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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鄭媛]是愛,不是錯[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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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18 00:35:43 |倒序瀏覽 | x 5
是愛,不是錯 作者:鄭媛

財團鉅子傅克為在雨夜撿到一名陌生女子,卻誤以為是助理派來供他洩慾的女人。
楚顏因為母親急需一筆開刀錢,以二十五萬的代價,在這晚賣出了自己的初夜!
原以為那一夜之後不會再見面,老天的捉弄,卻讓他們再次相逢……
那一夜的意外卻不只如此,僅只一夜,她竟然就懷了他的孩子!
當他知道她有了他的骨肉,為了得到財團的繼承權,他要她簽下一紙假婚約,
為了肚子裡無辜的小生命,她無可選擇地決定簽下這紙不平等的合約,
卻不知道他自始至終當她是出賣身體的拜金女,只是在玩弄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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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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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18 00:36:13
第一章

  凌晨一點,一輛改裝過的BMWM3在黑夜狂飆。

  他不在乎車毀人亡,他現在只要快感!

  隨手從旁邊車座取了酒瓶,他灌了一大口,突然仰天長笑女人!一個女人竟然就可以把他傳克為搞得神智不清,這麼狼狠!

  「SHIT!」他突然猛打方向盤,痛咒一聲!

  煩躁地抓起車上的手機,他按下早設定好的號碼,對方傳來響應聲」「Hello」」

  「Kevin!給我送個女人過來,馬上!」他暴躁地吼完後掛了電話,沒給對方說第二句話的機會。

  今晚,任何女人都可以,他需要一具女性的軀體發洩!

  車子仍然在開,以兩百公里以上的時速飆過中山北路,天空開始飄起綿綿細雨……滂陀大雨打濕了楚顏的衣棠,打濕了她一頭及腰的長髮,雨夜中她如一縷蒼白的幽魂,孤零零地承受大雨無情的沖刷……該怎麼辦?早上季醫生告訴她,母親的病急需要趕快開刀,可是三十萬的開刀費,她該上哪兒籌去?!

  三十萬哪!那麼多的錢,是她和母親這輩子沒見過的大數目!

  她試過跟公司的會計部借錢,試過跟舅舅借錢,試過到母親工作的洗衣店跟老闆借錢……所有可能借得到錢的地方,她全厚著臉皮一一去試過,公司方面最多只能預支兩個月的薪水,她剛進公司不久,每個月薪水只有兩萬出頭,兩個月也不過是五萬塊,連同舅舅瞞著舅母偷偷塞給她的五千塊。和洗衣店老闆可憐她的一萬塊,總共也只有六萬步塊,還欠二十幾萬……她該上哪兒籌去?

  「怎麼辦,該怎麼辦……媽等著我籌到錢開刀,我一定得找到錢,一定得找到足夠的錢……」頂著大雨,她失魂地喃喃自語。

  她已經奔波了一天,從懷著希望到現在完全絕望,雨不斷地下,從綿綿細雨到滂陀大雨,無情地打在她瘦弱的肩膊上……然後她看到一盞好溫暖的燈,散發出柔黃色光暈的罩燈,鑲嵌在一道兩旁由白色大埋石柱環伺的朱漆銅門上方,那燈在雨夜裡好美好溫暖,那是她這一生中見過最美麗的燈了……又濕又冷的刺骨寒意讓她渾身不自主地抖瑟,楚顏兩臂抱著肩膊,不自覺地朝著那盞溫暖的燈一步步蹣珊地走近。

  然後,她終於置身在燈下了,她癡癡地望著那盞懸在柱頂的暖燈,雨已經不能打在她的身上,這道門提供了她一處暫時、安全的避難所。

  楚顏全身虛軟地靠著大理石柱,身子慢慢滑下,眼睛卻沒離開過那盞美麗的燈,漸漸地,她疲倦的雙眼好幹好澀,眼皮開始重起來,然後,終於沉重得再也睜不開……楚顏睡得好熟、好沉,夢境中,她聽不見大雨的聲音,卻有男人冷冷的叫喚聲……男人?不,她不願醒來,別吵她……直到大腿傳來一陣突兀的劇痛,迫使她不得不清醒」迷濛地睜開眼,她看到一個男人背著燈,臉孔在背光的陰暗中怎麼也看不清,隱隱約約只勾勒出深刻的輪廓,剛冷的線條,至於他身上的鐵灰色西裝,深藍色襯衫、領帶,卻看得十分清晰……他很高,她幾乎要伸長頸子、仰著頭,視線才能勉強夠及他闃闇的臉。

  「Kevin叫妳來的?」男人見她睜開眼,終於出聲,聲音冷硬嚴厲,不帶一絲感情。

  楚顏完全清醒了,她看到自己大腿劇痛的原因,是他黑得發亮的鞋尖造成。她縮了下身子,慢慢從濕地上爬起來,身高只及他的寬肩。

  「Kevin……」她不知道Kevin是誰。

  「先跟我上車!」男人似乎沒有耐心聽她把話說完,拉起她的手就奔向停在門前的車子。

  楚顏不明就裡地被他推進車子裡。「可是,我」」「放心!錢不會少給!」他冷冷地截斷她的話,根本不聽她把話說完。

  錢?她竟然忘了,媽還等著錢用!

  「你要給我錢?」楚顏呆呆地問他,腦子裡謄下錢這個字。

  傅克為瞧也沒瞧她,只管把車子開進車庫。

  一開始他沒看見她坐在門口的地上,直到險些撞上她,他已經一肚子火氣!然後下了車,又看到她臉色蒼白得像鬼,居然在大門前也能睡著,他懷疑她根本就磕了藥!

  該死的KeVin,居然找了這種貨色給他!

  原本他打算給錢讓她滾,可是在看清她被雨淋濕以致曲線畢露的身段後,他改變了主意。

  這是一具成熟誘人的女性恫體,他如估量一件貨物地打量著她,在他經驗豐富的眼中她已經身無寸縷,他可以預見她剝光衣服在他床上發浪的模樣!

  何妨,他要的只是身體,不在乎是什麼貨色!

  車子進了車庫,他開門下車,示意楚顏跟在身後。

  楚顏跟著他從車庫旁的小門回到室內,他扭亮燈,暈黃的燈光迷醉了她的眼,她像灰姑娘走進童話裡般,迷迷茫茫。

  明亮的燈光下,她看清了男人先前一直隱晦不明的臉。這是一張好看的男性臉孔,好看得教她自慚形穢。

  這個社會有一種制度叫階級。

  他的長相是那種真正的貴氣,寬闊的額頭、高挺的身梁、上揚的嘴角、豐隆有力的下顎,舉手投足間瀟灑放逸,不似一般手腳放不開的薪水階級。

  還有這幢房子,置身其中方知覺它的不平凡。流線型的極簡主義作風,整體空間的規劃並無多餘的贅飾,牆上懸掛的一幅幅畫作,和擺飾架上的一件件雕塑,她雖然分不出真偽,但是色色物物已擺在最貼切、恰當卻不誇飾的位置,這樣清雅疏淡的陳設,像她這般活在另一個簡陋、廉價世界裡的人,更能敏感地領略到它其實是砸下無數財富,才能淡成的美麗。

  他示意楚顏在一張藍色絨沙發上坐下。

  「先生,您肯借錢給我?」楚顏怯怯地問,如小鹿般清澄純美的眸子,侷促不安地凝睇他闃闇的眼。

  她不明白他怎麼知道她需要錢,可她真的需要錢,非常需要錢!所以她寧願自欺欺人地相信他是老天派來救她的好人,他讓她進他的屋子避雨,還願意借她一筆錢!雖然現實的人生永遠不可能有這樣的好事……傅克為開始動手脫去身上早已泡了水、昂貴無比的意大利手工西裝,他瞪住她,撇起的嘴角挾帶一絲諷笑。

  借錢?這個女人在跟他玩什麼遊戲?

  「脫衣服!」他冷冷地下令。

  燈光下,現在他看清楚了她的美麗!清水容顏不著半點胭脂,只這一點就跟以往他擁有的那些女人不同,素妝的小臉蛋稍嫌尖瘦,卻不失清麗嬌媚,單只那雙水澄澄的大眼,已經足夠撩勾起他想佔有她的慾念!何況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半濕的衣物服貼在玲瓏的曲線上,格外誘人!

  女人有兩種,一種男人想佔有,反之就是倒胃口!Kevin總算不是完全的飯桶,今晚他識相地找了一個讓男人想佔有的女人!

  「脫衣服?」楚顏倏地睜大眼,他的話讓她眸子裡希望的光芒開始黯淡。

  「妳不就是Kevin送來的女人?」他嗤笑,冷酷的眼盯住她。「少裝模作樣了!今晚我不需要遊戲,只要發洩,你讓我滿意,我就付妳好價錢!」他殘忍地道破讓她進門的原因。

  錢?!

  楚顏美麗的眼覆上一屑灰闇的薄弱……原來。原來他誤以為她是出賣肉體的女人,這是他之所以讓她進門的原因。

  可是……道樣的男人竟會需要一個出賣肉體的女人提供一晌歡愉?

  「脫衣服!」他重複命令,已經動手扯下領帶。

  低弱而顫抖的輕聲發自楚顏嘴裡,她聽見自己開口這麼問……「妳會……妳會給我多少錢?」錢……為了錢,她幾乎在一瞬間已做好決定!

  事實上是她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她已經走投無路了!

  他驟然停下解開襯衫扣子的動作,直直盯住她。「一夜,二十萬!」沉定的黑色眼睛波瀾不興,完全像談一筆生意。二十萬已經是太高的價碼,台彎最紅的公關,出場費也不過五萬,當然,過夜另外計酬。

  「我要……我要三十萬!」她聲音顫抖地為她的初夜講價,一心專注在數字上,腦子裡只騰一片空白。

  她還欠大約二十四萬開刀費,除了開刀費,她還要有點錢給母親虛弱的身子買補品。

  傅克為瞇起眼。「妳確定自己值這個價錢?」冷凝的眸裡透出冷冷的輕蔑。

  她看起來清純,沒想到已經是個中老手,非但懂得拿自己的身體講價錢,而且貪得無魘!

  他的話問得她啞口。她單純的世界裡沒有拿自己的身體估價這種事,她怔怔地回望他,清瀅的大眼掠過幾許茫然……傅克為再次皺起眉頭,他嚴厲地問出口:「妳磕藥了?」他不要一個磕了藥、神智不清的女人上他的床!

  磕藥?

  楚顏茫然地搖頭,然後回過神。「我一定要三十萬……」只能再一次重複必須的數字,不顧羞恥地拿自己的身體當籌碼,和一個陌生男人討價還價。

  傅克為瞇起眼,慢慢地自頭到腳打量她。「二十五萬,就這麼多!」「東陽」集團百億資產的繼承權在他手上,區區三十萬甚至算不上是「數目」,他自然沒給不起的道理,只是不想給!

  她是他花錢買來過夜的女人,既然是花錢買的,就跟做生意一樣,他沒買貴的道理!

  「二十五萬……」楚顏喃喃念著數字。

  二十五萬也夠母親的開刀的了,現在這筆錢如同救命錢,母親需要這二十五萬!至於生活費以及其它,只能慢慢再想辦法。

  「賺不賺隨妳。我沒心情跟妳講價!」鬆開幾顆襯衫扣子,他走到酒櫃前為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

  看著他飲酒的側影,楚顏柔美的眸子怔忡。慢慢地水霧迷濛……她知道,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她必須出賣自己的身體,賺到母親開刀需要的二十五萬,眼前的男人就是今晚買下她身體的主人。

  他是這麼好看、這麼自信的男人,她知道,她平凡的人生,過去和未來都不可能出現像這樣的人……他活在跟她不一樣的世界。

  然而做卻出現在她最困雖的時候,他不是老天派來解救她的天使,只是一個把她的身體當貨品一樣估價的男人。

  他沒開口問她的名字,更沒介紹他自己,她對他而言,只是一個沒有名字的女人。

  她覺得心寒、墮落,現實的逼迫卻讓她不能選擇清清白白地做人……現實讓這種污穢的事變得如此輕易,當一旦她開口了,出賣自己竟然變得很容易……屋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嘩嘩的聲向在密閉的屋內也能隱約聽見。屋裡暈黃的燈變得不再溫暖,楚顏垂下眼,慢慢抬起手解開胸前的鈕扣……由眼角餘光,他瞥見她解衣扣的動作,傅克為轉過臉盯住她,闇沉的眼慢慢瞇起。

  單薄的洋裝下是一件純白而簡素的胸衣,白皙的肌晴如花瓣一般細緻滑膩,然後她突然停下手,兩手按在胸口,掩藏起克制不住的顫抖。

  「繼續!」他平著聲,淡漠地下令。

  楚顏抬起眼,柔美淒迷的眸光對住他冷硬且沒有感情的眸子。

  她沒有動作,於是他走近她,面無表情地動手扯落她的洋裝」楚顏全身顫抖,卻沒有掙扎,只是像一塊沒有反應的木頭,血液凝結成冰。

  他扯脫了她的洋裝,她身上只謄下一件白色胸衣和一條白色的棉質底褲。

  他略略揚起眉,嗤笑。「現在流行穿這麼樸素的內衣褲?扮純潔?」他退開一步打量衣物單薄的她,眉眼滿是諷意。

  那幾片衣料遮不住她幾近赤裸的恫體,卻仍然礙眼,他動手扯她的胸罩。

  楚顏睜大了眼,來不及有所反應前,他已經址下胸罩的肩帶,拉下保護她胸部的罩杯,男性的大掌已經握住她滑出罩杯外赤裸的乳房「先生!」她抓住他粗魯的手,脆弱且瀕臨哭泣的顫聲幾乎接近哀求!她不知道自己要求他什麼,只是害怕、無窮無盡的害怕……傅克為掐住她尖瘦的下顎,瞇起眼,冷漠的聲音接近冷酷。「忘了我的話?我說過不要遊戲,今晚我只要妳的身體取悅我!」他以為她的楚楚可憐全是作戲!

  楚顏怔忡的大眼揪然瞅住他,感覺到他粗糙的手冷酷地收緊,捏痛了她的胸脯……她當然聽得懂他的意思。今晚他買下了她的身體和靈魂,她沒有自主意志,只能配合。

  她不動,不再出聲,垂下了眼。.k他俐落地解開胸罩上的小勾,讓她半裸,弧形優美的乳房完全裸露在他眼前。

  他盯住她洄開的眼,無動於衷地伸出手揉搓乳房上兩朵嫣紅的玫瑰,闇沉的眼冷酷地盯著她蒼白的小臉上每一道表情,絲滑的乳頭在他羞辱的搓弄下繃緊,他兩指夾緊拉扯,故意玩弄她……「敬業一點!妳到底值不值二十五萬?」他不但粗魯地拉扯她柔嫩的乳頭,還殘酷地諷刺她的僵硬。

  楚顏被迫抬眼,承受他犀冷的目光如劍刃一般凌遲她……她只能強迫自己想著母親,想著母親需要那二十五萬。

  「我,我要先拿到錢……」她脆弱的聲音輕顫,清瀅的眼珠子如兩枚易碎的水晶。

  傅克為瞇起眼,嘴角慢慢勾起嘲謔的笑。

  他放開她,轉身進了書房。

  楚顏不知道他為何突然丟下她而去,她不安地杵在原地,意識到自己的赤裸,兩手環抱著胸,掩住暴露的雙乳。

  不一會兒他從書房出來,手裡拿了一疊現金,扔在她原先坐的沙發椅上。

  「誰讓妳遮住身體?放開手!」他冷眼看她,坐到吧抬前一張高腳椅上。

  楚顏兩眼呆滯地瞪著被他扔在沙發上的錢,慢慢地、羞恥地放下手……她身上只臉下一條雪白的底褲,在他森冷的目光下,她感到自己幾乎已全裸。

  「脫掉褲子!」他命令,不再動手。

  兩手如千斤重,她好不容易命令自己抬手,困難地一寸寸拉下底褲……瞥見自己一點點暴露出的下體……她,想尖叫、想大哭、想停止這荒謬的行為可終究,她屈服於靜靜躺在沙發上的那疊紙鈔。白色的棉褲被她褪到腳底,終於,她完全赤裸,沒被男人褻瀆過的身子,此時此刻為了沙發上那疊鈔票,赤裸裸地暴露在一名陌生男人眼前。

  「過來!」注意到她兩眼一直盯著沙發上那疊鈔票,他撇嘴,輕蔑地下令,兩眼卻含著駭人的慾望,盯住她茂密的三角地帶。

  楚顏被動地走向他,不安,且羞愧得幾乎無地自容。

  他撩開遮在她胸前礙眼的長髮,悠遊的目光冷酷地享受著展現在眼前赤裸的女體。

  「過去,躺在沙發上!」他對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輕蔑的態度明顯地不把她當人看。

  楚顏走向沙發,依照他的指示躺在上頭,臉卻面向裡側。

  傅克為從高腳椅上站起來,走過來坐在沙發邊沿。

  楚顏感到他粗糙的手撫上她的頸子,然後是鎖骨、胸部……他的手指在上面逗留,玩弄她敏感的乳頭……「多少男人包過妳?」他突然問。

  楚顏身子震了一下,然後全身僵住。

  「不想回答?」他低沉的聲音夾了絲嘲諷。「那換個方式問好了,妳做這行多久了?」她慢慢回過臉,清澄的眸看進他冰冷的眼睛。

  他對住她的眼,等地回話。

  「三年。」她平靜地出口,坦視他的眼睛。

  她以一種譏諷式的木然,把這荒謬的一晚看作是一齣戲、一場夢。

  他譏謂地挑眉,手指滑下她的肚臍、小腹,到私密的毛髮……「三年?年紀輕輕的,想不到已經閱歷豐富。」他撇嘴嗤笑,手指已經滑下,正侵犯著她濕嫩的處女地,羞辱地撥弄著她的下體。

  楚顏知道他看不起她,她默默地承受,因為他付了錢,無論他對她做什麼,她都會當是那二十五萬的報酬。

  她沒有反應的響應,那無動於衷的神情,反倒喚起他的獸性!他突然分開她的腿,讓她一腿架在沙發椅背上,一腿扳下沙發座,以這麼羞辱的姿勢分開她,讓她在他面前毫無尊嚴地暴露!

  楚顏別開臉,咬破了唇瓣才能制止自己嗚咽出聲!這麼羞辱、暴露的姿勢,令仍然是處子的她不能承受……「已經這麼濕了!」他譏諷地嗤笑,灼灼的目光盯住她因敞開而讓他一覽無遺的腿間,那兒盛開著一朵妖艷的紅花,兩片花瓣中間是誘人的小穴……他撇起嘴,手指羞辱地搔弄淌滿了汁液的蜜穴,放恣地攪弄她脆弱且潮紅的私處。他只玩弄著她的下體,刻意對其他地方不屑一顧,充分說明對她的輕蔑!

  當然,他更不可能吻她。

  他放浪而邪恣的手指開始肆無忌憚地掏弄著她,讓她難堪、顫抖,楚顏把臉深深埋進沙發椅背。

  她別開臉的舉止讓他更殘忍地對她!.

  如果她不故作清純,如果她一徑煙視媚行,所作所為符合她妓女的身份,那他對她只有一夜性交的激情,還不至於加諸種種羞辱在她身上!

  她偽裝的清純喚起他復仇的獸性!

  就在五個小時前,他揭穿了另一個偽裝清純,卻騙了他一整年的妓女!

  她和眼前的她一樣是妓女,不同的是,這回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花錢買下她,而不是跟一個善於偽裝的妓女談一場瘋狂、失去理智的感情!

  所以他可以無情,所以做可以放肆地玩弄她!

  他突然抓住她別開的小臉,強迫她面對他。

  「睜開眼,看著我!」他冷酷地道,另一手拉下西裝褲拉煉楚顏睜大了眼,凱滯地瞪視他胯間教她觸目驚心的巨大象徵!

  「你、你要做什麼……」她傻傻地問出口,被眼前的景象嚇住,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的問話惹來他殘戾的冷笑,他譏諷地嗤哼,粗魯地撐開她的腿,粗長硬挺的勃起就抵在她下體濕嫩的開口處」像是突然驚醒,她回過神,睜大了眼猛地扭動身子,完全是下意識的掙扎……「我再說一次,今晚我不玩遊戲!」他寒著聲,冰珠般一字一句迸出口。

  楚顏發不出聲,絕望地看到他冷酷的嘴角輕蔑地抽動,他冷峻的黑眼無動於衷地盯住她驚惶的眸子……然後,他突然冷笑,忽然抬起她的左腿架在肩上,同時腰桿一挺猛地貫穿了她....

  「啊---」楚顏慘叫……她下體好痛好痛……痛得她閉起眼,幾乎要暈厥……填塞在她體內的硬實,沒有褪去也沒有動作,她冷汗涔參,慢慢地張開眼….她看到男人複雜、不信、驚異的眼神。

  「妳是處女?」他咬牙問,額上的汗滴落在楚顏白皙的雙乳上……她沒回答,再次閉上眼,忍受下體劇烈的撕扯。

  男人粗野地詛咒,卻開始動作起來。

  「啊呃---」楚顏痛叫,他戳刺的動作卻不停,而且愈來愈猛,直到撕扯她的痛漸漸麻痺,轉成一波波教她震駭的快感……他闇黑的眸盯住她緊閉的眼,看到她眉頭不再緊皺,他開始慢慢地在她濕潤的小穴內抽動,一次次在快抽離時又猛地刺入她」「啊……啊……」

  她拱起身體,弓起的身子上佈滿了紅潮和一顆顆汗珠,下體的知覺開始恢復,她感到私處開始抽搐,並且不顧羞恥地夾緊了他,在他每次幾乎快退出時不讓他抽離……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她睜大了眼,盯住這個侵犯自己、駐進自己體內的男人的臉……她居然下意識的、努力的想記住他的模樣!

  他望進她眼底,大拇指按壓住前端的小核,邪氣地搓磨她、刺激她……「啊……」楚顏一次次地尖叫,她全身劇烈而不受控制地打顫,他帶給她的歡愉讓她幾乎不能承受……「不痛了?」他沙嘎的男性嗓音穿過她耳底,直深入到腦海,進駐到記憶最深刻的底層。「這樣舒服吧?」他嘶啞地低喃,忽然低頭吮住她繃緊的乳頭,飢渴地吸吮、咬吻。

  「啊……求求你……先生……」

  「求我什麼?」他嘎聲低笑,下體不住地在她體內戳搗,靈巧的舌頭輪流舔洗她的乳頭。

  「求求你……求你……」她也不知道要求他什麼,此刻她的靈魂意志已經飛脫,只謄下感官的衝動……楚顏無意識地舉起手,在空中想抓住什麼---終於頹然放下……她握住的只是無邊的空氣,再也沒有任何其它!

