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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黑潔明]悶燒大天使(小肥肥的猛男日記PART 5)[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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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8 02:03:32
  第十章

  北極星,比她想像中還要黯淡的多。一早醒來,天還未亮,他們就整裝出發,離開那佈滿了河道和橋樑,號稱「北方威尼斯」的聖彼德堡,開車前往莫斯科。狄更生那老鼠頭子,利用他的管道,查出了俄羅斯總統的行程。

  「他今天晚上會參加一場慈善晚會,你們到了之後,住進這間飯店,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們一到,就會有人送邀請函過去馮。慈善晚會七點開始,不要遲到。」

  除了開車的屠勤,另外兩個男人趁能睡時,全在車上閉目養神,她則看著窗外。

  幾個小時的路程過去,她已經開始認得那座永恆不變的星辰,它一直在那裏,天上的世界彷佛繞著它在轉動。

  她希望世界是繞著她在轉動的,不過她早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

  從後照鏡中看著後座那個男人,她自嘲的想著。

  沒關係,反正山不來就我,我便來就山。至少他沒有再次逃走的跡象,目前還沒有。當他聽到她也要去莫斯科時,甚至沒有反對。她不曉得這種反應是好是壞,不過幸好他沒反對,因為她絕對不想被強制留在安全的地方等消息,那會懲死她的。

  途中,她閉上眼睡了一下。

  車子停下時,她醒了過來,外面是加油站。

  發現還沒到莫斯科,她沒起身,繼續窩在有暖氣的車子裏睡覺。

  車子加好油後,屠勤把車子停在旁邊的停車場,三個男人分別去上了廁所,以為她還在睡,沒人試圖吵她。

  武哥和嚴風先回來,她聽到他們在車外談話的聲音。

  她本來並沒有打算偷聽,但他們的對話透過車窗,自動傳了進來。

  「實話說,我以為你會反對她加入這次行動。」

  「我沒有資格反對。」嚴風一扯嘴角,「你也沒反對,不是嗎?」

  「她並不是三腳貓,她很清楚她在做什麼」

  「那是因為我知道反對也沒用,她決定的事,就算天塌下來,她還是會勇往直前。」韓武麒笑看著那個男人,喝了一口熱咖啡,調侃道:「她那頑固的個性,你應該比我還清楚,你才是那個被她纏上的人。」

  這可惡的王八蛋,平常虐待她,現在竟然還在背後說她壞話。紅紅不爽的在心裏咒駡著,卻聽到嚴風開口同意。

  「她是很頑固,但是--…」他語音沙啞,然後低聲說了一句俄文。

  什麼?該死,這男人說了什麼?

  紅紅好奇得要命,差點忍不住張開眼睛,打開車門問他。

  她忍著那股衝動,想聽後續,偏偏韓武麒那傢伙卻沒有追問,她拉長了耳朵,卻只聽到武哥用俄文問了他一長串的話。

  好極了,這兩個臭男人,竟然開始用俄文交談起來!

  紅紅懊惱不已,她真是受夠了一直處於這種鴨子聽雷的狀況,等她回去,非得找時間把俄文學好不可。

  就在她暗自不爽,睜開眼想偷看時,車門被人拉開,她慌張的想閉眼裝睡,但仍在那瞬間和武哥在後照鏡中對上了眼。

  她臉一紅,他則露齒一笑。

  紅紅不理他,尷尬的閉上眼,卻忘不了剛剛他們的對話。

  可惡,嚴風剛剛到底說了什麼?一路上,她好奇得要命,又不能直接開口問,真是悶到了極點。好不容易,車子終於到了莫斯科,為了掩人耳目,她和武哥先在飯店門口下車,屠勤和嚴風則把車直接開到飯店的地下停車場,再搭電梯上來。她和武哥在櫃檯登記入住時,他故意逗她。

