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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澄]集滿十點換真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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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5 00:35:00 |倒序瀏覽 | x 3
集滿十點換真愛 作者:子澄

「我用這顆糖保證,以後一定會回來找妳。」
當年,心儀的原哥哥塞給自己一顆糖,藉此許下約定,
誰知道過了好幾年,她都長大成人了還是等不到他……
唉,也罷,這不過是童言童語,自己這麼認真也太可笑了!
但就在她決定慢慢忘掉原哥哥的一切時,他卻出現了──
兩人成為工作夥伴,幾乎天天黏在一塊,教她不心動也難!
不過,沒想到原哥哥此時竟開口約她看電影,還說喜歡她?
喲呼~~即便心裡高興到爆炸,但表面上還是得裝鎮定,
畢竟她當初等了他那麼久,豈能這麼簡單就被追到?
所以嘍,她要給他一點「考驗」,等他順利過關才say 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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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5 00:35:25
楔子
  
  一樓平房裡的粉紅色房間內,有個約莫五、六歲大的小女孩趴在床上看童話書,兩隻短短的腳丫子在空中踢動,可愛得緊。
  
  「咚!」
  
  突地,房間的窗戶傳來輕微的碰撞聲,引起女孩注意,她轉頭瞥了窗戶一眼,隨即跳下床往窗邊走去。
  
  「誰?」
  
  女孩拉開窗,探頭出去,用軟軟的童音喊道。
  
  「是我。」一個稍長她兩、三歲的男孩從窗邊大樹下探出頭來。
  
  「原哥哥?你幹麼敲我的窗戶哪?直接按門鈴進來就好啦!」女孩一臉莫名地道。
  
  原哥哥家就在她家隔壁,兩人常玩在一塊,他和媽媽也很熟,平常都從大門進來,今天竟然拿小石頭敲她的窗戶?好奇怪喔!
  
  「梅梅,我們要搬家了。」
  
  男孩癟著嘴,大大的眼裡有著不捨。
  
  「搬家?是離開這裡,搬到遠遠的地方嗎?」女孩疑惑地歪著頭。
  
  「嗯。」男孩應了聲。
  
  「為什麼要搬家?」
  
  女孩張大小嘴,似乎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消息。
  
  「因為我爸爸要去台北工作,所以我們也要跟著一起去。」男孩低下頭,用腳踢著地上的小石頭。
  
  「是喔?」
  
  見男孩很不開心,女孩也跟著悲傷了起來。「那以後我們就不能一起玩了喔?」
  
  「嗯。」
  
  男孩抬頭望著她,似乎想將她的樣子刻進心裡。「我會想你的。」
  
  「原哥哥……」
  
  女孩一下子哭了起來,而且是嚎啕大哭。「我不要你搬走啦!不要不要不要——」
  
  「別哭啦,梅梅!」
  
  女孩這麼一哭,男孩跟著緊張了起來,上前攀住她房間的窗戶,手忙腳亂地安撫道:「我保證一定會回來找你,好不好?」
  
  「騙人!隔壁班的美美搬家前也說會回來找我玩,結果根本沒有!」她眼角掛著淚,不肯輕信男孩的保證。
  
  「會啦!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男孩微微脹紅了臉,低聲安撫道。
  
  說真的,他也不確定自己以後會不會回來這裡,但就是捨不得看她難過,硬是咬著牙承諾。
  
  「原哥哥,你不能騙我喔!」
  
  女孩盯著他,眼角噙著淚,看起來楚楚可憐。
  
  男孩心口一緊,從口袋裡拿出一顆糖塞進她手裡。
  
  「原哥哥?」
  
  她不明所以地看著手裡的糖。
  
  「我用這顆糖保證,以後一定會回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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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5 00:35:56
第一章
  
  撕開漂亮的包裝紙,丁馥梅將糖果塞進嘴裡,任甜甜的味道盈滿整個口腔後,滿足地舔了下嘴唇——
  
  嗯~~她真的好喜歡吃糖果喔,開心時來一顆,不開心時也來一顆,呵,糖果真是她最好的朋友哪!
  
  「吼——你又在吃糖了!」
  
  丁馥蘭回到家,一打開門就看到妹妹在吃糖,不禁叨念著。「都多大的人了,還那麼喜歡吃糖,不怕別人笑話嗎?」
  
  「哎喲,吃糖又不犯法,幹麼怕別人笑?」
  
  而且人家哪有多大?不過才二十八歲而已,是目前最夯的輕熟女捏!老姊這早早嫁作人婦的黃臉婆根本不懂。
  
  丁馥梅用舌頭將糖擠到牙齒和臉頰之間,臉頰因而鼓起一顆糖果的形狀,那模樣看來有點滑稽,又有點可愛。
  
  「你喔,別靠吃糖來懷念某人,他要是有心,八百年前就回來找你了,不可能到現在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丁馥蘭沒好氣地白她一眼,逕自走進廚房倒水喝。
  
  丁馥梅僵了僵,佯裝滿不在乎地道:「我吃糖只是純粹愛吃,哪有懷念什麼人?你別亂講話啦!」
  
  「最好是沒有啦!」
  
  丁馥蘭走回客廳,毫不留情地拆穿她藏在心裡的秘密。「你的原哥哥啊,算算也十幾年沒聯絡了,還惦著他幹麼?」
  
  丁馥蘭臉上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覷著暫時與她和老公何翼璋「同居」的小妹,打算問出個所以然來。
  
  幾個月前爸媽以二度蜜月為名,行環遊世界之實,要她多照顧未出嫁的小妹馥梅,丁馥蘭索性要馥梅搬來一起住,反正姊妹倆很久沒聊聊了,剛好乘機培養一下感情。
  
  「你很奇怪耶,我說過很多次了,我連他的本名都忘啦,怎麼可能還惦著他?」
  
  丁馥梅翻了下白眼,數不清自己到底澄清了多少次。
  
  她並沒有說謊,自己確實想不起原哥哥的全名,甚至連他的長相都忘了,只是印象裡一直有這個人存在,尤其是他離去前來找她的那一幕……
  
  以後一定會回來找你。
  
  和預料中的一樣,他食言了,離開後從不曾回來找過她。
  
  不過,她們家前幾年也北上定居了,就算他回南部也找不到人吧!所以她和原哥哥算扯平了,兩不相欠。
  
  可偏偏老姊就是不饒她,非得將她愛吃糖的原因歸咎到原哥哥當年給的那顆糖上,認為都是那顆糖的關係,她才會嗜糖如命。
  
  哼,早知道之前就不要和老姊說了,害她一直被虧,真糗!
  
  反正,她會這麼愛吃糖,和原哥哥一點關係也沒有,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不承認就算了。」
  
  見她那激動的模樣,丁馥蘭揮揮手,懶得再提小妹的陳年情事。「對了,你手上的案主是不是出院了?」
  
  丁馥蘭是「安平看護介紹所」的老闆,所裡有培訓專業看護的課程,大多是教育有興趣從事此行業的婦女,且只酌收些許教育費,除此之外,也有對外介紹專業人員從事看護,並從中抽取酬傭。
  
  丁馥梅念的是護專,所以丁馥蘭理所當然拉她進公司工作。
  
  原本她要馥梅擔任培訓師,偏偏馥梅坐不住辦公室,所以她就把小妹調去當看護,到目前為止姊妹倆合作得還算愉快。
  
  「對啊!昨天才剛出院。」
  
  丁馥梅點點頭,前一個病患花了近三個月的時間,好不容易才痊癒出院,簡直快累慘她了。「幹麼問這個?又有新工作喔?」
  
  「嗯,嚴氏企業的主事,鄭素伶女士要僱用一位二十四小時陪在身邊的專業看護,你準備接手吧!」
  
  丁馥蘭直接下了命令,連讓她考慮一下的機會都不給。
  
  「……你就不能給我一點休息的時間嗎?」
  
  是人都要休息好嗎?這個姊姊連半點休息的時間都不給,實在是吝嗇得緊。
  
  「上一個工作結束,當然要接下一個工作,不然你要留在家裡當米蟲喔?」丁馥蘭毫不留情地吐槽。
  
  丁馥梅頓時語塞,眼一瞥,看到姊夫何翼璋正好推門而入,她瞬間雙眼發亮——喔耶~~救星來了!
  
  姊夫最疼她了,每回跟姊姊不對盤時,姊夫總站在她這邊,此時不求救更待何時?
  
  「姊夫,你看姊啦!人家才剛結束一個工作,她馬上又要我再接一個新的,真是最毒婦人心,太狠了!」
  
  她迅速地跳下沙發,直拉著姊夫告狀。
  
  「怎麼回事?」
  
  何翼璋頓了頓,慢條斯理地放下公文包問道。
  
  「馥梅看護的病人出院了,工作暫時告一段落,而我手上正好又進來一個重要的案子,所以叫她接手。」
  
  丁馥蘭聳聳肩,不認為自己的決定有何不對。
  
  「什麼重要的案子?」何翼璋隨口反問。
  
  「嚴氏企業的主事者,鄭素伶。」丁馥蘭淺淺地笑了。
  
  只見何翼璋窒了窒,神色無奈地睞了馥梅一眼。
  
  他也很想幫馥梅,為她爭取幾天休息的機會,但不巧他就在嚴氏企業裡擔任高層主管,和鄭素伶的交情還不錯……
  
  老太太年歲雖大,做事還是很有魄力,和下屬互動良好,任何一個嚴氏企業的員工都不希望她出什麼意外,他很能理解老婆非要馥梅接手的理由——
  
  「馥梅,這個工作還真得麻煩你了。」何翼璋一臉抱歉地對馥梅說。
  
  「為什麼?」
  
  馥梅傻眼,不懂一向挺她的姊夫這回怎麼倒戈?
  
  「因為鄭素伶是我的大老闆。」
  
  何翼璋停頓一下,沈聲說道:「她是個很好的老太太,馥蘭之所以要你接手,是因為信任你是所裡最有能力的看護,所以無論如何你一定得幫這個忙。」
  
  「……這麼說我非去不可?」
  
  那位老太太是姊夫的老闆?呃……有沒有那麼巧啊?她垮下肩,有種大勢已去的感覺。
  
  「嗯。」
  
  緊握著馥梅的手,何翼璋慎重其事地請托道:「馥梅,希望你好好照顧我們總裁。」
  
  丁馥梅額上滑下三條黑線,無言。
  
  事到如今她還能說什麼呢?連老天爺都站在老姊那邊,她除了認命接下這個艱難的任務外,似乎也沒其它選擇了——
  
  為了瞭解鄭素伶的身體狀況,老姊特地邀請鄭素伶的家庭醫生唐原皓和她見個面,來一場「職前溝通」。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嘖,又不是第一天當看護……」面對著電話那頭不停叮嚀東、叮嚀西的老姊,丁馥梅有些不耐地抿抿嘴。
  
  「嗯嗯,那先這樣,我已經到咖啡廳了,嗯,掰。」丁馥梅朝電話吐了吐舌頭。
  
  到了和唐醫生約好的咖啡廳,由於不曉得他長的是圓是扁,只好先告知櫃檯自己的姓名,吩咐若有人找她,請告訴對方自己的位置,然後點了杯咖啡,隨意找了個位子坐下,拿起桌上的雜誌翻閱。
  
  她翻看著雜誌,被聳動的文字和話題性十足的圖片吸引,沒注意到咖啡廳的門開了又關,人影來來去去。
  
  突地,一道黑影遮住她的光線,她抬起頭望向阻擋自己光源的影子,發現是個高斯文的男子。
  
  「唐醫生嗎?」她沒有愣怔太久,馬上詢問他的身份。
  
  這傢伙應該就是唐原皓了,不然沒道理站在她面前當銅像。
  
  「是。」
  
  他點點頭,手上還掛著剛脫下來的西裝外套。
  
  「你好,我是丁馥梅。」
  
  她起身向唐原皓伸出友善的手,雙眼直盯著他瞧。
  
  他的輪廓很深,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濃密性格的眉與斯文氣質有些不搭,剪裁合宜的襯衫和西褲讓整個人的比例看起來很好……
  
  這人當醫生未免太可惜,應該去當明星或模特兒才對。
  
  「我知道,坐。」
  
  他指了指她的椅子,感覺像個主人般示意。「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我會把我知道的全告訴你。」
  
  「謝謝。」
  
  她揚起笑臉,從包包裡拿出筆記本,開始向他請教所有有關鄭素伶的好惡以及身體狀況,以便她工作起來順手。
  
  服務生將他倆之前在櫃檯點好的咖啡送了過來,兩人邊喝咖啡邊閒聊。
  
  言談間,唐原皓不著痕跡地觀察著眼前的女人。
  
  她長得很清秀,綁了個馬尾,看起來白白淨淨的,眼睛因抄寫工作重點而微合,兩排長長的睫毛像羽扇般覆在眼上,小巧端正的鼻管下是嘴角微勾的紅唇,感覺鄭素伶應該會喜歡她。
  
  雖然看護的工作無關長相,但最好還是能得當事人的緣,不然相處時間那麼久,對雙方來說都是折磨。
  
  「是心律不整的問題,得隨時陪著她,以防突然昏倒……」
  
  丁馥梅仔細地記下細節,邊寫邊念著寫下的內容。「那飲食方面呢?有什麼要特別注意的嗎?」
  
  「盡量清淡一點就可以了。」
  
  唐原皓繼續提醒道:「另外,千萬別讓夫人熬夜,切記,這點很重要。」
  
  「熬夜?」
  
  她愣了愣,無法理解他的意思。「老太太幾歲了?」
  
  「七十多歲。」
  
  「七十多歲還熬夜?!」
  
  她瞠大雙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麼。「有沒有必要這麼拚啊?」
  
  她知道管理一個大集團並不容易,但七十多歲了還熬夜,實在是令人難以想像。
  
  「你應該知道她是一個大企業的主事,日理萬機。」唐原皓暗歎一口,對於這點,他很無奈。
  
  雖然已經多次勸告鄭素伶,但夫人就是放不下公司的要事,即便沒有天天熬夜,但卻是經常為之,這對她的身體絕對是很大的負擔。
  
  他早勸過夫人早點退休,遊山玩水或好好休養以利她的健康,但夫人都聽不進去,讓他很頭大,不過現在有了丁馥梅,希望她能「戒掉」夫人的惡習。
  
  這個女人很認真,仔細將他交代的所有細節記下,看得出來對工作的態度很嚴謹,讓他不由自主對她產生些許好感。
  
  「……喔。」
  
  她眨眨眼,對鄭素伶挺好奇的,感覺這個老夫人很有個性,不知道會不會不好相處?
  
  她就看護過那種脾氣很古怪的老爺爺,無論她做什麼都不對,扶他上廁所不對、幫他擦澡也不對,一直到她花了近一個月時間跟老爺爺「培養感情」,好不容易才讓老爺爺慢慢接受她,否則她都要舉白旗投降了。
  
  不曉得這位老太太會不會像那個老爺爺那般難相處?她想到都皮皮剉了。
  
  見她一臉驚懼的模樣,唐原皓忍不住輕笑出聲。「不用怕,夫人對人很客氣的,應該不會為難你才對。」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她瞠大雙眼,不敢相信他竟然能透視自己內心的想法。
  
  難道他看得到人的心?如果他真看得到人的內心,那不是比任何毒蛇猛獸還可怕嗎?
  
  「你的表情都寫在臉上,要看不出來還真不容易啊!」他說著,臉上的笑容越加擴大,好似在嘲笑她的單純。
  
  丁馥梅的眉心打了個小結。「很好笑嗎?」
  
  「不能這麼說。」
  
  他搖搖頭,嘴邊仍噙著笑意。「應該說你個性單純,掩藏不住心裡的想法。基本上,這種性格的人最適合做朋友。」
  
  丁馥梅聽他這麼一解釋,心跳突地亂了節奏,臉,也莫名地發熱起來。
  
  奇怪了,他只不過說一句她適合做朋友,她幹麼產生那麼莫名其妙的反應啊?丁馥梅暗罵自己一聲無聊,不覺從口袋裡拿出一顆巧克力糖,極自然地拆開包裝放進嘴裡——
  
  「你喜歡吃巧克力?」唐原皓的眼在鏡片後閃了閃,盯著她的眸裡滲入些許興味。
  
  「嗯?」
  
  她呆愣了下,發現自己竟不自覺拿出糖來吃,頓時感到很不好意思。「喔不,不一定要巧克力,我只是純粹愛吃糖。」
  
  「是喔,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嗎?」通常只有小孩子愛吃糖,到她這年紀還愛吃糖倒是少見,引起他探究的興趣。
  
  「唔……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啦,只是覺得吃糖能讓我鎮定一點。」她蹙了蹙眉,誠實告知。
  
  「是你父母從小不讓你吃糖,所以長大後才常常吃嗎?」或許是職業因素,他不覺以醫生的口吻,問了句比較切身的問題。
  
  應該是有什麼原因導致她養成這種習慣,不然一般年輕女孩通常會因害怕身材變形而抗拒吃糖吧!
  
  「沒有。」
  
  她搖搖頭,霍地察覺他詢問的口氣像在探問病患,不禁抿起嘴來。「唐醫生,我不是你的患者,你有必要問這麼多嗎?」
  
  「呃,抱歉,不小心以為又在看診……」這會兒換唐原皓愣住了,笑容頓時凝在唇邊,尷尬了。
  
  「噗——」
  
  瞧見他因尷尬而脹紅了的臉,她忍不住噗哧輕笑,從口袋裡再掏出一顆糖遞到他面前。「你要不要也來一顆?」
  
  「呃……我不喜歡吃糖。」
  
  他又愣住了,平常都是自己在診所裡發糖給小朋友,怎麼這會兒變成她給自己糖吃呢?有種角色錯亂的感覺。
  
  不過,這個給糖的動作、場景,剎那間讓他有一股熟悉感,好像他也曾用同樣的方式給什麼人一顆糖,直接塞進對方手裡……
  
  他甩了甩頭,甩去腦子裡的荒謬想法。
  
  「吃一點啦!我不會在裡面下毒害你的,而且這很好吃喔,你不會後悔的。」她主動牽起他的手,將糖塞進他手心裡。
  
  沒想到這麼一牽,兩人同時心頭一震。
  
  丁馥梅很快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麼蠢事,忙不迭將手放開。
  
  而唐原皓則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彷彿她臉上長了麻子還是沾上什麼東西似的。
  
  「你幹麼這樣看我?」
  
  被盯久了難免彆扭,丁馥梅低聲噓他。
  
  唐原皓沒有回答。
  
  他腦子裡想著,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經歷過和剛才一樣的場景?記憶裡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但,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對象是誰?
  
  應該是個女孩,但那女孩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模樣,他一時間竟然想不起來。
  
  望著眼前的丁馥梅,記憶裡那女孩的影像瞬間和丁馥梅重迭了,他的心臟沒來由的怦怦亂跳,他凝視著她,好半晌後才開口道:「你……對我有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呃,沒有耶。」
  
  哇咧!這是哪一國的搭訕法?這個醫生該不會是對她有意思吧?她眨眨眼,乾笑,搖搖頭。「你以前見過我嗎?」
  
  「我不知道。」
  
  他的眉心深深蹙起,弓起指支著下顎,狀似努力地回憶著。「我只覺得剛剛的場景有點熟悉……應該是有個女孩和一顆糖……但那女孩長什麼樣子,我實在想不起來。」
  
  有個女孩?一顆糖?!
  
  不是吧!怎麼跟她記憶裡的畫面如此雷同?
  
  她一直記得當年原哥哥到她窗前丟石頭、給她糖的那個時候,只不過換成男孩和一顆糖,而相同的一點是,她一樣記不得那男孩的樣子。
  
  難不成他就是她記憶裡的原哥哥?
  
  嘖嘖,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
  
  雖然唐原皓名字裡也有個原字,但都過了那麼久,她早忘記原哥哥是哪個「原」了,有可能是袁、元、源、園……
  
  還是她問問唐醫師是哪裡人?
  
  隔壁有沒有住個像她一樣的女孩?
  
  他有沒有在即將搬離當時的住所時,拿糖給一個女孩?
  