  然後,他突然抓住她懸空的手扳到頭頂,擠入她體內的手指抽出,大掌一把握住兩隻豐腴的乳房,隨著下體撞擊的節奏捏擠她---他衝刺的節奏猛然加快,一陣陣猛烈的撞擊沖得她纖細的身子劇烈地擺晃,突然他放開她雙乳,渾圓的椒乳彈出,在他眼前晃蕩出一漩漩銷魂的乳波……數十下猛烈的抽刺後,他驟然生猛地突進---霎時,一道燒灼的熱流注入楚顏的小腹深處……「啊---」她尖喊,全身抽搐,感覺似要被淹沒……她只知道緊緊地抓住他,攀附在他堅硬而健壯的肉體,如瀕臨溺水的人不顧一切抓住大海中救命的浮木,兩人身上的汗水交融成一體。

  屋外,雨下得更大,嘩嘩的雨聲充斥在她耳際……窗外曙光漸露,下了一夜的大雨已停,楚顏轉頭看到躺在身邊的男人已經陷入沈睡,她低頭看見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瘀紫的吻痕,不自覺拉緊了被子,忍著一身的酸痛,她悄悄從床上爬起。

  找到了被丟棄在客廳的衣物,她喉頭哽咽著難以言喻的苦澀,把內衣褲和縐巴巴的洋裝一件件穿回身上。

  然後,她抬頭看到散落在沙發上的鈔票。

  她走向那疊鈔票,蹲在地上一張張地拾起它們,這是母親的救命錢,她小心翼翼、細心地整理成一整疊。

  「妳在做什麼?」身後傳來男人懶洋洋的聲音,楚顏身子一僵,倏地站起身來他全身赤裸,兩臂抱胸,碩長而陽剛的軀樓大剌剌地倚在房門邊。

  楚顏雙頰飛紅,尷尬地別開眼,縱然一夜溫存,早已熟悉彼此的身體,她仍然不敢正視全身赤裸的他。

  傅克為終於看清她手中拿著一疊整理好的鈔票,原本帶笑的眼神一冷,緩緩陰鷙地瞇起。

  「拿走妳的錢,天亮前離開我的屋子!」冷冷撇下話,他轉身回到臥房。

  原本,他心中有無數的疑惑要問她,他要知道她是誰、她的名字,以及今晚她為何出現在他家門口的原因!

  如今這些問題已經沒有意義,她確實是一個為了錢而出賣身體的妓女!

  楚顏愣愣地望著「砰」一聲關上的房門,黯然垂下眼……天亮前,她拾起了所有的鈔票,離開了男人的房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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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18 00:36:45
第二章

  那一夜像夢一樣。

  他們彼此甚至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他在她的記憶中沒有姓名,只有臉孔……她也只能當自己是件了一場夢,不同的是,夢往往在清醒後即會追忘,楚顏卻絕不會忘了那一夜和那夢中的男人。

  開刀後,母親的病已經無恙,為了照顧母親,她已請假太久,必須立刻回到公司工作。

  「楚顏,妳無故曠職兩個禮拜,妳已經被公司開除了。」經理看到她一大早來上班,面無表情地對她道。

  得知自己被開除,楚顏一臉錯愕。「可是,我跟公司請過假,怎麼會---」

  「經濟不景氣,公司要裁員。妳是新進人員,又在這當口請了兩星期事假,」經理冷笑兩聲。「工作態度這麼鬆散,不裁妳裁誰?」

  「可是我跟公司預支了兩個月薪水」」

  「當然還是得還!妳辦好離職交接前,要記得把錢補齊!」經理說完話就轉身走進他的小辦公室。

  還錢……她丟了工作,家裡所有的錢都已經付給醫院她拿什麼還錢?

  抬起眼,她看見週遭同事同情卻又不免帶點幸災樂禍的表情,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安慰她。

  經濟不景氣,公司早醞釀裁員,人心惶惶,所有的人都知道,只要裁到別人就不會裁到自己的道理,人人都是但求自保的心態。

  收拾了自己桌子的東西,楚顏黯然地離開公司。

  走在大街上,她突然有不知何去何從的茫然感……媽生著病,家裡的經濟她得一肩扛起,畢業後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做不到半年就被裁員,手頭的錢又已經所剩無幾…「楚顏---」大街上有人喚她,她滿腦子憂愁,聽而不聞,只管往前直去……「楚顏!」那喚她的人追上她,跑到她身邊「楚顏!妳是楚顏沒錯!」開朗的男性聲調終於吸引她的注意,她這才聽見有人一直喚她的名字!

  「你是……」楚顏抬起臉,眸光迷離地望向眼前穿西裝、打領帶的男人。

  這張臉似曾相識,她卻想不起來曾在什麼地方見過。

  「我是季剛,妳研究所的學長啊!」季剛興奮地笑道,開朗的笑臉很容易讓人起好感。「也難怪妳忘了我!我們只在聯誼會時見過幾次面,不過我對妳可是印象深刻!」他當然忘不了這個小學妹!第一眼見到楚顏時,她內向又羞澀,她學姊介紹她的時候,她只是站在那兒靦靦地微笑,也不說話,清秀的小臉低低垂著,楚楚可憐,人如其名,當下他就牢牢記住她的名字」楚顏!

  「妳是……季學長!」她想起他了!

  大一迎新時學姊介紹起這位開朗優秀、熱心助人、當時已經是研二的學長,後來兩人還有過幾面之緣,只是眼前的他穿上西裝、打起領帶,再加上多年不見,幾年的歷練下來,他的容貌已略有改變。如果不是他上前相認,走在路上,楚顏已認不出他!

  「終於認出我了!」季剛笑道。「好多年不見了!有五年了吧?」

  「是啊!」楚顏也笑,暫時不去想丟了工作的事。

  他抬手看了下表。「沒事吧?找個地方一起吃中飯好吧?」楚顏猶豫了下,終於點頭。

  「所以妳現在迫切需要一份工作!」聽完楚顏的敘述,季剛已大致瞭解她的窘境。

  楚顏點點頭,眉頭輕鎖。「我知道,可是經濟不景氣,滿街是大學畢業生,工作是那麼難找……」「我幫妳介紹個工作!」季剛熱心地道。

  「學長?」楚顏抬起頭。心口湧起一股熱流。

  「我們公司一直有在招募人員,妳可以來面試看看!」季剛搔搔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接下去。「不過我們公司的制度十分嚴格,必須經過筆試、面試,面試那關我可以幫,至於筆試就得靠妳自己了!很抱歉,我不能保證一定錄取……」

  「謝謝你,學長!」季剛告訴她這個消息,楚顏已經很感激。

  她知道季剛在外商公司工作,那是一間跨國集糰子公司,擢取新進人員的標準自然嚴格,以她的學歷,極可能在筆試那關就被刷下,但她仍然感激季剛的好意。

  「學長,我得走了,媽一個人在醫院,我不放心---」

  「我瞭解,我送妳到臀院去吧!」季剛道,招來侍者買單。

  「我自己搭公車過去就行了,上班時間,不麻煩你了!」楚顏婉拒。

  「別跟我客氣!」季剛笑道。「今天我正好到台北縣出公差,事情辦好了時間就是我的,自己當老闆!」他說笑。

  楚顏不好再拒絕,便讓他送自己到醫院。

  季剛一畢業後就進公司,短短五年,已經爬到十一職等,等同一般公司經理的位置,公司自然會撥出配車給他,還是一輛中高價位且性能不錯的房車。

  車子就停在餐廳的地下車庫,季剛去拿車,楚顏則在出口處等他。

  等待期間,一輛銀灰色積架從車庫開出來,楚顏退了幾步,讓車子開出。

  她再無知也認得出這是一輛積架,七位數字以上的高級車,不可能會是季剛的車子!何況季剛說過,他開的是一輛深綠色房車。

  積架車險險從她身邊擦過,揚長而去。

  楚顏繼續等待季剛把車子開出來,不一會兒就看見一輛深綠色的車子從車庫開出來,車窗搖下,季剛正對著她招手,喚她上車。

  「不好意思,讓妳久等了!」季剛道。

  「是我麻煩你,學長。」楚顏微搖頭,靦靦地微笑。

  「妳以後別叫我學長了,就叫我季剛如何?」楚顏猶豫了下,才輕輕點頭。

  季剛很高興,突然翻了翻西裝外套,從裡頭拿了一疊鈔票出來」

  「我剛才領的,妳收下!」他對著楚顏笑道,在她措手不及下,把一把鈔票塞到她手上。

  楚顏瞪著手中那疊千元大鈔,怔忡地問:「這些錢是---」

  「我知道妳現在急需用錢,這裡有五萬塊,就當是我借妳的,妳收下,別跟我客氣,要不就是見外了!」季剛一口氣把話說完,不讓楚顏拒絕。

  「可是---」

  「放心,我不會跟妳要利息的!」他說笑,還對她眨了下眼,然後立刻發動車子。

  楚顏心口一酸,把一疊錢牢牢抓在胸口,季剛的好意,她的確拒絕不了,但讓她感動的是他的心意!

  他竟然趁著取車的空檔,馬上領了五萬塊錢給她!

  「季……季大哥,謝謝你!我會盡快找到工作的,這五萬塊我一定會盡快還你……」她喉頭好酸,幾乎說不出話,兩行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別哭啊!」季剛空出一手憐惜地抱住她,不但提供自己的肩膀,還體貼地輕拍她的背,安慰她。

  當初他就想追這個學妹,只可惜因為種種因素不能如願,如今兩人能重逢,必定是老天的安排!這次他會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先前那輛銀灰色積架就停在轉角,車裡的男人點起煙,從頭到尾瞇著眼,目睹了兩人金錢交易的過程……車裡的男人冷笑,捺熄了煙,換檔,踩油門,車子如箭矢一般射出!

  三天後,楚顏到季剛的公司參加筆試。

  來筆試的人很多,約莫百來人爭五個空缺,第一關筆試只取三十人,這是一家跨國公司,擠破頭想進來的大有人在!

  一個禮拜後接到面試通知,她居然錄取了!

  面試時由部門主管負責,楚顏在行銷部面試,行銷部的面試官正是季剛,她可謂輕鬆過關。

  終於找到一份工作,而且待遇比之前還好,這全是季剛的功勞。

  上班一個禮拜後,她特地到季剛的辦公室找他。

  「季大哥,你什麼時候有空?媽說要請你到家裡吃飯,她想當面謝謝你!」楚母已經出院。目前在家靜養。

  「伯母太客氣了!我其實也沒幫上什麼忙,筆試還是靠妳自己考過的!」季剛謙虛地道。

  楚顏搖頭,感激地道,「季大哥,我明白自己的實力,要不是你在面試時通融我,以我的程度一定會被刷下來的!」季剛對著她笑,灼灼的眼神盯著她清麗、教他百看不倦的容顏。「既然這樣,那就打擾了!其實我也早該去拜訪伯母了,不如就今晚吧!」

  「那就這麼說定了!」她綻開燦爛的笑靨。

  「今晚我去接妳,我們一道下班!」

  「好。」楚顏看了下表。「不打攪你工作了,季大哥,我該回辦公室了。」她手上還拿著一疊文件,準備拿到十二樓給副總的報告。

  季剛替她開門。「晚上見!」他熱切地道。

  楚顏點個頭,出了季剛的辦公室,她進了電梯,回到六樓行銷部去。

  電梯門在六樓開啟,楚顏踏出電梯,迎面走過-來一個高大的男人,楚顏不期然地抬頭一望,驀地接觸到一對她一輩子忘不了的眸子頃刻間她身體一僵,全身的血液在瞬間凝結!

  男人的目光在她回過眼的同一刻掠開,似未曾留意到她渺小又微不足道的存在……他與她錯身而過,似要進入電梯,挺拔的寬肩擦過她的肩膀。

  楚顏目光猷滯地盯住前方,耳朵嗡嗡作響,腦子發脹……「喀啦」」楚顏手上的文件突然滑落,她猛地回過神,慌慌張張地蹲下來收拾」男人的手伸過來,幫忙撿起散落一地的文件。

  「謝謝!」楚顏垂著眼慌亂地接過他遞來的文件,不敢直視他!

  她怎麼忘得了他?他就是那晚以二十五萬代價買了她的身體的男人!

  教她心亂的是---為什麼會往這裡遇到他?他也在這間公司工作?如果真是這樣,那她該怎麼辦……

  「小姐,很面熱,我們見過?」傅克為低沉而慵懶的聲調忽然穿透她的腦門,楚顏全身一震,像是被針尖刺到般震撼!

  「先生,你認錯人了!」她慌慌張張地抓了報告轉身就跑,如逃難般狼狽!

  電梯前,傅克為冷峻的嘴角慢慢勾起,凝成一彎沒有笑意的弧線。

  楚顏逃雜似地把報告抱到副總室,出了副總室,她害怕再在電梯前遇見他,遲疑地躲在牆角邊偷看,直到確定他已不會在那裡,才敢走近電梯。

  然後她像失了魂一般回到六樓,猷猷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連經理叫她也聽不見!

  「楚顏!妳怎麼了?發什麼呆?」林雯麗塗了紅色指甲油的玉手放在楚顏面前擺晃了好一陣。

  「沒……沒什麼……」楚顏回過神,尷尬地低下頭看手中的報表。

  林雯麗是她的「老闆」,也就是楚顏的頂頭上司!她上班發呆,還被林雯麗逮到,當然尷尬。

  「沒什麼就好!」林雯麗不以為然地皺眉頭。「上班時間專心一點!學經歷不如人不要緊,還要偷懶就沒救了!」她話裡含譏帶刺。

  林雯麗是個女強人,平時好強又要面子,別人手下分配到的清一色都是留美的碩士,獨獨她手下是個土產的學士生,她心底早已不平衡!

  楚顏低下頭不說話。

  「等一下到我辦公室拿一份資料,趕快看完,下班前把報告交到我桌上。」

  「是。」楚顏打起精神回話。

  「還有,晚上總經理要請整個行銷部的MS和BS吃飯,不能缺席,知道嗎?」林雯麗搭下話轉身就走人。

  楚顏猷了猷,忽然想起和季剛的約會,只得趕緊打電話到八樓取消。碰巧季剛也得到消息,他是行銷部的人,自然也要出席。

  楚顏進公司已經一星期,只見過副總,卻從沒見過總經理,突然間總經理要請基層的小兵吃飯,象徵意義勝過實質,應酬的意味濃厚,卻不能推辭。

  下班時間一到,整個行銷部的職員一個也不敢走,全數奉陪。

  總經理請客,在台北某知名的餐廳。

  明明是正經餐廳,一到門口卻有一群穿高叉的半透明旗袍、豐胸俏臀的小姐排排站,個個笑容可掬、同聲齊宣:「歡迎光臨!」原來是特別安排,從類似「模特兒經紀公司」等掛羊頭賣狗肉的「公司」外包了小姐陪酒。

  楚顏是個女孩,心底只覺得奇怪而且彆扭,後來看到幾個平時道貌岸然的大經理當場失態,左摟右抱不提,還兼毛手毛腳,才知道安排這種飯局原來是投員工所好,行銷部有九成五以上是男性員工,這樣吃飯算是福利!

  看著週遭那些陪酒的年輕女孩,楚顏始終覺得不自在,她又想起下大雨的那一夜,她也曾為了二十五萬出賣過自己……季剛踏進餐廳,在一群人後方找到安靜地獨自坐在角落的楚顏,他和她揮揮手,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兩人相視而笑,季剛正要開口說話,楚顏突然聽到兩個女同事在旁邊竊竊私語---

  「總經理來了!」「來了啊?聽說一表人才,能幹得很,才二十五歲就拿到哈佛博士!現在也才三十歲,就坐上總經理的位子!」一臉花癡的德行。

  「當然,這是他的家族事業,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富貴公子,要不然一般沒背景的,拚死幹一輩子都爬不上這位子!再說這還只是他的家族事業之一,將來還不得了咧!聽說集團總裁的位子早等著了!」只差沒流口水。

  「對啊,對啊,不知道等一下總經理會不會注意到我……」

  「妳想的美咧,聽說他身邊的女人不是明星就是名女人,請問妳是哪一種?」另一名女同事被堵住嘴,訕訕地不作聲。

  週遭突然一陣騷動,楚顏看到副理先走進來,然後替後面的人開門,頓時餐廳裡響起一陣如雷的掌聲……等看清楚經理領進來的人,楚顏的臉霎間慘白」居然又是他!

  那個和她有過一夜肌膚之親的男人!

  她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只依稀聽見副總徐振昌提到那個男人---也就是總經理」傅克為!

  她猷猷地瞪著台上的人,忽然他的目光望向她這一方,她猛地回過神,心慌地低下頭,卻已經來不及了!

  傅克為犀利的目光在徐振昌介紹他時,很快地掃過全場一遍,意外地看見縮在角落、臉色蒼白的楚顏。

  雖然她立刻低下頭,他還是一眼就認出她!

  她是那個風雨夜陪他上床的妓女!

  就是她沒錯!他記得她那頭長髮,和那副嬌羞、紅著臉、偽裝清純的模樣!

  他倏地瞇起兩隻眼睛,定定地盯著她……感到兩道眸光似乎要把她射穿,楚顏怔怔地,像被催眠似地抬起頭,卻正巧望進他眼底---他對住她挑起眉,忽然微微頷首,投過去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明顯且刻意的動作像一場惡作劇。

  頓時餐廳裡所有人都顧不得徐振昌接下來講什麼,全部的人目光全集中在蒼白而又不起眼的楚顏身上!

  楚顏全身僵凝,感覺到身邊季剛疑惑的眼神正注視她。

  她僵在座位上,手腳冰冷,感到幾乎要窒息傅克為的目光終於掠過她,瞥向別處,徐振昌把麥克風交到他手上,他說了幾句話,然後便交還了麥克風。

  他像沒事人一樣,卻已經造成一片混亂,楚顏有一種直覺---他是故意的!一個小動作,已經投下最劇烈的炸彈!

  看到旁邊一桌人開始指著自己私語,季剛欲言又止的態度也教她坐立不安……整個吃飯時間她如坐針氈。直到晚宴結束,季剛送她回家,在車上問她:「小顏,妳怎麼」怎麼會認識總經理?」

  「我怎麼可能認識他!」楚顏勉強扯開嘴角,急促地解釋。「只是今早在電梯前我掉了文件,他碰巧經過,順手替我撿起來而已。」說完話,她別開臉望向車窗外。

  季剛見她別過臉,體貼地沒再多問什麼。

  望著車窗外匆匆遞嬗的景致,楚顏的腦子卻是一片空白,餘下的,只有混沌和慌亂……她沒想過會再見面的!

  原以為只是一夜情,一段她會永遠深埋在心底的秘密……沒想到會再次遇見他,更荒謬的是,她就在他的公司做事!她心底興起一陣陣不安,不確定他是否已經忘了她!

  最無奈的是她需要錢,無論如何不能丟了這份工作。因此每天只能像行屍走肉一樣上班、下班,潛意識地躲躲藏藏、害怕著,就這樣過了一星期,卻不曾在公司再看見他,這才稍微安了心……這天下班後,她和季剛約好了在公司旁邊的小巷子前碰面,上回原本約好到家裡吃飯,後來臨時取消,這幾天她心情平緩了點,才約季剛到家裡吃飯。

  她在門口等了十分鐘,沒看見季剛出來,正要回公司找他,一輛紅色的BMWZ3突然停在她跟前猛地煞住---楚顏嚇了一跳,來不及做出反應,車門已經打開!

  「下班了?上車吧,我送妳!」傅克為橫過身開車門。

  楚顏猷立在車畔,看清楚了是他,她先是心驚,隨後是一種莫名的釋然……她癡癡地望定他,全身僵住,手腳根本不聽使喚!然後她終於知道,原來在害怕之外,她竟然矛盾又莫名其妙地渴盼見到他……「怎麼,不方便?下了班還有兼差?」他晦暗的目光夾了一絲調侃,惡意的言詞讓她原本湛亮的眸光倏地黯淡!

  現在她終於知道,原來他早就認出她了!

  他的刺輕易傷了她,楚顏垂下頭,黯然地掉頭走開,腦子裡一片空白。

  傅克為下車追上來。「為什麼不敢上我的車?妳心虛?」他箝住她的手腕,逼問她。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總經理,請你自重!」她掙扎著,想裝作不認識他,卻扭不開他蠻橫的手勁!

  「自重?」他撇嘴嗤笑,彷彿這是天下最可笑的笑話般。「我看這句話妳比我更需要!」他出言譏刺,完全不理會她的偽裝。

  楚顏臉上的血色倏地褪去。「請你放手……」她顫著聲,心口一陣酸澀,手指尖開始發冷盜汗。

  他挑眉,兩眼陰沉地盯住她。「放手?當然可以,只要妳回答我的問題!」他不顧她的意願,粗魯地拽住她纖細的手腕,把她拉到附近的小公園裡。

  「我沒有任何可以回答妳的,那一夜之後我們誰也不認得誰!」終於掙開他的箝制,癱靠在一株大樹前,她顫抖地回擊。

  他哼笑,諷刺地伸出手鼓掌兩下。「之後又跟了幾個男人?才一個多月已經這麼老練,還知道幹這一行要有職業道德!」楚顏知道他是刻意要羞辱自己,她別開臉,忍住眼中的淚水,心口還是忍不住的悶痛。

  「幹麼不敢看我?」他抓住她尖瘦的下巴,強迫性地扳回她的臉。「別告訴我因為我是妳的第一個男人!」他一出口又是羞辱!

  她被迫直視他,盯住他乖戾的眼。「妳到底想怎麼樣?」

  「我看過妳的資料。楚顏,二十三歲,只有學士學歷,半個多月前進公司!」他撇嘴邪笑,不懷好意地接下說:「當然,還有一些只有我知道的「履歷」,公司方面自然沒有這部分資料!」

  「你到底想怎麼樣?你付了錢,我也陪了你一夜!」她失去了耐心,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折磨她!

  「不,不是妳「陪」了我一夜,是我「睡」了妳一夜!」他惡意地道!

  楚顏全身發抖,他箝住她的下顎,她只能瞪著他,顫抖地說不出任何話。

  「我問過Kevin,那一晚他根本沒替我找女人!」他瞇起眼,終於邁入正題。

  「說,為什麼妳會出現在我家門口?」那晚Kevin跟本不在家,他打過去,是對著錄音機咆哮。

  「你得到你想要的,其它的……不干妳的事……」她虛弱地道。

  「原本是不干我的事!」他掐緊她的下巴。「只要妳不再出現,我根本就忘了妳!只能怪命運和巧合,台灣這麼大,那一夜之後我們竟然還會碰上!我看往後不管我願不願意,勢必要常常碰見妳,我不喜歡被耍,今天我問妳什麼,妳就得回答什麼,除非妳主動離職!」他冷血地道。

  「不,我需要這份工作!」楚顏反射性地搖頭,急促地道。

  他挑起眉。「妳需要這份工作?」口氣輕佻。

  咬了下嘴唇,楚顏心想也許她能跟他說明白,他只是誤會她,所以才會這麼對她。「那一夜……那一夜其實是意外,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意外?」他輕蔑地哼笑,打斷她的話。「妳是怎麼樣都無所謂,反正現在隨便妳解釋!」她怔住,半晌後黯然地垂下眼。「既然妳不想聽我解釋,又何必問我原因。」她太單純了,竟然以為他會相信她的話……

  「我想聽的是實話!」他掐緊她的下顎,強迫她抬眼看他。

  她被迫注視他的眼,只能懇切、無奈地道:「我說的就是真話,我需要這份工作,那晚只是個意外……」他鬆開手,眼神變得冷峻。「妳想玩遊戲?」驀地他唇角勾起一抹笑,闃闇的眼神絲毫不見笑意。「好,我奉陪!」

  楚顏怔怔地望住他。她不明白,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妳只有大學畢業是吧?」他突然提起這個。

  她莫名所以,望著他陰冷的眼,猶疑地點頭。

  「只有大學畢業,就算筆試僥倖過關,面試的時候也會立刻刷下去!」他面無表情,說出的話卻讓楚顏的胸口一寸寸縮緊。他瞇起眼,冷冷地往下說:「據我所知,面試官是行銷部的經理,叫季剛,是吧?」徐振昌跟他報告過,他早已查得一清二楚!

