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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萱]愛上賣身女郎(新娘選夫之四少遇上愛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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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12 00:36:11 |倒序瀏覽 | x 3
愛上賣身女郎(新娘選夫之四少遇上愛之二) 作者:金萱

他作了一個可怕的夢,在夢中被個嘶嘶吐蛇信的蛇妖纏上,
難道這是在預言他會娶一個妖怪嗎?啊啊~不要啊,
為了斬斷老媽多年前給他亂指腹為婚的爛桃花,
就算要他娶起床後遇到的第一個女人也沒關係,
只是,這個「第一個女人」也太找死了吧!
半夜衝到路中央給他撞,還先哭先贏的以為自己在演八點檔,
他是好心要載她去醫院看有沒有哪裡被撞壞掉,哪知她竟說──
「如果你想從我身上得到錢,乾脆直接把我賣掉。」
賣掉她之後要記得分她一百萬,這種要求他這輩子第一次聽到,
無言+傻眼,難道是詐騙集團的最新花招嗎?怎麽新聞都沒報,
不過……嘿嘿,看她雖然愛哭但不失正妹一枚,
又一直保證「她什麽都願意做」,娶她好像也沒什麽不好,
認識三天內辦妥婚姻大事,至於那個妖怪兄弟們拿去用就好,
他要開始享受愛妻的「售後服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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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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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12 00:36:54
楔子

  「啊!」

  易子赦猛然從惡夢中驚醒過來,他雙眼圓瞠,飽滿的額頭上泛著薄薄的一層冷汗,胸腔裡的心臟仍因歷歷在目的惡夢心有餘悸的狂跳著。

  天啊,害他差點被嚇死!

  他竟然夢見那個下午和任允翼相親的三八阿花——?不是,是關家長得很可怕的大小姐緊緊地將他抱住,讓他完全掙脫不了,又無法發出聲音來大叫救命,最可怕的是她的皮膚竟開始龜裂,血盆大口一張,蟒蛇般的可怕蛇信在他眼前一伸一吐,嘶嘶作響……

  天啊,光是回想就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就這一刻而言,他必須承認能夠猜拳猜贏任允翼,是件值得額手稱慶的事,至少可以讓自己有個心理準備的時間,否則說真的,如果換成由他第一個去赴約的話,他一定當場口吐白沫的嚇昏給對方看,真是太可怕了!

  不過重點是,他為什麼會作這麼可怕的惡夢呢?難道這個夢是在預言他將會被那個可怕的女人纏住?

  不不不,這太可怕了!他自認這一生中沒做過什麼壞事——?呃,雖然說也沒做過什麼好事啦,但是也不應該落到要娶妖怪的下場吧?

  愈想愈覺得自己似乎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浪費在睡覺上,易子赦猛然翻身下床,決定即使要他娶從現在開始第一個遇見的女人,也好過和那個嚇死人的關小姐結婚。

  沒錯,就是這樣。如果只有死會、結婚、已婚這種方式才能夠讓他倖免於難的話,那麼他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立刻結婚。

  現在的問題只剩下他該選擇誰來當他的結婚對像?他那群女朋友之中可有適合娶來當老婆的人選?

  嗯……暫時想不出來,不過不管如何,可以肯定的一件事就是,任何人都好過那個可怕的蛇妖對吧?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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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12 00:37:23
第一章

  天寒地凍。

  奇怪了,明明冬天又還沒來,為什麼她卻有種渾身冰冷到打冷顫的感覺呢?

  孟芊蘋站在馬路邊,看著對面霓虹燈閃閃爍爍的酒吧入口,感覺好冷。

  她自認這一生當中從沒做過任何一件壞事,為什麼老天要這樣處罰她呢?

  工作七年的公司無預警的突然倒閉,老闆一夕間捲款潛逃,害得她失去工作、失去辛苦工作一個月的薪水也就算了,還害得身為公司會計的她得隨時接受法院調查與傳喚,還得被公司積欠貨款未償還的廠商們追罵。

  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要遭遇這倒楣的事?她明明也是個受害者不是嗎?為什麼要被如此的對待?

  過去兩個月來,她不斷地問自己,卻始終找不到答桉。所以她只能告訴自己、安慰自己說老天有眼,總有一天能夠還她清白,讓她否極泰來的。

  可是就在前天,她開始懷疑老天真的有眼嗎?如果祂真的有眼的話,又為什麼要讓為了幫忙分擔家計在課後打工賺錢的弟弟發生車禍,讓明明是肇事的那一方,卻因為身受重傷的關係,其家屬可以向他們索賠巨額的賠償金,否則只有法庭見一途。

  在沒有目擊證人,對方傷勢又明顯較為嚴重的情況下,警方直接告訴她,若不想浪費時間和金錢打一場毫無勝算的官司,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用錢解決。

  用錢解決?

  說得真是簡單,如果她有錢的話,她也想花錢消災用錢解決一切呀,問題是她連生活費都快籌不出來了,哪來的一百萬可以賠償給對方?

  爸爸的病逝,媽媽因為工作意外而失去右手,甚至於是這次她任職的公司突然惡性倒閉,連累她成為污點證人,都比不上弟弟的這場車禍讓她絕望。

  士彥一直是媽媽和她的希望,不僅因為他孝順、懂事、聰明又貼心的關係,還因為他再過兩年就能從醫學院畢業,是唯一可以向瞧不起他們家的人揚眉吐氣的人,證明他們孟家可是人窮志不窮!

  可是一旦士彥因車禍過失傷人而被起訴,甚至於敗訴到要坐牢的話,那麼一切就都完了。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那種事情發生,她一定要籌到那一百萬元,即使是把自己給賣了,她也要弄到那一筆錢。

  思緒回到馬路對面霓虹燈閃爍的酒吧上,她閉上眼睛,下定決心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後,毅然決然的舉起腳步往前方踏出——?

  「嗶——?」

  「吱!」

  汽車鳴放的喇叭聲,加上急踩煞車輪胎摩擦柏油路面所發出來的尖銳響聲,瞬間劃過臺北的秋夜,留下一串令人心悸的可怕感受。

  易子赦坐在車子裡緊握著方向盤,遏制不住的用力呼吸著,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背,攸關到他一輩子幸福的問題都還沒解決,差一點就又捲入車禍過失殺人之中而賠掉自己的一生。

  馬的,他這個月的運勢是不是大凶呀?不然怎麼會這麼衰?還是車外那個女人根本就是個瘋子,或者是瞎子,要不然怎會發神經的突然走到馬路上來給他撞,真是可惡的傢夥!

  怒氣衝衝的推開車門走下車,他用力的摔上車門,以表示自己此刻的心情有多麼的不爽。

  「喂,想找死不會從樓頂跳下來呀,跑到馬路上給車撞,妳是想***還是想害別人呀?」

  他走到車子前頭,瞪著跌坐在地上的女人憤怒的咆哮。要不是他眼明「腳」快,煞車剛好夠靈敏,他就要成為冤大頭了,馬的!

  這個女人坐在地上,低著頭,一動也不動的毫無反應,像是被嚇呆了一樣。

  易子赦皺緊眉頭瞪著她,同時打量著她與他的車子之間的距離,忖度著他剛才應該沒有撞到她才對,因為他絲毫都沒感覺到有撞到東西,也沒聽見碰撞聲。

  那她是怎麼了?

  「喂,不要裝死!」

  ……

  「喂,妳是聾子還是啞巴,沒聽見我在跟妳說話嗎?」他再次咆哮出聲。

  對方依然沒有反應,但是肩膀卻可疑的抖動了起來,好像在哭一樣。

  「喂,妳在哭嗎?」他疑惑的吼道。

  不會吧?

  「妳哭什麼哭呀?要哭、想哭的人應該是我好嗎?莫名其妙的被妳這個突然衝到馬路上的瘋女人嚇得差點沒心臟病發,我到底是招誰惹誰呀?妳……」

  馬的,她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該不會真的是個聾子吧?所以,她才會沒聽見他的喇叭聲?

  不對,聽不見也該看得到他的車燈呀,難道她還是個瞎子不成

  沒這麼慘吧?

  「喂,起來,不要以為裝死就可以沒事了。」

  她仍動也不動的坐在地板上,肩膀的抖動卻愈來愈明顯。

  「該死!」易子赦忍不住詛咒出聲,他該不會真的有撞到她,害她受傷,傷口痛到在哭吧?

  瞪著地上的女人半晌,他怒氣衝衝的咒罵一聲,「馬的,算我倒楣!」

  然後他彎腰、伸手,瞬間便將坐著的她一把給抱了起來,嚇得對方猝不及防頓時又驚恐又慌亂的叫出聲來。

  「啊!不要!放開我,我——?」

  「妳給我閉嘴!」

  他大聲一吼,她頓時被嚇得噤若寒蟬,圓瞠著淚眼汪汪的雙眼,驚惶的看著他,不敢再亂動一下。

  很好,至少他現在可以確定她既不是瞎子、啞吧,也不是聾子了,他諷刺的想。

  他將車門打開,把她丟到副駕駛座上,甩上車門,再從另外一邊上車、打檔、踩下油門,車子瞬間往前衝了出去,朝醫院急馳而去。

  孟芊蘋渾身僵直的坐在副駕駛座位上動都不敢亂動一下,驚恐害怕的連聲音好像都被凍住了。

  這男人要載她去哪裡?他想怎麼對付她?或許她該問的是,老天還要怎麼折磨她才肯甘休?

  她真的不懂她究竟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壞事,老天要這樣責罰她。

  她都已經認命妥協到要走進酒吧去賣身了不是嗎?為什麼老天卻還讓她差點被車撞,又讓她被怒氣衝天的流氓車主擄上車,不知要被帶往何方。

  她不想怨天尤人,但是她真的已經快要撐不下去,快要崩潰了。

  眼淚不由自主的迅速盈滿眼眶,然後一瞬間滑落臉頰,滴在手背上,一滴、兩滴、三滴——?

  「馬的,妳以為妳在演瓊瑤連續劇呀?不要再哭了!」易子赦倏然大聲吼道,心情超級不爽的。

  明明他才是無辜的受害者,不僅被她嚇到差點沒得心臟病,還得浪費對現在的他而言最寶貴的時間送她到醫院去,這個女人到底哭什麼哭呀,搞得好像他才是那個溷蛋加十三級的加害者似的,真是有夠莫名其妙!

  孟芊蘋不自覺的朝車門瑟縮過去,迅速的伸手抹去臉上和眼眶中的淚水,但是不管她怎麼抹,新一波淚水總會在下一秒鐘從眼眶裡冒出來,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淚。

  「該死!」易子赦又咒罵一聲,將車子開到路邊停下來。

  他舉起手——?

  「不要!」她驚懼的抱頭驚叫,整個人駭然的縮成一團。她以為他要動手打她。

  他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將車內的頂燈打開來,才雙手盤胸、好整以暇的瞪著她。

  「把手伸出來。」他命令的說,心想著她一路哭個不停,該不會在剛才跌倒時,手心或手肘磨破皮了吧?

  孟芊蘋偷偷地張開眼睛,發現車內的頂燈亮了起來,他舉高的手也已經放了下來,這才知道他剛才不是要打她,只是想開燈而已。

  可是即使如此,她心中還是充滿了恐懼、害怕與不確定,他到底想對她做什麼?

  「我叫妳把手伸出來沒聽見嗎?」他兇惡的朝她瞪眼道。

  「我……」她嚥了嚥口水,又握了握拳頭,終於鼓起勇氣的開口道:「如果你是想砍我的手指頭去向我家人勒索的話,你根本用不著白費力氣,因為我家沒有錢。」

  易子赦呆若木雞的瞪著她,生平第一次嚐到說不出話來的滋味。

  砍她的手指頭勒索?

  這個女人該不會是個瘋子吧,他的樣子看起來有那麼殘虐無道嗎?

  「我說的都是實話,如果你想從我身上得到錢,乾脆直接把我賣掉。」她再度嚥了嚥口水,以豁出去的語氣直視著他說。

  「妳是有被害妄想症,還是根本就是個瘋子?」他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對她大聲咆哮。

  她竟然叫他直接把她賣掉?有沒有搞錯啊

  孟芊蘋忍不住畏縮了一下,然後才用力的搖頭。

  「你可以把我賣掉沒關係,但是你……可以給我一百萬嗎?」她以覬覦的神情凝望著他請求道。

  易子赦瞠目結舌的瞪著她。「妳真的是個瘋子。」他該不會真的這麼背吧?

  「不,我沒有瘋。」她再次迅速地搖頭,同時一反剛才瑟縮恐懼的模樣,突然用力的捉住他的手,就像是在汪洋大海中快要溺斃了,卻猛然攀到一根浮木似的,做著最後的垂死掙扎。

  「我是真的需要這筆錢,求求你,拜託你,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或者是要對我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你給我錢。如果你覺得一百萬太多,那七十萬也可以,或者五十萬?三十萬?拜託你,求求你,我真的很需要有那筆錢,我有急用,求求你……」她將額頭抵在自己緊捉著他的手的手上,沙啞的哭聲求道。

  一時間,車內除了她亟欲隱忍的啜泣聲外,沒有其他聲音。

  從沒遇過這麼荒謬的事和人,易子赦不知道該說什麼,瞪著她沈默了半晌才緩慢地開口問:「這是詐騙集團的新花招嗎?」怎麼新聞都沒報?

  孟芊蘋聞言渾身一僵,像被火燒到般的立刻鬆手放開他,將自己的手縮回到大腿上用力的緊握著。

  她真是個笨蛋、呆子、白癡,竟會病急亂投醫的以為綁匪也會有同情心,她真是個大傻瓜。

  「妳有什麼急用?」沉靜了一會兒,易子赦突然又開口問。

  她抿緊嘴巴,沒有回答,不想再繼續當大傻瓜、大笨蛋。反正即使說出來,他也不可能因為同情她而真的給她錢,搞不好她還會反過來被嘲諷、奚落。

  詐騙集團的新花招?她倒希望他說的才是事實,因為她寧願當個詐欺犯,也不想處在現在這種走投無路、無計可施的絕望裡。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士彥免除眼前的這場牢獄之災,讓媽媽不再傷心憔悴,四處向人屈膝下跪,得到的卻永遠是對方的面無表情與冷嘲熱諷?

  想到媽媽跪求別人的模樣,孟芊蘋的淚水再度遏制不住的盈滿眼眶,瞬間滴落下來。

  「馬的,妳可不可以不要哭了,哭能解決事情呀?有力氣哭不會回答我的問題嗎!」易子赦煩躁的發火道。

  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除了哭和沒頭沒腦的說出一串讓人搞不清楚她是不是腦袋有問題的話之外,難道就不能正常一點回答一下他的問題嗎?

  「不哭也不能解決事情。」孟芊蘋吸了吸鼻子,怒力穩住情緒開口回答。

  「還會回嘴?不錯嘛。」他輕愣了一下,忍不住挑高眉頭說。

  看樣子她像個淚人兒般哭個不停應該是跟需要錢這件事有關,而不是哪裡受傷才對。這樣也好,至少可以不用趕著去醫院了。

  「妳為了什麼事急需要這麼大一筆錢?」他好奇的問。

  她沒有回答。

  「妳剛才不是說不管要妳做什麼都行嗎?怎麼我才要妳回答我一個問題就這麼困難?」

  她倏然轉頭看他,淚眼汪汪的雙眼因升起希望而瞬間明亮起來。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給我錢——?不,借我錢,我會還給你的,我保證一定會還給你的,我發誓。」孟芊蘋急忙搖頭改口道,同時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激動的對他發誓。

  「我沒這樣說。」他直接澆她一桶冷水,只見她渾身一僵,瞬間又頹喪下來。「除非妳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幾個問題。」他慢慢補充一句。

  她再度抬起眼來看著他,只是這回的反應明顯少了點天真與信任,卻多了點防備與懷疑。她很猶豫不決,但是隨即想到現在的自己根本就沒有立場可以猶豫了不是嗎?

  「好。」她點頭說。

  「為什麼妳急需要錢?」他問。

  「車禍的賠償。」

  「誰的車禍?」

  「我弟弟。」

  「他撞死人了?」

  「他沒有!他是被害者,他才是被人撞到的那一方!」她激動的說。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付賠償金?」

  「因為沒有目擊證人,對方又受了重傷,還一口咬定是我弟弟的錯。」孟芊蘋握緊拳頭,氣憤難平的解釋。「我瞭解士彥,他是絕對不會闖紅燈和騎快車的,他才是受害者。可是我們沒有錢請律師打官司,士彥的學業也不能因此停頓下來,警方說情況對我們不利,付錢和解是最好的辦法,可是、可是我們沒有錢……」她忍不住又落下淚來。

  「對方傷得很重?」

  她點點頭。「醫生說顱內出血,開刀有危險,不開刀有可能半身不遂。」

  「對方要求賠償多少?」

  「一百萬。」

  「如果對方真的半身不遂的話,這要求並不過份。」

  「但是是他來撞我弟的,我們也是受害者,為什麼只要我們負起責任?」她很不服氣。

  「因為沒有證據,而且對方又傷得又比較重。」易子赦一針見血的說,一頓後又挑唇道:「不過證據這種東西是可以偽造的。」

  「偽造?」她呆愣了一下,眼底驀然出現一抹希望。

  「不過這種事最好還是不要做的好,否則只會罪加一等,無辜也會變成有罪。」

  孟芊蘋瞬間頹喪下來,絕望的淚水差點又要決堤而出。她到底該怎麼做?到底該怎麼做?

  「為了救妳弟弟,妳是不是什麼事都願意做?」易子赦看了她一會兒,突然開口問。

  她眨了眨眼,因絕望的情緒太過濃烈,一時之間沒聽清楚他的話。「什麼?」她啞聲問道。

  「我問妳是不是為了救妳弟弟,什麼事都願意做?」

  她毫不猶豫的立刻用力點頭。「我願意,我什麼都願意。」

  「好,那妳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好。」雖然不知道他想幹麼,孟芊蘋還是用力的點頭。

  她和媽媽已經求助無門了,如果這個人——?不管他是綁匪還是騙子,都無所謂,只要他肯幫他們家度過這次難關的話,她願意一輩子為他做牛做馬以報答他的恩情。

  「妳結婚了嗎?」

  「啊?」她眨了眨眼,被這意料之外的問題問得一愣一愣的。

  「妳結婚了嗎?」他再問一次。

  雖然莫名其妙,但她還是搖了搖頭,老實回答,「沒有。」

  「有男朋友嗎?」

  「沒有。」

  「今年幾歲?」

  「二十六。」

  「為什麼二十六歲的妳會沒有男朋友?」

  「我沒時間。」

  「沒時間是什麼意思?」

  「我是家裡唯一的經濟支柱。」

  「唯一?妳不是有個弟弟?妳爸媽呢?」

  「我弟弟還是個學生,我爸爸已經過世了,媽媽在七年多前因為工作意外失去了右手。」

  「七年多前?那爸爸過世幾年了?」

  「十年。」

  易子赦忍不住皺緊眉頭。所以她在七年多前,也就是十八、九歲的時候,就成為家裡唯一的經濟支柱了?以她這麼嬌小瘦弱的身軀能支撐著一個家的生計?真是難以置信。

  他沈默的注視讓孟芊蘋坐立難安、不知所措。他為什麼不發一語的看著她,是懷疑她沒有老實回答他的問題嗎?