  「妳不好奇我們剛剛說了什麼嗎?」

  「不好奇。」她口是心非的說。這男人天生嘴賤,她才不想自投羅網。

  「一點都不好奇?」

  「一點都不。」她嘴硬的丟下這句,轉身朝電梯走去。

  「妳不好奇才怪。」韓武麒笑咪咪的跟在她身後,老神在在的道:「如果妳答應用相同的條件,再和我簽兩年工作約,我就告訴妳,他說了什麼,怎麼樣?」

  可惡,這傢伙真會趁火打劫!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心動了一下。

  但下一秒她就清醒過來,她走進電梯裏,按下樓層鍵,瞪著他說:「我不要。」

  「妳確定?」他跟著走進電梯裏,挑眉笑問。

  如果可以,她真想讓電梯門狠狠夾他一下。

  紅紅瞪著這個卑鄙的傢伙,「如果他想和我說什麼,他會自己來告訴我,他不想說的事,我也不想從別人嘴中知道。」

  「好吧。」韓武麒聳了下肩,安靜了幾秒,跟著又開口問:「一年呢?」她頓了一下,才回神開口咒駡他:「你這個人真的很糟糕耶!」

  「謝謝稱讚。」他笑著走出打開的電梯門,「不過妳得承認,妳剛剛的確考慮了那麼一秒,這表示我的條件很吸引人啊。」

  「小嵐一定是瘋了,才會看上你這邪惡的鐵公雞。」

  「她沒有看上我。」他用卡片鑰匙把房間打開,回頭得意洋洋的說:「是愛上了我。」

  「是喔,在你死纏爛打二十年之後嗎?」她諷刺的說。

  「事實上,我只花了十二年。」韓武麒開口糾正她。

  紅紅翻了個白眼,「那還不是差不多。」

  「哪有差不多,二十年和十二年差很多。」

  她走進門,放下行李,忍不住嘀咕:「如果他要花那麼久才想通,我一定先拿槍斃了他。」

  慈善晚會七點開場。

  六點時,在狄更生的安排下,他們幾個人有了新的身分。屠勤和武哥成了端酒的服務生,她和嚴風變成了一對剛抵達莫斯科的華裔富豪夫妻,從原來的普通房間,偷偷換到了總統套房。這對夫妻是狄更生長期經營的一條線,身分和經歷都非常完整,總之一句話,就是有錢,因為這次事情牽涉核武問題,所以才特別出借給他們用。

  她在這種場合是完全陌生的面孔,所以不需要改變樣貌,不過嚴風就不一樣了。

  她化好了妝,穿好了衣服,坐在客廳等著男人們穿好衣服,改變裝扮。

  然後,一名頂上微凸的陌生老頭,從臥房裏走了出來。

  她嚇了一跳,差點對他舉槍,直到她看見他那雙眼。

  紅紅認出他來,呆了一呆,「嚴風?」

  「該死,妳是怎麼認出他的?」韓武麒跟在那老頭身後,一臉扼腕,「我還以為這次造型做得很成功。」

  她張口結舌的瞪著那個老頭,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下一秒,她忍不住爆笑出聲。

  天啊,這實在太神奇了。

  那個英俊的男人,戴了一頂幾可亂真的地中海型凸頭的假髮,還利用特殊化妝的技巧,把眼角往下拉,然後在額頭、眼角和嘴角都製造了皺紋,貼上了假鬍子,最後在有著六塊肌的堅實腹部上,裝了一個用矽膠做的大肚脯。

  這男人從頭到尾都換了個模樣,若不是早知道是他,她真的會認不太出來。她笑到眼淚都飄出來,「老天,你們從哪替他弄來的肚子?」

  「狄更生派人送來的。」屠勤笑著回答,非常慶倖自己只需要打個領結,穿上服務生的制服就能過關。嚴風看著她,眼裏也有著笑意,狀似無奈的說:「在他的劇本中,我是個娶了年輕美女的色老頭。」

  她走上前,勾住他的手,笑道:「而我是個見錢眼開的美少婦。」

  「沒錯。」嚴風微揚嘴角。

  「怎麼樣,他這德行還行吧?」韓武麒挑眉問。

  「行,當然行。」她擦去眼角的淚,笑著說:「走吧,讓我們送禮物去。」

  「待會見。」她回頭和屠勤及武哥揮了下手。

  「待會見。」他們倆異口同聲的回答。

  等到那一對離開了,韓武麒問:「好了,現在呢?」

  「我們得把餐車推回廚房,然後到宴會廳去端酒。」屠勤笑著回答。

  「聽起來還不錯。」他把剛剛大夥吃完的空盤子,收進餐車裏,不忘問道:

