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位於醫院頂樓的隱密私人病房裏,一道穿著淺灰色雪紡紗洋裝的纖細身影,將長髮以發釵巧妙盤起,她拆開一個新的玻璃花瓶,裝進乾淨的水,再將一束漂亮的桔梗插進玻璃瓶裏。
將花瓶擺在橡木色矮櫃上後,她坐在病床旁的那張單人椅,一雙美目凝視著病床上還沒清醒的男人,辛子曜。
昨天晚上,警消和救難人員在山谷中一處突出的岩石上發現命大的辛子曜,當時他衣物殘破、渾身有不少挫傷和瘀青,頭部在跌落山谷時撞到了,陷入短暫的昏迷狀態。
後來他被救護車緊急送來這間醫院急診,經過一晚的檢查,他除了頭部因跌落時受到撞擊造成昏迷外,身體四肢有不少大小挫傷和被棍棒攻擊的瘀青腫脹,其他部位則很幸運的大致無礙。
昨晚他被救上來那一刻有短暫的清醒,在他睜開眼時,看見她哭腫著雙眼陪在身邊,他忍著疼痛輕輕拉住她的手,跟她說了對不起!
這就夠了,要一個驕傲了一輩子的狂妄男人低聲下氣,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他卻真的做了。
如果她心裏再有什麼怨懟,也因為他的道歉而化解了。
後來到了醫院之後,他因為體力不支加上藥效的關係沉沉睡去,她原本打算一直陪在他身邊,但闕明翰一從新加坡趕回後立即來到醫院,硬是要她回家小睡一下,而他暫時留下來照顧辛子曜。
不敵闕明翰的堅持,她回家梳洗換衣,小小補眠一下,清晨六點鐘又趕來醫院。
在來醫院的路上,她在一間剛批花回來還沒開始營業的花店門口,跟年輕的老闆買了花瓶和這束花,她希望別讓他感覺到醫院裏的冰冷,這束花讓病房多了一抹溫馨和淡淡香氣。
外頭陽光燦爛,她將窗簾拉開一點點,讓些許陽光照進病房內,她坐在病床邊,靜靜地等著他醒來。
不知等了多久,等到昨晚並沒睡好的向可芸都睡著了,她趴在病床上,輕輕的閉著眼,呼息輕淺。:
在時針走到九點鐘時,辛子曜終於醒了過來。
張開眼的瞬間,他有一絲恍惚,但旋即記起昨晚發生的事情。
他被一群拿著棍棒的不良少年襲擊,那些少年想搶奪他身上的皮夾和昂貴的手錶,他徒手抵擋那些逞兇鬥狠的不良少年,司機見狀過來幫忙卻被狠打一頓,他沖過去營救司機,命令司機找機會逃走找人求救,卻在被不良少年拿著棍棒亂揮節節逼退時,沒注意一個踩空,翻落身後的山谷。
後來的記憶片段斷斷續續,他隱約記得自己被救上來,被放在擔架上,當他迷迷糊糊地張開眼,卻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看見向可芸哭紅著雙眼站在他身邊。
他當時什麼都沒想,拉住她的手直嚷著跟她道歉,不斷地道歉…..他拉住的人真的是向可芸嗎?她看起來哭得很傷心,她真的趕來現場,也願意原諒他了嗎?思緒千回百轉,他逼自己先冷靜下來。
他轉頭看看四周,一眼就看見她趴在病床邊睡著了。
是真的!昨晚真的是她陪在他的身邊!