  楚顏全身不自主地僵住。她知道他在質疑她的資格,也明白憑自己的能力的確沒法子被錄取,她能進公司,全靠季剛私底下幫她的忙,她確實心虛……看她別開臉,他冷笑。「妳跟他睡過幾次?要不然他會這麼幫妳?」他再次出言羞辱她。

  楚顏倏地抬起眼,錯愕地瞪住他,雙唇控制不住地顫抖。

  「你要怎麼瞧不起我、污蔑我,我都可以忍受……但你不能這麼侮辱季大哥!」她胸口揪得好緊、好痛,幾乎要喘不過氣……「我侮辱他?」他撇嘴,笑容很冷。「他要是不幫妳,妳能進得了公司?」楚顏答不出話,她兩手緊抓著皮包,指關節處已經泛白,長長的秀髮滑下,遮住半邊姣美白皙的側顏……她慢慢垂下眼,清瀅的眸子水霧迷離,閃著淒楚的光暈……傅克為瞇起眼,盯住她迷濛的眸子和那一襲礙眼的黑髮---他突然伸出手,半拽半撩弄地撥開她的長髮。

  楚顏卻像受為的小鹿般,反射性地往一旁跳開。

  「這麼緊張做什麼!」他同時抓住她細瘦的手臂,不讓她掙脫他的箝制。「怕我吃了妳?」他調侃地撇撇嘴,一語雙關。

  楚顏蒼白的臉霎時間徹紅,她別開眼,不敢正視他幽闇深遂、如兩顆黑鑽一般教人莫測的眼睛。

  多傻啊!她竟然……竟然還對他存著幻想!

  所有的一切原本該在那一夜結束的,所以她放任自己,讓自己無止無盡地去幻想,去幻想那一夜之後兩人再相遇、相戀的種種、去幻想她自己是灰姑娘,他是她生命裡的王子,去編織一則童話故事中才有的美夢……因為是幻想,所以她能為自己編造最美的結局,她貧乏的生活中也只剩下這麼一點奢侈。只是她沒想到他們真的會再相遇,然而現實中沒有美夢,只有羞辱!

  傅克為盯住她瞬息萬變的眸子,伸手抓住一溜黑絲綢般的長髮」

  「奇怪,我竟然還想再買妳一夜!」他瞇起眼,喃喃低語。

  為了什麼?他問自己,得不到答案,索性放棄。

  他根本不想為了她費腦力深思!何況對她除了慾念,他想不出還有其它什麼?

  勉強要給出一個答案,他大概喜歡她身上那股衝突的氣質」她外表看似天真,實則他當然清楚得很,她是個靠身體賣錢的女人!

  弔詭的是,他喜歡她身上這種矛盾的氣質,那一夜他就是被這種感覺吸引!後來知道那時她的確是個處女,會讓他覺得天真並不奇怪。

  只是現在她的「恩客」當然已經不止他一人,至少他當場撞見過季剛在車上付錢,然而到現在她竟然還能保有這種氣質」這大概就是她之所以還能吸引他的原因!

  他無心出口的話卻讓楚顏驚醒,她猛地掙開他的掌握,神經質地感到他灼熱的大掌幾乎要燙傷她!

  「不可能!不會再有一夜了……不會了!」她連連倒退,無意識地搖著頭,他的話是那麼傷人,那麼讓她意識到自己的下賤……在他眼中,她永遠是一個只要花錢就能陪男人睡覺的女人!

  傅克為挑起眉:「不會?」他嗤笑,冷冷的眼珠子透著不置可否的輕蔑。

  在他鄙視的眼光中,楚顏的心口傳來一陣陣莫名其妙的絞痛,她只能一直後退,直到退進一個溫暖的胸懷裡---

  「小顏?妳怎麼在這兒?我在巷口等了妳好一會兒,又找不到妳---」季剛一抬頭,看到站在不遠處,嘴角念著一絲蔑笑的傳克為。

  他回頭望向楚顏,後者臉上蒼白的神色讓他疑惑,更讓他憂心!

  「小顏,妳怎麼了?」他扶住步履不穩的楚顏,然後才抬眼望向傅克為,微微頷首。「總經理。」他禮貌性地打了聲招呼。

  傅克為唇邊的笑收斂,眼神夾了一股明顯的冷傲,冷峻的目光停在兩人親暱的動作上。

  楚顏下意識地掙開季剛的攙扶,並且躲開他疑惑的眼神。

  傅克為冷笑,嘴角譏謂地撇起,抬起冷峻的眼盯住她。「不會?話可別說得太早!」他對著楚顏搭下話,瞧也不瞧季剛一眼便掉頭走人。

  「小顏……總經理的話是什麼意思?你們認識?」傅克為一走,季剛已經忍不住發問。這是他第二次間楚顏是否認識傅克為。

  「季大哥……我突然覺得身體不舒服,原本說好了今晚妳到我家吃飯的,可不可以改期……」她虛弱地小聲呢喃,不曾抬眼面對季剛。

  「我看還是我先送妳回去,改天再吃飯地無所謂,妳別擔心那個!」季剛體貼地道。

  「季大哥,對不起……」

  「傻瓜,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他看她臉色實在蒼白,不放心地問:「妳好像生病了,要不要先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要,」楚顏搖頭。「送我回去吧,季大哥。」

  「也好。」季剛不再堅持。

  他送楚顏回家,注意到她深鎖的眉頭,一路上他沒多問什麼,腦子裡卻有無數的疑惑……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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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18 00:37:08
第三章

  楚顏認真地考慮起另外找工作的可行性。

  她是害怕。她害怕面對他的輕蔑、害怕他幾近蠻橫的追根究底,甚至她害怕自己對他莫名其妙的幻想和依戀!

  許多事她只敢幻想,卻不敢去奢望。

  可這一次是他,是和她有過一夜肌膚之親的男人!她害怕自己莫名其妙、明知是幼稚卻克制不住的幻想,雖然他的態度表明了對她徹底的輕視!

  更教她心慌意亂的是」她這個月的經期延遲了!

  她的月事一向很準,這個月過了月初卻沒有按時來經,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她的慌亂變成了害怕和恐懼!

  該怎麼辦?那一夜那麼突然,她根本不可能避孕,而且他也沒戴保險套,現在她月事沒來,要是真的懷孕該怎麼辦?媽不會原諒她的!

  但是一想到欠季剛的五萬塊和平日必需的基本生活費,只能硬著頭皮去上班。

  幸好,過了一星期她都沒再見到傅克為,開會時才知道他已經回紐約總公司。

  回紐約是不是代表他在台灣的事辦完,不會回來了?

  楚顏心底鬆懈的同時,竟然也感到一股教她悵然的失落……月事一直沒來,她卻一直拖延著沒去驗孕!她知道自己在逃避,因為害怕知道結果。直到今天早上在公司,她開始感到噁心、嘔吐,極度的不舒服,她才知道這事不能再拖了!

  「楚顏,副理叫妳進辦公室!」林雯麗冷冷地叫醒發呆的她。

  「副理?」楚顏問。

  她只是一名小專員,副理有事不會找她的,要找他該找林雯麗,或是像季剛那一類的大經理!

  「對啊,副理叫妳還不快去,整天就知道發呆!」林雯麗冷著臉道。

  自從上次在餐廳,總經理竟然當著眾人的面對楚顏點頭,她就看楚顏不順眼!

  「好,我馬上過去。」她立刻從位子上起來,走到大辦公室外頭的副理室。

  敲了門,裡頭傳來響應。「進來!」楚顏推門進去。「副理,您找我有事?」「嗯,」徐振昌抬起頭,推了下眼鏡。「今天晚上有事嗎?」他精明而犀利的眼如老鷹一般盯住楚顏。

  楚顏不知道徐振昌這麼問的用意何在,她搖搖頭。「今天晚上,沒事……」「那好!今晚有個應酬,我要妳陪我一塊兒去!」徐振昌道。

  「應酬?」楚顏以為自己聽錯。

  「Roxanne請假,我要妳代她陪我去應酬。」「可是秘書室的人」」「她們今天全部加班!行銷部只有十個女職員,不是結過婚就是年紀太大,都不合適!」徐振昌打斷她的話,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下班後妳留下來,我們直接過去。」楚顏明白,這已經是命令了。「是。」她只能點頭。

  「沒事了,妳出去!」徐振昌低頭繼續辦公。

  楚顏回到大辦公室,林雯理立刻上前問她﹕「副理找妳什麼事?」

  「副理要我今晚代替Roxanne,陪他跟客戶簽約。」楚顏據實回答。

  「副理要妳代替Roxanne?」林雯麗瞪大眼,眉頭皺起來。

  「嗯……」楚顏點頭。

  「妳憑什麼?!」林雯麗衝口而出。

  楚顏怔住,林雯麗在工作上雖然常常刁難,情緒卻很少這麼失控,直接衝著她來。

  林雯麗瞇起眼。不懷好意地道:「我真弄不懂!先是季經理,再來是總經理,現在又是副理---妳到底跟他們有什麼關係?!」楚顏臉色一變,望著林雯麗,說不出話。

  「楚顏是我大學學妹!」季剛正巧進大辦公室,就聽到林雯麗刻薄的話。「至於總經理也不過是跟她點個頭,另外副理要她陪著去跟客戶吃飯的事我也知道,要是妳年輕五歲可能就輪到妳陪吃飯!怎麼,難道妳對副理還是總經理有疑問?」他擋在楚顏面前,以輕鬆的態度對著林雯麗。

  林雯麗瞪住季剛,勉強扯出冷笑。「不過問問而已!」轉頭再瞪了楚顏一眼,然後拋下話:「下班前把報告打出來交到我桌上!」之後才轉身進了小辦公室。

  「謝謝你,季大哥。」楚顏對著季剛綻開笑容,感激他替自己解圍。

  「別那麼客氣?」話鋒一轉,他關心地問:「她常這麼為難妳?」楚顏搖頭。「還好。」季剛半信半疑,卻也沒多間什麼,他看楚顏桌上一大疊的文件,便體貼地道:「沒有就好,妳忙吧!」楚顏點個頭,對他微笑。

  等季剛一走,她立刻埋首在計算機前打報告。

  直忙到辦公室裡的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打完林雯麗交代下來的報告,抬手一看表」竟然已經六點了!她嚇了一跳,趕緊收拾東西到副理室。

  「我不是叫妳一下班就過來?」徐振昌對著她皺眉頭,顯然不怎麼高興。

  「對不起,副理,因為有一份報告---」「算了!」徐振昌揮手打斷楚顏的解釋。「快走吧!總經理等很久了!」「總經理?」楚顏一陣錯愕。

  除振昌看她一眼。「跟客戶簽約當然是總經理負責!」說著,逕自往電梯走過去。

  儘管楚顏心底忐忑不安,也得跟在徐振昌後面進電梯。

  兩人直接到了車庫,徐振昌開車載她,往一條她似曾相識的路上開去……楚顏兩眼越睜越大,她怔然地瞪著車子擋風玻璃前開展出的林蔭大道,心底強烈的不安漸漸加深……她當然認得這條路!

  這條林蔭大道直接通往傅克為的房子!那個大雨的夜晚,她就是沿著這條路走,才會看到那盞美麗的燈,才會有了那一夜……「副理,你不是說要陪客戶吃飯,為什麼把車子開到這裡?」她間徐振昌,掩不住聲音中的顫抖。

  「得先到總經理的住處。」徐振昌簡單回答。

  車子開到傅克為的住處,夕陽已經差不多隱到天邊。晚上揉成一片湛紅,色系駁雜交織成漫天彩霞。

  楚顏毫無心思欣賞這一切,她一顆心提得老高,直到那道朱漆大門映入眼簾。

  傅克為已經等在門口,看了下表,神情冷肅。

  除振昌趕緊下車。「抱歉,總經理,我們遲到了!」傅克為點個頭,沒說半句話,轉身坐進停在大門前的紅色跑車。

  徐振昌看了楚顏一眼道:「妳下車,換到總經理車上去。」楚顏猶豫了一下,徐振昌已經替她打開車門,她只好下車。徐振昌回到駕駛座,立即把車子開走。

  「上來!」傅克為打開車門,表情冷淡。

  楚顏上了車,覺得一股身不由己的無奈。

  傅克為把車開走。一路上他冷著臉,沒跟她交談的意思。他不理會她,她反而鬆了口氣。

  「妳要換一套衣服。」他突然打破沉默。

  楚顏抬眼望他。「換衣服?」他沒回答,二十分鐘後把車開到東區一間高級品牌服飾店。

  「下車!」他看她一眼,逕行開門下車。

  楚顏呆在車上,怔怔地望住服飾店設計前衛的大門。

  傅克為見她不動,便繞過來敲她的車窗玻璃。「我說下車!妳不是等我替妳開車門吧?」冷笑一聲,惡意地補上一句。

  楚顏臉色一變,垂下眼打開車門。

  「跟我進來!」他徑行推開店門。

  楚顏跟著進去,只聽見傅克為對迎上來的漂亮店員道:「挑一款低胸的窄身洋裝給她。」店員笑得合不攏嘴,傅克為一向是好主顧。她立即從衣架上挑了幾套一式一款、只在領口和裙身上稍作變化的性感洋裝。

  楚顏瞪著那幾套性感到幾近暴露的薄紗衣物,愣在原地。

  「小姐,需不需要我進試衣間幫妳?」店員慇勤地道。

  楚顏搖頭,紅了臉,站在原地不動。她說什麼也不敢穿上這種衣服。

  見她不順從,傅克為瞇起眼,盯住她霞紅的臉蛋。「現在沒時間讓妳裝模作樣!要是遲到,丟了十億的合約,妳要負責?」語氣譏誚而且不耐煩。

  平常她愛怎麼裝模作樣都成,現在他沒時間陪她玩花樣!

  他輕蔑的話刺傷了楚顏。她勉強接過店員手中的衣服,意識到店員存疑的鄙視目光。

  付錢的是金主,傅克為輕蔑她,店員更理所當然地看不起她。

  何況傅克為帶過不少女人來買衣服,像他這種男人見的世面廣,時常要交際,帶來的女人不會各個都是正經的女子!

  楚顏不與他爭辯,她的個性向來不好辯,更不知道要怎麼消弭他對自己的輕視。她默默走進試衣間換上一套稍微保守的黑紗露肩洋裝,磨蹭了一會兒,才不自在地從試衣間走出來,兩隻手忙著拉扯過短的裙子。

  「好漂亮!」楚顏一走出來,連瞧不起她的店員也忍不住誇獎。

  傅克為兩眼一亮,隨即淡下眼,抬手看了下表。「就這套吧!」拿出白金卡付帳。

  楚顏看到他簽了六位數的帳,心都涼了。趁店員刷卡的空檔,她對傅克為道:「總經理,我可不可以換一件---」「來不及了!沒時間讓妳慢慢挑!」他看了她一眼,諷刺地哼笑,語帶雙關。

  頓了頓,跟著又說:「還是穿這種衣服自在吧?!」明譏暗諷。

  楚顏沒聽出他話裡的意思,硬著頭皮告訴他:「可是這麼多錢,我的薪水根本支付不起!」「薪水?」他挑了挑眉,似乎因為她的話好笑。「少裝了!難道沒有男人買衣服給妳?」楚顏怔住,直到店員走回來還了卡,她才清醒過來。原來這衣服是買給她的!

  但還是太浪費了,這樣的衣服她一輩子大概只穿這一次。

  他臉上不耐煩的神情,讓她不敢再多說什麼,只能蹙眉接受。

  回到車上,傳克為把車子開到一家日本料理店。

  兩個人剛坐下不久,對方也到了。

  來人共有四個,全是日本人,其中之一儼然是老闖,另外三個大概是助理,四個人全都西裝筆挺。

  傳克為讓那個日本老闆坐在楚顏隔壁,為彼此介紹。

  那個日本老闆一坐下就伸手過來,一把抱住楚顏肩頭。「楚小姐?頭一回見面,妳真漂亮!」雖是日本人,中文倒說得不錯。

  楚顏全身僵住,好半晌回不了神,睜大了眼驚惶地瞪住毛手毛腳的日本色狼。

  「宮崎先生,明天你親自到公司來簽約,我保證到時候楚小姐一定恭候大駕!」

  傅克為撇起嘴,淡淡地道。

  日本人解意地大笑。

  楚顏心口一震,回過頭不敢置信地望住傅克為他帶她來,原來是利用她「招待」日本客戶!

  她心口一冷,全身血液的溫度下降,不自覺地打顫……「很冷嗎?喝杯酒讓身體暖一暖!」那個日本人拿起自己的酒杯。往楚顏的嘴邊灌。

  楚顏擋不過,求救她望向傅克為,他卻別開眼,視而不見。

  她剛才聽到傅克為說這是一筆十億的合約,知道日本人不能得罪,只能勉強喝下---酒味衝鼻,今早就翻騰的胃又開始作祟,一陣噁心感從胃部湧上來!她摀住了嘴,努力嚥下那股噁心。

  「楚小姐真是好酒量!」日本老闆使個眼色,一旁的助手就在空的杯子裡又倒滿酒。

  「你們中國人說無三不成禮!楚小姐,妳先喝下三大杯再說!」日本人又舉起酒杯,湊到楚顏嘴邊。

  楚顏搖頭。「我不行了,宮崎先生……」

  「怎麼不行呢?再來十杯也沒問題!酒量要愈練才會愈好!」宮崎正硬是把酒杯塞到楚顏手上。

  她只能轉過頭再向傅克為求救。

  他卻冷淡地瞪住她,眼底一抹明顯的嘲弄。「宮崎先生讓妳喝就喝,不必裝了。」冷冷地譏刺。

  他認定她是作態!一個出賣身體的女人,應付男人根本該是專長!

  楚顏黯下眼,知道他是絕不會幫她了。

  她屏住氣,舉起酒杯一口喝下「這才對嘛!」宮崎正連哄帶騙,還替楚顏扶著酒杯強往下灌。

  「咳咳!」杯子裡的酒見底,楚顏的臉色也蒼白得嚇人!

  宮崎正帶頭鼓掌,三個助手連忙附和。

  「宮崎先生,明天下午兩點,我們準時恭迎妳的大駕。」傅克為巧妙地插話。

  「好好好,就這麼說定,到時候楚小姐也要作陪!」宮崎正在興頭上,很爽快地答應。

  楚顏全身發抖,強忍著胃部劇烈的痙攣,和一陣陣快要壓抑不住的噁心……她突然想到如果她真的有了孩子---她怔怔地轉頭望向傳克為,他正在和富崎正說話,可是眼角餘光必定知道她在看他!

  他臉上公事公辦的表情是那麼漠然,她明白,他今晚真的當她是一群男人的玩物、他用來談判的簿碼。

  她做了什麼讓他如此輕賤她?!

  若是因為那一夜……她何嘗不曾付出代價!

  她看著他們達成交易,宮崎正的注意力又轉回她身上。「楚小姐,再喝一杯!」他使個眼色,要助理替他灌酒。

  「宮崎先生,我真的不能再喝了!」楚顏別開頭,怕自己再聞到一絲絲酒味就要吐出來!

  「不喝?不喝就是不給面子!」宮崎正就是要灌醉她,豈能由得她說不喝!

  宮崎正的助手要灌酒,楚顏根本拒絕不了,酒杯已經湊到她嘴邊,唬珀色的烈酒沿著她的唇角淌下……「惡……」再也克制不住的嗯心終於發作,她吐了那灌酒的助手和宮崎正一身都是!

  宮崎正猷住,傅克為臉色一變,迅速腿起眼「對不起……咽」楚顏根本控制不住噁心感,她極度難受,不但把剛才喝下的酒全部嘔出,連胃酸都吐出來了!

  「巴格勒!」宮崎正終於沒風度地大聲咒罵出來。

  確定她不是在作戲,傅克為不顧污穢地即刻扶住楚顏,把她帶離餐廳。宮崎正看傅克為理都沒理他,竟然就這麼走人!氣得亂罵一道,餐廳頓時陷入混亂……「在搞什麼?!不能喝酒為什麼不說!」一出餐廳,傅克為開始發脾氣。

  「是你說這個合約值十億……我怕要是拒絕會害公司丟掉十億的合約,所以才勉強喝酒……」她又感到反胃,可是胃中明明已經沒東西可吐了!

  「十億算什麼?!笨蛋!」他怒吼,那十億台幣他根本不看在眼裡。

  楚顏被他吼得莫名其妙,更教她不解的是」十億怎麼可能沒什麼?!這個數字她一聽到就覺得虛幻,簡直不可想像!

  他突然瞇起眼看她,銳利的眼掃過她蹙緊的眉。「應付男人不是妳的專長,你該不會是裝的吧?!」她擰緊眉頭。「今晚你對我的許多批評都是偏見,你希望我怎麼回答?承認?還是---」一陣陣噁心終於讓她忍不住彎腰嘔吐---她胃裡早已經不剩任何東西,除了一些酸水。

  傅克為皺起眉頭。「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我看我先送妳回去好了!」「不、不要!」楚顏一聽說他要送她回去,立刻搖頭。

  「不要?為什麼?」他挑起眉。

  「我不能這樣回去……」「什麼意思?難道妳家裡有男人,他正好不喜歡妳喝酒!」他譏剌地道,眼神變冷。

  她胃部一陣抽痛。「當然不是!我是怕我這樣回去,媽會擔心。」他瞇起眼,似乎在衡量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妳打算去哪裡?」「隨便……隨便送我到一家旅館好了。」「妳打算在旅館過夜?還是早就約好了人,利用我接送?」他冷冷地問。

  她真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你到底懷疑什麼?如果你有話想問我,沒有什麼不可以問的,何必這樣傷人!」他冷著臉瞪住她半晌,終於掉頭走往停車場。

  楚顏默默跟在他身後,眼眶和鼻頭都酸酸的。

  她知道他永遠不會停止對她的譏諷,因為他認定了她是出賣身體的女人。

  到了車裡,他一語不發地把一盒面紙遞給她。

  楚顏沉默地接過,兩個人都不說話,直到車子又開往她熟悉的道路。

  「你要去哪裡?」楚顏瞪著前頭的道路,怔怔地問他。

  「我家。」他再簡單不過的回答。

  「我們不是要去旅館……」「我從不當司機,妳坐我的車只能跟我走!」他獨裁地道。

  「可是我不能跟你回去---」「為什麼不能?」他回頭瞟了她一眼,輕佻地撇起嘴。「妳又不是沒去過!」一語雙關。

  楚顏臉色一白,別開臉,不再多說什麼。

  車子開到車庫,下車後楚顏對他說:「我只借妳的浴室清洗,弄乾淨了我就回去。」「隨便妳!」他答道。

  一踏進那熟悉、教她觸景生情的室內,楚顏一語不發地便往浴室走。她只想快點清理乾淨,離開道個地方。

  在浴室裡,她脫下衣服,先沖洗掉身上的穢物,等洗乾淨衣服才開始淋浴,清洗自己的身體。

  好不容易弄好了,衣服當然還是濕的,幸好髒掉的是那件傅克為買給她的小禮服,她換回自己的衣物,把濕答答的禮服塞回衣袋。

  從浴室出來,她已經感到好了許多,神清氣爽。

  「我可不可以借妳的電話?」她問坐在沙發上看報的傳克為。

  他放下報紙,抬頭看她,冷峻的眉眼盯住她,替代詢問。

  「這裡是山上,叫車不方便,我想打電話叫出租車。」她解釋。

  「妳既然知道這裡是山上,這麼晚了一樣叫不到無線的車子!」他瞇起眼,盯住她沐浴過後,乾淨清新的容顏,鼻端隱隱約約嗅到她身上散發的梔子花香氣……他一晃神。「妳噴了香水?」突然問。

  「沒有……」楚顏搖頭,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這麼問。

  他站起來,突然傾身湊向她的髮際---她僵住身體,突來的狀況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也不是頭髮的味道!」他喃喃低語,一手撩起她細長的髮絲,放肆地湊到她白嫩的頸後深吸一口氣---「總經理!」楚顏回過神,想推開他,傅克為反手一扯,反而把她扯進懷裡。

  「不是香水?為什麼這麼香?」更奇怪的是……好聞得讓他迷惑!