  不行,在如此不確定的狀況下,她實在沒辦法將他和印象裡的原哥哥畫上等號,而且萬一不是呢?以後見面一定超級尷尬。
  
  她張著嘴,遲疑半晌後還是將衝到喉嚨的話吞回肚裡——除非她打算不接老太太的看護工作,不然還是不要問比較好。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位子上沉默著,突然,唐原皓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抱歉,我先接個電話。」
  
  他向丁馥梅點了下頭,拿出手機接聽。
  
  丁馥梅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微合的眼忍不住偷覷著正在講電話的唐原皓。
  
  這個男人有極佳的外型,言談舉止十分優雅,醫師的身份也很頂尖,這樣的男人應該很有女人緣才對。
  
  不曉得他有沒有女朋友,結婚了沒有……
  
  「不好意思,是夫人的孫子,也就是委託人打來的。」就在她那個念頭沒來由地衝進腦袋時,唐原皓收線了。
  
  「委託人不是老夫人自己嗎?」
  
  她傻眼,老姊怎麼沒跟她說過這一段?她只知道唐原皓是老夫人的家庭醫師,根本不知道委託人另有其人。「還是老夫人根本不想請看護,所以才由她的孫子出面?」
  
  「嗯……關於這點,得委屈你多擔待些,畢竟夫人的孫子也是為了夫人好才這麼做。」
  
  唐原皓心下打了個突,沒想到她的心思如此敏銳。
  
  鄭素伶是個獨立的女強人,即使年歲已高,身體頻出狀況,但依她好強的性格,確實不準備僱請看護,因此由她的長孫嚴鑫出面委託。
  
  「OK,我瞭解了。」
  
  她的眉心沒有鬆開,這表示老夫人意願不高,配合度自然不會太高,雖然那恐怕代表著她未來的工作不會太順利,但至少唐醫師沒有騙她,讓她心裡有個底也是好事。
  
  「你接下來有事嗎?」
  
  他扯開淺笑,注意到她的咖啡杯空了。
  
  「沒事。」
  
  喔喔!他不會想邀她去約會吧?
  
  丁馥梅的神經緊繃了起來,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但仍努力保持優雅形象,嘴角勾起微揚的完美弧度。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們就先到嚴家去跟夫人見個面,好確定你開始工作的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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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5 00:36:24
第二章
  
  第一眼看到鄭素伶,丁馥梅並沒有感受到她欺人的氣勢跟威嚴,除了天生散發出來的貴氣外,感覺與一般老太太無異。
  
  她也見了委託人,鄭素伶的孫子嚴鑫,這讓她的腦子裡冒出許多驚歎號——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怎麼身邊老是充斥著帥哥?而且還是超帥的那種。唐醫師是一個,嚴鑫又是一例,連她這自認不算太「外貌協會」的人都感到驚艷。
  
  「奶奶,這是看護小姐丁馥梅,以後她會全天候跟著你。」嚴鑫站在鄭素伶的座椅左後方,彎身對鄭素伶說道。
  
  「你這孩子,老是給我找麻煩。」
  
  鄭素伶白了他一眼,端了端面容,刻意板起臉來盯著丁馥梅。「你就是看護?」
  
  她早說了不要請看護,可孫兒就是愛唱反調,找這女孩來照護她,她倒要看看這女孩有多少能耐。
  
  「是的,奶奶。」
  
  丁馥梅頷首,全然不畏懼鄭素伶嚴肅的臉色,用最真誠的態度說道:「我叫丁馥梅,叫我馥梅就可以了,以後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告訴我,我會盡力完成你的要求。」
  
  鄭素伶輕佻眉尾,頗驚訝丁馥梅並沒有被她刻意端出來的臉色嚇到,更有趣的是,這丫頭不似她身邊的人,見到她就像小白兔看到大野狼那般緊張兮兮,一開口就喚了聲奶奶,頓時令她的心防卸下大半。
  
  「我的要求很嚴格,你最好有心理準備。」鄭素伶清清喉嚨,拿出訓練屬下的嚴謹態度對她。
  
  「我受過完整的看護訓練,或許不一定能盡如奶奶的要求,但絕對會盡最大的努力完成。」
  
  丁馥梅雙眼晶燦,無懼地迎向她犀利的眸光。
  
  「坦白說,我不曉得現在的年輕人出了什麼事,工作沒幾天,受不了就辭職的比比皆是。」雖然對丁馥梅已沒有這麼排斥,但鄭素伶仍刻意刁難道:「你知道,沒人喜歡三天兩頭換人,我勸你最好再考慮考慮,看要不要接這個工作。」
  
  「奶奶,既然我來了,就表示已做好心理準備,我只能向你保證,除非你不再需要看護,否則我會一直為你服務。」
  
  丁馥梅可不是被嚇大的,再難纏的看護對像她都遇過,這位老太太只能算小case。
  
  鄭素伶微瞇起眼,這丫頭表現得落落大方又誠懇,實在很難令人討厭,她審視著丁馥梅——
  
  這丫頭面容姣好,五官細緻,而且氣質不錯,感覺是個乖巧溫順的孩子,若能成為她的孫媳婦,或許還挺不賴的……
  
  「我說鑫兒,你跟我約定好的事,進行得如何?」
  
  丁馥梅親切、毫不做作的應對,很快贏得了鄭素伶的好感,她決定先留下丁馥梅下來試做看看,並饒富興味地睞了孫兒嚴鑫一眼。
  
  鄭素伶如此跳動的問話讓丁馥梅和唐原皓面面相覷,但嚴鑫卻很清楚奶奶在說什麼。
  
  奶奶之前和他及兩個表弟約定過,三個月內要帶心愛的女子給奶奶看,否則奶奶就要收回手上所有嚴氏企業的持股。
  
  奶奶此時提起這件事幹什麼?莫非是希望他和看護丁馥梅發展出什麼?
  
  「距離期限到達的那天還那麼久,奶奶你這麼急著問這事兒,是不是在計劃什麼啊?」
  
  嚴鑫輕笑,挑明了看穿老人家的心思。
  
  「我哪有計劃什麼?我只是在替你的股份擔憂而已。」鄭素伶嘴角上揚,腦子飛快地運作,雖然還蠻想要撮合兩人,但對馥梅還不夠瞭解,得再多方打量才行。「馥梅,來,我問你話。」
  
  「好。」
  
  丁馥梅乖順地走到鄭素伶身邊,雖然祖孫倆剛剛的對話她完全聽不懂,不過那與她無關,她只消把份內的工作做好。
  
  「馥梅啊,你怎麼會想做看護的工作?」
  
  看護這行業並不輕鬆,大多得二十四小時待命,現在七年級生不都是什麼草莓族嗎?會做這麼辛苦的工作倒是少見。
  
  「我念護理的啊,做看護很正常。」
  
  「念護理啊……那當護士不是挺好的嗎,怎麼會想做這麼辛苦的工作?」
  
  「護士也很辛苦啊,工作內容其實差不多,做久就習慣了。」馥梅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是喔,那你之前有過什麼比較特別的看護經驗嗎?」
  
  「呵呵,奶奶,其實我才剛結束一個案子,那位委託人真的很可愛……」
  
  見兩個女人聊開了,唐原皓便把嚴鑫拉到一旁說話。
  
  「幹嗎?」嚴鑫睞他一眼。
  
  「這個女孩是看護介紹所派來的,你覺得如何?還可以吧?」
  
  基本上他只是替嚴鑫委託鄭素伶的看護,因此丁馥梅能不能得到這份工作,還得看嚴鑫點不點頭。
  
  「我沒差啊,奶奶說好就好。」嚴鑫聳聳肩,沒有太多意見。
  
  「嗯。」
  
  唐原皓覷了眼丁馥梅,不曉得鄭素伶說了什麼,她突然綻開笑顏,這讓他的心緊扯了下,越看越覺得她好眼熟。
  
  第六感告訴自己一定見過她!但到底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見過呢?
  
  可惡!任他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奶奶要是不喜歡,再換一個就成了。」
  
  嚴鑫無聊地碰了碰矮几上的花瓶,一抬頭發現唐的視線不在自己的身上,他下意識順著唐的視線望去,看到奶奶和那位看護小姐……
  
  喔——這倒有意思。
  
  唐擔任奶奶的家庭醫生,每個禮拜固定到這裡來「探望」奶奶,幫老人家量量血壓、問她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之類的,所以現下看的絕對不是奶奶。
  
  那麼唐肯定是在看那位看護小姐了。
  
  唐和他是大學時參加某研討會認識的,兩個人個性都較為內斂、不喜張揚,思考模式也大同小異,相處起來特別輕鬆,自然成為交情還不錯的朋友,對彼此的交友狀況也略知二一。
  
  唐不是個活躍的傢伙,校內活動幾乎從不參與,校外聯誼更不關他的事,在他的世界裡,最重要的只有醫學。
  
  別人去夜店小酌放鬆時,他在家鑽研醫學;別人泡妞把妹時,他則和教授待在研究所裡研究癌細胞,不管什麼時候,他總是和醫學「黏」在一塊。
  
  就嚴鑫的記憶所及,女人好像從不曾出現在唐的世界裡,他甚至懷疑唐到底是喜歡男的還是女的,但這個想法卻在今天推翻了。
  
  唐在看女人耶!那個新來的小看護?
  
  「你很擔心那個小看護不能留下來嗎?」
  
  這個發現太有趣了,嚴鑫忍不住想逗他一下,他用肩頂了頂唐原皓,壞心眼地抓回他的注意力。
  
  「嗯?」
  
  唐原皓猛地回神,有絲困窘地清清喉嚨。「沒的事,只不過我會覺得有點可惜,我覺得她挺適合這個工作。」
  
  「喔——!」
  
  嚴鑫故意拉長尾音,聽起來就是有那麼點曖昧。「不用擔心那個啦,你要是知道奶奶剛剛暗示我什麼,就能預知奶奶會將她留下來。」
  
  「暗示什麼?」
  
  這個話題挑起了唐原皓的興趣,說不上來為什麼,他就是對丁馥梅有份難解的關心。
  
  「她暗示我可以追丁小姐。」
  
  抱著做有趣實驗的心情,嚴鑫極其專注地盯著眼前這從不為女色所動的好友,計量著他的反應會不會跟自己猜測的一樣。
  
  「呃……」
  
  唐原皓心下一緊,眼神閃過一絲紊亂。
  
  是嗎?夫人已經喜歡她到想把她跟嚴鑫湊成對了?顯然夫人對她的印象還不錯。
  
  但不曉得夫人的認真程度有多少?
  
  嚴家是數一數二的顯赫豪門,多少女孩想盡辦法接近嚴家子孫,圖的就是入主嚴家當媳婦,下半輩子過著不愁吃穿的好日子。
  
  或許他應該為丁馥梅感到高興,但不知怎的,心裡竟有點不是滋味。
  
  他理不清自己為何會突然產生這麼奇怪的情緒,腦子有點亂,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的失常。
  
  「喂!發什麼呆啊?」
  
  見他明顯恍惚,嚴鑫心裡可樂了,決定繼續鬧他。「你幹麼偷看丁小姐,她是你喜歡的類型喔?」
  
  「不是,你別亂說。」
  
  唐原皓霍得漲紅了臉,急忙澄清。
  
  「原皓。」
  
  就在唐原皓還想否認些什麼時,耳邊傳來鄭素伶的交換聲。
  
  「是。」
  
  他蹙眉瞪了嚴鑫一眼,像在警告他別亂講話,然後快步走到鄭素伶面前。「夫人。」
  
  「我跟馥梅談好了,明天開始就讓她過來陪我吧!」鄭素伶交代完後,轉頭對嚴鑫說道:「鑫兒,我有點累了,扶我回房休息。」
  
  「好的夫人。」唐原皓頷首,目送嚴鑫扶著鄭素伶往房間走去後,他才偕同丁馥梅一同離開嚴宅。
  
  「看來夫人很喜歡你。」
  
  待丁馥梅坐上車、繫上安全帶,原皓才踩下油門,利落地將車開出嚴宅的停車場。
  
  「有嗎?」
  
  她抿抿唇,感覺鄭素伶對她的第一印象還OK,至於有沒有到喜歡的程度還有待商榷。「應該還不討厭啦,你覺得奶奶喜歡我,大概是因為第一次碰面比較客套啦!」
  
  「不,以我對夫人的瞭解,不喜歡的人她連多說句話都懶。」
  
  唐原皓淺笑,輕鬆訴說著鄭素伶平日的嚴苛,但並沒有將嚴鑫透漏給他的內情說出口。
  
  或許說出來會令她開心,甚至可能產生某些期盼,但他就是不想把夫人的暗示告訴她。
  
  「……是喔?可是奶奶管理一個大企業,應該經常要面對很多客戶,怎麼可能不對人客氣呢?」她驚訝地瞠大雙眸。
  
  身為一個成功的商人,對人應該和顏悅色才好做生意吧?像出門買東西時,每個商店的老闆或店員態度都很客氣,畢竟每個人都有可能是顧客,和氣才能生財嘛,所以她認為成功的商人必定對每個人都很客氣。
  
  「你在說你姐姐嗎?」
  
  她姐姐丁馥蘭也是生意人,且做的是服務業,看慣了那樣的神態,他並不意外她的想法。
  
  「那是一定要的咩!」
  
  沒錯,馥蘭就是這樣,她抿了抿唇,低聲抱怨:「她除了對我嚴苛了點,對其他人都很客氣。」
  
  他斜睨了她一眼,發現她癟著嘴,像個生悶氣的小女孩,那模樣又好笑又可愛,讓他忍不住想多看幾眼。「你跟她感情不好嗎?」
  
  「也不會啦,只是她對我的要求總是比別人高,有時候會覺得有點不平……」
  
  她思忖了下,姐姐出了態度激烈了點外,其實總是為她好。
  
  「那是對你有所期待,才會用更高的標準來要求你。」她的坦率令他發笑,沉默了幾秒又說道:「我倒挺想有個哥哥或姐姐來管管我,不然就是有弟弟或妹妹來讓我管。」
  
  「你是獨生子喔?」
  
  這個男人挺有意思,並不隨她的抱怨附和,反而用另一個角度來讓她思考,跟自己以往認識的男人都不一樣,給她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是啊,所以才特別羨慕有兄弟姐妹的人。」他頓了頓,繼續道:「你想想看,如果沒有你姐姐,你會比較快樂嗎?」
  
  「呃……好像不會耶!好吧,我承認我比你幸運。」
  
  她很快被說服了,而且沒有被說教的不舒服感,還挺喜歡跟他談天的。
  
  「呵——」
  
  她直來直往的性格讓他覺得相處起來很輕鬆、舒服,沒發現自己的笑容似乎來得比平日更容易些。
  
  在送她回家的途中,兩人輕鬆地聊著、笑著,漸漸將彼此的陌生感除去。
  
  基本上唐原皓是個沒什麼情趣的人,他的生活很單純,單純地近乎……無趣。
  
  每天早上七點起床,梳洗過後吃個早餐,看看報章雜誌,八點四十分左右出門,或許到自己開設的診所當班,或許和醫學院的教授參與醫學研究,然後在晚上十點左右回家,十一點半準時上床。
  
  他每天的生活除了醫學還是醫學,幾乎沒有什麼交際應酬,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浪漫邂逅,因此嚴鑫常笑他簡直和個離群索居的和尚無異,但他卻挺自得其樂的。
  
  醫學的範疇日新月異、無遠弗屆,他沉浸在醫療的學術研究裡悠然自得,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但最近卻開始有點若有所失。
  
  感覺生活上好像沒什麼重心,即使平常一樣忙於看診及學術研究,仍感到有些空虛。
  
  這些天他排休,也沒到醫學院做研究,一個人在家裡澆澆花,順便整理一下自己紊亂的思緒。
  
  是什麼改變了他?當他拿著澆水器為陽台上的小花澆水時,腦子裡盤旋著數日來不停思索,卻得不到答案的問題。
  
  就在他的腦袋想到快要打結,卻理不出個所以然來時,客廳裡的電話突然想起。
  
  「喂。」他匆匆忙忙地從陽台衝進客廳接聽。
  
  「小皓,是媽。」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軟軟的女音,那是唐原皓極其熟悉的聲音,是他的母親林美飛。
  
  「媽。」
  
  他閉了閉眼,整個人放鬆地坐進沙發裡。
  
  「你好久沒跟媽聯絡了,最近很忙嗎?」林美飛關心地問道。
  
  「還好。」
  
  陡的,他的腦子裡閃進丁馥梅的身影,他振了振精神,決定問問媽知不知道這號人物。「啊,媽,我小時候有沒有比較常跟哪個小朋友玩在一起,小女生?」
  
  「呃……你怎麼突然問這個?」老人家記性不好,突然被問到這個問題,霎時有點接不上話來的感覺。
  
  「因為我最近遇到一個女孩,對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所以我在想……」
  
  「喔,你對人家有意思吼?」
  
  林美飛的反應和嚴鑫發現他偷看丁馥梅時一模一樣,當場就驚呼起來。
  
  「不是啦!我只是……唉!」
  
  他懶得解釋了,感覺越解釋越亂。
  
  「好好好,你別唉,媽想想嘿!」
  
  一聽到他唉聲歎氣的,做媽的心都揪緊起來了,林美飛好聲安撫,用力回想著二十多年前的記憶。「小女孩喔……就以前住在我們隔壁的小梅啊,丁太太家的小梅,你常跟她玩在一塊兒,好幾次都玩到不回家吃飯咧!」
  
  「丁家的小梅?」
  
  他抓到兩個重點字,一個是姓氏,一個是小梅,心跳控制不住的加速。「是丁馥梅嗎?」
  
  「丁馥梅……啊,對喔,好像是,你這麼說我才想起來,她還有個姐姐叫馥蘭的樣子……」
  
  林美飛愣了幾秒,後知後覺地想到兒子怎能如此快速說出那女孩的名字,難不成真的遇到她了?「啥?你遇到的女孩就是馥梅嗎?」
  
  「對,難怪我對她就是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唐原皓抓緊話筒,感覺腎上激素快速分泌,全身興奮得發抖。
  
  「他鄉遇故知是好事,趕明兒個遇到她,記得代我向丁太太問聲好。」
  
  林美飛交代了幾句,突然想起今天打這通電話的重點。「還有,你都幾十歲的人了,也該找個對象好好定下來了,別老當個單身漢。」
  
  「媽,這種事勉強不來。」
  
  先前的興奮被老媽這麼一念,像被潑了冷水般迅速冷卻下來,他揉了揉眉心,抗拒談這敏感的話題。
  
  「如果你遇不到好對象,媽可以幫你介紹……」
  
  「媽!我不是說過勉強不來嗎?」
  
  他倏地打斷母親的話,強調自己並不急著找對象。「對像我自己會找好嗎?不要再跟我提相親的事情了,拜託。」
  
  「……我知道了。」
  
  兒子都這麼說了,她這當媽的還能說什麼呢?林美飛訕訕地再聊些生活瑣事便收線了。
  
  唐原皓呆坐在客廳裡好半晌,心裡冒出奇異的泡泡——
  
  原來他記憶裡的那個女孩就是丁馥梅,難怪他總對她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對了,還有那顆糖。
  
  這下所有的事情能夠全兜在一塊了,他終於想起搬家那年,他到小梅的房前丟石頭,然後她知道他要搬家的事在哭,所以他給了她一顆糖……
  
  唐原皓的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現在他知道自己出了什麼問題,就是生活實在無趣,應該找個女主人來分享他的世界。
  
  「奶奶,該睡了喔!」
  
  熟稔地將床鋪好,丁馥梅親切地喚著鄭素伶就寢。
  
  住進嚴家擔任二十四小時看護,約莫兩個禮拜的時間,她便將鄭素伶的作息摸得一清二楚,而且很快就上手了。
  
  「嗯。」鄭素伶已經換好睡衣了,在丁馥梅的攙扶下緩緩躺上床。「你也早點休息吧!」
  
  「好的,奶奶。」她泛著淺笑,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對講機遞給鄭素伶。「奶奶,這個給你。」
  
  「給我這個幹什麼?」
  
  鄭素伶不解地看著手中的對講機。
  
  「方便你叫我啊!」
  
  她眨了眨大大的眼,笑著幫鄭素伶把被子蓋好。「這幾天我一直在想,要是我剛好不在你身邊,你突然需要幫忙時怎麼辦,後來就想到用對講機嘍,你需要什麼只要說一聲,我就聽到嘍!」
  
  鄭素伶的臉部表情瞬間柔軟,欣慰地露出淺笑。「謝謝你。」
  
  「奶奶別這麼說,這是我份內該做的事啊!」她理所當然地笑道。「那我先回房了喔,奶奶晚安。」
  
  「馥梅。」
  
  就在她準備離去之際,鄭素伶倏地喚住她。
  
  「嗯?」
  
  她停下腳步,旋身看了鄭素伶一眼。「有事嗎,奶奶?」
  
  「你有男朋友嗎?」鄭素伶開門見山地問。
  
  丁馥梅微楞,搖著頭開玩笑道:「沒有啊!奶奶想幫我介紹喔?」
  
  「是啊,你這丫頭倒挺機伶。」
  
  鄭素伶被她給逗笑了,她發現自己還挺喜歡跟這丫頭聊天的,感覺日子有趣多了。
  
  「哎啊,是奶奶不嫌棄啦!」她不好意思的自謙。
  
  「我是說真的,要不要我幫你介紹?我身邊可是有很多優秀的人選喔!」鄭素伶自豪的表示。
  
  「我知道奶奶身邊有很多優秀的人,但是我工作忙,又沒有時間約會,萬一耽誤了人家不好啦!」
  
  她避重就輕地拒絕鄭素伶的好意。
  
  「這樣啊,那等你想交男朋友的時候再跟我說吧!」
  
  鄭素伶哪會聽不出這是推脫之詞?強摘的瓜不甜,她並不勉強馥梅接受自己的好意,便拉好被子閉上眼準備就寢。「我先睡了,晚安。」
  
  丁馥梅輕點下頭後轉身離去。
  
  怎麼現在的人都時興做媒,好像她這樣二十八歲沒出嫁的女人,就成了老姑娘似的,引起眾家親友的關心呢!
  
