趁這個機會,將這一陣子五大天門和八大門派送的禮全都從孟連恩那裡收來。

  聽說裡面居然還有一道玉髓礦脈,武羅大為興奮,這下好了,再也不用節衣縮食了。

  當天下午,**風就來了。燕山別院之中,向狂言三人都在閉關,曹龍豹不敢擅離職守,**風來通報武羅一聲,順便問問到底是怎麼個情況。知道了事情的經過,**風也嚇了一跳。

  他在燕山之中也好幾年了,知道燕山深處六大獸王強大無比,竟然會跑到外面來,實在讓人驚訝。

  不過這事情**風也幫不上忙,問了情況他就立刻回去了。

  沒想到當天晚上,**風就去而復返,在武羅愕然之中,對他說出了向狂言三人的要求。

  向狂言三人閉關但不是閉死關。閉關煉製靈符、靈丹和法寶,抽空還是可以和外面說兩句話的,只不過不能離開罷了。

  聽說武羅獵了一頭獸王,三人興奮不已,讓**風立刻趕回來。

  「那個,能用作製器的部分材料,巫前輩說他全要了。能夠入藥的部分師尊說他全要了。向狂言前輩說,這獸王的內丹必須給他留著,不然您以後別想吃他的烤肉了……」

  武羅辛辛苦苦獵殺一頭獸王,只留給他自己一大堆獸肉。沒有向狂言,這粗糙的獸肉絕對不是什麼美味。

  不過在解剖這頭獸王的時候,武羅意外發現了一個有用的信息:這頭鯢兕龍蛟,體內有老傷。

  也就是說,在武羅幹掉它之前,它就已經被人打傷了。

  它不是無緣無故從領地內跑出來,多半是被人趕出來的。

  按說獸王更替,便如同世俗界改朝換代一樣,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可是六大獸王強大無比,改朝換代必定是一場惡戰,武羅又怎麼會一點都沒有察覺?

  **風帶著材料回去,武羅修書一封,讓他交給向狂言。

  信中,武羅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囑咐向狂言,燕山深處恐有變化,當心燕山別院的安全。

  ……

  第二天,終南山的人就來了。

  朱宏帶著三百火雲戰車兵,那團火雲在天空中一出現,武羅就笑了。朱宏的聲音極為洪亮,隔著數千丈傳來:「哈哈哈,妹夫,我又來啦!」

  火雲落下來,武羅才看見,火雲後面後面還跟著三十名年輕修士。

  「這是……」

  「這是霍連東師叔的徒弟。」朱宏一撇嘴,在他看來,仙墓是武羅發現的,武羅是我們朱家的女婿,你們掌門一系的人死皮賴臉的跟來,顯然是想分好處的,這臉皮不要太厚喲!

  霍連東和朱清江的密盟,到現在也只有三個人知道,連朱宏都被蒙在鼓裡,更何況霍連東門下的這些弟子?

  因此這一路上,朱宏不待見這些年輕修士,人家也看他不順眼,很少交流。

  火雲戰車兵中,一雙明亮的眼睛眨了眨,武羅一把拽出來,笑言道:「你也來了,還藏起來幹什麼?」

  朱瑾穿著一身普通的火雲戰車兵的鎧甲,將完美的身材掩飾住,一雙柔白的素手背在身後,十足女王范兒得揚起自己的下巴:「我來盯著你。」

  武羅有些心虛:「盯我做什麼?」

  朱瑾笑吟吟的看著他,看的武羅一陣不自在,她才忽的說道:「盯著你別把咱們的好處全都分給別人了。」

  武羅知道朱瑾的本意絕不是這個,想來左師夜舞的存在她也是聽說了,立時便覺得,自己這兩位紅顏知己,都是法眼如炬,不好糊弄的,對於男人來說,不知是福是禍。

  「行了!」朱宏一揮手,開始數落妹妹:「阿瑾,你也是,男人嘛,哪個喜歡女人管著?你們小兩口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不卿卿我我一下,卻在這裡說些雲山霧罩的話,你累不累啊?」

  朱宏對武羅這個妹夫極為滿意,他有朱清江這個老爹,又有武羅這個妹夫,如今在修真界絕對是想橫著走就橫著走,想跳著走就跳著走,日子過得不要太滋潤喲。兩大靠山之中,還是武羅的威懾力最大,因為所有人都以為武羅無所顧忌,更加不敢招惹他。