  「總經理,我媽一定還在等我,我要回去了!」她心慌意亂,不知道他意欲為何!

  「急什麼?」他瞇起眼,不理會她的推拒,一手箝牢她掙扎的兩手。

  「傅克為,請放開我,現在很晚了,我真的要趕回去---」「再陪我一晚!」他突然開口,空出的一手捏住她聳挺的胸脯,玩弄地搓揉擠捏。

  楚顏倒抽一口氣,腦子裡突然一片空白!

  「再陪我一晚,我升妳到經理室當助理,妳就不必受氣!」他聲音低柔卻霸氣十足,搓捏著她胸脯的手放肆而且輕薄。

  楚顏睜大眼,她臉上當然沒有欣喜,只有驚駭。「什麼意思?」她木然地問。

  「妳在公司的事我調查得一清二楚!」他對住她笑,輕率的笑容讓她心痛。「再陪我一晚,我可以讓妳升得更快。」他已經是明示,而非暗示。

  「總經理,我想你弄錯了,我到公司只想好好做事,不是想升什麼---」「在我面前有必要再裝嗎?別自欺欺人了!」他哼笑一聲,把話提明。

  「季剛了不起只能讓妳進公司,跟著我,妳得到的絕對不止那二十五萬!」楚顏臉色一變,他隨口說出的話,充分表達了輕視和羞辱!

  「我想你真的弄錯了!我不是妳以為的那樣!」她推開他,慌張地拿起濕紙袋,臉色蒼白地急於逃開---「我會賠你這件衣服的!」她返到門邊,兩手握著門把一轉,逃出了門外。

  她等不及叫出租車,急促地奔出房子外,心頭惶然地走在山道上。這條路雖然大,鋪設了柏油路面。疏落的路燈卻照不亮大道,漆黑的道路更加深她心底的恐懼感!

  她害怕地在路上走了一會兒,傅克為開車子追上來---「上車!」車子停在她身邊,他打開車門,瞪住她皺眉頭,陰沉的路燈教人看不透他莫測的神情。

  楚顏只猶豫了一下,沒有其它選擇地上了他的車子。「我要回家---」「妳以為我會載妳到哪裡?」他冷冷地打斷她的話,口氣和剛才完全不同,帶了一抹深思和冷肅,不再充滿輕率和蔑視。

  楚顏閉上嘴,只能相信他會送她回家。

  車窗半降,被涼清風徐來,卻吹不散楚顏心頭的沉重……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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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18 00:37:29
第四章

  昨晚傅克為的確把她安全地送到了家門口,才開車離去。

  第二天楚顏如常去上班,反胃的情況卻沒有好轉,只有更壞!

  強烈的不安困擾著她,下班後她克服因為害怕面對現實而產生的遲疑,終於走到公司附近的屈臣氏,買了一支驗孕劑。

  走在車輛熙來攘往的馬路上,她無意識地盯著手上的驗孕劑瞧,視而不見地瞪著使用說明……一陣緊急煞車聲,嚇醒她神遊的魂魄,她誤闖了紅燈,差一點讓車子撞上!

  驚魂未定,一隻手突然搭上她的肩頭,更嚇得她反應激烈!一轉頭,她看見的竟是面色陰沉的傳克為。

  「老遠就看見妳像遊魂一樣在馬路上閒逛!」犀利的目光撇過她手上拿的驗孕劑,他瞇起眼。

  她臉色一變,慌忙把驗孕劑藏到皮包裡。

  他掠開眼,拉著她過馬路。

  「還沒吃飯吧?」他突然問。

  楚顏被動地搖頭,不知道他意欲何為。

  他半挾著她走到附近一家義式Buffet,她看到是一間餐廳,錯愕地抬眼望他。

  「總經理,我不想在外面吃飯---」他淡淡地瞟她一眼。「陪我一起吃飯,這是公事。」公事?楚顏疑惑地回望他,他別開眼,跨進餐廳。

  「傅先生。」餐廳經理親自出來領台,顯然傅克為是這家餐廳的常客。

  經理領著兩人在一處靠窗的位子坐下。

  「對不起。」兩人坐定後,楚顏打破沉默。

  「為什麼抱歉?」他挑眉。

  「我害你損失了一筆十億的合約,如果你打算革我的職……」「為什麼這麼認為?」「是你說要談公事。」他撇嘴輕笑。「吃飯吧!吃飯不談公事。」他站起來,到餐桌去取食物。

  楚顏蹙眉,他的態度讓她疑惑。

  從來沒來過這種高級地方吃飯,她跟在他身後,看到潔白乾淨的餐盤也不知道取用。他似乎看出她的窘境,替她拿了一-個盤子,低聲吩咐她:「別怕,妳是客人,不知道就跟著我做。」她心裡一愣,抬眼望他。他平靜的眸光溫柔動人,是她從來沒見過的面貌。

  雖然心中存有疑惑,她仍默默地跟隨他取菜,把疑問暫時擱在心頭。

  「第一次吃Buffets?」兩個人拿了菜坐定後,他問。

  「嗯。」她點頭,這才知道原來這種高級的自助式餐廳叫Buffet。

  他笑了笑。「以後會有機會常吃。」淡淡地說。

  她以為他又要譏剌她說謊,他卻沒有。

  「有沒有想過給伯母換一間舒適的房子?」他突然問。

  楚顏抬眼望他,睜大眼,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我很想……但是」」「沒有錢?」他抬眼,平穩的眸光淡得教人猜不出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楚顏垂下眼,慢慢點頭。

  「妳有能力的,只是要看妳願不願意。」他淡淡地道。

  她重新抬眼望他。「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二十五萬,妳是為了支付妳母親的醫藥費吧!」他岔開話題。

  她眸光閃動,聲音變得柔軟。「你知道了?」而且也相信她了?

  「很抱歉,我調查過妳的私事。」他有風度地對她說道,跟從前的態度判若兩人。

  她的表現和態度都教他迷惑,昨晚他不得不讓人連夜調查楚顏的背景。

  「我告訴過你,那一晚是個意外,可是妳不相信。」她悠悠地道,現在他查清楚了真相,她心底的防備也因此而鬆懈。

  「妳母親的病剛好,十分需要人照顧,這個時候妳不該出來工作。」他淡淡地道。

  「我也知道,可是我一定要工作,不然我媽和我只能喝西北風,何況媽還要回醫院複診,我們還欠季大哥一筆錢。」她黯然地道。

  「我剛才說過,妳有能力可以過得更好,只看妳怎麼選擇。」他盯住她的眼,冷靜的眸光像在談一樁公事。

  她起先不懂他的話,然後突然想明白---不可能的!我說了很多次,那一夜只是個意外,我不會再拿自己的身體賣錢!」她激動地提高音量。

  他知道了真相,還是認為她會為了錢出賣自己。

  他突然撇嘴,冷笑。「我驚訝的是,身為二十一世紀的女性,妳怎麼會沒有半點避孕的觀念!就算事前來不及預防,事後妳竟然沒想到受孕的可能!」楚顏胸口一緊……她確實完全沒想到!

  雖然她已經不是十幾歲的青少年,但是她沒有和男人親密的經驗,沒有人來教她該怎麼辦。過去學校教授的知識不但有限而且模糊,保守的教育以道德的角度教化她們,甚至制止「性」,老師在課堂上隱隱強調「性」的不潔以及污穢,掩耳盜鈴都來不及,根本不可能教她們一旦有了性行為,讓如何保護自己,以及避孕的重要性,以致像她這樣二十多歲的女性,對安全的「性」還停留在模糊不清,甚至懵懂的階段!

  「如果妳有了孩子呢?」他突然道,平靜地提出另一個問題。

  楚顏愣住,心口像突然被刮了一刀般痛起來。「你說什麼……」「剛才我看妳手上拿著驗孕劑,失魂落魄地走在馬路上,現在那個東西就在妳的袋子裡,妳不能否認吧?」他把話說完,冷靜地像在敘述於己無關的事。

  「我……我不是自己用的---」「那是買給誰的?朋友?別告訴我是妳母親!」他嗤笑一盤,掩藏的譏嘲眼神一閃而逝。

  楚顏兩手輕輕打顫。

  「這麼說好了,要是有了孩子,這已經不是妳一個人的事,妳得考慮到我的立場!」他道。

  「你想怎麼樣?你怎麼能確定是妳的孩子!」她望著他,心裡一股莫名的陰影漸漸圍攏上來……他瞇起眼,不接受她的挑釁。「我說過,我調查過」意思就是「徹底」的調查過。」不需他強調,她當然知道以他的勢力和金錢,要想查清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易如反掌。

  他看了下表。「現在還有時間,我帶妳到醫院去檢查!」楚顏身體一僵,胸口縮緊。

  他想做什麼?從此介入她的生活?

  「不管妳願不願意,遲早要面對的。」他拋下話,揮手招來侍者買單。

  是啊,遲早要面對的,也許不會有孩子,她是杞人憂天了……醫院檢查完尿液,在等待的過程中,她手心一直冒汗,不但緊張而且心底忐忑不安……等不多久已經知道結果。「楚小姐,恭喜妳已經懷孕一個半月,以後要記得每個月到醫院來做產檢。」醫生宣佈。

  楚顏全身的血液在一剎間凝結,過了一分錢還如同置身在冰窖中……「楚小姐?」醫生一連喚了她好幾聲,她都聽不見。

  「謝謝你,志唯。」還是傅克為先站起來,禮貌性地跟對方握手。

  「咱們是什麼交情,別客氣了!」林志唯溫和地笑著,頗有深意地看了楚顏一眼,對傅克為道﹕「什麼時候請我喝喜酒?」傅克為撇起嘴,笑而不答。「我們走吧!」他對發呆的楚顏道。

  楚顏沉默地跟著他走出醫院,怔忡的神志許久未清醒過來……「妳打算怎麼辦?」坐在車上,他開口問她。

  她望著他,心頭一片茫然。雖然早已有預感,當真有了孩子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明天妳就正式遞上辭呈,立即生效,可以不必到公司上班。」他當機立斷地道。

  「你要我留下這個孩子?」她僵硬地轉過頭,口氣生澀地問他。

  他瞇起眼。「難道妳想打掉?」口氣轉冷。

  「你為什麼要這個孩子?」他輕視她,為什麼還要她的孩子?

  「這個孩子來的是時候,家族要我生下一名繼承人,我卻不想要婚姻。」他簡單扼要地解釋。

  「為什麼是我的孩子?」她固執地問,認真地看他的眼睛。

  他定定地回視她,冰冷的眼珠子沒有感情。「我不想再費神去找,家族方面必須安撫,問題遲早要解決,妳很乾淨,夠資格為我生孩子。」很乾淨。

  她臉色倏白,混沌的腦子努力解構著他迂迴的話……「妳和妳的母親需要一筆錢,我要的是一名繼承人,妳生下這個孩子,我們互蒙其利。」他公事化地解釋。

  楚顏雙手微微打顫,她聽懂了他的話……他想買下她的孩子!

  「別急著拒絕,木已成舟,再強調「尊嚴」這兩個無意義的字只是愚蠢,妳應該衡量實際的狀況,再作出最有利的決定。」他冷靜地道。

  她看著他,被他臉上無動於衷的冷然刺傷。

  「如果我答應你?」她木然地問,知道他不可能毫無條件。

  「我會和妳簽定一份合約,保障妳的權益,當然,也包括我的。」他道。

  「什麼合約?內容是什麼?」她看著他冷峻的臉,胸口緊得幾乎不能呼吸。

  「回去我會讓律師擬出一份正式合約,明天我會讓他送到妳家---」「你不能叫人送那種東西到我家!」她突然提高聲音,激烈地反對。

  媽要是知道她不但出賣自己,還和對方有了孩子,不知道會多麼傷心!

  他挑起眉,停頓半晌,又道:「妳可以到我的辦公室來拿合約。」楚顏低著頭,怔怔地瞪著自己的膝頭,過了許久才僵硬地道:「請你送我回去!」他瞟她一眼,冷硬地道:「現在有了孩子就不許再喝酒,也不許抽煙、吃安眠藥,以及其它一切成藥!」楚顏撇過頭,望向窗外。「我沒你說的以上任何一項習慣!何況孩子是我的,我比你愛惜他!」他盯住她半晌,然後淡下眼掉頭發動引擎,沒有再多說什麼。

  幾乎在確定有了孩子的同時,楚顏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拿掉孩子,扼殺一個無辜的小生命!

  回程中,她的手悄悄地放在還平坦的肚子上。知道肚子裡有了小生命原該是多麼喜悅的事,可是此時此刻,她對肚子裡未出世的孩子卻有無盡的抱歉和遺憾……回到家,母親來替她開門,她看到母親臉上的皺紋,突然一股衝動,把壓抑了二十多年、一直不敢問母親的問題說出口「媽,妳一個人把我拉大,是不是很辛苦?」她扶母親上床,突然問。

  楚母愣住,過了半晌才靦腆地微笑。「不會啦,妳很乖,從小就不會讓媽擔心。」慈祥地道。

  「可是實際上還是有許多困難是不是?尤其是經濟上,我時常看見妳為錢的事煩心。」母親是傳統的台灣婦女,受的教育不高,在那個年代,一個女人要獨自養大一個孩子不容易!

  「還不是因為我們那個時代,女人出外找工作不簡單,現在時代不同了,女人跟男人念一樣多的書,跟我們那個時候怎麼能比。」楚母道,語氣中有許多感慨。

  楚顏可以想像當時母親帶著她,在那個女人謀生不易的年代,既要照顧她又要兼顧工作,生活何其艱難!可是母親撐過來了,她堅強得教人敬佩!

  「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遲疑了一下,楚母接下說:「妳從小到大沒有問過你爸的事。」楚顏一怔。「媽,我沒有要問……爸的事。」「爸」這個字她說得拗口,因為從未叫過,竟然是這麼不習慣。

  楚母微微笑,伸出手撫摸楚顏的長髮。「妳一直沒問,所以我從來沒說,並不是我怕妳問。」她從床上坐起來,眼神很認真。

  「媽……」

  「你爸他---」楚母停頓下來,似乎在回憶。

  「他……」楚顏握住母親的手。「媽,妳不需要說的,已經是那麼久的事,再也不重要了

  「但是這樣對妳不公平。」楚母往下說。「妳有權瞭解你爸的事。」楚顏搖頭。「過去既然我不知道,未來也沒有必要知道。」堅定地道。

  「如果你爸還活著呢?妳也不想知道?」楚母道,歎了一聲,蹙起愁眉。

  楚顏搖頭,她確定自己沒有好奇心,真的不想知道!

  從她有記憶開始,父親一直只是一個象徵性的名詞,是母親一手把她帶大的,就算他還活著,卻也沒來看過她們!「父親」之於她,只是個虛設的字眼。

  她對「父親」並不好奇,因為一直跟母親相依為命,除了經濟比較拮据,母女倆相互扶持,過得雖然平淡,卻很幸福。

  楚母沉默了,她無言地望著已經亭亭玉立的女兒,終於釋然。「很晚了,妳也快去睡吧!」楚顏點點頭。「媽晚安。」回到房裡,楚顏思索著母親的話,沒漫長夜,竟然輾轉一夜,不能成眠。

  第二天她到公司上班,徐振昌按了內線叫她進去。

  「副總,您找我有事?」楚顏推門進去、看到徐振昌已經坐在沙發上等她。

  「坐,楚小姐。」徐振昌異乎尋常地客氣。

  「副總,您叫我楚顏就好。」她在徐振昌對面坐下。

  「總經理今天正巧有個重要會議,必須親自出席,總經理要我轉告,妳今天開始不必上班」」見楚顏要開口,他揮手制止。「這是總經理的命令,妳知道,公司要裁員,最多資遣半年薪水。可是妳進公司還不滿三個月,被裁員也領不到資遣費。」楚顏望著徐振昌,過了半晌才出得了聲。「副理,妳的意思是---公司要裁掉我?」徐振昌微笑。「理由如果這麼單純,我也不必見妳了!」楚顏無語,等著徐振昌說下去。

  「我在美國總公司的時候,是總經理身邊的人。」他頓了頓,接著往下說。「妳跟總經理的事我很清楚,明人不打暗語,我看我直接把話說清楚總經理要我把這件合約交給妳。」他把桌上一封牛皮紙袋推到楚顏面前。

  楚顏瞪著那封牛皮紙袋,然後抬眼盯著徐振昌。「我沒有答應過簽什麼合約。」她語氣僵硬,手心開始不自覺地冒汗。

  「楚小姐---」「如果你們要裁員我接受。但是我不出賣自己的孩子!」她突然站起來。

  「楚小姐,妳還沒看過合約內容,合約上的金額數字,絕對是妳畢生難以賺到的金錢」」

  「你聽不明白我的話?」她胸口起伏。無意義地揮著手。「我不要錢,不管是不是多得我一輩子賺不到的錢---」

  「楚小姐---」徐振昌還要說什麼,楚顏已經推門出去。

  她回到座位上收拾自己的零碎物品,兩手不受控制地顫抖……「小顏,妳怎麼了?」季剛走過來,看到她蒼白無血色的臉蛋,擔心地皺眉頭問道。

  楚顏抬起臉,看到季剛關懷的眼神。「季大哥……」「上班時間,妳在收什麼東西?」他問,盯著桌上裝雜物的紙袋。

  楚顏別開眼。「我被裁員了。」簡單地交代。

  「裁員?」季剛瞪大眼。「他們為什麼裁掉妳?」「經濟不景氣,沒有理由。」她扯起嘴角,勉強微笑。

  「豈有此理,我去找副總理論!」他說著就掉頭往副理室走「李大哥!」楚顏拉住他。「別管我了,大不了我再找一個新工作,妳不要因為我得罪副理。」他為她抱不平,她感恩,但是她不要他為自己強出頭,因為知道沒有用。這麼莽撞只會連累他自己!

  「小顏……」

  「別擔心了,季大哥。」她對著他微笑。「我有學歷,我會找到工作的。」媽說的對,現代的女人跟過去已經不同了。

  她擔心的只是要怎麼讓母親接受她未婚生子?

  季剛低頭想了一想。「小顏,我有個朋友開了一家小貿易公司,如果妳不覺得委屈的話,我可以介紹妳到那裡工作。」「會不會太麻煩你了?」楚顏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感謝之意,季剛對她太好了!

  「別跟我說客套話,我不過是順手了點小忙,何況我還是妳的學長,本來就應該多照顧妳。」頓了頓,季剛道:「什麼時候請我到妳家吃飯?一直沒去拜訪伯母,實在遇意不去。」

  「你別這麼說,過意不去的是我,早該請你到家裡去坐坐的,拖到現在---」「那就確定了,今晚我到妳家吃飯,這次無論如何都不改時間了。」「嗯。」楚顏微笑承諾。「季大哥,還有一件事……」「有話妳說。」

  「我希望你先別告訴我媽,我被公司裁員的事,她病剛好,我不希望她擔心。」她請求地望著季剛。

  「我瞭解,我不會告訴伯母的。」他體貼地道。

  「還有,你借我的那五萬塊---」「別老念著這個,又不是什麼大錢,慢慢還不急。」他揮揮手,笑道。

  季剛幫她太多忙,她不知道何年何月才還得了這些恩情。

  「季大哥,今晚我和媽會煮一桌好菜請你。」她由衷地道,真的太感謝他。

  「太好了,又能免費吃一頓霸王餐!哈哈!」季剛爽朗地大笑。

  楚顏也跟著他笑,一切煩惱暫時拋在腦後,不去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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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楚顏唯一擔心的是母親的反應。

  再過三個月,她的肚子就會慢慢大起來,到時候一定瞞不住母親!

  此外,她知道生孩子需要一大筆錢,她不但沒有積蓄,還負債,媽的身體又不好,還得定時上醫院複診。

  她心事重重,因為想不出任何方法瞞著母親、保住孩子。她只能暫時先不去想孩子的問題,先到季剛介紹的貿易公司工作,努力賺錢。

  過了一個禮拜,老闆卻把她叫進辦公室告訴她:「楚小姐,很抱歉,我們這只是一間小公司,大概留不住您。」他站著跟楚顏說話,態度恭謹,反耐像她雇的夥計。

  「老闆,我不明白妳的意思。」楚顏問。

  老闆言長榮邊拿手帕擦汗。「您沒告訴我,妳是「東亞」集團總經理的未婚妻!」「我聽不懂你的話,什麼未婚妻?」她一怔,聽到「東亞」兩個字,手心已經開始冒汗。

  她前一個工作就在「東亞集團」,集團的總經理就是傅克為。

  「楚小姐,您別再跟我開玩笑了!」言長榮苦笑,顯得很緊張。「今天早上「東亞」集團的總經理助理已經來找過我,跟我表明過您的身份。」楚顏蹙起眉頭,終於明白言長榮的意思。

  傅克為不放過她,他找上門來了!

  「楚小姐,很抱歉,我開的只是小公司,實在不能再留您---」「我明白妳的意思,我立刻就走,不曾讓妳為難。」她轉身走出言長榮的小辦公室。

  她不知道傅克為用什麼方法讓人家不敢收留她,但她知道,只要傅克為一個小動作,足以讓她在人間蒸發。

  回到位子上,她動手收拾自己的東西,想著不到半個月前,她也才做過同樣的事。

  人生有很多無奈,好像只要錯了一步,一切就很難重來了。

  走出貿易公司,一輛黑色房車開到她身邊停住。

  車門打開,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跨出車門,必恭必敬地對楚顏道:「楚小姐請上車,傅先生想見您。」楚顏愣在馬路上,猷猷瞪住那名男子。

  「楚小姐?」「傅克為叫你來的?」她問,終於發出聲音。

  「楚小姐有話可以直接對傅先生說。」那男子道。

  楚顏猷了半晌,坐上車。

  也好,她也想跟傅克為說清楚」他沒資格騷擾她的生活。

  男人跟著上車,示意司機開車。「楚小姐,敝姓林,Kevin林,我是傅先生的私人助理。

  「原來就是你!」她瞪住他,臉上沒有笑容。「為什麼撒謊?為什麼跟我的老闆謊稱我是傅克為的未婚妻?」Kevin微微笑。「楚小姐請息怒,傅先生要我這麼傳話,一定有他的用意。」楚顏蹙起眉頭。「是傅克為要你這麼說的?」Kevin道:「楚小姐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問傅先生。」他十分技巧地轉移話題。

  楚顏不再多說,知道林助理只是傳話。

  車子開到山上,回到傅克為的住處,她第三次來到這幢房子。Kevin帶楚顏上了二樓一間小會議室,傅克為已經坐在沙發上等她進門。

  「請李律師進來。」「是,傅先生。」Kevin應了一聲後開門出去,楚顏站在門邊,沒有走近他的意思。

  傅克為伸手,指向右側一隻造形別緻的紅絨沙發。「坐下來談。」平穩地道。

  清晰有力的語調,波瀾不輿。

  「我來,只是想告訴你」她深吸一口氣,定定地直視他深遂的眼珠。「不要騷擾我的生活。」聞言,傅克為嗤笑一聲。「不知道是誰騷擾誰的生活!妳肚子裡有了我的孩子,妳以為我能坐視不理?OK,就算我當做沒發生過,妳以為傳家會放過妳?」楚顏身體一僵。「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他站起來主動走近她,一八五公分的身高對她形成一種壓迫。

  「妳肚裡懷了傳家的種,傳家的人不會放過妳!」他陰沉地望住她道。

  「這件事不會有人知道---」「我已經知道了!」他打斷她的話。「我說過,我需要一個繼承人。至於妳,未婚生子,妳很難跟令慈交代吧?」他的話提醒了楚顏。她想留下孩子,可母親的反應---她能料到當她告訴母親她未婚懷孕,母親會有多傷心!

