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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澄]噓!別說我愛老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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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17 11:54:06 |倒序瀏覽 | x 2
噓!別說我愛老師 作者:子澄

為了住進『很便宜』的宿舍,巫翩翩答應幫房東照顧她的親戚,
但她卻完全沒料到,這位和她同住一屋的室友,不但是個大男人,
而且還是系上的老師?!

偏偏這個老師長得超帥,常常害她的一顆心撲通亂跳……

原來她是被老姊拐來的小房客呀!

他原先還以為是新來的女傭呢!

雖然這丫頭的打扮有點土氣,但是看起來耐操又好欺負,
所以唐威廷決定免費提供房子讓她住下,並且支付薪水僱用她打點三餐和整理家務!

可是,他才跟她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竟然就立刻換來有史以來最難吃的一頓晚餐?!

好,很好!這妮子既然膽敢蓄意惡整他,就該有心理準備,等著他回報她的『恩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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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17 11:57:48
第 一 章

夏日炎炎正好眠,但對莘莘學子來說,卻是準備面對全新的挑戰,迎接人生更進階課題的重要階段。

許多學子都是離鄉背井到外地讀書,巫翩翩正是其中之一。她提著由中部陪她一同北上念大學的大小包行李,聚精會神地凝視著校門口附近的公告欄,上面貼滿了出租雅房的紅色單子,讓她看得出神。

三三兩兩的學生由她身後走過,個個都忍不住對這個綁著兩條辮子的新鮮人多看兩眼,彷彿在這充斥著時髦和流行的光速年代裡,在校門口出現如此土氣的女子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怎麼都這麼貴啊……」淺歎口氣,巫翩翩氣餒極了。

老實說,她中部的家裡生活並不寬裕,並無法給她太多的經濟援助。

老爸在中部做的是泥水散工,也就是所謂的臨時工;哪裡有工作就往哪裡去,沒有固定職業的下場,就是有一餐沒一餐地度日,因此她早就有了打工的心理準備。

可是台北的物價這麼高,她身上又沒多少錢,如果房東還要求先付兩、三個月的押金,那她恐怕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你在找便宜的宿舍嗎?」不知何時,她身邊多了一位高挑時髦的女人,手上拿著一副墨鏡,以極高的姿態睥睨著她。

可能是她的錯覺啦,但她就是覺得那個女人好像高高在上,在她面前,自己就像個小女僕般卑微。

「是啊,我想找『很』便宜的宿舍。」怕那個女人聽不懂似的,巫翩翩不覺加重語氣強調。

女人閉了閉眼,受不了她的多此一舉。「如果那個宿舍不怎麼新,住起來不是太舒適,衛浴共用且得與人分租,離學校算有一段距離,這樣的條件你願意租嗎?」

巫翩翩眨了眨眼,微微縮了下肩。「呃……那,房間很小嗎?」她不是一定要大房間,但總得讓書本有地方放吧?除了床和書桌之外,她希望自己還能多擁有一滴滴的活動空間。

「房間普通大,但客廳和戶外的庭院你可以自由活動。」女人挑挑眉,似乎對她的問題感到有趣。

「戶外的庭院引」巫翩翩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這種宿舍會有多便宜的價錢。「那……我、可以問一下房租的價碼嗎?」

她怕死了,怕自己被當成大肥羊,到時候繳不出房租來怎麼辦?若是換個更可怕的說法,那個地方壓根兒是掛羊頭賣狗肉,頂著價錢便宜的房租來進行不正當的「勾當」,那她一輩子不就毀了!

「一千二,你滿意嗎?」女人似乎瞧出她的怯懦,微微揚起嘴角。「一千二?!」噢!多麼誘人的價錢吶!現在在校園附近根本找不到這麼便宜的宿舍!巫翩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般的好運。

女人挑起眉,顯然誤會了她的語意。「怎麼?如果不滿意的話,我還可以降到一千。」

「一千——」巫翩翩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聲音不自覺地揚高起來。「唉,這已經是最低的底限了,再低我也沒辦法。」女人有點不耐煩了,撇撇嘴角準備放棄她似地拉了拉肩上的皮包。「不!」巫翩翩好怕女人會放棄自己這位「貧窮的房客」,忙不迭地攀住她的手臂。「那我……我可以先看看環境嗎?」

女人終於露出第一個真心的笑容。「沒問題。」

哇——太棒了!

太帥了!

太酷了!

巫翩翩幾乎是第一眼就愛上這棟看似美國西部鄉村的紅磚建築。

雖然如同女人所言,它並不新穎,稍嫌太過老舊,甚至還有些搖搖欲墜的嫌疑,離學校也要將近二十五分鐘的路程,但單憑如此誘人的租金和美麗的庭院、房屋樣式,她便無條件地投降了。

「滿意嗎?」女人單從她眼底的亮光便已猜到她的決定,不過仍是確認地詢問一下。

「滿意滿意滿意!」巫翩翩忙不迭地猛點頭,滿意指數達到最高點。她由口袋裡掏出被塞得有些縐的紙鈔,一股腦兒地往女人手心裡塞。「我身上只有這些錢,夠不夠付你押金?」

聽說租房子是要押金的。

她們家雖然不寬裕,但房子是阿嬤留下來,自己家的,不是向人租賃,所以她並不是很明白,押金到底是不是絕對必要的條件。

這位房東小姐人是很好,但為免被譏笑為沒見過世面,她仍打腫臉充胖子地把身上所有的錢全掏出來,準備付房租和押金。

女人微笑地抽走她所有錢裡的一張藍色大鈔,其他的並沒有拿取的打算。「你留著吧,先付我一個月房租就行了。」

哇嗚——太美妙了!

巫翩翩對那個女人崇拜到了極點,簡直將她當成拯救自己的救世主般仰慕;她兩眼泛著盈盈水光,一副感動得幾乎哭出來的樣子。

「喔,對了,我可能有些事得麻煩你。」女人收了錢後,忽然狀似不經意地提起。

「房東小姐,有什麼事你儘管開口,只要我做得到,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巫翩翩只差沒拍胸脯保證。

女人滿意地笑了。「你叫我唐姐就行了,不用這麼客氣。」

「是!唐姐!」巫翩翩兩腿立正併攏,像在參加升旗典禮那般慎重,只差沒行童軍禮而已。

「嗯,這件事是這樣的。」女人看了看房子四周,沒來由地吸了口氣。「你知道這間房子除了你之外,還有另一個房客的。」「嗯。」一個?哇哇哇——太棒了!她還以為會有好幾個共同分租的房客呢!沒想到她只需要跟另一個人分享這全部的空間,實在是美妙到最高點,做夢都會笑!

女人淺吐口氣再吸口氣,眼底的歉意加深了些。

「呃,那個人是我的親戚,生活上有點低能,如果可以的話,請你記得提醒他三餐正常,偶爾幫他打理一下這房子的整潔,可以嗎?」

「可以。」巫翩翩放心了,她還以為是多艱難的請托咧!「這個簡單,放心交給我沒問題的。」

那種工作她在家裡做得多了。她有兩個弟弟、兩個妹妹,以前在家每天就是叮嚀他們這個沒做、那個沒弄的,到頭來全讓她一手包了。

雖然對一個租賃宿舍的房客來說,唐姐的要求是怪了點,但她打過包票,只要她做得到,一定全力以赴。

這麼簡單的任務對她而言只是舉手之勞,沒道理拒絕的啦!更何況唐姐還少收自己的租金呢!

「真的沒問題?」女人不放心似地多看她一眼,好像不太相信她過於快速的應允。

「沒問題的!唐姐。」人都有志氣,即使她只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女生,這下也忍不住拍胸口保證了。

輸人不輸陣,輸陣歹看面。

這明明就是她駕輕就熟的工作,她當然可以像屈臣氏的廣告那般,義正辭嚴地說「我發誓」。

女人終於將憋在胸口的氣吐光。「那太好了,以後就拜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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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好?一點都不好!

瞪著適才自在進門的男人,巫翩翩的臉色要紅也不是、要白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拎著行李走人?

「呃,先生,請問你找哪位?」

她知道自己這麼問很白癡,畢竟男人是自己拿鑰匙開門—進來的,可她要是不問上這麼一句,著實不知道該如何表明自己存在的立場。

「我?!」男人顯然沒料想到自己會遇土這種白癡問答題,他推了推鋁合金的金色細邊眼鏡;慵懶地微晃手中的鑰匙。「我就住在這裡,沒有找任何人。」

晴、天、霹、靂!

頓時,巫翩翩只感覺這四個字像是厚重的鉛塊,重重地砸進她的腦門。

怎麼會這樣啦!唐姐根本沒告訴她,另一個房客是個「男人」!男人斜睨她又白又綠的小圓臉,隨手將拎在手上的原文書丟到矮几上。

「你就是新來的女傭?」

女傭?女傭?!巫翩翩驚訝地張開小嘴,一時間忘了該怎麼閉嘴。

「小姐,淑女是得閉上嘴的。」頭疼似地揉撫著太陽穴,男人對她的反應也摸不著頭緒。

巫翩翩二話不說地衝進她的房間——曾經是她的房間啦,雖然她只待了不到三個小時;一股腦兒地將才解下沒多久的大包小包全往身上掛,一副重新出發的模樣,然後再度衝出房間,目標是大門口。

幾乎沒有經過考慮,男人陡地扯住她的手臂。「唉!你是怎麼回事2工作還沒開始,你就準備落跑了?現在的女傭品質怎麼這麼差?」

轟——巫翩翩的理智線斷了,她猛力扔下手上的皮箱,小臉堆滿憤怒的線條。「對不起,這位先生。」

猛一回頭,巫翩翩第一次直視男人那雙漂亮的眼——呃,不,是那張令人憎惡的臉。

「容我提醒你,我不是你所謂的女傭!是一個叫唐姐的女人將房子租給我的,現在我放棄總可以了吧?!」

男人愣了下,下一瞬微微勾起嘴角,很沒禮貌地上下打量她。「你是房客?」

「是。」忍耐,忍耐,她雖然不是什麼千金小姐,但最基本的禮儀和風度她還有,還在她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

「不是女傭?」男人微挑眉尾,眼睛似乎在笑。

「不、是!」她的聲音揚高了起來,雙頰脹得潮紅。

什麼嘛!她來租房子是用來唸書的,不是用來被嘲笑的,那男人的眼神是什麼涵義?

總之不管是什麼涵義,反正就是讓她覺得不舒服,不禁全身氣惱得發抖。

男人盯著她泛紅的小臉,驀地沒來由地笑了。

巫翩翩瞪他。「你笑什麼?」現在她再也管不了他是唐姐的什麼親戚,反正她都準備不租了,就算他是天皇老子她也不放在眼裡!只是……可惜了這麼美的房子和低廉的租金。

男人剛開始還很節制,悶著小聲笑著,看起來憋得有點痛苦;後來被巫翩翩這麼一搶白,竟像忍不住似地放聲大笑。

爽朗的笑聲迴盪在不算小的客廳,充斥著每個角落,讓巫翩翩的心也變得柔軟,小臉上的緊繃稍有鬆懈。

真賊!明明知道笑聲是極容易感染的東西,還笑得這麼大聲,什麼嘛!

直到男人笑到滿意了,他輕咳兩聲,似乎有什麼話對巫翩翩說。

巫翩翩輕歎口氣,硬著頭皮跟他對上眼。

沒辦法,就算真的要捨棄這個完美到不行的房子,她也得將繳交給唐姐的一千塊要回來才行。

沒道理為了三個小時的停留,她便得付出一個月的房租,那對她來說是太大的負擔,她不會笨得放棄任何索回的機會。

男人看著她,忍不住又笑了,「對不起,你有話要說嗎?如果沒有,請把一千塊還給我。」抬高下顎伸出手,她很沒用地加入伸手一族。

男人止住笑,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妖怪。「什麼一千塊?」

「我預繳了一千塊的房租,現在請你還給我。」然後他可以向唐姐申請「索賠」,畢竟錢是交到唐姐手裡,要他來還著實不太公道。

「不是吧?!我這房子才值一千塊房租?」男人的聲音拔高了起來,顯然對這個價錢不滿到了極點。

「先生,請你認清這個事實。」巫翩翩板起臉,像在數落孩子般地訓起話來。「這裡離學校那麼遠、房子又舊,還得負擔提點你用餐時間外加打掃,這樣的價錢已經很摳門了,請你別執著在那種小問題上好嗎?」

巫翩翩早巳忘記,自己當初是多麼振奮於能租到如此完美的房間;眼前的她,只記得這個男人的無禮。

更何況得跟他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對她這個才剛滿二十,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孩而言,著實是個太大的冒險,逼得她刻薄地強烈反彈。

「你的意思是我的房子很差嘍?」男人擰起濃眉,卻該死的好看極了。

「哼!」她抬高下顎冷哼一聲,像只驕傲的孔雀——不過是只不怎麼起眼的母孔雀。

「嗟——」男人不信邪地啐了聲,彷彿嘲笑她看不清現實。「薇庭在搞什麼東西,怎麼會把房子租給這麼不識貨的女人?」

「我沒有不識貨!」她當然很喜歡這個房子啊,可是這裡有男人,她覺得孤男寡女住在一起,感覺上就是不太安全。

「我以為你是女的!」

男人的眼瞪大了起來。「我哪一點看起來像女人?」

雖然他的個性古怪了點,可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個鐵錚錚的男子漢,如今讓個小女子這麼給誣蔑了,他怎吞得下這口氣?「我不是說你看起來像女人。」相反的,是該死的太好看的男人。「唐姐跟我說過這裡另外有位房客,我以為對方是個女生,沒想到是你……你……」

「我怎樣?」男人可聽出興味來了,開始對這個看似土氣的女娃兒感到有趣。

巫翩翩不爭氣地脹紅了臉。「反正、反正我不租了總可以吧?」

「嗯哼!」男人兀自踱到沙發坐下,閒適地蹺起二郎腿。

「你叫什麼名字?大學的新生?」

巫翩翩咬了咬牙。「我都不租了,你問那麼多做什麼?」

因為你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樣子——男人忍住話,嘴角微微勾起。「讓我猜猜你的學系,國貿?還是中外語文?」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那麼多?」其實是家政,但她沒有必要言明。

巫翩翩兀自想著,毫無所覺的在言辭間透露出自己是學生的身份。

「不說也沒關係。」男人聳了下肩,沒打算繼續追究這個問題。「我想,你之所以跟薇庭租下這間房子,應該是因為租金便宜吧?」一千?嗟——「要你管!」氣死人了,這麼瞧不起人!

