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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蝴蝶/染香群]灰姑娘向後跑[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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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1 01:14:35
第九章
  
  某國的國安總部。
  
  一對穿了長大衣的俊男美女走了進來,雖然是東方人,但是這棟大樓出入的特務奇奇怪怪。警衛只揮手要求他們通過偵側器。
  
  警鈴響了起來,帶衛有點不耐煩。這些特務真的很沒常識。身上老是要帶些奇怪的道具弄得警鈴大響才甘願。
  
  「你們的上司沒有說過嗎?任何金屬製品,包括鈕扣都不能夠帶進來!」警衛戳了戳俊男的胸口。這東方人真讓人不順眼,居然比他還高,還長得這麼俊俏,臉上還掛著人畜無害的無辜笑容。
  
  他乖乖的一掀大衣,警衛目瞪口呆的望著他大衣底下披披掛掛的槍枝。
  
  「晚安。」他友善的打招呼,一槍將警衛轟得老遠。
  
  其他人還來不及反應,已經讓那個嬌小的女性開槍轟得走避不及。
  
  「防彈衣要穿厚一點。」東方女孩露出慧黠的笑容,「我可以介紹你們比較好的廠商。」
  
  他們躍過被轟得亂七八箱的櫃檯,一路殺上去;兩個人搭配得宛如呼吸一般天衣無縫,槍林彈雨中,互格掩護和誘敵。
  
  當支援的兵力徒勞無功的掃射堅固的柱子時,他們甚至還有時間接電話——
  
  「興辰?我在出公差呀。媽怎麼了?車禍!」日朗緊張起來,想要往下問時,楚楚一把搶去電話。
  
  「媽怎麼樣了?要不要緊?擦傷?喂,別鬧了,車禍是很嚴重的!」她射出銀針,將摸過來的特種部隊射個正著,手掩著手機,很好心的提醒被射中的人,「大哥,你別把銀針拔出來,拔出來會死的。大家都是領薪水的,別這樣捨命好嗎?謝謝。」
  
  那個特種部隊隊員驚恐的扶著插在脖子上的銀針,動也不敢動。
  
  楚楚囑咐了半天才收線,看他呆呆的杵著,有點於心不忍,「這個可以報重大勞工傷害啦,你趕緊昏過去啊!」
  
  「我……我緊張到昏不過去。」隊員老實的回答。天啊~~這隻銀針貫穿了他的頸子耶!
  