  回到房間才剛坐下,她的手機就響起,丁馥梅接起手機,還沒開口便聽見對方的聲音。
  
  「是丁馥梅小姐嗎?」耳邊傳來一道沉穩的男聲。
  
  「是的,請問你哪位?」她客氣地對應著。
  
  「我是唐原皓,嚴老夫人的家庭醫生。」唐原皓趕緊表明身份。
  
  為了打這通電話,天知道他猶豫了多久,想著不曉得會不會打擾到她的作息,又擔心如果不同她聯絡,她就被別人給追走了……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打個電話邀約先。
  
  「原來是唐醫生,有什麼事嗎?」雖然她和唐原皓不算熟,但是接到認識的人來電還是很開心。
  
  「我是想說,明天我會去幫夫人做例行檢查,檢查完後能不能麻煩你陪我看場電影?」
  
  光是這幾句話,他在電話這頭早已緊張得汗流浹背了!「呃,我很久沒看電影了,一個人看電影很無聊,所以才唐突地邀你一同前往。」他多此一舉地解釋著。
  
  對男女之間的交往,他完全沒有涉獵和經驗,當然院裡有些護理人員對他印象不錯,但他對那些小姐都沒感覺,活到這麼大,只有丁馥梅讓他悸動——
  
  或許多少受小時候記憶的影響,加上他數日來腦子裡想得全都是丁馥梅,回想她小時候的樣子,以及她說話、輕笑的模樣,確實令他有了想戀愛的衝動。
  
  但問題來了,他從來沒追求過女孩子,還真不曉得該如何和女孩約會才好,為此,他還特地上網查詢追女十大絕招,網友分享說看電影是個不錯的開始,因此他極沒創意的依樣畫葫蘆,照抄。
  
  她的眼微微瞠大,握著手機的手一緊,羞澀得心臟微微悸動了下。
  
  原來這個男人這麼緊張是為了她?就為了約她看電影?
  
  他和她並不熟,卻約她看電影,是不是想跟她約會?
  
  呵……
  
  一股微甜在心頭漾開,她咬著下唇輕笑,小心不發出任何聲音。
  
  「丁小姐?」
  
  怎麼不講話?她的答案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唐原皓心裡充滿許多猜臆,就是猜不透她的心。
  
  他無法預測約她出來的結果是好是壞、至少,至少他想讓她知道,自己就是當年給她糖的那個男孩。
  
  「這算約會嗎?唐醫生。」她小心隱藏自己的笑意及靦腆,佯裝不很在意的反問。
  
  不久前鄭素伶還在跟她提介紹男友的事,現在邱比特就迫不及待的來敲門了嗎?可能是因為他小時候曾經歷過和自己相似的際遇,她其實並不排拆他的邀約。
  
  「是。」
  
  他毫不猶豫地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那……我明天正好排休,可以跟你一起去看場電影。」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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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5 00:36:49
第三章
  
  只要是工作就有休假,看護也不例外。
  
  鄭素伶給丁馥梅的待遇很好,每兩個禮拜就排休一天,當晚不必回嚴家,但必須從看護所裡找來一名臨時看護代斑,這是丁馥梅開始上班前,雙方就談妥的內容。
  
  早早到嚴宅幫鄭素憐做完例行檢查,唐原皓交代代班的看護太太所有該注意的事項後,以順路送丁馥梅為由,兩人一同離開,直接殺到華納威秀看電影。
  
  「還有點時間,我們先去便利商店買東西吧。」一買好票,丁馥梅便迫不及待地拉著唐原皓離開戲院的售票口。
  
  「買什麼?」
  
  唐原皓一臉呆樣,搞不懂什麼東西非要在電影上映前去買。
  
  「零食跟飲料啊!」
  
  丁馥梅理所當然的輕嚷了句,腳步不曾稍停。
  
  之前禁了好幾年,不能帶外食進電影院,現在終於開放了,當然要用力給它使用「外食權」一下啊!
  
  「吃的東西到電影院裡的販賣部買就好了啊!」
  
  距離電影開演的時間剩不到二十分鐘,衝到便利商店再衝回來,會不會太趕了點?
  
  「不要,販賣部的東西都好貴!」
  
  她白了他一眼,完全不贊同他的說。「便利商店又不遠,才在前面轉角處,當散步也不錯啊!」
  
  若要在電影院裡的販賣部買,那還爭什麼「外食權」?就是因為販賣部裡賣的東西太貴、選擇又少,所以才會被廣大的消費群眾批啊,笨!
  
  「不差這幾個小錢……」
  
  唐原皓不由自主地跟著她走,覷著她拉著自己的手臂,心頭不覺小鹿亂撞。
  
  聽說每個人喜歡的異性都有固定類型。
  
  當年要搬家時,他什麼人都沒有告知,唯有和馥梅一個人說,表示當時她對自己很重要,換句話說,他喜歡她。
  
  物換星移,他現在都三十歲了,還是沒遇到會讓自己心動的女人,偏偏對她就有種說不出的好感,這證明了他從小到大都喜歡同一類型的女人——
  
  或者該說,只喜歡同一個女人,就是她丁馥梅。
  
  「差——當然差很大?」
  
  這個男人很會賺錢,但顯然對錢沒什麼概念,丁馥梅決定借此機會教育一下。
  
  「勤儉致富你沒聽過喔?雖然當醫生賺很多,但你爸媽也花了不少錢讓你念醫學院,你總該回贈回贈他們吧!而且沒有人嫌錢多,我們要從小地方省起啊,人家王永慶也說過『省下的一塊錢,才是真正的一塊錢』……」她念得極為順口,更猛的是中間完全沒有吃螺絲。
  
  「呃……」
  
  他的男性友人、同事,大多都有對象了,有的甚至已然成家立業,但那些同儕們對女人的評價顯然和丁馥梅有段很大的差距。
  
  根據他男性友人的敘述,他們遇到的女人大者予取予求,能拿多少算多少,實在很少為他們的荷包著想,但丁馥梅對錢的概念卻跟他們口中的女人南轅北轍,連幾塊錢都不願浪費。
  
  這樣的女人適合娶來當老婆,為完全沒有理財概念的他持家,她根本是上帝為自己量身定做的女人……
  
  「快買一買趕回去,不然要開演了。」
  
  丁馥梅完全不曉得唐原皓心裡想了那麼多,一走進便利商店就拿了瓶飲料,走到零嘴區,思考要買哪個好。
  
  「別急,既然來了就好好選,晚點進場沒關係。」他隨手拿了幾包零食,接過她手上的飲料及零食去櫃檯結帳。
  
  付了帳後兩人匆匆趕回電影院,果然電影已經開始了,他們盡量不影響別人地悄悄入座,安靜地觀賞影片。
  
  當電影演到一半,丁馥梅正看得津津有味之際,突地感覺右手邊有個人不斷往肩上靠,她不明所以地轉頭望向右側,赫然發現唐原皓竟看電影看到睡著,還發出勻稱的鼻息。
  
  哇咧!這傢伙有這麼累嗎?明明是他說要看電影的耶,現在竟然睡著?有沒有這麼誇張啊?
  
  說時遲那時快,唐原皓的頭整個靠到她肩上,害好差點驚跳起來。
  
  撲通、撲通——
  
  怎麼辦?到底要不要搖醒他?
  
  丁馥梅側臉望著他沉睡的俊顏,感覺自己的心跳開始加快——人長得帥已經很過分了,竟然連睡著都那麼好看,真是太沒天理了。
  
  不過,他是因為工作太累才看到睡著吧?她好心為他沒想了一個還算合理的理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這麼累還要約她看電影,笨蛋……
  
  丁馥梅調整了一下姿勢,沒有把他推開,耳邊傾聽著他極細微的鼻息聲,靜靜地享受電影的劇情,覺得心裡有種踏實感——
  
  「你跟我開玩笑的吧?」
  
  眼睛跟嘴巴張得大大的,丁馥梅這輩子從來沒像此刻這般驚訝過。「你怎麼可能是原哥哥?」
  
  電影散場後,丁馥梅喚起早已睡到不知第幾殿的唐原皓。
  
  唐原皓尷尬極了,一張俊顏脹得火紅,懊惱第一次約會就讓她見到自己這麼愚蠢的表現,忙不迭連聲道歉。
  
  都怪他昨晚為了今天的約會太興奮而輾轉反側,直到快天明才睡著,接著七早八早又驚醒趕到嚴宅,現在才會出糗……
  
  還好丁馥梅並不以為意,還要他別放在心上。
  
  兩人走出電影院後決定到附近的Starbuks坐下歇腳,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小綠傘下的氛圍愜意輕鬆,唐原皓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出兩人之間共同擁有的童年回憶。
  
  「你看清楚,真的是我沒錯。」
  
  暗歎一口,唐原皓指著自己的臉,並不怪她認不出來——畢竟他一開始也沒認出她來。
  
  瞪著他好半響,丁馥梅還是沒辦法消化這個過於「聳動」的訊息。
  
  「……不可能!怎麼可能你隨便說說我就相信呢?」不行,至少拿點證據出來吧!
  
  「好,那你說,如果我不是你的原哥哥,怎麼會知道你小時候和那個原哥哥發生過什麼事?」
  
  他攬起眉心,突地為她心裡的「原哥哥」感到些許不是滋味。
  
  事過境遷那麼多年,那個男孩在她心裡的地位還是難以取代,即使那男孩長大後活脫脫地出現在她眼前她仍不相信;即便他就是那男孩,他還是感到莫名的吃味。
  
  「這麼說好像也對……」
  
  她愣怔了下,想想他的說法也算合理,眨眨眼,認真地盯著唐原皓。「所以你真的是原哥哥?」那個給她糖的男孩?
  
  唐原皓閉了閉眼,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遞給她。「你直接打電話問我媽好了。」
  
  「我幹麼打電話給你媽?」她傻眼,兩顆眼差點沒瞪凸出來。
  
  「我想她的話可信度比較高,所以你乾脆直接問她,她會告訴你所有細節。」
  
  見她一臉驚嚇的模樣,唐原皓忍不住笑了出來,霎時有種惡作劇的快感。
  
  「別鬧了吧你,我跟你媽又不認識。」她搓了搓手臂,對打電話給他母親一事全然沒有興趣。
  
  「通過電話就熟了啊!真的不要試試看?」他樂得逗弄她。
  
  「不要啦!討厭鬼!」
  
  她脹紅了臉,嬌嗔地白了他一眼。
  
  「不要是怎樣?相信我是你的原哥哥了?」她的原哥哥,喔,這稱謂聽起來感覺挺不錯的。
  
  「好啦好啦,我相信就是了。」
  
  別怪她相信太快,因為他說得太正經,而且推論也極為合理,加上她又不是什麼名門之後,他沒道理編派個兒時的記憶來眶騙她,思來想去也只有相信一途。「那,我能不能從你的原哥哥,升格為男朋友?」
  
  現下氣氛如此和諧,況且她願意同他出來看電影,或許對自己也有些好感,雖然還無法確認她的真實心意,但已能帶給他無窮力量,便壯大膽子打蛇隨棍上,提出交往的要求。
  
  「嘎?」
  
  丁馥梅又傻了,好不容易才接受不怎麼熟悉的朋友變成童年玩伴,現在童年玩伴竟要求交往?這身份變化太快,即使自己對他存有好感,仍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答應,她牙一咬,搖搖頭。「不行。」
  
  「為什麼?」
  
  唐原皓大受打擊,她的反應顯然與他預想的有段差距,但既然事情已經起了頭,斷沒有做一半就退縮的道理,他硬著頭皮繼續追問。
  
  「為什麼喔……」對啊,為什麼?她反問自己一句,理智地搖搖頭。「因為我們一點都不熟。」
  
  對,扣徐掉童年那一段,他們根本才剛認識,一點都不熟,而且她也不是很瞭解他是什麼樣的人,只知道他是個醫生,但連他有哪些興趣、嗜好,同什麼人來往都一概不知,怎敢貿然跟他淡戀愛?
  
  「怎麼樣叫不熟?」
  
  他蹙眉,有點不太舒坦,但至少比說討厭他或完全不可能等負面評價好多了。
  
  「拿牛排來比喻好了,現在的你大約是三分熟。」還帶血呢。呵——
  
  「……交往以後就熟了啊!」人總要經過相處才會增加情感,這是不變的道理。
  
  「當朋友也是交往,暫時就這樣吧。」
  
  不是她不喜歡他或不給機會,但欲速則不達,至少要有火花才有所進展嘛,這是她對愛情的基本認知。
  
  「好。」
  
  他收到她的訊息了,她說的是暫時,暫時表示短時間,OK,暫時。「那我們現在可以算是朋友了?」
  
  「看在那場電影的分上,算是朋友。」她揚起甜的笑,友善地對他伸出小手。
  
  唐原皓伸手和她交握了下,收回手掌時順勢推了推眼鏡。
  
  很好,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現在他從工作上的「同事」變成朋友,接下來他會讓自己從她「三分熟」的朋友,一路飆到「十分熟」,讓她難以忽略他的存在。
  
  晚飯後,丁馥梅回房趴在床上寫日記。
  
  這是她多年來的習慣,發生什麼開心、不開心的事都會寫下來,她將今天和唐原皓出遊的事全記錄在日記本裡,邊寫邊發笑。
  
  怎麼會有人那麼有趣,約她看電影,自己卻在電影院裡睡著,連半場都沒看到,是花錢去睡覺的嗎?
  
  他還說想當她的男朋友——誰叫他當年曾對自己爽約一次,說要回來看她都沒有,所以她才不會那麼容易就答應。
  
  再觀察看看他有什麼表現好了。
  
  像這次他在電影完裡睡著,看在別人眼裡可能覺得很沒禮貌,但依她看來,卻覺得他很真很可愛,相處起來沒有壓力,很舒服。
  
  很真很可愛……
  
  丁馥梅突發奇想,寫下這個優點,決定他若集滿十個優點,她就點頭SayYes!呵!
  
  就在她傻笑的同時,突地響起的敲門聲將她拉回現實,她跳下床,拉開門後發現丁馥蘭站在門前。
  
  「我吵到你了嗎?」
  
  丁馥蘭注意到她房裡的燈還沒關,禮貌地問了句。
  
  「沒啊!我還沒睡,怎麼了嗎?」
  
  她杵在門旁,疑惑地看著姐姐。
  
  「想跟你聊聊……可以嗎?」丁馥蘭臉上露出疲態。
  
  「OK啊!」
  
  她讓出走道,讓馥蘭走進房間,關好門後走到床邊,拉了化妝台的椅子坐下,覷著姐姐的疲態,輕聲問道:「你還好吧?」
  
  「嗯?」
  
  丁馥蘭恍了下神,緩緩地摸摸後頸。「還好。」
  
  「怎麼了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丁馥梅將椅子往她的方向拉去一點,關心地審視著她的容顏。「你別把所有工作都往自己身上攬,把責任分擔出去嘛,不然會累垮的。」
  
  丁馥蘭盯著她半響,終於幽幽的低喃道:「不是工作,是你姐夫。」
  
  「姐夫?」
  
  喔喔,老姐該不是說姐夫的精力旺盛,讓她沒時間休息才會這麼累?這……跟她這未出嫁的大姑娘談這個,會不會太禁忌了點?「呃,你知道,聽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需求也比較大……你就多配合一下咩,反正都嫁給他了,不然還能怎樣……」
  
  沒經驗歸沒經驗,多少也有聽一點,她故作很有經驗地曉以大義。
  
  「……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丁馥蘭愣了下,好氣又好笑地瞪她。「事實上,是我懷疑你姐夫……有外遇……」她歎了口氣,吞吞吐吐地道。
  
  啥?外遇?
  
  姐夫?
  
  丁馥梅的眼差點沒滾出眼眶,呆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該說些什麼。
  
  「姐,今天不是愚人節,一點都不好笑。」
  
  怎麼可能?姐夫在她心裡是最標準的老公,不但對老姐超好超體貼,而且一下班就回家,這樣的男人不可能外遇啦?
  
  「馥梅,從小到大我跟你開過玩笑嗎?」
  
  馥蘭翻翻白眼,她從來都不是個幽默的人,每天都過得極其認真,跟馥梅輕鬆過日子的性格相差甚遠。
  
  「姐,這種事可不能亂說,至少要有證據啊。」見馥蘭說得認真,她開始感到不妙,腦袋隱隱泛疼。
  
  「我看到他的手機簡訊。」
  
  馥蘭的表情好鎮定,鎮定到彷彿在說別人的事。「對方傳很曖昧的簡訊給他。」
  
  「你偷看他簡訊喔?」
  
  不是吧,那是很不道德的事耶!
  
  馥蘭閉了閉眼,如果時光可以倒轉,她寧可在當時多注意一點,也不要拿錯他的手機。「我一到公司那簡訊就傳了過來,我看了覺得莫名其妙,仔細看才發現是自己拿錯手機。」
  
  「誰叫你們要拿一樣的手機!」
  
  丁馥梅輕啐了聲,多少相信馥蘭的話,她難過地握住姐姐的手。「那你現在想怎麼辦?要跟姐夫談,還是打手機找爸媽談?」
  
  「都不要,我心情還沒整理好,更不想讓爸媽擔心。」馥蘭想也不想便否決,態度堅定。
  
  「不然呢?找徵信社?還是你根本就不想拆穿他?」她現在無法猜臆馥蘭的想法,馥蘭打小就這樣,不管發生什麼事,除非自己想說,不然她問到死都問不出個所以然。
  
  馥蘭沉默好久,她也急了。
  
  「姐?」
  
  吼——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馥蘭到底是想怎樣啊!
  
  「再看看吧。」
  
  丁馥蘭輕悸了下,最後還是無法下定決心。「我再觀察看看好了……」
  
  丁馥梅無奈地歎了口氣,她不是當事人,沒立場說什麼,只能順著老姐的意思走了。
  
  「姐,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完全支持你。」用力握住馥蘭的手,她也只能在精神上給予支持。
  
  「謝謝你。」
  
  馥蘭感激地盯著她,眼眶微紅。
  
  「還有,不論你需要任何幫忙,我都會是你的最佳首選,要翻要合都挺你到低。」
  
  她終於在這一刻深深感受到一向堅強的姐姐也有如此脆弱的時候,真是難過極了。
  
  「嗯。」
  
  馥蘭牽強地扯了扯嘴角,緩慢起身走向門邊,在打開門時突然回過身來問道:「你在嚴家還OK嗎?」
  
  「奶奶對我很好,不用擔心啦!」
  
  她推著馥蘭,催促她早點去休息,「你快回去休息,臉色差得像鬼一樣,醜死了!」
  
  馥蘭頓了頓,哀愁地揚起一抹淒楚的淺笑。「所以他才會往外發展……」
  
  「吼,既然還不打算拆穿,就別再把這事放在心上,不然你就打破砂鍋問到底!」
  
  馥梅受不了姐姐的自艾自憐,忍不住說:「如果你忘不了就攤牌,頂多離婚嘛,沒什麼大不了的!」
  
  馥蘭沒再說話了,她安靜地走出房間,輕輕將房門關上。
  
  丁馥梅貼靠著馥蘭才剛關上的門板,無力地滑坐到地板。
  
  姐夫是除了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之外,跟她最親近的人,雖然他和姐是經由別人介紹才結婚的,但一直以來感情都不錯,她真以為他們倆會這麼相互扶持到老,沒想到……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難道沒有經過戀愛的婚姻就如此脆弱嗎?
  