「薇庭沒給你收押金吧?」很好,至少她不是沒反應,那麼他就可以旁敲側擊,想必這女娃娃藏不住話。

果然,巫翩翩上當了!她驚訝地瞠大雙眸。「你怎麼知道?」賓果!這娃兒的心思真好猜。男人在心底偷笑。

「這麼說吧,你知道現在學校附近宿舍的行情嗎?」

這娃兒看起來挺耐「操」的,普通的家事應該難不倒她;正好他缺了個幫他打點家務的人,拿她來抵用剛剛好。

巫翩翩不情願地搖了搖頭。「之前在佈告欄上看了下,大概都要三、四千塊。」

「所以嘍,每個月算三千好了,加上三個月的押金,哼不鋃鐺的一下子就得繳一萬二的房租,你覺得這個價碼你負擔得起嗎?」他就是吃定她拿不出來,不然不會被唐薇庭以每個月一千元的租金騙到這裡來。

巫翩翩的眉頭打了N百個死結。

他說的沒錯,她就是因為負擔不起那麼龐大的經濟壓力,所以才會捨近求遠,到距離這麼遠的地方來租他的房子。

可是……可是她還是無法說服自己,跟一個大男人共處一室咩!那太——危險了!

尤其他又是那麼好看的男人,她擔心自己會不會惡虎撲羊……呃,不,是羊人虎口啦!

「這樣吧,我們來談個條件。」男人看出她的猶豫,大方地為她提供選擇套餐。「如果你願意留在這裡,外加打點我的三餐和整理家務,你的租金我可以退給你,外加付你薪資,你覺得怎麼樣?」

加付薪資?!意思是她免費租房子還有薪水可以拿,每天只要在家裡打掃門面、煮煮東西什麼的,不用到外面奔波打工?後後!這世上怎麼有這麼好的事情?竟全讓她一個由中部上來的小女生給遇上了?!真是感謝老媽有拜拜,有拜有保佑啦!但不成,她不能太喜形於色,還得談談「薪資所得」才行。

「嗯,你……願意付我多少薪水?」

噢!她真的不是故意那麼市儈的,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茫茫的人世間,她得努力維持自己的溫飽,不能給家裡的爸媽多餘的負擔。

「足夠你付學費和生活所需了。」

男人好心地給她一分鐘時間思索,等一分鐘過後,他才開口又問:「怎麼樣,考慮得如何?」

遲疑地看了眼男人,察覺他的眼神還算正派,於是巫翩翩向現實妥協了。「好,成交。」

男人微微笑了,大手撫了撫身邊的原文書。「那麼請記住你老闆和房東的名字——唐威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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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17 11:58:05
第 二 章

進入大學,就如同「新鮮人」這個名詞一般,每位新生都對校園裡所有的人事物感到好奇至極。

尤其是老師們,男同學對女老師特別感興趣,女同學則猜測著男老師的身高長相,跟課業內容一點關係都沒有。

「學姐說我們『園藝』老師超帥,不知道真的假的?」幾個女同學湊在一起,談的全是由學長、學姐那裡聽來的「內線消息」。

「我學長也這麼說耶!」

「後!男生也會誇獎男生喔?那一定真的很帥嘍?!」

「天吶!好期待喔——」

「期待個屁啊!下一堂課就是『園藝』,正好可以一睹老師的廬山真面目。」

巫翩翩安靜地聽著同學們的交談,著實對所謂「帥」這個名詞沒有概念。

怎樣的男人才叫帥咧?沒來由地,她想起了她的房東唐威廷,剎那間紅了一張小圓臉。

夭壽!她怎會去想到那個怪脾氣的傢伙?

「巫翩翩,外找!」

就在她忙著臉紅心跳之際,一聲同學的叫喚讓她回了神,稍嫌踉蹌地跑出教室「接客」。

「你就是巫翩翩?」一個高大的身影背著光,讓她看不清那個人的臉龐。

「嗯。」她瞇了瞇眼,逐漸看清對方深邃的五官,又是一個不錯看的男生;真奇怪,為什麼台北好看的男生那麼多,而且還全讓她給遇上了?「你是……」

「我是你的直屬學長況權水,請多指教。」況權水一邊愉快的自我介紹,一邊在背包裡掏探著,不曉得在找什麼東西。

「礦泉水?!」這是什麼怪名字?忍不住的,巫翩翩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後!不是啦!」況權水翻翻白眼。

從小到大他的名字不知被拿來取笑多少次,他都快麻痺了,但還是有解釋的必要。

「我的況是何況的況,權是權利的權,至於水,跟我們家的排行有關啦!由上排下來是金木水火土,我正好排行老三。」

「哈哈——」瞧況權水正經八百的模樣,巫翩翩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大笑。

哎喲,這個學長好好笑喔!

自從她一個人北上至今,現在絕對是她最快樂的時候;她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沒笑得如此開懷了呢!

況權水擰起濃眉,不但一點都笑不出來,額上甚至冒出三條黑線。

「喂,學妹,你好歹給我保留一點顏面吧?」

笑得這麼誇張?嗟!他還沒笑她打扮土氣咧!

「對不起……」巫翩翩還在笑,一抬頭看到他的臉,更是笑得溢出眼淚。

況灌水無力地垂下肩膀,終於在背包裡找到一個長方形的包裝物。「算了,我懶得跟你計較。拿去,這是給你的見面禮。」

見面禮?這麼好喔?巫翩翩好不容易忍住笑,伸手將長方形包裝物收下。

「不是什麼好東西,一本書而已。」暢銷書——《哈利波特》。

「呃……謝謝。」

巫翩翩不好意思極了。

她剛才笑得這麼大聲,還收學長的禮物,也難怪她要臉紅了。

「算了。」

揮揮手,況權水當真懶得跟她計較。「明天中午一起吃個飯,算我給你迎新嘍!」

中午?!那可不行,她還得回家張羅「老闆」的中餐呢!

「不用了學長。」

「不用客氣,就這麼說定了。」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況權水來無影去無蹤,很快便消失在偌大的校園之中。

她怔愣了下,正巧校園鐘聲響起,她只得拿著學長給的見面禮,訕訕地回到教室。

不過或許多少受到先前女同學們高談闊論的影響,她不免也對即將到來的「園藝」老師感興趣起來。

不知道是她的房東比較好看,還是學長,抑或是那位老師呢?

胡思亂想還沒有答案,一個頎長的身影走進教室,卻讓巫翩翩狠狠地抽了口氣——老天!竟然是她的老闆唐威廷?!

她陡地一陣心虛,小臉快速低垂,像偷兒見了警官那般緊張。

唐威廷精簡地自我介紹一番,即使還來不及展現他的課堂魅力,卻早巳迷得女同學們暈頭轉向,口水差點沒在桌上流成河。

短暫的自我介紹之後,便是不成文的點名「儀式」。

大學是個太過自由的階段,偶爾不經意點一下名,會有助於提高學生的出席率和學習,所以唐威廷屬於令學生憎恨的點名一族。

在點過三分之一的名字之後,唐威廷的眉略微挑高起來,彷彿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般泛起微笑。

這一笑,使幾個女同學忍不住尖聲抽氣起來。

「巫翩翩?」

噢!該死的!她保證,那傢伙絕對在偷笑!

閉了閉眼,她縮著肩膀,很不情願地輕喊了句。

「到。」

唐威廷的眉挑得更高一些,彷彿沒聽到她的回答似的;坐在巫翩翩附近的同學,個個用手指指著她,向唐威廷示意,巫翩翩的「本尊」在此。

「巫翩翩,巫翩翩同學。」故意跟她作對似的,唐威廷對同學們的暗示視而不見,似是執意逼迫巫翩翩認清現實。

「到。」咬了咬牙,她不得不放大音量。

可惜,唐威廷還是不滿意。「巫翩翩沒來嗎?巫翩翩。」

「到。」該死的臭男人,一定得這樣讓她難堪嗎?

雙方像在拔河似的,兩人一來一往地相互較勁,搞得同學們都無心上課了,反而對全班最土氣的女生巫翩翩,和這位帥到不行的園藝男老師之間的「亂象」,產生極度好奇,偷偷在位子上竊竊私語起來。

「巫翩翩同學,如果你在的話,請出聲讓我知道。」唐威廷玩上了癮,覺得逗她是件很好玩的事,每回總可以讓他得到難以言喻的快樂。

巫翩翩再也受不了了。

面對全班同學們似笑非笑的臉龐,那一雙雙眼眸裡寫滿了曖昧的神色,逼得她脹紅了臉,又氣又惱地大吼出聲——, 「對不起,我不知道老師的耳朵這麼重,以後我記住了!」

剎那間全班一陣呆愣,同學們的嘴都忘了要合上以保持禮貌,連唐威廷都瞠大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稍嫌怔忡地瞪著她瞧。

巫翩翩急遽地吸氣、吐氣,要是不這麼做的話,她恐怕會被胸口的憤怒燒死。

在一陣安靜之間,唐威廷頭一個忍不住笑了。

剛開始只是輕笑,後來忍不住放聲大笑。

同學們原先全瞪著巫翩翩的眼,在聽到唐威廷爽朗的笑聲之後,轉而向他投以注目禮,眼裡寫滿了問號。

這個老師怪怪的,明明不是什麼太好笑的事,為什麼他笑得那麼開心?

「很好,希望每個同學都可以像巫翩翩同學這樣『精力旺盛』。來,我們繼續點名,然後該上課了。」

這就像一個小小的插曲在同學間散開,很快的,沒有人再記起這件事,除了巫翩翩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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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這鹽酥蝦怎麼是甜的!」把剛進嘴裡的蝦子吐了出來,唐威廷長這麼大,頭一回吃到甜味的鹽酥蝦。

「甜的嗎?」巫翩翩挑起眉,不是很在意地晃到餐桌前,慢條斯理地拎起一隻蝦子剝殼,極緩慢地放進嘴裡,然後,驚異地張大雙眼。「咦?真的是甜的?」

唐威廷瞪她,狠狠地瞪她!

「你把鹽巴跟白糖搞錯了厚?」

「或許吧。」聳聳肩,巫翩翩看來就是沒什麼誠意地接受他的指控。「你要不要嘗嘗看別的?」

唐威廷可悶了,像個聽話的孩子般,逐一嘗過桌上的每一道菜;每吃一口便皺—-次眉,眉頭都快打結了。

「怎麼樣?」眨了眨眼,巫翩翩滿臉無辜。

唐威廷從沒吃過那麼難吃的一餐。

炒菠菜是甜的,燴大白菜則辣得難以人喉,更別提粉蒸肉跟大黃魚了;所有的味道全都走樣了,跟頭兩天的萊色、味道全然搭不上邊。

他抬起頭才想認真回答巫翩翩的問句,不料這一抬頭,卻讓他不經意獵取到巫翩翩嘴角來不及斂下的微揚,瞬間,他恍然大悟。

這女娃兒,是故意戲耍他的嗎?

好,很好,看他怎麼回報她的「恩寵」!

「來,你坐下來一起吃。」招了招手,他看似親切地要她入座。

巫翩翩瞪大雙眼,避之唯恐不及地猛搖頭。「不用了,老、老師自己吃就好。」

原先她是喚他「唐先生」的,後來在得知他教授的身份,加上又是自己課堂上的教師,她便改口喊他老師。

「說過幾百次了,在家不用喊我老師。」唐威廷對這個稱謂非常不滿,這讓他感覺在家裡也得認命工作似的,覺得自己好可憐。「來,一起吃。」

從巫翩翩第一次開始這麼叫他後,他已經抗議很多回了,可這妮子偏偏不改口,教他又好氣又好笑。

這丫頭看似乖巧且沒脾性,沒想到拗起來還挺麻煩的,真難搞定!

唐薇庭這回可真是幫他找來一個大麻煩吶!

「不不不……不用了。」巫翩翩忍不住結巴了。

她知道那些萊有多難吃,因為她根本是故意的!

誰教壞蛋老師要讓她在課堂上難堪?這只是她一點「極益智」的報復手段而已——故意將鹽放成糖,溫潤爽口的菜色則將口味變得麻辣;她發誓,她本來就是故意的。

如今老師要她跟著一起吃,那還得了,不是害人反害己嗎?她才沒那麼傻咧!

「來,我說一起吃就一起吃。」見她不斷小步後退,唐威廷索性放下碗筷,起身跟她玩起躲貓貓的遊戲來了。

「啊——」巫翩翩料不到他有如此「雅興」,頓時花容失色,慌忙地竄逃起來。

「怕什麼?不過是吃頓飯而已。」繞過沙發,眼看著就要逮到她了,怎地一溜煙又不見蹤影?

沒道理啊!這是他的屋子,所有陳設他應該比這女娃兒還瞭解,她怎會像條滑溜的小泥鰍般,一晃眼就不見了?

沒關係,他不是個懂得放棄藝術的男人,多得是時間跟她耗!

他會讓她知道,膽敢蓄意惡整他,就得有承受後果的心理準備!

一轉身,猛地瞧見她在樓梯間的身影,正往閣樓的方向跑去;那是她的房間,難怪她會想要往那個方向逃匿。

唐威廷腿長,三兩個跨步便到達樓梯口,快速地衝上階梯。「還跑?過來跟我一起吃……啊!」

巫翩翩驚恐地目睹他以極快的速度直衝而來,嚇得她放聲尖叫,慌忙地一邊拾級而上、一邊回頭觀望,如果沒有意外,跌倒是絕對必然的下場。

理所當然的,在她跌倒的瞬間,緊跟在她身後的唐威廷便成了被連累者;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腳步來不及收勢,原想閃躲她狼狽的身子,最後卻還是硬生生地跌扑在她瘦弱的身上——「噢!」巫翩翩被他這麼一壓,悶哼了聲,差點沒壓出體內全部的空氣。

「該死!」唐威廷低咒了聲,忙翻到一旁拍了拍她的肩。「嘿,你還好吧?」

紅著眼抬頭看他,巫翩翩的神情我見猶憐。「都是你啦!」即使如此,她一開口就不忘指責他的不是,害得她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

這個臭男人是災星,遇上他就沒好事!她是招誰惹誰來著?

