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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蔡小雀]殺手情人夢[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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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7 00:19:10
第十章

  午夜,時濤和淙琴悄悄地來到別墅的圍牆外。

  他們兩個都是一身黑衣,淙琴戴上紅外線夜視鏡,低聲對時濤道:「夜晚圍牆上會通電,所以我們必須小心一點。」

  「我們不能走大門嗎?」時濤掏出絕緣手套和小工具,邊低喃道。

  「大門通有高壓電,還有警報器。你要哪一個?」她迅速地套上手套,微笑地問道。

  時濤揚起眉,「看來我們別無選擇了。」

  「的確。」

  他們快速地攀上圍牆,在越過上頭的鐵欄杆時都縮著身子跳越過去。

  翻進牆內,時濤低低地道:「我對付東翼的人,妳對付西翼,現在對時。」

  「十二點零五分。十分的時候開始進行『掃雷』行動。」淙琴深深地凝視了他一眼,「祝好運。」

  「妳也是。十二點三十分在中庭會合。」時濤重重地點頭,眸內漾滿關切。

  「好,開始。」

  時濤首先來到東翼,輕而易舉就找到了安全人員的房間,吹箭一射,當下就有三個男子在監視系統前暈倒。

  他再悄聲地進入,破壞所有的監視系統。

  當時濤以耳際通話器詢問狀況時,淙琴正沉著冷靜地凝視著面前的紫羅蘭。

  紫羅蘭嬌笑一聲,執槍的手穩穩地瞄準她,「迷迭,相傳妳已經背叛組織了,怎麼還會出現在這裡?」

  她的眼底有著得意和怯意,顯然對淙琴還是十分忌憚。

  淙琴雙手輕鬆地擺在身後,閒適地道:「妳不知道我這次是奉伯爵的命令消失的嗎?怎麼伯爵沒有告訴妳?」

  紫羅蘭微訝,喃喃道:「是嗎?」

  「如果不相信的話,妳可以去問問伯爵。」淙琴無所謂地聳聳肩。

  組織第一殺手的威勢還是存在,紫羅蘭聞言不禁猶豫了一下。

  涼琴覷見這難得的機會,她迅捷地出手,飛刀打落了紫羅蘭手中的槍。

  紫羅蘭大驚,一個撲身過來就要搶奪地上的槍,淙琴動作更快,立刻奪到了那把槍,一翻手,拿槍指著紫羅蘭的頭。

  紫羅蘭僵住了,眼珠子恐懼地打轉,腦子內飄過幾百種脫身的辦法,卻沒有一樣能夠解決目前的處境。

  淙琴低聲命令,「靠牆邊站好。」

  紫羅蘭只得慢慢地移向牆角。

  「伯爵將你們召來是為了什麼?」

  「他要我們保護他,以防有人對他不利。」她據實以告。

  「哦?」他沒有說是我嗎?」

  「該死!我早該知道是為了防妳。」紫羅蘭平時的冷艷精明全然不見,剩下的只是滿腹的不甘和憤怒,「如果妳不是要對伯爵不利的話,為什麼要闇夜進入別墅?!」

  「反應果然快。」淙琴面無表情地道。

  「妳為什麼要背叛伯爵?妳不會有好下場的……」

  淙琴快速地用槍柄敲昏了紫羅蘭,接著動作利落地綁住了她,最後往她嘴裡塞了一團破布。

  她並不想殺人,只想制敵。

  料理了紫羅蘭後,她才低聲回答時濤一連串急促的關心問話--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妳怎麼了?有危險嗎?該死,求妳快點回答我一聲啊!」他聲音裹的驚恐明顯可聞。

  淙琴窩心一笑,「放心,我沒事。已經有一個殺手被我制伏了。當心,我預估還有四個人,你那裡可能也會有。」

  「妳沒事就好。」時濤重重地吁了口氣,再次叮嚀,「一切小心。」

  「你也是。」有他的深情關注,淙琴覺得全身都漲滿了源源不絕的活力。

  他們一定會成功的。

  *                     *                     *

  伯爵坐在書房的大皮椅內,室內陰暗幽黑,只有他嘴上雪茄的一點紅光忽明忽暗。

  夜晚深沉無聲,大地就像是睡著了……然而他卻直覺有股隱約的殺氣。

  他緩緩地取下嘴裡的雪茄,幽幽吐出白煙。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昔日稱手的布朗寧手槍緊緊貼在他的身側,楚伯清則被麻醉藥迷倒了,歪坐在他面前的沙發。

  黑夜裡,他等待著……

  他相信自己殺手的直覺!