  日朗看不過去,賞了他一肘,翻白眼昏倒前,那個隊員口齒不清的說:「謝謝……」然後很安心的昏過去。
  
  「媽怎樣了?」日朗一面關心,一面等對方把子彈射完。
  
  「興辰說,媽讓腳踏車撞了,我叫他帶媽媽去檢查一下。真是的,摘不好是腦震盪……」
  
  「那不能慢慢來了。」日朗皺眉。
  
  「是啊,動作得快一點了。」楚楚重新裝上了彈匣。
  
  他們走出掩護,開始用火力威嚇,那般氣勢嚇得眾人抱頭鼠竄;有個滿臉是血的隊員呆呆的望著拿槍指著他的楚楚,趴在地上,不知道該不該扣板機。
  
  楚楚對他使眼色,「快昏倒啊。」她小小聲的說,「領薪水的還這麼不識時務。」
  
  他趕緊眼睛一閉。反正滿廳的人都讓他們癱倒了,保住一條小命要緊,而且他還可以報個「因公受傷」的獎金補助。
  
  日朗和楚楚很安然的上了電梯。
  
  「視網膜辨識。」楚楚聳了聳肩。
  
  日朗把眼睛湊過去,「所以說,太相信電腦實在不好。」他指了指特殊的隱形眼鏡,「要騙笨笨的電腦是很容易的。」
  
  「這次大概全體生還。」楚楚很欣慰梭下那群笨蛋都活著。
  
  「防彈衣是幹嘛用的?大家都是領薪水的,不用那麼拚命嘛。」日朗還是一臉無辜的笑。
  
  殺到「客戶」面前,那個被拘禁的男人差點口吐白沫。
  
  為什麼他這麼倒楣?偏偏讓最暴力最誇張的「王子與公主」護駕!他哀叫起來,「你們工作室沒人了嗎?!」
  
  「安得森先生,不好意思,剛好我們夫妻有空。」楚楚和日朗一人架一邊將他扶起來,很愉快的說:「走了!」
  
  「不!不要這樣!我不要跳傘!」他聽說過「王子與公主」的恐怖事跡——硬架著客戶高樓跳傘逃生,「我們不能用安全一點的方法嗎?譬如說直升機之類的……」
  
  「我們工作室有改進了,這次保證是直升機。」日朗笑得很燦爛。
  
  楚楚也笑得很嫵媚,「對呀,的確是直升機喲。」她快速的在玻璃上貼了幾個塑膠炸彈,把整個落地窗炸個粉碎。
  
  窗外的確有直升機在盤旋……但是老天,這是三十樓!
  
  「相信我們,我們工作室真的有改進了。」日朗拍胸口保證,「跳過去就可以了。」
  
  「跳、跳過去?!」安得森先生面色如土,「不不不,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啊啊啊啊~~」
  
  王子和公主不由分說,一人抓一邊,架著他硬跳出窗外,安得森先生發出淒慘的叫聲。倏地身子被猛然往上一提——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對玩命夫妻已經攀上了安全繩,直升機盤旋著飛上天際。
  
  他們有安全繩,安得森可沒有啊!他發出溯臨死亡的慘叫,「放我下來~~我寧可被抓去判刑也不要逃了!救命啊~~」
  
  直升機飛向夕陽,帶著陣陣慘絕人寰的叫喊……
  
  安頓好了安得森先生,趁楚抓抓頭,「他沒事吧?」
  
  「我想沒事吧。」日朗摸摸下巴,「不過醫生說他受驚過度,需要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
  
  「真是太脆弱了。」楚楚語重心長的說。
  
  「我也這麼覺得。」日朗同意的點點頭。
  
  說到這個楚楚就感慨萬千。自從讓日朗親自指導以後,她早就鍛煉出「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能力了。
  
  所以說,這些客戶應該來讓日朗教導一下……
  
  「收工了,回家吧!」日朗提起行李。
  
  「又要搭戰鬥機嗎?耳朵會不舒服耶。」楚楚抱怨了。
  
  「沒辦法,趕時間啊!」日朗也發牢騷,「聽說當飛行員對生殖能力有影響耶。」
  
  「這又是哪個莫名其妙的『聽說』?」楚楚紅著臉給了他一拳。
  
  他們結婚已經五年了。本來只是來美國受訓,不知道怎麼搞的,一個案子接過一個,接到最後兩個人的心都玩野了,乾脆把台灣的事業丟給紹璽和興辰。
  
  老爺爺知道他們對於臥底、搜集情報這種靜態工作沒興趣,只好把一堆烽火連天的工作丟給他們。要說表現出色,也真的夠出色了,只不過他們的表現太「華麗」了些。
  
  工作室的名譽已經被他們毀得差不多了。每次接受委託,委託人都會千交代萬交代,千萬不要讓代號「王子與公主」這對暴力夫妻護駕,除非是萬不得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才會含淚慘叫著跟他們逃命。
  
  不過他們的完成率是百分之百的。老爺爺雖然對他們的暴力表現只能搖頭,但是接到困難的案子,托人可托,也只能勸委託人看開些。
  
  幾乎每個委託人都想暗殺這對夫妻,因為逃出生天還得看很多年的心理大夫。心靈的創傷太大了,不是每個人都有可以玩命的心臟。
  
  這對夫妻的惡行太多了,黑白兩道看到就躲、全世界可以橫著走了,但是世界再大,哪有自已的家好?
  