唐威廷的胸口沒來由地猛撞了下,好像有什麼東西闖進去了一樣;他深吸口氣,想趕走胸口那股莫名其妙的震盪。

「有沒有受傷?」

他好聲好氣地問。

「沒有啦!」生氣地拍開他關懷的手,巫翩翩試圖起身回房,卻在腳尖碰到階梯時傳來刺痛,直讓她驚呼出聲。「啊!」,唐威廷心口一提,沒來由地一陣慌。「你又怎麼了?」

「什麼叫『我又怎麼了』?」

巫翩翩好生氣,她很少對人生氣的,就這個老師,明明是生活上息息相關的兩人,偏偏老愛惹得她火冒三丈。

「要不是你追我,我會搞成這個樣子嗎?」忍不住地,她又責備起他來了。

後!這女人絕對是屬「青番」的,什麼錯全賴到他頭上。

「我是問你有沒有受傷啦,關我追你什麼事引」他也跟著惱了,火大地朝她吼了句。

突然之間,兩人都安靜了下來。

中國文字的弊病,會因使用者不同而產生微妙的化學變化。

追,是動詞,可以是追趕的意思,但以另一個層面來說,還有追求的意味。

兩人同時敏感地察覺語氣上的發酵變化,因而各自心慌地閉上嘴,卻反倒讓氣氛變得詭譎、暖昧。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只聽見兩人的呼吸在短距離之間傳送,莫名地讓屋子裡的溫度升高,像開了火爐似的。

女孩子家臉皮薄,巫翩翩心虛地紅了臉,感覺頰側燒灼起來。

「你、你臉紅個什麼勁兒?」唐威廷額際冒出薄汗,以較大的音量來掩飾自己變得紊亂的心跳。

「我哪有?!」

巫翩翩再也受不了這種過度曖昧的氣氛,她的心臟跳得亂七八糟,根本找不到平日規律的節拍。

「我要回房……噢!」結果才企圖移動,腳踝間尖銳的刺痛讓她再次驚叫,當真逼出淚水來。

唐威廷皺起眉,先行壓下心口的騷動置之不理。「八成是扭到了。」

他利落地躍起身,二話不說地將她攔腰抱起,再度讓巫翩翩驚聲尖叫!

「閉嘴!」他閉了閉眼,耳膜差點沒讓她的叫聲轟破。「現在別亂動,我先送你回房間。」

又驚又怕又羞地攀緊唐威廷的脖子,巫翩翩這輩子還是頭一回跟男人這麼接近,更別提讓個大男人抱在懷裡了;從她懂事以來,連爸爸都不曾再對她這麼做過,如今卻讓他佔盡便宜。

失算吶失算!實在不該住到這「狼窩」裡來的。

推開小閣樓的門,唐威廷沒時間注意被她佈置得溫馨舒適的閣樓空間,將她放置在床上之後,拉了拉衣服的縐褶便往外走。

老實說,巫翩翩是有些失望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麼,只是覺得心頭有些被刺傷的感覺,在離開他的懷抱之後——笨!人家老師只是盡責地照顧房客而已,她一個人在那邊心跳個什麼東東?簡直是莫名其妙嘛!

她料想不到的是,沒多久時間,唐威廷又繞了回來,手上多了個類似酒瓶的小罐子,卻足以令巫翩翩驚駭地瞠大雙眼,驚懼地開始往後移動。

她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由於住的是鄉下地方,家裡有人扭到什麼的,老爸總會用那種東西來「折磨」傷者,那種東西叫做「藥洗」。

不不不!老師不會那麼殘忍地想用那種東西來「對付」她吧?!

她只不過小小的惡作劇一下,讓他吃頓難吃的晚餐而已呀!

「你幹嘛?」唐威廷知道她在躲什麼,卻仍明知故問。

「我……我沒事。」她摀住腳踝,即使指尖下傳來陣陣刺痛,她還是佯裝沒事。

她才沒那麼傻的「自投羅網『呢!

趨上前去,唐威廷扭開罐子的瓶蓋,倒了些藥洗在掌心上,意圖明顯到不行。「沒事才怪,腳踝都腫起來了。」

「不要!」她幾乎驚跳起來,如果不是腳上的傷讓她難以行動的話,她鐵定會拿掃帚把他趕出自己的房間。

唐威廷難得地板起臉來。「過來。」

「不要!」開什麼玩笑?她像這麼聽話的女生嗎?

「你的腳踝不處理不行!」翻翻白眼,唐威廷開始考慮要不要對她用「強」的。

「不——我貼貼藥布就行了!」她還在……,就怕他真對自己「狠下毒手」。

「你夠了喔!」唐威廷擰起眉心,決定換個方式跟她「溝通」。「你要是不讓我幫你處理傷處,明天你怎麼上課?」

巫翩翩的雙眼,可憐兮兮地泛起紅霧。「我睡一覺就會好了。」

「睡一覺只會讓你的腳腫得更厲害而已!」這丫頭,教人不想罵她都難。「過來!」

「不要啦——」她光看到藥洗就痛,怎能真的讓他為自己推拿?

「我警告你喔,你要是不過來,我就把你當掉!」嘿嘿,這時他的立場就有利得多,可以拿來威脅她嘍!

巫翩翩不敢置信地張大雙眸。「你卑鄙!」他是教職人員耶,竟敢說出如此卑劣的話,實在太過分了!

「我幫你推一推,不然,我就像剛才那樣抱你上學,你自己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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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啊——救命啊——」

淒厲的尖聲吶喊由漂亮的紅磚屋裡傳了出來,幸好它的位置距離人口稠密的住宅區還有一段距離,否則恐怕鄰居早巳熱心地報警處理了。

那聲音聽來就像屋裡正發生兇殺案的現在進行式。

「不要了,好痛喔!」女聲帶著明顯的哭音加鼻音,顯然被折磨得很慘。

「別躲啦!不准亂動,再過來一點!」男人可不懂得何謂憐香惜玉,聲音聽來有些不耐煩和急躁。

「拜託啦——都腫起來了,嗚……」女人終於哭了,而且是驚天動地的那種哭法。

「不准哭!」女人一哭男人就大聲起來了,卻聽不出來他真實的情緒。「這樣就哭?這兩天都還得繼續做下去。」

「嗄?!」女人似乎嚇傻了,抗拒完全不經大腦地直接呈現。「放開我!我不要了!好痛!」

「休想!你一定要我把你壓住是不是?我可不想對你強來!」

幾隻烏鴉飛過紅磚屋,在距離不遠的電線桿上略作休息,過了一會兒,才滿足地拍拍翅膀離去。

千萬別將上述的對話想歪,否則只有自討沒趣的下場。

屋裡的人正在做什麼?只是再正常不過的推拿腳踝而已。「後!你別再躲了行不行廣緊緊抓著巫翩翩的小腿,唐威廷的額上、鬢角全是汗水,這全都是讓那妮子給逼出來的。

「你這樣叫,我怎麼做啊?」

巫翩翩也沒好到哪兒去,她扭動自己的腳,臉上是淚汗交錯,全然分不出哪一種液體的份量比較多。

「這麼痛,你教人家怎能不躲嘛!」她淚汪汪地指責他的粗魯。

老師的手勁要比老爸大上許多,推拿起來簡直是人間煉獄。

「誰教你要扭到?」這就叫做自找罪受。

巫翩翩用著水汪汪的淚眼瞪他。「我為什麼扭到?要不是你追著我跑,我會笨笨的扭到?」

唐威廷的手頓了下,似乎沒想到她會如此反駁。

「你本來就笨笨的。」沒好氣地在她已然被搓紅的腳踝上猛—施壓,在她尖叫的同時微揚嘴角,心頭產生一股報復的變態快感。

「啊!好痛,——」她哭喊著,責備的眼幾乎想在他身上瞪出個洞來。

唐威延抽了張面紙,把她腳踝上的藥洗擦乾淨,再抹上清涼的藥膏。「好了,這幾天小心一點,盡量別再動到傷處。」

哪有可能不動到?她是人,人是靠雙腳走路的,他的說辭根本是天方夜譚!

除非她都不出門,每天關在房間裡,不必煮飯給他吃,或許還有可能一點。

「在你的扭傷復原之前,這幾天就不必準備伙食了。」他陡地說了句,拿起藥洗和藥膏準備走人。

嗄?!這麼好?

可為什麼他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呢?難道他有透視人心的本事?

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說不出的暖流在胸口迴盪,剎那間對他的好感急遽攀升,她不禁對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萬分羞愧。

在唐威廷即將步出她房門之際,她終於帶著些許歉疚輕聲道謝。

「謝謝你,老師。」

才開始要適應學校的生活,更有趣的競爭由此刻正式展開。

社團活動幾乎是每個大學生的必經之路,因此在開學約莫一個多禮拜之後,各個社團就開始進行招收新會員的工作,競爭之激烈,只能用頭破血流來形容。

帶著傷腳走在校園裡每天必經的廣場大道,巫翩翩對五花八門的社團名稱和訴求內容感到有趣,卻也相對地感到頭痛。

「學妹,來來來,來參加我們辯論社吧!」

辯論社?那可不行,她沒口才的,絕對只有被主辯方的口水淹死的分。

「學妹,我們登山社很棒喔,可以健身又可以保持良好的體態,來參加我們登山社準沒錯!」

翻翻白眼,她只消一想到仍隱隱作痛的傷腳,就全然提不起參加登山社的慾望,更別提她在中部家裡,雖然不是每天爬山,但位在山腳下的家也足夠她每天爬上爬下的了,那麼登山社對她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至於其他社團呢?

美術社?

不成,她沒有半點美學細胞,而且畫畫的用具又很貴,她沒辦法負擔那麼昂貴又有氣質的社團活動。

文學社?

她要是有文學潛質,早就將中文系或哲學系列為選擇科系時的志願了,不會去選擇適合做完美家庭主婦的家政系。

晨泳社好不好?

不好,她是靠山長大的孩子,全然不諳水性,淹死事小,萬一造成社員之間的麻煩可不妙,她才不做連累別人這種事,太缺德了。

幾乎所有的社團都有被她拒絕的理由,她自己也感到很煩惱。

為什麼沒有既輕鬆愉快,又不必浪費太多時間的社團可以選擇呢?

如果有的話,那該多好?

才這麼想,一個漂亮又有氣質的女孩走到她身邊,以溫柔的語調問道:「學妹,你沒有較中意的社團嗎?」

巫翩翩停下腳步,忍不住為眼前的女孩所吸引。

她不是沒看過漂亮的女生,但既漂亮又有氣質的女生就不多了,眼前倒是活生生地出現一個;說起話來輕聲細語,聽得人家骨頭都快酥了。

「學妹?」女孩微顰秀眉,卻好看依舊,令巫翩翩不禁暗歎了起來。

平平是查某郎,為什麼這個學姐就長得特別好看?反觀自己在學姐面前根本是醜小鴨一隻,難免自慚形穢。

她低下頭,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太好了!」學姐陡地歡呼出聲,令巫翩翩微微瞠大眼球。

可憐喏,這學姐漂亮是漂亮,可惜腦筋有點怪唉!

她找不到適合的社團已經很煩了,學姐竟然還說「太好了」?!真是莫名其妙!

「學妹,我是音樂系的吳卿水,請你來參加我的社由。,『吳卿水由包包裡拿出一片CD遞給她。」來,這片CD你拿回去聽,相信你一定會喜歡。「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老有人送她東西呢?先是學長況權水,再來是這個學姐吳卿水;兩個都是水,只不過一瓶是礦泉水,一瓶則是無情水,哈!

改天一定要介紹他們認識一下對方,太有趣嘍!

「是『歌劇魅影』,很棒喔!」吳卿水愛樂成癡,尤其歌劇更是她的最愛,一提起歌劇,她的話便會不自覺地變多,跟平日文靜的她全然像換了個人似的。「我最喜歡這部歌劇了,相信你一樣會喜歡!」

歌劇?那是什麼東東?

對巫翩翩而言,她這個在鄉下長大的孩子並不是很瞭解歌劇的意義,可是看在吳卿水如此好意的分上,她實在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只能乖順地將CD收進背包裡。

「這是我的學系、班級和社團教室,如果你聽了『歌劇魅影』之後有興趣,願意加入我的『歌劇欣賞社』,歡迎你隨時來找我。」吳卿水很快地寫了張紙條給巫翩翩,上面註明了她所說的各項資料。

歌劇欣賞?怎麼聽起來就讓人感到頭皮微微發麻?

「學姐……」

正待問個清楚,吳卿水陡然拍了拍她的肩。「沒關係,有什麼問題等你聽完這片CD再說好不好?學姐現在還要招收其他的社員呢!」

「喔。」努努嘴,巫翩翩向前走了幾步,沒來由地回頭看了吳卿水一眼,這才訕訕地離去。

「你在看什麼CD?那麼專心。」敲了下心不在焉的巫翩翩,況權水見她食不知味,忍不住問道。

「歌劇。」眨眨眼,巫翩翩差點忘記學長還坐在自己對面,頓時回過神來。「學長,你聽過歌劇嗎?」

況權水瞪大雙眼,略帶驚恐地瞪她。「你不會告訴我,你喜歡那種吵死人的東西吧?!」吵人就算了,還會讓人不由自主地冒起雞皮疙瘩,受得了才怪!

沒有啦,是一個學姐叫我拿回家聽聽看;她好有禮貌,我不好意思拒絕,所以才拿回來的。「把CD收到背包裡,她趕緊提振精神面對況權水,不然就太失禮了,人家學長可是特別為她迎新呢!

「喔。」滿意地點了下頭,況權水鬆了口氣,彷彿擔心她會把那片歌劇CD塞給他似的。「你的腳是怎麼回事?一跛一跛的,會不會很痛啊?」

莫名的,況權水的問題竟讓她脹紅了臉。「呃……沒,我只是不小心在爬樓梯時跌倒……扭傷了。」

「爬樓梯跌倒?扭傷?」挑挑眉,況權水不太相信她會犯這種小朋友才會犯的錯誤。「這麼大個人了還會這樣?你也實在夠迷糊的了。」

巫翩翩乾笑兩聲,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

陡地,兩人身旁的玻璃帷幕響起叩叩的敲打聲,同時吸引兩人的注意——一轉頭,就發現唐威廷就站在玻璃的另一邊盯著他們瞧。

「咦?唐老鴨耶!」況灌水可樂了,隔著玻璃對唐威廷招招手,示意他一起用餐。

「什麼唐老鴨?」巫翩翩感到莫名其妙,不曉得唐威廷怎會跟那只扁嘴巴的唐老鴨沾上邊。

「綽號啦,唐老師太嚴肅了,所以我們都叫他唐老鴨。」況權水笑開了,言簡意賅地解釋唐威廷綽號的由來。

厚重的原文書驀然拍打在況權水頭上;原來唐威廷全聽到了,他的眉心微微蹙起,卻不像真正生氣的樣子。「你又在背後說我壞話。」

「沒有啊,冤枉喔——」況權水嬉皮笑臉地回了句,狗腿地為唐威廷拉開身邊的椅子。「唉,唐老鴨,這是我直屬學妹喔,你應該也有教到她。」

唐威廷入座的動作稍頓,斜睨了巫翩翩一眼,立刻讓她驚跳了下,莫名心虛地低下頭去。

「是啊,應該有吧。」唐威廷淡淡地回應,沒有特地說明的意思。

天曉得他跟這妮子熟透了,熟到差點沒打起架來,真是的!