  「對了,你有和狄更生確認我們兩個端盤子的打工錢嗎?」

  「我問了。」早知道武哥會計較這個,屠勤好笑的說。

  「他怎麼說?」韓武麒推著餐車走出去。

  屠勤跟在他身後,,神色自若的關上房門。「他叫你從這次的開支裏扣。」

  「你看起來真是銼。」金碧輝煌的宴會廳裏,

  紅紅拿著一杯金色的香檳,不忘評論,「一副酒足飯飽、肚飽眼皮鬆的模樣。」

  「我知道。」嚴風看著綰起長髮,穿著酒紅色的露背晚禮服,美得不可思議的紅紅,拿起桌上一塊小餅乾,塞到嘴裏,扮演著貪吃的老饕。「我說過,我會儘量保住我這條小命。」

  紅紅心頭一緊,不自覺握緊了他的手。

  他和她十指交扣,胸中莫名暖熱。

  「總統七點五十會到?」她和他確認。

  「對。」嚴風開口:「他會停留四十分鐘,上臺演講,然後在八點三十分離開。」

  狄更生安排好了,因為他們扮演的這一對夫妻,捐給了主辦單位超過三千萬美金的捐款,主辦者會介紹他們給總統認識。

  就在這時,門口那邊起了小小的騷動,在大批特勤人員的護衛下,俄羅斯的總統微笑著走了進來。他看到了一個眼熟的男人。「該死。」這句不是他罵的,是紅紅。她也看到了那人,不禁低聲咒駡道:「我不知道FSB的局長也出席這場宴會。」

  「我也不知道。」他說。

  「你的夢中情人也來了。」她咕噥著。

  「尼古拉斯不是我的夢中情人。」他放下酒杯。

  「現在怎麼辦?」她跟著放下香檳杯,有些緊張的問。

  他們本來是打算在被介紹時,直接把東西送到總統手中,然後讓他看手機裏的照片,順便和他說明情況,只要一兩分鐘就可以搞定。問題是現在那位FSB的局長根本和馬屁精一樣,死黏在那位大人物身後,就算他們能交東西出去,要如何把話講清楚?

  「微笑。」嚴風冷靜的開口,然後挽著她迎上前去。

  微笑?OK,沒問題,只要她的心臟不要跳那麼快,就絕對沒問題。

  雖然驚得快心臟病發,紅紅仍鎮定的露出微笑,勾著他的手,陪著他一起走上前。

  本來,她很害怕他會被認出來。但那些人並沒有把他認出來。當主辦者替總統介紹她和他時,嚴風伸出了手,握住總統的手,湊上前,和那位現任大人物說了一句話。雖然就站在旁邊,她聽不到他說了什麼,旁邊的人不斷在拍手,雜音太多,但她看得出來,那位大人物眼中一閃,但他維持著笑容,然後接著和她握手,並對她點頭微笑問候。

  她有聽沒有懂,只是保持著微笑,然後嚴風帶著她退了開來,讓那位大人物繼續前進。

  「就這樣?」遠離那群人之後,她不安的悄聲問:「你和他說了什麼?你把東西交給他了嗎?」

  「還沒。」嚴風拍拍她緊張的小手,「我說了他情婦的名字,然後叫他去廁所。」

  「什麼?」她呆了一呆,差點回頭去看那位據稱非常愛妻的政治人物。「他有情婦?」

  「嗯。」他神色自若的領著她,走回自己的餐桌位子,邊道:「我去一趟廁所,妳別亂跑。」

  「廁所?你要怎麼搞定那些特勤人員?」

  「他自己會搞定的。」嚴風朝她微笑,安撫她。即使裝扮成這副老頭的德行,他的笑容還是能讓她心跳加快。他低下頭,親了她臉頰一下,在她耳畔低喃了一句俄文,然後轉身離開。

  紅紅有些驚慌,仍保持著微笑,力持鎮定的坐了下來。

  韓武麒在這時端著一打香檳晃了過來,非常恭敬的問。

  「夫人,香檳還需要嗎?」

  她擺擺手,示意他收走桌上的空杯,然後抓起他盤中的另一杯香檳,喝了一口,在他彎腰靠近時,悄聲重複嚴風剛剛說的那句發音,問:「yaliwubliwutsibia是什麼意思?」

  「那屬於他得自己告訴妳的範圍。」他微微一笑,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問:「他去哪裡?」