  他們兩個都戀家,就算全世界跑遍遍,還是渴望回到那個在半山層的、有著溫柔笑容的家人身邊。
  
  滿身疲憊的提著行李回到家中,楚楚歡呼一聲,衝進林夫人的懷裡。
  
  興辰在旁邊嘀咕:「我還以為家裡有個正常人了。」
  
  「興辰哥,有你就好了。」楚楚馬馬虎虎的跟他打招呼。
  
  「都是日朗帶壞了你。」興辰惡狠狠的瞪日朗一眼。
  
  日朗掛起無辜的笑容,笑著搭上這位比親人還親的兄弟肩膀。
  
  真的回家了。一家和樂的談談笑笑、平凡的生活,真的比較好。
  
  日落以後,紹璽帶著新婚妻子回來,那位笑起來朦朧的芳魂,小腹已經微微凸起了。
  
  這小子手腳真快啊~~不過幾個月沒回家,老婆娶了不說,連小孩都有了!日朗覺得很不可思議,好奇的打量著,他的職業第六感告訴他,這位弟妹並非凡人。
  
  該不會真的是外星球的公主吧?
  
  楚楚驚駭又好奇的摸了摸芳魂的肚子。好奇妙……孩子真的會在媽媽的肚子裡慢慢成長。
  
  當夭晚上,不知道為什麼,楚楚一直睜著眼睛,若有所思的望著天花板。
  
  「太累?睡不著?」日朗體貼的翻身面對她,「要不要幫你按摩一下?」
  
  「我不累。日朗,別這樣摸我,怪癢的……」結婚這麼多年,她還是怕癢,「唔,我只是在想,他們剛結婚才幾個月,為什麼就有寶寶了啊?」
  
  「你想知道嗎?」日朗的手開始不規矩的伸進她的睡衣,撫摸她光滑細緻的大腿。
  
  「你知道?」楚楚張大眼睛,她都二十二歲了,有些時候遠跟剛見面時一樣天真,「你為什麼知道?你瞞著我什麼啊?」
  
  「嗯,我知道。」日朗一面吻她,一面把床頭的那盒保險套扔進垃圾桶,「幾個月後,我們就會有寶寶了……」
  
  寶寶什麼時候來,他怎麼會知道?楚楚頭頂滿是問號。
  
  日朗忍住笑,「我又想『接吻』了。」
  
  「喂!你這個奇怪的嗜好為什麼改不了?不要啦~~喂!」
  
  在她顫攔的妖呼中,日朗燦爛的笑了笑,「我想我們得在家裡待個幾年了。」
  
  「為什麼?」楚楚張開迷濛的眼睛,呆呆的問。
  
  「因為,沒有寶寶你不可以下床啊……」日朗壓住她的雙手,笑得很迷人,也有點……令人毛骨悚然。
  
  雖然是自己的丈夫,不知道為什麼看他笑得越迷人,越覺得發冷。「你不是認真的吧?」
  
  「你說呢?親愛的楚楚。」日朗壓在她身上,很威脅性的舔吻她的耳朵。
  
  這馬上勾起楚楚魔鬼訓練的惡夢。她這個外表無害溫文的丈夫,可是有鋼鐵般的意志啊。
  
  「不不不,這樣會死人的!救命啊……」楚楚尖叫了起來,但她的尖叫很快就被封住了……
  
  花影搖曳,微風送來馥郁的桂香;滿天的星光,俯瞰眷顧著眾生和這對現代的王子與公主;滿園的樹嘩笑著,葉片反射著月的清光,好一個浪溫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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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1 01:15:28
番外篇
  