沒被她毒殺已經算是夠幸運的了,他可沒敢指望太多。

「不是應該,是一定。」家政系一個年級就兩個班,園藝課一律由唐威廷包辦,他可推卸不了責任。「我這學妹可乖巧了,唐老鴨要好好給她照顧照顧。」

意思是,讓她能混就混,隨隨便便就pass,別給她太多課業上的壓力,即使園藝原本就不是一科太沉重的課程。

微微扯開笑紋,唐威廷的神情絕對是笑裡藏刀。「放心,我絕對會好好地給她『照顧』的。」

巫翩翩頭皮一陣發麻,驚恐地迅速抬頭看他一眼,卻在接觸到他犀利的眸光之後,很沒用地又垂下頭去。

什麼嘛!他們這樣算什麼?根本就是在她面前,討論怎麼算計她的陰謀!這教她該如何回應才好?

怎麼回應都不對啊!

眼波流轉之間,不經意瞧見吳卿水由玻璃帷幕外走過,她興奮地輕敲玻璃引起她注意,果然成功地讓她頓住腳步,注意到自己。

吳卿水扯開美麗的笑靨,卻在看清與她同桌的男人之後垮下俏臉,頭一甩,很不給面子地走人了。

「咦?怎麼這樣?」她的舉止讓巫翩翩大感不解。明明一開始學姐是高興的啊,怎麼馬上又翻臉不認人了?

「你又幹嘛了?」似乎被唐威廷感染了似的,況權水也用書本拍打巫翩翩的跟,卻沒注意到唐威廷微微攏起眉心。「什麼這樣那樣?」

委屈地揉揉被敲疼的頭頂,巫翩翩的眼神可哀怨了。「好痛喔,學長。」「你剛才在看什麼?」況權水好奇地順著她剛才看的方向看了眼,好似在玻璃外看到熟悉的身影,他微瞇起眼,想看個清楚那人卻已不見人影。

「沒有啊,就是拿歌劇給我的那位學姐咩。」她誠實地回答。況權水的眉心攏了起來,餐桌間的氣氛瞬間僵凝。

她還真不適應開朗的學長突然變得安靜呢,感覺心裡毛毛的。「學長?」

「快吃,飯都涼了。」唐威廷敲敲她的頭,要她別太好奇,免得觸碰人家不想提及的話題。

「喔。」眨眨眼,她也沒敢再出聲了,只是不斷地偷瞄況權水,心裡猜臆千百種,卻抓不準是哪一種。

驚瀾-驚瀾- 驚瀾-驚瀾- 驚瀾-驚瀾- 驚瀾-驚瀾-高亢的樂音和歌聲充斥在典雅的紅磚屋裡,幾乎連樑柱都在震動了,其間還掉落些許灰塵,可見威力有多麼的驚人了。急促的敲門聲響在閣樓的門板上,敲了好一陣子,巫翩翩才聽到那微弱的聲音,因為全被樂音給覆蓋住了。

「哪位?」高亢的樂音擾得她頭昏腦脹,全然忘了在家裡只有唐威廷會來敲門。

唐威廷一臉青綠地杵在門口,瞪著甫拉開門板的巫翩翩。「小姐,可不可以拜託你,別再聽那個什麼鬼音樂了好不好?」他已經忍耐好久了,直至忍無可忍才來敲門。

「啊?不好聽喔?」她覺得還不錯啊,雖然還不是很適應,但第一次接觸的感覺還不賴,她或許會考慮吳卿水的提議,加入她的歌劇欣賞社也說不定。

「我快瘋了!」唐威廷的表現很直接,除了明確的言辭之外,他按壓著太陽穴,表明頭疼欲裂。

巫翩翩瞪著他。「你頭痛喔?要不要我幫你壓一壓?」

唐威廷的手頓住了。「你,行嗎?」

「當然行,我在家裡常幫我爸媽按摩的喔!」彷彿怕被瞧不起似的,她只差沒拍胸口保證了。

「那,你先把音響關掉。」這丫頭真是的,拿他的高級音響來殘害他的耳朵,真是太狠了!

嘟起嘴,她有點不太情願,旋身邊走邊嘮叨。「好嘛!你們男生真奇怪,明明是很好聽的音樂,為什麼就是不能接受?」

就在她努嘴的瞬間,唐威廷恍如被雷擊般愣住了。

糟!他怎會覺得這丫頭的表情如此性感呢?竟讓他的身體在瞬間起了反應?!不妙!真的不妙!

「來啊,進來啊!」關掉音響後,巫翩翩朝他招了招手,要他進入閣樓的房間裡。「還是要到你房間?」

艱澀地吞嚥口水,唐威廷不由自主地想歪了。

她的口吻怎麼像在邀請他似的?!

完了,他毀了,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她可是他的學生耶!他怎能有這麼下流的想法?!

「快啊,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巫翩翩不耐煩了,索性趨上前去拉他。「快點進來嘛!」

這老師怪怪的喔,反應超級慢,站著怎麼幫他按摩啊?他那麼高,跟她差距超過一個半頭,這樣她哪按壓得到他的太陽穴?

唐威廷脹紅了臉,額上開始冒出冷汗。「不用了,我覺得好多了。」完蛋了,現在不論她說什麼,他都會想到偏頗的那方面去……

不行!不能再待在這裡了,他得冷靜一下,一個人好好地冷靜一下才行。「怎麼了?不是頭痛嗎?」

巫翩翩沒有多想,伸手拉拉他的衣袖,他卻一下子彈開,好像被雷打到一樣。

「老師?」眨眨眼,她實在搞不懂他的想法,她只不過扯扯他的袖子而已啊,幹嘛反應這麼大?

「沒,我沒事了,下次再說吧。」幾乎是倉惶的,他火速飛竄到樓梯間,以火燒屁股之姿急竄而下,唯恐她化身為怪獸咬他似的。

「咦?老師?」奇怪了,現在是發生什麼狀況了?她怎麼有看沒有懂?

茫然地盯著沒人的樓梯間,巫翩翩滿頭霧水,全然不曉得唐威廷心裡已慢慢地起了化學變化……

一個足以影響兩人的未來,卻又帶著甜蜜滋味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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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17 11:59:52
第 四 章

「嗯,好得差不多了,以後不用再推了,只要用藥膏擦一擦就行了。」連續幫巫翩翩換了幾天藥,她的腳消了腫,也不再那麼跛了,唐威廷終於下了解放令,不再要她天天忍受推拿的痛苦了。

「這樣就好了嗎?以後都不用再推拿了嗎?」唐威廷的宣佈對她而言,簡直是天籟,令巫翩翩放鬆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不用再天天處於「紅色警戒」狀態了。

「嗯。」唐威廷仔細地將藥膏抹在她細嫩的腳踝上,不知怎地,心頭升起一抹淡淡的失落感。「自己小心點,別再扭傷了。」

努努嘴,她語帶埋怨。「我又不是故意的……」

「好啦,以後小心點就是了。」

將手擦乾淨後,他竟不自覺地伸手揉亂她的發,把她的髮辮弄亂了,自己也嚇了一跳,似乎料不到自己會有這種舉動,這似乎……不合禮教。 ,他是老師耶,怎能對自己的學生「心懷不軌」?!

「後!你看你啦!」巫翩翩心跳跟著亂了,卻不知道兩人的心跳一樣亂。「把人家的辮子弄得亂七八糟,討厭鬼!」

巫翩翩借由拆辮子的動作掩飾慌亂的心情。她發現,當兩人靠得這麼近的時候,她通常很難命令自己的心跳正常。

這是怎麼回事呢?感覺好……好陌生,卻又不討厭,是一種心慌慌、意亂亂,又帶著點甜甜膩膩的感覺,好奇怪喔!

解開被弄亂的髮辮,一向被梳理整齊的發散了開來,卻因為綁成麻花的緣故,散開之後就像燙過那般帶著微卷的弧度,看來清麗可人,與之前給人的呆矬印象截然不同。

「哎喲,都打結了。」巫翩翩伸手欲將髮絲梳直,可發尾竟毫無預期地糾結在一起。

她粗魯地拉扯著發尾,感覺自己的臉頰越來越燙,動作也越來越粗率,反而將糾結的發絞得更緊,更難分開了。

翻翻白眼,唐威廷從沒見過這麼笨拙的女孩。

現在的女孩子,每一個都可以將自己全身上下打理得妥妥當當,就算自己沒有那方面的能力,也會想盡辦法達到理想中的境界。

偏偏巫翩翩在打理外表方面就不是這樣伶俐的女孩,土氣的打扮只比遠古時代的原始人好上那麼一點點,跟現實幾乎完全搭不上邊。

「討厭死了,怎麼都解不開!」糾結的發讓巫翩翩沒丁耐心,她衝到桌邊拉開抽屜,由抽屜裡找出一把小剪刀,眼看著即將朝發尾那團纏繞到結成球狀的亂髮開刀——「別!」唐威廷眼明手快,在巫翩翩還沒來得及將亂髮剪掉之際,迅速地奪下她手工的小剪刀。「你幹什麼?用梳的不行嗎?非得用剪的才高興?」

「不要管我!」

本來她是沒這麼想剪髮的,只想將打結的部分修掉,結果經由唐威廷這麼一阻止,反倒激起她體內的反叛因子,忍不住執拗起來,跳著腳丫子想搶回被他奪走的小剪刀。

「臭老師,你把剪刀還給我!」

巫翩翩過於孩子氣的稱謂,沒來由地讓唐威廷也跟著執拗起來,硬是左躲右閃地不讓她搶到剪刀。「不給!」

「那是我的!還給我!」

一個東躲西藏,一個跳左跳右,在雙方腳步都不是站得很穩的情況之下,巫翩翩一個踉蹌,整個人失去平衡地撲向唐威廷,全然無法控制地將全身的重量往他身上「砸」過去。

唐威廷心口一提,不假思索地將小剪刀往角落扔去,腳步下意識地往後移,察覺腳後跟正好抵住她的床緣,這才『讓他稍稍鬆了口氣;看來他們應該不至於會跌倒在硬邦邦的地板上挨疼,也不會讓剪子的利刃造成意外的傷害。

「阿……」

正所謂「打人的喊救人」,明明是巫翩翩自己先失去平衡連累到唐威廷,結果她卻叫得比唐威廷還要大聲,然後中止在兩人交疊倒臥於床上的瞬間。

「撲通、撲通、撲通……」耳邊傳來他略快的心跳聲,巫翩翩赧紅了臉,頓時不知自己該不該起身,由他身上離開。

離開他起身,就得看到他的臉,那讓她覺得很不好意思;可是不離開的話,這麼緊緊地趴在他身上,好像又不太妥當,畢竟他們什麼都不是……

講難聽一點,孤男寡女就已經夠教人尷尬的了,真教她不知該如何抉擇才好。

原先一直保持無形距離的兩人,在毫無預料的情況下,將彼此的距離縮短至零;除了相互交疊的心跳在胸口引起共鳴之外,充斥在唐威廷鼻端的,是她身上淡淡的青草香。

這是巫翩翩另一個不同於其他女孩的地方。

她除了不會打扮、土氣、笨拙外加脾氣不好之外,令他印象特別深刻的便是她身上獨特的馨香。

那種味道,很像他熱衷的園藝,自然、清新,全然沒有人工香料的污染,很難不教他心動……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

一句廣告詞突然竄進他的腦海,就在他驚愣地將雙眼瞠大的同時,趴在他胸口上的巫翩翩有了動——她決定了,她要離開他溫暖的胸膛!

雖然有點可惜,可她總不能跟老師這麼一直地「黏」在一起吧?!她明天還得上課呢!

她用手掌抵住軟床,正想用力撐起上身,唐威廷立即敏感地察覺她即將而來的舉動,來不及細想,大掌像是有意識般地按住她的後腦,將她才剛抬高的頭往下壓——完全沒預料的動住讓巫翩翩再次失去平衡,當她回過神來,四片柔軟的唇瓣早巳迫不及待地黏貼在一起。

眨眼再眨眼,她沒看錯吧?

他們現在在做什麼?

該怎麼解釋他們現在的狀況呢?

難道,這就是在同學問「流傳」的接吻?!

喝!這怎麼可以?!

他是老師,而她是他的學生,要是讓老爸知道了,不打斷她的狗腿……呃,雙腿才怪!

才張嘴想要喊「卡」,唐威廷滑溜的舌在瞬間找到入侵的機會,他借力使力地用舌尖撬開她的嫩唇,頑皮地鑽進她口中嬉戲。

呼——她的味道果然和她身上的清香一般甜美,讓他忍不住想得到更多、更多……

巫翩翩的心跳全然失律了,圓圓臉燒灼得發紅,全身幾乎使不上力。

瞧,他的眉多有型,睫毛是那麼長,閉上眼的臉龐看來是多麼的陶醉——噢,不!她怎可因為貪看他「姣美」的俊顏而讓自己發昏呢?

這是不對的!至少以他們的身份而言並不適合……

接吻。

她試著擺脫他唇舌和手掌的控制,但料不到的是,她不動還好,這一動連帶地牽動唐威廷的貪婪,他一個翻身,雙方位置立即轉換,她反倒被他緊緊壓在柔軟的床鋪上。

巫翩翩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再次回神的時候,察覺情況已經變得更為噯昧了;他炙熱的手甚至已經摟上她的腰肢,直教她想尖嚷出聲——她知道自己很沒情調,也不討厭老師吻她的感覺,甚至還有點享受那甜甜、麻麻的酥軟滋味,可是……可是他們這樣算什麼?