  「我說的都是實話。」她忍不住的開口強調,很擔心他不相信她而不想幫她了。

  「我沒說不相信。」

  那他是不是該說些什麼,而不要這樣一直沈默不語的看著她,他難道看不出來等待和緊張就像無形的兩隻手掐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嗎?

  「只要你願意借我一百萬,我真的什麼都願意做,真的,我可以對天發誓。」她按捺不住的急急開口向他保證。

  「真的什麼都願意做?」他目光銳利的看著她問道。

  孟芊蘋用力的點頭,臉上表情堅定不移。

  「好。」他點頭,然後問道:「妳家住在哪裡?」

  她立刻說出家裡的住址。

  「我叫易子赦。」他告訴她,同時發動引擎上路。「現在的時間已經接近淩晨一點鐘了,我怕我們兩個腦袋都不夠清楚,所以我先送妳回家,明天再去找妳。給我妳的名字和手機號碼?」

  「我叫孟芊蘋,我……沒有手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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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12 00:37:51
第二章

  緊握著易子赦丟給她用的手機,孟芊蘋情緒緊繃,一夜沒睡。

  她很擔心昨晚所發生的事其實是一場夢,一覺醒來後一切成空,所以她完全不敢瞇眼睡覺,連打個盹都不敢。

  她低頭看了一眼仍握在手中的手機,確定它是真實的存在著後,才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這樣的動作,一個晚上下來她做了不下一百次,但即使如此,她依然無法真正的鬆懈下來,相信自己能突然轉運,遇見一個願意對她伸出援手的人,即使這個人是有條件的對她伸出援手也一樣。

  可是這一切都是真的對不對?

  再度低頭看著握在手中的手機,這是一支設計精緻,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的手機,薄型、輕巧,還有觸碰螢幕的功能,她昨晚剛拿到時,還讓他花了好些時間教她怎麼使用。

  他,易子赦,一個差點開車撞到她,一開始讓她覺得像個流氓,後來卻變成善心人士的男人。

  說真的,她已經記不得他的長相了,因為昨晚的她實在是太慌亂、緊張和恐懼,只記得他很凶,聲音很大,還有一雙看起來很兇猛的眼睛。

  不過她卻很清楚的記得他說的每一句話。

  他說:「妳是不是為了救妳弟弟,什麼事都願意做?」

  還說:「我先送妳回家,明天再去找妳。」

  光是這兩句話,就可以推測出他應該有意願幫她,對不對?不管隨之而來的交換條件是什麼,最重要的是只要他願意借她一百萬疏困,解決當前的難題就夠了。

  他應該會打電話來和她連絡吧?

  他應該不會欺騙她吧?

  應該不會才對,如果他要騙她,又何需將他的手機交給她,而且還給她承諾說要來找她,這樣做他能得到什麼好處,根本什麼都沒有。所以她只要確定昨晚所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就行了,只要確定被她握在手中的手機是真的,而且還在她手中就行了。

  現在她只要等他打電話過來,等手機響起。

  將手機握緊貼在心口上,她耐心的等待。

  時間都已過了中午十二點,孟芊蘋緊握在手中的手機卻始終沒有響起來過,她的臉色因近日的操煩與一夜未睡而顯得憔悴蒼白。

  家裡安安靜靜的,只有她一個人在家。

  媽媽又出門去求人了,即使她因為等不到電話而心情不好,口氣惡劣的和她吵了一架,要她不要再去求那些沒血沒淚的遠房親戚、朋友鄰居,媽媽還是去了。

  至於士彥,自從昨天下午突然說要休學而和她大吵一架離家出走之後,就一夜沒有回來。

  他們家過去雖窮,卻窮得有志氣,窮得很團結,窮得很和樂,可是現在卻像一盤散沙,三個人分散在三個地方,心思各異,而且全走往不同的方向。

  孟芊蘋轉頭看著屋裡望眼可及的一景一物,破舊的沙發、老舊的傢俱、褪色的窗簾,還有壞到從彩色變黑白的電視機和舊型的卡帶式收音機……

  這些東西雖然都是又破又舊又落伍的,但卻是他們一家三口最引以為傲、最溫暖、溫馨、母慈子孝、姊弟情深的家,可是現在……今後,他們還能夠重新擁有那一切嗎?

  視線突然變得模糊了起來,她伸手抹了下眼睛,硬是將眼眶裡才剛溢出的淚水擦掉。

  哭能解決事情呀?

  她記得有人這麼對她說過,是誰呢?

  對了,是昨晚那個言而無信的流氓先生易子赦說的。他明明承諾說今天會來找她,結果卻沒來,那個騙子、流氓、言而無信的——?

  「鈴鈴……」手中的手機突然間震動的響了起來,嚇了她一大跳。

  「喂喂喂?」她手忙腳亂的急忙將手機拿到耳邊,餵了好幾聲才想到她還沒按下接聽的功能,又急忙慌亂的找到接聽的按鈕,迅速的按了下去。

  「喂喂喂?喂?喂?」

  「喂一聲就好了,妳當我耳聾呀?餵這麼多聲!」

  又凶又大的嗓音驀然從耳邊的手機內爆開,卻沒有嚇到她,反而讓她差點喜極而泣,因為她一直在等的就是這個聲音。

  「是,對不起。」她急忙道歉,然後忍不住說:「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

  「幹麼,對我一見鍾情,才分開一個晚上,這麼快就想我啦?」

  孟芊蘋頓時呆愣了一下,腦袋突然間當機。「什麼?」她直覺的解釋,「不是的,我沒有對你一見鍾情,也沒有在想你,我——?」

  「真傷人。」

  她又呆了一呆。「什麼?」

  「我說妳真傷人,我長得酷帥有型,多少女人對我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三見就想嫁給我,而妳竟然說妳沒有對我一見鍾情,也沒有在想我,真是傷人。」

  「我……」她是不是不小心說錯話,惹他生氣了?可是她真的沒有對他一見鍾情,事實上她根本就忘了他長什麼樣子,難道她要為了討好他而睜眼說瞎話,欺騙他嗎?

  「我……對不起。」她還是沒法做到。

  「難道妳就不會順水推舟的說個謊嗎?」他埋怨道。

  「對不起。」孟芊蘋再次道歉,聲音不由自主的哽咽了起來。「可不可以請你不要生氣,不要不借我錢好嗎?我真的什麼都願意做,只要你肯借我一百萬,我求求你,拜託你不要生氣好嗎?」

  「馬的,我又沒說不借妳,妳哭什麼?再哭我就真的不借妳錢喔!」

  「我沒有哭,沒有哭。」她急忙擦去眼眶中的淚水。

  「聲音都哭啞了還說沒哭?」

  「那是有點感冒的關係,我沒有哭,真的沒有哭。」

  「有沒有哭我看了就知道。出來吧,我到妳家門口了。」說完,電話掛斷。

  孟芊蘋怔愣了一下。

  到她家門口了?真的嗎?

  她想也不想的立刻往樓下衝去,卻在抵達一樓大門前猛然停下腳步,伸手抹去臉上和眼眶裡的淚水,這才吸了吸鼻子,又用手背抹了下鼻子下方的人中,確定沒有其他會洩露她哭過的痕跡,這才推開斑駁的鐵門走出去,轉頭東張西望的尋找著記憶中的身影,即使那身影根本就像一團迷霧。

  「叭!叭!」

  停在路邊的一輛賓士車突然發出兩聲喇叭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立刻跑上前去,直覺那一定是他。

  賓士車窗在她接近時降落了下來,然後從車裡傳來一句,「上車。」

  易子赦的聲音有些凶凶的,嗓門又比一般人大了些,所以很好認。

  確定是他後,她毫不猶豫的拉開車門坐上車,然後暗自發誓這回一定要記住他的長相。

  她轉頭看向他,在一瞬間呆愣住了。

  這男人長得好好看,他真的是昨晚讓她有種遇到流氓的感覺的那個人嗎?

  劍眉星目,眼光銳利,有著高挺的鼻樑和飽滿的鼻翼,聽說這樣的人比較有財。他的唇瓣略薄,顯得有些薄情、冷峻與危險,但是卻很性感。他的下巴方正,佈著些許沒刮乾淨的鬍碴,卻意外的推翻了她對有鬍碴的男人=髒的感覺,反而覺得這樣很有男性魅力……

  「還說妳沒對我一見鍾情、二見傾心,瞧妳口水都流下來了。」

  什麼?口水?

  孟芊蘋反射性的立刻伸手去抹嘴,怎知易子赦卻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讓她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被騙了。

  她忍不住皺眉瞪他,他卻對她咧嘴微笑,模樣帥得讓她差點忘了要怎麼呼吸。

  「我是不是很帥?」他好心情的說,沒忽略她剛才對他看傻眼的反應。

  孟芊蘋眨了眨眼,突然間渾身一僵的將目光垂了下來。

  老天,她剛才在幹什麼,竟然對一個陌生男人品頭論足,看得渾然忘我。她過去從未這樣過,而且以她現在的狀況哪裡還有時間或心情去欣賞男人的長相啊,即使對方長得再迷人、再帥也一樣。

  她怎麼會這樣?怎麼可以忘了家裡現在的艱難處境,即使只是短短的幾秒鐘也不應該呀,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幹麼突然低著頭,腳踏墊上有錢可以撿嗎?」

  一顆頭顱突如其來的湊到她眼前,嚇了她一大跳,害她整個人往後縮去,狠狠地撞上腦袋後方座椅的硬頭靠墊。

  「噢~」她痛苦的呻吟著,同時聽見他大罵出聲。

  「妳是笨蛋呀!」他接著卻直接將她的頭抓去亂揉一通,動作粗魯得要命,但意外的讓她忘了驚嚇的反應,還突然一股暖流感覺從心底劃過。

  從十八歲高中畢業一肩扛起家裡經濟重擔後,她給人的感覺除了堅強強韌外還是堅強強韌,因此沒有人會對她做出像他這樣的動作,即使是媽媽,在面對她堅強的強顏歡笑這麼多年後,也不敢或早已忘了要怎麼擁抱她或心疼她。

  心疼……

  也許這只是她自作多情的想像,畢竟他和她至今為止也只能說是兩面之緣的兩個陌生人,他沒道理會心疼她。可是現在的她根本就不在乎有沒有心這一點,因為她需要的只是一個動作,一個能讓她感覺到雪中送炭的溫暖的動作。

  「謝謝。」她看著他,忍不住感激的低聲道謝。

  「謝什麼?謝我害妳撞到頭嗎?妳的腦袋是不是真的有問題?」易子赦朝她皺眉瞪眼道,伸手打了她腦門一記。

  雖然耳朵被他的大嗓門震得轟隆隆的,腦門還被打了一記,孟芊蘋的嘴角卻不由自主的微揚了一下,隨即就驚愕的輕愣了一下。她這不是強顏歡笑,而是真實的笑,她幾乎已經忘了這種自然而然的微笑有多麼的簡單,不費一絲力氣。

  趁她輕愣發呆之際,易子赦認真的將她看個仔細。

  她長得還滿清秀可愛的,臉小小的,眉毛彎彎的,眼睛圓圓的,皮膚在昨晚車內頂燈照射下看不出白皙與否,但是現在在自然光的照射下卻清透白皙,雖說這白皙中還帶著蒼白、疲累與瘦削,讓人有種營養不良的感覺。

  「妳在搞什麼鬼?妳到底幾餐沒吃、幾天沒睡了?想要賣個好價錢,至少也要有個好賣相,像妳這樣瘦骨嶙峋、營養不良,隨便一陣風吹來就會被吹倒的樣子,誰會想要買呀?」他不爽的對她教訓。

  他的話讓孟芊蘋在一瞬間驚恐的瞠大雙眼。

  「不要,拜託,求求你。」她急忙開口求道,同時用力的向他保證的說:「我發誓我會努力把自己吃胖,而且我從小到大不曾有過營養不良的問題,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們可以到醫院請醫生檢查。我也從來沒有被風吹倒過,我發誓這是真的。」她的眼眶因心慌焦急而紅了起來,「求求你……」

  「馬的。」易子赦忍不住低咒一聲,咆哮似的對她威脅道:「妳敢哭出來,我現在就把妳丟下車去,讓妳自生自滅!」

  她聞言驚恐的立刻將眼底的淚水逼回去,就怕自己真被他丟下車,連最後的一點希望都失去。

  「我沒有哭。」她迅速的說。

  「最好是。」他瞪著她,口氣惡劣的警告,「我最討厭動不動就哭的女人。」

  「我很少哭,一年幾乎哭不到一次。」她立刻又保證的說。

  易子赦忍不住露出一臉不信的表情,因為從昨晚他遇見她,她根本是從頭哭到尾,沒有一刻不是淚眼汪汪的好嗎?真是睜眼說瞎話。

  不過算了,拆穿她對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處,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她真的哭出來,難道他真要把她丟下車去嗎?他一點也不想自找麻煩。

  還是趕緊進入正題,然後遠離這個愛哭包吧。

  現在的他只祈禱等他幫她解決了她弟弟的麻煩之後,她可以不再動不動就掉淚,以及能如她昨晚所說的,什麼都願意做。

  「只要給妳一百萬,妳真的什麼都願意做?」他再次確認。

  孟芊蘋先是一愣,接著喜出望外的立刻用力點頭。「我願意。」

  「即使我叫妳去殺人放火,妳也願意?」看她一臉的欣喜迫不及待,易子赦忍不住這樣問。

  她一呆,雙眼圓瞠的看著他。

  「殺……殺人……」她太過震驚,震驚到說不出那句駭人的話語。

  「我開玩笑的,妳還當真呀?」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

  她這麼好騙,真的可以勝任他需要她扮演的角色嗎?看著頓時鬆了一口氣的她,他不由得猶豫了起來。

  可是如果他不理她的話,天知道這個傻妹又會為了一百萬做出什麼笨蛋蠢事?

  真是煩人,幹麼讓他遇到她、遇到這種事呀?而他又幹麼總是學不會視而不見,當作沒這回事,不知道有個笨女人求助無門的想用一百萬把自己給賣掉?

  馬的,該死的,他一定會後悔的,總有一天一定會被自己的多事與心軟給害死,說不定就是這一次,因為弄不好她會壞了他的大事,害他得娶那隻可怕的蛇妖。

  想到那個可怕的惡夢,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不行!他絕對不會去娶那隻蛇妖的,如果真要娶,他寧願娶眼前這個傻妹——?

  易子赦猛一怔,突然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他認真的看著眼前這個傻妹,她的模樣其實滿賞心悅目的,只要再吃胖一點的話,以他「見多識廣」的經驗來看,她肯定會是個迷人的美女,最重要的是,她和其他那些一心想嫁給他當易家少奶奶的女人大不相同,因為她對他的要求只有一百萬,而且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家人。

  花一百萬叫她扮演他的女朋友,然後提心弔膽的擔心她會搞砸一切,不如花一百萬買她一次的結婚紀錄,等事成後再離婚。

  這辦法真是萬無一失,只要先下手為強的結了婚,就不相信那個蛇妖還會選他,畢竟她還有成顥和亦麒這兩個萬中選一的好對象可以選擇呀。

  哈哈,愈想愈覺得這個方法好,讓他突然有種好像是在迷霧森林裡找到一條最正確的路走了出來一樣,豁然開朗,柳暗花明又一村。就這麼做吧!

  「孟芊蘋。」他興匆匆的叫著她的名字。

  她立刻看向看他的雙眼,臉上有著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緊張神情。

  「妳需要一百萬救急,而我則需要一個名義上的老婆來救急,所以我給妳一百萬的條件是,妳必須和我登記結婚。」他直截了當的說。

  「登記結婚?」她錯愕的眨了眨眼。

  「沒錯。妳願意嗎?」他等著她說好。

  孟芊蘋一臉茫然的看著他,滿心的錯愕與不解,她不懂像他這樣一個長得帥、又年輕、出門以賓士車代步,而且一看就知道應該很有錢的男人,怎麼會需要花錢買老婆?太奇怪了!

  「妳不願意嗎?」等不到她的回答,易子赦換個方式問她。

  「不!」她立刻叫道,因為不管這個交易有多奇怪,她需要一百萬解燃眉之急是事實,而且刻不容緩,所以她絕對不能錯過這個天賜的機會。

  「我願意。」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用力的點頭道。

  「好,那我們現在就直接去律師事務所。」他滿意的咧嘴。

  「現在?」她又被他的積極嚇了一跳。

  「現在不行嗎?妳有其他事要做?」他皺眉道。

  她急忙搖頭。

  「身份證在身上嗎?」他問。

  她點頭。

  「那就行了。」印章待會兒找間刻印店刻。至於其他還需要什麼東西,他沒結過婚,也不清楚,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再問好了。

  易子赦一邊忖度著,一邊將車子緩緩地開上路,結婚去了。

  時間是晚上九點,家裡廚房的日光燈明明滅滅的,客廳的也因為使用過久而顯得不夠明亮,將家裡原本就老舊的沙發、傢俱映照得更形慘澹。

  屋裡安安靜靜、冷冷清清的,媽媽和弟弟都尚未回來,不知人在何處。

  這樣也好,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向他們解釋賠償金的事已經解決,而且她也結婚了,現在就要搬出去住這一連串讓人措手不及的事。

  將寫好的信和有著對方簽名的和解書一起放在客廳的茶几上,她再度轉頭環視著屋裡破舊的一景一物。

  眼前的一切雖然都是又破又舊的,甚至可以說是家徒四壁,但是卻是她從小到大居住的家,除了國中、高中的畢業旅行,她從未外宿過,可是現在她卻得離開了,而且不知道何時才能再回來。

  留給媽媽的信裡,她簡單的告訴媽媽她找到新工作,公司在南部,所以她得搬到公司宿舍去住。車禍和解金的一百萬是她悲天憫人的新老闆借給她的,以後會從她薪水裡慢慢扣。

  這些當然全都是謊話,但是只有這樣說她才有辦法解釋那一百萬的由來,以及她突然搬到外頭住的事。

  最重要的是暫時不會讓士彥一眼就拆穿她的謊言,因為他要拆穿她,至少也要先找到她才行。

  信封裡有兩封信,一封是給媽媽的,一封則是留給弟弟的。

  在給士彥的信裡,內容很簡單,那就是要他好好的把醫學院的學業完成,如果他敢休學的話,她永遠不會原諒他,而且一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她說到做到。

  她希望這樣能讓士彥打消想休學提早進入社會賺錢,好承擔起家裡經濟重擔的念頭。現在的她只能祈禱這威脅能夠奏效,畢竟一旦離開,她就鞭長莫及了。

  這個家還有太多事需要她擔心,士彥的決定、媽媽的感受、房貸的支出與生活開支的收入來源。

  士彥的學費有助學貸款,生活費靠打工也還支撐得下去,問題在於媽媽這邊。如果可以的話,她並不想離開,可是為了一百萬的賠償金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尤其是木已成舟的現在。

  手上被易子赦稱為「道具」的結婚戒指閃閃亮亮,戒座上的那顆鑽石價值讓她至今仍有心悸的感覺——?十五萬八千元。

  他說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像,所以結婚戒指也得是真的。

  說真的,她完全不懂有錢人的想法,為了一個「道具」甘願花費十五萬八千元,他到底知不知這筆錢可以讓社會上許多經濟情況不好的家庭生活一年,甚至於更久?