  朱宏可不想這麼好的妹夫跑了。

  被他這麼一說,武羅反倒更加尷尬,連忙招呼眾人:「先進去吧,別在外面站著了。」

  五莊觀把所有的客房都騰了出來,火雲戰車兵能夠住在戰車上,倒不用安排住處,否則只是朱宏帶來的這些人就住不下了。

  朱宏行事本質上比武羅霸道得多,安頓好了之後便一揮手,命三百火雲戰車兵駐紮在仙墓入口旁邊。五柳道人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把自家的弟子撤了回來。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小小的五莊觀能夠控制的了。

  朱宏遣走了三百火雲戰車兵,自己跟著武羅一起聊天喝茶。朱宏琢磨著跟妹夫拉拉關係,討要一件厲害的法寶。可是說了幾句話,就看到朱瑾一臉淡漠的坐在一邊,腰身筆直。他嘿嘿乾笑兩聲,很識趣的告退了。

  武羅伸著脖子看著朱宏走出門去,立刻死皮賴臉的往朱瑾身邊一坐。朱瑾倒是聽到了一些言語,可是並未真個生氣。要是你的男人身邊不會出現別的女人,那正說明了你看上的男人是個沒人要的貨。

  「哎呀,討厭!」朱瑾把武羅那只不老實的手從衣服下拽了出來:「剛見面就……」

  武羅壞壞笑著,正要說話,就聽見外面朱宏的聲音響起:「苗玉衡,你來幹什麼?」

    那苗玉衡似乎不怎麼買他的帳,語氣生硬:「我幹什麼,似乎不必向朱二少爺報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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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22 14:02:24
第三百二十六章 前恭後倨(上)
  
  「苗玉衡,少爺我好心好意問你一句,你別不識好歹!」
  
  「誰不識好歹了?要不是我們當初仗義相救,現在哪裡還有朱家山莊?這份「好歹」不知道你們朱家人心裡有沒有記得?」
  
  「你——」朱宏氣結,兩人的腳步聲迅速靠近,武羅受驚的免子一樣逃回了自己的位子,朱瑾面上微紅,依舊是腰身筆直的坐著。
  
  一聲門響,有人闖了進來。
  
  武羅之前見過,是那幾十名霍連東門下的弟子之中,為首的一個。
  
  那人進來之後,大大咧咧的往屋子中央一站,直視武羅:「武大人,我就是來問問,東湖地宮之中,我師弟胡天斬的遭遇。」
  
  武羅端起茶來慢慢品了一口,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可知道進門之前要敲門的?」
  
  苗玉衡根本不理會他的話:「武大人,龍虎山曹龍豹,崑崙山育蝶淚,五莊觀孟連恩,御斬台王擒虎,四個人都是你帶出來的,而且他們都對你感恩戴德,直言沒有你他們肯定也會隕落在東湖地宮之中。
  
  可是你為什麼不能救我胡天斬師弟一把?」胡天斬已經死了,死者為大。武羅也不想去評說他的是非。
  
  「這些事情,不說也罷。」
  
  苗玉衡卻是大步上前,一直衝到了武羅面前,反手一指朱瑾:「她是不是你的妻於?」
  
  武羅肯定:「是。」
  
  「當日若沒有我們掌教一脈馳援,朱家山莊已經覆滅,你這位妻於也必定被人所殺,說不定還會有更加令人髮指的遭遇。我就是想問問武大人,這份恩情,武大人可記在心上?為何不懂得投桃報李,救我胡天斬師弟一命?」武羅心中怒火大盛,卻不由得想到了霍連東。
  
  霍連東和朱清江,為了終南山的大局,分明是知交好友,卻要做出一副水火不相容的祥子來。朱清江背了一輩子惡臣的罵名,霍連東也是一直被人斥責為懦夫。
  
  自己若是一怒之下說出了前因後果,兩人這幾百年來的忍辱負重,可就要前功盡棄了。
  
  他吐出一口濁氣來,壓下怒火,道:「這件事情,你可以回去問問霍連東。」
  
  鼻玉衡大怒,啪的一掌柏在桌子上。桌子上原本擺著一套茶具,被震得乒乒乓乓的一陣亂跳,茶水飛濺,武羅動也不動,灑了他一頭一臉。
  
  「掌教師尊的尊號,也是你能直呼的?」
  
  「武羅,我們早就看出來,你們朱家人都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可是偏偏掌教師尊大度,不跟你們計較。」
  