  「廁所,交貨。」紅紅直視著前方,故作輕鬆的輕啜著酒,只有天知道她有多緊張。

  「放心,他們不會把大便大到一半的人趕出來的。」韓武麒微笑開口。

  這男人有夠沒水平,不過他這句話讓她安心了一點。

  他直起身子,走到下一桌用下巴召喚他的貴夫人身邊。嚴風離開後,沒有多久,她注意到總統也跟著往男廁移動,特勤人員也跟了進去,但那位FSB的局長沒有,他在主桌上坐了下來,看起來沒有異狀。然後,就在這時,她發現尼古拉斯不見了。她不動聲色,飛快的搜尋廳內,武哥在隔壁那一桌,屠勤在靠門口處,整座宴會廳都沒看到那傢伙。

  心跳,在瞬間加快。

  她手心冒汗,再次仔細的搜尋廳內,終於看見那王八蛋,他瞪著男廁的方向,而且正往那裏走去。

  該死,那傢伙和嚴風是同事,共事相處了好幾年,他一定是起了疑心。

  眼看他就要消失在轉角,紅紅來不及通知其他人,當機立斷的站起身,穿越人群,跟在那男人後面。

  她盡力維持著優雅,匆匆走過募款餐桌,終於來到那轉角。

  前方是一個T字型的走廊,她先前看過地圖,底部左邊是男廁,右邊則通往女廁,那些特勤堵在岔路口,但是尼古拉斯是FSB的人,他們認得他,不會阻擋他的。

  她不能讓那男人進廁所,所以她加快了腳步,只差沒用跑的。好不容易趕到了岔路口,好死不死,嚴風卻在這時從男廁走了出來,她還是慢了一步。兩個男人在廁所門口撞見,對到了眼,就那一眼,尼古拉斯伸手欲抽槍,嚴風動作比他快,先是揮出一記掌打,擊打他的下巴,順勢用左手直接將那王八蛋的槍給打落。但守在廁所外的特勤人員的反應也很快,一見有狀況,立即衝上前,舉槍對著嚴風。

  「不准動!」

  嚴風快速的舉起雙手。

  尼古拉斯蹲下身,朝特勤喊道:「他是刺客!」

  雖然聽不懂男人們喊什麼,但她用看的也看得出來,那王八蛋找到了機會,撿回了地上的槍,想趁亂朝嚴風開槍。除了安全人員,所有進場的人士都不准攜帶武器,她身上沒有任何武器,嚴風也沒有。

  她衝了上去,撩起開枚的裙襬,及時抬腳踢歪了尼古拉斯持槍的手。

  但子彈還是被擊發了,幸好只命中天花板。

  槍響迥蕩在走廊中,她聽到宴會廳那裏因此傳出驚慌的騷動。

  嚴風迅速被特勤人員壓倒在地上。

  因為那些特勤人員太過粗魯,混亂中,他的假髮掉落,假肚脯也因為衝擊從他的襯衫中掉了出來。

  尼古拉斯還想試圖開第二槍,但總統走了出來,「住手!」這一句話,和嚴風已經從廁所裏出來的事實,讓尼古拉斯領悟到大勢已去,他眼裏閃過一絲狠勁,突然回身抓住紅紅,將她挾持在身前,用槍比著她的太陽穴。該死!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她是很想閃躲反抗,不過這傢伙有槍,她還不想死,只能被他硬抓著擋在身前。

  「放開他,他是我的人!」總統朝特勤揮手,制止他們壓制嚴風,然後看著尼古拉斯,冷聲道:「把槍放下,轉做污點證人,我會讓法官從輕量刑,饒你不死。」

  饒他不死,但要關一輩子。

  他們都知道這事實,尼古拉斯遲疑了一秒,然後冷著臉拒絕:「不。」

  丟下這個字,他發狠拖著她往後朝電梯移去。

  重新獲得自由的嚴風,迅速起身追上,卻不敢太靠近。

  「尼古拉斯,放開她!」

  他的威嚇沒有收到效果,反而讓尼古拉斯更用力的勒緊了紅紅的脖子。

  紅紅痛得幾乎無法呼吸,只能被尼古拉斯硬拖進了電梯裏。

  他按下關門鍵和最高的樓層,她在電梯門關上那瞬間,看見嚴風跑了過來,武哥和屠勤也趕到了。尼古拉斯又想對嚴風開槍,她抬腳用力踢向電梯門,讓挾持她的男人也跟著失去平衡。在那一秒,她和嚴風對上了眼,他的眼裏有著深深的恐懼。