  「你還年輕,為什麼需要一個繼承人?」她虛弱地問。

  他瞇起眼,轉身坐回沙發。「我想盡快繼承家族事業,前提是---我必須有一個繼承人!這是我的責任。」「我和孩子只是你完成責任的工具?」她不能理解。

  他對她毫無感情,之所以要她的孩子,只是基於利益。

  「可以這麼說。」他坦誠卻殘忍地道出實話。然後他把桌上一隻白色信封打開,取出裡面的文件。「我改變主意,打算給孩子一個正式的名分,妳先看過這份合約。」他把手上的合約推向前。

  楚顏不懂他所謂「改變主意」,所謂「正式的名分」是什麼意思?她遲疑地走向前,拿起那份合約……「你要跟我結婚?!」看完合約內容,她呆住了。「為什麼?」她喃喃地問。

  「我們結婚對彼此雙方都有益,妳既能對妳母親交代,我也能順利繼承家族事業,我看不出不結婚的理由!」他冷靜地分析。

  楚顏不解地望著他……結婚對他來說,好像只是完成一件商業交易。

  楚顏低下頭,目光停留在合約上---這是一隻婚前協議書。

  「傅先生。」一名男子這時推門進來,他的穿著跟林助理一樣正式,鼻樑上架著金邊眼鏡,說話的聲調果斷理性。

  傅克為看了李律師一眼,點了下頭。「你跟她解釋合約內容。」「是。」李律師公式化地撇嘴微笑,對楚顏道:「楚小姐,剛才妳應該大致看過合約,現在我再跟妳解釋一遍。合約內容的二、四、六條是針對妳的利益定的,至於其它,則是保障傅先生的權利,其中明訂婚後妳不得共享傅先生的財產,不得以傅先生的名義對外開出票據、背書等等,並且不得對外公開與傳先生的婚姻狀況!此外,婚後一年必須同意無條件離婚,生下的孩子歸傳家所有,不得背信,否則傅先生可以依約具狀,同法院訴請裁定婚姻無效,孩子仍歸傅家所有,而且妳必須賠償傅先生的精神損失一億台幣。不過只要妳遵照合約內容履行,一年後妳將能獲得一億台幣,以及一幢位於信義區的五十坪公寓。」李世新簡要地誦念一遍。

  這紙婚前協議書雖然明訂金錢交易,雙方互惠,可是就情理方面來看,對女方仍然不公平,例如當中完全沒提到離婚後楚顏對小孩的探視權,這紙合約其實有許多陷阱。

  楚顏被李世新的話攪得腦子一團亂,和傅克為結婚確實解決了母親的問題,地也明白,傅克為不是真的有意娶她,可是孩子歸傳家所有那代表什麼意思?

  「妳仍然是孩子的母親。」似乎看穿她的猶豫,傅克為盯著她遲疑的眼道,冰削的眸光教人看不出他的意欲。

  「婚後楚小姐當然有權探視孩子,這是法律保障的基本權利。」李世新接下話,進一步解釋。

  法律是有基本保障,但屆時孩子若在國外,兼以傳家財大勢大,楚顏的權益絕對會被漠視!

  楚顏擰起眉頭,考慮了好久好久……「合約上說,我不能對外公開跟你的婚姻狀況,意思是---妳不會跟我進禮堂舉行婚禮嗎?」猶豫了許久,她終於問。

  傅克為挑起眉。「妳想要風光的婚禮?」他撇嘴,略帶譏諷地問。

  「如果沒有婚禮,我媽會傷心的,而且這麼匆促、草率,我擔心我不能說服她」「我明白了!」他揮手制止她未說完的話。「一切照妳的意願!」然後掉頭對李世新道:「李律師,這件事交給你和林助理安排!」「是,傅先生。」李世新對楚顏道:「楚小姐,如果沒有問題了,請你在合約上蓋章。」「我還有一個問題。」她突然又道。

  傅克為略皺眉頭,眸光閃了一下才道:「說下去。」「錢和房子那兩條希望你能從合約上刪掉,我不要錢也不要房子,孩子可以給你們傳家,但是到時候我和媽要常常看孩子,還有我希望孩子有時也能跟我們一起住。」李世新聽了楚顏的話,向來冷靜的他張大了眼---哪有人不要一億台幣和一幢信義計劃區的房子,反而只要求對方口頭承諾應允孩子的探視權?任何人都該有常識,知道口頭上的承諾舉證困難,根本難具法律效力!楚顏的天真無知,讓做了律師多年、一向公事公辦、早已看慣世人貪婪嘴臉、幾近冷血的他也不禁猷住。

  李世新忍不住要勸楚顏另訂一份白紙黑字的合約。「楚小姐---」傅克為接過李世新的話。「剛才律師已經說過,妳絕對有探視的權利,至於房子和錢的問題---那是妳的權益,妳可主動選擇接受或放棄!」他瞥視李世新一眼,後者受雇於傅克為,只能應和道:「是,傅先生的話不錯,楚小姐……妳可以放心簽約。」他昧著良心道。

  楚顏望著李世新,她沒有簽過約,跟一般人一樣,以為只要講信用、口頭承諾就可以了,她不懂得合約必須白紙黑字才能生效,也因為信任李世新是律師,終於拿起筆,在合約上簽下名字。

  楚顏涉世末深,不明白李世新雖然是律師,但卻是傅克為的律師,只保障傅克為的權益,她的權益反倒被重重的障眼法,巧妙地剝削。

  簽完合約,她抬頭問傅克為:「婚禮……」「一星期後舉行婚禮。」他簡單扼要地回答。她想開口,他按著又說:「當然,婚禮會請你母親參加。」他絲毫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傅克為接過合約,仔細看了上面的簽名,一抹嘲諷的笑乍現在他嘴角---他和李世新對望一眼,李世新慚愧地低下頭。

  楚顏終究簽了約,合約上頭的條件也一字未改,可見她剛才只是以退為進,企圖顯而易見,是想多撈一筆!

  還好他沒多嘴,否則他的老闆可能會因為他一時氾濫的側隱之心,多花一筆冤枉錢。而以傅克為的手段,他必定會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為了一個拜金的女人,丟掉這份薪資優渥的工作!

  合約一式兩份,楚顏和傅克為手中各有一份。

  傅克為抬手看了一下表,轉頭交代李世新。「先叫Kevin進來,送楚小姐回去!」

  「是。」李世新看了楚顏一眼,然後退出去。

  等李世新走了,他回過頭對楚顏道:「我還有事,Kevin會送妳回家,等婚禮籌備好,我會讓Kevin聯絡妳。」說完話,他即刻打開門出去。

  眼睜睜看著他出去,楚顏知道合約一簽已成定局。

  可是她並不後悔,只要能跟母親交代,順利把孩子生下來,其它的只能等往後再說。

  兩天後傅克為要Kevin告訴楚顏,要楚顏和她母親搬到他替她們準備好的房子住。

  「可是,我們住在這裡好好的---」「楚小姐,傅先生替令慈準備的房子十分舒適而且地點幽靜,令慈身體不好,應該在好一點的地方養病。」Kevin道。

  「可是,我不想麻煩他---」「您就要嫁給傅先生了,要是不接受傳先生這點心意,他會不高興的。」楚顏沉默了,她想不出理由拒絕。「那就當是我借他的房子住……請你替我謝謝他。」Kevin微微一笑。「四天後,傅先生會見您。」隔天Kevin派人替楚顏搬家,楚母見一夥工人到家裡搬東西,驚惶地問楚顏:「小顏,這是怎麼回事?」「媽,我找到一個好房子,所以找了工人來搬家」「我們哪來的錢搬家?」楚母疑惑地問,一面要工人放下東西。

  「媽,有件事,我還沒跟妳說……」她猶豫了一下,終於道:「我……我要結婚了。」楚母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喃喃間:「結婚?」「是啊,媽,他是我的老闆,對我很好,就是他替我們找的房子。」她一直沒告訴母親辭職的事,楚母仍然以為她在原來的地方工作。

  「小顏!」楚母突然激動地握住女兒的手問:「怎麼會這麼突然?而且對方是個大公司的老闆,年紀多大了?妳該不會---該不會就像電視上演的那樣,妳和那個老闆---」「媽!妳想到哪裡去了!」楚顏笑得勉強,可是很快地否認。「我說了,我們要結婚了啊!」楚母眨眨眼,半信半疑。「妳不要騙我啊!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做人要認份,有錢人怎麼可能對我們認真,而且他的年紀---」「媽,他很年輕、很有為,不是妳想像的那樣,而且我們會有個婚禮……也許,也許婚禮不會很豪華,但是一走會很溫馨,他答應過我的!」她笑著安慰母親,也安慰自己。

  楚母凝視女兒,眉頭的結始終沒打開過。「妳還是要小心一點,現在的社會太複雜了……我看找個時間,妳帶他回家來讓媽看看!」楚顏屏住氣。「好……我會跟他說。」她笑著回答,心底卻開始憂愁。

  「我看就明天晚上好了!」楚母道。

  楚顏身體一僵,她沒想到媽會這麼急。「我問問看,平常他很忙,時間這麼趕,他可能要開會。」她打算能拖就拖。

  「開會哪有結婚重要!總得要讓媽見到人,否則我怎麼放心讓妳嫁出去?」楚母不以為然地道。

  楚顏很為難。媽第一次這麼固執,她不得不照著做。「媽,我知道您的意思了!」

  她擔心媽如果知道她一個禮拜內就要結婚,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楚母皺著眉頭「嗯」了一望,才轉過頭指揮搬家工人。

  第二天,楚顏到傅克為的公司找他。

  「喲,我還以為是誰---」林雯麗剛好下樓,大老遠一眼認出楚顏。「妳不是被公司開除了?還來公司做什麼?」「我……我要找總經理。」楚顏道。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來傅克為的公司,他說過婚事不能曝光,可是她沒辦法聯絡上他,只能等他要找她的時候派Kevin來,可是媽今天晚上就要見他,她實在等不及了!何況她還要先跟他商量好,否則要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妳找總經理做什麼?」林雯麗瞇起眼,拔高聲問。

  「我有事---」「什麼事?總經理怎麼可能見妳!」她擋在楚顏面前,不讓她上樓。

  楚顏不能說出她找傅克為的原因,林雯麗又不讓路,她只能低聲下氣地求她。

  「求求你讓我過去好不好?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找總經理。」林雯麗扯起嘴角,冷笑一聲,突然掉頭罵公司的服務人員。「你們怎麼辦事的!公司請你們來打私人電話的啊?沒看到這裡有一個人要騷擾總經理?你們竟然還讓她進來?!小心我告到人事主管那裡去!」幾個服務人員都嚇呆了,趕快從服務台後面出來。「小姐,妳有預約嗎?沒有預約的話,妳不能進去!」一名服務小姐攔住楚顏。

  「拜託妳,我找傅先生有很重要的事,妳替我通報一聲就好。」楚顏著急地求她。

  「笑話!就憑妳?傅先生是什麼人,他才沒空理妳!」林雯麗不屑地嗤笑。

  服務小姐皺起眉頭瞪著楚顏。「對啊,總經理不會見閒雜人等的,妳趕快出去!」「可是我---」「小姐,妳再不走的話會害我們被罵的!」服務小姐翻白眼,態度開始惡劣。

  「那……我在這裡等他下來---」「不行!妳穿得這麼隨便,站在這裡會破壞我們公司形象!」林雯麗鄙夷地瞪視楚顏身上的白襯衫和牛仔褲。

  「妳還是快走吧,不要為難我們了!」服務小姐撇嘴,不客氣地上下打量著楚顏。

  楚顏知道,有林雯麗在這裡,她們是絕不會放她進去的,正絕望地要轉身離開,突然有人叫住她---「楚小姐!」Kevin追上來,後面跟了徐振昌和幾個高階主管。「楚小姐,妳什麼時候來的?有事?」楚顏看到Kevin如見救星。「我來找傅先生的---」「她根本是來騷擾傅先生的!」林雯麗想在Kevin面前邀功,急著搶話。「我要服務小姐把她趕出去!」Kevin挑起眉,看了徐振昌一眼。

  「林雯麗!」徐振昌立刻疾言厲色地斥喝。「誰給妳特權自作主張,趕走我們公司的貴賓?」林雯麗瞬時呆住,不知所措地看著徐振昌等一夥大人物。「貴……貴賓?」她瞟了楚顏一眼,眼色還是含有濃濃的鄙夷。「可是,她明明是被公司裁掉的員工,怎麼可能會是---」「楚小姐是公司調出去的外派人員!」徐振昌皺眉頭。「好了,妳下去!以後少自作主張!」「是……」臨走前,林雯麗疑惑地瞪了楚顏一眼,受了滿肚子窩囊氣,全是她自找倒霉。

  Kevin上前一步。「楚小姐,妳要找傅先生,請跟我來。」他跟徐振昌點個頭,就帶楚顏搭上專用電梯,直達傅克為的辦公室。

  似乎已經有人預先通知了傅克為,他已站在大型的玻璃帷幕前等她。

  這是一間挑高、佔地廣闊的大辦公室,三面全是觀景窗,裝潢跟他住的房子一樣別緻簡單。

  頂樓是他的地盤,她只是一名小職員,當然不曾上來過,看到這份氣派,置身其中會讓人自覺得渺小和拘束。

  「傅先生,楚小姐來了。」Kevin站在門前,必恭必敬地道,然後開門出去。

  傅克為轉過身。「坐。」兩人在沙發上坐下,傅克為問她:「找我有事?」她點頭,絞著手指,不安地道:「我希望……今晚你能到我家吃飯。」半天聽不到他回答,楚顏抬起頭,傅克為正盯著她。

  「吃飯?有必要嗎?」他淡笑,訕訕地問。

  他的回答讓她接不下話。「因為,我媽說地想見你。」她硬著頭皮,尷尬地往下說。

  他不置一詞,挑起眉替代詢問。

  楚顏點頭,困難地開口:「我媽說……既然我們要結婚了,她想見一見未來的……女婿。」他不動聲色,半晌撇起嘴,簡單地道:「好。」楚顏猷住,幾乎以為剛才的聲音是幻聽。「你答應了?」「今晚幾點?我會準時到。」他問。

  楚顏回過神。「只要你肯來,我和媽會等你!」她感激地道。

  她知道他很忙,吃飯這種芝麻小事對他來說是製造困難,原先她不敢奢望他會成全她的願望,沒想到他竟然真的答應。

  「七點好了,我會準時到。」他站起來,走到桌前取來一張名片。「以後要找我,先打這個電話。」楚顏接過他遞來的名片。原來他知道她在樓下被刁難的事了!

  「謝謝。」她小心翼翼地把名片收妥,心裡一陣感激、一陣不知道是什麼的滋味…「是我疏忽了,以後妳可以直接打名片上的電話找我。」他輕描淡寫地道。

  楚顏點頭,看到他坐回辦公桌的後方,突然意識到自己打擾了他。「你在辦公,那我走了。」她輕輕說。

  他點個頭,隨手拿起文件閱讀。

  楚顏開門出去,掩上門前,從門縫裡她偷偷觀看他盯著文件時專注的眼神……然後,她輕輕掩上門,安靜地下樓離開。

  他跟自己……是兩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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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楚顏從傅克為的公司出來,轉了兩趟公車,買了水果回到家時,已經下午五點了。

  回到家門,她注意到門口有一雙男性皮鞋。

  「媽,我回來了。」她在門口喊,一進門就看見坐在客廳的李剛。

  她愣了愣,季剛已經從沙發上站起來。「小顏。」「季大哥?」楚顏笑開臉,走向他。「你怎麼來了,今天不用上班?」「這個禮拜我請了假,去年的假沒用完,趁著淡季,趕快把假消耗掉。」他笑著解釋,然後問:「妳和楚媽媽怎麼突然搬了家?還好舊電話有留言,打電話過來,楚媽媽跟我說了地址,我才找過來!」「我……是啊,找到新房子,地點和環境不錯,就搬過來了。」季剛心底很疑惑,這房子何止不錯,根本就是高級住宅區,連他都住不起!依楚顏的經濟狀況,怎麼可能住得起這種房子?

  「是啊,他好不容易找到咱們這兒,說是來看我,妳又正好不在,我想阿剛他也在妳公司做事,大家都認識的,我就留他在家裡吃飯。」楚母從廚房出來,腰上圍著一條圍巾,廚房裡傳出菜香味。

  楚顏聽了母親的話,心口揪緊。

  季剛不知道她和傅克為的事,媽把他留下來吃飯,可能是有用意的。

  「媽……」她想說什麼,季剛已經問:「小顏,是不是不方便?」「哪有什麼不方便!」楚顏還來不及開口,楚母就接下話。「都是自己人,等一下你們老闆要來吃飯,他你也認識的。」季剛愣住,然後掉頭疑惑地盯住楚顏。「老闆?」楚顏低下頭不知該怎麼回答。季剛只好回過頭問楚母。「楚媽媽,妳是說……傅克為?」「是,聽小顏說是姓傅的!」楚母乘機抱怨。「我連人都沒看過,她昨天竟然跟我說她要和老闆結婚了!」「媽---」「小顏,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季剛詫異地瞪大眼問楚顏。

  「你也不知道?」楚母皺起眉頭。「你們老闆跟我們小顏求婚,怎麼公司沒人知道?」「媽,我們還沒宣佈。」楚顏亡羊補牢地道。

  楚母撇了撇嘴。「好了,我不管了,等下看到了人再說!妳老闆說什麼時候過來吃飯?」不高興地道。

  「七點。」楚顏趕-緊回答。

  楚母沒再說話,掉頭就回廚房。

  「小顏,到底怎麼回事?」季剛問,他心底有滿腔疑惑。

  「我們……我們相愛,所以---」「妳才被公司裁員,傅克為如果愛妳,怎麼能不罩妳?」他衝動地質問。

  「他不想我太累,所以才不讓我工作。」她不合常理地解釋。

  「那妳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壓根兒不相信。

  「你現在不也知道了?」她為難地望住他,希望他不要追根究底。

  季剛盯住她,兩人對望了好半晌,他終於別開眼。「妳不想說就算了,我不勉強妳。」「季大哥,你坐一坐,我到廚房去幫媽。」她逃進廚房,避開和季剛獨處的尷尬。

  等飯菜上桌,門鈴正好響起,楚顏抬頭看了下鐘,正好七點整。

  她衝到門口開門,傅克為手裡捧著一束燦爛的鮮花,門一打開,他把花遞到她手上」「等很久了?」他低柔地間,突然俯身吻她。

  楚顏愣在門口,猷猷地瞪住他,幾乎成了木頭人。

  他低笑,眸光閃了閃,低頭附在她耳畔低語:「要演戲就要演得徹底!」楚顏回過神,強行壓抑下一剎間湧起的幸福感,在心裡罵自己是傻瓜。

  「伯母呢?帶我進去見她。」他回復正常的聲調,冷靜地在她耳畔道。

  「好……」

  她帶他進門,看到季剛和母親已坐在飯桌前等他們兩人。

  傅克為看到季剛在場,挑了挑眉,顯然有些意外。

  「總經理。」季剛從椅子上站起來。

  傅克為對著季剛點了下頭,然後把手上的禮物交給楚母。「伯母,這是一點薄禮,不成敬意。」

  楚母看到傅克為西裝筆挺,一表人才,心裡有了好感,原先的疑問稍稍釋懷,笑吟吟地道:「這麼客氣做什麼!」她接過禮物,高興地招呼:「別站著,快坐下來吃飯。」兩人一坐下,楚母就道:「多虧你給我們找的這棟好房子,你對我們小顏還真好!」聽母親言下之意,似乎對傅克為印象不錯,楚顏這才鬆了口氣。

  「總經理,聽說你跟小顏求婚了?」季剛這才知道房子原來是傅克為送的,他有些不是滋味,很沖地質問。

  難怪她們母女會突然搬到這種貴族地段,住這種大坪數、三面采光、視野空曠、裝潢素材一流的高級住宅。在台北,這種房子一棟起碼要四、五千萬!

  在場只有楚母聽不出來,他話裡的火藥味十足。

  傅克為勾起嘴角,有意無意地直盯著楚顏。「我愛她,她也愛我,我們打算盡快完成婚禮。」帶笑的眼底,有一抹只有楚顏辨識得出的輕佻。

  楚顏低下頭,避開他的眼光。她不明白,他為何能這麼虛偽地說出他愛她……「你和小顏打算什麼時候結婚?」楚母問。原本她以為有錢人一定看不起人又傲慢,要不然就是年紀很大,才會覬覦她們家小顏,沒想到他這麼年輕,而且一表人材,又彬彬有禮。親眼看到傅克為,楚母對他滿意得不得了!

  傅克為笑了笑。「原本想先問過伯母的意思,不過---我想再拖下去,對小顏不利。」他改口叫她小顏。

  「什麼意思?」季剛敏感地問,楚母也不解地望著傅克為。

  楚顏心口一凜,她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她想叫他別說,已經來不及了「小顏肚子裡已經有我的孩子,我打算一個禮拜內完成婚禮。」他把話挑明了說。

  除了傅克為,所有的人聽到這席話都倒抽一口氣,包括楚顏!

  「你說小顏的肚子裡---有了你的孩子?」楚母怔怔地問,似乎一時半刻間,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小顏,這是怎麼回事?」季剛的臉色鐵青,僵硬地轉頭望向楚顏。

  楚顏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母親的問題。

  「伯母,我和楚顏打算三天後結婚。」傅克為繼搭續撂下話。

  他答應來吃飯,原本就是打算掃除障礙、解決問題,他管不了楚顏的母親會怎麼想,他要辦事,不喜歡有人擋著路。

  「三天……會不會、會不會太急了?」果然楚母的注意力又回到他身上。

  「所有的事我會安排妥當,您和小顏只要等著參加婚禮即可。」他簡單扼要地道。

  「是啊,」季剛哼笑。「有錢能使鬼推磨!」酸溜溜地道。

  傅克為恍若未聞一般,接著往下說:「後天一大早,我會派Kevin過來接你們。」他頓了頓,撇起嘴。轉向季剛。「晚上小顏會住在我那邊。」面帶微笑。

  季剛全身一震,傅克為竟然拿楚顏當籌碼,響應他的挑釁!

  「結了婚,小倆口當然是住在一起了!」楚母喃喃地道,已經平靜下來,接受了事實。

  只有楚顏震愕地望住傅克為,她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他們明明只是假結婚!

  「楚媽媽,我突然想起有點事要先走一步,對不起!」這頓飯季剛吃得難以下嚥,話還沒說完,已經推開椅子站起來。

  「我也有事要辦,小顏,妳陪伯母吃飯。」傅克為也推開椅子站起來,不等楚母回應,他對季剛道:「一起走吧!」

  季剛臉色不好看,現在雖非上班時間,傅克為畢竟是上司,他只能跟在他身後一起出去。

  到了停車場,傅克為才回過頭問季剛:「你常到楚家吃飯?」「我跟小顏是好朋友!」季剛挺著腰桿道。

  傅克為挑了挑眉,撇嘴笑。「三天內你調到加拿大分公司,明天到公司立刻辦交接。」他接下話,開門上車。

  銀色跑車呼嘯而去,季剛愣在原地,猷猷地怔住。

  傅克為竟公然調走他!