  「可是胡天斬師弟的事情,我是一定要給他討十公道的!」朱瑾起身,從懷中掏出自己的絲帕,輕輕為武羅擦去臉上的茶水,嘆了口氣道:「苗玉衡,你得寸進尺,我家夫君不跟你計較,是因為跟你動手讓我父親難做,而且有恃強凌弱的嫌疑。」她慢慢站起來,一身鎧甲、一身英氣,目光凌厲如同雛鳳:「可是我沒有任何顧忌,我未跟你打,你敢不敢應戰?!」
  
  苗玉衡冷笑一聲,正要說話,武羅忽然手指一動,輕輕一敲面前的長几。一隻歪斜著倒在桌子邊的茶杯,忽然飛了起來,苗玉衡眼看著那茶杯朝自己過來,不知為何就是躲不開。
  
  「?!」
  
  那茶杯準確堵進了他的嘴裡,就像是粘住了一祥,就是拿不出來。
  
  苗玉衡連摳帶拽,茶杯陷在他的嘴裡,紋絲不動。
  
  「嗚嗚……」
  
  武羅淡然道:「以我今時今日的地位,忍你到此等地步,已經是對得起霍連東了。掌教一脈和朱家山莊的事情,豈是你這等小角色有資格瞭解的?」
  
  「至於胡天斬,他在東湖地宮之後,和你現在一祥的嘴臉。中間還有些事情,我看在霍連東的面子上就不說了,若說出來,只怕你們掌教一脈的名謄掃地。我不殺他,已經是寬宏大量,救他絕無可能。」
  
  「你惡行惡色,我也看在霍連東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我以茶杯堵你的嘴,乃是救你一命。若真讓你說出什麼侮辱阿瑾的話來,我怕我真忍不動手殺了你。」
  
  他起身一抖衣袍,原本已經滲透進了衣服之中的茶水,忽然化作一詭譎水球滾落出去,一閃乾爽清淨。
  
  他一拉朱瑾,轉尊而去。
  
  「嗚嗚、嗚嗚嗚……」苗玉衡也不知道想要說什麼,玩了命也沒把那只茶杯摳出來。
  
  武羅走了兩步,第三步抬起腳來卻沒有放下去。
  
  忽的轉身回來,搖頭苦笑道:「不行,這麼便宜你了,我心中好不痛快。我尊敬的乃是霍連東,他門下的弟子太多,若是每一次我都如此隱忍,可是要憋出內傷來了。」
  
  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掄圓了一個大巴掌狠狠地抽在了苗玉衡的臉上。
  
  「啪!」耳光響亮,抽的苗玉衡原地轉了三圈,口中的那只茶杯破碎,扎的他滿嘴是血。
  
  武羅哈哈一笑:「哈哈,這回痛快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似乎真的頗為舒爽。
  
  苗玉衡剛才不是不想躲開,可是就像他被武羅用茶杯塞進嘴裡的時候一樣,分明看到那一巴掌抽過來,卻是怎麼也躲不開。
  
  他也知道,這是他跟武羅的力量等級相差太遠的緣故,所以武羅揚長而去,他滿眼的怨毒,卻是不敢去追。
  
  武羅挽起朱瑾的手,撇嘴道:「這回可要被人說是恃強凌弱了。」
  
  末瑾滿不在乎,力挺夫君:「咱們就恃強凌弱了,怎麼著?」
  
  「哈哈哈!」武羅大笑,摟著佳人大步而去。
  
  朱宏一直在一邊看著,也是哈哈大笑走了。
  
  苗玉衡眼中快要噴出火來,滿嘴鮮血,口齒不清:「武羅,我不殺了你,誓不為人!」
  
  接下來三天,淮山河兩岸極為熱鬧。整個中州,只要有點份量的門派,都來到了五莊觀。
  
  各大天門、各大門派的人,武羅出面見一下,其他的全都交給五柳道人他們去應酬了。
  
  五莊觀的客房早就住滿了,五柳道人無奈之下,只好命弟子們互相擠一擠,又騰出來三十個房間,可是依舊不夠。
  
  到了後來,只能是五柳道人出面接待一番之後,便歉意的讓他們在觀外自己尋地方安營紮寨。
  
  五柳道人忙的是腳不沾地,短短三天時間,淮山河兩岸湧未了三千餘名修士!
  