  她將臉埋在弓起的雙膝間,不知過了多久,被她丟在梳妝台上的手機響起,她動也不動地蜷在原地,任由手機鈴聲響個不停。
  
  討厭,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在她感傷的時候打電話來?
  
  丁馥梅蹙眉低咒,但就在鈴聲停止的瞬間,她突地想起鄭素伶那猶如不定時炸彈的心臟,驚惶的彈跳而起,衝到梳妝台前拿起手機,還來不及觀看未接來電的電話號碼,電話倏地又響起。
  
  「喂——」
  
  她的心跳以百米的速度狂奔,心裡擔心的是鄭素伶。
  
  「馥梅,你在忙嗎?」是唐原皓的聲音。
  
  「原皓?奶奶出了什麼事嗎?」一聽是唐原皓,她的心臟狠狠揪緊了下,情緒更為緊繃。
  
  「不,夫人沒事,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
  
  敏感地察覺她的緊張,他試探性地問:「剛才你沒接電話,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感覺自己幾近崩潰。
  
  原本她還很開心地寫著日記,但馥蘭和她說姐夫外遇的事情後,情緒落差太大,讓她頹喪到了極點,若不是他打電話來,她恐怕會在地板上呆坐一整晚。
  
  唐原皓說對了一件事,她的生命裡如果沒有馥蘭絕對不會更好,直到現在她才知道馥蘭的存在對她來說是這麼重要。不論遇上什麼困難,馥蘭都一直站在她前面擋掉大部分的麻煩,因為馥蘭的存在和保護,她的傷害被減到最小,可當馥蘭有困難時,自己竟然半點忙都幫不上,這種無力感真的很差……
  
  「馥梅?」
  
  感覺她的呼吸變得沉重,唐原皓的眉皺得更深,不安感迅速蔓延。
  
  「我心情不好,想出去走一走,你可以來接我嗎?」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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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5 00:37:17
第四章
  
  因那一句「心情不好,想出去走走」,唐原皓不到二十分鐘就飛車到丁家樓下,接走一臉茫然的丁馥梅。
  
  見她臉色不對,他也不逼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溫柔地道:「想去哪裡?」
  
  她若想說自然會說,沒必要急著問出原因。
  
  「不知道……」
  
  丁馥梅聲如蚊蚋的低語,其實去哪兒都好,她只是想暫時離開家裡,沉澱下心情罷了。
  
  他點點頭,輕聲道:「肚子會餓嗎?要不要吃東西?」
  
  丁馥梅搖搖頭。「只想隨便走走……」
  
  唐原皓見狀,將車子開到國父紀念館外頭停好,兩人下了車,沉默地在裡頭繞了幾圈後,坐在雙人石頭椅上,吹著微風,不發一語。
  
  「這給你。」
  
  就在她還想著那無法釋懷的消息時,耳邊突地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丁馥梅愣愣地轉過頭,看到他手上拿著一包水果糖。
  
  這……
  
  她伸手接過那包水果糖,臉上的表情有種難以言喻的複雜。
  
  驚訝自不在話下,想問唐原皓為什麼帶糖出門,又為何會給她糖,但壓在心頭的黑雲讓她開不了口,只能神色複雜地瞅著他。
  
  精明點的人,或許該乘機打破沉寂,問清她到底為何心煩,但唐原皓並沒有,只是回給她一個微笑。
  
  剛剛飛車出門前,他突地想起她愛吃糖,所以便繞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買了糖果才來接她。
  
  一整晚,兩人就在國父紀念館裡走走停停,其間馥蘭曾打給她,她遲疑了下才接聽,告知自己和唐原皓在一起,不必擔心。
  
  收線後馥梅將手機關機,繼續展開她漫無目的的「沉澱之旅」。
  
  她想走就走,想停他就陪她坐下來休息,約莫過了三個小時,消耗掉了好幾顆水果糖後,心裡似乎平靜了些,不再雜亂無章地亂想,丁馥梅才走到車子旁邊,上車。
  
  「還想去哪裡嗎?」唐原皓柔聲道。
  
  「都好。」
  
  馥梅側著身,像只小貓般蜷在副駕駛座裡。
  
  車子行駛了一會兒後,遇到紅燈,唐原皓側過頭覷著她,發現她好像睡著了。
  
  能睡不是件壞事,至少在情緒這般紊亂不明時還能睡著算挺好的,不過,她總不能就這樣在車上過夜吧,看要回家還是……
  
  「馥梅,我送你回去好嗎?」
  
  雖然捨不得和她分開,但她自己的床睡起來應該比較舒服吧!不得已之下,只好輕撫著她的發問道。
  
  「……我不要回去。」
  
  她的姿勢沒變,身體也沒動,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我不要回家。」
  
  回家遇到何翼璋的機率太大了,她不想那麼快就去面對背叛姐姐的傢伙,且要是真的遇到何翼璋,她怕會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臭罵,反倒讓馥蘭為難。
  
  其實,就某種層面來說,她覺得自己也被背叛了。
  
  她這麼信任姐姐,相信他會給姐姐一輩子的幸福,相信他會是她永遠的家人,但他卻……
  
  這不僅是他個人對婚姻的背叛,而是對她家裡每一個人情感上的背叛,畢竟全家人都真心地將他當成親人。
  
  「那只剩下三個選擇,一個是提早回家嚴家報到……」
  
  唐原皓暗歎一口,繼續道:「一個是找間飯店、旅社什麼的睡一晚,不然就到我家。」
  
  語畢,像想起什麼似的,他趕緊說:「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就睡不同地方……客廳和……」
  
  「那就到你家去,可以嗎?」
  
  不等他說完,丁馥梅抬起頭問道。
  
  她不可能回嚴家,到時不但鄭素伶擔心,自己還要解釋一大堆……但這個時候她也不想獨處,因此沒有考慮太久,炯炯雙眸便在光線昏暗的車廂裡鎖緊他的側臉。
  
  唐元皓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瞥了她一眼,低聲道:「嗯。」
  
  坦白說,唐原皓很意外丁馥梅會選擇他家做歇腳地點,畢竟女人大多矜持,而且怕男生不安好心……
  
  不過,除了意外,他其實也挺開心她做了這個決定,就某種程度而言,表示丁馥梅很信任他,令他感到些許驕傲。
  
  將換洗的運動服及全新的盥洗用具交給她後,唐原皓便回房洗了個澡,在擦乾濕發,套上居家運動服的同時,突地響起敲門聲。
  
  他拉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丁馥梅。
  
  她身上散發和自己一樣沐浴乳香,過大的運動服穿在身上顯得鬆垮,卻仍掩不去那清麗的氣質,令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怎麼不睡?」
  
  「我……可以跟你聊聊嗎?」
  
  雖不希翼他能給自己什麼幫助,但她得跟他談談,把心頭那股鬱悶說出口,不然馥蘭丟給她的垃圾「不可燃」,實在很難自行消化。
  
  唐原皓讓她走進房間,見她坐在床沿,自己則拉來了張椅子坐下,小心和她保持距離。
  
  「你坐那麼遠幹麼?」
  
  丁馥梅見他離自己好遠,忍不住輕笑道。
  
  「沒幹麼,我坐在這裡就可以了。」
  
  他不想破壞她對自己的信任,為免自己忍不住對她亂來,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所以……你想要聊什麼?」
  
  丁馥梅頓了頓,撇開臉,不太敢看他那雙太過清亮的眼。「晚飯後我姐來找我,說……說……」
  
  「說什麼?」
  
  見丁馥梅支支吾吾的,八成不好開口,他順勢開口推她一把。
  
  她的肩垮了下來。「說我姐夫『疑似』外遇。」
  
  唐原皓聞言,一臉嚴肅,但沒發表什麼言論,讓她繼續說下去。
  
  「我一直以為姐夫會給姐姐一輩子的幸福……」
  
  她輕聲訴說著自己的心情,沒注意到他的表情瞬息萬變。「他們感情一向很好,就算是人家介紹的又怎樣?只要真心相愛不就好了?如果姐夫真的背著姐姐外遇,那就太讓我失望了。」
  
  「你不覺得現在失望還太早了點?畢竟連你姐姐都還沒確定。」
  
  重點應該是先把事情理清,說不定她姐夫根本什麼都沒做,還莫名其妙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
  
  「我爸媽感情很好,他們前陣子還以二度蜜月之名到世界旅行。」
  
  她的眼眶微紅,突然有點思念雙親。「可能的話,我希望姐姐的婚姻也跟爸媽一樣長長久久……或許這個想法很不切實際,但我就是想要每個人都幸福美滿……」
  
  「不過遺憾的是,太多時候不能盡如人意。」他沉聲道。
  
  「所以就有理由出軌嗎?」
  
  他的安慰沒讓她好過一點,反而氣憤地捶了下床,任眼淚落下。「這樣姐姐太可憐了,這世界一點都不公平!」
  
  「你冷靜一點,哭不能解決事情。」
  
  她的淚令唐原皓心疼,他不假思索地坐到她身邊低聲安慰。「搞不好事情沒那麼糟,你先別難過了好不好?」
  
  「因為事情不是發生在你身上,所以你才會說得那麼輕鬆!」
  
  激動之餘,她不理智地哭吼著。「嗚……男人都是壞蛋,除了我爸之外……」
  
  聞言,唐原皓又好氣又好笑,不曉得該稱讚她還記得自己的老爸,還是該怪她一竿子打翻一條船?
  
  不管怎樣,還是先幫她把全上的眼淚擦掉比較好,他捨不得看她嬌俏的臉上始終掛著淚痕。
  
  「好好好,我這壞蛋先去擰條毛巾讓你擦擦臉……啊——」
  
  不意他才起身想往浴室走,卻踩到不久前從浴室裡帶出來而滴到地上的水漬,整個人毫無預警的一滑,失控的驚嚷出聲。
  
  這一叫,讓丁馥梅嚇傻了,她愕然瞠大眼目睹唐原皓雙手在空中揮舞,慌亂地抓住窗簾,但手一滑,眼看整個人就要跌到地上,千鈞一髮之際抓住椅背,救回不用和地板親親的屁屁,那模樣看起來很滑稽。
  
  「我的老天!嚇死我了。」他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膛。
  
  「噗——」
  
  雖然唐原皓的經歷驚險又可憐,但丁馥梅見到他那駭然的模樣時,還是極沒同情心地破涕為笑了。
  
  「小姐,我差點沒摔死,你竟然還笑得出來?」他嘴上雖然責怪著她,但心裡卻為了她綻放的笑容而欣喜。
  
  笑得出來就表示鬱悶的情緒過去了,這是好事,不枉費他「搏命演出」。
  
  「誰叫你……呵呵——」
  
  「真是沒同情心的女人。」
  
  他好氣又好笑地插著腰,故意將話題扯開。「你就該天天去廟裡上香,別在我面前出糗,不然我會笑得比你現在還誇張。」
  
  「那還說我沒同情心,你才是沒心沒肝的那個吧!」
  
  丁馥梅成功被他轉移了注意力,完全忘了自己幾秒前還在激憤落淚。
  
  「心在這裡,肝在這裡,我都有啊!」指著自己的胸口和肝臟,他踱回他身邊。「你要不要摸摸看?」
  
  「才不要咧!」
  
  他一直逗著她玩,害她笑個不停,猛拿枕頭丟他,兩就這樣笑鬧了好一會兒,直到唐原皓看到她打哈欠後才停止,沉聲說道:「你累了,一直在打哈欠,不然就睡這裡,我到客房去睡好了。」
  
  見馥梅一臉疲憊,他不捨地做個總結,起身囑咐她早點休息,沒忘記她明天要收假上班。
  
  「我怎麼可以佔你的房間?那多不好意思!」
  
  她眨眨眼,即使真的不太想移動身子,仍客氣地推拒他的好意。
  
  「沒關係,睡哪兒都一樣。」
  
  他輕推她躺下,體貼地為她蓋上棉被。
  
  「原皓。」
  
  就在他紳士地準備前往客房之際,她突然喚住他。
  
  「嗯?」他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你可以留下來陪我嗎?」
  
  她窩在被窩裡,可憐兮兮地瞅著他。
  
  「啥?」
  
  他訝然地瞪大眼,差點沒因她的要求而休克。「你瘋了嗎?」他板起臉,斥責她所異想天開。
  
  「我清楚得很。」
  
  她咬了咬唇,堅定地凝望著他,並從棉被裡伸同雙臂揮了揮。「我不想一個人,請你陪陪我好嗎?」
  
  她一向獨立自主,不會過度依賴父母家人,但今晚卻特別想念正在環球旅行的爸媽,若他們在家,馥蘭不會那麼無助,她也不會那麼害怕,好似自己一直認定的美滿家庭會在瞬間崩塌。
  
  她需要一個人在身邊相伴,一個她所信任的人,而現下,就數唐原皓最為適切。
  
  在他面前,她完全不用掩飾自己的情緒,他見過她哭得很醜的樣子,也看見過她抱著肚子大笑,他的存在總能令她心安,除了他,她誰都不要。
  
  唐原皓握緊雙拳,雖然想狠心拒絕,但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卻又令人心軟。
  
  「原皓。」
  
  見他不為所動,她軟聲哀求。「拜託……」
  
  唐原皓突然不曉得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該哭她對自己太過信任,也該笑她對自己太信任,兩種極端的情緒都是為了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好,我坐在這裡,你快睡。」拗不過她的哀求,他深吸口氣,坐回剛剛的座位。
  
  「床很大啊,你不跟我擠嗎?」
  
  看他坐得那麼遠,她一臉天真地問道。
  
  「你……」
  
  他為之氣結,沒想到她竟如此沒有危機意識,不禁義正詞嚴地叨念了兩句。
  
  「我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如果你沒特別的意思,不可以邀我到你床上去。」
  
  「呃,我、我才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想說你躺著會比較舒服嘛!」
  
  被他這麼一提醒,她臉上一熱,別彆扭扭的解釋,並羞惱地挑釁:「還是你對你自己沒信心?」
  
  「……我見鬼的對自己沒信心!」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他被激到,惱火地同她扛上,起身走到床邊,居高臨下,慍惱且若有所思地俯視著她。
  
  她現在是在考驗他男性的忍耐力嗎?很好,他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
  
  丁馥梅眨了眨眼,直到現下,才意識到他如此高大,不由自主地吞嚥了下口水,挪了挪身體,特意空出位置給他。
  
  「你……陪著我就好,要說到做到喔!」
  
  唐原皓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惱火不翼而飛。
  
  原來她也不是那麼在乎嘛,還知道要先警告他,只准陪她「睡覺」,單純的睡覺,這讓他感到安慰。
  
  「沒問題,我知道分寸。」
  
  他好氣又好笑地坐上床,小心翼翼地躺下,失神地瞪著天花板。「晚安」。
  
  「晚安。」
  
  唐原皓強迫自己閉上眼,但除了視覺之外,其餘感官反倒更為敏感。
  
  嘴上雖說自有分寸,她清楚朋友之間的分際,但喜歡的女人就躺在自己身邊,身側似乎感受得到他的體溫,鼻尖充斥著一股馨香,著實很難忽略這女人的存在。
  
  唐原皓暗自深吸了口氣,催眠自己她根本不在他身邊、根本不在……
  
  客房裡陷入沉默,只聽見彼此細微的呼吸聲,約莫五分鐘後,本馥梅忍不住開口:「原皓。」
  
  「嗯?」他頓了下,沒有睜開眼。
  
  「謝謝你陪我一整晚。」她真心誠意的道謝。
  
  他是很有風度的男人,處事也極有分寸,有他在身邊帶給她莫名安定的力量,她感覺自己的心似乎越來越向他靠攏……
  
  「傻瓜,幹麼那麼客氣?」他喑歎一口,睜開眼,側臉凝視著她。「好了,睡吧。」
  
  她揚唇淺笑,安心地閉上眼。
  
  丁馥梅從睡夢中轉醒,懶懶地伸展四肢,滿足得好像從不曾睡得如此舒服過。
  
  她抱著被子側過身,原來想再瞇一下,不意這一動,錯愕地察覺到有個硬物抵住自己的臀部。
  
  她眨了眨眼,望著有點陌生的房間擺設,這才想起自己昨晚「蹺家」,纏著唐原皓在他家過夜,連帶想起自己懶著他,硬要他留在客房陪伴的事……
  
  呃,到底是什麼東西抵住她啊?好怪喔,她好奇地反手一探——
  
  「喔……該死!」
  
  就在她摸到身後不知名的硬物時,後腦突然傳來唐原皓的低咒聲,她一驚,還來不及縮回手臂,一隻有力的掌霍地攫住她的手腕。
  
  「你在做什麼?」
  
  唐原皓低沉的嗓音在她耳後響起,剛起床的聲音既沙啞又性感,令她不由自主感到一陣悸顫。
  
  「我、我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抵住……」
  
  她猛地頓住,霎時意識天自己可能是碰到什麼不該碰的「東西」,一股熱氣從腳底往上衝,一路竄至腦袋,也逼紅了她一張小臉。
  
  「咳!」
  
  唐原皓這個受害者也尷尬了,他嗆咳一聲,放開她的手,弓起膝蓋掩飾生理現象。「呃……男人一早都是這樣的。」
  
  「……喔。」
  
  她忍住彈跳起來的衝動,極壓抑地應了聲。「我很抱歉。」
  
  天啊!她竟然摸到男人的「那個?」觸碰起來又燙又硬……SHIT!他會不會以為她是色女啊?
  
  「那沒什麼,不必說抱歉。」
  
  他彆扭地淺笑,抬起手臂看看手錶,下了床。「快八點了,你是不是該起來準備一下,我送你到夫人那裡去。」
  
  「嗯……」
  
  吼,好尷尬啊!
  
  體貼……
  
  除了很真很可愛外,丁馥梅在日記裡寫下體貼兩個字,她昨晚默默陪她走了好幾個小時,一句怨言也沒有,再記優點一點。
  
  再來他真的很紳士,即使自己就在身邊,他也信守承諾她沒亂來,給足了她安全感,對他的好感也直線上升,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有愛上他的感覺了。
  
  喔對,她差點忘了他很貼心,還準備糖果給她吃……
  
  這樣前後加一加,他已經有四個優點了咧!她開始計算,唐原皓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達成自己預定的十點,讓她好好談場戀愛呢?
  
  這幾天她打了幾通電話詢問馥蘭最近的生活,發現姐姐似乎還沉溺在無法逃脫的悲傷裡,那讓她擔心,卻又無能為力。
  
  「馥梅,夫人要你到客廳去一下。」
  
  就在她滿腦子都是馥蘭的事情,幫傭小妹小貞跑來她房門口說道。
  
  「啊?夫人有說什麼事嗎?」這時間應該是鄭素伶的午休時間,怎麼會突然叫她啊?
  