  *                     *                     *

  月兒被重重烏雲遮掩,四周悄然靜寂。

  淙琴和時濤分別在約定的時間來到了別墅的中庭花園。

  「妳受傷了?」時濤低吼一聲,心疼地看著她變得不甚靈活的左手手臂。

  「還好,子彈只是擦過去而已,並沒有太大的傷。」她已經草草地包紮過傷口了。

  「該死的,是誰傷了妳?我絕對不饒過他。」他深邃的眸子充滿怒氣。

  一看到淙琴受傷,他的冷靜鎮定都快飛上九天外了,胸中漲滿不捨與怒火,恨不能馬上把那人千刀萬剮。

  淙琴微微一笑,輕聲道:「我不礙事。你呢?有沒有受傷?」

  「一個叫什麼龍舌蘭的男人揍了我一拳,不過已經被我擺平了。」他摩挲著下巴,咧嘴微笑道:「他的拳頭倒還挺夠力的。」

  「龍舌蘭最擅長搏擊,沒想到還是打不過你。」

  「當然,我武術公司開假的?」他微笑,「不過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他們不逮到機會張揚?總是悶著頭跟我打架,卻不願意出聲示警。」

  「莫名其妙的殺手榮譽。」她淡淡地答。「這邊走。」

  「怎麼說?」他扶著她,快步朝「目的地」前去。

  淙琴腳步快速,語聲幽然,「每個殺手都有自己的傲氣,每個人都不屑出聲示警,他們相信自己絕對有本事擺平,這樣又可以替組織建功,在伯爵面前大大風光一下。」

  「殺手間的競爭這麼激烈?」

  他們繞過長廊,登上樓梯。

  「看過『刺客戰場』嗎?」

  「看過。怎麼?」

  「殺手界裡也是暗潮洶湧的。」

  時濤笑了。

  「幸好我跳出來了。」她的聲音倏然停止,眼光望向前方的階梯。

  時濤瞥了她一眼,低聲地道:「上了樓梯就是?」

  她緩緩點了點頭,在他的眼中看見自己的恐懼。

  「好,現在開始分頭進行。」

  淙琴點頭,深吸一口氣,腳步輕緩地走向樓梯。

  走廊盡頭的那扇門,就是伯爵的書房。

  她知道他一定會在那裡的,她就是知道--

  *                     *                     *

  淙琴緩緩地旋開門把,在門扉漸開時看見了幽暗室內,伯爵嘴上的雪茄正一明一滅地燃著紅光。

  「你在等我。」她明白了。

  「我真是心痛。」他再吸了口煙。

  「你怎麼知道的?」她輕輕地移動腳步,跨進屋內。

  伯爵取下雪茄,故作閒適地道:「我畢竟也養了妳十年,妳的脾氣我可清楚的很。」

  「伯爵,我只想帶走我父親。」

  「哦?在妳擺平了我所有的殺手後?」他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淙琴緊緊地盯視著他,絲毫不敢放鬆,「我只是制伏他們,並沒有殺了他們。」