  她沒辦法責備他,因為這就是現在M型社會的真實面貌,有錢人花錢不手軟,名牌、精品、豪宅想買就買,生活揮金如土,不愁吃穿,但是許多窮苦人家卻三餐不繼,得了一餐,下一餐卻不知落在哪裡。

  無奈的搖搖頭,她告訴自己這就是命,而且雖然她不是有錢人,但是卻讓她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遇見了一個願意為她慷慨解囊的有錢人,她也該心存感謝了。

  輕吐一口氣,再轉頭對屋裡的景物做最後一次巡禮,她對自己說該走了,再不走的話,等會兒媽媽回來就糟了。

  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後再張開,孟芊蘋毅然決然的提起腳邊的行李,舉步走出家門,走向充滿未知與溷沌不明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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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12 00:38:17
第三章

  迷路了。

  從搭公車、坐捷運、坐公車、下車走路,她一路上都在研究臺北市區的地圖,也按照計畫按部就班的抵達了信義路三段,但是他家到底在哪裡呀?

  孟芊蘋在信義路三段的巷子裡鑽來鑽去,尋找著易子赦給她的門牌地址,可是卻怎麼找也找不到。

  眼看時間愈來愈晚,路上行人和行車也愈來愈少,而她因為超過四十個小時沒睡愈來愈累,整個人漸漸的無法集中精神,呈現有些恍惚的情況後,她終於從背包裡翻出他今天新買給她的手機,找出電話簿裡唯一一筆紀錄——?他的手機號碼,撥給他。

  電話通了,音樂卻響了好久,直到轉進語音信箱都沒有人接。

  怎麼辦?要留言嗎?還是再打一次?快要十二點了,他會不會已經上床睡覺了?如果他睡了,那她該怎麼辦?

  耳邊傳來一聲嗶的聲音,說明語音信箱功能已經啟動,開始錄音。

  她舔了舔嘴唇,嘗試著開口留言給他。

  「嗯……你睡了嗎?我……我是孟芊蘋,我迷路了,找不到你家的門牌。我……嗯,我本來不想麻煩你的,但是……嗯,你可不可以出來接我?我在——?」

  她將所在位置的門牌地址唸出來,然後想對他說謝謝時,手機卻突然傳來一段短暫的音樂聲,接著便沒電了。

  她呆住了,看著手中沒電的行動電話,喃喃自語的說:「怎麼會這樣?」第一次擁有新手機的她不知道新的電池在充電前的電力會這麼短。

  現在該怎麼辦?剛才的留言有成功嗎?她是要待在原地等他來找她,還是要繼續走下去、找下去?如果他有聽到留言跑來找她,而她卻又離開這裡的話,那該怎麼辦?

  頭好痛、好暈,腳好痠、好累,身體好沉,行李包包也好重。

  還是在這裡等等看吧?如果等不到他,至少在明亮的便利商店旁邊等人,安全無虞,即使不小心撐不下去睡著了,應該也不會有事才對。

  疲憊的坐在塞滿衣服的行李包上,她將隨身皮包拿到胸前用雙手環抱著,意識在一邊祈禱著他有聽到她的留言,一邊撐著沉重的眼皮等待之間逐漸模糊,然後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孟芊蘋,妳這個大笨蛋!」

  一聲巨響,像炸彈爆炸般的在孟芊蘋耳邊炸開,瞬間將她從睡夢中嚇醒過來,整個人驀然從包包上跌落下來,肩膀狠狠地撞上水泥地。

  她的痛呼聲都還來不及發出,另一個炸彈——?不對,應該說是怒吼才對,又從她耳邊炸開。

  「妳是笨蛋呀!」

  隨即,她立刻被人從地板上拉起來,雙腳都還沒有站直,眼睛也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另一波怒氣衝天的咆哮聲兜頭又朝她轟炸而來。

  「妳到底在搞什麼鬼?半夜不在家裡睡覺,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做什麼?竟然還敢坐在這裡睡覺,妳是瘋了,腦袋有問題,還是白癡、智障呀?妳這個大笨蛋!」

  看著眼前朝她怒不可遏咆哮著的男人,孟芊蘋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腦中也只有一個想法——?

  「你來了。」她高興的對他微笑道。

  易子赦生氣的瞪著她,拚命的遏制自己想伸手把她掐死的衝動。

  當他關掉電視準備熄燈睡覺,才在安靜的屋裡聽見手機傳來有未接來電的聲響,那時已經一點了。

  聽完她的留言內容,並看清楚她留言的時間後,他簡直難以相信,因為都過了一個多小時,她竟然沒再打另一通電話給他!

  他立刻回撥電話,得到的卻是對方關機中。

  是手機沒電了嗎?她還在原地等他嗎?這麼晚了,她到底為了什麼大事突然跑來找他,要來之前難道不會打通電話告訴他,由他去找她或是開車去載她嗎?

  他既氣又急又擔心的立刻抓起車鑰匙衝出家門,十萬火急的趕到她留言等他的地方,沒想到卻看見她一個人坐在便利商店旁的騎樓下呼呼大睡。

  他快要瘋了,被她氣瘋的!

  她到底有沒有腦袋,知不知道什麼叫作危險,什麼叫作防人之心不可無,什麼叫作活得不耐煩呀?

  今天辦好結婚手續後,他是有和她提過,要她搬來他家,他是打算明天一早再去接她的,給她一些時間緩衝一下,哪知她居然半夜拎著行李就跑來

  一個女人半夜獨自坐在騎樓睡覺,身邊還帶了大包小包的行李,簡直就是想死嘛,而她竟然還笑得出來,真是氣死他了!

  「對不起,我是不是打擾到你睡覺了?我本來不想麻煩你的,沒想到卻迷路了,對不起。」看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孟芊蘋收起臉上的笑容,小心翼翼向他解釋,同時道歉。

  「妳是吸血鬼是不是?」他瞪著她咆哮道。

  「啊?」她呆了一呆。

  「要不然為什麼總是在半夜在外頭晃,昨天這樣,今天也這樣,不是吸血鬼是什麼?」易子赦怒聲諷刺。

  怎知她聽了之後,眨了眨眼,竟然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

  「哈哈……」吸血鬼?她沒想過他也會說笑話耶,真的好好笑喔!

  「馬的!」瞪著笑容滿面的她,他倏然咬牙切齒的低咒一聲,轉身就走。

  他怕再待下去,自己真會動手掐死她。

  沒想到他會突然轉身就走,孟芊蘋急忙收起笑聲,迅速提起地上的行李拔腿就追。

  只是也不知道是她的動作太過急遽,或者是之前路走得太多的關係,她的小腿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像抽筋般的讓她忍不住痛呼出聲,「啊!」

  接著忍受不了的直接跪跌倒地,差點沒五體投地。

  聽見叫聲回過頭的易子赦眼睜睜的看著她跌倒,根本來不及救她。

  他氣急敗壞的大步走回來,伸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的同時忍不住朝她大聲吼道:「妳真的是一個笨蛋是不是?連走路也不會!」

  「對不起。」她急忙道歉,哪知他卻突然蹲下身去,直接動手撩起她的褲管,嚇了她一大跳。

  「啊!」她忍不住驚叫出聲。

  「啊什麼?」易子赦不爽的抬起頭來瞪眼道。

  她立刻閉上嘴巴搖了搖頭,任他撩起她兩腳褲管,檢查膝蓋有無受傷。

  「流血了。」他皺眉說。

  她低下頭看。「只是磨破一點皮而已。」

  他抬起頭來狠狠地瞪她一眼,然後才站起身,提起她的行李轉身走。

  見他一動,她反射性的立刻舉起腳來想要跟上去,結果卻忍不住疼痛的啊了一聲。

  「妳又怎麼了?」他回頭瞪眼問道。

  「我的腳好像抽筋了。」孟芊蘋一臉歉意的說。

  用力的呼出一口大氣,易子赦還能說什麼,只能先將她的行李丟上車,再回過頭來將拖著痛腳以龜速前進的她一把抱起來,跟行李一樣丟上車。

  他真懷疑昨晚差點撞到的到底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麻煩?不過他好像聽過有人說過這麼一句話——?女人,妳的名字叫麻煩。

  而他深有同感。

  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睡得這麼好了,一覺醒來竟然種通體舒暢的感覺。

  睡醒時張開眼睛後的第一個動作,便是習慣性的抬起手錶看是幾點了。

  孟芊蘋看到手錶上顯示著十二點半嚇了一大跳,立刻一躍而起的翻身下床,隨即又被週遭陌生而豪華的房間景象嚇得張口結舌、呆若木雞。

  這是什麼地方?

  問題才從腦中劃過,答桉隨著昨晚的記憶立刻湧現在腦中。

  易子赦。

  這裡一定是易子赦的家,雖然她已沒印象自己是怎麼走進這個房間、躺上她身後這張舒適大床的,但是她還記得自己與他結婚,以及昨晚迷路,然後他開車去接她的事。

  那些應該都不是夢才對,因為經過剛才那劇烈的動作,她的小腿肚及膝蓋傳來隱隱作痛的感覺,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如果這證明還不夠的話,她低下頭看著手上閃爍的鑽石戒指心想著,這也足夠證明了吧?

  她邊著迷的看著房裡現代而新穎的傢俱,梳粧檯、衣櫃、床組、貴妃椅、小茶几……她,突然渾身一僵。

  糟了!慘了!今天是她上工的第一天,她居然睡到中午十二點半,他會怎麼想她呢?

  她半走半跑,一邊整理著頭髮,一邊打開房門衝了出去,結果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間她從未見過的奢華大浴室。浴室裡頭有著她在電視上看過的SPA設備,就裝在淋浴間裡,還有一個大大的按摩浴缸,浴缸正對面的牆壁上甚至還裝了一台液晶電視,除此之外當然是應有盡有,馬桶、洗臉台、鏡子、置物櫃……

  等一下,她在做什麼?現在不是欣賞浴室裝潢的時候呀!

  她急忙退回房裡,轉頭找到另外一扇門後,一秒也不敢耽擱的小跑出去,卻在走出房門後,不由自主的再度被這間屋子給迷惑了雙眼。

  明亮的採光、寬廣的空間、新穎而現代的傢俱,以及隨處可見的設計巧思與個人風格。

  這就是有錢人家的房子嗎?真的好漂亮。

  眨了眨眼,孟芊蘋猛然回過神來。

  現在不是欣賞別人房子的時候,她的毛病怎麼又犯了呢?

  甩甩頭,她揚聲叫道:「易先生?」

  屋裡一片靜默,沒有人回應。

  「易先生?」她又再叫了一次,同時小心翼翼的走過看起來什麼都很貴的開放式的客廳、吧檯、廚房兼餐廳,來到連接客廳的其中一扇門前停住。

  他會在裡面嗎?

  敲敲門後她喚道:「易先生?」

  門內沒有人應聲。

  她猶豫了一下,禁不住好奇與想一探究竟的慾望,伸手輕輕的壓下門把,然後把門推開一小縫,探頭往裡頭看去。

  這是一間小型的健身房,裡頭放置了好幾種健身器材,不過空無一人。

  滿足好奇心後,她關上房門,走向鄰間第二個緊閉的房門。

  雖然她猜想他可能出去了,不在家,但是她還是重複先前的動作,先敲門詢問,再像作賊心虛般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一小條縫偷看。

  這個房間像是視聽室,裡頭除了沙發、電視、喇叭、音響外,還有一整面牆擺滿了CD,只是不知道那是音樂專輯,或者是電影光碟,說不定兩者都有。

  第三間看起來應該是他的房間,整個房間以藍色調為主,床組是深藍色的,被單亂成一團,顯示他沒有起床摺被的習慣。

  第四間房門意外的鎖了起來,第五個房間則是她昨晚睡的房間。

  孟芊蘋站在反鎖的那個房門外,懷疑的皺起眉頭。為什麼每個房門都沒有鎖,卻單單鎖上這個房間,這裡面藏有什麼祕密嗎?保險箱?價值連城的藝術品?還是——?屍體?

  她突然想到藍鬍子的故事,想到像他這種擁有一切好條件的男人,為什麼還要付錢請人和他結婚,大費周章的只為演了一場戲?畢竟即使他不付一毛錢,應該也還是會有一堆女人自告奮勇的搶著幫他才是。

  她愈想愈覺得恐怖,愈想愈覺得驚慌。

  如果易子赦真是個變態,是個殺人魔,是現實生活裡的藍鬍子……

  眨了眨眼,孟芊蘋驀然用力的搖了搖頭,再伸手搥了搥自己的腦袋。

  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呀?有必要這樣自己嚇自己嗎?如果他真是藍鬍子的話,她昨晚睡得不省人事時就已經死於非命了,現在哪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裡胡思亂想?

  深吸一口氣,她再度甩了甩頭,甩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將注意力移回眼前華麗的房子上頭。

  這間房子好大,沒有一百坪也有八十坪,這就是所謂的豪宅嗎?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她總算是見識到了。

  突然,大門傳來嗶的一聲,音樂隨之響起,接著大門喀的一聲被打了開來,一個歐巴桑走進來。

  面對突如其來的情況,孟芊蘋被嚇得雙眼圓瞠,不知所措的僵站在原地上。

  這人是誰?是易子赦的媽媽嗎?她該如何介紹自己?他們有好多事情都還沒有套好招呀。

  「太太,妳醒啦?」看見她,歐巴桑露出親切的微笑。

  孟芊蘋愕然的眨了眨眼。

  太太?

  呃,她是在叫她嗎?應該是才對,因為現場除了她之外,沒有其他人。

  「請問妳是?」她勉強處變不驚的開口問道。

  「我是負責打掃的人,太太叫我阿青嫂就行了。」

  「阿青嫂?」

  「對。」阿青嫂咧嘴點頭。「早上先生打電話叫我今天下午再來打掃,說太早來會吵到太太睡覺,嚇了我一大跳,因為我都不知道先生什麼時候結婚的,還以為先生說的太太是老太太。不過太太看起來好年輕,好像比我唸大學的女兒還要小。」她健談的說,一邊手腳俐落的開始進行打掃的工作。

  孟芊蘋還在想自己該不該和她交談,隨即便聽見阿青嫂猛然啊了一聲說:「對了,先生有交代,要太太打通電話給他。」

  「我知道了,謝謝妳。」她趁機轉身回房間去打電話,免得不小心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回到房間,關上房門,她從皮包裡翻出手機,這才想起手機沒電的事。還好身為會計人員,她對數位一向敏感,輕易的就可以背出易子赦的手機號碼。

  她拿起床頭的家用電話,撥電話給他。

  「喂,我是孟芊蘋。」電話接通後,她直接向他表明自己的身份。

  「等我一下。」她聽見他說,接著便聽見他在電話那頭說:「會議暫時進行到這裡,明天再繼續。」

  她嚇得瞠大雙眼,為沒想到自己會打擾到他開會。

  「喂?」他的聲音回到電話旁。

  「對不起,我打擾到你工作了嗎?」她急忙的道歉,「我不知道你在開會,阿青嫂告訴我說你要我打電話給你,所以……」

  「吃飯沒?」他倏然打斷她。

  「啊?」她呆了一下,反射性的老實回答道:「還沒。」

  「我也還沒吃,所以一起去吃飯。」

  「啊?」

  「我回去載妳,大概二十分鐘後會到樓下大門口,妳準備一下。」說完,他逕自將電話掛斷。

  孟芊蘋拿著嘟嘟作響的話筒發呆了一會兒,接著才一臉迷惑的將電話放回去。

  他叫她打電話給他,就是為了要和她一起吃午飯嗎?

  嗯,不對,如果她吃過飯才打電話給他的話,他就不會說出要一起吃飯這些話了。所以,他叫她打電話給他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呢?

  算了,還是快點準備出門吧,反正答桉待會兒就會揭曉了。

  今天中午的交通意外的順暢,原本要花將近三十分鐘的車程,竟然只要二十分鐘就到了,讓易子赦忍不住的皺起眉頭。

  他實在很缺乏等人的耐心,因此他剛才會故意短說了十分鐘的時間,好讓自己可以少等十分鐘。

  根據他過去的經驗,沒有一個女人和他約了時間會準時出現的,最好的情況遲到五至十分鐘,糟一點的半個小時,再糟的他就不知道了,因為那時他早已甩頭走人。

  不知道,孟芊蘋這個女人會讓他等多久?

  易子赦邊想邊將車子轉進住處大門前的馬路,沒想到遠遠的就看到一個身影薄如紙片般的女人站在社區大門外的圓柱旁,認真的看著從她面前經過的每一輛車。

  他眨了眨眼,直覺自己一定是眼花認錯人了,可是當車子愈來愈靠近,她的身形、模樣愈來愈清晰時,他終於確定自己沒認錯人。

  她竟然已經等在那裡了,真是不可思議!

  打上方向燈,將車子往路邊靠去,他的車才剛剛停好,她就跑下階梯,迅速的來到他車門邊。

  他將門鎖解除,她立刻打開車門,先以有些不自然又帶了點緊張的表情笑了一下,對他說了一聲,「嗨!」這才彎身坐進車裡來。

  她彎腰的動作讓她的髮尾沉重的垂到身前,也讓他發現她的頭髮竟然有半段是濕的。

  「妳的頭髮是怎麼一回事?」他皺眉問道。

  孟芊蘋聞言,低頭看了一眼垂在胸前半濕的長髮才回答,「我剛剛洗澡不小心弄濕的。」

  難怪她一坐上車,車裡就多一股澹澹的清香味道,原來是她剛洗了澡。

  「為什麼不把它吹乾?」

  「我不太會用你浴室的水龍頭,所以花了一點時間研究怎麼用,等我洗好澡已經快要二十分鐘了,所以……」她以一個無奈的表情做結。

  「吹一下頭髮又花不了幾分鐘。」他說,一頓後,忍不住好奇的問:「妳是在和我講完電話才去洗澡的?」

  她點頭。

  他只覺得不可思議。女人在出門前光是化妝,不就要花半個小時以上的時間嗎?而她竟然在他給她的二十分鐘內,又是洗澡,又是研究水龍頭怎麼用的,最後還來準時出現在他約定的地方,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不過認真一看,她臉上脂粉未施,連個口紅或是護唇膏都沒擦。難道這就是她能夠準時的原因嗎?

  不對,這應該跟化不化妝無關,而是跟個性有關才對,要不然她現在也不會頂著半濕的頭髮坐在他車子上了。據他所知,女人除了化妝需要花很長的時間外,弄頭髮和換衣服的時間一樣也很長。

  所以,她會是他所遇見的第一個懂得守時的女人嗎?