  銀刀之淚
  
  遇見她,是個盛夏的午後。
  
  仁愛路的綠陰森森,這天紹璽正好外出吃飯,吃完飯,沿著綠蔭,正要走回公司。
  
  一位長髮飄逸的白衣少女映進他眼簾,一重重的綠意摻著耀眼的光在她身上飄落,他欣賞著這樣纖細美麗的背影,並不想打擾。
  
  就像是走入了圖書中,車水馬龍遠了,只有蟬聲和微風,靜謐得宛如另一個世界。
  
  她晃了晃,居然軟例下來,吃驚的紹璽趕緊上前扶住暈倒的她。
  
  觸手的是舒適的涼意。這少女的體溫好低呀……他想到了「冰清玉潔」這形容,她的臉孔白皙,像是月光般柔和的溫潤,眉宇間有股輕愁。
  
  「小姐,小姐!」他搖了她兩下,「你不舒服嗎?我送你去醫院……」
  
  白衣少女甦醒了,緩緩的張開眼簾。是深湛監的眼,像是天剛剛要亮的那種顏色,在黎明之前,讓人仰望著無法呼吸的美麗,宛如連靈魂都要迷失其中……
  
  「不用了……」她想起身,卻又乏力的癱在紹璽的懷裡,「只是太陽太大,我又跟家人走失了……總之,謝謝你。」
  
  那聲音。是這樣的震動他的心弦。溫柔和緩,卻隱隱有股安定人心的威嚴。
  
  愣了一會兒,看她深深呼吸,然後挺直背的站起來,他的心裡突然湧起一種奇異的柔軟。
  
  「我的住處就在附近而已。」紹璽開口了,「呃,我沒有惡意,也不是壞人。只是你可以去我那邊休息一下,順便連絡你的家人,好嗎?」
  
  在那個蟬鳴不已的夏日午後,他迷失了,將自己的心,留在那雙深湛藍的黝黑瞳孔裡……
  
  *   *   *
  
  扶她回自己的住處,紹璽一直覺得很像一場美夢。這位美麗到不似凡人的少女,身上連個皮包都沒有;就抱著一本線裝書,憑他粗淺的國文知識,他大概地辨認出上面不知道是大篆還是小篆的字體。
  
  「這是字帖嗎?」好厚的字帖啊,要臨摹到什麼時候?
  
  她輕笑了起來,「抱歉,失禮了。」她忍住笑,非常斯文有禮的說:「我不用功,盡看這些閒書,常讓我母……母親念。」
  
  這是閒書?那用功的該是什麼書呀?「那這是……」
  
  「離騷。」開了冷氣似乎讓她舒服了些,她微皺的眉鬆開了,吁了一口氣。
  
  離騷?好像哪裡聽說過……紹璽搔搔頭,發現端紿她的冰紅茶都沒喝。「你不喜歡冰紅茶嗎?想喝什麼?冰咖啡?可樂?沙土?」
  
  她愣了愣,像是為難了起來,「……只要水就好了。」
  
  紹璽端了杯冰開水,她的唇碰了碰杯緣,就頹然的放下了。
  
  「水怎麼了?」他警覺到她的異狀,拿起來檢查了一會兒。
  
  「對不起,是我太驕縱了。」她非常抱歉的拿起水杯,「我……我盡力喝看看。」
  
  她不習慣喝開水是嗎?「等等等等!」他雖然非常訝異,但是也不願意怠慢這個美麗的客人,「我還有沛綠雅,我想你應該是可以喝的。」
  
  仔細的洗了杯子,還用開水燙過,他小心翼翼的倒出沛綠雅礦泉水,這一次,她心滿意足的喝了下去,像是喝了世界上最美味的美酒。
  
  她笑了。她的笑是柔和的月光,照亮了窗簾拉上的幽暗室內,也照亮了他的心。
  
  「呃……」他回神過來,慌慌張張的,。小姐,你剛剛昏倒了,洗個澡可能會舒服點。啊,我沒什麼惡意,糟糕……。他這裡也沒有女孩子的衣服,東翻翻西翻翻找出了他還沒穿過的襯衫,「呃,若不介意的話,請你先洗個澡,穿上這個,然後休息一下;這個房間給你休息,你會害怕的話,可以把門鎖起來……」
  
  「先生是很好的人,願意收容我這陌生人。」她非常大方的致意,「不知道先生貴姓大名?」
  
  「-我姓林,林紹璽。」這樣盯著人家看是很失禮的!但是他又移不開目光,「請問小姐的芳名。」
  
  她猶豫了一下,「我姓魍,魍芳魂。」她的臉上掠過一抹淡淡的紅暈,像是櫻花初綻般。
  
  魍?好奇怪的姓啊……
  
  她望著浴室好一會兒,「林先生,可以麻煩你幫我寬衣嗎?」
  
  正在喝紅茶的紹璽將紅茶噴了出來,他咳了半天,瞪大眼睛看著這位滿臉不解的小姐。她知道她在說什麼嗎?
  