  「妳該知道,從來沒有人能夠活著脫離組織。」他指出。

  「我希望我是那個特例。」

  「憑什麼?」

  「我請求你。」

  伯爵驀地哈哈大笑起來,「妳就是太心軟了。面對敵人時,一念之仁往往會毀了自己。」

  「我厭倦了這種冷血仇殺的生活,我寧願被毀掉,也不願意將靈魂賣給撒旦。」

  「妳以為妳還有選擇的餘地嗎?」他嘿嘿冷笑,「這十年來,妳手上染的鮮血難道還會少了?妳以為妳脫離了組織,就能乾淨得像一張白紙嗎?」

  淙琴的臉色瞬間刷白,但是她又想起了自己已經死過一次,想起了時濤對她說過的--這不是她的錯,這不是她所選擇的。

  淙琴的勇氣陡生,她輕輕地道:「我的確無法乾淨得像一張白紙,但是我也不要再讓它繼續變黑了;你說什麼都沒有用,我不會再聽命於你了。」

  黑色伯爵的眸子在黑夜中炯炯發光,語氣忽然一變,「迷迭,難道這十年來,我對妳一點恩情都沒有?妳還記得是誰救了瀕臨死亡邊緣的妳?又是誰教妳讀書識字,教了妳一身的絕技?又是誰把妳捧到最高的位子,讓妳冠絕群雄?

  在這組織裡,誰不是對妳恭恭敬敬的呢?」

  他知道淙琴容易心軟,因此這一番話說得誠懇擎切,就希望能挽回這個好身手的屬下。

  他是能殺了她,但是這樣做太暴殄天物了;他費心教導她多年,讓她成為頂尖……他知道其它的手下再沒有像她如此敏銳厲害的本能了。

  他不想失去這個得力助手。

  更何況,如果就讓她走了,他黑色伯爵在道上豈不是淪為笑柄?