  這一點還需要點時間來證明。

  「想吃什麼?」將車重新開上路後,易子赦開口問。

  她搖搖頭。對吃她一向不挑,只要能夠吃得飽就行了。

  「昨晚睡得還好嗎?」他又問。

  她點頭,然後忍不住開口道:「我不記得昨天晚上我是怎麼走進那間房間裡睡覺的。」

  「妳當然不記得,因為妳在車上就睡著了,是我抱妳進去的。」

  果然。孟芊蘋在心裡歎息著,不知道該尷尬的向他道歉,還是道謝 「對不起,還有謝謝你。」她決定兩種都做。

  「昨晚之前妳到底有多久沒睡覺?」他問她,「我抱妳下車的時候,妳完全沒有反應,早上我要出門前去敲妳的房門,然後進房門去看妳的時候,妳也睡得不省人事,完全不知不覺。」

  「對不起。明天我會早點起床替你準備早餐的。」她道歉的說。

  「誰跟妳提到早餐了?」他不爽的轉頭瞪她一眼,「我在問妳之前到底有多久沒睡覺了?」

  「我只有前天晚上沒睡而已。」她老實回答。

  「前天晚上妳為什麼不睡覺?」

  「我擔心那是一場夢,所以不敢睡。」她猶豫了一下才說。

  「那?」易子赦疑惑的問,隨即恍然大悟的大聲罵道:「妳是笨蛋呀?是夢不是夢不會分辨呀?我還把我的手機留在妳那裡,如果是夢,那手機哪裡來的?天下掉下來的嗎?」

  雖然耳朵還是會被他的大吼聲震得嗡嗡響,但是孟芊蘋已慢慢地習慣了,以及他動不動就罵她是笨蛋的事。

  現在冷靜的回想,他每次對她大吼,罵她是笨蛋的時候,好像她都真的做了一些愚不可及的事,例如昨晚一個人半夜睡在大街上的事就是一件。

  他乍看之下很凶,聲音又大,生起氣來的模樣也很嚇人,但是從遇見他至今,她所得到的全是幫助,而沒有一絲傷害。

  雖然他們相遇不過三天而已,自己根本就還不算認識他,但是她卻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這個男人有著刀子嘴,豆腐心。

  她好慶倖自己能夠遇見他,真的好慶倖。

  感謝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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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12 00:38:47
第四章

  坐在高級餐廳裏,孟芋蘋渾身不自在,不僅是因為她沒來過這種地方,更因為她穿著寒酸,連端盤子經過她身旁的

  服務生,都忍不住側目的對她露出了皺眉的表情。這裏讓她很不自在。

  「怎麼了?」發現她幾度伸手輕拉身上的衣服,易子赦開口問道。

  她搖搖頭,不想拿自己的問題來煩他,更何況她只是有點不自在而已,任何人到一個自己沒去過的地方總是會有點

  緊張,等適應了就不會了。

  至於她衣著寒酸讓人瞧不起的事,她不想為這種事自憐或自悲,因為她現在身!」

  上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她靠自己的雙手努力辛苦工作賺來的,她沒什麼好抬不起頭的。

  相反的,會用一個人的衣著華麗與否去評判別人是否值得以禮相待的人,才該反省與自我檢討。

  「我沒到過吃一餐需要用這麼多刀又、湯匙的餐廳,你可以告訴我這些食具的正確用法嗎?」看著餐桌上井然有序排

  成一列的餐具,她開口提出這個讓她覺得困擾的問題。她不想鬧笑話給別人看。

  「當然。」易子赦不由自主的柔聲道,然後一一的告訴她每一把刀又、湯匙的用途。

  「這是吃沙拉的,喝湯的,主菜用的,點心用的,雖然大致分為四類,但是每一類對應每一種食物,還是有不同的

  選擇,因此才會需要這麼多餐具。」

  他簡單的說明.她認真的學習,表情相當的專注,讓他滿意的微揚起嘴角。他喜歡有上進心、肯學習、不恥下問的

  人,最討厭那種不懂卻還硬要裝懂搞砸一切的人。她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侍者為他們上菜,他注意到她總是由自己先作決定拿起正確的食具後,再抬起頭來與他的選擇比對,見自己沒弄錯

  便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模樣就像小孩子般的單純、天真又可愛,而且令人著迷。

  小小的臉,彎彎的眉毛,圓圓的眼睛,白白的皮膚,如果她瘦削的臉頰能再豐腴一些、氣色能再好一些的話.就會

  像個洋娃娃了。

  「好吃嗎?」他問道。

  孟芋蘋間言立刻點頭,因為她不知道該點什麼吃,所以她吃的餐點是他幫忙點的。「真的很好的。」她強調道。

  「好吃就多吃點。」他微笑的說。

  多吃點。

  同樣一句話卻變成了媽媽的聲音,讓孟芋蘋不由自主的停下了用餐的動作。

  她想起了媽媽偶爾會因為多賺些錢,而買了一些比較昂貴,比較少吃得到的東西給他們姊弟倆吃時,自己捨不得吃

  ,卻一直叫他們多吃點的模樣。

  媽媽現在在做什麼,還好嗎?有沒有正常的吃飯、睡覺?是不是正在擔、心她?

  「怎麼了?」注意到她停下用餐的動作,易子赦不解。她搖頭。「只是突然想到我媽媽而已。」

  「你想要外帶一份送去給你媽吃嗎?」他若有所思的問道。孟芋蘋驚訝的瞠大雙眼,隨即用力的搖頭。

  「不是。」她臉皮再厚也做不出這種事呀。

  「我只是想到她現在是不是正在擔心我,擔心到連飯也吃不下……」

  「你昨天是怎麼跟她說的?」

  「我留了一封信給她,跟她說我找到工作了,但是公司在南部,所以要搬去公司提供的員工宿舍住。」

  易子赦忍不住露出古怪的表情。南部?員工宿舍?

  「你人明明就在臺北,不怕哪天不小心碰到面嗎?」

  「我媽不會離開住家附近太遠的地方,她生活很規律。」她搖搖頭。

  「那你弟呢?」

  「他要顧課業又要忙著打工賺錢,不會有時間在外頭亂晃的。」

  「萬一不小、心撞見了呢?」

  「我會找藉口搪塞,例如出差什麼的.」

  「他們都相信你突然要到南部工作的事?」他還是覺得怪異,因為聽她說過她弟是醫學院的學生,應該不會這麼好騙

  吧?

  「我不知道,但我也怕他們不相信,所以我到現在都不敢打電話回家。」她眉頭緊蹙,一臉無奈與憂鬱。

  「我不介意你把我們的事說出來,我們是互助合作的關係,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易子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說,因為這件事本來就該愈少人知道愈好,免得節外生枝。可是看她這麼憂鬱無奈

  的樣子,他實在是於心不忍。

  「我覺得這件事最好保密比較好。」

  「為什麼?擔心你的名譽會受損嗎?」他忍不住皺起眉頭,忘了自己前一秒也在想這件事愈少人知道愈好。她的態度讓

  他感覺自己好像見不得人似的。

  「都已經結婚了,就不會有什麼名譽受損的問題。」孟芋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懂他為什麼這樣說。「我擔心的

  是?以我媽愛擔心,和我弟總是想要站出來保護我的個性,若讓他們知道這件事,他們可能會不小心壞了你的計畫。」她

  認真的說。易子赦恍然大悟,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說到你的計畫,我們是不是應該要認真的談一下?」

  「談什麼?」他問。

  「很多呀,例如對方和對方家人的基本資料,以及我們是怎麼認識、在哪裡認識的,交往多久之後才結婚的,還有

  最喜歡對方哪一點,兩人在一起最難忘的是什麼事等等之類,有很多東西都需要事先套好招,否則到時候被人問到卻答

  不出來怎麼辦?」她未雨稠繆,一臉認真的說。

  他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這都是一些浮面的東西,不重要,根本用不著花太多的時間在上面。不過我們的確應

  該要認真的談一談,只是要談的並不是這些事。」

  「那是什麼事?」她不解的問。

  「我們吃飽再談。」他看了一眼她未用完的餐點。他都這樣說了,孟芋蘋即使有滿肚子的疑

  問,還是乖乖地先把餐點吃完,等侍者收走用過的餐盤,替他們送上甜點、飲料等附餐後才再度開口——「你剛才說要

  談的是什麼事?」她正視著他問。

  她這個人雖然總是時運不濟,老是遇到重重困難,好不容易解決了一件又來一件,但是還好她擁有足夠的耐、心、

  毅力和決心能將問題解決,所以才能走到現在,否則連年來的經濟壓力,和這回突如其來的車禍意外所造成的困境早就

  將她逼死了。

  「可以用嘴巴說出正確答案的問題,你知道可以用套招的方式解決,別人難道不知道嗎?」他看著她不答反問。

  孟芋蘋眨了下眼睛,呆了一呆。她沒想過這一點。

  「你看一下最靠近智廳入口那張桌子的男女。」他突然這樣說。她轉頭看去。

  「你覺得他們是同事、普通朋友,或者是情人、夫妻的關係?」

  「要我猜嗎?」

  他點頭。

  「我猜應該是普通朋友吧。」她看了那對男女一會兒後,猜測道。

  「為什麼你會猜這個答案?」

  「感覺。同事之間多少會談到工作上的事,表情應該會比較嚴肅或氣憤之類的。如果是男女朋友,應該要有談戀愛

  的甜蜜感覺,但他們沒有。至於夫妻,我不知道,就是不像。」她側著頭,繼續盯著那對男女。

  「所以你不覺得兩個人之間相處的感覺很重要,不必言語就可以讓旁人猜出他們的關係嗎?」

  孟芋蘋眨了眨眼,又沉靜了一下,頓時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與其用說的,不如直接做給對方看,讓對方感覺

  到我們的關係,她就會知難而退?」

  「孺子可教也。」易子赦點頭稱讚,「所以我才會要你搬到我家住,因為威覺這種東西不是可以演出來的,我們必須

  儘快習慣對方的存在,以及一些必要的碰觸和小動作才行。」

  「碰觸和小動作?」她不由自主的重複不解處。「什麼意思?」「這就是我要和你談的事。」他以一臉認真的表情,目

  不轉睛的看著她。「為了讓一切看起來逼真,有些事我們必須假戲真做。」

  「假戲真做?」孟芋蘋忍不住露出愕然兼茫然的表情。

  「對。」

  她腦袋轉了轉,只轉出一兩個字,那就!上床!

  她的眼睛一瞬間倏然睜大,眼底還有著明顯的驚慌、恐懼與退縮。

  「你在想什麼?」他瞪眼問道。

  「易先生……」她猶豫不決、不知所措的開了口,卻在下一秒鐘倏然將嘴巴緊緊地閉了起來。

  她想說什麼呢?從決定要拿自己來換錢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必須出賣肉體的、心理準備,現在又為什麼要覺得驚慌

  ?只因為她以為他不會這樣做嗎?

  「易什麼先生?」易子赦皺眉道:「像你這種叫法,一下於就會被人拆穿我們的關係。還有,你那到底是什麼表情?

  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我說的是牽手、擁抱,最多是接吻,你以為是什麼?真當我有抱竹竿或洗衣板睡覺的習慣呀?」

  他義正詞嚴一字一字的聲明道:「我、沒、有、好、嗎!」孟芋蘋無言以對的瞪著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究

  竟該高興還是難過,該謝謝他還是罵他,他竟然暗喻她的身材像竹竿和洗衣板!

  她的身材才沒他說的那麼差好不好?她的胸部至少還有B罩杯!好啦,B減一點點罩杯啦,但是它還是有隆起呀,才不像他

  說的洗衣板吶。

  「幹麼瞪我?」他明知故問還裝無辜。

  「沒有呀。」她側臉的將目光調開,但仍覺得有點不爽。

  「那麼,對於假戲真做這件事你有問題嗎?同意嗎?」他問道。

  「有問題或不同意就可以不做嗎?」

  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易子赦輕愣了一下,朝她挑高了眉頭。

  「你說呢?」他反問她。

  她深吸一口氣又吐了一口氣。「其實你只要告訴我該做什麼就夠了,你幫我解決了我的困難,我幫你度過難關,

  這就是我們交易的內容不是嗎?「所以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配合。」問題解決,討論結束。

  午餐完畢離開餐廳後,孟芋蘋以為易子赦會先送她回家,再回公司上班,沒想到他卻直接把車開到臺北新地標,帶

  她走進一間國際知名的名牌服飾店。

  這是女裝部.所以她用不著問也知道他們到這裏來是為了要買她的衣服。

  事實上剛才在餐廳遭受過旁人側目之後,她也覺得自己的衣服似乎有點登不上抬面,所以為了不搞砸他的計畫,她

  的確需要添購幾件「戲服」易子赦讓店員拿幾套衣服,要她去試穿。

  她從善如流、樂意至極的聽命行事,畢竟她也是個女人,有哪個女人抗拒得了漂亮衣服的誘惑呢?反正試穿又不用錢

  ,而且最重要的是,說不定這是她今生唯一一次可以穿到名牌衣服的機會。

  因為試穿得很開心,她臉上始終帶著不自覺的微笑,沒想到他卻把這笑容當成了她很滿意的表示,打算買下全部的

  衣服,讓她不得不瞠目結舌的大叫出聲——

  「等一下!」店裏的人一瞬間全都看向她。

  「等一下。」孟芋蘋再度堅定的說道:「我還沒有決定好,你們先別急著結帳。」她將易子赦拉到一旁去。

  「你瘋了嗎?」她氣急敗壞的說。

  易子赦瞬間挑高眉頭。

  「你買這麼多衣服要做什麼?」她問他。

  「衣服買來當然是要拿來穿,難道還拿來吃嗎?」他白眼道。

  「你要穿嗎?」他瞪她。

  「既然你不穿,那就不要買這麼多,只要買個兩、三件,出席比較高級或是正式的場合有得穿就行了。」

  「你腦袋有問題嗎?」他又好氣又好笑。

  又拐著彎罵她笨,這回她可沒做什麼蠢事,做蠢事的人是他。「你腦袋才有問題,你知道不知道那些衣服上的標價

  ,每一件都要五位數呀?」她氣惱的回嘴,卻不忘壓低聲以防店員聽到。

  「廢話,這牌子的衣服本來就是這種價位。」他沒好氣的說。

  瞪著他,孟芋蘋簡直是無言以對。

  所以他的意思是在告訴她大爺他有錢嗎?知道這麼貴還帶她來,還打算把那堆衣服全包了,有錢人的腦袋到底在想什

  麼呀?

  「那堆衣服裏,我只喜歡其中的一、兩件而已,我不喜歡的你不要買,買了我也不會穿。」她用另一種方式阻止他發

  瘋。

  「你用不著替我省錢。」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計謀。

  「你這個人……」她該說什麼?自大、不知人間疾苦、錢太多?「你錢多不會去做善事,救助貧苦人家呀!」她咬牙進聲

  道。

  他眨了眨眼,突然咧嘴道:「我現在不是正在做嗎?」

  她差點忍不住抬起腿來踹他一腳。狠狠地瞪他一眼後,她轉身想走,卻被他拉住了手。

  兩人第一次牽手,雖然不是特意的,卻意外的有種電流竄過的感覺,讓他們在一瞬間忍不住發熱了起來。

  他的手好大好溫暖,童外的厚實粗糙。

  她的手好小好細,威覺柔若無骨。

  四目交會,兩人同時感覺到一種奇怪的張力存在彼此之問。

  這是什麼感覺?應該和之前他們在餐廳談過要「假戲真做」這件事有關吧,所以才會有這麼奇怪的感覺。

  兩人不約而同的全在心裏這麼想,然後決定甩開這莫名其妙的感覺。

  「你是個笨蛋呀,有人自願花錢買衣服給你,你只要開開心心接受就好,哪來這麼多廢話、這麼多意見呀,出錢的

  人是我又不是你!」他不爽的說。

  「那穿衣服的人也不是你呀!」她也有些不爽,尤其又被他罵笨蛋。「硬買一堆我穿不到的衣服給我,你是什麼、

  心態?錢多呀!」

  「什麼叫穿不到?那些衣服你穿起來明明就很好看,不管是在家或出門都可以穿,為什麼會穿不到?」

  「誰會在家裏穿一件上萬塊的衣服呀?」

  「很多人。」

  「但不是我。」

  「你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好歹。」

  「彼此彼此。」

  「你想氣死我嗎?」

  「放心,好人不長命。」

  「你意思是說我是禍害嗎?」

  「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說。」

  用力的瞪著她,易子赦其實沒看起來那麼生氣,反而還挺樂在其中的。

  他很少碰到敢跟他互槓的女人,她們大多不是裝乖、裝柔順,就是被他的大嗓門和怒氣嚇得花容失色、噤若寒蟬,

  就只有她與眾不同的敢向他據理力爭。

  不過話說回來,她從一開始就與眾不同,試問哪有人會在以為自己被綁架之後,還叫綁匪把自已賣了,再分她一百

  萬的?

  她有點有勇無謀,卻很真實,對家人無條件付出的精神更是讓人感動,所以他才會不由自主的一直想給予,多少幫

  她一點。但是誰知道她卻笨得可以,完全不懂得把握機會海撈一筆,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

  「算了,隨便你,你自己去跟店員說你要哪幾件衣服,哪些不要,我不管了。」他放棄的說。

  孟芋蘋雙眼一亮。「這是你說的,說到要做到哦?」

  瞪她一眼,他從皮夾裏抽出信甩卡丟給她。

  「拿去,自己去結帳,我眼不看為淨。」

  「你不是要簽名嗎?」

  「不用。」

  「不用?」她驚愕的睜大雙眼,「那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刷嗎?掉了怎麼辦?」

  「撿起來呀。」她一呆。「不好笑。」說完自己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銀行會即時以簡訊通知持卡人有這筆消費所以風險不大。」易子赦不自覺的以溫柔的表情看著她說。

  「那還真可惜,我還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偷來刷吶。」孟芋蘋收起笑容,開玩笑的對他說。

  「用不著偷.我會辦一張附卡給你。」

  「啊?」她呆住,張口結舌的瞪著他。「你說什麼?」

  「快點去結帳,人家還在等。」他推她一把。

  大概是她聽錯了吧。她看了他一眼,逕自忖度不再多問。

  結完帳後,她總共帶走了兩件洋裝和一件很好搭的外套。

  本來她只要一件洋裝的,但是店員一直說服,說那件洋裝真的很適合她,如果她一起帶的話可以再給她多一些回扣

  。她卻想著回扣再多也抵不上多買一件的價錢,所以一直找藉口推拒。

  結果就在兩相你來我往之際,原本說要眼不看為淨的易子赦卻突然跳出來說了一句,「一起帶走。」然後就這樣決定

  了一切。上車後,孟芋蘋抱著那袋她不吃不喝工作兩個月也賺不到這麼多錢來買的衣服.情緒相當的複雜,感覺既興奮

  ,滿足又心疼、不捨,直一是五味摻雜。這幾件衣服直一的好漂亮,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卻又忍不住想,如果能將

  這幾件衣服換成錢給她的話,那該有多好,這樣就可以拿去還房貸,或者買些營養好吃的東西給媽媽吃,也可以幫士彥

  支付學雜費。可是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因為這是「道具」。無奈的,她輕歎了一口氣。

  「幹麼歎氣?」身旁立刻傳來易子赦的詢問聲。

  「我只是在想二手衣能賣多少錢?有沒有三成的價位?」原本一萬多的衣服賣個三、四千應該不算貴吧?她退而求其次

  的忖度著。易子赦簡直無言以對.