既不是戀人,更不是夫妻,加上老師和學生的尷尬身份,讓這個吻變得無限禁忌,也充滿被世俗指責的不當。

數不清的想像淹沒了巫翩翩的少女心,她不知哪來的力量,用力推開唐威廷,然後迅速地滾到床的另一側——距離他最遙遠的地方。

「翩翩……」唐威廷顯然還沒由激情裡平復。

他覺得還不夠,光是親吻並不能滿足自己對她的慾念,他一點都不想終止這個甜蜜的吻,甚至想毫無底限地延伸下去! .巫翩翩搖頭再搖頭。

她的心跳好快,好怕他。又撲了上來,那她可真沒有拒絕的氣力了。

她懦弱地發現,自己似乎對老師動了情,一種不被允許的感情。

兩人之間已經起了變化,她沒有把握自己可以再次推開他,因此,遠離他才是上策。

唐威廷的眼微黯了下,正想伸手觸碰她,一聲殺風景的女音沒有預期地介入這僵凝的空間,像是拿了盆冷水往兩人頭頂兜頭淋下一一「喲呵,小閣樓裡的春天喏?」唐薇庭搖晃著手上的墨鏡,頑皮的笑意掛在唇邊。 「我不會正好打擾到什麼了吧?!」

人類很奇怪,對於暖昧的氛圍特別敏感,稍有些許風吹草動,不需要任何暗示便可以將兩條平行線拉扯在一起,該屬於「特別感應」的一種。

巫翩翩驚喘口氣,趕忙抱起枕頭壓住自己的臉——天吶!羞死人了!還好剛才她有推開老師,不然讓唐姐看到她和老師在接吻,那不是……一切都完了?

怎麼解釋都解釋不清了!

懊惱地瞪了唐薇庭一眼,唐威廷後悔自己沒有收回給她的鑰匙,沒收她在自個兒家裡自由進出的權利。「你來做什麼?」

「怎麼,我不能來喔?」唐薇庭大大方方地晃進閣樓裡,不算大的空間裡擠了三個大人,彷彿在頃刻間變得狹小。

她故意坐在唐威廷和巫翩翩兩人之間,好笑又好玩地扯開巫翩翩的擋箭牌,兩眼晶亮地審視她紅嫩的俏顏。「拿枕頭壓臉做什麼?不怕窒息喔?」

「唐、唐姐……」巫翩翩結結巴巴地輕喊了句,她的臉因心虛而更為赧紅。

唐薇庭暖昧的眼神細細打量她,尤其是巫翩翩微腫的紅唇最令她感到興趣。「翩翩,你被咬了喔?不然嘴唇怎麼腫腫的?」

巫翩翩狠抽口氣,腦袋瞬間一片空白。

「姐!」不忍心讓巫翩翩承受大多唐薇庭的刻意戲弄,唐威廷出聲喝止。「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啦?」

「誰說我一定要來找你?」無辜地撇撇嘴,唐薇庭擺明了懶得理他。「我就不行來找翩翩?你說是吧?翩翩。」

扯開虛軟的笑,巫翩翩好想哭喔!

這對姐弟怎麼這樣啦——果然是出自同一家工廠,一樣愛欺負人!

「少來,我才不相信事情會有這麼簡單。」冷哼了聲,八成又是為了同一件事而來。

瞧著唐威廷孩子氣的神情,巫翩翩不覺感到興味。

老師只有在唐姐面前才會顯得如此孩子氣,不然平常都是正經到不行,根本不會有人察覺到他還帶著天真的孩童心性。 ,唐薇庭忍不住翻翻白眼。「拜託,你不會裝笨一點喏?」

什麼嘛!一點都不好玩。

「啪勢厚,你弟弟我就是這麼聰明,要怪就怪你老媽,誰教她把我的腦袋生得如此精良。」唐威廷可得意了,把責任全往老媽身上推,卻也不忘褒讚自己一番。

「噗——」巫翩翩聽到這裡,忍不住噗哧一聲發笑了。

她真該把這些生活片段錄影下來,拿到學校賣給煞老師煞得要死的女同學們,一定可以賣到天價!

唐威廷狼狽地瞪她一眼。

他還氣呢!

這丫頭幹嘛躲他?他不夠好、不夠優秀嗎?

多少女人想求得他一親芳澤都求不到,這丫頭竟然敢躲他?!

好!她逃他就追,看她能逃到哪裡去?

反正這房子也不算太大,總有一天逮到她!

接收到他狠戾的眸光,巫翩翩苦笑了下,心頭百味雜陳。

老師為什麼突然想吻她?他的感覺跟自己一樣嗎?是有那麼點心動了,還是純粹衝動而已?

最後的問號最令她難以接受,但她寧可相信這是實情;因為如果只是一時衝動,她的危險或許還少一點。

人嘛,哪有一天到晚在衝動的?怕就怕在她發覺自己對老師存有不該有的情感,萬一老師也跟她有一樣的感覺,那恐怕就不太妙了。

人家說日久生情,萬一她跟老師的感情呈現「不正常」的弧線發展,那……天雷勾動地火也不是不可能的吧?!到時候該怎麼辦呢?

萬一被別人發現了可不得了,誰知道到時候會在校園裡傳得多難聽?

不行不行!她還是跟老師保持適當的距離好了,嗯,就這麼決定了!

斜睨著她臉上閃動的神情,唐威廷暗生懊惱。

這丫頭不知道在算計些什麼,但他很肯定,絕對不會是他想要的打算。

「哎喲,你們兩個別在那邊眉目傳情行不行?」唐薇庭感到無聊了,人家在那邊吃米粉,她一個人在一旁喊燒,不無聊才怪。 「威,你對人家吳小姐到底有沒有那麼一點意思?」

上次老媽不曉得在什麼書法班之類的地方,認識了一個跟唐威廷年紀相當的吳小姐,然後也不管自家兒子的意願,硬是拉著兒子跟吳小姐見面。

結果吳小姐對唐威廷一見傾心,可他這邊卻完全沒消沒息的,無怪乎老媽會擔心了。

一個兒子養到三十二了,連個孩子都沒蹦出來給她玩,難怪老人家會埋怨咩。

「沒有。」唐威廷寒著臉,不想在巫翩翩面前提及其他任何女人。

他對自己的感情生活很嚴謹,有感覺就有感覺,沒有就是沒有,他不會愛呷擱假細利;那個吳小姐,他記不得自己跟她談話的任何內容,甚至已經忘了對方的長相,當然不可能有感覺。

「沒有?!沒有你不會自己打電話跟老媽說喔?還要麻煩我跑這一趟!」

唐薇庭可不爽了,她大小姐為了這個弟弟的終身大事,數不清卡在老媽和弟弟之間多少次,卡位卡得她都內傷了。

「媽又沒問,我怎麼知道她想問這個?」要死了!她非得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跟他討論這個問題嗎?萬一翩翩誤會了怎麼辦?

胸口猛地撞了下,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太過在乎巫翩翩的感覺了。

怎麼會?!他們認識不到一個月,就算朝夕相處,好感也不該滋生得這麼快啊!

難道她是他的真命天女?!

天吶!這絕對是上天給他的懲罰!

喜歡他的女人幾乎個個都比翩翩漂亮、能幹,為什麼他偏偏就只對這只又笨又凶的醜小鴨有感覺?

這不是懲罰是什麼?

哎——無奈啊無奈——「喔,是嘛,姓吳的不行,姓巫的可能就行了。」唐薇庭突然賊頭賊腦地彎起眼,沒來由地向巫翩翩拋了記媚眼。

「唐唐唐……唐姐!」巫翩翩幾乎想要尖叫了,不敢想像讓唐薇庭攪局後更加混亂的局面。「別亂講啦,老師……老師……不可能啦!」

唐威廷蹙起眉,一點都不喜歡她的論調。

什麼叫做不可能!這丫頭,她可不是他肚裡的蛔蟲,就像惠施對莊子所說的,不是魚怎麼知道魚是否快樂?她憑什麼白作主張?

「呵呵呵——」唐薇庭霍地發出像白鳥麗子般尖銳的笑聲,連姿態都與白鳥麗子一模一樣。「翩翩,讓姐姐教你,世界上沒有任何不可能發生的事,你還年輕不懂,以後你就會懂了。」

「姐!」死三八,話這麼多,她到底在想什麼?「好了啦,有事我們到客廳說,別吵她唸書啦!」

巫翩翩和唐薇庭同時挑起眉。

巫翩翩是滿頭霧水,想翻出歌劇來聽的她根本沒打算唸書;而唐薇庭的賊眼更彎了,沒人可以猜出她的任何想法。

「我沒……」巫翩翩想解釋,不想讓唐姐誤會自己有趕人的意思。

「走啦走啦!」他硬是把唐薇庭拉著往外走,臨出門前,他惡狠狠地回頭瞪巫翩翩一記。「你!給我好好休息,不准再給我受傷了,聽見沒有?」

呆愣地凝著他氣呼呼的背影,巫翩翩訕訕地上前關上閣樓的門,信步踱回音響邊打開音響,放人吳卿水送給她的CD,讓高亢的樂音掩蓋她心頭微酸的複雜……。

「憐香惜玉?呵呵呵——」唐薇庭自然沒錯過弟弟出門前撂下的狠話,直教她心情飛揚,算計著自己何時可以在老媽和弟弟之間抽身。

她實在太厲害了,怎麼會找到翩翩這麼可愛的房客來租房子呢?

呵呵,她是無心插了柳,柳枝卻不在預期之內即將成蔭,直教她心花朵朵開啊!

「別亂講啦!」回頭看了眼合上門板的閣樓,唐威廷刻意壓低音量。「女孩子臉皮薄,讓翩翩聽到不好。」

詫異地回頭看他一眼,唐薇庭實在無法忍住不笑。「唉,你變了喔,威。」 .「什麼?」他哪有變?一樣風度翩翩、玉樹臨風,沒有多大的改變呀!

「我記得你以前沒有在意過任何女孩的想法。」呵呵呵,真好,她快要解脫了,趕緊回家跟老媽報佳音嘍!

「我……」

唐威廷顴骨微紅,還來不及做出任何解釋,高亢的樂音便由閣樓裡傳了出來,差點沒讓他踉蹌跌倒。

「該死的!別又來了!『』他抱著頭,恨死了那台高級音響。

「唷!」唐薇庭可樂了,極少見到弟弟如此狼狽。「歌劇耶,好有氣質喔!」蓄意似的,她刻意和唐威廷唱反調。

「什麼氣質?那叫魔音!魔音傳腦你懂不懂?」

「呵……呵呵呵——」

一個不平靜的夜晚,就這麼終結在男人的咆哮和女人的嬌笑聲中,伴隨著高亢的樂音,悠揚、迴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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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17 12:01:59
第 五 章

計算時間成了巫翩翩每天最重要的工作。

為了遵守自己下定的決心,她很用心地記住每個可能跟唐威廷打照面的時間,然後盡量以不是很明顯的方式避開。

課業逐漸步上正軌,社團方面她則是接受了吳卿水的邀請,加入吳卿水的「歌劇欣賞社」;不過基於怕吵到老師的理由,她主動去買了耳機,免去讓老師又登門抗議的麻煩。

除此之外,她和同學之間的互動逐漸增加,大學生活也逐漸多姿多采起來;全班同學裡,就屬老是坐在她附近的陽光男孩李崇德跟她最熟。

「翩翩,上一堂課的筆記咧?」隨意將背包丟到巫翩翩前面那張座位的桌面上,李崇德長腿跨過椅子,面對著椅背跨坐,正好與巫翩翩面對面。

巫翩翩懶洋洋地斜睨他一眼。「你煩不煩?每天都要借筆記。」她早懷疑他來上課是混日子,根本沒打算來學習的。

「哎喲,別這麼說嘛!」死皮賴臉地扯開笑,李崇德一點都不怕她板起臉孔,因為她的臭臉他看多了,不怕。「你知道天氣這麼熱,老師上課又好像在唱催眠曲,然後我寫字又慢,當然來不及作筆記了咩。」

他頭頭是道地訴說著自己之所以不作筆記的理由。

「你每次都有理由廠扭不過他耍賴的性格,巫翩翩沒好氣地由背包裡翻出上一堂」園藝「的筆記。」喏,拿去!快點抄一抄,等一下就要上課了。「

雖說在家、在學校,她都可以小心地避開唐威廷,但唯獨在唐威廷課堂上的時間,她是絕對無法藏匿的,除非她想被老師死當。

既然躲不掉,就坦然面對吧!

她又沒有做錯事,只是躲他……呃,也不能算躲啦,充其量只能算是閃避危險罷了。

至於要躲多久?就……能躲多久算多久嘍!

她相信老師做事會有分寸,應該不至於在眾目睽睽之下跟她大玩躲貓貓吧?!

鐘聲響起,李崇德似乎充耳不聞一般,訕訕地攤開她的筆記,並沒有轉身坐好的打算。

「崇德,上課鐘響了耶,你快坐好啦!」同學們都乖乖的就座了,就這傢伙還賴著不走幹嘛?

「現在來不及抄了,你先讓我讀一遍行不行?」李崇德慵懶地睞了她一眼,不禁暗歎一口,惱她的不解風情。

說來奇怪,大學裡各形各色的美女都有,偏偏他就喜歡她這副清純到不行的矬樣;他也很煩吶,如果她可以稍稍注意到自己對她的好感多好?

可惜她不只扮相矬,連腦子都矬,不論他製造了多少機會,她就是怎麼都看不出來自己接近她的目的。

煩吶!實在很煩!

唐威廷一腳踩進教室,藉著背對講台那顆特異的大腦袋之便,他不費吹灰之力便找到巫翩翩的所在位置。

他不是不知道巫翩翩在躲他,畢竟她的舉止是如此的明顯。

雖然她還是會準備三餐,但她卻不再跟他一起用餐了,就連以往經常可以遇見她的庭院也失去了她的蹤影,甚至小閣樓的房間敲了門也沒有回應,她這不是躲他是什麼?

有用嗎?他還不是可以在課堂上逮到她。

看來他得想個不讓她逃躲的方法,好好地跟她談個清楚。

「那位同學,可以麻煩你坐好嗎?我要開始上課了。」那個男生想幹嘛?追她嗎?哼,等著吧,他不會有機會的。

巫翩翩低垂著頭,感覺毛細孑L全數擴張開來,緊張得直冒汗,即使唐威廷的號令一點都不關她的事。

李崇德快速回頭,一見老師已站上講台,連忙轉個方向正襟危坐。「啊,不好意思,老師,你可以開始上課了。」

驚瀾-驚瀾- 驚瀾-驚瀾- 驚瀾-驚瀾- 驚瀾-驚瀾- 驚瀾-驚瀾-在教師休息室的窗邊,唐威廷發現巫翩翩抱著書本走在校園穿堂,他便尾隨其後,想探知她都到哪裡消耗掉躲藏的時間。

那丫頭,上課時連抬頭看他一眼都不敢,看來那個吻是真的嚇壞她了。

跟在她身後進人圖書館,所有問題全獲得解答。

圖書館的確是個消磨時間的好地方,找資料又方便,要不是今天跟她到了這裡,他都忘了自己有多久的時間沒到圖書館看書了。

網絡太方便也是種錯,體會不到圖書館裡滿滿書香的薰陶。

隨手在書架上抽了本不知名的書籍,他輕緩地踱到巫翩翩對面的位子坐下,在她不經意抬頭瞧見自己時,看著她那瞠大雙眼的驚訝模樣,直教他想大笑出聲。

不行,控制、控制!這裡是一個需要絕對安靜的地方,隨意喧嘩是會引起全圖書館看書人的公憤,而且會有被踢出去的危險,他可不能太囂張。

再怎麼樣,他都是個教職人員,要以身作則,不能丟了教職人員的面子。

才想抓住機會跟巫翩翩好好溝通一下,不料馬上就出現了阻礙——「咦?唐老鴨,你今天怎麼有空在這裡?」況權水好奇問道。

他是拿一些以前上課的重點資料來給巫翩翩的,因為翩翩最近常在圖書館流連,因此他才會尋來圖書館,沒想到居然會「順便」遇到唐老鴨。

唐威廷的嘴角抽搐了下,突然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

「學妹,這些資料給你,重點題庫,期中、期末絕對用得到。」把手上的牛皮紙袋交給巫翩翩,況權水微蹙眉心,看了看唐威廷再看看巫翩翩,不免產生要不得的聯想。「學妹,你……該不會是跟唐老鴨約好了吧?!」

巫翩翩瞠大雙眼,差點沒被況權水嚇死。「不、不……不是,我沒沒沒……」

她哪有跟老師約好啦?她躲老師都來不及了,哪還敢跟他約會?