  然後,門關上了。

  她成功的使尼古拉斯失去了平衡,但只有那麼一瞬。

  他依然用手臂箝著她的脖子,還拿槍柄狠狠的揍了她側腹一拳,紅紅痛叫出聲,差點把膽汁給吐了出來。

  「妳他媽的給我安分點!」

  「我聽不懂俄文!」她喘著氣,以英文開口。

  他用槍口抵著她的臉,改用英文道:「再亂動,我就替妳的臉開洞!」

  不想被毀容,她迅速舉高雙手,表示服從。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嚴風被她的行為嚇得心跳差點停止。下一秒,他立刻回身,朝那些特勤人員要武器。

  「槍。」

  特勤人員遲疑了一秒,總統迅速的道:「把槍給他。」其中一位把槍丟給了他,嚴風抓了槍,回頭確定電梯上下的方向,然後朝韓武麒喊道:「另外兩部電梯。」

  「我知道,」韓武麒迅速道,「我會處理。」

  「我去另外一邊的樓梯。」屠勤轉身跑開。

  嚴風聞言,頭也不回的衝向樓梯間,飛快往上攀爬。

  他知道韓會停下那兩部電梯,防止尼古拉斯中途又搭電梯下來。他聽到總統要特勤人員協助他的命令,但他沒時間停下腳步等他們的支持;那些人的第一優先是保護總統,他不期望得到太多的幫忙。

  這楝毫華飯店頂樓有直升機,提供給最頂級的客人使用,所以尼古拉斯才往上跑,只要上了頂樓,那王八蛋就能挾持紅紅逃走。

  他用最快的速度,直接衝上了頂樓。

  頂樓的門是開著的,狂風灌了進來,送來一記撕裂他心臟的槍響,和紅紅的驚叫。

  不!

  他無法呼吸,抓著槍衝出去,只見尼古拉斯仍挾持著她,直升機停在停機坪上,機門尚未打開,但一名穿著制服的男子已經捂著腹部,中槍倒下。她還活著。雖然狀況不是特別的好,但她還活著。他喘了一大口氣,舒緩心口的疼痛。她被尼古拉斯抓在身前,他無法確信開槍打尼古拉斯時不擊中她。

  嚴風舉起槍,當機立斷,選擇連續開槍擊壞那架直升機的尾翼。

  巨大的槍響,回蕩在黑夜中。

  紅紅回過頭看見了他,尼古拉斯也是,發現他幹了什麼好事,他憤恨的咒駡出聲,迅速把槍口抵回紅紅腦袋。

  天上飄下了雪,雪花在風中勁揚,狠狠的打在他臉上。

  「尼古拉斯!」嚴風握緊了槍,對準著他,在風雪中,出聲喊道:「你不要一錯再錯!」

  「你應該早就死了,你這該死的混帳!」尼古拉斯憤怒的描著她的脖子,對著嚴風低咆。

  「你逃不掉的。」他握著槍,對著那該死的王八蛋,朝前再走一步,冷聲道:「事情已經結束了!」

  「你給我站住,再過來,我就宰了這賤人!」

  尼古拉斯勒緊了她的脖子,槍口用力的抵著她的太陽穴,她相信她臉上一定已經被印出一圈紅痕。

  「把槍放下!」嚴風再一次的警告他。

  「不!你才要把槍放下!」尼古拉斯紅著眼,威脅他,「快放下!」風雪越來越大了,還開始夾雜著雨水。

  風雨漸漸的洗掉了他臉上的特殊化妝,打進了他敞開的襯衫內;特勤人員在剛剛壓制他時,扯破了他襯衫的扣子,他冷得想打顫,但他知道紅紅比他更冷。

  她身上只穿著一件露背晚禮服,冰冷的雨雪被強勁的風勢吹到她裸露的肌膚上,她全身止不住顫抖,吐出的氣息都成了白霧。

  嚴風看著紅紅,她全身都濕了,知道再這樣僵持下去,她不被打死,也會因為得到肺炎而凍死。

  紅紅被尼古拉斯挾持在身前,露出來的地方只有一部分,在風雪中,他不確定不會誤傷她。

  「快把槍放下!」尼古拉斯大喝。

  嚴風知道他對自己懷恨在心,尼古拉斯想殺他。

  紅紅搞不清楚怎麼回事,然後她看見嚴風放下了槍。

  「該死!你別聽他的!」紅紅氣惱的喊著:「他需要我當人質,他不會殺我的!」

  「妳閉嘴!」尼古拉斯再用力勒住了她的脖子,瞪著嚴風道:「把槍扔過來!跪下!」他毫不遲疑的把槍扔開,然後看著她,跪了下來。紅紅不敢相信的看著那個跪下的男人。

  他這一跪,讓她心痛不已。

  他直視著她,眼裏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淚水,在那瞬間迸出眼眶。

  即使聽不懂他們的對話,她依然知道,這個驕傲的男人,為什麼要扔掉槍,為什麼要跪下―

  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為了她,他可以拋棄自尊,可以被羞辱,可以犧牲他的性命!