  「你真的那麼缺錢?!」

  「是呀。」她歎息。

  那你剛才就應該把那些衣服全部買上來,再上網拍賣,即使是打九折賣。也能瞬間被人搶購一空。」這回換孟芋蘋無

  言以對。他到底是在嘲諷她,還是認真的?

  「所以我才說你是個笨蛋。」他突然又加了一句,讓她更加無言以對。

  他到底是不是認真的呀?真的是錢多到沒處花是不是?這麼喜歡被人當凱子釣,那她就成全他!

  抬起下巴接受挑釁,她發誓般的對他說:

  「你等著看,下次我一定刷爆你的卡!」他斜睨她一眼,接下戰帖。

  「好,我就等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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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12 00:39:19
第五章

  說真的,孟芋蘋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照理說她拿了易子赦的一百萬後,就應該盡力學習扮演好自己所

  要扮演的角色,然後幫他度過難關才對,結果她到底在做什麼呀?

  來到他家的第一天晚上不知不覺的被她睡掉,睡到隔天中午就算了,因為她前天晚上沒睡情有可原。

  可是第二天下午白吃了他一頓大餐,又花了他一大筆錢買衣服後,卻因為他下午蹺班必須趕回公司加班,而她就這

  樣閑在家裏等到睡著,而且一睡還睡到九重天去,連自己是怎麼從客廳沙發上回到房呈睡的都不知道,那就有點過份了

  。

  然後第三天,他在她起床前已南下高雄出差去,一去就是兩天兩夜。

  轉眼之間,他們交易已進入第五天,結果她除了獲得之外,什麼也沒付出,最誇張的還在後頭,也就是現在,她竟

  然收到一封銀行寄給她的掛號信,裏面裝著一張豐瘁卡,屬於她的。原來她當時沒有聽錯,他真的說了那句話。我會辦

  一張附卡給你。

  可是怎能這樣?她到這裏來到底是來做什麼的,而他腦袋裏又在想什麼呀?

  愈想頭愈痛,她想打電話給易子赦,卻又擔心會打擾他工作,只能拚命的忍耐,一直忍到他晚上下班回家。

  晚上,大門被開歐的音樂聲在屋裏響起的時候,孟芋蘋正在廚房裏忙得不亦樂乎。雖說是在廚房呈,但是開放式的

  設計卻讓她頭一轉,就能看見推門而入的易子赦。

  「你回來啦。」她揚聲說道。

  晚上下班回家,推開家門屋裏燈是亮的,還有人開口迎他進門,讓易子赦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尤其那個人還穿著圍

  裙在廚房裏不知道忙什麼,把自己弄得一團紊亂的時候。

  「你在忙什麼?」將門關上,他把公事包放到桌上,然後走向她問道。他好像看到她的頭髮上有菜屑。

  「包水餃。」

  「包水餃?」他眨了眨眼,像是不懂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一樣。

  「對。你晚餐吃了沒?肚子餓不餓,要不要我煮一些水餃給你吃?」她問道。

  走近她,易子赦才看見吧檯內鋪滿了一整片包好的水餃,那數量至少有一百個,而她那沾滿麵粉的雙手仍忙碌的繼

  續包著餃子。

  廚房裏有點亂,吧檯裏也一樣,就連她也因為忙碌而看起來有些狼狽,但是卻一點也不討人厭,還有種讓人覺得溫

  暖、溫馨、親切,也想跟著融入其中的感覺。

  突然間、他領悟剛才他說不出的感覺是什麼了,那是一種家的感覺,溫暖的家、久違的家,從他十幾歲一個人出國

  留學,並習慣一個人居住後,就不曾再感覺到的,想念的家。至於她……

  「怎樣,要吃水餃嗎?」因為他沒回答她,她便再問一次。

  他依然沒有作聲,卻走上前伸手將落在她頭髮上的高麗菜屑拿掉,讓不設防的她在一瞬間愕然瞠大雙眼。

  「一些麗菜。」他將那片菜屑拿到她面前,回答她眼底的疑問。

  「噢。」她恍然大悟的對他笑笑

  「怎麼突然想包水餃?」他好奇的問。

  孟芋蘋先是輕怔了一下,隨即朝他皺起眉頭。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瞪眼道。他不提她差點就忘了這件事。「你到底在想什麼?」

  「什麼意思?」他不解的挑了下眉頭。

  「信用卡。你辦信用卡給我做什麼?」

  「你收到卡片了?」

  她點頭。

  「不錯。他們果然很有效率的在三天內把卡片送到了,我得打電話肯定他們的服務質量。」易子赦嘴角微揚,滿意的

  點點頭。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孟芋蘋忍不住對他猛皺眉頭,同時將最後一點餡包進手中的餃子皮裏。

  「剩下的餃子皮怎麼辦?」他注意到剩下約兩公分高的餃子皮沒包完。

  「者一來吃呀。」

  「怎麼煮來吃?」他露出一臉訝然不解的表情。

  「把它切成條狀當面煮就行了,還有,你不要一直轉移話題,快點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在想什麼或計畫什麼.辦

  信用卡給我做什麼?!」

  「你不是說你要刷爆我的卡嗎?我就辦一張給你刷呀。」他嘴角微揚,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挑了挑眉頭。

  孟芋蘋簡直無言以對。

  「我要吃水餃二十顆,你十顆。」他突然又這麼莫名其妙的來這一句。

  什麼叫你十顆?

  「我又沒說我肚子餓要吃。」她忍不住出聲道。「你要陪我吃。」他逕自霸道的宣佈,接著丟下一句「我先去洗澡」後

  就轉身

  進房去了。孟芋蘋瞬間吸了口大氣,完全搞不懂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男人,自我?霸道?狂傲?欠扁?還是莫名其妙?

  總之,反正一她再度吸了一口大氣,他是老闆,她聽命行事就是了。

  轉身拿出鍋子盛水來煮水餃,同時利用這時間收拾善後,將廚房及吧檯區清理乾淨。

  等她收拾好時,水餃也煮好了,她將水餃盛盤端上桌,一會兒易子赦便像算好時間似的從房間裏走出來。

  他的頭髮濕濕的沒有吹乾,身上穿著一件白色棉和黑色五分短褲,讓他看起來瞬間年輕了好幾歲,但是大嗓門和欠

  扁處還是一點都沒變。

  「東西放下來,先過來陪我吃水餃。」

  「我的手已經濕了。」她無奈說。就先讓她洗完會怎樣?

  「濕了擦乾就行了,快點過來。」

  她皺起眉頭.稍微猶豫的看了一下自己沾上洗碗精的手,沒想到他不耐的走了過來,直接將她的手拉到水龍頭下洗

  乾淨,然後撕了兩張紙巾將兩人的手擦乾,再牽著她的手來到餐桌旁壓她坐下。

  他的動作太過突然又太過一氣呵成了,讓她完全來不及反應。

  「看起來好像挺好吃的樣子,快點吃。」他跟著坐下對她咧嘴說,然後埋頭吃了起來,連一眼也沒空再看向她。

  看著他,孟芋蘋真的只有「無言以對」這四個字足以形容她現在的成受。

  他到底硬將她拉過來是什麼意思呀?說是要她陪,結果卻是自顧自的吃,真是讓人搞不懂。

  無聲的輕歎一口氣,她拿起碗筷學他沈默的專心吃餃子。

  「真滿足。」解決掉二十顆餃子後,易子赦滿足的靠向椅背道。孟芋蘋驚愕的看向他,因為她夾進碗裏的五顆餃子都

  還沒吃完,他竟然就把他的二十顆全吃掉了,他是餓死鬼投胎呀,怎麼可以吃得這麼快?

  「幹麼這樣看我,別想我會幫你吃,竹竿人。」

  「竹竿人?」她反應不過來的瞠大雙眼

  「哈哈……」她的表情讓易子赦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頓時有種疲勞盡退的感覺。

  兩天不見,她的模樣看起來比他記憶中更漂亮、順眼、而且意外的讓他有種想念的感覺。

  他不確定這種感覺是不是和週遭溫馨的氣氛有關,但是即使有關,這氣氛也是因她才有的,因為他在這間屋子都已

  經住了三年多了,卻從來不知道這間房子除了一暈華、寬敞、舒適之外,也可以很溫馨。

  這是不是就是媽媽常在他耳朵碎碎念所說的,家裏有沒有一個女主人真的差很多的意思?

  不過話說回來,媽媽應該把話說得更明確一點才對,她應該說家裏有沒有一個「對的」女主人真的差很多。

  重點應該放在「對的」這兩個字上,因為他也不是沒帶過女人回家同居過,讓那些女人暫時當他家的女主人,但是感

  覺卻不如一個人住得好,直到現在,因為她而推翻。

  看著眼前這個對他皺眉瞪眼又欲言又止的女人、他突然心情極好、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快點吃,吃完我者一咖啡給你喝。」他對她說。除了那三個換帖兄弟外、他可從來不曾服務過他人,主動煮過咖啡

  給人喝。

  「現在都已經快十點多了還喝咖啡?」孟芋蘋聞言、忍不住皺眉道。

  「你喝咖啡會失眠?」

  她點頭。雖然她很少有機會喝咖啡,但是以前只要有人好心請她喝咖啡,她那天晚上一定會失眠到天亮,屢試不爽。

  「是這樣嗎?」

  他微笑,逕自起身走到吧檯內去煮咖啡,並在她吃完餃子收拾好一切後,調製好兩杯香味誘人的咖啡,端到客廳茶

  几上放下。「過來喝咖啡。」他坐進沙發裏,招呼道。

  孟芋蘋忍著翻白眼的衝動,無言的走上前,因為從看見他拿出兩個杯子的時候,她就知道他不會放過她了。

  「坐這裏。」在她欲走向單人沙發時,他忽然拍了拍他身旁的位子說。

  她的腳步一頓.又猶豫了一下,這才勉強自己走到他身邊坐下來。

  「幹麼這麼緊張,我又不會吃人,況且我才剛吃飽。」他椰榆的看著她,一臉壞笑。

  「藍鬍子也不會吃人。」她忍不住咕噥的說了一句。

  他一愣,眨了下眼睛,隨即恍然大悟的大笑出聲,然後又突然停止笑聲。

  「親愛的,」他一臉嚴肅正經的看著她,「既然被你發現了我的秘密,我也只好殺了你了。」說完,他猛然伸手描向

  她的脖子!

  「啊!」孟芋蘋板嚇得倏然從沙發上跳起來,驚聲尖叫。

  「哈哈……」易子赦再也遏制不住的放聲大笑,整個人笑趴在沙發上,直不起身來。

  真的是太好笑了,藍鬍子?虧她想得到,哇哈哈——

  瞪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男人,孟芋蘋在搞清楚自己被耍了之後,忍不住惱羞成怒的抓起沙發上的抱枕就往他身上

  招呼去。

  「可惡!可惡!可惡!」她使盡吃奶的力氣邊打他邊罵。

  他真是太可惡了,竟然這樣嚇她!

  「哩——嘿嘿.開個小玩笑而已嘛,你也用不著謀殺親夫吧?」他邊笑邊說的舉起手來擋住她的攻擊,怎知她聞言後

  卻一點罷手的跡象都沒有,他只好改變策略打算搶走她手中的抱枕。

  看準目標,一抓一拉,沒料到不知是他的動作太突然了,還是她把抱枕抓得太緊,他一使勁她就像突然失去平衡般

  的朝自己撲跌過來,瞬間壓在他身上,臉貼在他唇上。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兩個人都呆住了。

  他們雙眼園瞠的看著對方,感覺週遭一片沉靜,靜到足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坪坪坪的跳得好劇烈又好大聲。

  孟芋蘋猛然驚醒,立刻掙扎的想從他身上爬起來,怎知卻越急越亂,手才撐起身子,腳一滑旋即又跌回他身上。他倏然

  悶哼一聲。

  「對不起。」她急忙道歉,手忙腳亂的再度想從他身上爬起來,卻不知是撞邪還是怎樣的,又接連兩次的跌扑到他身

  上。

  「不要再動了!易子赦終於受不了的吼道。

  她立刻靜止下來,以為他終於受不了她的笨拙一事實上她也快要受不了的對自己咆哮了,所以他才會叫她不要再動

  ,讓他幫她起身比較快,可是下一秒他竟然捧住她的臉,然後……奈易子赦是故意要吻她的。

  他剛才還在浴室裏邊洗澡邊掙扎的懷疑自己該不會喜歡上一塊洗衣板吧,那實在太不像他了可是如果他不是喜歡她

  的話,進門時的感動,以及之前所有匪夷所思的舉動又該如何解釋?他知道自己有心軟的毛病,即使剛開始不知道,連番

  被任允翼那幾個傢伙大聲嘲笑過後他就知道了。

  可是心軟歸心軟,他的心軟也有一定的限度,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散財也就算了,還有種疼借的想把對方儘快養

  胖與寵壞的衝動。

  光看孟芋蘋待在自己的屋裏,他就有種莫名的滿足感:光看她站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他就有種感動,而且即使她

  因忙碌而把自己弄得一團糟,他還是覺得她很美。讓他坪然心動。同情會讓人坪然、心動嗎?同情會讓人覺得滿足嗎?還

  有,同情會讓人想念嗎?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過去兩、三天來,他想她的次數直一的多到令自己心驚的地步。

  所以,他剛才還在房間裏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要「借題發揮」,好好的利用上回她允諾過會配合他的假戲真做,來確

  定自己對她的感情了。

  只是他本來打算循序漸進,先從聊天開始再慢慢導入正題的,沒想到計畫趕不上變化,突然發生這麼一個意外,而

  且她還該死的不斷在他身上磨贈,雖然不是故意的,但是也足夠逼瘋一個男人了。

  不管了,先吻再說,雖然這樣有可能會嚇到她,但是總比再讓她在他身上磨磨踏贈的,然後用另外一種令他尷尬的

  方式嚇到她好吧?要知道.要控制身體的自然反應是很難的。

  她的唇很軟,和她陡然僵直的身體完全不同,既軟又柔又暖,讓人淺嘗後想停卻停不下來,只不過她被嚇得雙目圓

  瞠的模樣實在有點礙眼。

  「把眼睛閉上。」他命令的說。

  她瞠圓雙眼一動也不動的模樣,很像受到驚嚇的小白兔,讓他這個大野狼只有更加獸性大發的衝動。

  「快點!」他喝聲道,嚇得她立刻緊閉雙眼,像個小笨蛋似的。不用想也知道這個小傻瓜一定完全沒想到自己可以動

  手甩他一巴掌,或喝令他放開她,不過就此時此刻而言,他也不希望她想到就是了。

  易子赦閉上眼睛,細細地品嚐她的味道。

  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吻,他本來只是想稍微品嚐一下她的味道,並藉此來釐清自己對她的感覺,沒想到她的味道卻出

  乎意料的美妙,而且最糟糕的是她僵硬、緊繃的反應完全激嶺起他自大男人不認輸的那一面。

  她沒道理一怕他,更沒道理不為他的吻迷醉口牙。

  他要她像他一樣喜歡他們的吻。

  品嚐的享受一瞬間變成了柔情的勾引與誘惑,他用舌頭輕舔她的唇瓣,勾勒她的唇形,慢慢地、慢慢地直到她不自

  覺的逐漸放鬆下來仍繼續這樣做。

  他可以感覺到她的反應從緊繃變成了迷惑,像是不解他這樣的動作能帶給他什麼樂趣一樣,然後像是好奇又像忍不

  住般的,微微地張開嘴巴,試探的探出舌尖輕舔了他一下。

  他完全無法遏制自己輕顫與低吟的反應,而那反應不僅嚇到了他自己,也嚇到了她。

  孟芋蘋驀然睜開眼睛與他四目相對,眼底除了有迷惘外,還有一種他不會認錯的動情神色,即使她本人充滿了迷惑

  與不解。

  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他將舌尖探進她口中逗弄她的,就見她的眼神逐漸變得朦朧,終至無力的閉上。

  她低低地呻吟出聲,聲音美妙悅耳,讓他完全不能自己的更加熾熱而狂猛的親吻她。

  心跳加劇,呼吸急促,兩人的氣息因接吻而混合在一起,交織成一張慾望之網,將他們倆緊緊地罩在一起、捆綁在

  一起,誰也掙脫不了。

  易子赦離開她的唇,將嘴巴埋在她的頸部,感覺她肌膚的柔軟滑順,以及肌膚下她顫動的脈搏。

  她身上的衣服隨著他的舔吻與逗弄,一寸寸的被撥開、褪去。他將手指探入她腿間,逗惹著她的嬌柔,感覺她的緊

  窒、柔軟與濕熱。

  她渾身震動的緊攬著他的頸項,不安的嬌吟出聲。他吻住她的呻吟,繼續堆積著她的快感,讓她待會兒能夠更容易

  接納他,因為她實在太緊也太小了,小到連他的手指似乎都難以容納。她驀然抽緊身體,弓身尖叫著低喊出聲,然後在

  他懷裏顫然的墜落。他繼續親吻著她,調整姿勢,一瞬間便用力的挺進她體內。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孟芋蘋渾身韁硬,但疼痛只是一瞬間,易子赦接下來一遍又一遍,狂猛的在她體內衝刺的動作才

  令她無法招架,讓她頭暈目眩的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難受還是舒暢。

  她有種要喘不過氣的威覺,想推開他卻反將他攬得更緊,想叫他停下來別這樣,卻希望他再用力點。她知道自己很

  矛盾,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啊!」易子赦一個劇烈的挺進令她忍不住呼喊出聲。

  「我喜歡你的聲音。」

  他粗喘的低語聲突然在她耳邊響起,令她不由自主的睜開了眼睛,望進他火熱得幾乎要將她灼傷的雙眼中。

  而就在那一瞬間,他的動作突然加深加快,那衝刺的節奏遠超過她所能承受的,讓她瞬間被捲進狂喜的高潮裏,嬌

  吟的呼喊出聲。

  一會兒,他低吼一聲,身體巍然一顫,隨即沉甸甸的向她壓了下來,迭壓在她身上。身體貼著身體,心貼著心。呼

  吸交融,心跳相應。四週一片沉靜。

  孟芋蘋的腦袋一片空白,有點不確定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不,不是不確定,而是不敢相信、無法相信、難以置信剛才

  所發生的事。

  她和他……他們……他們竟然……

  「你還好嗎?」易子赦突然抬起頭來看著她,沙啞的問道。

  她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回答他好或不好,只能以有些尷尬、有些害羞,還有好多不知所措的表情

  看著他。

  「對不起。」他向她道歉。她薯然渾身一僵。

  「不要胡思亂想,這聲對不起是為了剛才弄痛你道歉的。」感覺到她僵直的反應,易子赦立刻皺眉道。一頓.他忍不

  住又關心的問道:「還好嗎?會很痛嗎?」

  她紅著臉,尷尬的迅速搖了下頭,然後將目光轉向,尋找自己的衣服。她的衣服在地上,和他的混在一起,堆成一

  團,就像他們倆一樣。

  「你……可以讓我起來嗎?」她低聲問道。

  他沒有回答她,卻從她身上退開,然後一瞬間將她從沙發上攔腰抱了起來。

  「啊!」孟芋蘋遏制不住的驚叫一聲,慌亂的急忙攀抱住他的脖子,以防自己摔落.