「芸……」辛子曜緩緩坐了起來,抬起滿是傷痕的手臂,輕輕撫摸著她脂粉未施的細嫩臉頰。
熟睡中的向可芸感覺到臉頰上的細微觸動,幽幽轉醒,她抬起頭來,張開迷蒙的雙眼,在對上辛子曜那深情的注視時,睡意全消。
四目流轉糾纏,她的眼眶慢慢又紅了起來,鼻頭一陣酸。
「別哭,我很抱歉讓你擔心受怕,我沒事,你別哭。」他心疼地輕輕拭去她已經從眼角滑落的淚珠。
「你不該來臺灣的,才來臺灣不到一天就出事,你現在渾身是傷的躺在床上,怎能教人不擔心?」她癟著粉唇,表情可憐兮兮。
「我怕失去你,再不來認錯,你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理我。」他深深地歎息,心裏更加的確定,他這輩子要的女人,真的只有這個為他擔心哭泣、讓他不惜丟下龐雜工作飛來臺灣的女人。「芸,我有跟你說過‘對不起’嗎?」
他握住她的手不放,他必須取得她的原諒,他真的很害怕失去她。
她哽咽地點點頭。
「那……你肯原諒我嗎?」他小心地追問,眼神難掩不安。
她驚訝地看著他那惶然不安的黑瞳,輕輕地歎息。
「為什麼歎氣?」不肯原諒他嗎?「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突然改變冷硬控訴的態度,如果你以前對我有多一點的信任,我們不會走到這地步,我們應該會很相愛很相愛……」哽咽地頓了一下,她傷心彼此分了手,那段情傷的日子她一直很不好過。
「我錯了!我是笨蛋!我保證以後會全然的信任你,絕對不會再獨斷自大地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來!如果我再犯一次的話,我會被打….」
「住口!」她驚慌地摀住他胡言亂語的嘴。「不准胡說!」
「說你肯原諒我,說你肯回到我的身邊,我就閉嘴絕不胡說。」她眼底的心疼減低他心頭的不安,他又拿出商人談判的手段,逼她給承諾。
「我人都在這裏照顧你了,你還不知道我的心意嗎?」他又來了,又開始強勢起來。
「我要聽你親口說。」這樣他才能安心。
「這件事等你身體好了,出院再談。」她卻迂回的不肯正面給答案,偏偏要折騰他。「你肚子一定餓了吧?我讓廚子幫你煮了鱸魚粥,我添一碗給你吃。」
離開病床邊,刻意忽視他眼裏的緊張和洩氣,她站在櫃子前,打開保溫鍋,拿著餐具慢慢舀起魚粥,直到碗裏裝了八分滿。
微微吹涼後,她小心地端到他的面前。
「餵我。」得不到答復,他竟然開始耍賴。「我手痛不能抬高。」胡謅的,他的手根本沒那麼痛。
她坐下來,沒有拒絕,拿起湯匙一口一口地餵他。
他的確餓了,昨晚到現在都沒進食,他很快就把一碗粥吃完,又配合地吃了第二碗。
「還要嗎?」她很高興他食欲還不錯,這對恢復健康很有幫助。
「要。」他點點頭,卻在她轉身時,抬起手臂握住她的皓腕,微微使力將她拉到面前來。
「你不是…..」手臂很痛不能抬高嗎?盛滿驚訝的美目瞪著他。
「我要你。」他放開她的手,虎口捧住她尖美的下顎,仰頭吻住她柔軟的唇,恣意纏綿。
四天後,辛子曜出院了。
他的妹婿闕明翰出借位於海邊的一棟別墅給他休養,會選擇離開市區,是因為他不願被媒體記者發現他受傷的事,他在臺灣被不良少年襲擊的事情,被闕明翰動用關係硬是壓了下來,因此截至目前為止並沒有曝光。
即便如此,他還是要小心行事,因為媒體無孔不入,一個疏忽恐怕會前功盡棄,所以遠離市區絕對是最明智的決定。
雖然妹妹辛芙蕾想在他身邊安插一個看護和傭人照顧他,他卻堅持謝絕妹妹的好意,因為他不想讓外人來照顧他穿衣洗澡這種私密的事情,他理想的人選只有一個,那就是向可芸。
但他並沒有當面要求她陪他住進海邊別墅,他想要的是她的心甘情願,絕不會勉強她。
於是,出院第一天,他就在司機和向可芸的陪同下,來到了海邊別墅。
他對這裏的環境很滿意,在向可芸幫忙他整理行李時,他就站在臥房外的寬闊露臺,欣賞著宜人海景。
「你一個人住真的沒問題嗎?」向可芸走過來,擔憂地望著他。