  芳魂若有所悟,「是我冒昧了。林先生不是我的侍從,也非僕傭,不該要您這麼做的。」她連房間的門都沒關,就笨拙的想要拉開身後的拉練。
  
  「我……」我幫你吧!。他壓抑住心裡的驚異,幫她將拉鏈拉下來,但是看她動也投動,只好幫她把衣服褪下來……
  
  她的白洋裝裡面,沒有穿任何衣物,除了襪子。
  
  強嚥下口水,他飛快的一把拉過浴巾,將她裹了起來;芳魂奇怪的看著他,眼睛是那樣的坦蕩蕩,像是一切都再自然不過了。
  
  「謝謝您。」她走入浴室,紹璽趕緊逃回客廳。
  
  她—定很習慣讓人服侍!優雅的舉止,挑剔的飲食……
  
  紹璽瞄向那本線裝書。離騷……他想起來了!就是那個五月五自沉的屈原寫的,這是她的「閒書」?
  
  天啊,她到底是什麼人家出身啊?台灣有這種超級千金大小姐嗎?嬌生慣養到這種地步,簡直像是讓人捧在手掌心長大的……
  
  接下來的幾天,服侍她像是理所當然的。她總是非常客氣有禮,也盡力的想要自己來;只喝沛綠雅,吃一點點的青菜,不要油也不要調味料,大部分的時候都在看書,或者是靜靜的冥思。
  
  將她藏在自己的住處,他變得每天都想早點回家。
  
  她的皮膚很細緻,只能穿純絲的衣服,不然就會紅腫,讓人看了萬分不忍。為了她,他添購了一整個衣櫃的純絲白洋裝,親手做飯給她吃,倒水給她喝,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接受他的服侍,卻從來不願意讓他碰自己的襪子。
  
  「這是……母親的交代。」她縮了縮,「我的裸足,不能給別人看。」
  
  真是奇怪的家訓。可以坦然的讓人服侍人搭,卻不可以看她的腳?但是他說不出為什麼,他什麼都願意照著她的話去做。
  
  其實他也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她的裝扮如此優雅美爾,卻忍受那雙粗糙又難看的鞋子?真正適合她的是……適合她的是……
  
  第二天,他將公司最美麗的鞋子捧來給她。「這雙鞋叫作『月光下的玻璃鞋』。」
  
  背著他,芳魂脫下了小白襪,穿上那雙如月光美麗朦朧的鞋。她這樣的高興,白皙的臉孔又浮出淡淡的紅暈,她每一步,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美麗的圖書。
  
  「不要一直待在家裡。」紹璽伸出手,「太陽已經下山了,我帶你出門走走。」
  
  什麼時候開始愛上她的?他真的不清楚。為什麼這樣嬌生慣養到接近變態的大小姐,他卻覺得沒什麼不對?
  
  因為她是芳魂。任何人只要見到她,就會認為她該要這樣服侍愛護吧?從她眼睛看出去,每樣東西都是這樣的新鮮,這樣的有趣;她張大眼睛看著這個萬丈紅塵,和她站在—起,看出去的世界也與以往不同。
  
  他剛畢業,就和哥哥一起創業。沉重的壓力常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只有望著芳魂溫柔雅致的笑容,他才會忘記那些壓力;為了讓她過得更好,他會努力,非常努力。
  
  芳魂的氣色越來越好,越來越嬌艷,他的心裡很滿足,非常非常滿足。
  
  他從來不奢求什麼,只要能夠這樣靜靜的望著她,照顧著她,這就是他所有的期望了。
  
  至於他自己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越來越虛弱……,他自己是一點都不在意的。大概是工作太累了吧!但是為了芳魂,為了他心愛的芳魂,什麼都……
  
  在一個蟬鳴得非常響亮的夏日午後,紹璽昏了過去,失去意識前他聽見了芳魂驚慌的喊叫。
  
  她這樣一個教養良好的大小姐,就算是與家人失散連絡不上,都沒露出心亂的樣子,而會為他這樣淚流滿面的哭喊……她的心裡,應該有他吧?
  