  「你在幹什麼?」驚慌讓她的語氣變得有些尖銳。

  「帶你去洗澡。」他輕鬆的抱著她走向他房門。

  「我可以自己回房間去洗,你快點放我下來。」他的企圖讓她瞬間嚇得瞠圓雙眼,掙扎的驚叫道。

  他置若罔聞,輕而易舉的繼續抱著她走進他原本就沒有關上房門的房間裏,然後轉個彎將她抱進浴室。他將她放坐

  在按摩浴缸邊,伸手去放熱水,接著又將她圈抱起來,帶進淋浴問裏幫她洗澡。

  他的動作很輕柔,她的身體卻很僵硬,整個人又羞又窘,尷尬到快要爆炸了。

  他又帶著她坐進浴缸裏,將她擁抱在身前陪她泡澡,硬是強迫她逐漸習慣兩人赤身裸體的碰觸與相處。

  身體逐漸放鬆後,迅速湧上來的是疲憊與睡意,孟芋蘋在不知不覺問靠著他打起瞌睡來。

  昏昏欲睡中,她只記得自己好像有被人抱起的感覺,然後就人事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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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說真的,易子赦沒想過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早上醒來,床上有她。出門上班前,有熱熱的早餐可以吃。下班回家時迎接他的除了屋裏溫暖的燈光外、還有她溫

  暖的微笑。然後晚上睡覺再抱著她入睡,不管兩人那晚有沒有歡愛都一樣。她的房間在那一夜之後就沒人睡過,他沒讓

  兩人有獨眠的機會。

  一開始孟芋蘋當然有試圖想要抗拒、但是他只說了一句「你說會配合」,便將她所有的抗拒堵死,讓她不得不屈服於

  他的淫威之下。

  好吧,他承認自己很卑鄙,但是他就是莫名其妙的戀上她的味道,和她緊偎在他懷裏熟睡的感覺,他有什麼辦法?

  況且話說回來,他們倆不管是名義或實際上都是貨直一價實的夫妻了,沒道理不能同床共枕吧?

  夫妻同床是天經地義的事,分床睡才是違背常理。

  可是問題在於他們倆到底算不算是一對夫妻呀?

  易子赦這兩天為了這個問題,想到頭都快要爆炸了,不得已只好找人陪他一起解惑了,正所謂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

  諸葛亮,不是嗎?

  「幹麼約人出來,卻又像個悶葫蘆一樣不發一語?」季成顥慵懶的坐在Lounggebar內的沙發上,看著異常沈默的易子

  赦問道。

  「我在想該從何說起。」易子赦回答。

  「從頭說呀,反正我今晚也沒其他約會。你呢?」季成顥轉頭問一旁的湛亦麒,後者搖了搖頭。

  「允翼是遲到了,還是今天的聚會裏本來就

  沒有他?」湛亦麒問。

  「我有找他,但他沒空。」

  「嘖,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上回我找他,想訪問他相親之後的臧覺,他也說他沒空。不知道是直一沒空還是假沒空

  ,你們最近誰有見過他的?」季成顥嘖聲道。

  易子赦和湛亦麒同時搖了搖頭。

  「你也沒有?」易子赦的搖頭讓季成顥驚訝的挑高了眉頭,他還以為基於「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道理,子赦會在第

  一時間內殺去找允翼追問他相親的所有細節哩。

  「奇怪了,接下來要上戰場的你竟然按捺得住不去探查敵情?明天太陽要打西邊出來嗎?」季成顥忍不住椰榆他。

  易子赦瞪了他一眼,沒心情和他吵嘴。

  「問你一個問題,」他一臉嚴肅的開口,「如果有一對男女為了某種利益而契約結婚,後來卻假戲真做了,他們到底

  算不算是一對夫妻?」

  湛亦麒和季成顥迅速的對看一眼,臉上的表情都是一臉怪異。

  「契約結婚?」季成顯重複這四個字。他是不是聽錯了?

  「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這對男女中的男主角該不會是你吧,子赦?」湛亦麒卻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問道。

  「當然不是。」他義正詞嚴的迅速回道。

  「馬的!」季成顥忍不住詛咒出聲。

  湛亦麒無奈的搖了搖頭。「子赦,你可以輕易的騙過其他人.但是我們已經認識一輩子了,你覺得我們還會不了

  解你說謊時,總是特別義正詞嚴的小毛病嗎?」

  一頓,他忍不住問:「你真的和一個女人結婚了?」

  「對。」既然謊話都被拆穿了,易子赦也不再隱瞞,豁出去的點頭承認道。

  「契約結婚?你怎麼敢這樣做?這樣太卑鄙無恥了!」季成顥朝他大吼,不相信他竟然會做出這麼誇張離譜的事情來。

  看他這麼火,易子赦忍不住勾起嘴角,心情突然好了一些些。

  「兵不厭詐。我記得允翼是這樣說的。」

  「我要跟易叔叔和阿姨告狀,揭穿你的陰謀。」瞪著他,季成顥霍然開口。

  「你敢!」易子赦利眼一瞪,咬牙進聲道。

  「為什麼不敢,你剛才不是說兵不厭詐嗎?」他不詐一點,受害者就會變成他了。契約結婚?這真是一個絕招,自己先

  前怎會沒想到呢?季成顥氣憤的忖度。

  「你這樣做根本沒有用。」湛亦麒出聲提醒。

  「為什麼?」季成顥轉頭問道

  「你剛才沒聽見子赦說的話嗎?」

  「他說了什麼比契約結婚更讓人覺得該死的話?」

  「他說他假戲真做了。」

  季成顥呆了一呆,忍不住低呼出聲。「老天,你愛上那個女人了?」他看向易子赦。

  愛上?易子赦被這兩個字震住了,他知道自己喜歡看著孟芋蘋、喜歡抱她、喜歡呼吸著她獨有的香味,喜歡到著迷的

  地步,但是愛?

  他愛她嗎?所以他才會情不自禁的想和她同床共枕,不願和她分房睡?

  所以他才會為他們倆到底是不是一對真正的夫妻而煩惱不休,因為他希望他們是,卻無法忘記有份契約橫擺在兩人

  之間?

  他愛她嗎?

  原來他愛她。

  「兄弟,醒醒,不要露出一臉陶醉美夢的表情好嗎?這樣很嗯、心耶!」季成顥眉頭緊蹙的說。

  湛亦麒在一旁輕笑出聲。

  「亦麒,別笑。你也說說話呀。」季成顥一臉憂心仲仲的說:「我覺得那個女人一定學過巫術,會下咒,要不然才

  過兩個星期而已,這傢伙怎麼會變成這樣?」

  說著,他倏然起身去拉易子赦,「你起來,我帶你去神壇解咒。」湛亦麒間言,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笑。

  「發神經啊,你!」易子赦甩開他的手,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發神經的人是你。」季成顥皺緊眉頭,「沒有人會為了一裸樹放棄一整座森林的,你快點醒一醒!」

  「擁有一棵屬於自己的樹,和一片不屬於自己的森林,我寧願選擇前者。」易子赦勾勾唇,

  發現自己現在的心情超好。原來他愛上她了,原來。

  「亦麒,你別光顧著笑呀,快幫我想想辦法,這傢伙一定是瘋了。」季成顥忍不住著急的叫道。

  他們現在才幾歲,三十而已耶,正是最有男人魅力的時候,多少形形色色的女人對他們趨之若騖呀,他們可以慢慢

  挑個三年、五年甚至於七年、十年,直到挑到最好、最適合的為止再結婚就行了,幹麼現在就跳進婚姻的墳墓裏呀?

  也因為這樣,他們才會對突然冒出來指腹為婚的新娘子這麼感冒,這麼避之如蛇蠍不是嗎?所以他們兄弟四人才會這

  麼斤斤計較,差點沒兄弟聞牆,只因為他們都不想這麼早結婚。

  結果現在是怎樣?

  子赦不僅搞出了一個契約結婚,還假戲直一做的愛上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他們幾個兄弟都沒見過的女人,然

  後露出一臉陶醉在愛情裏的蠢樣子,這傢伙直一的是瘋了!

  「他不是瘋了,只是墜入情網而已。」湛亦麒笑道。

  「墜入情網跟瘋了不是一樣嗎?」季成顥急匆匆的回了一句。

  「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計較,不過以後你再發神經,小心我會拳頭相向,一拳打過去。」易子赦瞪季成顆一眼,沒

  好氣的說。

  「所以你今天找我們出來要解決的問題解決了?」湛亦麒一臉笑容的問他。

  他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然後眉頭再度輕皺起來。「應該說是解決了一半吧。」

  「怎麼說?」湛亦麒眉頭輕佻。

  「之前我一直很煩躁,卻不知道自己煩躁的原因究竟是出在哪!」

  「出在你瘋了。」季成顥忍不住插口道。

  易子赦瞪他一眼,繼續把話說完。「現在知道了,但是實際上的問題並沒有解決。

  「你的問題是什麼?」湛亦麒問。

  「是他瘋了。」季成顥倏然又搶話。

  「季成顥你可不可以閉嘴,你不說話也沒有把你當啞吧。」易子赦忍不住朝他咆哮「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成顥,你別鬧子赦了。」湛亦麒也對他說。

  「我哪有在鬧,我是苦口婆心的想救他。」

  季成顥一脆用心良苦的表情。

  「謝謝你的雞婆,不過不必了。」易子赦齜牙咧嘴的瞪眼道。「好心沒好報。」

  「要報去便利商店買。」

  「便利商店沒賣那種報。」

  「哪種報?蘋果日報還是聯合報?」

  「很好笑。」換季成顥對他齜牙咧嘴。

  「你們倆都別鬧了。」湛亦麒忍不住笑了出來,深深地覺得任允翼實在應該要來參加這場聚會的,這樣他就不必獨樂

  了,也可以有人幫他勒住這兩頭鬥牛。

  他們倆不約而同的哼了一聲,然後把頭撇開。

  「子赦,你剛才說的問題是什麼?」湛亦麒重新回到正題上。

  「我不知道我們倆現在到底算不算一對真正的夫妻。」

  「你們有去登記嗎?」

  「有。」

  「那就算是了。」

  「但是我們之間有個契約存在。」

  「契約內容?」

  「事成後即離婚,各不相欠。」

  「只要當事人同意,那張契約可以變成一張廢紙,丟了就行了。」

  易子赦倏然抿緊嘴巴,有苦難言。他的問題就在這呀,如果芋蘋不同意呢?如果事後她想離開的話,他難道可以拿條

  繩子把她綁起來,留下來嗎?

  「啊哈,我知道了。」安份閉上嘴巴一會兒的季成顥突然大聲道:「搞半天是你在一相情願的愛著人家,人家不愛

  你呀。」

  「閉嘴!」易子赦沉下臉來進聲道。

  「噢喔,該不會真讓我猜對了吧?」

  「你給我閉嘴!」

  「哇,惱羞成怒了,還直化議我猜對了啊。哇哈哈……」

  「季成顥!」易子赦怒不可遏的跳了起來,瞬間衝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湛亦麒忍不住

  輕聲歎息。

  「成顥,你別再故意激怒子赦了行不行?還有,子赦,坐下來好嗎?」一頓,他看著易子赦說:「我有解決的辦法。」

  一聽見有解決的辦法,易子赦立刻將季成顥丟回沙發上,坐回自己的位子。

  「什麼辦法?」他迫不及待的問。

  「很簡單,只要讓她跟你一樣墜入情網愛上你就行了。」湛亦麒輕鬆的說。易子赦怔了一怔。

  「這麼簡單的答案也想不到,看樣子戀愛會讓人變笨這句話果然是真的。」季成顥在一旁哼聲道。

  易子赦看向他.呆若木雞的說不出話來。的確,這麼簡單的答案,他之前怎麼會從不曾想到過呢?只要讓她愛上他就

  行了,愛到心甘情願的為他留下來,做他名正言順、直一直一正正的妻子,他易子赦的老婆。

  「想通了?」湛亦麒嘴角微揚的看著他。

  他點頭。

  「那今晚這攤就讓你請了。」

  「當然。」易子赦毫不猶豫的點頭,然後疑惑的看著突然站起身來的他問:「你要去哪兒?」

  「既然你的問題解決了,而且指腹為婚的相親飯局也肯定能教你安然度過,我當然得回去提早想一想自己要怎麼面

  對這個難關。」湛亦麒微笑的說,溫文爾雅的模樣讓人一點也感覺不到他有遇到難關的愁困。

  「我覺得你可以省點力氣,不用想太多。」季成顥出聲說。

  「哦?」湛亦麒看向他,一臉好奇的挑了挑眉頭。

  「因為新娘子註定會和你結婚,你又何必浪費力氣去抵抗呢?你說是吧?」季成顥皮笑肉不笑的對他咧嘴道。

  「你就這麼有把握新娘子不會看上你這個大帥哥?還是你想學允翼裝醜,或學子赦也來個契約結婚之類的先下手為強

  ?」湛亦麒很好奇他會怎麼做。

  「我會這麼沒創意嗎?」他不可一世的撇了撇唇。

  「先下手為強會沒創意嗎?我倒覺得這方法不錯。」

  「所以,你要去假結婚嗎?」

  「如果我回答是你不會扯我後腿」二刻打電話告訴我爸媽?」

  「當然會。」季成顥沒義氣的說。

  「那不就得了,我幹麼要告訴你?」湛亦麒微笑道。

  「說不說都沒差反正那個新娘子最後肯定會是你老婆不是我的。」季成顥不在意的聳了聳肩。

  「是嗎?那咱們就只有走著瞧了。」

  「是啊,走著瞧吧。」

  為了自己一輩子的幸福著想,兄弟閱牆了。

  音樂聲響起,大門板推開下了班的易子赦從屋外走了進來。

  「你回來啦。」孟芋蘋從廚房裏抬起頭,對剛進門的他微笑的招呼道。

  「你又在做什麼?」看見她又窩在廚房裏,他忍不住問道。

  他發現她好像很喜歡待在廚房裏做料理,以前他的冰箱裏只放飲料和少許的微波食品,以防晚上肚子餓卻懶得出門

  覓食時,有東西可以吃。

  可是現在不只有各種新鮮蔬果,還有她親自做的手工水餃、臺式泡菜、芋圓、蔥油餅和饅頭。

  她甚至連水煎包和抓餅都會自己做,簡直讓他傻眼。

  他曾經問她.她怎會做那些東西,她說是媽媽教的,因為家裏沒餘錢可以買成品,所以只能想辦法自己做,久而久

  之就什麼都會了。

  她的話讓他很心疼,不自覺地皺緊眉頭,沒想到她卻反而樂觀的告訴他,她很幸運的擁有一個天才型的媽媽,才能

  夠遺傳到廚藝的慧根,並且學到這麼多。

  「豆漿。」孟芋蘋回答他的問題。

  「豆漿?」他忍不住露出瞠目結舌的表情。外面一杯豆漿才賣十幾元而已,沒必要連這個都要自己做吧?

  「肚子餓不餓,要不要我弄點東西給你吃?」沒理他呆愕的表情,她照常問道。

  「晚上和客戶約在餐廳裏談生意,吃了不少。」他搖頭道。孟芋蘋聞言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說真的,她很怕他在九點多左有這種時間回來,然後還沒吃晚餐或說他肚於餓了,因為他自己吃沒關係,可是每回

  他都要拉她陪他一起吃,害她在短短半個月內就胖了三公斤,她很害』怕到時候回家,媽媽和士彥會認不出她。

  「過來這裏。」易子赦對她招手道。

  她看了一眼已經煮開的豆漿,將瓦斯爐的火熄掉後,才走出廚房,來到他身邊。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她問道,發現他臉上的表情有點奇怪。

  「這送給你。」

  一束花突如其來的出現在她眼前,紅色的玫瑰花點綴著白色的滿天星,簡單俐落卻美不勝收。

  「易子赦?」她看向他,臉上有著藏不住的驚喜與不解。他怎麼會突然想送花給她?

  「你不喜歡嗎?」見她沒伸手過來接花,他忍不住皺起眉頭。「喜歡。」她立刻說道,然後就見他將花束塞進她懷裏。

  「喜歡就拿去呀。」

  孟芋蘋看看懷裏的花,又抬頭看他,然後再看花,再看他,腦袋仍是一片空白,始終想不出他突然送花給她的理由

  。

  「為什麼?」她問他

  「什麼為什麼?」他反問道。

  「為什麼突然送我花?」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嗯……就是……」她清澈好奇的目光讓易子赦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與尷尬。

  該死,他根本就說不出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想追求你這麼曙心的話。「就是花很漂亮,你

  不覺得嗎?」

  她眨了眨眼。「所以你是因為看到花很漂亮,才臨時起意買來送我的?」

  「對。」

  「原來是這樣,謝謝你,它真的很漂亮,我去找花瓶把它插起來。」她笑著說,然後抱著花轉身走開。

  易子赦呆呆站在原地,看她愈走愈遠。

  天啊,易子赦,你是個笨蛋嗎?大費周章的上網尋找有關浪漫、追求等字眼,還像個手足無措的笨蛋般走進花店裏遭店員

  嘲笑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買到一束代表愛情的玫瑰花,結果呢,你到底在幹什麼呀?

  他突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好想拿自己的頭去撞牆壁。

  不行,亡羊補牢猶未晚矣,他不能讓這一整天的努力功虧一簣。深吸一口氣,他走向伸長手,正忙著從壁櫃裏翻出

  連他都不知道家裏有沒有的花瓶的她。

  突然問,他看見有東西從壁櫃裏掉了下來。

  「鏗鏘!」

  玻璃破碎一地的聲音在屋裏炸開,嚇呆了孟芋蘋,也嚇得易子赦臉色大變。

  「不要動!」他倏然大聲疾呼,迅速的衝向她。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現在馬上收拾。」孟芋蘋驚慌的道歉,想蹲下身來收拾,卻被瞬間衝到她身邊的

  他猛然拉了起來.

  「我叫你不要動,你沒聽到嗎?」他朝她怒聲咆哮。

  「對不起,我會賠錢給你的。」她不禁瑟縮了一下,急忙對他說道。她知道剛剛被她摔破那個杯子是名牌的,她在網

  絡上看過。

  「誰要你的錢了?」他瞪她,怒不可遏的吼道,突然獰不及防的將她整個人垂直的抱了起來,

  嚇得她忍不住驚呼出聲。

  「啊!」

  「啊什麼?有沒有受傷?」他將她抱坐到流理臺上,一臉嚴肅的仔細檢查她的手腳。

  「沒有。」她直覺的回答。

  「真的嗎?」易子赦繼續檢查,沒有親眼確定無法放心。還好,真的沒事。

  「你給我坐在上面,在我說可以之前不准下來。」他命令的對她說。

  她眨了眨眼。「可是我得收拾!」

  「我會弄。你笨手笨腳的,連找個花瓶都會打破杯子,誰知道待會兒會不會也笨手笨腳把自己割破好幾個洞?」他打

  斷她的話嘲諷的說。

  說完隨即轉身找來掃把和畚鬥,仔細的把地板上碎裂的玻璃掃乾淨,然後又搬來吸塵器認真的將每一寸地板與週遭

  的角落吸了一遍,甚至還細心的蹲下來查看有沒有遺漏的碎片。

  看著他這一連串仔細清掃的動作,孟芋蘋不確定自己該做何感想。他為什麼要收拾得這麼仔細、謹慎,是為了她嗎?