  武羅這幾天,則是很悠閒,和許久不見的朱瑾呆在一起,樂不思蜀。
  
  到了第四天,一大請早,武羅就被一件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懷裡的朱瑾還沒睡好,昨夜兩人纏綿猛烈,朱瑾承歡多次,疲憊而慵懶
  
  被敲門聲吵醒,下意識的又住武羅懷裡鑽了鑽,哼著濃重的鼻音呢喃了一句「討厭」。
  
  武羅聽那敲門聲鍥而不捨,無奈的安頓好了朱瑾,自己起身去開門。
  
  打開門一股冷風鑽進來,外面站著的竟然是王擒虎。
  
  「你怎麼來了?」武羅意外。
  
  王擒虎似乎知道武羅房間裡有人,也不進去,在外面飛快道:「大小姐快來了。」完後像隻老鼠一樣,小心卻飛快,貼著牆根就溜了。
  
  「大小姐?」武羅猛然醒悟過來,王擒虎口中的大小姐,乃是天下第一女神捕谷牧青。
  
  此時,天剛濛濛亮,淮山河上空的那一道明黃色光柱,照的周圍一片明亮。可是遠處的天際,還是有些灰黑。
  
  他忽有所感,抬起頭來,就看到遠方天空之中,一道靈光拖曳著長長的赤青色光尾,宛若流星降世,呼嘯著朝這邊來了。
  
  這可如何是好?
  
  武羅一下子尷尬,猶豫了一會兒,硬著頭皮回到房間。被窩裡尚有餘香,枕邊留下幾根青絲,朱瑾卻已經不見了。
  
  武羅一愣,心中五味雜陳,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谷牧青此次回來,修為大漲,已經是道境丹成的境界了。將她的天命神符「天羅地網」施展開來,凌空呼嘯,飛快的降落在五莊觀之中。
  
  武羅等了好一會兒,還不見谷牧青過來,心中正奇怪呢,孟連恩藉著過來倒茶水的機會,心口說了一句,谷牧青先去了審判庭報到。
  
  這一次,新組建的長老會,以及審制庭、御斬台都派人前來。無論是誰,都想分一杯羹。
  
  武羅哭笑不得,想了想,谷牧青和朱瑾至少這一點上是相似的,都不是那種把感情赤裸裸的宣洩在外的性格。朱瑾想來見自己,想得要命,卻還要找個藉口。谷牧青更是矜持,否則當年也不會被宋劍眉一逼迫,就立刻放棄了武羅。
  
  倒是左師夜舞,一旦認定,便立刻熱情如火。
  
  他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朝外走去:「行啊,你好意思來找我,我就去找你唄……」
  
  剛出了門,就差點和一個人撞十滿懷,可惜不是他日思夜想的谷牧青,而是孟連恩。孟連恩的臉色有世難看,武羅奇怪:「這是怎麼?」
  
  孟連恩沉聲說道:「卞西涼來了,他還帶了幾十人過來,在五十里外歇息,點了名,要你前去迎接!」
  
  武羅聽的一愣,脫口問道:「他腦子被驢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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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22 14:07:29
第三百二十六章 前恭後倨(下)

  孟連恩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很快又歉意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這事情,唉……當初卞西涼是走了五莊觀他孟連恩的關係,才和武羅見上面,然後小心翼翼的奉上禮物,低聲下氣的請求,武羅才不計較之前的事情。
  
  沒想到這才過了不到十天,卞西涼突然斷氣了架子,要武羅出五十里迎接他。
  
  武羅冷笑一聲,一擺手「不用理他,愛來不來」。
  
  他正要按照計劃繼續去找谷牧青,忽然院子外有幾個人吵嚷起來「武羅呢?那小子是不是住在這個院子裡?」
  
  「哎哎,你這人怎麼這樣,五大人的住處,不可擅闖!」
  
  已經有人咕咚一聲推開前面的一扇圓門闖了進來,那人年紀不大,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一副疏通打扮,卻顯得極為張狂,對武羅和孟連恩視而不見,做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來,背著雙手,四處打量著這院子。
  