  「因為唐醫師來了,夫人要你出來一下。」
  
  小貞其實也不清楚夫人叫她的理由,只知道唐醫師突然來訪。
  
  「唐醫師來了?好,我馬上過去。」
  
  聞言,她喜上眉梢,忙放下手邊折了一半的衣物,像中花蝴蝶般站在梳妝台前摸摸頭髮,拉拉衣服,確定自己的儀表都沒問題後才憐愉悅地走出房間。
  
  因為工作的關係,她成天二十四小時都陪著鄭素伶,因此和唐原皓根本沒有機會見面,只能靠電話傳情,所以得知他到嚴家來訪,自是特別開心。
  
  「奶奶,我來了。」
  
  她喜孜孜地走到鄭素伶身邊,眉眼帶笑的偷覷著唐原皓。「唐醫師,今天怎麼會過來?」
  
  「最近比較有空,而且正好到附近看診,就順道來看看夫人了。」唐原皓一徑溫文儒雅的淺笑,讓人感到如沐春風。
  
  事實上好幾天沒見到她,都快得相思病了,因此藉故跑來嚴家,就是為了看她一眼。
  
  「你最好是來看我的啦!」
  
  鄭素伶斜睨了他一眼,嘲諷的意味很重。「我這滿臉皺紋的老太婆還有什麼好看的?哼。」末了還重重地哼了聲,以示抗議。
  
  打從這丫頭上次排休回來後,就不像前些日子那麼開朗,她常不經意看到馥梅恍神發呆,再不然就接到不曉得誰打來的電話,心情會愉悅個好一會,直覺馥梅應該是談戀愛了。
  
  她原本無意采究馥梅的對象,但偏偏小唐這傢伙突然不照約定時間主動上門,令她心生懷疑,天知道以住除了自己突然身體不適,小唐才會在非約定時間上門,可今天卻……
  
  有鬼,絕對有鬼。
  
  而且瞧馥梅見到小唐時眉飛色舞的模樣,讓見多識廣的她不由得有了聯想。
  
  這兩個孩子私下交往起來了是吧?難怪馥梅排休時,小唐會藉著來看她順便將馥梅接走,原來是有跡可尋啊,呵……
  
  「呃……」
  
  唐原皓臉皮薄,馬上就脹紅了臉,不知該如何回應。
  
  「奶奶!」
  
  丁馥梅撒嬌地喊了聲,站到她身後為她捶背。「你幹麼這樣跟唐醫師說話?他也是好意來探視你啊!」
  
  鄭素伶白了她一眼,盯著唐原皓說話。「你剛才不是幫我檢查過了,我目前的健康狀況如何?」
  
  「夫人現在狀況很好,跟前陣子相比,不可同日而語。」
  
  這是事實,他也順理成章地將功勞歸於丁馥梅細心地照料。「好在有馥梅細心照料,夫人的身體才會日漸強壯。」
  
  「對對對,都是馥梅的功勞,既然我的身體好多了,那以後馥梅就不用二十四小時留在嚴家,改成正常上下班即可。」
  
  鄭素伶完全贊同他的論調,也將自己多日來的想法說出來。
  
  「嘎?」
  
  這道命令一說出口,唐原皓和丁馥梅同時愣住。
  
  馥梅倉惶地彎下身,急忙說道:「奶奶,你不喜歡我照顧你了嗎?」
  
  天啊!她從來沒有被辭退的經驗,除了病患康復,她的工作結束之外,難不成鄭素伶要成為她職場生涯上,破紀錄的第一個?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鄭素伶氣定神閒地端起杯子就口。「這些日子我把公司全交給嚴鑫接手,空閒時間變多,身體自然健康許多,感覺好像年輕了好幾歲。況且你一個青春年華的女孩,不應該天天跟我這老太婆綁在一起,好好去談場戀愛,為未來打算打算把!」
  
  不是吧?看似無害的老夫人到底看穿了什麼,竟然會提出這麼奇怪的理由,害他倆好心虛喔!
  
  「就這樣決定了,你們說什麼都沒用。」
  
  鄭素伶滿意地站起身來,身體變健康,連腳步都穩健不少,她腳步未曾稍停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唐原皓和丁馥梅面面相覷,兩人眼裡都冒出晶燦的星光,奶奶真好心啊,特別將時間空出來讓他們談戀愛,感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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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5 00:37:43
第五章
  
  下班後,唐原皓到嚴宅接丁馥梅下班,吃完晚餐後兩人在餐廳附近的公園散步,與時下一般情侶會從事的活動沒兩樣。
  
  可這再尋常不過的互動,卻讓丁馥梅沿途笑個不停,教唐原皓好奇極了。
  
  「為什麼一直笑?」
  
  見她喜色掛臉龐,甚至頑皮地踩著公園裡隔開花圃的石磚矮牆跳上跳下,那雀躍的模樣讓唐原皓忍不住跟著發笑。
  
  「因為心情很OK嘛!」
  
  她點頭嬌笑,不覺撒嬌道。
  
  卸下二十四小時的看護工作,改成上下班制,自由的時間變多了,她整個人像只輕盈的麻雀,High得不得了。
  
  終於有時間談戀愛了,雖然她還沒給唐原皓明確的回應,但其實心裡早就偷偷認定他了,覺得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心花朵朵開。
  
  「那好啊,天天保持好心情,病痛不會來。」
  
  他喜歡她的笑容,每次看到都覺得心情愉悅,一人快樂兩人開心,投資報酬率還真划算。
  
  「你真是職業病耶,什麼都提到病痛。」
  
  丁馥梅大笑,笑他三句不離本行。
  
  「不好嗎?」他傻傻的反問。
  
  「沒有不好啊!只是很好笑嘛!」
  
  她格格發笑,彷彿他說了什麼超好笑的笑話。
  
  這種感覺很奇怪,心情好的時候看什麼都順眼,聽什麼都覺得有趣,整個人飄飄欲仙的。
  
  「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
  
  他握住她柔軟的小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
  
  「每個人笑起來不都一樣,幹麼喜歡看我笑?」她沒有拒絕他的主動,極自然地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
  
  「不一樣,你是我喜歡的人,笑起來當然特別甜美。」他由衷地讚美道。
  
  「喲,你現在會說甜言蜜語了喔?」
  
  她又笑了,語帶調侃地消遣他。
  
  「這才不算甜言蜜語,這是我的真心話。」他抗議了。
  
  「好好好,真心話就真心話。」
  
  心裡的甜蜜濃得化不開,她突地想到那天他給自己吃的水果糖。「對了,你那天身上怎麼會帶著糖果啊?」
  
  「哪天?」
  
  他愣了下,不記得她說的是什麼時候的事。
  
  「我心情不好,你陪我到處走走的那天啊!」
  
  她到現在還想不透,他一個大男人幹麼沒事帶糖在身上,而且還是好甜好吃的水果糖,實在太神奇了。「那個水果糖,你還記得嗎?」
  
  「喔,那個喔,是我在便利商店買的啊!」他不以為意地道。
  
  「你很好笑耶,沒事幹麼去買糖哪?」
  
  她突然覺得那個畫面很好笑,一個大男人去買水果糖,不知店員做何感想?可能以為他是要買給自己的小孩吃吧?呵——
  
  「因為你愛吃糖。」
  
  他回答得理所當然。「我看到糖想到你愛吃,所以就買了放在身上。」
  
  丁馥梅和他交握的手緊了緊,心裡突地好感動。
  
  她只不過在兩人第一次相見時吃了顆糖,他就清楚地記在心裡,真的很有心,叫人不感動也難。
  
  「你一向都那麼細心嗎?」
  
  接收到他對自己的在乎,她的心像被火燒烤的奶油般,融化,再融化。
  
  「有嗎?」
  
  唐原皓聽到後雙眼微微瞠大。「我長這麼大,除了病患家屬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我細心。」
  
  「有啊,我只在你面前吃過一次糖果,你就記在心裡,這不是細心是什麼?」
  
  她還是第一次被如此重視耶!
  
  「因為你這麼大了,還跟小朋友一樣愛吃糖,讓人印象深刻啊!」他邊笑邊解釋。
  
  還記得之前到醫院實習,在小兒科待了好一陣子,護士小姐一見到小朋友眼眶蓄淚,都趕快奉上糖果哄騙著。
  
  後來他選擇家醫科,在醫院看診時也會遇到一堆小朋友,所以診間都備有軟糖,但身上並沒有備糖的習慣。
  
  像她這麼大還愛吃糖,他還是頭一回遇到,難免印象特別深刻。
  
  「喂……你怎麼會想念醫學院哪?」雖然醫生是個令人羨慕的工作,但相對工作壓力也很大,而且大學還要念七年,感覺真的很辛苦。
  
  丁馥梅盯著他噙著笑的側顏,感覺他身周好像散發出淺白色的光圈,聖潔又帥氣,教她如何都移不開眼。
  
  「因為不小心考上就念啦!」他聳聳肩,說得好像今天天氣如何那般稀鬆平常。
  
  「……就這樣?」
  
  不小心考上就念?完全不像大部分醫生說的那樣,擁有崇高理想和遠景,感覺好隨便喔!
  
  「對啊!就這樣。不過後來一念,發現挺感興趣的,所以到現在還是常和教授跑去做醫學研究。」他大笑,在翹翹板上坐下。
  
  他的重量立即讓翹翹板的一邊落地,丁馥梅微挑起眉,跑到另一頭坐下,兩個加起來進六十歲的大人就這麼像小孩子般玩了起來。
  
  「你別坐那麼用力,慢慢玩。」
  
  見她被彈起後重重坐下,怕是玩不了多久,屁屁就要遭殃了,他不禁叮嚀道。
  
  「你體重比較重啊,不用力坐你彈不高。」翹翹板就是要彈高才好玩,她不以為意地與他隔空喊話。
  
  「那我們玩別的好了。」未免她的「玉臀」遭殃,他跳下翹翹板,走向不遠處的鞦韆。
  
  「好啊,我們來比誰蕩得高。」
  
  她的玩心完全被挑起,直接向他下了戰帖。
  
  「……不要吧,我們坐著輕輕搖就好。」
  
  他微微瞠大眼,大手扯著鞦韆直搖頭。
  
  都幾歲的人了,還像小孩子那樣蕩得老高,被瞧見可是會被笑的,不好不好。
  
  「膽小鬼。」
  
  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在幾無人煙的公園裡迴盪。
  
  「我年紀大,禁不起太刺激的遊樂器材。」聽著她的笑聲,他一臉滿足的附和道。
  
  「少來!你幾歲?」
  
  很快將自己蕩高,發現這樣無法直視他的臉,丁馥梅只好減輕力道,讓鞦韆速度放緩。
  
  「三十。」
  
  他像個好學生般,有問必答。
  
  「還好啦!才大我兩歲而已。」
  
  像是在安慰他似的,她不假思索地報出自己的年齡。
  
  兩人坐在相鄰的鞦韆,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約莫二十分鐘後,天空突然下起毛毛小雨,輕吻著兩人的臉龐。
  
  「下雨了?」
  
  丁馥梅摸了下臉上的水滴,兩道細眉微擰,埋怨這雨來得殺風景,人家玩得正開心說。
  
  「那別玩了,我送你回家。」他起身拉她,發現她似乎不想動,還抓著鞦韆的鐵鏈不放。「馥梅?」
  
  「等等你能不能陪我進我家?」她抬起頭與他相望。
  
  「去你家?」
  
  她這樣眼帶企盼地瞅著他,霎時讓他心跳亂了節奏。
  
  「只陪我進去也可以。」至少不要一下子讓她獨自面對家裡那兩位親人,她的心情還沒整理好。唐原皓挑眉,他懂了,懂她不安的心思。「沒問題,走吧。」
  
  事實證明,丁馥梅多慮了。
  
  當丁馥梅和唐原皓走進丁家,見丁馥蘭坐在客廳的沙發裡,而她的老公何翼璋像個孩子般睡臥在她腿上時,馥梅的下巴差點掉到地板上,不敢置信地瞠大眼,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我的老天。」
  
  馥梅不敢相信地眨眼再眨眼,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道:「馥蘭,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丁馥蘭淺笑,低頭拍了拍丈夫的臉。「翼璋,進去睡好嗎?」
  
  「嗯……」何翼璋愛困地揉了揉眼,側個身抱住妻子的腰。「再讓我睡一下。」
  
  「馥梅回來了,我跟她聊聊,你先進房間睡好嗎?」馥蘭搖著他,哄他進房。
  
  「喔。」
  
  聽到小姨子的名字,何翼璋緩緩起身,看了馥梅說道:「馥梅,我先進去睡了,這位是你朋友吧?記得好好招待他啊!」
  
  呆愣的目送何翼璋從客廳消失後,丁馥梅仍傻在那兒,直到唐原皓從背後推了推她,她才猛然回神。
  
  「姐……」
  
  「唐醫師,你怎麼會跟馥梅在一起,又怎麼有空和馥梅一起過來呢?」馥蘭以眼神制止她,笑容可掬的先行詢問另一位不速之客。
  
  「呃……」
  
  他突然不知該怎麼解釋才好。
  
  「就……朋友啊,他送我回來的。」丁馥梅很乾脆地幫他回答了。
  
  唐原皓愣了下,感動她為自己解了圍。
  
  「男朋友?」馥蘭繼續問道。
  
  「姐!」
  
  馥梅羞惱地跺了下腳,差點踩到唐原皓的腳背,還好他閃得快。
  
  「丁小姐。」
  
  感受到她的羞窘,唐原皓暗自翻了下白眼,換他為她解圍。「我是很希望能有這個榮幸,可惜她還沒答應我。」
  
  「你說這幹麼啦!」
  
  丁馥梅脹紅了臉,白了他一眼,又羞又惱地低下頭,眼神亂飄,用她從不曾用過的撒嬌語氣應允道:「好嘛!那我們試著交往看看好了。」
  
  她不喜歡馥蘭那有點刻意刁難的語氣,帶著點賭氣的意味,她衝動地答應他的追求,不過聽清楚喔,她只是說試著交往,沒說正式交往,正式交往還是要收集到十個優點才算數,呵——
  
  他頓了下,意識到她允諾了什麼,難掩驚喜地瞪大了雙眼,緊鎖著她害羞的臉龐。「真的?」
  
  「對啦!」
  
  笨蛋,人家都說得那麼白了還懷疑喔?她抬起頭仰首面對馥蘭。「我回答完了,現在是不是換你回答我的問題?」
  
  丁馥蘭看著她,再看看唐原皓,似乎有點欲言又止。「馥梅,我突然想到明天還得去醫學院裡幫教授一點忙,要早點回去整理資料。」
  
  察覺到丁馥蘭的尷尬,唐原皓識相地開口告辭。「抱歉丁小姐,雖然我很開心終於成為馥梅的男朋友,但我得先行離開了,明天再來接她上班。」
  
  「嗯。」
  
  馥蘭點點頭,感謝他的識大體。
  
  「先走嘍,明早再來接你上班,掰——」他摸摸馥梅的臉後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你找到一個好對象。」
  
  待唐原皓搭電梯離開後,丁馥蘭才誠心地歎道。
  
  「不能說我找到啦,應該說是他來找我的。」將皮包丟到沙發上,丁馥梅慵懶地躺進軟軟的沙發裡。
  
  「你說他受嚴先生委託,代為找看護的部分?」馥蘭輕笑,隨後踱到她身邊坐下。
  
  「嗯哼。」
  
  知道就好,還問。馥梅閉了閉眼,拿了個抱枕墊在頭下,不忘嘲諷一句,「現在可以說了吧?你的腿不必給我當枕頭,我用抱枕就可以了。」
  
  見鬼了,早知道才幾天不見,姐姐跟姐夫就和好了,而且還比以前更濃情蜜意,那她這幾天幹麼還提心吊膽啊?簡直是欺騙她善良的心嘛,哼!
  
  「你這是……」
  
  好氣又好笑的淺歎一口,馥蘭就是拿她沒轍。「好啦,事實上是我鴕鳥,早點跟你姐夫問清楚就沒事了。」
  
  馥蘭懷疑得沒錯,真有個女人對何翼璋有意思,是工作關係認識的合作廠商,從認識那天開始就頻頻對老公放電,讓他不堪其擾。
  
  何翼璋已清楚地向對方表達自己是有家庭的人,但對方絲毫不願放棄,動不動就打電話給他,他不接,就改傳簡訊,因此她拿錯電話那天,才會接到那封極其曖昧的簡訊。
  
  回家後她和何翼璋換回手機,對簡訊的事隻字未提,但卻不由自主地抗拒丈夫的靠近,也拒絕與丈夫溝通,這讓何翼璋受不了,決定把事情搞清楚。
  
  他逼問馥蘭之所以陰陽怪氣的理由,兩人僵持許久他才得知簡訊一事,當場哭笑不得。
  
  原來在馥蘭拿錯手機的前一天,何翼璋便已向公司報備,要將那名客戶移交給另一位同事負責,更在換回與馥蘭拿錯的手機時,將該客戶移至來電黑名單,完全中止與那客戶的聯繫。
  
  但那些動作馥蘭都不知道,才會自我垂憐的悶悶不樂,還對自己的丈夫生了那麼多天莫名其妙的悶氣……
  
  「丁馥蘭,我到今天才知道你有多蠢。」
  
  聽完馥蘭的敘述,馥梅無力地抽出頭下的抱枕壓在臉上,受不了姐姐的白癡。
  
  「你應該更相信姐夫一點,畢竟你們是夫妻啊!」
  
  得知那場烏龍事件的來龍去脈後,丁馥梅心裡的擔憂像被橡皮擦擦掉似的一掃而空,但她可沒蠢到向馥蘭承認自己也曾對姐夫產生不信任感,否則可能被馥蘭追著打。「你要說我多疑也好、沒安全感也罷,雖然我跟你姐夫是夫妻,但一開始並沒有太深厚的感情基礎……」
  
  馥蘭打小就是個品學兼優的女孩,對任何事都自信十足,唯有對這不是因戀愛而結合的婚姻有著重重的不確定感。
  
  「拜託,又不是談戀愛結婚才能長久!」
  
  扯下壓在臉上的抱枕,馥梅一股腦兒爬坐起來,盤著雙腿坐在沙發上,對馥蘭叨念道:「打從你嫁給姐夫後,姐夫就對你很好、很體貼,這段婚姻根本無須懷疑!況且你以為現在高得嚇人的離婚率都是相親來的嗎?每一個還不都是轟轟烈烈地愛過,結果咧?離婚收場的一拖拉庫,你別被那種迷思困住好嗎?」
  
  雖然現在說這話很心虛,但事實證明何翼璋是個好丈夫,目前最重要的是加強馥蘭對姐夫的信心,她合理忽略之前對姐夫的負面懷疑,努力褒揚何翼璋的好。
  
  馥蘭盯著她,似笑非笑。「那你還跟唐醫師談戀愛?」
  
  「……那不一樣!」馥梅瞬間僵成石膏像。
  
  「哪裡不一樣?」
  
  馥蘭挑眉,這丫頭分明是說一套做一套,但她承認,馥梅的話讓她心裡舒坦不少。
  
  「就……他說他喜歡我嘛!」
  
  他們又不是像馥蘭和姐夫那樣有人撮合,還沒人介紹之前兩人就認識了,怎麼可能會一樣?
  
  「你不喜歡他嗎?」馥蘭連眼神都充滿著笑意。「你不喜歡他,會答應當他的女朋友?」
  
  「哎喲,好啦好啦!我就喜歡他可以了吧!」
  
  狗急了跳牆,人被逼急了也會抓狂,馥梅煩躁的全認了,只差沒拿抱枕丟她。
  
  「很好啊,終於有男人能讓你看上眼了。」
  
  馥蘭很清楚妹妹的魅力,很多人追她,卻沒有一個成功,全都戰死在她家門外。
  
  「呃,你五十步笑一百步喔?」
  
  斜睨了馥蘭一眼,馥梅可沒忘了當年跟在老姐屁股後面窮追不捨的那群小伙子。「你要是眼光不高,也不會落得相親結婚的結果是吧!」
  
  「哪有?男孩子看到我的臭臉,根本沒人敢來追我。」
  
  馥蘭不像馥梅那般愛笑,她常正經八百地板著臉,以前同學還給她取了個冰山美人的綽號。「哪像你青春又開朗,想追你的傢伙差點沒踩壞家裡的門檻。」
  
  「最好是啦,那你跟姐夫相親時怎麼不擺臭臉?」好,要吐槽是不是?來啊!
  
  「因為年紀越來越大,條件就越來越差,總不好一輩子賴在家讓爸媽養,只好加減笑一下,我也是很勉強的。」真是一箭穿心,偏偏拉警報了才後悔已經來不及,所以就青菜啦!
  