  因為他一向很少走進廚房這塊區域,而她卻幾乎整天都窩在這裏。心不由自主的柔軟下來,感覺暖暖的。

  這個男人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他再這樣繼續對她好下去,她一定會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深深地愛上他的,到時候

  該怎麼辦?

  不,不行,這是一個交易,一場戲,她一定要切記,一定要把持住,一定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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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12 00:42:06
第七章

  面對一個又是送花、送禮物,有空就會帶你去看電影、吃飯、逛街、踏青的男人,而且重點是那個男人長得既帥又

  有錢,又對你呵護備至好到不行的時候,請問你要怎麼把持得住,不去愛上他?

  難難難,除非她瞎了眼,看不見他所做的一切,否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孟芋蘋坐在客廳裏無奈的歎了一口大氣,覺得好無助.現在的她到底該怎麼辦,如果讓易子

  赦知道她對他動了真感情的話,他會有什麼反應?

  一,馬上解除契約,把她掃地出門。

  二,對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改變,從溫柔愛護到冷然漠視,然後等到目的達到後,再把她掃地出門。

  三,好心的告訴她癩蛤蟆別想吃天鵝肉,要她最好死了這條心,然後他繼續我行我素的過生活,而她則痛不欲生的

  過日子。

  四,王子聞言大喜,隨後告訴公主他也愛她,然後從此王子與公主就在城堡裏過著快樂幸福的日子~哈哈哈,這是

  最不可能的選項。

  孟芋蘋自嘲的一笑,對於自己竟然真有那麼一點覬覦第四點可能性而威到可恥。

  她和易子赦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他出身富裕之家,她卻是個窮苦的老百姓。

  他是臺灣百大企業的總裁,她卻曾是個掏空案的污點證人。他是個留學預士,她卻只有高中畢業。他們就像雲與泥

  一樣,距離像天與地那般遙遠。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她就像個自掘墳墓的笨蛋,真的是很笨.雖然說她並不後悔。她會覺得無奈,是因為自己的條

  件配不上他。

  她會覺得無助.是困為無力改變兩人間天生的差距。

  她會覺得哀傷.是為了他們註定得分離的命運。

  她會覺得難過,是為了自己無疾而終的戀情而夭折掉。

  但是,她絕不後悔自己愛上他這件事,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愛上一個條件這麼好的男人,而且那個男人還對她

  這麼好一即使無關愛.

  「唉!」不由自主的,她又輕歎了一口氣,然後被自己的歎氣聲嚇到。

  「我到底在幹什麼呀我。」她自言自語的說,驀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決定找點事來做,免得一閑下來就在這裏咳聲

  歎氣、胡思亂想的。

  轉頭看向四周,望眼可及的屋裏乾淨整潔、塵不染,根本就沒家事可以讓她做。

  她走進廚房打開冰箱,腦袋卻一片空白,沒有任何食譜或小菜、甜點零食的做法浮現出來。

  算了,去逛街吧。易子赦辦給她的附卡,她只在大賣場裏採購家用品的時候刷過,沒刷過別的,還被他嘲笑了好幾

  次,今天就到街上去扳回一點顏面吧。

  想罷,她立刻回房間換上外出服出門去逛街。

  皮包裏手機響起來的時候,孟芋蘋正將店員遞給她的刷卡簽單收進皮包。這已經是她今天刷下的第三筆金額了,他

  的電話現在才打來似乎慢了點。

  「喂?」提起店員遞給她的血拚成果,她走出服飾店接起電話,嘴角不由自主的微揚著。

  「聽聲音心情好像還不錯。」易子赦在電話那頭評論的說。

  「是呀。」她的嘴角又揚高了些,其實她的心情並不是那麼的好,但是一接到他的電話就變好了,這大概就是戀愛中

  人的感受吧。「不過有人的荷包失血嚴重.可能心情很差。」她與他抬槓。

  「喔,是嗎?那個人我認識嗎?我的錢還滿多的,可以救濟他。」他認直一的答道,語氣裏卻漾著笑意。

  孟芋蘋搖了搖頭,怎會忘了這個男人對錢大方到人神共憤的程度了呢?

  「你剛剛在開會?」她問道。

  「對。」

  所以現在才看到銀行刷卡通知的簡訊,打電話給她?

  「心疼嗎?」她問。

  「九牛一毛。」

  「所以我可以再接再厲刷到手軟嘍?」她開玩笑的問。

  「歡迎,多多益善。」

  這個男人真的是——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是個瘋子,要不然就是腦袋有問題。」她皺起眉頭,忍不住的說。

  他聞言縱聲大笑,笑聲震得她耳朵嗡嗡作響,不得不把手機拿開一些。

  「你買了些什麼?」一會兒,他笑罷,好奇的詢問。

  「衣服。」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三大袋衣服。

  「今晚回家後穿給我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的聲音突然低沉了許多,讓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輕顫。穿給他看,穿……

  「什麼?」她愕然大叫。

  「今晚回家後穿給我看。」

  他再說一次,聲音果然變得比較低沉,聽起來格當性感,但是這回她卻一點欣賞與想入非非的感覺都沒有,反而充

  滿了不知所措。

  怎麼辦,他竟然會要求她穿給她看,這些衣服……她看著袋子裏的男裝和大嬸服飾,簡直是欲哭無淚。

  「對不起,這點可能有困難。」

  「為什麼?」

  「衣服是買給我媽媽和我弟弟的。對不起,我應該要先問過你.經過你的同意的,對不起。」她認罪的向他道歉,一

  頓後,忍不住問:「你生氣了嗎?」

  「對。」

  就像一支箭突然穿心而過,孟芋蘋痛得蛹間閉上眼睛,臉上血色盡失。

  「對不起,我會把錢賠給你的,我以為……我……」

  她以為什麼暱?以為他對她這麼大方,應該不會介意她把他的錢花在她的家人身上,或者是應該要愛屋及烏的也花些

  錢在她家人的身上,讓她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她怎麼會這麼自以為是呢?笨蛋!

  「你以為什麼?你這個笨蛋!」電話那頭突然傳來易子赦生氣的大罵聲。

  「我生氣是因為你老是都在替家人著想,做什麼事都只想著家人,從沒想過自己。你為什麼就只記得要買衣服給你

  媽媽、你弟弟,卻沒想過要買給自己呢?」

  想起她當初賣身給他也是為了家人、為了弟弟,易子赦就覺得生氣,雖然這造就了他們相遇相知相惜的緣份,但是

  他還是覺得生氣,很生氣。她就不能對自己好一點,自私一點嗎?只要一點就夠了。

  孟芋蘋眨了眨眼,忍不住露出一臉困惑的表情。所以,他生氣並不是因為她拿他的錢買衣服給媽媽和士彥,而是她

  沒買給自己?是這樣嗎?

  「我有衣服可以穿。」她小心翼翼的說。

  「他們沒有嗎?」

  「有,但是都已經很舊了,而我卻因為你的關係,最近總是吃好的穿好的,我覺得很難過。」

  他沈默了一會兒,突然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

  「我知道了。」她卻不知道他知道了什麼。

  「你想買什麼給他們就買吧,買太多提不動的話再打電話給我,我去載你。」

  他一頓後又問:「你什麼時候要把那些衣服送回娘家,今天嗎?」

  孟芋蘋果了一呆,娘家?這兩個字適合用在她身上嗎?娘家是結婚後女子對自個兒父母家的稱呼,但是她這樣算是有

  結婚嗎?他這樣說是有意還是無心的呢?娘家……

  「喂?聽得見我的聲音嗎?」她的沈默讓他以為收訊出了問題。

  「聽得見。我還在考慮。」她回答道。

  「好,考慮好再告訴我,我陪你回去。我有電話進來了,不說嘍,你自己小、心點,拜。」易子赦掛斷電話。

  她拿著手機,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上好半晌,這才茫茫然的將手機從耳邊放了下來。

  是她聽錯了吧?他剛才直一的說了「我陪你回去」這句話嗎?應該是我「載」你回去或是我「送」你回去才對吧,他怎麼

  可能用「陪」這個字呢?

  以他心軟的個性,的確有可能因為她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而開車送她過去,就像他剛才說,如果她買太多東西提

  不動的話,他會來載她一樣,但是陪和載或送的意思完全不同,那感覺就像女婿拜會岳母一樣……

  不,這怎麼可能呢?一定是她聽錯了。

  她搖搖頭,甩開這不可能會發生的事。他怎麼可能會陪她回家呢?他想用什麼身份出現在她家人面前,老闆?僱主?同

  居人?情人?恩人?恩客?還是丈夫?

  他們的交易根本就見不得光,至於他們的關係…

  她猛然歎了一口氣,只覺得剪不斷,理還亂。

  算了,不想了,還是繼續逛街買東西吧,既然他都已經慷慨大方的許可她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機會難得,為了媽媽

  和士彥,就讓她偶爾厚臉皮一次吧。

  對不起了,易子赦,還有,謝謝了。

  雖然想狠狠地厚臉皮一次,但心就是做不到。最後她還是只買了三袋衣服、兩雙鞋子、一件蠶絲被和一個媽媽一直

  很想要的童大利炒鍋,便結束了她血拚的行程離開百貨公司。

  不過也幸好她的心不夠狠、不夠貪,否則受苦的就是她的兩隻手和兩條腿了。

  她將吊掛在手臂上的袋子,背在肩膀上的蠶絲被,以及提在手上裝著鍋子的大紙箱卸下來,放在腳邊停下來休息兼

  喘息。

  天啊,這些東西剛提的時候明明就不是很重,為什麼會愈提愈重呢?

  而且讓她搞不懂的是,從公車站到家裏的距離明明就只有七、八百公尺而已,為何她走起來卻像有七、八百公里一

  樣,怎麼走都走不到?

  難道是她走錯路了,才一個月沒回家就忘了回家的路怎麼走?還是過去一個月養尊處優的生活把她養嬌了,讓她變成

  一個手不能提,腳不能走的嬌嬌女了?

  開什麼玩笑,她才沒這麼柔弱,也沒這麼好命好嗎?這一點重量的東西,不可能打得倒她的,絕對不可能!

  用力的呼出一口大氣,她再度將地上的東西該背、該吊、該提的全都掛回身上,然後邁開步伐一步步的往回家的路

  走去。因為太過於專心對抗壓在身上的重量,她甚至忘了自己即將要面對難題。

  提背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爬上位在四樓公寓的家,孟芋蘋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她快累死了!

  放下所有東西.她大口的喘氣,正打算伸手敲門時,家門卻在一瞬間被打了開來,媽媽倏然出現在她面前,並以一

  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目不轉睛的瞪著她。

  「媽。」她怯生生的叫了一聲,沒想到回應她的卻是一記耳光。

  「咱!」巨大巴掌聲瞬間晌透公寓的樓梯間。

  孟芋蘋的頭被打歪向一邊,挨打的臉頰熱熱辣辣的,很痛,但她卻無話可說,因為易地而處,一個巴掌根本就不能

  發洩擔憂女兒失聯一整個月的恐懼,尤其女兒在失聯之前還莫名其妙的突然擁有一大筆錢。

  「你到底跑去哪兒了?為什麼都不打電話回家來,你不知道我會擔心嗎?」孟母怒不可遏的朝她吼道,下一秒卻用力的

  抱住她哭了出來。

  她的眼淚幾乎在媽媽抱住她的那一瞬間也從眼眶滑落。「對……對不起。」她哽咽得幾乎無法說話,「對……不起,

  媽,對不起……對不起……」她伸手緊緊地回抱著比她更瘦小的媽媽,不斷地道歉著,母女倆就這樣站在家門前抱著對方

  哭了好一會兒。

  「這些日子,你到底去哪兒了?」孟母抬起頭來,淚流滿面的凝望著她啞聲問道。

  「進去再說。」孟芋蘋伸手擦去媽媽臉上的淚水,以同樣沙啞的嗓音說。然後鬆開她,退後一步的彎身提起地上大包

  小包的東西。

  「這是什麼?」孟母看著那些東西問道,同時伸手接過她手上裝著蠶絲被的大布袋,分擔她一些重量。

  「一些衣服、鞋子、棉被,還有你一直很想要的那個義大利炒鍋。」她回答道。

  孟母驚愕的頓住了腳步。「怎麼會有這些東西?」她轉頭看著她問。

  「我們進去再說。」她再次說道,努力爭取最後一點時間思考她待會兒到底該怎麼回答比較好。

  孟母點點頭,先走進屋裏側身讓她進屋後,將大門關上,才和她一起走到客廳中把手上的東西放下來,再拉她坐下

  。

  「告訴媽媽這一個月來你住在哪裡?有沒有好好吃飯?為什麼都不打電話回家來?還有,那一百萬的賠償金你到底是從

  哪裡拿來的?我要你老實告訴我。」她緊握著她的手,一臉認真嚴肅的看著她。

  「這些事一言難盡,我們待會兒再說好不好?先看看我幫你買了些什麼。」

  孟芋蘋四兩撥千斤的想用這個方法轉移媽媽的注意力,沒想到孟母語氣強硬的說:「先回答我的問題。」

  她皺起眉頭,正猶豫著該從何說起,以及該說幾分實詁幾分謊話,被媽媽握著的手卻突然一緊。

  「小蘋,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傻事?」孟母以冷靜口吻,目不轉睛的緊盯著她問道,可是她不知道她抓痛女兒

  的手早已洩露了她壓抑的情緒。

  孟芋蘋不由自主的衝口答道:「沒有!」她不要媽媽為她擔心、難過,讓她覺得自己無能,保護不了兒女。她知道

  媽媽一定會這樣想。

  「真的嗎?」孟母依然緊盯著她。

  「真的。」她用力的點頭。

  「那你告訴我那一百萬是從哪裡來的?你過去這一個月來真的在南部工作,住在公司宿舍裏嗎?如果真是這樣.為什

  麼你今天不必上班?你告訴我。」孟母咄咄逗人的質問著,很明顯不相信她所說的話。

  事實上,媽媽不提,她都忘了自己當初用來離家所編造的藉口了。

  在南部工作?

  住在公司宿舍裏?

  天啊,她當初怎麼會想到這麼爛的藉口,而且還把它忘得一乾二淨?

  「媽……」可惡,她現在到底該怎麼樣才能不著痕跡的圓掉那個謊言呀?

  「那些都不是實話對不對?告訴我實話,我要知道事實直一相。你到底做了什麼?那一百萬是從哪裡來的?小蘋?」孟母

  的語氣愈來愈嚴厲。

  正當孟芋蘋猶豫不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媽媽的詢問時,她皮包裏的手機正好響了起來,救了她一命。

  「媽,我先接電話。」她對媽媽說,然後迅速的將手機從皮包裏翻出來接聽。「喂?」

  「你在哪兒?還在買東西嗎?」電話那頭傳來易子赦的聲音,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只有他知道她這支手機的號碼。

  「不,我在家。」她直接反應的回答道。

  「在家?那我剛剛打家裏的電話怎麼沒人接?」

  「不是,我說的是我家。」她急忙改口道,一頓,她看了媽媽一眼,猶豫地補了一句,「我在娘家。」

  她看見媽媽慢慢地睜大限睛,露出一臉懷疑的表情。

  「娘家?你回娘家去了?」易子赦問道;

  「嗯。

  「你怎麼沒有事先告訴我你要回去,我不是說我陪你回去嗎?」他的聲音好像有點不悅。

  「我想你在上班又這麼忙,所以……」

  「所以你就一個人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去?

  「坐計程車嗎?」他突然問道。

  「啊?」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搭公交車回去嗎?」他又問

  「嗯。」沒有多想,她點頭回答,沒想到

  「你這個笨蛋!」易子赦在電話那頭大聲罵道,聲音之大連坐在她身邊的孟母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是誰?為什麼這麼凶的罵你笨蛋?」孟母不悅的皺眉問。沒有一個父母會容許別人罵自己的兒女笨蛋的。

  「電話給我。」媽媽突然伸手拿走她手上的電話,孟芋蘋完全猝不及防。

  「媽!」她驚,號的大叫出聲,但孟母已將手機拿到耳朵邊對著電話那頭的易子赦出聲質問一「你是誰?憑什麼罵我女兒笨

  蛋?」

  「媽,把手機還我。」她伸手想奪回手機卻被媽媽用少了手掌的那隻手臂格開。

  孟芋蘋急得都快要哭了,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易子赦會跟媽媽說什麼。如果他跟媽媽說他是她的買主、她現在的同

  居人……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孟母突然臉色變的大聲叫道,表情像是被什麼嚇住了一樣。

  血色迅速的從孟芋蘋臉上退去,讓她覺得渾身發冷。

  他到底跟媽媽說了什麼?到底說了什麼?

  「你說的話都是真的?」

  媽媽突然看向她,讓她渾身僵,不自覺的屏住呼吸,內心不安、緊張、焦急又害怕。

  接下來一段時間,孟母聽的時間多,開口說話的時間少又短,只聽她陸陸續續回應了幾句,「我會問她。好。我知

  道了。嗯。」然後就像突然搶走女兒手機一樣,她又把手機還給她。「拿去。」

  孟芋蘋覺得自己渾身僵硬到只要一動,整個人就會瞬間粉碎掉一樣。她伸手去接手機,然後發現自己並沒有碎掉,

  而且出乎意料的還有辦法開口說話。

  「喂?」

  「我破壞了你的驚喜了嗎?」易子赦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什麼?」是她的腦袋恢復得比身體慢,還處在僵硬中無法接受訊息或思考嗎?要不然她怎麼會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

  「你還沒跟媽媽說過我們結婚的事,是有什麼計畫,想給她一個難忘的驚喜嗎?抱歉,你沒事先跟我說,所以我不知

  道。剛才我已經跟她自我介紹說我是她的女婿了。」

  孟芋蘋瞬間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張口結舌的完全說不出話來。雖然明知道媽媽在看著她,但是她還是無法遏制住

  自己的驚愕與難以置信。

  「你……你說什麼?」

  「我跟媽媽說我會去接你,不過因為還有些工作沒做完,所以會晚一點;然後,順道向她請安兼負荊請罪。」

  她說不出話來.事實上她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完全不知道。

  她的腦袋一片紊亂,心也一樣,感覺也一樣。她的腦袋中似乎有條思緒正在歡呼著太好了,這樣她就不必再煩惱了

  ,但是另一條卻尖叫著,他這樣做要她怎麼收抬善後?然後還有一條則不斷地重複著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樣做

  有什麼意義?只是為了要幫她,還是……她倏然勒住那條思緒,不讓它再繼續探索下去。

  總之,眼前的難關暫時解除了,她應該要謝謝他。

  「謝謝。」她說。

  「謝什麼?」他問她

  「你知道的。

  「知道什麼?