  無論如何,他都要留下她。

  淙琴看著他,驚覺他鬢髮也有幾絲斑白了,一股歉意頓時湧上心頭。「伯爵,真的很對不起,讓你失望了。你要我怎麼報答你都沒關係,就是請你不要再派我去殺人了。」

  「妳要浪費這一身好身手?」他瞪視著她。

  「我不要再殺人了,請你讓我走。」她認真地道。

  伯爵倏然怒吼了一聲,「我已經求妳了,妳依然不肯留下?」

  他性格十分極端,易怒與冷酷總是交錯著出現。

  「伯爵,我很抱歉。」她堅定地道。

  他恨恨地瞪視著她,好半晌才緩緩地吐著氣,性格中冷漠的因子又接替躁怒而冒出--

  「妳決定了?」

  淙琴嗅出一絲暴風雨前的寧靜,她深吸口氣道:「是的。」

  「妳該知道會有什麼下場。」他的眸子在黑夜中幽幽發亮,既像狐狸又如同豹狼。

  「我打算賭一賭。」

  「別忘了妳父親還在我手上。」他望向伏在沙發上,因為麻醉藥的效力還兀自昏睡的老人。

  淙琴順著他的眼光往後瞧,心頭大震,一聲「爸爸」就要叫了出來。

  在昏暗的光線下,她看到了憔悴蒼老的父親……

  大敵當前,她只好硬生生地忍下那句叫喚,急切地道:「你給我父親吃了什麼藥?他為什麼昏睡著?」

  「他這個樣子不是比較安靜?對妳我也不會有妨礙。」他聳聳肩,「當然,如果他就這麼一睡不醒,對我們會更好。」

  「伯爵,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淙琴又氣又急,疾言厲色。

  「慢慢來,沒事的。只要妳肯乖乖地聽我的話,他就不會有事。」

  「你太卑鄙了!」新仇舊恨一齊湧上淙琴的心頭,「你已經挾持我父親控制我十年了,現在你居然還想這麼做?」

  「有何不可?」他語氣森冷,「最重要的是,以前的妳並不會拒絕;為什 妳今天會背叛我呢?」

  「我再也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我再也不要為虎作倀了。」

  「好一句為虎作倀。是什麼改變了妳?」他瞇起眼睛,「為什麼?」

  她的手輕輕地移向腰間,邊搖頭道:「你永遠不會明白的。」

  變化就在這一瞬間,在她閃電般射出飛刀的同時,伯爵的手利落一翻,一槍就射中了她的手臂。

  淙琴低哼一聲,眼睜睜地看著他閃過飛刀,然而她的手臂卻被擊中,痛得了下來。

  一擊不中,她強忍著手臂火辣燒灼的刺痛,冷靜地看著他。

  他的動作之快,不愧是當年國際間的第一殺手。

  伯爵得意一笑,就在這時,一陣玻璃碎裂聲傳來,他愕然地望向窗戶,看著一名英毅的男子跳了進來,他當下不假思索地開了槍。

  在淙琴的尖叫聲中,時濤身子迅速一轉避過子彈,還踢掉了伯爵手上的槍。

  伯爵驚愕地倒在地板上,不可思議地叫道:「怎麼可能?你的動作怎麼可能比我快?」

  「你老了。」時濤好整以暇地說,雙眸緊盯著他,邊對淙琴關切地道:「淙琴,這值老渾蛋有沒有傷了妳?」

  淙琴欣慰地笑了,「還好。你自己要小心些。」

  「放心,我不會大意的。」

  伯爵氣憤極了,但是老奸巨猾的他還是沉住氣,「你是誰?」

  「你上一票的瘟生。」

  「什麼?」他一怔,從來沒人敢在他面前耍嘴皮子。

  時濤緩緩地掏出「笛子」來,微笑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誰,因為你沒有報仇的機會了。」

  伯爵倏地往沙發那頭奔去,淙琴看出他要挾持父親,驚叫一聲,連忙撲過時濤的動作更加快速,他嘴裡的笛管無聲地射出銀針,準確至極地釘入伯爵的頸間。

  伯爵已經抓到老人了,可是麻醉藥很快地就在他體內發生效力,他只能將老人抓下沙發,接著藥力很快地就席捲了他……

  他怒吼一聲,不甘地暈厥過去。

  老人在他的拉扯下重重撞上地板,麻醉藥力漸退的他瞬間被驚醒。

  「哎喲,疼死我了。」他摸摸跌疼了的屁股,矇矓的眼拚命地眨動著,一到底在搞什麼鬼?」

  「爸爸!」淙琴忍著手臂上的痛,也不管那滴落地面的鮮血,驚喜地哭叫出來。

  「妳是誰?」他傻傻地看著她,有些畏縮。

  十年了,這十年的歲月將他折磨成了一個垂垂老矣的虛弱老人,卻將淙琴轉變成一個風姿綽約、韻味無窮的清麗女子。

  「爸,是我,我是淙琴……楚楚啊!」她說著自己的小名,希望能喚醒父親的記憶。

  老人努力地眨著眼睛,愣怔地道:「楚楚?真的是妳?」

  淙琴緊緊地抱住父親,孺慕之情瞬間攻佔了她所有的感覺,她像是要哭出所有的委屈與擔憂般,泣不成聲。

  時濤在一旁替她心疼又替她歡喜,她總算見到父親了。

  她總算可以永遠地走出陰霾了。

  「楚楚,妳怎麼有空呢?妳怎麼可以回來看我呢?」他情緒激動地問。

  「爸,我永遠不離開你了,我們兩個都安全了,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夠控制我們,再也不能了!」她抽泣著,眸中露出新生的喜悅。

  「什麼叫控制?咦?」他這才記起自己身在何處,「先生呢?他叫我來找他,說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談……楚楚,妳知道嗎?先生一直很關心妳呢!妳千萬不要忘恩負義……當初如果不是他可憐咱們父女倆,給我們一口飯吃的話……

  妳還耍什麼脾氣呢?先生可是大人有--」

  「爸,你怎麼會這麼說?」淙琴拭去淚水,有些驚訝,「伯爵跟你說了什麼?」

  「老爸爸我心裡清楚的很,先生對我們恩重如山,妳如果敢對先生發脾氣,耍叛逆的話,那就真的是豬狗不如。」老人自以為是地道:「不用別人說,我們也該知道感恩。」

  「爸,你被他騙了。」淙琴輕搖著頭。

  老人的臉驀地漲紅,他氣咻咻地道:「騙什麼?妳老爸爸我就這麼沒腦筋嗎?我告訴妳,這十年來都是先生在照顧我,妳根本就不搭理我的死活……先生騙我什麼?他如果騙我,就不會照顧我的生活……反倒是妳,十年來不聞不問,當我死了是不是?」