  「哪會!像我現在也不小啦,不也沒請別人幫我介紹?」
  
  「因為你有唐醫師啦!這一切都是緣分。」
  
  「緣分?好像是耶,你知道嗎姐,他其實就是原哥哥耶!」
  
  「原你大頭啦——」
  
  馥蘭笑倒在沙發上。「還說你早忘了你的原哥哥,現在竟然還把唐醫師認成是他?真是沒救了你!」
  
  「他真的是原哥哥啦!我從來沒跟他提過原哥哥的事,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吼——氣死!這麼不相信人家。
  
  「……」馥蘭沉默兩秒,蹙眉。「是你胡言亂語還是我聽錯?中間相隔二十幾年耶,怎麼可能還會遇到?」
  
  馥梅翻了下白眼,將抱枕塞還給馥蘭。「我沒胡言亂語,你也沒聽錯,他真的是原哥哥,而且有他媽媽可以作證。」
  
  「喔……」
  
  還有長輩足以為證?那騙人的成分就大大降低了,而且既然馥梅沒提過那小子的事,他卻能精確地認出馥梅,只能說這兩人的緣分八成是幾百年前就注定好的。
  
  「感覺很浪漫耶!可惜人生不能重來,不然我也想好好的浪漫一回。」
  
  「浪漫又不能當飯吃,沒用啦!」
  
  橫了馥蘭一眼,馥梅補充道:「況且你不覺得姐夫也很浪漫嗎?他用自己的方式在愛你,你還有什麼好埋怨的?」
  
  「他喔?他一點都不浪漫。」馥蘭埋怨著,但卻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那真巧,她也遇到一個不懂浪漫,卻對她極好的男人,丁馥梅心想。
  
  「不浪漫早就背著你偷吃了,還睡在你大腿上咧!」
  
  想想還真肉麻呢!她不禁打了個寒顫,推了推馥蘭。「我等等要洗澡睡覺了,你快回去陪你的『浪漫』去。」
  
  馥蘭笑著站起身,離開前回頭看了馥梅一眼。
  
  「幹麼?」馥梅正將皮包勾回肩上,準備回房之際,見馥蘭停了下來,順口問道。
  
  「我現在才想到,你怎麼從嚴家跑回來了?」不是該二十四小時留在嚴家的嗎?馥蘭一臉不明。
  
  「喔,我忘了告訴你,奶奶身體好多了,說我以後改成正常上下班就可以了。」她簡單報告了下工作狀況。
  
  「這樣啊,那祝你戀愛成功喔!」馥蘭朝她眨了眨眼,轉過身,一溜煙跑回房間。
  
  戀愛成功?
  
  馥梅愣了下,細細咀嚼那四個字,嘴角不覺揚起幸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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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匿名  發表於 2012-5-25 00:38:13
第六章
  
  每個人都期盼能戀愛成功,但這可不是口頭上隨便說說就行了,前提是得用心經營才有可能成真。
  
  而由於唐原皓和丁馥梅都是第一次談戀愛,所以對這段感情非常認真,一有空就湊在一塊約會。
  
  基本上唐原皓的時間比較有彈性,除了到自家診所看診外,醫學院則可去可不去,畢竟他沒向醫學院支薪,只是純粹幫教授做研究,因此總能在丁馥梅上班前準時出現在丁家,送她去上班,並在她下班後來場小約會,聊聊天、喝點東西,十二點前送她回家。
  
  基本上,丁馥梅還滿喜歡這樣的相處模樣,但這就叫做戀愛嗎?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發現她剛吃飯時有點心不在焉,唐原皓牽著她的手,散步在偌大的大安森林公園,忍不住探問道。
  
  「啊?」
  
  感覺他握著自己的手緊了緊,她霍地回神,唇邊扯開一朵可愛的笑花。「沒什麼啦,我只是覺得緣分這種東西真的很奇妙,竟然會讓我們在分離了二十年之後,又在不同的城市裡相遇。」
  
  「只能說我們兩個注定相愛,老天爺才會做這種安排。」
  
  他淺笑,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奇怪。
  
  「啊,你還真是大言不慚,都不會不好意思喔?」她好笑地白了唐原皓一眼,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
  
  「一點都不會。」
  
  他大笑,大學覆上她使壞的小手,在自己的臉上輕輕摩挲。「其實,我真的很感謝老天爺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再次和你相遇。」
  
  丁馥梅心口一緊,瞬也不瞬地凝視著他深情的眼瞳,心口蕩漾著感動的激流。
  
  她知道他這些話全發自肺腑,因為他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所以現下聽到反而格外窩心和感動。
  
  唐原皓低頭回視她在月光下特別晶亮的眼,他們在彼此眼底看見自己的身影,兩張臉不由自主的越靠越近。
  
  丁馥梅的心臟狂跳著,以為他就要吻上她了,正含羞帶怯地想閉上眼,不意他突然脹紅了臉,深吸口氣後將臉撇開。
  
  她愣了愣,期待的心整個落空,霎時感到若有所失。
  
  「咳,時候不早了,明天你還要上班,我先送你回去。」他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往大門方向走去。
  
  丁馥梅默默地跟上他的腳步,心裡突然感到一陣酸楚,有點難過。
  
  他說喜歡她,也算如願追求到她了,但難道戀愛光是牽牽小手、吃吃飯、談談心就夠了?
  
  他都不會想和她有進一步的發展嗎?
  
  她承認唐原皓非常有禮,對她呵護有加,讓她覺得踏實且安全,但感覺上就是少了點什麼。
  
  男女朋友至少應該會接吻、擁抱吧?偶像劇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她一個女人想這些似乎太不害臊了點,但他確實都沒有什麼熱情的表現,人家情侶分開時不都會親一下嗎?可他們都沒有。
  
  難道他說的一切全是空口白話,純粹哄她開心而已?
  
  丁馥梅傻愣愣地望著他的側臉,心裡五味雜陳。
  
  某日鄭素伶午休時,丁馥梅窩在客廳沙發上看小說,越看精神越好,兩顆眼冒出不可思議的晶光,沉醉其中。
  
  幾天前,她不經意瞥見幫傭小貞窩在廚房裡看書,而且還看得津津有味,連她進廚房都沒發現,丁馥梅好奇地湊上前一瞧,發現小貞在看的是言情小說。
  
  發現她投來的視線,小貞興致勃勃地向她推薦說這作者的書好看極了,她幾個好友全拿這些小說當精神糧食在啃。不看真的很可惜。
  
  在好奇心驅使下,丁馥梅向小貞借了幾本回家看,沒想到不看還好,一看不得了了,整個人歎為觀止。
  
  哇塞!原來談戀愛還有這麼多階段喔?像她跟唐原皓這樣,只有聊聊天、牽牽小手根本連基礎的邊都措不上,更別提什麼進階班、高階班了,遙遠得連影子都看不到咧!
  
  好不容易K完一本,她才剛走進廚房想倒杯水喝,就見小貞蹦蹦跳跳地也走進來。
  
  「馥梅,你覺得那本小說怎樣,好看嗎?」
  
  小貞一見到她便興奮地嚷道。
  
  原本她和馥梅不算太熱,不過因為現下有了共同的興趣,拉近彼此間的距離,單純的她自然將馥梅當成姐妹淘。
  
  「是不錯看啦,不過現實生活中哪可能會發生這麼浪漫的事啊?」馥梅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道。
  
  想想唐原皓就跟男主角差很多啊!雖然一樣條件很優,外形很贊,可是就不像小說裡的男主角那麼主動啊!害他們現在連「喇舌」都沒有試過,感覺真失落。
  
  會不會是他不夠喜歡自己,所以才不想對她「亂來」?她不由自主地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胸——
  
  雖然沒到波霸級,便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應該不致讓他「性趣缺缺」才是啊!
  
  「啊!浪漫也是需要學習跟經營的好嗎?」
  
  小貞伸出食指在她眼前左右搖晃,差點沒讓她變成鬥雞眼。「我一個朋友看小說學浪漫,把戀愛談得多采多姿,厲害的咧!」
  
  「是喔?」
  
  真的假的?丁馥梅錯愕地瞠大眼,思忖著自己似乎也不是個太浪漫的人,會不會是她表現得太「聖女貞德」,唐原皓才對自己一點興趣都沒有?
  
  「戳死蜜,你可以做到的。」
  
  小貞不由分說地重拍了下她的肩。
  
  「呃,什麼叫戳死蜜?」她不明所以地問。
  
  「小時候我媽看的減肥廣告啊,你沒看過喔?」小貞一臉正色地蹙起眉。
  
  減肥廣告?是Trustme嗎?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直接音譯,丁馥梅嘴角抽搐了下,感覺額上滑下三條黑線,而且還是特粗的黑線。
  
  「好啦,我要去澆花了,如果你看完了還想看,我那裡還有幾本不錯的,再跟我拿嘿!」
  
  撂下話,小貞火速離開廚房。
  
  馥梅呆愣地瞪著她的背影,癟癟嘴,實在想不透那傢伙到底是來廚房幹麼的。
  
  衝著小貞那句「浪漫也是需要學習跟經營的」,丁馥梅認為這段戀情之所以停滯不前,自己也需要負點責任,畢竟唐原皓的個性原本就比較保守內斂,她如果努力一點,搞不好還會激出什麼火花。
  
  但浪漫這種東西到底該怎麼經營呢?
  
  即使看了數本言情小說,丁馥梅仍毫無頭緒,決定先打開小日記本翻看,回憶一下自己之前是被唐原皓哪些優點感動。
  
  很真很可愛。
  
  體貼。
  
  紳士。
  
  細心。
  
  仔細想想,他還很寵她、很勤勞,天天接送她卻從不嫌苦,而且很穩重,一點也不油腔滑調,還會適時提供不同角度的看法讓她思考,輕易化解自己心裡的疑慮,而且還給她很大的安全感……
  
  吼,算算已經有九個優點了耶,這個男人真優秀,才沒多久的時間就給了她那麼多感動,不過,現在想想,一直以來似乎只有他單方面付出,她反而對這段感情沒什麼太大的貢獻,所以為了讓自己的戀情更多采多姿些,她應該要更OPEN一點,用力給它經營浪漫才是。
  
  說不定她可以借此擠出他其餘的優點,只要再一點,再一點就成功了,YES!
  
  只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丁馥梅還沒想到該如何製造浪漫,嚴家的長孫嚴鑫就要結婚了,讓她一整個忙碌起來。
  
  一般人結婚就夠大費周章了,大戶人家的婚禮更是複雜得嚇人,尤其鄭素伶是完美主義者,無法忍受一丁點的不圓滿,因此雖然婚禮全交由婚禮顧問公司打理,但細節部分她都親自參與討論,而丁馥梅自然出得跟著東奔西跑,累得要命。
  
  不過其間也不全是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她和唐原皓被點名擔任伴娘、伴郎,整個人興奮不已,雖然自己曾在馥蘭的婚禮上擔任伴娘,但那畢竟和嚴家的排場不同嘛!
  
  她就這樣雀躍了好一陣子,直至婚禮前幾天,才隨同鄭素伶到婚紗公司挑選伴娘服。
  
  原以為十二名伴郎伴娘都會到齊,但由於每個人有空的時間不同,所以當天只有她和唐原皓到場,他倆在服務人員的帶領下,各自挑選了適合的禮服,前往更衣室換裝。由於平常根本不會穿這種繁複的禮服,丁馥梅顯得有些手忙腳亂,在服務人員的協助下,好不容易穿好,一走出更衣室,就看到換好衣服、正彎腰和鄭素伶俐談話的唐原皓。
  
  喔,他真的好帥喔!白色的西裝突顯出頭長的身段,合身剪裁將他斯文的氣質襯托更形出色,這樣俊帥的男人是她的男朋友……
  
  想想,自己都覺得有些飄飄然。
  
  「馥梅,你在那裡傻笑個什麼勁兒?」鄭素伶發現她走出來後,揚聲招呼道:「過來,讓奶奶看看。」
  
  她依言走過去,注意到唐原皓挺直腰桿,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她的心口控制不住的怦怦亂跳,雖然只是試裝,但在他熱切的注視下,她有種即將要把自己交付給他的錯覺,實在是很害羞,於是怯怯地避開他的眼。
  
  「真漂亮。」
  
  鄭素伶拉著她的手晃啊晃的,滿意地笑瞇了眼。「這麼標緻的姑娘,就不知未來要花落誰家了吼?小唐。」
  
  「啊?」
  
  突然被點名,唐原皓猶如大夢初醒般的猛地回神。「不好意思夫人,我沒聽清楚你說了什麼。」
  
  純潔的白色禮服,就像為她量身定做般地包裹著她纖纖合度的勻稱身材,宛如不小心落入凡間的精靈,美到不可思議,他屏住呼吸,看著她緩緩朝自己走近。
  
  從見到她換好衣服的那一瞬間,唐原皓就再也移不開視線了,甚至差點伸手擁她入懷,直到夫人喚了聲,他才猛地回神,慶幸自己的手還插在褲袋裡,沒有輕舉妄動。
  
  「你這小子,發什麼呆啊?」
  
  鄭素伶可樂了,堂而皇之地調侃道:「該不是我們家的馥梅太美,你看傻了所以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奶奶!」馥梅嬌羞地跺腳。
  
  「好了好了,我看你們身上這套還挺稱頭,沒問題的話,就定這兩套了?」
  
  即使已習慣決定一切,鄭素伶仍不忘詢問他倆的意願。
  
  兩人不約而同地點點頭,回到更衣室將禮服換下,待鄭素伶和服務人員做了最後確認,一行人才離開婚紗公司。
  
  「馥梅,時候也不早了,我自己回去,你叫小唐送你一程吧!」一走出婚紗公司,在等待司機將車開來的空檔,鄭素伶囑咐道。
  
  「呃,沒關係啦,我還是先送您回去比較好。」馥梅遲疑了下,隱約感覺老太太似乎察覺了什麼。
  
  「我說不用就不用,你別那麼婆婆媽媽。」
  
  老太太叨念著,見自家轎車緩緩駛近,轉頭對唐原皓說:「小唐,馥梅交給你沒問題吼?」
  
  不知怎的,唐原皓有種被托付的錯覺,他心口一凜,慎重地點了下頭。「沒問題,夫人。」
  
  「嗯,那我先回去了。」
  
  語畢,鄭素伶在私家轎車停妥後兀自上車,關上門後命令司機開車。「走了,回去了。」
  
  待鄭素伶的座車遠遠駛去,並列的兩人才不約而同的互看了眼。
  
  「你……覺不覺得奶奶好像知道了些什麼?」
  
  馥梅輕聲問出心中疑慮。
  
  「嗯,老人家總是比較心細……」
  
  唐原皓挑挑眉,心裡的想法和她不謀而合。「你要在這裡等我,還是跟我一起去取車?」
  
  就他對鄭素伶的瞭解,老太太八成看穿他和馥梅的戀情了,八九不離十。
  
  「連續好幾天跟著奶奶跑來跑去,我的腿好酸喔!」
  
  她噘嘴抱怨,順勢挽著他弓起的手臂,嘴角揚起甜美的笑。「不過我還是要跟你一起去取車。」
  
  「你喔——」
  
  他好笑地搖搖頭,總是拿她沒轍。「看在你這麼可憐的分上,我就大發慈悲幫你按摩好了。」
  
  「真的假的?你會按摩?」喔,腦子裡突地閃過些許邪惡的畫面,差點沒令她腿軟。
  
  「嗯,我有看書研究過喔!」他俏皮地眨了下右眼。
  
  丁馥梅回給他一個微笑,真叫人期待呢!
  
  聽說按摩浴缸是消除疲累很好的工具,恰好唐原皓主臥房的浴室裡就有,他大方提供,說要讓她消除疲勞。
  
  丁馥梅舔舔乾澀的下唇,雖然不是第一次到他房間,但她的心卻跳得亂七八糟,感覺比上次還緊張了好幾倍。
  
  上次她當他是好朋友,可這次他可是晉級為男朋友,光就字面上來看,親密感就差很多,況且她還要到他專屬的浴室裡泡澡——
  
  天啊!澡還沒泡她就頭暈了!
  
  「熱水再放滿一點,然後這是開關,這個鈕是按摩力道的段數……」
  
  他仔細為她介紹按摩浴缸的使用方法,確定她都瞭解之後才走出浴室。「別泡太久,出來後我幫你按摩小腿。」
  
  待他離開後,她關上浴室的門,雙腿無力地滑坐到浴室地板上。
  
  媽媽咪啊!她快變成慾求不滿的色女了,明明全身衣服都穿得好好的,卻緊張到像全身被脫光似的害羞……
  
  STOP!不能再想下去,再想下去她鐵定會流鼻血!
  
  她脫下衣服,先將身體洗好後才小心翼翼地踩進浴缸,全身放鬆地沉入水中,努力將腦子裡的粉色思想驅逐出境。
  
  泡了好一會兒後,她按下按摩的開頭,讓浴缸裡的水柱孔衝出帶著力道的水柱,你在做SPA般,舒服的喟歎出聲。
  
  「馥梅,不是叫你別泡太久嗎?差不多該起來了喔!」
  
  就在她舒服得快要睡著的時候,耳邊傳來敲門聲以及他的聲音,讓她從半昏迷狀態中驚醒,手忙腳亂地從微涼的水裡爬起。
  
  昏倒,她真是累壞了,竟然差點在浴缸裡睡著?她擦乾身體快速將衣服穿好,以掌心撫著頸後,緩緩走出浴室。
  
  唐原皓拎著兩、三個小瓶子從房外走進房裡,一進到房內就見她傻傻地坐在床上。「怎麼了?」
  
  「沒啊,我竟然差點在浴缸裡睡著耶,好誇張喔!」她晃了晃僵硬的脖子,有點不可置信地說道。
  
  「你不過是累壞了。」他揚唇一笑,心疼她工作辛苦,伸手指了指大床。
  
  「喏,趴到床上去。」
  
  「幹麼?」
  
  她差點沒跳開,全身泛起緊繃的雞皮疙瘩。
  
  「幫你按摩啊!」她莫名其妙地瞇了馥梅一眼,隱隱猜到她在緊張什麼。「你以為我想幹麼?」
  
  「沒,沒沒沒……」
  
  她很俗辣的沒敢承認自己腦子裡那些邪惡想法,不敢多話的乖乖趴到床上。
  
  「那就麻煩你了。」
  
  「傻瓜。」他輕笑,坐在床沿,手上的小瓶子,「喏,你想用什麼味道的精油?」
  
  「有什麼味道?」喔,他的床還是這麼柔軟舒服,跟她家裡那張硬床躺起來完全不同。
  
  「薰衣草、檸檬跟海洋,你喜歡哪個?」
  
  他貼心地為她念出所有精油的味道。
  
  「你覺得呢?」她打了個哈欠,懶懶地道。
  
  「就薰衣草吧。」
  
  薰衣草有放鬆神經的效用,很適合目前的她。「累了就先閉上眼休息一下,嗯?」
  
  「嗯……」
  
  她沉吟了聲,尾音稍落便沉入夢鄉。
  
  唐原皓寵溺地輕笑,由著她去睡,自己則認命地為她推拿緊繃的小腿……
  
  不知睡了多久,丁馥梅從夢裡轉醒,她張開眼,一片昏暗映入眼瞳。
  
  這是哪裡?她翻開被子,一抹薰衣草香竄入鼻尖,她霍地想起自己在唐原皓房裡睡著了。
  
  他人呢?跑哪兒去了?她翻身下床,企圖在昏暗的房間裡尋找他的身影。
  
  「誰?」
  
  窩在房里長沙發上的唐原皓聽到腳步聲,警覺地出聲喝道。
  
  打從上一次她毫無預警地到他家借宿,並半強迫要他「陪睡」後,為免日後還有類似的情況發生,唐原皓學乖了,在房裡添購一張長沙發擺在牆角,果不其然今天就用上了。
  
  「原皓?你在哪兒……哎喲——」
  
  她試著朝他出聲的地方走去,卻在黑暗裡不小心踢到床角,整個人失衡地往地上跌去。
  
  「馥梅?」
  
  他心口一提,忙跳下沙發打開電燈,見她以狼狽的姿態跌趴在地上,趕忙上前將她扶起。「你幹麼起來咧?有沒有什麼地方撞傷了?我看看,來。」
  
  「好痛喔!」
  
  分不清是瘀血的膝蓋痛,還是他為自己心慌的表情令她感動,丁馥梅突地鼻頭一酸,雙眼泛紅。
  
  他幹麼對自己那麼好呢?她粗心又沒什麼女人味,他卻把她當寶貝般呵護,見唐原皓緊張地拿來醫藥箱,取出清涼的藥膏,幫她推抹膝蓋,感動得兩眼一泡淚。
  
  豆大的水滴落在唐原皓的虎口旁,他愣怔了下,感覺那滴透明水液不僅留在他手上,也穿過心臟。
  
  「我弄痛你了嗎?」
  
  他抬起她的小臉,細細審視她的眼。
  
  「沒有,我只是氣自己老是笨手笨腳……」
  
  他怎能如此溫柔?這足以列為他第十個優點……咦?第十個,他集滿十點了耶,成、功、了!
  