他雖然已經好多了,但額頭、臉頰、手臂和腿部都還有不少傷口,洗澡時要小心不能碰到水,另外還有三餐的問題,畢竟這裏離鬧區有點路程,採買或出外用餐都得開車進出。
她問過辛芙蕾,發現司機並不是整天待命,只有要回診時才會過來,而辛子曜堅持不肯請傭人,說他不想被外人打擾。
也就是說,他堅持要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裏。
「我這麼大的人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在躺椅上坐了下來,手肘的傷口不小心碰到了扶手,令他微微皺起眉頭。
向可芸所站的位置,剛好可以清楚看見他快要結痂的傷口又滲出血絲。
「你太不小心了。」她趕緊進房裏抽了張面紙出來,替他輕輕擦掉血絲。「我看還是請個有經驗的看護過來,好嗎?」
連坐個椅子也能把傷口弄流血,這還叫人不要擔心?「如果你不放心,何不自己住進來照顧我?」他看著蹲在身旁的美麗人兒。
「可是我不太會做家事,我住進來對你沒多大説明。」她自己也習慣被服侍,怎可能照顧得了他?「我雖然從小到大被服侍慣了,但那僅止於生活起居,我不習慣光著屁股擦澡這種事讓傭人幫忙。」他只需要她照顧他的私密部分。「你只要像在醫院裏那樣,每天溫柔的幫我擦澡就行了。」
她臉紅地瞪他!他住院那幾天,每次她幫他擦澡時,他都不安分,老挑逗得她心慌意亂。
在醫院都不安分了,住進這裏來還得了?他根本就是意圖不軌嘛!在她沒開口原諒他之前,他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如果我肯搬進來這裏住,你得答應我兩個條件。」
「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第一個條件,你得請一個鐘點傭人整理家務、煮晚餐。」至於早、午餐她可以自己做,簡單的料理還難不倒她。
「好。」
「第二個條件,你不能像在醫院的浴室時那樣,對我動手動腳妨礙我。」為了人身安全,更為了他的身體狀況著想,最好事先約定好,以免不小心擦槍走火。
「好。」他毫不猶豫地答應。
「真的?」這麼簡單就點頭?他臉色一冷。「別質疑我的信用。」身為傑米羅集團總裁,威信不容被質疑。
「那就這麼說定。」她不敢再多問,微笑地起身準備下樓。「我得先回去整理衣物用品帶過來,晚一點我會讓司機再送我過來,順便幫你帶晚餐…..怎麼了?」她的手被拉住了,曼妙身子轉回來,低頭溫柔地凝望著他。,
「別讓我等太久,快點過來。」他說,眼神透露著一絲寂寥。
「好。」她彎下身子,給他一個輕吻。
他迅速扣住她的腰,仰頭深情地糾纏著她柔軟甜美的唇瓣,眷戀地深入吮吻著,不肯放開她。
「曜……」吻越來越火熱,她嬌喘吁吁地推開他。「這麼快就不遵守約定,我怎麼敢搬過來?」
「你還沒搬過來,我們的約定還沒正式開始。」他精得很,很有理由。
「很會找漏洞,真狡猾。」她嬌嗔地瞪他一眼,燙紅著嬌顏,飛快地離開他身邊。
是啊,他是個狡猾的商人,但對她他可是拿出真心誠意,絕對不會算計她,只是太渴望她罷了。
他微笑地目送她離開房間,然後起身走到露臺邊倚著女兒牆,看著她搭上座車離開。
他很期待跟她住在這裏的日子。
向可芸在六點半時又回到海邊別墅。
她遣走司機後,拿著鑰匙開門進到屋子裏。
客廳留著一盞燈,但辛子曜不在這裏,窗戶敞開著,海風徐徐吹進屋內,吹得窗簾不斷飄動。
她在樓下繞了一圈後,把晚餐放在餐廳的桌子上,拎著小小的行李箱拾級走上樓,進到房間裏。
房裏一片漆黑,窗戶一樣開著,任由海風吹進房內,月光灑落在地板上,床上有個很明顯的隆起物。
她放下行李走到床邊,低頭看著他放鬆熟睡的臉龐。
他上身赤裸,腰間蓋著薄被,她心裏一陣柔軟,情不自禁地坐在床畔,伸出手輕輕撫摸他肌理結實的胸膛,手指描繪著他陽剛英俊的五官,和他那總是霸道對她索吻的性感唇瓣。
驀地,她的手被抓住了。