唐威廷一陣氣悶,他咬咬牙,探直長腿在桌面下狠狠地踩她一腳。

「啊!」巫翩翩驚跳了下,萬分驚恐地瞪了眼唐威廷,心裡委屈極了。

她真的沒有跟他約好嘛,這樣回答學長也不行嗎?幹嘛要踩她的腳?她又沒有做錯!

「你怎麼了?學妹。」

況權水狐疑的眸光在眼前神色各異的兩人之間流轉,正想再進一步追問,第二號障礙台現身了。

「翩翩!」想假借複習功課、抄筆記之名,進行培養感情之i實的李崇德也隨後跟來,陡然發現圖書館的這個角落特別熱i鬧。「咦?怎麼學長、唐老師都在?」

「嘿……嘿嘿。」巫翩翩額上冒出三條黑線,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

學長跟李崇德出現是很好,至少她不必單獨面對老師的來意;如果她猜得沒錯,老師八成已經注意到她蹩腳的「逃躲行動」。 :問題是,學長太過敏感,萬一讓他看出端倪可不妙!

李崇德更慘,那傢伙無理頭慣了,誰曉得他會搞出什麼飛機?她實在是小「女」怕怕呀!

「我來看看有什麼書可以看,恰巧在這裡遇到巫翩翩。」暗歎一口,唐威廷知道自己再不出聲,巫翩翩鐵定坐立難安。「沒想到她的人緣這麼好,你們倒是挺關心她的。」

胸口泛起一抹酸——這丫頭可真厲害,來找她的清一色全是雄性,唐威廷言辭間不免透出一股掩不住的醋酸味。

況權水頗富興味地挑起眉;他並不遲鈍,聽得出那抹臭酸味。

「喔,我來找她一起研究功課啊!」而另一個可就遲鈍多了,李崇德完全感覺不出稍嫌怪異的氛圍。

「嗯,那你們研究吧,我先走了。」夾帶著一股莫名的火氣,唐威廷決定眼不見為淨,省得自己得內傷。

「咦?老師怎麼就這麼走了?『李崇德莫名其妙地目送唐威廷離去,而巫翩翩的心卻早巳不在位子上了,跟著那個沒有理由就生氣,轉眼間翻臉不認人的男人離去——找理由追走李崇德之後,況權水執意擔負起護花使者的任務,任由巫翩翩怎麼推都推不掉。

「學長,沒關係的,我可以自己回去。」巫翩翩冷汗直冒,就怕自己跟老師住在一起的事會讓學長知道。

雖然她跟老師只是房客和屋主的關係,但她還是覺得應該不要讓學長知道比較好。

踢著路上的小石塊,況權水霍地沒來由地說了句。「聽說唐老鴨的房子租給了一個女學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巫翩翩心口一提,不知道學長怎會聽到這種消息。

「學妹,我好像一直沒問你住在哪裡厚?」他突然側臉看了眼巫翩翩,清明的眼彷彿看清一切。

唐老鴨第一回上巫翩翩他們班的課時,那段小插曲曾讓學弟學妹們當成笑話轉述給學長姐們聽,當時他只是一笑置之,並沒有特別放在心上。

但是後來每回遇見巫翩翩和唐老鴨碰面時,她那副不安且過度緊張的模樣,著實很難不讓他起疑心。

莫非,這兩個人真的「有些什麼」?

沒有人可以確定唐老鴨的房子是否租賃給女學生,但流言確實是這麼傳的;會不會翩翩學妹就是向唐老鴨租房子的女學生?

因為就一般老師和學生在不經意遇見時的狀況,怎麼都不該像學妹那樣,像遇見貓的老鼠,也難怪他會將所有事情串在一塊兒聯想了。

如果學妹真跟唐老鴨有些什麼,他是不會覺得太意外啦!畢竟現在連同性戀都公開的出雙人對了,小小的師生戀也不再值得大驚小怪了。

當老師的人也是凡夫俗子,只不過是因為職業的選擇而成了教職人員;老師同樣擁有人類的七情六慾,談談戀愛根本沒什麼大不了。

「我?」驚駭地瞠大眼,巫翩翩的舌頭都要打結了。「我我我……我租的房子有點遠……我是說,距離學校有點遠…」,況權水不在意地扯開笑容。「沒關係,學長不介意陪你多走一點路。」

「不用了,學長,那、那不太方便……」天吶!她該怎麼拒絕學長的好意才好?

「有什麼不方便?你是我的直屬學妹,學長到你住的地方看看也屬正常。」不是他想探人隱私,但好奇心人人皆有,他想證實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不是啦,我……」哎喲!她最怕遇到這麼固執的人了,到底該怎麼說服他才好?

「還是——」故意將尾音拉得老長,況權水豁出去了,乾脆明著問好了。「你的住處是跟唐老鴨租的?」

驚駭之下,巫翩翩一個不注意撞上商店門口的招牌,發出「匡」的好大一聲,讓她痛得飆出眼淚,蹲在路邊撫著撞疼的頭,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後!你這麼大的人了,還真不是普通的迷糊耶廠況權水不敢置信地瞪著她,沒好氣地跟著蹲下察看她的額頭。」你還好吧?「

陡然一方陰影覆蓋在他們四周,一道清冷的女音由頭頂上響起。「沒想到你連自己的學妹都有興趣。」

況權水抬頭一看。「卿水?」

「少叫得那麼親熱。」吳卿水正巧經過附近,好巧不巧地撞見這個極容易讓人誤會的場景。「翩翩,你還好吧?」

「學、學姐。」抬頭看向吳卿水,巫翩翩的眼眶都紅了。「好痛喔!」

「你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好了。」看了看腕表,吳卿水的行程並不趕,當下決定先送她回家再說。

天!怎麼又一個想送她回家的人?「不……」

「卿水,我先說要送她回去了,你不要跟我搶。」況權水可不爽了,用力將巫翩翩拉起。

吳卿水挑起秀眉,因他的宣告而更加不悅。「她也是我的學妹,你憑什麼不讓我送她?」

直屬學長又如何?她是翩翩的社團社長,難道會比不上他這個直屬學長?

「呃……學長、學姐,你們認識喔?」

哇咧,她還妄想介紹他們兩個人認識咧,料不到人家早就認識了,而且看起來還挺熟的,她真是自作多情了。

「認識。」

「不認識。」

不過顯然這兩個人連最基本的共識都沒有,男的說了兩個字,女的則附贈一字當利息,直教巫翩翩想笑。

「誰跟你認識啊?」

吳卿水不留情面地頂了句。

「你儘管否認好了,你家附近方圓百里,哪個人不知道我們兩個的關係?」況權水懶得跟她鬥,推著巫翩翩往前走。「走,我送你回去。」

「誰跟你有關係啊?」吳卿水脹紅了臉,輸人不輸陣,她走到巫翩翩的另一側,兩人正好將巫翩翩夾在中間。「翩翩,學姐說送你回家,絕對不會食言。」

巫翩翩歎了口氣。原來,當夾心餅乾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啊!

擺脫不了兩位好心的學長學姐,巫翩翩只好硬著頭皮將那兩塊橡皮糖黏回家。

一回到可愛的紅磚屋,她便忙著張羅晚餐,狠心將況權水和吳卿水丟在客廳,讓他們兩個去大眼瞪小眼。

唐威廷由房裡走了出來,原想到廚房倒杯水喝,順便看看那彆扭的丫頭回家了沒,沒想到一到客廳便看到沙發上供了兩尊大佛,差點沒讓他踉蹌跌倒。

「唐老鴨?!真的是你!」況權水一見到唐威廷,所有疑問不攻自破,立即獲得絕對性的證實。

吳卿水沒有出聲,但驚訝的眼神在在表示出,她也很詫異唐威廷會出現在巫翩翩的住所;畢竟每個女學生都很難不去注意,全校最帥又優秀的單身男老師。

唐威廷吸了口氣。「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翩翩撞到頭了,我們送她回來。」況權水跟唐威廷比較熟,由他負責回答。

「撞到頭?!這是怎麼回事?」

那丫頭該死了,他明明交代過她不准再受傷的,這下倒好,上次是腳這回是頭,可真是「有頭有尾」。

「她走路不小心,去撞到商店的招牌。」況權水的說明,除了想讓唐威廷明白之外,也算是消弭吳卿水的疑慮。

挑起眉尾,唐威廷沒有太大的意外。 .這很像巫翩翩會做的事,真是笨到了極點!

「原來學妹的宿舍是跟唐老鴨你租的。」通常他是不太相信流言這回事,因為十之八九都是假的;不過這回倒讓他遇上一件真的,因此往後他會考慮流言的真實性,或許有的可以相信也說不定。

「算是,也算不是。」除了租賃關係之外,他們還有主雇關係,而他目前正在朝更多關聯的目標前進。「你們坐一會兒,我進去看看。」

況權水和吳卿水面面相覷,卻誰也沒敢多嘴,呆呆地看著唐威廷走向廚房——「聽說你又受傷了。」一進廚房,盯著那個正在努力揮動手上的鍋鏟,忙得不亦樂乎的小丫頭,唐威廷沒好氣地開了口。

「啊!」巫翩翩嚇了一跳,手上的鍋鏟差點沒嚇飛出去。

輕歎口氣,唐威廷感覺有些頭疼。「你可不可以小心一點?別老是這麼漫不經心的。」

「對不起,我沒注意到你進來了。」沒敢看他的臉,她顯得更為忙碌了,分明是為了不讓他看清自己的尷尬。

唐威廷緩步踱到她身後,每靠近一步,巫翩翩的神經便緊繃一分,直到他停下為止,她的神經線已經繃緊到即將斷裂的臨界點。

『讓我看看……「

「不!不用了!」他才剛伸手想撥開她額前的發,巫翩翩便慌亂地關掉爐火,猛地退了一大步。「馬、馬上可以開飯了,老師,你要留學長他們下來吃飯嗎?」

這倒提醒了他,客廳裡還有兩顆特大號的電燈泡。

雖然那兩顆電燈泡的出現並不在他的預期之內,但他們在也好,至少這丫頭不會丟下自己的學長學姐不管,兀自躲回她安全的堡壘。

但轉念一想,他在她心裡的地位,竟比不上那兩顆電燈泡,他的心裡又不舒坦了;一股壓抑不住的酸味直竄上來,教他的眉心越擰越緊。

「老師?」好可怕,老師的臉看起來有些猙獰,讓她忍不住再退一步。

吐了口氣,唐威廷看了眼鍋子裡的炒飯。 「今晚吃炒飯?」

「呃……因為今天回來得比較晚……」嗚,都是學長害的啦,要不是學長纏著她,她也不會偷懶的只打算弄個炒飯、炒兩樣青菜就好,顯然是她這個做家事的人偷懶了。

「你以為你在養豬嗎?」家裡就他們兩個人,她卻炒了那麼大一鍋飯,擺明了想留那兩個人下來吃晚飯,那又何必多此一問?

「啊?」

巫翩翩不懂他的問句,呆愣地舉著鍋鏟發呆。

「你煮這麼多,如果不是想養老鼠,也只有留他們下來吃飯了不是嗎?」哎,即使她如此呆滯的模樣,還是讓他忍不住心動了,這下子問題難解了。

難啊!

「喔。」不好意思地吐吐小舌頭,她的企圖全然被老師看穿了。 「沒關係,如果老師反對,我明天還可以帶便當……」

「不用了。」

他可不想每天吃那些只有油跟澱粉的炒飯。「就留他們下來吃晚飯吧,家裡不差多那兩副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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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17 12:02:26
第 六 章

老實說,況權水和吳卿水兩人這頓飯吃得並不算愉快,甚至帶著點緊張刺激,即使用餐間什麼事都不曾發生,他們還是草草地吃完炒飯就告辭了。

巫翩翩將碗盤洗好,廚房稍做整理,便脫掉圍裙走出廚房,卻正好讓堵在廚房口的唐威廷逮個正著。

「老師,有事嗎?」明知是個蠢到爆的問題,她還是傻傻地問出口。

沒辦法,她找不到任何適合的發語辭嘛!

「你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他以臂環胸,像個巨人般堵在她面前,讓她沒有絲毫逃離的空間。

「嗄?!」說什麼?如果有話可說,她也不用躲得那麼辛苦了。「我沒……」

「你對那個吻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唐威廷一眨也不眨地凝著她,不肯放過她臉上任何些微的變化。

巫翩翩發不出任何聲音,但瞬間脹紅的臉不覺已洩漏她的心思,她羞赧地退了一大步。

「該死的!你別再躲我了!」上前攫住她的手臂,他惱火地吼了句。

他受夠了!一個吻換一個禮拜的沉澱期還不夠嗎?

她受得了,他可受不了。

如果他將來對她做出更過分、更親密的行為,那麼她又要躲多久才會滿意?

不行!他不會讓這種情況變成她的習慣,這絕對是個令他深惡痛絕的惡習!

「老師……」無辜地眨眨眼,巫翩翩根本來不及推拒他的蠻力,一方炙熱的唇不由分說地堵上她,讓她更是發不出任何聲音。

怎麼可以?老師怎麼可以又吻她!

上一次,她可以假裝是燈光太美、情勢太噯昧,所以老師才會情不自禁地吻了她;但這次呢?油膩的廚房、明亮的日光燈,在在都無法構成浪漫的條件,老師怎會又衝動了起來?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啊!