  「爸,這十年來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什麼地方,伯爵根本就不讓我找到你-一」

  「那是他怕妳見了我就無心替他工作,這哪有什麼不對?」他執拗地道。

  時濤實在聽不下去,他滿肚子的火氣快要爆發出來了。「伯父,你怎麼可以隨便冤枉人?為什麼要把所有的錯都推到淙琴身上?你知道她受了多少苦嗎? 」

  「時濤,別說了。」淙琴悲傷地道;打從以前,父親一有什麼事就是怪罪在她身上,她已經習慣了。

  她也明白父親這種有些病態的心理--他不願面對自己,不肯擔起責任,把過錯都推到別人身上總是比較好過些。

  而她,就成了代罪羔羊。

  但是越明白這點,她就越可憐這個爸爸。

  所以縱然再被冤枉,她也不覺得難過不平了,因為她知道她必須要原諒這樣的父親。

  她柔聲地對父親說:「爸,我知道你認為這都是我的錯,媽死了是我的錯,你這麼不得志也是我的錯,甚至於我們會窮困潦倒也是我的錯--」

  「淙琴!」時濤忍不住低喚一聲,整顆心都替她揪疼了起來。

  她受了這麼多的委屈,卻還能夠愛人,能夠寬諒父親……

  時濤覺得自己更加地為她傾倒,也更加的癡愛她了。

  淙琴咬著唇,真摯地看著有些傻愣的父親,「小時候,我一直認為那真的全是我的錯,所以我一直怪自己。可是我現在長大了,我再見到了時濤,我慢慢明白了一些事情……爸,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都必須去面對自己。」

  老人被她的話搞昏了,他吶吶地道:「我聽不懂妳在講什麼--」

  「我不期望你懂,我只想讓你知道,我長大了,我會為自己負責,請你就不要再替我『擔心』了。」

  她望向躺在地上,雖然昏迷著,但還是一臉猙獰的伯爵。「包括他,我會處理好的。」

  「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她驀地綻出一抹笑,那是心靈真正釋放了的笑容。「反正我們現在已經安全了,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這就夠了。」

  老人舉起顫抖的手,慢慢搭上她的掌心,「那……我們可以回家了嗎?」

  「我們回家了。」淙琴和時濤相視一笑,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美好的未來。

  「他呢?先生就這樣睡著了?」老人在被扶起的同時,猶自念念不忘地上的伯爵。

  「是啊!不過他睡不久就是了。」時濤打算一出別墅就立刻報警。

  捉到國際刑警的頭號通緝人物,香港這兒的公安可大大有名了。

  淙琴望了他一眼,擔憂的眼神彷彿在問:那我呢?

  時濤微微一笑,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

  有的時候,正義也可以來個小小的狡獪的,不是嗎?

  十年來的自責與痛苦哀傷已經懲罰了她,也已經夠了。

  他們三人互相攙扶著走出了別墅,夜晚吹來的風捲散了雲層,明月陡然露出了瞼。

  月光瑩然地灑落大地,彷彿是為這是非黑白澄清的一刻喝采,並點燃了心靈與希望之光。

  *                     *                     *

  子康吃驚地看著計算機屏幕,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怎麼了?」珍安一直陪在他身邊,她微訝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

  打了一晚上的計算機,現在已經是凌晨五點;薇書早就受不了回家補眠去,現在公司裹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最新消息,香港的警政部門在凌晨兩點時,破獲了馳名國際的殺手組織:黑色伯爵,捉到了首腦和一干手下,包括知名的殺手……」他蹙著的眉沒來由地鬆開,吐了口氣,「沒有迷迭的名字。」

  「幸好。」珍安隨即睜大眼睛,「咦,迷迭不是早就死了嗎?時濤不是這告訴你的?」

  「話是沒錯,只是事情有那麼單純嗎?」他沉吟著。

  「那麼你的『特殊管道』有沒有說是誰報案的?」

  「神秘男子。」

  「呀?」珍安望著子康,兩個人同時恍然。

  一定是時濤!