  芳魂公主,這樣不行呀!你執意要留在遭個陽世之人的身邊,只會縮短他的壽命……
  
  幽幽的歎息傳來,芳魂掩住耳朵。住口,別說了。
  
  您還是執意不踉我們回去嗎?就算這個陽世之人死了,也不會到我們的國度,他會投胎轉世,依舊在陽世生活;國度叛亂已定,皇后期待你早日回去……
  
  芳魂別過頭,珍珠似的淚不斷的滑落,握著昭璽的手,她的淚,沒有停過。
  
  *   *   *
  
  有雨的味道。淅瀝瀝,下雨了。
  
  「芳魂?」紹璽頭痛欲裂的坐起身,「芳魂?」他慌張的左顧右盼,看見她緩緩的走過來,臉上的淚痕未乾。
  
  「別哭了,我沒事,大概是我最近太忙了。」他憐惜的摸摸芳魂的臉頰。
  
  「謝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芳魂……該走了。」她輕輕吻了吻紹璽的臉龐。
  
  「你要去哪兒?」紹璽抓住她的手,「你……」
  
  「我該回家了,有人來接我了……」仔細一看,她已經換上了來時的白洋裝。
  
  「不要走!」紹璽不肯放手,「留下來,跟我一起!」他的心裡充滿了激越的情感,「我知道你一定出身非常高貴,或許我是高攀了,但是不管要花多少時間,我都會說服你的父母親的!請你留下來和我一起共度晨昏吧!」
  
  芳魂欲言又止,玉顏又滑下一串珠淚,「君之壽命,宛如妾身之一歎。原諒我不能遵從你的要求。」
  
  『芳魂!你心裡沒有我嗎?你一點點都沒有嗎?「他撐起身子,說什麼也不想放手。
  
  她平靜的表情終於崩漬,臉上滿是難捨、痛苦與眷戀,「妾身乃鬼國魍族之公主,不能長留陽世,請原諒妾身。」
  
  「啥是『詭鍋汪卒』?」紹璽愣了愣,生氣起來,「不要用這種虛幻可笑的理由搪塞我!」
  
  勞魂不斷流淚,緩緩的脫下即使在室內也不肯脫下的玻璃鞋,站起來給紹璽看。
  
  她……沒有腳!
  
  紹璽終於鬆了手,驚嚇的看著她懸空的足脛。
  
  她的淚,一直沒有停。她轉身從窗戶飄出,走入潸然不已的雨中,先是走,然後狂奔。
  
  她有腳,她有……只是在這陽世說什麼也顯現不出來,因為這不是她該存在的世界。她為了避難隨著家臣出逃,卻沒有想到,在陽世遭受到更大的災劫。
  
  情災。
  
  當紹璽放開她的那瞬間,她的心破碎了,碎裂在無止盡的雨裡……
  
  *   *   *
  
  每次下雨,紹璽總會陰沉的把自己關在家裡,抱住腦袋。
  
  為什麼他會鬆開那柔若無骨、清涼的小手?為什麼?是鬼國的公主又怎麼樣呢?沒有腳又怎麼樣呢?
  
  那可是他的芳魂呀!
  
  他為什麼要放開手?他說什麼也不該放開手的!窗外的雨像是她的淚,無聲的,哽咽的,佈滿那張宛如月光皎白的小臉。
  
  她說不定在雨裡,說不定遠遠的、無怨的望著自己。
  
  紹璽發了瘋似的衝進大雨中,不斷的找尋,不斷的找尋……他找尋高貴的憂鬱白衣少女,每一個的都是她的替身。
  
  但是不管他把過多少替身,都不是她……
  
  直到最後一個白衣少女踹醒了他。他這才發現,他的心直都是痛的,好痛好痛。除了芳魂,再多的替身也沒有用……
  
  *   *   *
  
  這一天,他看著手裡寫著地址的紙條,走到這個錯綜複雜的巷子,據說這裡住了一個人,可以幫助他。
  
  他緊張地嚥了嚥口水,心跳如擂鼓,心中毫無把握,但是,他或許可以再見到芳魂,這一點點的希望讓他在絕望的深淵裡,看到一些些光亮;他只想告訴她,即使如芳魂一歎的短暫,他的餘生,只想與她共度。
  
  他拾級上樓……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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