「啊……」她驚訝地對上他猛然張開的銳眸,那雙漆黑深邃眸子裏閃著一絲欲望。
「是你先對我動手動腳,你得負責收拾殘局。」他強勢的將她拉進懷裏,一個俐落的翻身,抽開薄被,將她壓在身下。
雖然他渾身挫傷還沒好,但並不影響他的行動力。
「我只是摸一下,哪有動手動腳……」她臉紅地仰頭瞪他。「你好重,快起來……老天,你沒穿衣服?」
少了薄被,他下身明顯的堅硬正燙人地抵著她的腹部。
「公平點,讓我摸回來,摸一下就好。」他耍賴地說道,一隻大手隔著輕柔布料覆上她胸前的渾圓,輕輕揉撫,另一隻手也沒閑著,撩高她的裙擺往私密處探入,溫柔愛撫。
「哦,這哪……只是摸一下……」她十分敏感,無力招架他的攻勢,身子被點了火,顫抖地弓起身子喘息吟哦,腦袋一片空白。
「誰叫你那麼美麗迷人,讓我想摸好幾下……」他低低笑著,伸手到她的背後拉下洋裝拉煉,讓她裸露的胴體在他眼前展現。
她很美,她迷亂呻吟的模樣簡直令人無力招架,何況彼此實在分開太久了,他的欲望來得又急又猛。
他低頭吻住她,熱情地撩撥她,他感覺到她的身體變化,她已經濕潤得讓他無法再等待……
下一瞬間,他深深地埋入這專屬於他的柔軟私密。
結合,讓他滿足地發出喟歎聲,而她也激動得哭了。
他輕柔地吻去她的淚,用極為溫柔的節奏帶領她重溫往日的甜蜜。
他用身體誘惑她,在她心神迷醉時,以沙啞性感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聲呢喃:「芸,原諒我好嗎?我愛你,很愛很愛你,少了你,我的人生沒有任何意義……沒有你我的人生不會完整……」
一生強勢順遂的商場強人,眼中不再只有無人能敵的輝煌事業,他要的是簡單的幸福,他的幸福唯有身下這個女人能夠為他創造。
他的告白和他的溫柔,讓她哭得更厲害了。
「笨男人,如果我沒有原諒你,我怎會一直留在你身邊照顧你啊。」她顫抖地捧起他的臉,性感地仰起頭,嬌嗔地說他笨。
「沒人敢說我笨的,你真的很大膽。」他突然捧起她的粉臀,給她一記又一記猛烈的衝擊,逼出她更魅惑的呻吟聲,得意地看著她美麗迷亂的樣子,性感地笑了。
他心裏怎會不知道她早就原諒他了?但他就是堅持非得親耳聽見她說出來不可,他要一個承諾跟圓滿。
「我願意賦予你這個非常特別的權力,只要你肯點頭嫁給我、說你愛我,我一輩子被你罵笨蛋都甘之如飴……芸,嫁給我好嗎?」
「哦……你不能……在這個時候對我予取予求……」這男人非常懂得談判,而且都處於優勢,贏了一樣好處後,立即又索討另一件。
「只要你肯答應嫁給我,在往後的下半輩子,我絕對會伺候得你服服貼貼。」他偏要用身體誘惑她,不放棄的繼續放火,用一波又一波的熱情進犯她,炙熱的眸子看著她雪白的身子逐漸彌漫一層薄紅細汗。「我愛你,我保證我再也不會讓你傷心難過,我發誓!」
他粗喘著,渾身使勁地給她最賣力的演出,給她最棒的愉悅。
「啊」他太狂太猛,讓她無法克制的一再發出柔媚的尖叫聲。
她緊緊攀著他的寬肩,一雙美腿主動圈住他結實的腰,指甲因激情陷進他背部的肌肉裏,抓出幾道抓痕。
這男人把她放蕩的一面給逼出來了,向可芸好驚訝又好害羞,但她卻好喜歡這樣放縱的愛。
當欲望攀升到最高點時,在他緊繃熱燙的身體猛然釋放的瞬間,她狂亂得無法自已。
「曜我願意!」她尖叫著跟他一起領略這最極致愉悅的一刻。「我愛你!」
「我也愛你!」他低頭封住她的唇,吞沒她的呼息,這是屬於他們愛的印記。「為了慶祝我們複合,我們再來一次。」
「還來?」她腿都軟了,渾身無力,哪還能應付他的強壯?「這一次我會很溫柔,你只要乖乖躺好,負責呻吟就好了,其他不用你浪費半絲力氣。」他好體貼哪,決心洗心革面,做一個溫柔體貼的新好男人。
「可不可以不要……」她求饒,不是不愛他的溫柔體貼,實在是招架不了。
他但笑不語,用溫柔的行動給她答案。
放在樓下的晚餐都涼了,他們還在房間床上耳鬢廝磨,彷佛想愛到地老天荒,他一點都不想放手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