  「你這人好生無理,你再不出去,莫怪我們五莊觀代課不周!」孟連恩的幾個師弟追了進來,言辭便有些不客氣了。
  
  那書僮嘿嘿一陣冷笑,不屑的看著幾個五莊觀門人,「你們敢動宵夜一根汗毛試試,別說你這小小的五莊觀,便是九大天門,咱家也能給你拆了!」
  
  他隨手指了指院子,「外面那麼多人擠在一起,他武羅到時獨自站了一個院子,好大的排頭!不過也好,讓他收拾收拾搬出去,這院子我們家少爺要了~」
  
  孟連恩眉頭一皺,卻沒有當場發作,而是低聲對武羅道︰「這就是卞西涼派來傳話的那人!」
  
  武羅心中已然猜到,這書僮口中的「少爺」自己怕就是卞西涼的靠山,否則卞西涼絕對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和自己叫板。
  
  但是他才不管哪個少爺是什麼人呢。一擺手道「捉了扔出去,有多遠仍多元,免得留在這裡礙眼,出了什麼事情我來負責。」
  
  「好嘞!」
  
  幾個五莊觀的門人早就看這小子不順眼了,小小年紀就學了一副頤指氣使的排頭,真把自己當大爺了。
  
  三個人一起動手去捉那書僮,滿以為一個十三四歲的小書僮,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卻沒想到那書僮一聲冷笑,身外哪個青光流淌,三人被那青光一彈,竟然連退數步!
  
  「就憑你們也想動小爺?」
  
  那書僮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臉,可惜還沒得意夠呢,武羅手指輕輕一彈,那書僮深淺的青色光幕頓時粉碎,一股重力狠狠地撞在他身上,砰地一聲悶響,書僮一聲慘叫飛了起來。遠遠地越過了數千丈的距離,摔在了五莊觀大門外。
  
  這麼大一個活人,被人丟了出去。五莊觀外面如今不敢說是人山人海,那也是接踵摩肩,周圍人頓時一陣哄笑。
  
  那書僮羞憤欲死,滿臉通紅:「武羅你個混蛋,你給我等著!小爺我一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書僮喊了這話出來,周圍的眾人大吃一驚:誰不知道武羅是什麼人?這書僮到底什麼來路,居然這麼大的口氣?
  
  眾修士頓時不敢再笑了,私下裡打聽這書僮的來歷。可是在場的居然沒有一個人認識他。
  
  武羅打發了那囂張的書僮,甩甩手,就往審判庭駐紮的地方去了。
  
  谷牧青這次出去,乃是空手而回,要抓的人躲進了大遺之野,她衝進去搜尋令十天,還是一無所獲,只好生悶氣退了出來。
  
  跟上司彙報了這一次的結果,上司自然不敢責怪她,反而溫言相勸了一陣子。谷牧青當然知道頂頭上司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寬容,說實話她有血不喜歡這樣的環境,她很享受「武羅的情人」這個角色,但是僅限於武羅面前。但是她又不能阻止別人給她貼上這樣的標籤。所有的人在和他相處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武羅。對此,她也明白這是人之常情,只是無奈。
  
  她從上司那裡出來,就看見武羅笑嘻嘻的站在院子的門口看著她,谷牧青看著他那壞壞的笑容,之前心中的那點不痛快,立刻煙消雲散。
  
  沒見面的時候想的厲害,見了面反倒是平淡如水了。
  
  她慢慢走過來,一撇嘴道:「好像我總是來晚一步。」
  
  當年她比宋劍眉晚一步。如今連朱瑾都比她快一步。
  
  武羅看看周圍,突然上前一把抱住她,推進了一旁圍牆的陰影之中,現親了一口。
  
  谷牧青猝不及防,差點叫了出來,等武羅惡行得逞,飛快的又將她放下來,谷牧青才反應過來,一張清冷的俏臉上廢氣兩朵紅霞,狠狠在他胸前捶了一記粉拳:「要死啦,也不分什麼地方!」
  