  子康緩緩吐出一口長氣,「我們不用擔心了。」

  「但是我很好奇,」珍安隨手將長髮撥向肩後,眉頭打著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看,時濤就快回來了吧!」

  「到時候一定要他招供。」珍安雙手抆著腰,「這些日子讓我們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在那邊團團轉,替他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怎麼可以不交代一聲呢?」

  「好,要交代也得等他回來。」子康伸伸懶腰。

  扭扭脖子,起身笑道:「走吧!我們去吃早餐。」

  「啥?」怎麼又突然提到吃的?

  這些日子,她每天都被逼著乖乖吃三餐加消夜,現在她一聽到食物就開始反胃了。

  「我們去喝豆漿吃饅頭吧。」他笑著摟緊她,「我要把妳喂得像山東大妞一樣健康。」

  「拜託,你饒了我吧!」她大大申吟一聲,「我看你是想把我喂得跟山東大饅頭一樣胖。」

  「好主意。」

  「救命啊!」

  他難道不知道,吃太飽跟沒吃,對胃腸的傷害一樣大?

  但是看著他眼底的深情與擔心,她不由得吞下了所有的抗議。

  唉!他那麼愛她,她又怎麼忍心跟他抗爭呢?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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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7 00:19:32
終曲

  回到了台北後,時濤自然免不了被一干親朋好友「嚴刑拷打」。

  在時濤說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珍安和薇書忍不住一人一邊、緊緊拉著淙琴的手。

  「淙琴,沒想到妳這麼可憐。」珍安感情豐富,早就紅了眼眶,「如果我早一點認識妳就好了,可以早早救妳脫離苦海。」

  淙琴微微一笑,感激地看著她,「謝謝妳這麼說。」

  「我也是這麼想。」薇書看著面前柔柔弱弱的女子,不禁搖頭道:「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親身經歷,我實在不敢相信這麼漂亮溫柔的人會是個殺手。」

  淙琴苦笑道:「我一直對妳感到很抱歉,真的。」

  薇書咧嘴一笑,「別再提那件事了,反正都已經過去了,我可是一點都不恨妳……其實我還要謝謝妳呢!」

  「謝我?」淙琴有一絲訝然。

  「是呀!經過這次的事之後,她爸爸想通了,不再嚴格限制她畢業後一定要在家裡插花刺繡當千金小姐,而是讓她自由,隨便她想學什麼,走什麼路。」子康插嘴道。

  時濤微微一笑,「看來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也忙得很。」

  「那可不。」珍安微笑,「不過最忙的還不是打理我們自己的事,而是你們兩個。」

  淙琴和時濤相覷一眼,「我們?」

  「嗯,光是猜測你們兩個現在是在搞什麼飛機,就已經占掉我們大部分的時間了,所以最讓我們忙的是你們。」子康笑吟吟地接口。

  淙琴和時濤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對不起,害你們擔心了。」淙琴有些羞澀。

  「只要你們兩個有情人終成眷屬,那我們就不算白忙一場了。」薇書湊趣地道,瞧瞧這個再看看那個。

  淙琴深情地凝視著時濤,若有所思的笑了。「我們現在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嗎?我們在一起還不到兩個月呢!」