親吻著朝思暮想的嫩唇,唐威廷連日來浮躁的心情稍獲撫慰。他摟緊她的腰肢,幾乎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巫翩翩不安地扭動了下,想撇開頭,卻擺脫不了他猶如吸盤的章魚嘴,她只能咬緊牙關,努力不讓他得逞。

不行啊!她的心已經逐漸不再聽令於自己的大腦,總會在不該想起老師的時間裡想起他……如果再跟老師繼續這樣下去,她總有一天要投降的!

「把嘴張開。」得不到他想要的甜蜜,他稍稍退離她的紅唇,沙啞地命令道。

很好,她抓到時機可以拒絕了。「不……」

但她料想不到的是,此舉卻給了唐威廷最佳的進攻時機,不容她拒絕地入侵她甜蜜的檀口,滑溜的舌探過她每一顆可愛的貝齒,最終致力於撩撥她的嫩舌。

一陣天旋地轉,巫翩翩的雙腿幾乎使不上力,她緊緊攀附著唐威廷的肩膀,深怕自己又糊里糊塗地跌個狗吃屎。

唐威廷滿意極了,大掌放肆地游移在她的臀背之間,逗得她更為酥軟,淺淺的呻吟逸出喉——或許是這陌生的聲音驚動了她失魂的理智,她猛地推開他,踉蹌地撐扶著流理台。

「翩翩?」怎麼了?剛才她不是也很投入嗎?為什麼又要推開他?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這麼做了,她總不能每次都這樣推開他吧?!

「不可以的!老師。」嗚……她好想哭喔。「我們不可以再這樣……」

他的眉心緊蹙起來,彷彿她說的話是天方夜譚。「為什麼不可以?我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你到底在怕什麼?『』不對!當然不對!

她承認自己對老師心動了,可是老師呢?

他這麼優秀,條件好、長得又帥,哪有可能對她這只鄉下來的醜小鴨存有太多的好感?恐怕只是吃多了大魚大肉,偶爾想換換口味,嘗嘗清粥小菜罷了,她怎麼能夠傻傻的當真?

「翩翩!」他急了,不覺向她跨一大步。

「不!」他進,她就退,身體僵硬地抵住牆角的冰箱。「不可以,你是老師我是學生,我們不可以再錯下去了!」

唐威廷嗤笑一聲。「你不會永遠是學生,這根本不是問題。」

「但現在我是啊!」而且她才剛成為大一的新生,算算日子,還有將近四年的時間才能畢業,怎麼老師的數學這麼差?「我現在仍舊是你的學生!」

唐威廷瞪她,狠狠地瞪她。

「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法律規定,學生不能夠該戀愛,也沒有任何法律可以阻止師生交往。」

交往?戀愛?多麼浪漫的誘惑啊!可是她卻不敢肯定這是他所想要的。

不過,她可以肯定的是,她很心動。

「老師,我……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那麼,在她接受引誘之前,是不是可以把他的想法問個清楚?

「你說。」後!她的問題怎麼那麼多?而且又不一次問完,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熱情一直無法持續燃燒,這教他很難保持輕鬆的語氣。

巫翩翩這下反倒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你……我……」她赧紅著臉支支吾吾。

唐威廷無力地翻了下白眼。「別在那邊你啊我的,有什麼問題一次講清楚,可以嗎?」

她年輕沒錯,但他卻不再那麼年輕了,沒有太多時間消耗在沒有意義的問話上頭,他需要的是更多的撫觸和安慰,還有來自於她的關心和疼惜。

「你別那麼凶嘛!」委屈地撇撇嘴,她的眼眶微微發熱。

「凶?」他這樣就算凶了嗎?她還沒見識過他真正凶狠的樣子。

或許在他房裡的大床上是個不錯的地理位置……天!他一定是慾求不滿太久了,怎會在此刻想到他的大床?!

「好,我不凶,你慢慢說?!」他深吸口氣,硬是壓下胸口的焦慮。

怯怯地睞他一眼,巫翩翩咬了咬下唇。「老師,你……這算是在追求我嗎?」噢!好羞人的問題喔,問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起來了。

唐威廷瞪著她,足足有三、五秒以上,接著突然毫無預期地大笑出聲。

「你、你笑什麼嘛!」討厭死了!人家很認真地問這個問題說,他幹嘛笑得這麼狂妄,好似她的問題很沒水準似的。

「咳!咳咳!」他笑岔了氣,咳了兩聲才讓喉管順暢。「拜託,我要是不算在追求你,你以為我現在在做什麼?『』她脹紅了臉,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可是……我長得又不漂亮,而且自認為沒有任何優點,足以讓你有追求我的衝動啊!「

真的嗎?老師真的在追求她耶!會不會是她幻聽了呢?再求證一次可不可以?

「傻丫頭。」再次趨上前去,他成功地握住她的手,以大掌包復著她微冒手汗的小手。「喜歡一個人跟外表無關,那是一種感覺、一種無形的磁波,感覺對了就對了,外表絕對不是最重要的關鍵。」

「你的意思是……你、你喜歡我?」

天吶!她為什麼沒有事先買鞭炮呢?她現在好想放鞭炮,好與她興奮歡愉的心情相互輝映。

「不然呢?不然你以為我在做什麼?」低頭抵住她的額,他又想吻她了。「好嗎?讓我成為你的男朋友?」

巫翩翩的心都要融化了,她微合著眼瞼,極輕微地點了下頭,嘴角漾起幸福的微笑。

即使輕微,他仍準確地感受到了,說不出口的愉悅在胸口炸開。「那,你不會再躲我了?」

「嗯。」好討厭喏,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只是在他的心意尚未明朗之前,人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嘛!他幹嘛還拿出來取笑她?

緩緩抬高她的下顎,那微噘的紅唇散發著無言的邀請,讓他忍不住低下頭去,吮咬著令他思念多日的柔軟——暫時,躲貓貓的遊戲告一段落了,但接下來的發展重點是,他們要如何不被其他人發現他們的姦情……呃,不,是戀情呢?

最基本的準則是不能讓校方發現,只要保密的功夫做得好,他們的愛情就OK了!

應該……會OK吧?!

嗯,會0K的!

          sogo   -   sogo   -   sogo   -   sogo   -   sogo   -   sogo   -   sogo

熱戀中的男女,最難忍受的是分離的煎熬,他們會無時無刻地想觸碰對方、和對方共處,但往往不能盡如人意。

準備出門的巫翩翩,在即將步出庭院拉開大門之際,發現唐威廷跟在自己身後,正當她納悶著他今早不是沒課時,他卻表明要陪她散步去上課。

「老師,你要跟以前一樣,不能跟我一起出門啦!」巫翩翩氣壞了,猛推著他,要他回到屋裡。

「為什麼?」唐威廷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孩子,火氣幾乎同。她一般大。

「笨老師,你要讓大家都知道我們的事嗎?」問題是不能讓別人知道啊!萬一讓人知道了,這段感情就很難再維持下去,他怎麼這麼「盧」啊?

唐威廷瞬間像被潑了盆冷水,他懊惱地蹙起眉心。「可是我想陪你……」

「後!我知道你對我好啦!」心中陡升一股委屈。。 她也很想像別的情侶那般,每一刻都甜甜蜜蜜,甚至手牽手一起上學,可是他們的情況跟一般情侶不太一樣,偏偏如此簡單的要求都做不到,她也感到很無奈啊!

「我也想跟你一起出門啊!可是萬一被別人知道了,我被退學還是其次,你呢?你搞不好會丟掉教職的工作!」

唐威廷挺了挺胸膛。「無所謂啊,我還有寫作的工作,並不是一定得教書。」

平常除了在學校兼任園藝課程之外,他主要的工作其實是寫作;寫一些有關花花草草、園藝修整的專業書籍,甚至還時常外接一些園藝設計的工作,在專業的領域上小有名氣,生活算是很優渥的了,並不是非得以教職做為主要的謀生之道。

「我知道你不一定得教書,但是你很喜歡跟學生互動不是嗎?」以她的觀察,要不是他喜歡和年輕人相處,他並不是一定要霸著教職人員的位置不放。

畢竟以他出版書籍的版稅加上園藝設計的工作收入,就已經足夠應付他日常生活所需,甚至還可以存下一筆可觀的金額。

說句難聽點的話,他根本不將教書的鐘點費放在眼裡,那麼唯一的理由,就是他貪戀與學生之間的互動和擴展生活空間,不至於讓自己過於封閉。

「你怎麼知道?」他感到些許詫異,沒想到她會看穿自己的想法。

連老媽和唐薇庭都看不穿的事實,她竟如此輕而易舉地識破?!也難怪他會對她心動,她的慧黠實在令他心服——雖然很「偶爾」才慧黠一次,但這已足夠收服他的心。

巫翩翩無力地看了眼天空。「知道就知道,哪有為什麼?」

「你……」他還想進一步追問,她卻已經快來不及趕上第一堂課了。

「好了啦,再不出門我就要遲到了。」將他往屋子的方向再推一步,她急著要出門上學了。「中午我會回來煮飯,你忙你的吧!」

「翩……」

還來不及喊住她的腳步,她就像陣風般飛離他的身邊,順道帶走他的浮躁。

在轉身步入主屋之前,他看了眼翠綠的庭院,訕訕地踱到水龍頭邊,拎起掛在水龍頭上的水管。

哎!澆水嘍!

驚瀾-驚瀾- 驚瀾-驚瀾- 驚瀾-驚瀾- 驚瀾-驚瀾- 驚瀾-驚瀾-「不管!你今天要陪我吃飯!」李崇德阻擋巫翩翩急欲回家的身影,大男孩難得地執拗起來。

「我為什麼要陪你吃飯?」他煩不煩吶!他明明知道自己一向不吃外食的,今天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非得要她陪著吃飯不可?

「因為、因為……」李崇德突然支吾了起來,顴骨微微泛紅。

狐疑地瞪著他瞧,巫翩翩著實猜不透他想表達的意念,「因為什麼?」

「因為我今天過生日。」大男孩遲疑好久,終於還是不得不說出口。

「喔一一你生日!」巫翩翩恍然大悟,小嘴「喔」了好長—聲。「生日快樂!不好意思,我要回家煮飯了。」誠心地道了聲祝福,她還是沒打算陪他用餐。

「翩翩!」李崇德不滿地皺起濃眉,再次跟上她的腳步,並且擋住她的去路。「一天不煮不會怎麼樣吧?偶爾吃一頓外食又不會少你一塊肉。」

「不行,我該做的就要做好,不然老……」她霍地住了口,差點在李崇德面前說溜了嘴。「呃……」

李崇德懷疑地皺緊眉心。「老什麼?」

他並沒有漏聽她所說的任何一個字,包括她突然停頓之前的敏感字眼。

「沒、沒有啦!」完了,她根本不會說謊,這下該怎麼轉圜才好?「崇德,不好意思,我實在沒辦法陪你,改天再買禮物送你好不好?」

李崇德一點都不打算放過她,倏地伸手攫住她的手臂。「我不要禮物,我只要你陪我吃頓飯就好。」

「我……崇德,你別鬧了好不好?我老哥身體不太舒服,我真的得回家煮飯給他吃才行啊!」所謂狗急跳牆,巫翩翩急中生智,隨口硬掰了個虛擬的人物出來。

「你老哥?」李崇德遲疑了,他不太確定巫翩翩是否有千哥哥。「你跟你哥住在一起?我怎麼從沒聽你說過?」

巫翩翩翻翻白眼,慶幸他沒有察覺自己拙到斃的謊言。「拜託,你又沒有問過我,我幹嘛沒事跟你說這些?」

「喔。」李崇德輕易地被說服了。

「崇德,那我可以回家煮飯了嗎?」掙脫他有力的手掌,她實在想不透為什麼男人的手都有那麼大的力量呢?老師的手勁大,崇德也是,害得她的手都要瘀青了呢!

「好啦!」再怎麼樣,他都不能得罪她家裡的任何一個人;畢竟他想追求她,最起碼還得獲得她家人的認同,因此邀她為自己慶祝的計劃只好作罷。

「那我先走了,我會記得去幫你買生日禮物的,放心好了!」巫翩翩喜形於色,飛快地繞過他,往校門口的方向快步走去。

李崇德遲疑了下,尾隨其後趕上她,再度攔住她前進的路徑。「翩翩!有件事……我想先問問你的意見。」

「啊?!」

後!這個李崇德在做什麼啊?沒看到她真的快急死了嗎?她可不能再偷懶做炒飯給老師吃了,她得更加注意老師的健康才是。

人家說男人的健康是女人的幸福。雖然她不是很瞭解這句話的意思,但為了將來的幸福,她一定得照顧好老師的健康才行。 、「我……我……」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氣,在看到她清明的眼之後,李崇德轉瞬間又退縮了。 『巫翩翩不覺垮下肩膀。「崇德,我真的怕我老哥不舒服,如果你還沒想清楚要跟我說些什麼,我們可不可以另外找時間再談?」

「不!」她急於遁逃的舉止惱怒了李崇德,他咬咬牙,一股作氣地向她告白。「我想跟你交往。」

眨眼再眨眼,巫翩翩像聽不懂他的話似的呆愣了下。「什麼?」

「我說我要追你,要你當我的女朋友啦!」李崇德不知哪來的勇氣,這句話說得特別大聲且中氣十足,引起附近學生們讚揚的呼應聲。

「後!水喔!」

「年輕人,追女孩子就是得這樣的啦,你做得很好!很好!」

「好啦,學妹,答應他嘛!看在他這麼勇敢的分上,給他一個機會唄!」

「哈,謝謝、謝謝各位!」數道調侃的聲音朝他們直逼而來,讓李崇德喜上眉梢地不斷道謝,卻讓巫翩翩羞窘得不知該把臉擺到哪兒去才好。

怎麼辦?李崇德怎會對自己有意思?這是她從來沒有設想過的狀況啊!

她一直以為自己半點都不起眼,怎知先是讓老師亂了心神,再來是李崇德…天吶!她已經把心交給老師了,哪來另一顆心給崇德呢?

不行,她得好好地想想該怎麼拒絕崇德才好。

「翩翩,你怎麼說?」李崇德的勇氣被那些人的附和拱上了天,他興沖沖地再問巫翩翩,希望借由眾人的力量達到他追求的目的。

女孩子的臉皮總是比較薄的嘛,或許他可以飛舉成功也說不定!