  風在吹著,白雪夾雜著雨水,在夜空中翻飛著。

  她隔著風雪,和他對望著。

  然後,她發現,他並沒有放棄,他眼中有著堅定且旺盛的生命力。

  相信我。

  看著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她幾乎可以聽到他說出口。

  就在這時,尼古拉斯移開了抵著她太陽穴的槍口,瞄準他。她相信他,所以在那千萬分之一秒,她抬手抓住盤起頭髮的髮簪,抽出它,緊緊握著,狠狠的往尼古拉斯箝住她脖子的那只手臂的手掌插下。鑲著紅寶石的白金色髮簪,穿過了他的手掌,尼古拉斯痛叫出聲,紅紅抓住機會掙脫他的箝制,立刻往前趴倒。

  「妳這賤―」尼古拉斯把槍口對準她,咆哮著,卻沒罵完那句話。

  她回頭,只看見那傢伙瞪大了眼,他的脖子上,插著一把銀色的餐刀。

  刀子是嚴風射出來的。

  尼古拉斯一手捂著血流不止的脖子,一手依然拿著槍,跟鎗的跪倒在地,卻仍不甘心的試圖朝她開槍。

  銀光在風雪中一閃,另一把餐刀正中他持槍的手,讓他鬆開了槍。

  尼古拉斯發出不甘心的嘶吼,但那只是讓他頸上的傷口流出更多的血。

  就在這時,那些慢半拍的特勤人員終於紛湧而至,將那男人壓倒。

  紅紅坐在地上,瞪著那個可怕的男人,依然有些驚魂未定,然後一隻大手,覆上了她的肩頭。

  她嚇了一跳,回過身,看見嚴風,反射性的朝他伸出了手。

  他跪了下來,緊緊擁抱著她。

  天啊,這女人又濕又冷,又嬌小,他不知道她哪來的力量和勇氣……他只差那麼一點,就失去了她。這認知,幾乎要掏出他的心肺。

  「你從哪弄來那些刀?」她顫抖的問,依然心有餘悸。

  「餐桌上摸來的,我放在外套口袋裏,以防萬一。」他粗聲回答,收緊了雙臂,「該死的,妳把我嚇死了!」

  「你才把我嚇死了!」她回抱著這個男人,淚流滿面,緊抱著他。一想到剛剛他丟掉槍,跪下來的那瞬間,她就覺得一陣膽寒,不覺一邊吻他,一邊罵他:「天啊,你這笨蛋!笨蛋……」

  她的勇敢和真情,讓嚴風心頭一緊,眼眶不禁微濕,他擁抱著心愛的女人。

  她喘著氣,揪著他的衣領,又氣又惱的問:「可惡,不要說我聽不懂的話,yaliwubliwutsibia到底是什麼鬼意思?」

  「我愛妳。」他扶著她的腰,愛憐的抬手撫著她的小臉,啞聲解釋:「是俄文的『我愛妳』。」

  紅紅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妳是我的天使。」差點失去她的恐懼,突破了他的心防,長久以來,積壓在心中的情感,化成言語,像脫韁的野馬,奔騰而出。「我愛妳,我不想失去妳,請妳嫁給我。」

  「什麼?」她呆看著他,小嘴微張,懷疑自己聽錯了他說的話。嚴風看著懷裏的女人,抹去她臉上的淚水。「我一直以為,我必須要贏回我的榮譽,才有資格贏得妳;但我錯了,我沒有辦法忍受失去妳。或許我不夠好,或許這樣太自私,但我需要妳,妳讓我找到回家的方向……」