  武羅一點頭:「行,現在開始裝正人君子。」
  
  他還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逗得谷牧青又是一笑。
  
  他和谷牧青「小別勝新婚」,五十里外,那書僮正一路狂奔,往卞西涼等人所在地方而去。
  
  快到的時候,他突然聽了下來,就地打了個滾,將衣服撕碎幾處,又狠狠在臉上抽了幾巴掌,一拳把自己的鼻子打出血來。
  
  武羅雖然將他丟出了五莊觀,但是下手極有分寸,他只是摔了一下,並沒受傷。
  
  將自己折騰的極為悽慘之後,這惡奴哭喊著指望卞西涼等人去了。
  
  五十里外有一座不算高的小土丘,坡頂長滿了青草,還有幾株矮小的花樹。當中一個破敗的涼亭。卞西涼一行人,便坐在這涼亭之中。
  
  亭子外,還有八名一身勁裝,身披鎧甲的武士把守,涼亭內,除了卞西涼和以為年輕的公子之外,還坐著一名枯槁老者。
  
  老人好像就要物化而去,閉著的眼睛靠著一根柱子坐著,渾身上下找不出一絲生氣。
  
  卞西涼刻意討好,在這簡陋的涼亭之中,居然還擺出了幾盤新鮮的水果,幾分精緻的糕點。桌上還有一小罈美酒,倒在兩隻飲完之中,就像濃郁,酒色如琥珀,一看就是六十年以上的陳釀。
  
  「來,玉少,再來一碗。我也是佔了你的光,要不然掌教師兄的三百年存貨,我可沒福氣喝到啊。」
  
  那玉少也舉起銀碗:「前輩太客氣了,玉二慚愧了。」
  
  兩人銀碗一碰,各自喝完。
  
  土丘下,響起了一聲悽慘的哭喊:「少爺,少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玉二一愣,起身出來,那書僮已經連滾帶爬跑了上來,撲到了玉二面前大哭:「少爺,少爺我被人打的好慘啊!」
  
  玉二眉頭一皺:「侍玉,怎麼回事,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玉二一愣,起身出來,那書僮已經連滾帶爬跑了上拉,撲到了玉二面前大哭:「少爺,少爺我被人打的好慘啊!」
  
  玉二眉頭一鄒:「侍玉,怎麼回事,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那書僮侍玉哭哭啼啼道:「少爺,我去五莊觀,好言好語跟那個武羅說,沒想到他不但不出來迎接,反而一頓臭罵,說什麼沒聽說過咱們古玉世家,古玉世家就是一個屁,小的不忿,和他吵了起來,就被他手下的那些人給打成了這個樣子,他還將小人扔出五莊觀,少爺,小的無能,給咱們古玉世家丟臉了啊!」
  
  玉二冷笑一聲,轉身道:「果然如前輩所說,這個武羅,還真是囂張無比!」卞西涼上回頂著「門派大義」的壓力,前去若盧獄見武羅。說起來是他們之前聯合起來打壓武羅,後來發現打壓不得,只好低聲下氣去賠罪。武羅倒也沒把他怎麼樣,只不過卞西涼在燕山別院等了七天,讓他絕得大受「侮辱」。
  
  這一路上,便有意無意的跟玉二說一些武羅的壞話。
  
  他卞西涼近千年的道行,想要糊弄玉二這樣涉世不深的世家工資太容易了。果然到了五莊觀外,玉二對於武羅的觀感已經差到了極點,故意停下來不走,還派自己的書僮去五莊觀,讓武羅來迎接自己。
  
  玉二沒事還要找事呢,現在自己最喜歡的書僮居然被人打成了這個樣子,玉二哪裡還能忍耐?當即怒喝:「狂徒好大狗膽!」
  
  「八大魁將何在!」
  
  守在亭子外的八名武士齊聲應喝,「末將在!」
  
  玉二咬牙切齒的下令:「立刻前往五莊觀,將武羅捉來見我,不論死活!」
  
  「是!」
  
  八名武士一頓足,便衝天而起,八團熊熊烈焰,帶著滾滾風雷之聲,直往五莊觀去了。
  
  卞西涼心中竊喜,表面上確實一副為玉二擔憂的樣子:「……唉,玉少,你還是年輕啊,太衝動了,武羅這人雖然狂妄,但真是有些本事的,只怕……!」
  
  玉二冷笑一聲:「哼,我古玉世家的八大魁將,又豈是無能之輩!前輩等著吧,不出一個時辰,必定將那狗膽狂徒擒來!」
  
  「唉……」
  
  一聲悠長的嘆息從兩人背後傳來。卞西涼和玉二一轉身,那原來一直靠著柱子坐著,好像死人一樣呃枯槁老者,慢慢睜開眼來。一絲絲的靈力從雙眼之中流淌出來,電光一般的在全省上下補助游躥。
  
  他那原本已經能夠了無生機的身體,慢慢活動了一下,站起身來。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局乾屍,忽然抖開了,滿身的泥塵,重新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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