  「感覺卻像是已經過了幾百年一樣。」他緊緊握住她的小手,「再說,我是從小就等待著妳了,怎麼能說在一起的時間短呢?」

  淙琴被他眸中的真情與癡戀打動,眼中浮上喜悅的淚光,「是,你說的是。」

  子康和珍安含笑看著這一切,頓覺心中一陣溫暖。

  他們在經歷過這般狂濤風浪之後,想必能更加執著堅定地牽手共度未來的人生旅程。

  「你們以後一定會很幸福。」薇書欣羨地看著他們,忍不住說道。

  時濤一笑,溫柔地凝望著淙琴,「會的,我們以後一定會很幸福,不會再有刀光血影……」

  「因為殺手迷迭已經死了,江湖恩怨已經跟我們沒有關係了。」淙琴輕輕地道。

  「可是那個伯爵一到警局,不會把淙琴給抖出來嗎?」薇書仍在擔憂,「他知道妳沒死啊!」

  「我懷疑有人會相信他。」珍安皺眉,「他那麼惡名昭彰,而且人家說樹倒猢猻散,首腦和一干手下都被逮了,其它的人要作惡有也是有限的了。」

  「是嗎?」薇書眨眨眼。

  「放心,不會有人提起迷迭的,而且在紀錄中也會記上:殺手迷迭已歿。」子康神秘一笑。

  「為什麼?」珍安訝然地問。

  薇書清了清喉嚨,正經八百地道:「他有特殊管道嘛!」

  大家聞言不禁笑了起來。

  「淙琴,妳有沒有打算以後要做什麼?」珍安突然想起這件事,「如果妳覺得無聊的話,隨時歡迎妳到我的畫廊來打工,還是要成天泡在裹頭玩也可以。」

  「謝謝妳。」淙琴由衷地感謝她。

  已經很久了,很久沒有這麼多人關懷她,這麼接納她……

  她衷心感謝老天!

  生命中的風雨已經過去了,從今天開始,她是個全新的楚淙琴。

  時濤驀地想起了一件事,他笑嘻嘻地道:「珍安,淙琴恐怕不能到妳的畫廊幫忙了。」

  「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瞪著他,淙琴也不例外。

  「淙琴小時候的志願是開一家花店,要不然就是當農夫種菜,種很多很多綠油油的菜--」

  「你還記得?」淙琴低呼,掩不住心中的訝異和感動。

  「當然。」時濤興匆匆地說:「我明天就到陽明山買塊地讓妳種田好不好?

  妳想想地大概要有多大,打算要種什麼……」

  淙琴噗哧一笑,柔柔地道:「其實我要的並不一定是種菜生涯,而是一種安定、一種家的感覺……在你身旁,我已經有這種感覺了,所以也不一定非得買塊地給我種東西。」

  時濤睜大眼,「真的?」

  「真的。」她重重地點頭,唇邊的笑好溫柔、好美麗。

  在他身畔,她已經找到了心靈的那塊淨土……

  其餘三人不約而同地相覷一眼,都會意地笑了。

  「韋大哥,淙琴姊說種菜是代表家的感覺,而且在你身邊就感受得到,那

  ……」薇書俏皮地眨眨眼,「我倒是很好奇,閣下是屬於那種菜蔬類呀?」

  「啥?」時濤一時會意不過來。

  淙琴掩著嘴輕笑。

  子康咳了一聲,搖頭晃腦地續道:「嗯,我瞧大概是顆大頭菜吧!所以才能夠這麼堅忍不拔。」

  「這跟那個又有什麼關係?」時濤簡直被他們搞得頭暈。

  「不不,我猜他是顆包心菜。你們看,他不是巴不得永遠把淙琴給包在心裡頭嗎?」珍安也來湊熱鬧。

  「你們有完沒完?」時濤居然臉紅了,他沒好氣地道:「怎麼一個個像小孩子一樣,淨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可是沒人搭理他,大家仍左說一句右插一句的,「虧」的好不開心。

  「你們都錯了。」最後加入討論的是淙琴,她微笑著,頑皮地道:「他既不是大頭菜也不是包心菜,而是素食吃太多,那個面有菜色的『菜』。」

  所有的人先是一怔,瞬間爆笑出聲。

  時濤假意拍著額,又好氣又好笑地道:「反了反了,這是什麼世界?員工欺負老闆,老婆欺負老公?!」

  大家笑得更大聲了。

  在歡愉的笑聲中,時濤不經意地對上淙琴的眸光,而後就這樣深深鎖住,再也移不開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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