  他是明知故問.還是直一的不知道?算了,反正這話也不急在這一時說,回去再好好的謝謝他吧。

  「你如果工作忙的話,就不必特地到這裏來接我,我可以自己回家。」她告訴他,同時造了個梯子讓他有臺階下。

  「你擔心丈母娘看了我這個女婿之後會不滿意嗎?」

  「什麼?」她忍不住一呆。

  「我會去接你,就這樣。我要掛電話了,拜。」說完,易子赦逕自掛斷電話,讓她根本就來不及喊住他。

  所以,他真的要來,以孟家女婿身份前來?以她孟芋蘋的丈夫前來?然後,之後呢?這齣戲到底要怎麼演下去,結果會

  變得如何?

  她真的是完全無法想,也不敢去想……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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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匿名  發表於 2012-6-12 00:42:32
第八章

  「媽,子赦到了,我下去接他。」桌上的手機一響起,孟芋蘋第一時間從座位上跳起來,抓起手機轉頭就對媽媽說。

  她得把握時間和這最後的機會下樓去跟易子赦串供,要他待會兒別亂說話,如果媽媽有問題儘量由她來回答,以及

  不管她說了什麼與事實不符的話,都只是為了安撫和取信媽媽,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或覬覦,請他多擔待些。

  先前和他掛了電話之後,媽媽便迫不及待接二連三的詢問了她一堆問題。

  其中有關於他個人的問題,也有他們是怎麼認識到結婚的,不過問得最多的還是過去一個月來,他們倆一起生活的

  情況這類芝麻綠豆般的小事。

  她曾經跟易子赦說過媽媽是個天才,當時他們談論的是廚藝。但是說真的,對於一個光是用看和品嚐過味道,就能

  做出許多小吃攤招牌料理的人,她怎麼可能不聰明?媽媽一向就是個聰明人,只是經常時運不濟而已。

  嫁了一個短命,死前還因為生病而耗盡家產的老公,丈夫死後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小孩要養好不容易將孩子拉拔長

  大,再撐幾年就可以過好一點的生活時,卻又因為毒外而失去了有手和工

  作,直到現在還得受先後發生在女兒和兒子身上的禍事。

  媽媽不僅是個聰明人,也是個堅強的人。孟芋蘋一直覺得自己的堅強是遺傳自媽媽,而士彥則是從媽媽那裏遺傳到

  聰明。

  總之,面對媽媽若有所思的試探,她得謹慎的步步為營才行,也得警告易子赦要小心應付。

  「你在哪兒?」接起電話,她在樓梯問裏以飛快的速度下樓。

  「剛停好車,下車準備朝岳母家走過去。」他還有心情跟她開玩笑,都已經死到臨頭了。

  「哪個方向,車停在哪裡?」她迅速的問。

  「怎麼了,這裏會有拖吊車進來嗎?」

  「你到底在哪兒?」

  「巷口一間麵包店的斜對面。」她語氣裏的著急讓他也跟著正經起來。

  「在那裏等我。」她人已到達一樓,推門大門朝他所說的巷口麵包店跑過去。

  那間麵包店離她家不過兩百公尺,一下子便到了。

  孟芋蘋看見他在看見她時,朝她走來,她卻沒有停下跑向他的步伐,急匆匆的來到他面前,扣住他的手臂將他往回拉

  。

  「走,上車。」

  「上車?為什麼要上車?」他訝然的問,有點小掙扎。「都已經來到這兒了,至少也要跟媽媽打聲招呼!」

  「先上車啦!我有話跟你說。」她忍不住打斷他。

  「有話就說呀,幹麼要上車?」

  她擔心的回頭看,就怕媽媽會隨後跟來,撞見他們倆的串供畫面。不過幸好,她沒有看見媽媽的身影。

  「你幹麼自投羅網的跟我媽媽說你要來接我?」頭一轉,她回過頭來,眉頭緊蹙的問他。

  「我之前不是在電話裏跟你說過我會陪你來,你幹麼又一個人跑回來,還搭公車?想陷害我呀!」他的眉頭跟她一樣皺

  得死緊,悻悻然的反過來問她。

  孟芋蘋瞪著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不過現在沒有時間去管這個了。

  「現在時間緊迫,」她告訴他,「因為你跟我媽說了我們已經結婚的事,所以我媽剛才問了我很多問題,我簡單的

  跟你說一下我的回答,以免待會兒我媽問了你同樣的問題,結果你卻說了一個完全不同的答案。」不等他反應,她接著繼

  續說道——

  「我們認識已有半年多的時間,認識的方式就跟事實一樣,你差點開車撞到我,然後你留下名片要我受傷可以找你

  賠償。我沒有找你,但是後來我們又巧遇上.你開始追求我!」聽到這兒,易子赦不由得挑高了眉頭。

  「我必須回答媽媽的問題,這樣說比較合理。」臉頰熱熱地紅了起來,孟芋蘋忍不住向他解釋。

  「繼續說。」他點點頭,表示他明白她的理由。

  「可是我並沒有接受你的追求,因為我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可是士彥的事!士彥就是我弟!逼得我走投無路,讓

  我只能去求你幫忙。」

  「然後我就趁虛而入的逼你嫁給我?」易子赦忍不住開口。

  「你不是那種人。」她毫不猶豫的對他皺眉道,好像在責怪他竟然這樣說似的。

  「那我是哪種人?」他很好奇。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兀自說下去。「你聽了我所面臨的困境後,毫不猶豫的」且刻拿出一百萬現金來借給我.慷

  慨的舉動讓我既感動又感激,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成謝你,所以!」

  「只好以身相許?」他挑唇介面道。

  「不是。」她瞪他一眼,有點小火他一而再再而三玩笑性的插嘴舉動。「你讓我把話說白兀行不行?」

  他聳了下肩頭,閉上嘴巴。

  「所以我便答應和你交往,並因為你工作太忙沒時間和我約會而決定讓我搬到你家住,增添兩人相處與認識的時間

  。最後我因為愛上你就答應你的求婚,嫁給你。

  不過因為你的工作真的是太忙了,所以才一直沒有時間陪我回娘家,至於我則因為擔心一個人回來會沒有說服力,

  媽媽不會相信我所說的話才沒回來。」

  「你媽相信這些鬼話?」易子赦還是忍不住的開了口,覺得她真的是一點說謊編故事的天份都沒有。

  「我媽沒有說她不相信!」她瞪著他,有種被污辱的感覺。

  他翻了個大白眼。「相信我,她說了,在心裏。」

  孟芋蘋本想反駁,但是一想到如果直一如他所說的,媽媽根本就不相信她所說的那些話,而她卻以為她相信,還天

  花亂墜的說了這麼多謊……天啊,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該怎麼辦?她愈想愈慌,愈想愈想哭。

  「易子赦,現在怎麼辦?」她緊抓著他的衣袖,一臉無助又恐慌的看著他,急得都快要哭了。

  「就說了我會陪你回來,你偏不聽,現在嘗到苦果了吧?活該。」他幸災樂禍的朝她哼聲道,惡劣得很過份,但牽起

  她往前走的手卻很溫柔。「除了這些鬼話,你還跟媽媽說了些什麼?」

  「一些日常生活上的事。媽媽很聰明,知道要從生活上的小事去瞭解一個人的一切。」

  「那你怎麼會這麼笨?聰明不是會遺傳的嗎?」他椰榆她。

  孟芋蘋忍不住停下腳步,生氣的瞪他。她都急到快哭了,他還椰榆她!沒想到他卻突如其來的朝她傾身而來,吻了她

  一下。

  她張口結舌,呆呆的看他,完全搞不清楚現在是怎麼一回事。她眨了眨眼問道:「你幹麼?」

  「你生氣的模樣很可愛,讓我情不自禁。」他咧嘴道。

  她又眨了眨眼.感覺體內有股熱流直往臉頰上衝去。

  「你別開玩笑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玩!」她嚴聲斥責,不想讓他發現自己竟然因為他說她模樣很可愛

  湧起心花怒放的感覺,卻不知明亮的街燈早將她發亮的雙眼和含羞帶怯的模樣,一覽無遺的展現在他面前。

  易子赦完全無法遏制住自己心動的感覺,他的心臟坪坪跳,情不自禁的一把將她擁進懷裏,再度吻住她。這回的吻

  和方纔的蜻蜓點水完全不同,他徹底的吻她,熱情而狂猛,需求而熾熱的吻到她暈頭轉向,忘了一切。

  「咳!咳!」

  突如其來的咳嗽聲驀然傳進站在街道上忘情接吻的兩人耳中。

  易子赦超級不爽被人打擾的,尤其老婆大人猛然用力推開他的時候,更讓他不爽到極點。他轉頭瞪向那個膽敢打擾

  他們夫妻倆的混蛋,正欲破口大罵時,沒想到——

  「媽。」孟芋蘋滿臉通紅,尷尬不已的低叫一聲。

  雖然有點被驚嚇到這個膽敢打斷他們夫妻倆親熱的人是岳母大人,易子赦還是努力表現出處變不驚的模樣,沉穩對

  岳母點個頭。

  「媽。」他恭敬的叫道,接下來卻給岳母一個燦爛到夜空都能照亮的微笑。「第一次見面,您好,我叫易子赦,這

  麼晚才向您請安,請您原諒。還有——咦?我忘了帶下車了。」他愕然看著兩手空空的雙手。

  「什麼東西?」孟芋蘋問。

  「等我一下。」他沒有回答,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就轉身往回走。

  孟芋蘋和媽媽對看了一眼,直覺的也跟著走過去,就看他打開後車門,彎腰探進車裏拿出一盒一元本山海苔?

  母女倆不約而同的眨了眨眼,又對看一眼,同時露出一臉茫然的表情。

  元本山海苔?是她們看錯了,還是他還有東西在車子裏沒拿出來,抑或是紙盒裏裝的不是海苔,而是別的東西?

  「砰!」

  車門被關上,顯然車裏已沒有其他東西,所以!

  「媽,這個送給您。」易子赦將手上的元本山海苔送進岳母的手中,然後一本正經的說:

  「送您元本山,祝您健康如山。」

  時空似乎在這一瞬間完全靜止下來,沒有人動,也沒有人出聲講話。然後突然之問,孟芋蘋爆笑出聲。

  「哈哈哈……」她捧腹大笑,連站在她身旁的孟母也忍不住笑起來。

  易子赦不是笨蛋,當然知道自己的舉動有一定的笑點在,事實上他就是為了打破第一次見面可能會有的凝滯氣氛或

  尷尬才故意來這招的,但是她們母女倆會不會笑得太誇張了呀?

  他無奈的看著她們,眼神不知不覺的變得溫柔了起來。

  孟母將這一切全都看進眼裏,雖然女兒之前的說詞漏洞百出,讓她一聽就知道她在說謊。

  但是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女兒在告訴她這個男人對她有多好時,眼中始終有著幸福的暖意,她一直都有注

  童到這一點。

  至於眼前這個男人,雖然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年輕、氣宇非凡與氣勢驚人,但是從他凝望著女兒的溫柔眼神就看得出

  來。他也是真心喜歡她女兒的。

  他們是兩情相悅,沒有任何勉強存在他們之問,這樣就夠了。

  擔憂了一個月心緩緩地落了地,今晚,她想,她應該能夠睡一個好覺了吧?一定可以。

  孟母和易子赦首次會面相處的氣氛相當輕鬆愉快,事實上根本可以說相談甚歡、相見恨晚。

  孟母更是露出那種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滿意的表情,讓孟芋蘋原本懸吊在半空中的心在放下後卻不斷的往下沉。

  她握緊拳頭將指甲深陷進掌心裏,以遏制住自己想將驚恐與絕望尖叫出聲的衝動。

  易子赦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和媽媽相談甚歡,左一句媽媽又一句丈母娘的將媽媽逗得心花怒放、笑個不停,還允諾她一定會常帶她回娘家來,

  最後甚至於還開口邀請媽媽,問她要不要搬去和他們夫妻倆同住,說家裏還有房間可以讓媽媽和小舅子住。

  他到底在做什麼,到底記不記得他們之間現有的關係只是一場交易,到時候戲演完了人就

  要散場了?

  讓自己假戒真做的愛上他,是她的原罪,所以她已經有了受罰的心理準備,知道自己註定要傷心。可是媽媽做錯了

  什麼事,為什麼要被拖下水,承受他們註定分離的命運所帶來的失望、打擊、傷心和憤怒?

  一開始她就不希望他和媽媽有太多的接觸,即使後來讓媽媽知道她已結婚的事,她也不希望他和媽媽有所交集.因

  為只要不接觸就不會產生威情,只要感情不深,到時候他們以離婚收場時,媽媽或許會為她感到難過與生氣,但是至少

  不會受到傷害,可是現在……

  時間走得比蝸牛爬行還慢,孟芋蘋如坐針氈卻仍得強顏歡笑的與他們應和著。

  終於,孟母因為突然想到明天不是假日,易子赦仍要上班而主動結束對話,起身趕他們早點回家休息。

  她堅持送他們到停車的地方,然後看著他們上車,與他們揮手道別,直到車子駛離,後照鏡失去她身影的前一秒,

  她仍站在原地上揮著手目送他們離開。

  孟芋蘋心痛得差點沒掉下眼淚來,她覺得自己好不孝,好對不起媽媽。

  她必須在情況更惡化之前想辦法阻止才行。

  「易子赦!」她衝動的開口,想和他談這件事,沒想到卻倏然被他打斷。

  「現在不要跟我說話。」

  他聲音中的怒火讓她愕然一愣,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轉向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她沒有聽錯,他緊繃下顎、緊抿唇瓣、雙手緊扣方向盤的模樣,在在都說明了他怒氣正盛。

  但是問題在於他為什麼要生氣,該感到生氣,有資格生氣的人照理說是她才對,不是嗎?

  他不該將她的家人牽扯進他們的交易裏,不該心血來潮就信口開河的承認做不到的事,最不該的就是明知道是絕望

  ,還給人無限的希望。

  想到這一點,想到媽媽未來的感受,她忍不住再次出聲道:「我們談一談。」

  「我說現在不要跟我說話!」他咬牙切齒的進聲道。

  「我們需要談一談。」她毫不畏懼,堅定的說。

  「談什麼?」她堅定的語氣讓他不由得怒聲咆哮。「你的表情已經說得夠清楚,說你有多討厭我靠近你的家人.多

  不希望你媽媽欣賞我、喜歡我,多恨不得我今晚失約沒去,或者是恨我根本不要、不該出現在你的生命裏!」

  易子赦失控的大吼,將車子往路邊停去,以免出事。孟芋蘋被他吼得耳朵嗡嗡作響,腦袋也

  是

  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洩露出這麼多情緒,她以為控制得很好,以為自己不露痕跡,沒想到她所有的情緒都被他看得

  一清二楚,只不過有些部份他說錯了。

  「我並不恨你。現在不恨,以後也不會。」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說。

  「但是你的確討厭我靠近你的家人,不希望你媽媽喜歡我!」他轉身面對她,咬牙切齒的指控道。

  「我的確不希望。」

  「你!」易子赦倏然扣住她的手,卻因她接下來的話而僵住身體。

  「因為我們的夫妻關係就快要結束了,為什麼還要把我媽媽扯進來呢?」她看著他難過的低聲道:「媽媽她愈是欣賞你、

  喜歡你,等我們離婚知道事實真相之後,她只會更加無法原諒你、更加心疼我和更加傷心難過而已。一件原本可以很簡

  單的事情,為什麼要把它弄複雜呢?易子赦,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不要再和我媽媽連絡好嗎?」

  「如果我們的夫妻關係不結束呢?」他沈默了一會兒,不答反問。孟芋蘋呆愣住了。「什麼?」

  「我說如果我們的夫妻關係不結束呢?」他以有些緊張的語氣問道。她眨了眨眼,不懂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夫妻關係不結束?等到他和指腹為婚的新娘子相親過後,成功的利用已婚身份逃過和對方結婚的難關,他們的交易不

  就完成了嗎?依照當初的約定,到時候他們就會辦離婚手續,還對方自由。

  自由。

  一切都是為了它,他才這樣大費周章、不惜花大錢要她陪他演戲不是嗎?

  不結束?

  這怎麼可能呢?

  可是如果真的可以不必結束的話……她和他的夫妻關係可以不結束……

  「幹麼不說話.回答我的問題呀!」等了約莫半分鐘仍等不到她的回答,易子赦既焦躁又沒耐心的朝她吼道。

  「我不知道。」她啞聲答道,聲音差點梗在喉嚨裏發不出來。「媽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他聲音愈

  來愈大聲,超級不滿她的回答的。

  她吞嚥一下,又沈默一下,才緩慢的以不確定的嗓音沙啞的低聲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要試探我,如果是的

  話!」

  「試探?我他馬的為什麼要試探你?」他顴冒青筋,難以置信的大吼。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會講出這種鬼話?馬的,你給我老實招來,你心裏到底在想什麼?說!」他快抓狂了。

  「我……」她哽住了聲音。

  「怎樣?」易子赦瞪眼怒吼,悻悻然的臉在來來往往車燈的照射下,忽明忽暗的顯得格外驚悚嚇人,但她卻一點也不

  覺得害怕。

  她應該要一怕他的,然而如果她對他有點畏懼的話,她也不可能會愛上他,落入進退維谷這一步了。

  進退維谷嗎?

  如果進與退都是死路一條,那麼她到底在掙扎什麼,猶豫什麼呢?難道是為了僅剩幾天的幸福嗎一自我欺騙的幸福。

  夠了,真的夠了,做人不能夠太貪心,連續作了將近一個月的美夢,她也該滿足,也該清醒了,如果靠自己力量醒

  不過來的話,那就讓他幫她打破,敲碎這個美夢吧。

  「如果我們的夫妻關係不結束的話?」她開口說:「那麼我會天謝他,感謝老天讓我美夢成真的繼續擁有這一切。」

  一頓,她低下頭,吞嚥了一下才接續的說出可能決定她生死的事實。「對,我想擁有你.因為我已經愛上你了,易子赦

  。」

  說完,她閉上眼睛,不知何時盈滿眼眶的淚水立刻從她臉頰上滑落下來。

  好了,結束了,現在他會告訴她麻雀別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即使不小心飛上去了,也變不成鳳凰,麻雀終究是麻雀

  ,就像灰姑娘的童話故事一樣,童話故事永遠都只是童話故事,不可能發生或出現在現實世界裏的。醒一醒吧,笨蛋。

  「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次。」他沉聲問道。

  再說一次嗎?雖然她說的話聽起來像是在告白,但實際上卻是在認罪,一旦罪證確鑿就是死路一條,這樣自我毀滅的

  疼痛,他竟然要求她再說一次,再承受一次?

  「對,我想擁有你,因為我已經愛上你了,易子赦。」

  易子赦沒有開口說話,他突然動作迅速的將車子開回車庫中,以較平常更快的時速往前開,好像想早點回家,早點

  甩掉她一樣。不,他這麼急著想回到家,也許是為了……

  「你沒話要跟我說嗎?」握緊拳頭,孟芋蘋忍不住問道。

  「回家再說。」他緊繃著嗓音冷聲道。

  果然。她閉上眼睛,遏制疾速而來的淚水泛流出眼眶。他這麼著急回家,是想拿當初那紙白紙黑字的契約給她看,

  要她看清楚他們之間只是一場交易,她別想覬覦他。

  也罷。

  這樣也好,真的很好。

  她低下頭,任淚水成串的流下,傷心,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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