  猷在原地,季剛心底升起一股無可奈何的憤怒。

  傅克為果然遵守承諾,楚顏有了一個美麗、充滿鮮花的婚禮,但是婚禮在私人教堂舉行,只有她母親和Kevin、李律師,還有徐副總觀禮,季剛莫名其妙被調到加拿大,她一個朋友也沒有。

  儘管只能這樣,她已經很感激他,只要母親快樂,她別無所求。

  兩天前她自己到街上買了兩隻結婚戒指,雖然是假結婚,可是她希望母親能完全相信,直到婚禮開始前Kevin卻交給她一隻三克拉的鑽石男戒,暗示她把戒指套到老闆手上。

  楚顏知道自己買的便宜貨配不上傅克為的身份,交換婚戒時她照著Kevin的指示,把鑽石戒指套到傅克為手上。

  他同樣在她手上套了一隻三克拉的鑽戒。

  婚禮過後,他在眾目睽睽下抱著她上禮車,雖然知道他是在作戲。她還是忍不住羞怯……回到傅克為的別墅,屋子裡只剩下兩個人,氣氛變得有點尷尬,她對他問道:「客房在哪裡?我想先換下結婚禮服……」「客房?」他一面鬆開領結,挑起眉。

  「你要我現在回我媽那邊?」她遲疑地問。

  「妳好像還搞不清楚狀況!」他勾起嘴角,扯下領帶。「妳嫁給我,當然是跟我睡同一間房!」楚顏怔住。「可是……可是我們只是假結婚!」「假結婚?」他嗤笑。「現場有兩人以上觀禮,結婚還會有假的?」「可是……你說一年後我們會離婚。」她怔怔地望住他,不知道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那也是一年以後的事!」他向前,突然又抱起她---「你要做什麼?放我下來!」楚顏踢腳掙扎,累贅的結婚禮服顯得礙手礙腳!

  「妳以為一億台幣和信義區的五十坪公寓那麼好賺?」他一意孤行,很快地抱著她到臥室,粗魯她把她丟在床上。「合約上的意思明明白白,一年內妳是我的人,結婚只是讓我們的性關係順理成章!這一年內妳得到妳要的虛名,一年後我得到我要的繼承人!」他冷血地道,一面說,一面解開襯衫的扣子。

  「合約上沒有那樣寫!」楚顏太震驚,他說的話字字句句都像一把尖針釘在她心口上!

  趴在柔軟的床上,她混沌的腦子已經亂成一團……他哼笑一聲,開始扯開褲頭腰帶。「少裝清純了,別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女人一樣愚蠢!」她整個人呆住,愣愣地瞪著他脫下長褲……直到他走過來,一步步逼近她---「妳不要過來!我說過不要妳的錢,妳不能這樣對我---」「不要錢?」他輕蔑地嗤笑,俯身壓在床前。「不要錢是嗎?那幹麼簽下合約,出賣自己的孩子!」他笑得很冷,說出口的話殘酷至極。

  楚顏臉色倏地刷白,她轉身想逃,他立刻抓住她---「一開始離開公司、躲我,都只是為了要談一個好價錢搞的花招吧?我不得不說,妳的確是個談價高手,從五千萬把自己的價碼狠狠地談高一倍---附加一棟信義區的房子!」他冷血地一字一句吐出,不在乎她的感受,重重地打擊她。

  楚顏全身的血液降到冰點,她搖著頭,淚珠一顆顆流下來……

  「妳不是已經調查過……」她顫抖地說。「我肚子裡的孩子是妳的,為什麼妳還會認為我只要妳的錢---」「那是兩回事!」他傾身,閃著寒芒的眼冷冷地盯住她。「有一句俗話叫本性難移,還有另一句更難聽的,叫狗改不了---」「住口、住口!」楚顏摀住耳朵,臉色蒼白到幾近透明。「就算你買下我,也沒有資格侮辱我!」「沒有資格?」他挑眉,邪佞地抓住她的手腕,粗魯地弄痛了她。

  「是妳不夠敬業!沒有能耐就別做這份工作!這個社會付錢的是老大,收錢的就得心甘情願提供服務!」她瞪著他,喃喃地道:「你是個瘋子……」「也許是!我竟然付了一大筆錢買妳!」他撇嘴譏諷,說的話又深深傷害她一次!

  跟著不等地反應,他一使手勁,把她扯到懷裡楚顏又驚又恐地睜大眼。「你要幹什麼」「幹什麼?」他無情地嗤笑。「問這種問題,簡直是笑話。」他壓著她,大手鎖住她纖細的手腕,粗魯地撕扯她身上的結婚禮服。楚顏尖叫,使盡全力反抗他,傅克為根本不為所動!

  「放開我,我沒有要你的錢,妳不能這樣對我!」她捶打她,卻不能撼動他分毫……他野蠻地撕掉她漂亮的結婚禮服,粗魯地握住她的乳房,左腿膝蓋往上頂住她大腿問的柔嫩處,羞辱地摩搓她……他蠻橫的力道可怕地困囚住她,楚顏知道他不放手,她絕對掙不開他,終於她別過臉放棄掙扎……他陰沉的眼盯住她臉上的神情,面無表情地抓開她的裙擺,拉下底褲,粗糙的手指放肆地伸進她濕暖的腿間,翻弄她底下的花瓣……「不要?這裡都濕成這樣,別口是心非了!」他撇起嘴,輕蔑地譏嘲,指頭輕佻地扯弄她的私處。

  他放肆地攪弄她,結實的腿更撐開她的大腿,他陰闇的眼下移,在盯住她腿間艷紅濕灑的禁地同時灰濁,氣息漸漸粗重……然後他拉下褲檔,沒有任何前戲,直接進入了她---楚顏下唇咬出了血,淚水滑到枕上,淌成一片濡濕---她沒出半點聲,他瞇起眼,手上突然壓到一大片濡濕……「妳哭什麼?!」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抓住她的臉,強迫她正視他!

  楚顏仍然一句話也不說,別開眼,就是不看他。

  她細柔的長髮黏上他的手臂,長卷的睫毛上噙著一片濡濕的淚光……

  「該死的!」他突然詛咒一聲,驟然抽身離開她。「算了,倒盡我的胃口!」他煩躁地翻身下床。

  楚顏緊緊抓著被單,瘦瘦的身體顫抖地縮到床角。

  他站在床邊盯住她。「別哭了!還有,找個時間把妳那頭礙眼的長髮剪掉!」他惡霸地下令,然後狠狠地撇過頭不看她,迅速穿上衣褲。

  「不……我不剪頭髮……」床角傳來她蒙在被單裡微弱的聲音。

  她的長髮留了十年,她對這頭長髮已經有了感情,不會因為他的一句話就剪。

  聽到她反抗,他先是一愣,然後突然火起來---「隨便妳!要是不剪,以後就少在我面前出現!」他火爆地甩開房門,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

  楚顏縮在被單裡,直到聽見他車子的引擎聲發動,才鬆懈下來……原來從她簽下婚姻契約的那一刻起,他就打定主意玩弄她!

  現在她只覺得自己好傻,為什麼那麼輕易就相信他,還傻得簽下那紙賣身的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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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18 00:38:42
第七章

  早上醒來,傅克為已經不在房裡了。

  她裹著被單顫抖地爬下床,發現自己兩腿發軟……好不容易走到浴室開了熱水,丟開被單,才發現自己身上佈滿了觸目驚心、青青紫紫的痕跡。

  這是昨夜她掙扎時,他留在她身上的手痕和吻痕……楚顏把熱水開到最大,用力沖刷身體……回到房裡,她換了一套輕便的外出服,取下套在手上的鑽石戒指,收進抽屜的最下層,另外拿出自己的金戒指套上。

  雖然他不讓她回去,可是媽媽一個人在家她不放心,況且她得出去找一份新工作!

  不管傅克為曾經跟她承諾過什麼,也不管他認定她答應嫁他的目的是什麼---她不會要他一毛錢!

  回到家看過母親,她買了一份報紙,到幾家公司面試。

  面試還算順利,有一家貨運行徵求會計,楚顏的第一份工作曾經接觸過帳本,貨運行的老闆願意給她機會,唯一的要求是要她馬上上班。

  當天她就留在貨運行整理凌亂的帳本,一直加班到晚上七點。

  「楚小姐,對不起,我以前有請一個會計小姐,可是她要結婚就突然辭職,教我臨時到哪裡去找人?我又不會記帳,帳目才會亂七八糟,真是不好意思……」貨運行的老闆搔搔頭,靦腆地紅著臉道。

  「沒關係,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只是一天大概整理不完,可能得花三天時間---」

  「沒關係、沒關係,妳慢慢整理,真的不急啦!」老闆不停地搖手,自己反而不好意思。

  貨運行的老闆叫陳定中,三十出頭,看起來老實剛毅,身高少說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身上穿了一件汗衫,露出汗衫外的肌肉一塊塊鼓起,比起健美先生一點也不遜色!

  楚顏笑了笑,看了表才嚇了一跳---竟然已經七點多了!

  「老闆,我要回去了,帳我明天會繼續整理!」她匆匆忙忙拿起皮包,跑出貨運行。

  「楚小姐,要不要我送妳?」陳定中追出來。

  楚顏遲疑了片刻,看到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天色,她只能麻煩人家。「麻煩你了,老闆。」「不會啦,怎麼會麻煩,我們貨運行最多的就是車了!」他小跑步到空地,開了一輛卡車過來。

  「妳以後不要叫我老闆,叫我阿中就好了!」在車上,陳定中對楚顏道。

  楚顏笑了笑,點點頭。

  回到家已經八點了,她看到別墅的燈全開,知道傅克為已經回來。奇怪的是外頭停了一輛黑色房車,她在傅克為的車庫裡沒看過這輛車子。

  「謝謝你送我回來,阿中。」楚顏在他扶持下,跳下卡車。

  「哇,你們家住在這裡啊?」陳定中疑惑地打量楚顏。「妳住在這種地方,怎麼還要在外面工作?」「我……我是在這裡幫傭的。」她撒了謊,因為已經沒有時間多作解釋。

  「阿中,我要進去了。」她匆匆忙忙跑進別墅,聽到外面卡車開走的聲音。

  打開別墅大門,在玄關處她看到傅克為臉色鐵青地坐在客廳,另一邊沙發上,則坐了一個穿戴貴氣、雍容冷傲的老婦人,老婦人身邊則站了一名司機模樣的老僕人。

  楚顏遲疑地走進客廳,傅克為劈頭冷冷地質問:「一整天家裡的電話都沒人接,妳跑到哪裡去了?」他冷硬的語氣幾乎沒有溫度。

  楚顏下意識地看了旁邊的老太太一眼,老人只是冷冷地凝睇她,似乎也在等地回話。她回繆,對著傅克為道:「我回去看我媽……」「一回去就一整天?」老婦人突然開口說話,聲音十分有權威,聲調卻似乎刻意要人畏懼,聲線壓得很低。

  「我……我還去找工作……」「找工作?」老婦人瞪大了眼,轉頭盯住傅克為。「這是怎麼回事!」傅克為沒理會老婦人的質問,他瞇起眼瞪住楚顏,一字一句的間:「妳說妳去找工作?」楚顏點點頭,不認為有什麼不妥。

  「簡直是笑話一則!」老婦人首先發飆。「我傳家的媳婦兒竟然到外頭去上班!」楚顏一怔,終於聽出,原來這老婦人是傅克為的母親。

  「一進門連聲媽也不喊,現在又說到外頭去找工作!」傅靜寧掉頭對著傅克為咆哮。「你竟然找了這種沒教養的人家來羞辱我,還跟這個出身低賤、不識大體的女人有了孩子!」傅克為看也不看他母親一眼,冷得像冷珠的話一字一句迸出。「只要不是妳選的女人,怎麼樣的人家對妳而言大概都是羞辱!」他撇嘴嗤笑,言帶譏諷地道。

  「住口!你竟敢這樣跟我說話!」傅靜寧氣得胸口上下起伏。

  傅克為哼笑一聲,疊起長腿。「我是說錯了,還是說了不中聽的?」「你---」傅靜寧臉色鐵青,握緊了拳頭,看得出來在努力克制,企固保持住她貴婦的尊嚴。「你在外頭給我找的,不是不入流的小明星就是交際花,你幾時讓我稱心如意,幾時顧到我的面子?上次是交際花,這次又是一個隨便跟男人上床的妓女,我看你根本就是存心讓我難過!」

  交際花?

  楚顏不明白傅靜寧的意思,她下意識地轉過臉,柔美的大眼睛疑惑地望著傅克為。

  傅克為壓根兒無動於衷,撣了撣西裝下擺,若無其事地冷笑。「妳的面子?」他撇起嘴,輕佻地哼笑兩聲。「要結婚的是我,根本與妳無關。」輕描淡寫,冷靜到教人匪夷所思的聲調。

  楚顏怔怔地看著他們母子倆對峙,隱隱約約明白了他善變而邪譴的性格是怎麼來的……傅靜寧瞪大了眼,兩眼冒火地瞪住分明就與她作對的親生兒子,半晌,她犀利的目光突然射向楚顏,嚴苛的眼神簡直要將她生吞活剝。

  「妳給我聽著!」傅靜寧聲音提高了八度,一字一句尖銳僵硬地道:「要是讓我查出來,妳肚裡的種不是咱們傅家的,我不但把妳掃地出門,還會讓妳身敗名裂、萬劫不復!」很明顯地,她把兒子給她的氣出在楚顏身上。

  因為只有楚顏是這屋子裡唯一的弱者、她能出氣的對象。縱然打扮高貴,傅靜寧刻薄的言詞和猙獰的面貌簡直不近人情!

  楚顏睜大眼,望著眼前這個她該叫母親的老婦人,面對老婦的威嚇,她卻說不出半句話。

  傅克為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臉上的神情轉為冷峻。「話說完了,妳可以走了!」他冷冷地對自己的母親下逐客令。

  傅靜寧狠狠地瞪了楚顏一眼,對著站在一邊的老僕吆喝一聲:「老張,咱們走!」隨即拿起了擱在沙發上的真皮皮包,氣焰囂張地跨出別墅大門。

  須臾,停在門外的黑色房車疾駛而去。

  楚顏望著如一尊塑像般坐在沙發裡的傅克為,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能看透他的心,知道他外表雖然冷漠,內心必定不好過……她柔聲問:「你肚子餓了嗎?早上我看到冰箱裡還有一點菜,我進去炒一盤飯,十分飪就好」」

  「不必了!」他撂下話,拿起丟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大踏步邁向大門。

  「這麼晚了,你要上哪兒去?」楚顏追到門口,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地攔住他問。

  傳克為盯住她,半晌突然撇起嘴,邪謔地嗤笑。「妳不讓我碰,我走了,妳不是正好稱心如意?」他伸出手推開她,跨出大門。

  楚顏愣了愣,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她回過神,追到車庫,上半身探進他的車窗內。「可是,可是這是你的家,要走也應該是我走!」「滾開!」他不耐煩地扳開她的手,發動引擎。

  車庫的電動門打開,車子立刻呼嘯而去。

  楚顏猷猷地瞪著慢慢關上的車庫大門,心口隨著車庫的門闔起,一寸寸地縮緊」傅克為一整晚沒回家,隔天Kevin送了一把大門的鑰匙來給她。

  他這一走,就整整一個禮拜沒回家,楚顏每天從貨運行下班就先回去看母親,然後才回到傅克為的別墅。

  她本來想搬回家跟母親一起住,但是考慮到要是搬回去,媽反而會覺得奇怪,到時候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當初雖然是傅克為強迫她住在別墅,現在反而對媽有個交代,不必再編另一個謊話欺騙母親。

  傅克為不在,她當作是替他看家,但是心底仍然為他擔心。

  經過那晚,她開始有點明白他那偏激的個性是怎麼養成的……她清清楚楚記得,那天晚上他臉上那陰霾的表情和明明已經震怒到極點,卻強自壓抑、一點也不協調的冷靜。

  她說不出親眼看見他的痛苦時心底是什麼感覺,只知道有點兒心痛,有些酸楚……那晚之後,她也沒再見到傅靜寧。傅靜寧像一陣颱風般台過來,打亂了她對傅克為原有的認知」她一直以為他莫名其妙地憤世嫉俗,無論她怎麼解釋,依舊固執地誤解她,根本不可理喻!

  現在她終於明白,沒有一個人憤世嫉俗會是莫名其妙的。

  這天晚上下了班,楚顏照常繞到母親的住處,母女倆閒聊了一會兒,她搭上山的公車回家,回到家已經晚上八點了。

  取了鑰匙進門,她忽然聽見廚房有人在動鍋鏟的聲音,嚇了一跳,僵在門口。

  她直覺以為是小偷,心底當然害怕,猷猷地瞪著廚房門口,正想要撥電話報警,黑暗中一個人影從廚房閃出來,撞到沙發腳時咒罵一聲「你回來了!」楚顏奔到門邊扭開燈,她認出了傅克為的聲音。

  傅克為手裡拿了一罐牛奶,緊皺著眉頭,表情非常不高興!

  「妳到哪裡去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他一開口就質問她。

  「我到媽那裡去……你肚子餓嗎?」她看到他拿著鮮奶瓶,剛才又聽到廚房一陣摔鍋的聲音,才會這麼猜測。

  傅克為咕嚕一聲仰頭灌了一口鮮奶,突然他彎下腰吐了一地---「怎麼了!」楚顏衝上前,聞到他一身酒味。「你喝酒了?」「閃開!」他大手一揮撇開她。「不用妳多事!」「啊……」楚顏跌到沙發上,緊張地按住肚子……還好孩子沒事!

  傅克為踉蹌地衝到浴室,又吐了一陣,洗了把臉出來,眉頭仍是皺緊的,看來他喝了很多酒。

  他已經在浴室裡把上衣扒光,步伐不穩地走到床邊,倒頭就睡。

  她悄悄走近他,看到他眉間一道鬱抑的刻痕,她心口一緊,掀開被子,輕輕蓋到他打著赤膊的身上。

  傅克為一動也不動,兩眼緊閉,像死了一樣木然。楚顏看他沒反應,大膽地替他調整枕頭,突然他伸手拉住她---「克為---」楚顏叫了一聲,他已經把她拽在床上,壓在身下---「克為……你快放開我,我不能呼吸了……」

  他把她抱傳好緊。緊得她幾乎要窒息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他突然喃喃地低語,沉抑的聲調聽起來像是壓抑著某種痛苦。

  「克為?你在說什麼,你先放開我好不好?」楚顏想從他身下翻出來,他卻抱得她更緊。

  傅克為突然抬起頭、目露凶光,瘋了似地搖撼她「敢耍我!我要妳付出代價!」楚顏猙住,他奇怪的話讓她不知所措,更讓她疑惑。「克為?我不明白你說什麼,克---」傅克為突然發狂似地吻她,霸氣的舌撬開她的牙關,竄入她的嘴裡,瘋狂地翻攪她柔軟的嘴,強悍地吸吮她甜蜜的舌和柔嫩的唇……

  「嗚……」楚顏不知道要怎麼抵抗他的瘋狂,她躲不開他的唇和舌,他的手也壓到她身上,探到她的衣襟內握住她的乳房,瘋狂地搓揉---「他們能用錢買妳,我一樣可以!」他吼著她聽不懂的話,蠻橫地掀起她的裙子,扯她的底褲---「不要,克為,你喝醉了……不要這樣對我!」楚顏哭了,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像一隻受傷的狂獸一樣駭人,傷害他的不是自己,他卻先傷害了她!

  「閉嘴,賤人!」他怒吼,兩眼泛紅,酒精讓他失去了理智!

  他一手野蠻地抓住楚顏纖細的手腕,粗魯地扳到她頭頂上方,按著壓住她亂踢的腿,強行扯下她的底褲,然後拉下自己的西裝褲拉煉,撐開她的大腿,腫硬的勃起壓在她的腿間,狂暴地撞擊她柔嫩的私處……

  「不要,克為……我肚子裡有孩子……」她好怕他用這種力氣進入她,那樣可能會傷了孩子,做出教兩人都後悔莫及的事來!

  傅克為卻像沒聽見一樣,他撕裂她身上的洋裝,粗暴地扯掉胸罩,她赤裸的乳房瞬間蹦跳出來!

  他蘆出嗜血的笑容,突然咬住她的乳頭狂暴地亂吸一陣,直到她兩乳被狎弄得紅瘀發脹,他才像是玩夠了,暫時松嘴放開她。

  「爽不爽?賤女人!」他冷酷不屑地咒罵,似乎把楚顏當成了另外一個女人。

  然後他抬起眼盯住她脆弱無助的繆子,像玩弄一具布娃娃一樣,輕佻地撇起嘴嗤笑……楚顏瞪大了清瀅的眸子,無助地搖頭,他喝了酒,全身都是可怕的蠻力,她根本掙不開他!

  「濕成這樣了?賤女人!」他一手伸到她腿間揉搓,拉扯她的花瓣,瘋了一樣轟笑。

  他殘酷的指頭無情地挖弄她濕漉漉的私處,猙獰的模樣像是已經喪失了心魂!

  楚顏縮起身子想要保護自己,他卻忽然猛地拉起她的上半身,兩掌托住她的細腰,突然放手讓她的臀部往下一沉---「啊」」楚顏尖叫……他怒挺的勃起同時刺入她體內,她驚愕吃痛之下,痙攣的下體緊緊夾住他的勃起,不自主地抽搐……

  「夾得這麼緊?賤人!」他瞇起醉眼,第三次輕蔑地辱罵她。

  「不是……我不是……」楚顏抬起臀想掙開他,他卻握牢她的臀瓣,把她往下一按」「啊呀」」她痛得尖叫,他可怕的力氣箝緊她,讓他怒挺的勃起深深插進她的花心!

  「不要這樣,放開我……克為……」

  她哭喊,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一面掙扎著想要抽離……她的扭動卻加深他的獸慾,他重重喘了一口氣,一手抓住她捶打他的小手,粗暴地箝在她身後,一手握著她纖細的腰眼,借力使力,,一下下深入撞擊、衝刺著她……直到她全身佈滿了汗珠,意識開始虛耗,他放手讓她跨騎在他身上,一手伸到兩人交合處,拇指按住她私處前端那顆熱燙燙的小核,硬碩的勃起在裡頭邪惡地抽動著……

  「啊……」楚顏腦子裡像是裹上一層灰霧,開始無意識地任他擺佈她的身體,豐腴的臀慢慢地繞著性感的圈,一高一低地抬壓私處,花心上上下下地吞吐他的巨大……「啊……」她仰著佈滿紅潮的臉,兩膝跪在他瘦削的臀部兩側,他慢慢坐起來,把她雙手手腕鎖在身後,讓她拱起兩乳,正對住他的臉……她腫脹而佈滿紅潮的乳房隨著臀部的擺動上下晃蕩,磨蹭他淌滿了汗的俊顏,他重重喘著氣,突然大吼一聲,粗野地咬住她腫脹的乳房狂野地吸吮,同時有力地擺動臀肌,衝撞她的私處---

  「啊呀---」楚顏尖喊,受不住他標悍的撞擊,赤裸的肌膚被逼得殷紅,身體像一具散開的娃娃,不能自已地往後倒下……她往後躺倒,他的下體仍然崁在她體內,手指從她體內抽出,雙手抬起她兩條玉腿架在肩上,跟著兩膝跪起,有力的臀肌撐開她的大腿呈大字型,讓她的私處對著他完全敞開,之後開始發瘋似地撞擊她,在她敞開的花瓣間,瘋狂地進出……

  「啊---克---克為---」她情不自禁地喊,在迷亂中已經完全忘我,更忘了追究之前他莫名其妙的醉話……傅克為突然瞇起眼,深深一撞後頓時停下抽動,在她體內洶湧地射出---「喝---」他吼出聲,同時從她緊窒的體內抽出---「啊……」楚顏尖喊。

  他突然抽離,膛住她迷離的眼和紅灩灩的臉蛋,灼熱的體液噴射到她的胸口和小腹上,楚顏激烈地喘氣,胸口劇烈地起伏……她迷醉的眼望著他,額上和身上因為剛才的激情,冒出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汗珠,他的汗也淌到她身上,男性麝香佈滿她全身,兩個人的體味交融在一起,他卻皺著眉頭。

  「克為?」她想坐起來,卻虛弱地動不了身體。

  他像石化了一般,僵坐在床邊,怔怔地俯瞰她殷紅的嬌顏。

  「克為?」她再輕喚他一聲,突然對他木然的神情有所領悟……剛才,他把她當成另一個女人了!