  「又不是什麼太嚴重的事,不哭不哭喔!」
  
  他暗歎一口,沒注意到她愕然的表情,想也沒想地將她摟進懷裡。
  
  「原皓。」
  
  十點了,十點了,她該給他一點獎勵才對。
  
  「嗯?」
  
  他輕應了聲,低頭看她,不意這一低頭,她恰好抬起小臉,兩人的唇就這麼不經意的相撞……不,觸碰在一起。
  
  這個吻來得突然,丁馥梅徹底愣住了。
  
  她原想問問他要什麼獎勵,怎麼不小心就吻在一塊兒了?一股熱潮直衝腦門,她屏住呼吸不敢亂動。
  
  唐原皓也愣住了,怎麼才低個頭就發生這麼巧的事?兩人一臉錯愕,唇貼著唇、大眼瞪小眼。
  
  這場眼睛的角力持續不了多久,丁馥梅首先笑場,她一笑,唐原皓也忍不住發笑,不久前才瀰漫的緊繃氣氛,霎時消散無蹤。
  
  「請問唐先生,剛才那個算是吻嗎?」感覺淡淡的,跟小說裡寫的都不一樣。
  
  「嗯……算,也不算。」他中肯地答道。
  
  「那怎麼才算吻呢?」她眉眼帶笑的再問。
  
  「哎,你考倒我了。」
  
  唐原皓重重歎了口氣,緊張地探舌舔了下乾燥的唇,這對男人來說似乎不是個太值得炫耀的成績,他卻也沒打算瞞她。「實際上我只有理論沒有經驗,你會因此而嫌棄我嗎?」
  
  至少他坦白,不是有句成語叫「坦白從寬」?她應該會給點同情分吧?
  
  「不會耶!」
  
  她的眼轉了轉,揚起無邪的笑容。「因為我也沒經驗,基本上我們『程度』相同,根本沒資格笑你。」
  
  「嘖!可是我大你兩歲,這樣說起來我好像比較笨。」他輕啐,好一個程度相同,當場把他貶笨兩個年頭。
  
  「喂!這跟年紀一點關係都沒有好嗎?」她抗議。
  
  「那麼,你願意跟我一起體驗什麼叫做『吻』嗎?」他大笑,大掌撫上她的臉頰,雙眼熠熠發亮。
  
  丁馥梅白了他一眼,這傢伙很會講冷笑話喔!
  
  「我需要噘嘴嗎?」她頑皮地噘起雙唇。
  
  他輕笑,吮上她的唇。
  
  剛開始他只是小心的輕啄她,但很快就發現那如蜻蜓點水般的親吻並不能滿足他,他想要更多。
  
  這股衝動啟動了身體裡某個機關,憑藉著本能,他張嘴吞噬她的紅唇,並以舌尖挑勾她的唇瓣,在她顫抖地張開小嘴時,放大膽子將舌探入她的檀口,放肆地品嚐口中的甘甜,大手也彷彿自由意識般地撫上她纖細的腰肢。
  
  灼熱的溫度和氣息在他的舔吮間從唇間漾開,丁馥梅感覺一陣暈眩,笨拙地回應他的挑逗,全身的血液像賽跑般在血管裡逃竄,她不知該怎樣才好,只能無助地揪著他的襯衫領口。
  
  分不清是誰在取悅誰,他們都想更貼近彼此、更強烈地感受彼此,不知不覺間呼吸亂了、姿勢變了,丁馥梅鬼詭地壓覆在唐原皓身上——
  
  喔喔,不妙,這姿勢會不會太曖昧了點……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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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匿名  發表於 2012-5-25 00:38:40
第七章
  
  「馥梅,你哈我哈很久了喔?」
  
  當兩人終於不捨地離開彼此的唇,察覺到這鬼詭曖昧的姿勢時,唐原皓不著痕跡地調整呼吸,揶揄了句。「這麼迫不及待地壓上來?嗯?」
  
  「我……我這才是正常的吧?」
  
  丁馥梅的控制力比較差,她的呼吸仍顯紊亂,紅唇微腫,面如桃腮。「我們是第一天交往嗎?這麼久以來都只有牽手,還是你覺得牽手就夠了?」
  
  有人談戀愛談得像他倆一樣這麼「理智」嗎?嘖!
  
  他挑眉,雙眸燃起慾望的火光,嗓音也變得沙啞。「是不夠,但我怕嚇到你。」
  
  三十年來的熱情一旦釋放出來絕對很可怕,天曉得他壓抑得多辛苦!
  
  沙啞的嗓音似愛撫般滑過她的耳膜,丁馥梅悸顫了下,不甘示弱地仰起下巴。
  
  「你沒試過,怎麼知道我會嚇到?」
  
  「這種事不像試膽大會那麼簡單,嚇過就算了。」
  
  唐原皓伸手撫摸她的髮,愛死了這柔軟的觸感。「萬一把你嚇跑了怎麼辦?我不敢冒那個險。」
  
  「那你現在怎麼敢?」她嘟著嘴。
  
  「因為你先壓上來啊!」他又大笑。
  
  「哪有!明明是你先吻我的!」
  
  吼——壞蛋!她掄拳捶他。
  
  他一把攫住她的拳,瞬也不瞬地看著她。「誰先吻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歡嗎?」
  
  這個答案對他來說很重要,而且是非常重要。
  
  「唔……雖然不滿意但可以接受。」她沉吟了下,輕輕地道。
  
  唐原皓大受打擊,微皺起眉,這個答案證明他吻得不夠好。看來光憑本能是不夠的,還需要多多練習啊!
  
  「那再來!」
  
  他以掌覆上她的後腦,打算再給她一個火辣辣的熱吻。
  
  「再來什麼啦!」
  
  沒想到她抵死不從,用力撐著手臂不讓他得逞。
  
  「接吻啊,你不是不滿意?我們可以再接再厲,直到你滿意為止。」
  
  好,喚山不來,不如就山!他藉著腰腹的力量往上挺,就在快碰到那粉唇時,又被她殘忍地推開。「馥梅?」
  
  「我說的不滿意不是指這個啦!」大笨蛋大笨蛋!到底要講多白,他才會聽懂人家真正的涵義啊?
  
  「那不然是哪個?」他愣住,依舊狀況外。
  
  「那個啊!」
  
  這個豬頭,他是沒看過棒球嗎?泡上一二三壘都沒用,一定要跑回本壘板才能得分嘛!
  
  「哪個啊?」
  
  越說他越糊塗了,滿腦子全是問號。
  
  「就那個啊!」吼,她一個姑娘家怎麼好意思講太白!
  
  「那個到底是哪個?」直說不是挺好的嗎?幹麼這個那個的,搞得他腦袋都快秀逗了。
  
  丁馥梅不回話了,直直地瞪著他。
  
  「馥梅?」
  
  見她突然安靜下來,腦子裡響起警鐘,他不安地喊道。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她哀怨的反問。
  
  「我真的不懂,你直說好不好?」
  
  天啦!難怪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再這樣拗下去要到哪一年才有答案啊?真是……
  
  她深吸口氣,一臉認真地道:「那我問你,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那當然!如有半句虛假,定遭天打雷……」
  
  唐原皓話還沒說完,她的手就覆上他的唇,不讓他說出任何不吉利的話來。
  
  「別說了,我相信你就是。」
  
  她微合眼瞼,含羞帶怯地轉過頭去。「那……你要是真的喜歡我,就讓我成為你的人。」
  
  成為他的人?
  
  成為他的人?
  
  OHMYGOD!她指的不會是做愛那檔事吧?
  
  這這這……光想就足以令他汗流浹背,何況是真做……
  
  唐原皓瞬也不瞬地看著丁馥梅嬌紅的側顏,心跳越來越快,呼吸也不由自主的濁重了起來。
  
  他是個生理機能正常的大男人,天天和心愛的女人約會,心猿意馬在所難免,腦子裡也曾幻想過種種拉近彼此距離的可能,但每到燈光有點美,氣氛不差的時候,總跨不出第一步,就怕嚇到她,可沒想到她今天竟提出這種要求!
  
  馥梅當真是那個意思嗎?萬一他猜錯的話怎麼辦?
  
  要是被她當成色狼,繼而不要他了怎麼辦?
  
  那他好不容易動情的心又該怎麼辦?
  
  好幾個沒有答案的為什麼一直在他心頭萌芽、茁壯,搞得心頭亂糟糟的……
  
  該死的!她一個女人家都敢開口了,難不成他一個鐵錚錚的大男人丟不起這個臉?他深吸了口氣,吞吞口水,咬牙道:「所以,你今晚願意留下來?」
  
  罷了,大不了被她嘲笑一番,不痛不癢,最重要的是要先把這事情搞個清楚明白。
  
  丁馥梅小臉一熱,突然覺得有點羞窘。「呃,我、我還是去廚房弄一弄……啊——」
  
  啊,丟臉死了,她怎會說出那麼羞羞臉的話來?她越想臉越燙,隨便編了個理由想落跑,沒想到才一動又被唐原皓拉回來,她驚喊了聲,極狼狽地跌壓在他身上。
  
  「煽了風、點了火後就想落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
  
  他低笑,將她牢牢拽在懷裡。
  
  由於性格不同,她做事不似他會思考後才行動,往往憑直覺橫衝直撞,他還記得好幾回都差點沒被她的大膽和雞婆給嚇死,印象超級深刻。
  
  「嘿嘿……我不記得歐文什麼時候大膽過。」她乾笑兩聲,笑得好心虛。「哪沒?你記不記得有一回在夜市,一個小鬼頭對乞討的婦人吐口水,你差點跟那傢伙打起來?」可怕的是,那小伙子背後還跟著好幾個像流氓的人,看她路見不平,極不友善地湊上前與他倆對峙。
  
  他那時心口一緊,不假思索地將她往身後拉,若不是逛夜市的民眾情義相挺,最後引來警察關切,他倆恐怕已橫死街頭了。
  
  「呃,我不記得了。」她的嘴角抽搐了下,裝傻。
  
  可惡!那麼糗的事記那麼清楚幹麼?討厭死了!
  
  「還有,你剛才不就很大膽?」他唇邊勾著曖昧的弧度。
  
  「夠了,拜託你別再說了。」
  
  她閉了閉眼,伸手捏住他的臉頰,不讓他再闡述自己的「豐功偉業」,好丟臉喔!
  
  「做都做了,有什麼不能說?」
  
  她懊惱的模樣令他發笑,但臉頰被她狠狠捏著,實在很難帥氣起來。「啊,你別想拿那套來應付我。」
  
  他的記憶不差,思緒也很分明,沒那麼隨便就被她唬瞬過去。
  
  「噗——」
  
  見他被捏著臉,還硬要說話的樣子實在古怪,害她忍不住噴笑出聲,鬆開纖指,揉著他的帥臉。「被捏的時候不要講話,那很好笑。」
  
  唐原皓不以為意地勾起嘴角,大掌覆上她貼靠著自己臉頰的手背,細細摩挲。
  
  她心口一蕩,不爭氣的小鹿亂撞了起來。
  
  「馥梅,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沙啞的提醒道。
  
  「啊?哪個問題?」不妙,被他這麼一凝視,她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你還沒回答我,今晚要不要留下。」
  
  唐原皓咕噥了聲,將她的手移至嘴邊輕吻。
  
  她悸顫了下,一股酥麻感從指尖開始蔓延,迅速傳到身上每一個敏感的細胞。
  
  不妙了,才這麼兒童級的觸摸,就讓她心跳失速、臉兒紅紅,要真進展到進階班的程度,她承受得了嗎?
  
  才這麼反問自己的剎那間,嘴巴已經搶先一步說道:「當然要。」
  
  語畢,還來不及懊惱自己太過衝動,他那不甚熟練卻熱力四射的親吻馬上掏空了她的理智、她的思考能力……
  
  那三個字宛如一句咒語,話一脫口,唐原皓就扶住她的後腦熱情地親吻著她,吻得她頭昏腦脹,吻得她不由自主地配合他的動作。
  
  天知道他們如何離開了沙發,如何不知道是從誰先開始,他們相互探索著對方的身軀,一件件衣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紛紛落地。
  
  他的襯衫、她的棉T、長褲、裙子及粉色誘人的內衣,從沙發前的矮几開始排列到他房間敞開的門扉,將氣氛襯得更加曖昧。
  
  當她被丟上他的床,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身上只剩一條粉色小內褲。
  
  太神奇了傑克,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她不敢置信地抬眸看他,發現他也跟自己差不多,只穿著一條四角褲。
  
  但教她驚喜的是,外表看起來瘦瘦的他,卻有副精壯的好身材,壯闊的肩膀下市結實的胸肌,腰腹甚至有纍纍腹肌,看來十分美味可口。
  
  「你的口水留下來了。」
  
  他摘下眼鏡,帥氣地往床頭櫃一丟。
  
  「啊?」有嗎?她反射性地以手背擦拭嘴角,才發現自己被耍了。「我哪有?你才沒有流口水呢!」
  
  「來不及了。」
  
  他跨上床,猶如一隻兇猛十足的野獸,炯亮得嚇人的緊緊鎖著她,以極緩的速度逼向獵物。「我餓了,很餓、很餓……」
  
  丁馥梅不由自主地吞嚥口腔裡大量分泌的唾液,心臟狂跳著,嬌紅的唇因興奮而輕顫。
  
  她從沒見過這種樣貌的他,那雙漂亮得過分的眼,正投射出危險、具攻擊性的光芒,和平日斯文儒雅的形象完全沾不上邊,但她喜歡這樣的他,為自己而劇烈轉變的他,那讓她感到驕傲,心甘情願成為愛情的俘虜。
  
  雖然不曾有過經驗,但她卻不致於青澀到什麼都不懂,因工作的關係她甚至看過男人的「寶貝」,但那只是工作,不曾引起任何不當的遐想,但現下只是看著他這樣向自己逼近,就覺得全身發軟。
  
  不過,為了維持住她女人的顏面,丁馥梅硬是將盤據心頭的緊張及害羞丟到天邊,美眸一揚,專注地回應他炯亮的眼,對他展開雙臂。
  
  希望他能接收到,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幸福的浪漫。
  
  那充滿自信的嬌媚姿態,讓渾身盈滿慾望的男人更為飢渴,他低吼了聲,朝丁馥梅撲過來,狠狠將她壓在身下,如雨點般的吻不斷落在她的唇上、臉上,滿意地聽著身下的女人發出誘人輕吟。
  
  她攀上他的頸項,小手揉撫著唐原皓的黑髮、脊背,難耐地在他身下扭動。
  
  「再多一點,MORE!」
  
  「該死的!」
  
  他低咒,下腹的慾望緊繃到令他感到疼痛,豆大的汗水從額上滴落,沿著稜線分明的輪廓滑下,聚集在他有型的下巴,最後落下,滴在她漂亮的鎖骨之間。「別急,我好像忘了告訴你,除了接吻外,這個我也沒有實務經驗。」
  
  他試著用輕鬆的口吻說明,但臉上緊繃的線條配上極不自然的啥呀聲調,反而讓丁馥梅覺得有點好笑,嘴角忍不住上揚。
  
  「笑什麼?」
  
  該死!不會是笑他三十歲了還是處男吧?可惡!
  
  「我在笑不管你有沒有經驗都沒關係,因為我也是生手啊!」
  
  丁馥梅溫柔的語氣輕易撫平了他的焦躁和不安,她捧著他的臉,無比認真地說:「相信我,我很開心自己是你的第一個女人。」
  
  「……這應該是男人才會說的話吧?」
  
  見鬼了,她的認真讓他感動得要命,可這台詞分明是他該說的,霎時有種性別顛倒的錯覺。
  
  「有關係嗎?」什麼年代了還分男女?他還真是老古板呢!
  
  「沒關係。」
  
  他咕噥了聲,俯身吮去滴在丁馥梅鎖骨間的汗水,大掌順勢撫上她胸前的渾圓。「不過,我想我會喜歡我們之間的新關係。」
  
  她輕笑著,大方承接並回應著,在雙方都不太熱稔,卻想給對方更多的親吻及愛撫間,房裡的溫度急速飆高。
  
  不消多時,兩人身上僅存的遮蔽物被粗魯地扯掉,而她的身上都烙印著唄他吮紅的點點印記。
  
  他如被燒烤的鐵塊般越燒越熾、越燃越硬,而她則如融化中的奶油一樣越來越癱軟,只能虛軟地攀附著他,如此突兀的對比卻不見半點衝突,神奇地達成某種鬼詭的協調。
  
  「這樣可以嗎?」唐原皓沒一個撫觸都特別小心,因為生嫩,不捨讓她受苦,輕問了句。
  
  她的身體泛著漂亮的粉色,秀眉時而蹙起、時而放鬆,似痛苦又似歡愉地呻吟著。
  
  那表情太複雜也太難解讀,但由她那張可愛的小嘴裡發出的動人呻吟看來,她應該是喜歡的吧?帶著些許興奮和好奇,唐原皓加強手指的力道,果不其然聽見她更為蝕人心魂的嬌吟。
  
  光看她那迷亂的表情和聽了會讓男人渾身酥麻的聲音,就讓他絕對好滿足,但身體的叫囂卻又讓他緊繃得難受,大額小額的汗水像剛做完劇烈運動般飛舞。
  
  「原皓,你好熱。」
  
  當身體飆上炫目的頂端時,她顫抖地拉下他的頭,附在他耳邊低語:「讓我成為你的,快點。」
  
  輕噥軟語的幾個字,卻產生比原子彈更強大的威力,瞬間炸碎了唐原皓的理智和自制力,他拉開她的腿,在她期許的注視下,用力貫穿那道代表貞潔的薄膜。
  
  「嗚!」她驚痛了聲,用力抓緊他的手臂。
  
  「乖,一下就過去了。」
  
  俯身吮去她眼角因疼痛而溢出的水光,輕聲誘哄。
  
  他其實不確定一下是多久,但書上都是那麼寫的,只好照本宣科地說道。
  
  「還好,不算太痛。」
  
  她顫著唇睜開眼看他,揚起一抹像哭又像笑的彆扭笑容。「我怎麼感覺你比我還痛?」
  
  「男人也會痛好嗎?」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壓抑。
  
  「是喔??」
  
  她挑眉,好奇心完全被挑起。「那要怎樣才會不痛?」
  
  「出了來之後就不痛了。」
  
  感受著她溫熱的深處,卻又怕傷了她而強行壓抑衝鋒陷陣的矛盾,是他此生嘗過最複雜的滋味了。
  
  「出來?」
  
  她蹙眉,末幾明白了他的意思,嬌羞地拍了下他的肩,嬌嗔地催促道:「那你還不快點?」
  
  「你不痛了嗎?」他是為了她好耶,這什麼趕鴨子上架的語氣啊?真是!「要是還痛就再忍忍。」
  
  這是她聽過最不像甜言蜜語的甜言蜜語了,但卻比任何一句情話更能令她感動,她主動親吻著唐原皓的嘴角,在他錯愕間翻身壓上他,兩人結合的部位仍緊緊相連。
  
  「馥梅?」
  
  他傻眼,搞不懂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好多了,讓我試看看好嗎?」
  
  別看輕她是個初經人事的女人喔,當年在護理學校可學了不少,且現在資訊這麼發達,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會?她也想給他一樣的快樂,呵……
  
  「你會喔?」
  
  他瞠大雙眼,眼裡寫著不敢置信。
  
  「你別忘了我念護校,我們兩個半斤八兩。」她將手貼上他的胸口,居高臨下地向他拋了記媚眼。
  
  唐原皓被她逗笑了,她分明同自己一樣是初級生,卻能如此自信的躍躍欲試,真數他汗顏。
  
  「怎麼了?」
  
  敏感察覺他笑中帶澀,丁馥梅彎身舔舐他的嘴角,避開他湊過來想親吻她的唇。「不行,你得告訴我為什麼不開心才可以吻我。」
  
  這女人會不會太瞭解他了?他滿意又無奈的暗自翻了個白眼。「有時候女人太聰明不是好事。」
  
  「太笨就絕對是件很糟糕的事了,說,為什麼不開心?」
  
  使壞地在他身上磨蹭,當她胸前粉色的紅蕊輕觸到他的胸膛時,引來他抗議的呻吟。
  
  「我覺得,你似乎比我更有『實驗精神』。」他以含蓄的說法告知。
  
  「喔——」
  
  她故意拖了聲長音,試著挑高臀部,再坐下。「因為世上不管任何事是一樣,是需要學習和經營的,我想性愛也不例外吧?」
  
  他深吸口氣,酥麻的快感從下腹漾開。
  
  「所以我們這樣的狀態或許是最好的,都有理論卻沒經驗,正好可以一起學習、研究。」她訝然地感受到相同的快感,不覺稍稍加快抬坐的速度,「你說對嗎?」
  
  他為她的慧點和熱情所懾服,能夠擁有如此蕙質蘭心的女人,他夫復何求?
  