  胸中的心,被他的話,漲得滿滿的。

  他低頭親吻她,捧著她的小臉,粗嘎低喃道:「因為,妳就是家。」

  淚水飄飛出眼眶,放肆奔流著,她捂著唇,卻止不住嗚咽。

  「所以,請妳嫁給我,好嗎?」

  「好--…好…」她淚流滿面,又哭又笑的點頭,抬手捧住他冰冷的臉,攀著他強壯的肩,仰頭親吻他。

  他心頭一熱,跪在風雪中,熱切的擁吻著這奇跡般的女子。

  那火熱又深情的吻,讓紅紅完全忘了旁邊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城市裏,燈火閃爍。

  風在吹著,雪在下著,雨不停。

  但,她和他的心是暖的,從來未曾如此溫暖過。

  陽光,微暖,好輕。莫斯科四月的天,雖然出了太陽,還是有些冷涼。他走出門時,她一眼就看見了他。紅紅穿著羊毛外套,佇立在廣場前,看著那個穿著軍服的男人,走下階梯,朝她而來。

  一身軍裝的他,顯得特別英姿煥發。

  他胸前掛滿了勳章,她只認得在他左胸那高於所有獎章的那個。那是他最新得到的金星獎章,是由俄羅斯聯邦總統親自授與,那是一個特殊的榮譽,一個隻頒發給英雄的獎章。

  經過了好些日子的折騰,他終於協助政府把所有的事情都查了清楚。尼古拉斯被送醫,留下了一條小命;本來想逃走的FSB局長被屠勤和武哥制住,遭法院判刑,其他共犯也一一被逮了出來。

  她站在原地等他,卻忍不住對著他微笑。這個男人,黃色的肩章上已經有著三個星星,他已經是個上校,她知道,如果他繼續留在這裏,他很快就會成為少將。不過這一切都已經成為幻影了,因為這男人剛剛走進去,就是為了親自和總統遞出退役申請。

  武哥那卑鄙的傢伙,在加油站那裏,就是在要求他加入紅眼。當時嚴風承諾,只要能活下來,他就會到紅眼工作,只為了和她在一起。

  剛聽到這件事時,她超想跑去找那無恥的傢伙算帳的,因為韓武麒竟然騙嚴風,說她和紅眼簽了十年的賣身契,至少要再過七年才能離開,所以嚴風也跟著簽了那個工作契約。

  十年耶,她就和他說過她只是兼差的了,這男人還傻傻的信了韓武麒那沒心沒肺的傢伙。

  當他來到眼前,她歪著頭,笑問。

  「你真的不想要等著當將軍嗎?」

  「不想。」他低頭凝視著她,深情的道:「我只要有妳就夠了。」

  唉,這男人,現在每次開口,都聽得讓她心都快化了,教她怎能不愛他?

  不過,怕他心有疑慮,她還是忍不住再問。

  「你確定?你知道,其實你可以不用理武哥!」

  嚴風知道她在想什麼,低下頭,在光天化日的大街上,親吻她,打斷她的話,也吻掉她殘存的不安。直到她被吻得暈頭轉向,差點站不住腳,他才貼著她的額頭,微笑開口:「我非常確定。」

  「什麼?」她緊抓著他筆挺的軍服,茫茫然的問。

  她那可愛迷糊又性感的模樣,讓他笑出聲來。

  「確定我愛妳。」他說。

  紅紅回過神來,紅著臉拍了他胸膛一下,「討厭。」

  他不以為意的伸出手攬著她的腰,笑著離開那座政府大樓門前,往機場走去。

  「走吧,我們回家。」

  她窩在他懷中,仰起頭,撒嬌似的道:「喂,你再教我一次,俄文的我愛你怎麼說。」

  「闖崗乙6細乙『0發。」

  「呀魯布魯提比亞?」她擰著眉問。

  她把字念成一團了,他笑著,再說了一次。

  「呀―魯布魯提!比亞?」他帶著笑,不厭其煩的教著她。

  「啊,好討厭,我不要念了,好難念啊,我的舌頭都快被咬斷了。」雖然嘴裏抱怨,她還是繼續道:「啊!魯!嗚魯!提依比亞?」這一次,他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惱羞成怒的拍打著他,卻還是不肯放棄。

  「呀魯布―魯提―比亞?」

  他捺著性子,繼續教。

  「其實我有念對吧?」她揚起小臉,不甘心的瞪著他問。

  「沒有。」他很遺憾的看著那個小女人。

  「總有一次有對吧?」

  「沒有。」

  「可惡。」她咒駡著,不過還是堅持要他教會她。

  一路上,她試了又試,他則笑得停不下來,一直到他和她飛越了千山萬水,回到了紅眼,她還是一再試著念對那句話。

  雖然她從沒念對過,但他想,他一輩子也不會厭倦聽她重複它。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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