  她掙扎著慢慢坐起來,直直望進他冷漠的眼珠。他的酒大概醒了,他也記起了傅靜寧來的那一天說過的話。

  傅靜寧提到在傅克為認識她之前,曾經有過另一個女人,那女人是一個……交際花?他喝醉酒是為了她吧?看來他並沒有忘記她…楚顏拉過被子,蓋住自己赤裸的身體。這突然而來的領悟竟然讓她心痛,非但如此,胸口還夾雜著一抹莫名其妙的、鬱悶的酸楚。

  傅克為陰沉的目光和她對峙了一會兒,他突然撇開臉翻身下床,迅速地從床邊的櫃子裡拿了一條浴巾裹住下體。

  楚顏也別開臉,她心底當然有無數的疑問,可是自尊讓她開不了口問他。

  他在床邊站了一會兒,才從床頭拿出一盒面紙,出乎她意料地,手勁輕緩地動手擦乾他留在她身上的精液和汗水……

  「我有沒有……弄傷妳?」他啞著聲問,語氣有一絲不自在。

  「還好。」楚顏輕聲回答,眼睛始終不看他。

  他沉默了一會兒,盯著她回開的眼睛,像在研究什麼。「妳沒有什麼要問我的?」他語調持平地問,教人聽不出他心底的意思。

  她回眼,清澈的眸定定地盯住他。「你想告訴我什麼?」他微微瞇起眼,然後撇嘴,別開眼。「沒傷到孩子就好。」他淡下口氣,疏離地道。

  沒有解釋,更沒有回答,他像沒發生過任何事一樣保持沉默。

  楚顏垂下眼,鎖緊眉頭。「你的母親……她似乎不同意我們的婚事。」想了想,她決定先問這個問題。

  至少這個難題已經被傅靜寧揭露,是敞在陽光下的,它絕對比一些隱晦的、若有似無的問題安全。

  「我的事跟她無關,妳沒必要理她!」他冷淡地道,口氣隱隱含著一絲冷硬。

  「可是,她畢竟是你媽,你讓我見她是不是代表」」「我根本沒打算讓妳見她,是她自己要來!」他打斷她的話,語氣中多了一絲不耐煩。「再說,就算妳見了她也不代表什麼,我們的婚姻一年就無效,根本沒有以後!」他無心地說完這些話,楚顏卻瞬間僵住,她縮起肩膊,臉色霎時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

  傅克為轉過頭,看到她蒼白的臉,他抿緊嘴,眉間的刻痕又出現。

  「我和我媽之間的恩怨不是三言兩語說得完的!」他突然解釋,然後用力呼出一口氣,伸手煩躁地扒了下頭。「以後妳看到她就避開,閃得越遠越好!」他撇嘴冷笑,冷峻的臉微微扭曲。

  楚顏不明自,母子間也有「恩怨」?她溫柔地沒追問下去,知道這個時候追問他不但問不出個所以然,還可能激得他失去耐性。

  氣氛頓時沉默下來,她靜靜地沉默著,善解人意的溫柔,並不奢望他領情。

  「下一次產檢什麼時候?」他啞著聲,突然轉移話題。

  「下個禮拜……」「我陪妳過去。」他道。

  楚顏怔怔地坐在床上,因為他一句話而呆住。「你要陪我去產檢?」「嗯。」他若無其事地解開圍在下身的浴巾,走進浴室。

  楚顏別開臉,不敢看赤裸的他,想到剛才自己的放蕩,她臉上一熱,裹著被單走到穿衣鏡前面,才發現自己的臉像一顆紅柿子。

  她呆猷地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她知道他並不像她那麼期待她肚子裡的孩子,而且他那麼忙,卻願意陪她到醫院產檢。

  她看著鏡子,突然傻傻地笑出來,想著認識他以後,她的改變……她已經不是以前的楚顏了,他從生理到心理改造了她,而且,再過幾個月,她就要當媽媽了。

  「在想什麼?」他從浴室出來,從背後摟住她。

  楚顏嚇了一跳,轉過身,看到他裸著身體走出浴室,潮濕的頭還滴著水珠。「你身體不擦乾會生病的。」她推開他,彎下腰從櫃子裡拿毛巾---他突然低笑。「怕我生病?那妳來弄熱我!」嘎啞地道,強壯的手勁撐住她的腰臀,赤裸的胯下隔著被單,從後頭抵住她抬高的臀部中間那塊凹陷的禁地---楚顏胸口的血氣上湧,倒抽一口氣。她想抬起上半身,他卻不讓……

  「克為……別這樣,你剛剛才……」她羞怯地說不下去,然後意識到他的手探到她腿間,而且正在扯她身上的被單---

  「克為!」她慌得跟他討厭的力氣拔河,以及閃開他邪惡的手……

  「剛才怎樣?嗯?」他粗嘎地低笑。「妳也洗了澡?不然這裡怎麼這麼濕?」邪氣地調侃她,手指放肆地在她的花唇間恣意地狎玩撥弄,一面跟她弱得可笑的氣力玩拔河遊戲,故意逗她,讓她手忙腳亂,沒心思顧到最重要的下面已經被他的指頭插入……

  「不要,克為……別……別這樣……」她想站直身子,他卻壓著她的背、托著她的臀兒,不讓她站直。

  「別怎麼樣?」他粗嘎地低笑,指頭在她濕滑的花唇內掏探。「這樣?還是這樣?」另一手也繞過來,捏住她腿間腫脹的小花球……「呃……」楚顏猛地抽搐,一陣激切的快感如海潮一般襲來,淹沒了她……同時他硬碩的勃起突然從後方刺入她體內,被單滑落下來,她的拔河遊戲宣告失敗……

  「喜不喜歡這樣?舒服嗎?」他喘著氣笑著調侃,巨大的胯下在她緊湊的花唇裡由慢到快深入淺出地抽動著……「啊!克……克為……」楚顏兩手抓緊衣櫃的門把,手關節用力得泛白……

  她全身痙攣,兩腿發軟,已經喘不過氣……傅克為的呼吸開始急促、低抑,他喃喃地道:「寶貝……夾緊,對,就是這樣……吸緊我---」

  他沉重的胯下深深撞擊她,一手繞到她身前,拇指扣住她腿間敏感的小花球,隨著一下下的撞擊,粗糙的手指搓磨著她……

  「呢……克為……我不,不行了---」她尖喊,兩腿軟下來,無力的手撐著地面,身子趴跪在柔軟的長毛地毯上……傅克為也跪下,硬碩的下體牢牢崁著她,兩手撐著她的腰眼,讓她翹著臀兒,方便他深深撞進她的花唇深處……

  「克、克為,你輕一點……我肚子裡有寶寶……」她喘著氣,激情中肚子動了一下,寶寶似乎也在參與。

  「我知道……」他說著,同時減低衝擊,抱住她的腰和兩乳,讓她的背靠向他前胸,直接坐在他的大腿上,不再維持趴姿。

  這樣姿勢的交合稍淺,他抱著她讓她的右手環過他的後頸,致使他能吻到她的乳房,吸吭她腫脹的胸脯……「痛不痛?」他問,低嘎的男音顯得壓抑,動作緩下來。

  她搖頭,絲緞般的長髮披洩在兩肩,他拂開她細長的髮,柔情地吻住她細緻的耳貝……「嗯……」楚顏輕輕呻吟,沉醉在他少有的溫柔裡。

  「別用力,讓我來動。」他啞著嗓子,在她耳畔低聲呢喃,慢慢擺動臀部,狂野卻不失溫柔地在她濕灑灑的花唇間進出……

  「啊……」她仰起頸子,他立刻沿著她白嫩的頸側吭吻到胸脯,含住一隻顫動的椒乳狂野地吸吮……他抽撤的速度慢慢加快,她坐在他上面蠕動,渾圓的乳房隨著他一下下的衝擊劇烈地顫動,更刺激他的慾火,他突然大吼一聲,同時在她體內射出---「啊---」楚顏尖叫,雙手緊緊抱住他強壯的頸子….他汗濕的臉埋在她香馥的乳間,直到兩個人緩和下來,他開始輕輕地、如纏綿的雨點不斷地琢吻她……「克為?」楚顏縮在他懷裡呢喃。

  「噓,眼睛閉起來睡覺,妳和肚子裡的寶寶都要休息。」他低柔地道,抱起她走到床邊,一起躺倒在兩人剛才纏綿過的大床上。

  他摟緊她,讓她貼著他寬厚的胸膛、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音,慢慢地陷入睡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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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等傅克為出門,楚顏才到貨運行上班。

  「小顏,我阿爸來了,妳跟我到小辦公室來!」陳定中老遠的跑過來。

  「陳伯伯來了?」楚顏高興地問。

  楚顏剛到貨運行的時候,和陳定中的父親,陳真,相處過一段時間。陳真中年喪偶,不定期會上台北來看兒子,是一個很慈祥的長輩。和陳定中不一樣的是,陳伯伯十分有書卷氣,父子兩個氣質懸殊,乍看之下一點也不像父子!

  「對啊,我阿爸昨天才從宜蘭上來,還帶了鴨掌,妳吃過沒有?」陳定中獻寶地道。

  楚顏笑著搖頭,跟著陳定中到小辦公室。

  「小顏!」小辦公室裡,一名頭髮微白約五十多歲男人對著她微笑,親切地喚她。

  「陳伯伯,好久不見了!」楚顏走上前,輕輕抱住陳伯伯。

  擁抱過後,陳真仔細瞧了楚顏一遍。「妳和寶寶都還好吧?有沒有定期做產檢啊?」他關切地間。

  他初見楚顏就喜歡她,這個女孩溫柔善良,他把她當成親身女兒一樣疼愛。

  楚顏乖巧地點點頭。「有。陳伯伯,你這次上台北待久一點兒,我每天做一樣素菜帶來給你吃!」她知道陳伯伯篤信佛教,長年茹素。

  「好、好!」陳真哈哈大笑,精神很好。

  三個人開心地閒話家常,阿強在小辦公室外面突然大聲叫:「老闆!」他是貨運行的司機。「那個外面有人要找小顏例!」阿強操著台灣國語道。

  「知道啦!」陳定中喊回去。

  「陳伯伯,你坐一下,我去去就來。」楚顏道,推門走出小辦公室。

  一到外面,阿強就大喊:「小顏,這裡啦!」楚顏朝阿強走過去,還沒走到門口,就看到一輛眼熟的黑色房車。她心跳開始加速,直到看見傅靜寧和她的司機老張,站在大太陽底下在等什麼人,她心底的預感果然成真。

  「媽……」楚顏遲疑地走上前,先叫了傅靜寧一聲。

  傅克為雖然叫她不要理會傅靜寧,一年後傅靜寧也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但現在傅靜寧還是她的婆婆,她怎麼能不理會!

  聽到有人叫了一聲「媽」,傅靜寧本來揮著手帕的手突然停住,她猛地扭過頭,瞇起眼瞪住楚顏。「妳叫我什麼?誰是妳媽!」冷冷地斥喝楚顏。

  一旁的阿強愣了一下,然後凶起來。「喂,妳這個老查某,有什麼話好好講,那麼歹要幹什麼?」傅靜寧看也不看阿強一眼。「妳是什麼東西?敢這麼跟我說話!」阿強瞪大眼。「哇例妳是---」「阿強!」楚顏拉住阿強,軟聲求道;「你先回去好不好?」阿強禁不住楚顏這麼求他,眉頭皺成一堆,然後才不甘不願地咕噥:「好啦!妳自己小心一點,不要被這個歹查某欺負了!」說完又瞪了傅靜寧一眼,才訕訕地離開。

  等阿強走遠,楚顏好聲好氣地問:「媽,天氣這麼熱,妳怎麼來?」「妳別叫我媽!克為沒經過我的同意就和妳結婚,我們傳家根本不認妳!」傅靜寧揚高聲音,刻薄地罵起來。

  楚顏低下頭不再說話,讓傅靜寧把心中的不滿吐個痛快。

  「我醜話先講在前頭,我們傅家不認妳,妳一毛錢也拿不到!」傅靜寧果然還有話說。「像妳這種女人肯跟著男人,目的不就是要錢!如果妳夠聰明,等孩子一坐下來立刻和克為離婚,妳要多少錢我可以付給妳!」傅靜寧願然不知道傳克為和楚顏之間的「合約」。

  「我不要錢。」楚顏抬起眼望定傅靜寧,聲音雖然微弱,卻很堅定。

  「妳說什麼?」傅靜寧腿起眼。「妳不要不知好歹,給臉不要臉!」「媽……伯母,」她改口。「您……您放心,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是您的錢我不能要。」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明白。

  「妳這話是什麼意思?!」傅靜寧皺起眉頭,冷冷地問,她壓根兒不相信楚顏的話。

  楚顏黯下眼,誠懇地道:「請您相信我,等到……等到孩子生下來,我會給您一個交代的。」「妳葫蘆裡賣什麼藥!妳肚子裡那個孩子難道是外頭的雜種?」她皺起眉頭,兩眼突然瞪大,嚴厲地斥問:「妳到底有什麼目的?」楚顏慌亂地搖頭,急迫地回答:「孩子當然是傅家的,絕對是克為的!」「妳和多少男人上過床了!怎麼能確定孩子一定是克為的?」傅靜寧冷笑,故意刁難。

  「伯母!」楚顏睜大了眼,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我尊重您是長輩,但不代表您能隨便羞辱我!」「難道不是?」傅靜寧冷哼。「要不,妳拿什麼迷得克為團團轉!居然能讓他娶妳,這可不是一般的女孩能有的手段!再說,好女孩兒可不會隨隨便便跟男人上床,沒結婚就有了孩子!」楚顏臉色慘白,被傅靜寧搶白得說不出話。

  「我話說到這兒,妳自個兒衡量衡量,我自個兒的兒子我最清楚,等到克為玩膩了妳,到時妳一毛錢也拿不到!」撂下話,她扭身就走。「老張,咱們走!」老張看了臉色慘白的楚顏一眼,似乎很同情她,可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幫這個可憐的女孩。

  傅靜寧和老張還沒走遠,陳真和陳定中剛好趕來。「小顏,妳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陳真擔心地問。

  原來是阿強到辦公室去搬救兵,說楚顏被一個老查某欺負,阿強怕她的個性太軟會被吃掉,才到小辦公室去找老闆過來。

  「我沒事,陳伯伯。」楚顏搖頭,抬眼看到傅靜寧突然停下來,僵立在十步遠外的距離。

  「沒事就好……」

  陳真注意到楚顏的目光所在,他轉過臉,正好傅靜寧突然轉過身,兩個人正眼對住,四隻眼睛同時睜大,兩個人都僵在原地,怔怔地瞪著對方……「太太?」老張首先出聲,打破教人尷尬的沉默。

  傅靜寧的身體先是一震,然後像是看見了恐怖的怪物一樣,腳步顛躓地連退了好幾步「小心啊,太太!」老張趕緊扶住她。

  「伯母,您沒事吧?」楚顏扶著肚子,快步走到傅靜寧身邊,也伸出手扶住她,關心地問。

  「我會有什麼事!這幾十年……這幾十年我一直好得很!」傅靜寧表面上看似在回答楚顏,說話的方式卻很奇怪!

  楚顏輕輕擰起眉心,暗暗留意到傅靜寧的目光---她跟陳伯伯一樣,視線一直沒離開過對方!

  楚顏心裡忽然有微微的領悟掠過心頭……她柔聲輕輕問傅靜寧:「伯母,外頭熱,您要不要到小辦公室休息?」傅靜寧定在陳真身上的視線猛然拉回楚顏身上,她呆了半晌,突然甩開楚顏的手---「老張,我們走!」在老張的攙扶下,她匆匆地幾乎像是逃難一樣地跑著逃開貨運行。

  楚顏回過頭望向陳真,後者的表情木然,眼神裡卻有太複雜的感慨……

  「陳伯伯?」楚顏輕聲喚他。

  「阿爸,你怎麼啦?你也不舒服啦?」陳定中抓抓頭,瞪著眼間。

  「這裡太陽大,誰這麼曬都會不舒服的。」楚顏溫柔地說。「我們先回辦公室去吧!」陳真望著楚顏,投來感激的眼神。

  回到小辦公室,陳真支開陳定中。「定中,我想吃素菜館的飯,你去替我買一個便當回來。」陳定中是一個孝順的兒子,他怕阿爸餓著,馬上就開卡車出去買便當。

  楚顏從頭到尾沒多間一句話,如果陳真願意說,他會告訴她。

  陳真先愣坐在椅子上,低頭沉默了好久,才終於開口問她:「小顏,剛才……那位女士,她是妳的親戚?」楚顏眼神黯了黯,不知道該怎麼定位自己在傳家的身份。

  「嗯,她……她「現在」是我的婆婆。」她語帶保留地回答。

  陳真愣住,又停了好半晌,才開口說下一句:「她有兒子了……」這句話似感歎,又像是恍然大悟。

  「陳伯伯?」楚顏望著他柔聲問,直覺陳真和傅靜寧之間像是一團謎。

  陳真突然歎了一口氣,是那種很壓抑、很滄桑的歎息。「我一生未婚,定中是我領養的孤兒,他並不是我的親身兒子。」他突然這麼說。

  楚顏沒有出聲,靜靜聽他說下去。

  陳真抬起頭,望住她清澈的眼睛。「妳心底一定奇怪,我為什麼不結婚吧?」楚顏綻開微笑。「每個人決定做一件事總有理由,不需要對其他人做解釋。」陳氏一愣,然後笑開,像是輕鬆了不少。「是啊,說得真好!每個人決定做一件事總有理由」我之所以不結婚……就是為了她。」他像是做了什麼決定,鼓足勇氣說出來。

  「「她」是傅伯母?」楚顏自然而然地接話,以盡量輕緩的語氣,解除陳真心頭承受的壓力。

  當一個人願意面對自己時,那股壓力之巨大,絕非一般人能想像,旁邊的人應該平淡待之,不可美其名為關心,實則在給當事人另一種壓力。

  陳真點點頭。「那時候我到美國唸書,她留在台灣念大學,因為我只是個窮學生,她的家人百般阻撓我們倆在一起,騙她我在美國結了婚……其中又加上陰錯陽差,種種誤會,她沒等到我回來,就嫁給了她的家族替她選定的對象。」

  「可是我知道……伯母並不快樂。」

  她大膽地猜測,是因為傅靜寧和兒子的感情並不好,而且傅克為也姓傅,顯然是從母姓。雖然傅靜寧的婚姻狀況如何地無從得知,但她知道,自己的母親並沒有因為失去父親就對她忿怒,試圖掌控她的一切。但顯然傅靜寧有極強烈的控制欲,然而傅克為根本不受她控制,母子倆的關係因此勢同水火……傅靜寧一定極度缺乏安全感,所以試固主宰她身邊的人,弄得人人都不快樂。

  而傅克為……如果傅靜寧的專制是從離開陳真開始,那她幾乎不敢想像他的童年!他有一個永遠給他壓力的母親,他的不快樂必定遠遠超過傅靜寧數十倍!

  陳真像是被楚顏這一句話震撼,他的身體劇烈地震了幾下---「她過得……不幸福?」他微弱地問,像是心疼,又像是不捨。

  楚顏主動握住陳真的手。「陳伯伯,你願意和伯母見一面嗎?」貼心地問。

  陳氏愣了愣。「我……我應該跟她見面?」「陳伯伯,你想不想跟伯母見面?」楚顏反問他,讓當事人自己決定。

  陳真猶豫了很久,終於點頭。他似乎很掙扎,臉上滿是疲憊的神情。

  楚顏握緊陳真的手。他們這一對,男的為了女的終生不娶,女的雖然嫁了,卻不是心甘情願,因此後半生一直不快樂……愛情,真的必須這麼累、這麼飽受波折嗎?

  兩個人的愛情讓人心酸,她心底打定主意,一定要幫他們。

  楚顏還在想該怎麼幫陳伯伯,沒幾天傅靜寧的司機老張已經找上她。

  「少奶奶。」老張很客氣地稱呼她。「少奶奶,太太想見妳。」楚顏點點頭。「剛好我也想見伯母。」老張似乎有點驚訝,可也沒多問什麼,他開車載著楚顏便直接到了傅靜寧位在陽明山後山的別墅。

  別墅裡有五個傭人服侍傅靜寧一個人,除了兩個負責照顧花園的花匠,還有一個廚子、管家徐媽,以及司機老張。

  傅靜寧就坐在泳池邊搭的白色洋傘下等地。楚顏一進別墅,就被帶到大屋後花園見傅靜寧。

  「坐啊!」傅靜寧出乎意外的客氣。

  楚顏在她對面坐下。「伯母,老張說您要兄我?」傅靜寧靜靜看了她半晌。「妳知道我為什麼要見妳?」她反問。

  楚顏溫柔地凝視傅靜寧。

  「是為了陳伯伯?」傅靜寧眸光一閃。「妳果然都知道了!」她僵住半晌又接下說:「我想是「他」告訴妳的吧,那妳也知道我找妳來的目的?」楚顏搖搖頭。「我猜不到。但是……陳伯伯想見您。」楚顏的話像一顆炸彈,傅靜寧臉色一白,全身開始發抖。「妳說……他想見我是什麼意思?」「伯母,如果您願意去見陳伯伯一面,許多問題可以當面問他---」「用不著妳來教我怎麼做!」傅靜寧咆哮,又回復尖銳刻薄的模樣。

  楚顏沒出聲,她只是靜靜看著傅靜寧。

  「我警告妳,」傅靜寧鐵青著臉,這麼多年來她情緒一直不穩定,翻臉像翻書一樣快。「我的事妳一句也別跟克為提起,要是他知道了什麼,我就找妳算帳!」「我什麼也不會說的,伯母。」她不以為忤地道,並不計較。

  「妳走吧!」傅靜寧突然下逐客令。

  她要她來,似乎就只是要警告她。

  楚顏欲言又止,終於沒說什麼。她知道這事是急不來的。

  她從涼椅上站起來,走了兩步,傅靜寧突然又叫住她。「孩子什麼時候生?」楚顏愣了一下才回答;「預產期還有五個月。」之前,傅靜寧一直不承認孩子是傅家的。

  傅靜寧看了看她微微凸出的肚子。「有沒有定期到醫院去產檢?」她又問。

  「嗯,今天下午就要到醫院做產檢。」楚顏點點頭。

  「讓老張送妳回去吧!」傅靜寧揮揮手,轉過臉,眼睛怔怔望著泳池中的水。

  楚顏悄聲走出後花園,老張送她回到傅克為的房子。

  「少奶奶,太太她」」在車上,老張欲言又止。

  「老張,你想說什麼?」楚顏溫柔地問。

  「我是說,太太她其實是好人,我們在別墅做事的下人,全都是受過太太恩惠的!雖然太太的脾氣是壞了一點兒,可是她本性是很好的,只要她罵人的時候妳當作沒聽見,不要跟她計較就沒事了。」老張熱心地道。

  楚顏笑了。「我明白,老張,我也相信伯母是好人。」她相信用情專一的人,都是善良正直的。

  老張聽楚顏這麼說,搔搔頭,哈哈憨笑。「少奶奶,妳也是好人!」「老張,你別叫我少奶奶了,妳叫我小顏就好。」「好好好!」老張嘴裡說好,一路上還是少奶奶叫個不停。

  楚顏拿他沒辦法,只好任由他叫了。

  回到家沒看到傅克為,她隨便煮了一碗麵吃,然後換了一件輕便的衣服,打算自己搭公車到醫院產檢。

  她拿了皮包,慢慢往山上最近的公車站走,才走到一半,傅克為的車子就開過來停在路邊。

  「不是說好了要陪妳去產檢,怎麼沒等我?」他下車後用力甩上車門,走到她身邊不高興地道。

  「我有等你,可是你沒回來……以為妳有事,所以--」

  「我打了一個早上的電話,妳到哪裡去了?」他沒好氣地吼。

  楚顏縮了下肩膀,垂下頭,長髮散在兩肩,白皙的臉蛋若隱若現,軟亮的秀髮像黑瀑一樣迷人。「我哪兒也沒去……可能是我在花園散步,所以才沒聽到電話響的聲音。」她撒了個小小的謊。

  他怔怔地看著她清瀅眸子,隔著閃亮的黑髮在陽光下閃啊閃,突然猛地吸了口氣,抓住她的手就往車子拖---「克為?」她被他拖著走,他捏著她手腕的力氣大得有點莫名其妙。

  「明天我就叫Kevin給妳辦一支行動電話!」他嘎啞著聲道,打開車門,粗魯卻不失溫柔地把她扶上車。

  「可是,我不是在貨運行就是在家,再不然就是在媽那裡,我辦行動電話也沒有用---」「妳搭車、走路的時候,我找不到人就是不行!」他霸道地搶白。

  楚顏怔怔看著他,然後睜大眼低下頭注視自己的膝蓋,安靜地坐在車上。

  「以後電話就放在身上,我要二十四小時都能找到妳!」他繞到另一邊車門上車,貫徹他的霸道。

  他決定了就算!