  「你說什麼都對。」
  
  他攫住她擺動的腰肢,配合著她。
  
  陌生的快意征服了她所有感官,丁馥梅迷亂地在他身上起伏,覺得有股狂潮直往心湖襲來。
  
  當她虛軟地趴俯在他身上稍作休息時,他壞心的不給她休息時間,摟緊纖腰一個用力翻轉,輕易變換兩人的姿勢。
  
  「換我來。」他輕笑道。
  
  不同於她,男人賣力地馳騁,強勢的引爆一波又一波炫目的快感。
  
  「我的天啊!」她緊扯著床單,床板也發出吱嘎的抗議聲。
  
  「輕點,你輕點。」
  
  「我停不下來。」唐原皓沉沉說道。
  
  他彎身輕咬她的耳垂。「都怪你太誘人,我不想停下來。」
  
  哇咧!自己不想停還把罪過推到她身上,這男人簡直得了便宜還賣乖,但她卻生不起氣來,心裡一股甜濃得化不開。
  
  「我沒叫你停啊,只是要你輕一點,啊!」
  
  人家骨頭都快被撞散了啦,她邊嘴邊央求,悸顫的聲音像快哭出來似的。
  
  「別哭喔,你要是真的哭了,我會更想欺負你喔!」
  
  他輕笑,心疼地放緩馳騁的力量,但雙手的愛撫卻不曾稍停,仍在她身上到處游移。
  
  「討厭鬼!變態!」
  
  她很不認真地罵著,小臉害羞地臊紅了一片。「我以前怎麼會沒注意到你這一面咧?」失算啊!
  
  「我以前也沒發現你如此『上進』啊!」
  
  「算了——」
  
  見她真的累了,連罵他都沒什麼氣力,就算再怎麼不情願,他還是憐惜地退出她體外,將她摟緊肩窩休息。
  
  「你是在諷刺我嗎?」她不依地擰了下他的腰。
  
  他警覺地閃躲了下,接著放聲大笑。
  
  「我才不敢,要是你一生氣把我給休了,那豈不是虧大了?」
  
  老天,跟她在一起實在是件太美好的事,這陣子以來他的笑,比之前三十年累績下來的次數還要多很多。
  
  「最好是。」
  
  她挪了下身體,不經意發現他腿間仍「立正站好」的「衛兵」,驚愕地瞪大雙眼。「你你你!」
  
  「幹麼?」
  
  雖然兩人滿身大汁,但她身上還是香香的,一樣好聞,真棒!
  
  「你還沒出來喔?」
  
  她像在說什麼秘密似的,突然壓低聲音。
  
  「還沒啊!」
  
  開什麼玩笑?他正值壯年耶,壯得跟條牛一樣。
  
  「那你為什麼停下來?」
  
  「因為你累了啊!」暫停有理。「可是你不是說會痛?」
  
  他明明說出來才不痛啊!難不成她又被騙了?
  
  「嗯,剛剛有適量地運動了下,現在比較不痛了。」也對吼,不過任何運動幾乎都有「中場休息」,為了她,稍微休息一下OK。「是喔?那萬一又痛怎辦?」
  
  「就再麻煩你嘍!」
  
  「……」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2-5-25 00:39:41
第八章
  
  當晚丁馥梅被「欺負」得很厲害,隔天渾身酸痛到差點下不了床,但她可沒時間在那邊哀哀叫,因為嚴家長孫的大喜之日接踵而來了。
  
  因擔心鄭素伶處理婚事太過勞累,丁馥梅這幾天特地留宿在嚴家,以免老夫人身體突然出狀況;而自己剛好也可以讓「太過操勞」的身體休息一下,一舉兩得。
  
  婚禮很快就到來了,設在嚴家大宅的婚宴熱鬧非凡,根本不是丁馥梅這樣出身尋常家庭的人能預料的,整個大宅裡人聲鼎沸,穿戴華麗的賓客川不息。
  
  由於跟新娘新娘沒有很熟,她忙著和其他伴郎伴娘招待賓客,但看了N張臉,卻沒一張記得住,沒辦法,人實在太多了,每個人都像走馬燈一樣從眼前晃過,根本記不住啊!
  
  「啊,小姐,聽說新娘是嚴大公子花錢買來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這我不清楚耶,不好意思喔!」丁馥梅禮貌地回道。
  
  又來了,在這邊站了快兩個小時,聽到好多閒言閒語,真是有點心煩——
  
  丁馥梅不由自主地望了眼遙坐主桌子,微低著頭,安靜不語的新娘,突然替她難過了起來。好好一個大喜日子被講成這樣誰不難過?希望她婚後能幸福美滿,好讓那些碎嘴的傢伙跌破眼鏡——丁馥梅衷心期盼著。
  
  「真是讓我太捻了,沒想到嚴鑫放著一整座美麗的森林不要,竟然娶了一個又醜又胖的肥婆?簡直是瞎了狗眼!」
  
  欺欺欺?小姐,你說話非要那麼惡毒嗎?丁馥梅緊握著拳,忍不住打歪那女人臭嘴的衝動。
  
  雖然和新娘不熟,但也有在休息室裡打過照面,她根本不胖,不過就是比時下一些骨感女孩豐潤些好不好?才沒這麼糟咧!
  
  況且情人眼裡出西施,說不定嚴先生就喜歡肉肉的女孩,管人家那麼多幹麼?
  
  嘖!
  
  「喔,嚴鑫死會了,我想成為嚴家少奶奶的希望不可能實現了。」
  
  「笨耶!你沒聽過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喔?死會就死會,只要有辦法讓他爬上你的床,再用媚功纏住他,說不定會比『正宮娘娘』還得寵呢!」
  
  見鬼了!那是什麼是非不分的理論啊?
  
  馥梅再也不想聽那些傷耳的蜚短流長了,待所有賓客已入席享用餐宴後,她想一個人到後花園走走,躲開那些只會做表面功夫的上流人士。
  
  她撩起曳地的禮服下擺穿過長廊,準備踩進後花園之際,不竟耳邊竟傳來到些許交談聲——
  
  「夫人終於盼到嚴鑫結婚了,瞧她今晚笑得多開心。」
  
  是唐原皓的聲音。
  
  「她開心,我可不開心!嚴鑫今天結婚,聶鈞也有了他的打工女達人,只剩我成為外婆的標靶了!她一定會逼我趕快找女朋友、逼我趕快結婚!天啦!」
  
  在嚴家工作的這幾個月,她見過鄭素伶三個性格不同,卻各具有特色的孫子,和他們打過照面,也常常碰到,現下這個聲音,好像是……穆鋒吧?
  
  原來也有人跟她一樣無聊,跑到後花園來閒聊了,馥梅勾唇一笑,覺得大夥兒挺有默契的。
  
  「那你就加把勁,找個心儀的對象讓夫人安心啊!」見穆鋒頂著個苦瓜臉,唐原皓不禁啞聲失笑。
  
  嚴家第三代的公子哥兒裡,就數穆鋒最有女人緣,加上他那吊兒郎當的不羈性格、甜死人不償命的嘴,在社交圈可是「花名遠揪」,深受名援淑女喜愛,只要他有心,想找個對象絕對不是問題。
  
  「笑!最好笑掉你的大牙!」
  
  穆鋒沒好氣地瞪他,有點幸災樂禍地揶揄道:「上次我聽鑫說,你醫學院教授的女兒挺喜歡你的,極力想撮合你們倆對吧?」
  
  咦?什麼?
  
  丁馥梅還在想著到底該不該打擾兩個男人的Man'stalk。沒想到竟聽到這震驚的消息,頓時僵在原處,心頭五味雜陣。
  
  「公歸公,私私歸,在學術研究上我可以幫他,其他的,很抱歉,我什麼也幫不上。」提到教授那個女兒,唐原皓好生頭疼,淺歎一口氣後,伸手按了按大陽穴。
  
  「嘖嘖嘖!該說你單純還是單『蠢』啊!那個於莉莉現在到處放話,說你遲早會是她的囊中物咧!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穆鋒一臉看好戲地說道。
  
  於莉莉是那個女孩的名字吧?
  
  丁馥梅深吸了口氣,依著長廊的牆面撐住微顫的身軀。
  
  她倒想聽聽唐原皓如何回應穆鋒的調侃,還有,他會不會提到自己的存在,是不是真的在乎她……
  
  「那一套對我是行不通的。」
  
  唐原皓氣定神閒的輕笑道,反正清者自清,流言總有消彌的一天,他一點都不擔心。「她說得怎麼天花亂墜,我一點損失都沒有,倒是她自己會給人留下花癡的印象。」
  
  「啊啊啊,這樣式說你教授的女兒不好吧?」
  
  雖然穆鋒心裡也這麼想的,但他可不打算那麼輕易放過唐原皓,故意說道:「倒不如你跟她交往看看,搞不好相處過後發現挺合得來的。」
  
  「想太多了你。」唐原皓斜睨他一眼,無情地道:「我身邊有人了,而且那人對我來說很重要。」
  
  聞言,丁馥梅愣了下,好感動他沒有讓自己捻,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少地,安穩地回到原來的位置規律的躍動。
  
  「啊?」
  
  穆鋒被嚇到了,他怎麼也想不到唐原皓會給他這個答案。
  
  唐的性格太溫吞,對女人也都保持著安全距離,他甚至還一度懷疑過唐的性向,怎麼這會兒就有對象了?
  
  「人字旁的他還是女字旁的她?」穆鋒不經大腦地脫口而出。
  
  「當然是女字旁『她』。」
  
  就在唐原皓瞪大雙眼,氣結地握拳想海扁他時,丁馥梅再也無法忍受自己的誣蔑,她撩著裙擺走出長廊,站在兩個男子面前,犀利的眼直直瞪著穆鋒,彷彿想將她的帥臉瞪出個洞來。「而那個『她』就是我。」
  
  兩個男人同時瞪大眼盯著她,尤其是穆鋒,他的下巴像脫臼似的,久久合不起來。
  
  「壞女人,偷聽男人講話。」
  
  唐原皓輕笑出聲,將她拉到自己胸前,用雙臂圈住她的腰肢。「你偷聽多久了?」
  
  她剛剛站出來的樣子就像個剽悍的女勇士,扞衛著欺負她男人的敵人,雖然撩著裙擺的動作削減了不少氣勢,卻仍深深撼動著他。
  
  他的女人用自己的力量在保衛他,雖然成效不明,但足以讓他感動得亂七八糟,心甘情願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夠久了。」
  
  久到該聽到、不該聽到的全聽到了,她美眸一瞇,冷冷地瞟了穆鋒一眼。「穆先生,看清楚了吼,我的男人既勇又猛,讓我滿意得不得了,請你別再胡說八道了!」
  
  喲——嗆聲咧!
  
  她那咬牙切齒的語氣充滿威脅,像一把把鋒利的銳劍般將穆鋒穿刺得無處閃躲,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抱歉,是我不識相,請原諒我失言。」穆鋒的嘴角抽搐了下,扯開僵笑向她道歉。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要是不趕緊道歉,誰知道這小看護等下會不會衝到廚房拿菜刀追殺他?好可怕喔!不過,原來唐和她勾搭上啦?真不夠意思,之前都沒講。
  
  「這還差不多。」
  
  丁馥梅揚起下顎,倔倔地收回視線。
  
  唐原皓突然覺得穆鋒好可憐,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蹙眉悶聲忍笑,算是給穆鋒留些顏面。
  
  「那我不打擾你們了,再會。」
  
  臨走前,穆鋒還裝模作樣地拍了拍唐原皓的肩說道:「唐,恭喜你找到個好女人,祝福你們。」
  
  待穆鋒走後,她怒氣未消地繼續罵道:「可惡,竟敢隨便懷疑你的性向,沒禮貌!」
  
  「好了啦,他只是愛開玩笑而已,一張嘴總是沒個正經。」他苦笑,低頭抵住她的額,愛死了她為自己抱不平的模樣。
  
  保護女人是男人的天職,但偶爾被心愛的女人保護,感覺真是天殺的好極了!
  
  「開玩笑也不行!」
  
  她沒得商量地搖搖頭,伸手為唐原皓調了調領帶頭,並持平他肩膀上的縐褶,終於綻開笑容。「你今天好帥。」
  
  他心口一蕩,環著她的手臂突地收緊,覺得有點飄飄然。「這是你第一次說我帥。」
  
  這話他絕不是第一次聽到,穆鋒剛提到的於莉莉不知說了幾百回,但他一點感覺都沒有,果然是愛慘她了啊!
  
  「你今天也很美喔,真的很美。」
  
  「才沒有咧,真要說美麗的女人,婚宴裡多得是。」她酸溜溜的不承認,但心裡卻甜到差點沒滴出蜜出來。
  
  「別的女人美不美是別人家的事,我只知道,在我心裡你最美。」整整兩個晝夜沒見她,觸碰她,教他思念氾濫,不得好眠,現在能這般緊擁著她,他覺得好滿足。
  
  「貧嘴!」她笑罵,嬌羞地躲進他懷裡。
  
  「婚禮啊……」側臉望了眼前廳,突然說道:「我們也來辦場婚禮好嗎?」
  
  「啊?」
  
  這麼突然啊?她訝然地抬起小臉,完全沒料到他這麼快就想結婚。「怎麼這麼突然?」
  
  「孤枕難眠啊!」
  
  他突然地感歎了起來。「我也想要洞房花燭夜——」
  
  吼,把剛才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浪漫氛圍都打散了,討厭,她羞惱地掄起粉拳輕槌他的胸膛。
  
  「好不好?」
  
  他笑,聲音裡透著些許沙啞,用力將她抱緊。
  
  「什麼好不好?」她給他一個大白眼。
  
  「嫁給我。」天時地利,在婚宴裡求婚感覺挺浪漫的,至於人和……就看她點不點頭了。
  
  「不要。」
  
  她撇開臉,雖然早對他付出真愛,但仍希冀能有個較為驚喜的求婚過程。「這樣太隨便了,人家感受不到半點誠意。」
  
  不過不怕,生米都煮成熟了,只要再接再厲,總有馬到成功的一天——他無奈地安慰自己,黏著她撒嬌。
  
  「嘖,我也給你了啊!打平。」
  
  奇怪,怎麼轉來轉去又轉到這害羞的話題來?她佯裝鎮定地啐了一口,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
  
  「打平是打平,可是我還要。」大掌輕壓她的臀,借力讓她更貼靠自己,感受灼熱的慾望。「我好想你。」
  
  她雙腿一軟,想責怪他卻沒有力氣,藕臂嬌軟地攀上他的頸項。
  
  天啊!雖然後園目前只有他們倆,但也是個公開場合啊!他竟敢如此大膽地挑逗她?
  
  實在是太太太……邪惡了!
  
  她的動作無疑帶給他強烈的刺激,他渾身一麻,不由分說地將她攔腰抱起,引來陣陣抗議。
  
  「幹麼啦你?」她錯愕地道。
  
  「不行,我等不及了,現在馬上回家!」
  
  回家?馬上?
  
  「可餐宴才進行到一半耶,這樣閃人不好吧!」她微皺起眉,有些慌亂地道。
  
  可唐原皓根本不理她,嘴角勾起一抹笑,逕自往前走。
  
  丁馥梅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為了扞衛唐原皓,而向穆鋒的叫囂竟然一語成讖。
  
  她口中既勇又猛的男人,竟等不及完成伴郎的工作,就在婚宴途中把嬌俏可人的伴娘小姐擄回家,完全展現出他的「勇猛」。
  
  「你一定是瘋了,婚禮還沒結束耶!」
  
  當她被塞進車裡時,歇斯底里地嚷道:「況且我們不是普通的賓客,你是伴郎,我是伴娘耶!」
  
  天啊!他倆會不會是史上第一對落跑的伴郎伴郎?
  
  這實在是太瘋狂了!
  
  「伴郎伴娘各少一個,不會有人注意的。」少兩個還有十個撐住場面,免擔心啦!
  
  語畢,唐原皓用力踩下油門。
  
  「哎喲——」
  
  她整個人跌進座椅裡,那模樣好不狼狽。「你能不能開慢一點嗎?」
  
  「我等不及了。」
  
  他的眼瞳收縮了下,透出一抹興奮的神采。
  
  那是種很難形容的衝動。在還不曾擁有她,不曾嘗試過慾望的滋味之前,從沒有過的衝動。
  
  這種衝動除了情慾外,也有濃烈的牽絆。
  
  看診時,一有休息的空檔,他心裡想的是她現在在做什麼;做學術研究時,實驗進行到一半,他的思緒會不由自主地飄離。想著她有沒有也同樣想著自己?
  
  最慘的是夜晚,獨自睡了好些年的床似乎變大了,大得讓他感到空虛,幻想倘若她就睡在自己身邊,不知會有多好?
  
  天知道他無時無記得都想把她綁在身邊,而且最好是一直綁在他床上!
  
  「天啊!」
  
  她扯著安全帶,深吸口氣,不敢想像若是讓鄭素伶知道伴郎擄走伴郎會做何感想?而且還是她最疼愛的長孫的婚宴……
  
  「要是被奶奶知道了,她的心臟病不發作才怪。」
  
  「那可不容易喔!」
  
  鄭素伶現在的身體好多了,連聲音都比以前宏亮不少,「你沒注意到她這陣子紅光滿面嗎?她的身體比以前強壯多了。」
  
  丁馥梅頓了頓,低低說道:「嗯,好吧!至少我可以確定今晚嚴宅裡人最多,就算有個什麼萬一,一定會有人照料她。」
  
  想想也對,她接受了唐原皓的說法並小小的自我安慰一番。
  
  唐原皓大笑,俐落地將車駛進自家車庫,跑到馥梅身邊將車門打開,將她抱出來,轉身用臀部將車門關上。
  
  「你臂肌有練過喔?」
  
  一直抱著她,手不酸嗎?跟紙片人比起來,她可不算太輕呢!她攀著他的頸項揶揄了句,「抱我手都不會酸嗎?」
  
  「當然不會,我特別為你練的。」
  
  他又笑了,跟她在一起,心情永遠好得不得了。「幫我把口袋裡的鑰匙拿出來開門,OK?」
  
  她沒回答,小手伸出他的西裝口袋,發現他的身體微顫了下,她挑眉輕笑,慢條斯理地撈出口袋裡的鑰匙。
  
  「快點!」他幾乎要哀求她了。
  
  「急什麼?夜還長得很呢。」她壞心眼地在他頸邊吹了口氣,用手指拎著鑰匙在他眼前晃動,嬌笑道。
  
  「該死的你!」
  
  他咬牙低咒,但捨不得將她放下,只好用沙啞的聲音威脅道:「再不快點打開門,等會兒進去你就死、定、了!」
  
  「哎喲,我好怕喔!」
  
  她將鑰匙握在手心,用食指勾搔他恬的下顎,刻意強調某些字眼,意有所指地說:「反正我開不開門都『死定了』,還是晚點再開好了。」
  
  「丁、馥、梅!」
  
  他雙眼爆凸,差點被她話裡隱喻的「事實」給逗笑,但這時不能笑,一笑氣勢就弱掉了,絕對不行。「你最好是這麼殘忍,開門。」
  
  「那你就太不瞭解女人了,你沒聽過最毒女人心嗎?」嬌嗔地橫了他一眼,丁馥梅正經八百地接受他的評語,毫不在乎地問道。
  
  「哈——」
  
  她那正經的臉色終於逼得唐原皓「破功」,他不怎麼甘願地笑出聲,決定改變戰術。「好,不開就不開,我們繼續杵在這裡吧,頂多被鄰居取笑罷了。」
  
  「……」聞言,丁馥梅渾身一僵。
  
  呃,越過他的肩望向馬路,似乎看到幾個黑影在大門口探頭采腦……
  
  不需要他再多說些什麼,她自動自發地將鑰匙插進大門鎖孔,以飛快的速度轉開大門,並催促著他動作快點。「快快快,快進去!」
  
  「剛叫你快點你就不要,現在倒會催我了。」
  
  本來他應該藉機會拿翹的,但他等不及了,咕噥了聲,用腳踹開大門將她抱進家裡,腳後跟一踢,將門關上。
  
  一進門唐原皓就將她放下,她鬆了口氣,還來不及將身上皺巴巴的衣服拉好,整個人就被抵在門上,飢渴火熱的吻霎時霸佔她微啟的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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