  他發動引擎,車子平穩地開下山,一路上她沒說半句話。

  「妳想說什麼?」他突然間。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她看著自己的膝蓋,輕聲說。

  傅克為沉默了半晌才道:「妳現在懷孕,我又不能一直在家陪妳,有電話在身邊我會稍微放心一點。如果妳不想隨身帶電話,除非另外請一個傭人,我不在的時候讓她全天候陪妳。」「那我還是帶電話好了!」她趕緊說。

  要是讓一個傭人跟在身邊,她怎麼上班?

  他撇嘴笑,兩眼仍注視著前面的擋風鏡。「讓Kevin給妳辦一支最小的motor-olaV3688,就掛在脖子上!」「掛在脖子上?」楚顏睜大眼,注意力整個轉到他身上。

  「放心,到時候再打一條鏈子」」

  「我才不要!」楚顏慌忙搖手。掛在脖子上多像一隻小狗!

  「有什麼關係?」他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現在流行得很!」「那你自己怎麼不掛?」她皺眉頭,狐疑地看他。

  他挑眉,壞壞地笑。「我有專人替我接電話。」這意思就是,他連行動電話也不接。

  「那不公平,我找不到你!」她衝口而出。

  「老婆,妳想掌握我的行蹤?」他壞心地調侃,抓她話裡的漏洞。

  楚顏卻愣住了……他剛才叫她「老婆」?

  「怎麼不說話,舌頭被貓吃了?」他捉弄地間,懶懶的聲調明顯地不懷好意。

  楚顏慌張地別開臉……她的臉好燙,一定紅透了!

  她猷猷瞪著車窗玻璃外匆匆倒退的風景,渾然不知自己一路看見了什麼……到了醫院,他牽著她的手到門診室,目送她進診療室。

  醫生替她照了超音波,並且吩咐她,過幾天要再到醫院來進行絨毛穿刺。

  從診療室出來,她找不到傅克為,只好問在走廊上的護士。

  「請問妳有沒有看見一個身高一百八十幾公分、身上穿一套鐵灰色西裝、不笑的時候表情很嚴肅,還有點嚇人的先生?」她這樣形容傅克為,自己都覺得好笑。

  護士小姐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有啊有啊!妳形容的那個帥哥,正在骨科診療室前面和一個美女說話」護士小姐指著前面轉角的地方。

  楚顏怔了一怔。「謝謝妳……」她繞過轉角,果然看到傅克為和一個穿著套裝的松發美女。傅克為抓住女人的手,女人的眼底淚光楚楚……「克為……」遲疑地喊了他一聲,他沒聽見,她腦子一片空白地走近兩人,聽到他正對她說「……回到我身邊!」楚顏怔在原地,再也難以移動一步,她聽到那名女子跟傅克為說:「我看到你和一個大肚子的女人上醫院,你和她---」「她不重要!她只是替我生孩子,妳不同,我要妳回到我身邊!」他抓住女人的手。把她扯到懷裡。

  女人撲到傅克為懷中,視線一抬正好看到楚顏女人瞇起眼,兩手環住傅克為的腰,大大的眼睛瞪住楚顏。

  楚顏說不出半句話,只能怔怔地和女人對視,手中的皮包掉在地上……「小姐,妳東西掉了!」一名好心的護士替她撿起皮包。

  楚顏猛地回過神。「謝謝……」傅克為回頭看到楚顏,他放開懷中的女人,走向她。「檢查完了?孩子還好吧?」他若無其事地問話,楚顏睜大眼凝睇他,臉上慢慢地綻開一朵燦爛的笑靨。「醫生說很好。」她也若無其事地回答,眼睛定定地回望他的眼。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視而不見地看著前方,掠過他的身影……傅克為抬手看了一下表。「妳自己叫一部車先回去,我要回公司開會。」「好。」她過分輕快地點頭,然後轉身,機械性地朝醫院門口走。

  「等一下,」傅克為叫住她。「晚上我可能不會回去---」

  「我知道,我不會等你!」她加快腳步往醫院大門走,卻在轉角處腳底絆了一下」「小心!」傅克為衝上前去抱緊她。「怎麼這麼不小心,傷到了孩子怎麼辦?」他皺眉,仔細察看她的身體。

  楚顏一言不發地掙開他,雖然扭到了腳,仍然面無表情地往前走。

  傅克為鬆手,瞇起眼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我回到你身邊,她怎麼辦?」楚顏聽到後方傳來一聲女人的問話,她不想聽到傅克為的回答,加快腳步離開醫院。

  終於,她再也不能欺騙自己……那另一個女人的確存在,而且一直在他心中佔有絕對的地位。

  而她,她只是替他生孩子的女人……她,並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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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18 00:39:28
第九章

  窗外陰雨綿綿,一線線的雨絲牽連,糾葛纏綿,扣人心弦。

  楚顏探頭望了望屋外的兩,然後進屋拿了一把傘,挺著七個月大的肚子,一手撐著傘,另一手提著做好的三份早餐,徒步走到附近的公車站牌。

  傅克為已經好久不曾回家了,她只能在報上看到他的消息,知道他現在和那天她在醫院看到的女子在一起。

  他們結婚的消息一直沒公佈,外頭的人並不知道傅克為已婚,記者都稱他是鑽石單身漢。報上說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名叫張妮,是社交場上的名交際花,過去兩人曾經有過一段情,現在舊情復燃,並且還報導了兩個人即將結婚的消息……楚顏不知道傳克為打算拿她怎麼辦,也許現在他只等孩子生下來和她辦妥離婚,然後光明正大地和張妮結婚……關於未來,她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現在她只想先平安地把孩子生下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反正離了婚他們就沒有關係,雖然他是孩子的爸爸,到時候,只要安排得好,他們不會再見到面。

  到了貨運行,她把兩份早餐擺在老闆阿中的桌上,然後回到自己的位子,食不知味地吃著自己那份早點。

  過了一會兒,阿中就進了辦公室。「小顏,今天這麼早就來啦?」陳定中在自己的桌上看到早餐,拿起來就啃。

  這一個多月來,楚顏每天早上替他和陳真做早餐,現在他們胃口被養刁了,每天只等著吃楚顏做的早點。

  「陳伯伯呢?怎麼沒看見他?」楚顏問。

  「我阿爸在樓上整理行李,他說今天要回宜蘭了。」阿中回答。小辦公室樓下是辦公的地方,樓上是陳定中和他阿爸的住處。

  「陳伯伯要回宜蘭了?」楚顏愣住。

  「對啊!他說台北住不慣,還是回鄉下好。」「可是陳伯伯他---」楚顏猶豫了一下,終於沒往下說。

  「我阿爸他怎麼了?」阿中邊啃著早餐邊問。

  楚顏想說的是」陳真還沒見到傅靜寧,怎麼就要回鄉下去了?可她立刻想到,陳伯伯一定是等了許久,伯母仍然不肯再來見他,因此才灰心到了極點。

  「小顏,」阿中的話剛問出口,阿強就推門進來。「那次那個恰查某又來了啦!」「什麼恰查某?」阿中反射性地問。

  「阿就是---」「阿強,伯母人在哪裡?」楚顏緊張地間。她知道阿強指的是傅靜寧,她怎麼也沒想到傅靜寧會肯再到貨運行來。

  「小顏,要不要我去把她趕走?」阿強很有義氣地說。

  「不要,阿強,你快跟我說伯母在哪裡?」楚顏急得拉住阿強的衣袖。

  「啊,她就在外面,貨運行門口啊」「小顏,妳大肚子,不要用跑的啦!」阿強和阿中在後面叫,連忙拿了傘跟在後面追上去。

  一走出小辦公室,楚顏就看到傅靜寧站在大門外,老張在旁邊撐著傘,兩個人一起在大門口等地。

  「伯母!」楚顏氣喘吁吁地小碎步跑上前。

  傅稱寧聽到叫聲便轉過頭,目光立即被楚顏的大肚子吸引住,跟著皺起眉頭。

  「肚子都這麼大了,怎麼還用跑的!外頭還下著雨呢,怎麼不撐把傘?老張,快幫我扶住她!」傅靜寧突來的友善讓楚顏意外。跟著傅靜寧和老張一起扶住她,老張另一手撐著傘,傅靜寧示意他替楚顏擋雨,別淨顧著她。

  阿中和阿強也同時趕到,看到傅靜寧伸手扶楚顏,兩個人睜大眼對望了望。「咦?這個恰查某怎麼突然對我們小顏這麼好?」阿強努著嘴低聲嘀咕。

  楚顏有些害羞,她也意識到傅靜寧封她的敵意似乎減輕了。「伯母,要不要到辦公室去?那裡有椅子坐方說話比較方便。」她溫柔地問。

  傅靜寧眸子發亮,隨即垂下眼,猶豫了一下。

  「您放心,陳伯伯現在不在辦公室裡。」楚顏解意地道。

  傅靜寧倏地抬起眼,眸子黯下來,隨即又閃了閃。「好吧……」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期待。

  阿中和阿強很識相的把小辦公室讓給楚顏和傅靜寧,阿強要出車,阿中到外面辦事。

  「報紙上的消息是怎麼一回事?」到辦公室坐下後,傅靜寧開門見山地問她。

  楚顏低下頭,瞪著自己細長的手指。「我也不清楚……」「克為是妳的丈夫,他的事妳怎麼會不清楚!」傅靜寧打斷楚顏的話,語氣略帶責備。

  「他……我們之間,很快就沒有關係了。」她簡單地說,避重就輕。

  「沒有關係?妳是咱們傳家名正言順的媳婦兒,怎麼叫沒有關係,妳倒說個清楚!」傅靜寧不以為然。

  楚顏再怎麼樣也比一個交際花得她的緣,何況楚顏肚子裡已經有他們傅家的孩子,她再不贊同道樁婚事,如今也木已成舟,是個事實了。

  楚顏的身體顫了一下。「我、我是說,我配不上克為,等到孩子生下來,我會主動離開他。」她輕輕道,還是沒說出她和傅前為簽過「合約」的事。

  「離開?妳要怎麼離開?難不成妳要離婚?」傅靜寧皺起眉頭。

  楚顏還沒回答,小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傅靜寧下意識地掉頭觀看,剎那間全身僵住。

  門外的人正是陳真,他原來打算下樓和楚顏打聲招呼就要搭火車回宜蘭,沒想到會在他已經失望的這時候又見到傅靜寧。

  「小寧……好久不見了!」陳真的聲音略帶顫抖,他睜大眼,目光灼熱地緊緊鎖住傅傅寧的身影,一步步走進小辦公室,似乎害怕眼前的她只是幻影,一眨眼就要消失無蹤……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傅靜寧猷在原地,手心已經整個汗濕……她跟陳真一樣緊張!

  楚顏從椅子上站起來,悄聲推開小辦公室的門走出去,把這處小天地讓給這對久別重逢的戀人,處在震撼中的兩人都未曾察覺到她的去留。

  她慢慢走到貨運行門口,室外小雨不斷,匆忙中她沒帶傘出來,只能站在大門口的塑料棚子下躲雨。

  「楚小姐?」背後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楚顏愣了一下才轉過頭站在雨中是一個打扮入時的美女,楚顏怔怔地望住她,第一眼就認出她是那天在醫烷見到的女子。楚顏從報上知道她的名字,她叫張妮。

  楚顏盯著她,沒出聲。她找上門,必定是有話要說,楚顏等地開口。

  張妮目光下移,盯了楚顏的肚子好一會兒。「肚子好大,幾個月了?」「妳找我,有事請直說。」楚顏平聲道,沒回張妮的話。

  她知道張妮不是關心孩子,她只是試探,只是找個適當的時機開口,但是她沒有力氣和她周旋。

  張妮勾起嘴笑了笑,笑容很媚。「那好吧,我就把話攤開來說!」她抬起塗了鮮紅蔻丹的十指,以撩人的姿勢拂了拂頭髮。「妳知道,克為認識妳之前,我跟他已經很親密了!」她露骨地暗示。

  「那又怎麼樣?誰沒有過去?」楚顏平靜地響應。

  「說得好!」張妮挑起眉,描繪得十分漂亮的兩眼瞇起。「不過我們的過去並沒有真的「過去」,我跟他是因為誤會才分開,說得明白一點,妳才是我和克為之間的第三者!」楚顏臉色轉白,望著張妮勝利者的嘴臉……原來,張妮來找她,就是要聲明自己的權利,警告她這個「第三者」,她才是破壞人家幸福的人!

  「妳想說什麼?」她回問,沒有表情地望著前方。

  張妮似乎不知道目前傅克為和她有婚約,她以為楚顏是為了要替傅克為生孩子,所以才能留在他身邊。

  撇起嘴,楚顏蒼白的臉色她看得一清二楚。

  原本她以為能讓傅克為不做任何「預防措施」的女人,必定是個難紅的厲害角色,可是現在看來,這個可憐兮兮、全身瘦得一把骨頭,只有肚子比她大的小女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我想說的是」我希望妳帶著肚子裡的孩子離開!」張妮換了一隻手拿傘,然後繼續往下說:「妳要知道,克為遲早會跟妳離婚娶我的,到時候妳什麼也得不到!可是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浪費時間,妳要是肯現在離開,我會給妳一筆錢!」她一副施捨的口氣。

  楚顏怔怔望著她,突然失笑……為什麼每個人都要給她錢?錢真的能濫用到這種地步?

  「妳笑什麼?」張妮瞇起眼,不高興地質問。

  楚顏抬起臉,直直望進張妮的眼睛。「妳提到錢」妳能給我多少錢?」她含著笑問,笑意竟然止不住,只是心裡的痛也詭異地加深。

  張妮撇起嘴,表情放鬆下來。「看在妳有孩子的分上,一句話」三百萬!怎麼樣?我夠爽快吧!」她比出三根指頭,好像為自己能出得起這個價錢得意。

  楚顏向著大門,看到阿中已經辦完了事,正從外面回來。她目光移向張妮,仍然笑著說﹕「三百萬?太少了!」說完,她撇下一臉錯愕的張妮,走向阿中。「阿中,我肚子不太舒服,你開車載我到醫院去檢查好不好?」她撒了小謊。

  「肚子不舒服?」阿中瞪大眼睛,緊張地上前扶住她。「那要趕快去醫院才行!」阿中很快地扶楚顏上車,送她到醫院檢查。

  「小顏妳沒事吧?」阿中等楚顏從診療室出來,立刻迎上前問。

  「沒事!」楚顏微笑,她剛才自費照了一次超音波,已經知道肚子裡是一個男寶寶。

  「沒事就好,妳把我嚇死了!剛才妳進去的時候我打電話給我阿爸,他等一下就過來了!」阿中拍著胸脯說。

  「陳伯伯要來?」楚顏才剛開口,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接近兩人,她臉色一變」「小顏,妳怎麼了?又不舒服了?」阿中緊張地問。

  楚顏搖頭,傅克為已經走過來。「媽打電話來,說妳不舒服?」傅克為走近她,抓住她的手問。

  原來是阿中打電話給陳真,陳真告訴傅靜寧,傅靜寧再打電話告訴傅克為。

  楚顏還來不及響應,阿中就搶著質問:「妳是誰?幹麼抓住小顏?」他拉住楚顏的另一隻手。

  傅克為注意到阿中,他瞇起眼,臉色轉為陰沉,然後不說一句話,拉著楚顏的手就往門口走。

  「喂,你要帶小顏去哪裡?」阿中跟在後面。

  楚顏掙開傅克為的掌握,轉頭跟阿中說:「他……他是我以前的老闆。阿中,你先回貨運行跟陳伯伯說一聲我沒事,另外,我今天請假!」她話還沒說完,傅克為又拉著她走。

  到了車上,傅克為陰沉地質問﹕「以前的老闖?」口氣很冷。然後注意到」「結婚戒指呢?為什麼不戴?」他瞇起眼質問。

  「三克拉的鑽戒太顯眼,工作的時候又不方便,所以找才換上金戒指。」她解釋。

  事實也是因為那只戒指太昂貴,她怕弄丟了,以後要歸還時她賠不起。

  他鎖著眉頭不說話,楚顏抽回被他握緊的手。「我沒事,你不必專程趕來醫院看我。」「我媽在電話裡威脅,要是我不趕來接妳,就要召開董事會罷免我!」他挑起眉,瞟了她一眼。「妳什麼時候收服了她?居然讓她完全向著妳!」頓了頓,他接下又說:「妳好像有一種天賦,會讓人莫名其妙喜歡妳!」楚顏瞪大眼,怔怔地望著他,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妳真的沒事?」楚顏發呆的時候,他壓低聲,嘎啞地問。

  楚顏眨眨眼。「什麼……」他撇起嘴低笑。「我是問妳的身體和寶寶!」她回過神,搖了搖頭。

  「剛才那個男人是誰?」他突然問,語氣不怎麼和善。

  「你是說阿中?他是貨運行的老闆。」楚顏回答,沒聽出他聲音裡的不高興。

  「阿中?妳跟他什麼關係,叫得近麼親密!」他的不高輿已經溢於言表。

  「你在說什麼?」楚顏轉過臉看他,皺起眉頭。「阿中和陳伯伯都對我很好,這幾個月我在貨運行工作,他們很照顧我!」「妳肚子這麼大不必工作了!」他獨斷地道。

  「我自己有分寸,你不必擔心孩子」」

  「妳那麼想工作就到我的公司來!」他霸道地打斷她的話,然後自己下結論。

  楚顏別開臉不看他,有些賭氣地道:「我不去!」「那就待在家休息,哪兒也別去!」他像個暴君,唯我獨尊地下令。

  楚顏不回答,逕自望著窗外。

  車裡頓時陷入一陣沉默,過了半晌,傳來他歎氣的聲音。「別像個孩子,聽話!」他緩下聲,幾乎是溫柔地道。

  她愣住,脖子也僵住,兩眼睜大,瞪著車窗外……他為什麼突然對她那麼溫柔?

  傅克為的手伸過來,握住她的手」楚顏反射性地想抽出來,他卻牢牢抓著不放。「無論如何,相信我。」他只說了這兩句。

  她猛地轉過頭凝睇他,他卻不再說半句話,只是緊抓著她的手放在心口,上山的時候才放開她的手換車檔。

  一路上,楚顏迷惑地望著他……她被他弄糊塗了!

  從那一次傅克為趕到醫院接她後,他每天都回家,不再在外面流連不歸。

  這天是星期日,傅克為沒去上班也沒出去,他在書房裡忙,楚顏挺著大肚子,在客廳裡翻雜誌,徐媽就在廚房裡洗碗。

  除媽本來是傅靜寧的管家,最近被傅靜寧派來這裡幫楚顏,理由是她肚子這麼大了,隨時會分娩,派徐媽過來,除了接管楚顏以前一手包辦的家事之外,主要目的是要徐媽照顧她。

  楚顏有點無聊地翻著雜誌。雜誌已經買回來好幾天,她一直沒空看,直到徐媽來了以後,接手所有的家事,她才會無聊到有翻雜誌的時間。

  徐媽一點事都不讓她做,她想幫忙都不行!

  打了一個呵欠,她的目光突然被雜誌上的一則標題吸引交際花驚爆與財團少主的戀情開花結果她楞住了,因為看到雜誌上附的照片那張照片上喜氣洋洋、笑容燦爛的女人正是張妮。

  楚顏的心跳突然加快,她怔怔瞪了照片好一會兒,目光才移到下面的文字報導。

  報導上說張妮透露,東亞集團的少主將在近期內召開記者會,宣佈兩人的喜訊……看完報導後她猷坐在沙發上,心跳好久一直無法恢復正常……外面的人一直不知道她和傅克為的婚姻,只要婚約滿一年就會自動解除,不會有人知道他曾經結過婚……「發什麼猷?」傅克為從書房出來,手裡拿了一份類似文件的東西。

  楚顏回過神,慌張地合起雜誌「你要出去?」她問,慢慢從沙發上站起來。

  「對。」他簡單回答,一邊走上前扶她。

  她卻避開他的大手,不自然地轉過身。

  「怎麼了?」他問,挑起眉。

  「沒有……我突然有點累,想回房間休息。」她手裡緊抓著雜誌,聲音有一絲控制不住的顫抖。

  「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緊?」他問。

  「沒事。」楚顏搖頭,看著他的眼,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他盯著她定定地看了半晌。「沒事就好,妳在家好好休息,我晚上可能不回來了。」楚顏點頭,再擠出一個笑容。「嗯……」「還有,」他接下說﹕「明天我要開一個記者會,可能會晚點回來。」聽到這裡,楚顏臉色一白,她驟然轉過身。「我知道了!」背著他走向房間。

  然後,她聽到大廳的門開了又關的聲音……她站在窗後看著他的車子開出車庫,在轉角消失不見,眼淚再也克制不住地流下來……第二天中午,徐媽看楚顏一直沒下樓吃飯,心底覺得不對勁,才上樓叫她。

  楚顏一向早起,而且她今天還要到貨運行上班,早上陳老闆已經打電話來問,她說少奶奶在休息,陳老闆還吩咐不要打攪少奶奶,讓少奶奶睡夠了再去上班。

  可是少奶奶也未免睡太久了!

  「少奶奶,該起床吃午飯了?」徐媽在門口敲門,聽到裡面傳來呻吟聲。

  「少奶奶,妳怎麼了?」徐媽這才慌起來,用力撞開門「少奶奶!」她看到楚顏摔在地上,嚇得心跳快了好幾拍!趕緊上前去扶起她。

  「徐媽……快帶我去醫院……」楚顏掙扎地道,滿頭滿臉的汗。

  「我馬上送妳去,妳忍一忍啊!」徐媽先將楚顏扶到床上,然後打電話給陳定中。「陳老悶,我們少奶奶好像快生了,山上不好叫車,你趕快開車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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