「我……」

巫翩翩急得大、小汗粒齊飛,正當她不知該如何應對之際,吳卿水正巧經過穿堂附近,也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經過,她完全沒有考慮便趨上前去。

「翩翩,你中午不是還有事嗎?」巫翩翩這個小學妹太單純了,不小心就會被人牽著鼻子走,為了解救翩翩的尷尬,她不介意做個壞人好事的壞女人。

反正她跟那個學弟又不熟,而且兩相比較之下,她會把選票投給唐老師;至於這個學弟,就哪邊涼快閃哪邊去吧!

巫翩翩正愁不知該如何脫身才好,見到吳卿水伸出援手,差點沒感動得飆出淚來。「學姐。」

「學弟,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不過你不覺得這種事太過倉促地作決定,似乎並不妥當嗎?你總得讓翩翩回去好好想一想才對吧?」吳卿水蓄意擋在她身前,由自己來面對李崇德。

「呃……」李崇德雖懊惱於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卻也不得不認同她說的話挺有道理。「是,學姐說得沒錯!」

「那好。」吳卿水滿意地拍拍李崇德的肩。「翩翩,你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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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17 12:03:14
第 七 章

一起出門,被發現的或然率便會無法預期的提高。

雖然紅磚屋距離學校有點遠,但附近都是學生租賃的雅房、套房,因此即使是假日,兩人也只能窩在家裡足不出戶,這讓唐威廷很是沮喪。

加上最近這兩天,巫翩翩看起來有點神經質,問了半天又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唐威廷的心情更悶了。

不過事情總是這樣,往往會無預警地出現一、兩個好事者,例如況權水。

星期天,他七早八早地跑到紅磚屋按電鈴,硬是將還在睡夢中的兩人挖起,興沖沖地表明要去釣蝦,連用具都準備好了,讓他們連推拒的機會都沒有。

巫翩翩睡眼惺忪地被兩個男人架到不遠處山腳下的溪邊釣蝦,她實在很懷疑那裡會有蝦子出沒。

假日的遊客很多,但因為有學長做為兩人的屏障,因此還在巫翩翩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就當作平常的師生同游一般放鬆心情,好好享受一下這難得的出遊機會。

「快快快,這裡有位置。」況權水找到放置物品的地方,正巧在樹蔭底下,那個位置看起來還有一家人坐在那裡,他們便跟了上去。

況權水好像跟那些人很熟似的,喳呼著他們一起入席。「來,這裡的東西都可以吃,唐老鴨、學妹,你們盡量自己來投關係。」

「況先生,你會不會太喧賓奪主了些?」剛由臨時洗手間回來的吳卿水,遠遠的就看到況權水慇勤地招呼著唐威廷和巫翩翩,她沒好氣地走了過來。

「嘿嘿!」況權水笑瞇了眼,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我就是知道吳伯今天要帶你們來這裡玩,吳媽又特會準備野餐,所以才帶唐老鴨他們來的啊!」

「你這個孩子,腿總是特別長。」吳媽笑咧了嘴,對況權水唐突的舉止不以為意。

「不好意思,我們打擾了。」唐威廷這下可弄懂了這堆人之間的關係。

況權水一定是跟吳卿水的全家人都很熟,所以才會帶他們到這裡來「打游擊」,因為就算要他們臨時準備也來不及準備齊全,索性如此,方便又經濟。

不過況權水為什麼要對他們這麼好?

難道是因為翩翩的關係?

一股沒來由的氣悶直竄而上,他臉上的淺笑逐漸變得僵硬,幾乎掛不住了。

「沒關係啦,人多好玩嘛!我們家卿水沒別的意思,她很好客的。」吳伯的笑臉同吳媽一樣親切,適時化解唐威廷和巫翩翩的尷尬。

很快地,他們便跟吳家全家人打成一片。

巫翩翩在用過簡單的餐點之後,信步踱到溪邊泡腳,不意吳卿水也跟了過來。

「翩翩。」跟巫翩翩坐在同一塊大石頭上,吳卿水也脫掉鞋子玩起水來。「你不會選擇跟那個學弟交往吧?!」

「咦?」哪個學弟?巫翩翩蹙起秀眉,好半晌才想到學姐指的是李崇德。「沒啦,我沒打算跟他交往,他是好同學嘛!沒有心動的感覺。」

蹬踢著水花,吳卿水淺淺地笑了。「那唐老師呢?他讓你有心動的感覺了?」

「嗄?」巫翩翩驚跳了下,差點沒由大石上跌下來,雙頰脹得潮紅。「唐唐唐……唐老師?」

「如果你跟唐老師交往,我投贊成票喔!」吳卿水笑著回頭看向另一頭準備開始釣蝦的唐威廷和況權水,倏地說了句。

贊成?學姐贊成她跟老師交往!

不會吧?學姐竟然可以接受令人側目的師生戀?!

她的擔心到了此刻,好像變得很白癡似的。

「學、學姐真愛說笑,我怎麼可能會跟唐老師交往啦!」雖然學姐投下贊成票,但巫翩翩還是沒勇氣表明自己跟唐威廷的「現在進行式」。

吳卿水好笑地睨著她。「我說的是『如果』,你緊張個什麼勁兒?」

察覺自己被調侃了,巫翩翩當場脹紅了臉。

「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唐威廷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一走近便瞧見她的蘋果臉,忙用溪水沾濕雙手,輕拍她燒灼的臉蛋。「忘了叫你戴帽子了,你看,曬得臉都紅了。」

吳卿水在一旁掩嘴偷笑,笑得肩膀都微微顫動了。

「喂!你這女人,在這邊當什麼電燈泡!」尾隨唐威廷過來的況權水,沒好氣地戳了下吳卿水的後腦,語氣裡卻沒有牛點責備的意味。

唐威廷這才發覺自己的舉止好似透露太多的訊息,顴骨不由得微微泛紅。

這下子,他總算知道翩翩的小臉蛋為什麼那麼紅了。

而吳卿水,純粹是反射動作地說:「你很煩耶!我哪有當電燈泡?我在跟翩翩『談情說愛』不行喔?」因為她太習慣於還擊,尤其是面對況權水的挑釁。

她跟翩翩談的是感情方面的事,用「談情說愛」來形容不過分吧?!

「你?!」況權水挑起濃眉,那表情大受打擊。「你什麼時候變成女同志了?」

一句話令其他三人都愣住了,好半晌才低頭訕笑。

「要你管!你釣好你的蝦就行了,管到我這邊來幹嘛?」吳卿水還在笑,笑他的呆頭呆腦。

「我當然要管!」況權水老大不高興了,倏地回頭問了句。「學妹,學長對你最好了對不對?」

突然被點了名,巫翩翩趕忙斂起太過愉悅的笑意。「是,學長對翩翩最好了!」噢!她的嘴角還在微微抽搐呢!

「所以你聽好了。」況權水毫無預警地摟住吳卿水的肩耪,像是怕人沒聽見似地大聲宣告。「她是我的,你休想跟我搶!」廠三人都沒料到況權水會選在這個時間語出驚人,吳卿水在瞬間脹紅了臉,唐威廷和巫翩翩則是相覷偷笑,嘴角的笑意完全無法掩藏。

「你、你神經病啦!誰、誰理你啊?」又羞又窘地拍打況權水摟住自己肩膀的大掌,這下吳卿水的臉蛋可比巫翩翩還要紅了呢!

「你總是不理我,從小到大都一樣。」淺歎一口,況權水豁出去了,反正大夥兒都是自己人,臉不會丟到哪裡去。「沒關係,我習慣了,你不理我沒關係,從現在開始,我會纏著你,直到你理我為止!」

唐威廷誇張地吹了聲口哨,巫翩翩則是忍不住捧著雙頰驚呼,更是讓吳卿水無地自容,羞窘地推開他跑走了。

穩住踉蹌的腳步,況權水回頭望向他們兩人,展開笑靨。

「唉,我說了要纏住她的,要去身體力行嘍!」

「快去、快去!」唐威廷和巫翩翩齊聲要他去追人,否則那人可就要像蝦子般溜走了。「一定要說到做到。」

「沒問題,看我的!」頑皮地拋了記媚眼,況權水立即循著吳卿水跑走的方向追去,開始在溪邊追逐了起來。

唐威廷取代了吳卿水之前的位置,輕輕地摟住巫翩翩的肩,讓她的頭輕靠在自己肩上,大掌輕覆上她的小手。

溪邊的風帶著水的味道,雙腳泡在沁涼的溪水中,讓透心的冰涼由腳底流竄全身,襯上甜蜜的愛情,彷彿正品嚐著美味的水果銼冰,甜入心頭——驚瀾-驚瀾- 驚瀾-驚瀾- 驚瀾-驚瀾- 驚瀾-驚瀾- 驚瀾-驚瀾-李崇德一直沒有放棄追求巫翩翩的打算,只要她有課,他就一定會出現,非得問出個滿意的答案不可。

「崇德,你不要再跟著我了行不行?」木頭都有三分人性,雖然巫翩翩脾性好,可不代表她沒有脾氣;連日來讓李崇德跟前跟後,她都快要崩潰了。

在週三午後的校園,許多學子都已離去;因為週三是小週末,課堂會較少。

巫翩翩之所以還留在學校,是因為她要到圖書館找些歌劇的資料,好跟吳卿水相互切磋,不料卻在圖書館前的林萌大道上,又讓李崇德給纏上了,令她感到十分無奈。

「那你就答應跟我交往嘛!」他也不想像只黏人的蒼蠅啊,他的要求不多,只不過是要她當自己的女朋友而已。「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我一點都不想交男朋友!」她有一個老師就夠了,不需要準備備胎。「我們這樣不好嗎?每天可以在學校裡見面……''」不好!「截斷她拒絕的話語,李崇德聽不進她任何一句含有拒絕意味的解釋。」我想跟你一起看電影、一起到處去玩,難道這樣也不行?「

巫翩翩無力地垂下肩膀。「可以啊,我們還是可以一起出去玩,班上不是有很多活動嗎?我們可以……」

「我要的不是那些!」李崇德氣壞了,他不相信她真不懂自己的意思,惱火地攫住她的手腕。「你耍我嗎?故意裝不懂?!」

年輕氣盛的大男孩,怎能忍受自己喜歡的女生如此的對待?

要嘛,就給他一個他想要的答案;再不然,就乾乾脆脆地拒絕他,以後還可能是好同學、好朋友。

但她不是,老是用什麼不想交男朋友的爛理由來搪塞他,他不能接受這種似是而非的答案!

李崇德臉上的狠戾嚇壞她了,她微微慘白了一張粉臉。「崇德,你別這樣……『」我是哪裡讓你不滿意了?「什麼嘛!如果今天她是絕色美女也就算了,偏偏她是如此的不起眼,像株沒人要的野草,要不是他眼睛糊到蛤仔肉,會去看上她這只醜小鴨?!

可是看上就看上了啊!雖然心有不甘,他還是得問清原因才肯罷休,否則他會為自己感到不值。

他怎麼有理講不聽啊?她已經很婉轉地拒絕他了啊,難道要她回絕得很直接且難聽嗎?撇開她說不出口不說,往後在學校見了面怎麼辦?那豈不尷尬死了?!

「我、我沒有不滿意……」

「沒有不滿意為什麼不跟我交往?」她不撇清還好,這一撇清,李崇德更惱火了。

「這位同學,女孩子不是這樣追的吧?」一道男音介入他們之間的僵凝,讓僵持中的兩人猛地一震。

唐威廷臉色鐵青地站在他們身後,黑色瞳眸散發著危險的光芒。

唐威廷一出現,李崇德的手不自覺地鬆開,巫翩翩逮住這個逃離的當口,飛快地抽回小手,急速跑到唐威廷身後藏匿。

「老師,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吧?」不知怎地,李崇德看唐威廷就是超級不順眼。

男人沒事長那麼好看幹嘛?有一張好看的臉蛋就很過分了,連身材都跟衣架子一般好,簡直他媽的沒天理!

巫翩翩瑟縮了下,緊緊抓住唐威廷的襯衫,她最怕看到這種爭執的場面了!

她們住的鄉下,雖然物質生活不很富裕,但每個人都很好相處,即使是不認識的人都可以像兄弟姐妹那般親切。

但台北人好可怕喔,怎麼跟她以往生活的生態環境都不一樣?她該不會是「誤人禁區」了吧?!

「別怕。」低聲安撫她的緊張,唐威廷甚至可以感覺到她輕微的顫抖。

好像有什麼撞進李崇德的胸口,他突然覺得唐威廷和巫翩翩不似一般的師生那樣單純。

他們之間該不會是……不,他們兩個年紀相差太多,差不多有十個年頭左右,巫翩翩再怎麼笨也不會去找個大她十歲的老男人吧?!

「老師,你對女同學也太照顧了點吧?」甩甩頭,甩去腦袋裡弔詭的想法,李崇德細細觀察他們之間的互動。

唐威廷犀利的眼對上他,似乎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既然叫我一聲老師,我就有責任保護每個學生的安全。」

他想說的其實是——翩翩是我的女人,你這小鬼休想來染指!

但翩翩有交代,不可以洩漏他們之間的秘密,為了避免這小女人跟他鬧彆扭,他硬是忍了下來。

「嗟!」李崇德嗤笑一聲。「說得多冠冕堂皇啊,我看你想老牛吃嫩草才是真的。」

巫翩翩狠抽了口氣,不敢相信李崇德會說出這麼沒水準的話來。

唐威廷揚起嘴角,一點都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如果翩翩對我有好感,我絕對會欣然接受。」

心口一怦,巫翩翩羞紅了臉,揪住他襯衫的小手揪得更緊,含羞的眼凝著他的俊顏,感覺眼眶微微發燙。

這是她的幸運,要不是命運將他們倆牽扯在一起,這輩子她哪敢妄想和如此優秀的男人相戀?

不論將來自己和老師會不會有結果,她都會深深地感謝這曾經發生的一切。

「哼,你果然對她有企圖!」李崇德恨得牙癢癢的,輕蔑地冷哼一聲。他不是非得巫翩翩當他的女朋友不可,但出師未捷身先死的糗態令他心裡很不平衡,加上唐威廷來攪局,更令他的不滿上升到頂點。

「嘿,至少我的企圖沒有你這麼明顯。」雖然他也曾經用過這個爛招,但他幸運的得到翩翩的垂愛;不像這小鬼,翩翩都說不要了還硬來,教他怎能不生氣?

「你……」李崇德氣瘋了,背包一甩,臨走前還撂下狠話。

「最好你們不會怎麼樣,要不然我一定讓你們好看!」說完,便氣呼呼地走了。

巫翩翩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一旦鬆懈下來,雙腿便不自覺地發軟,差點沒癱坐在泥巴地上。

唐威廷像在撈魚那般將她撈起,摟著她的腰,支撐她的重量。「你還好吧?」

「對不起,我……」

「回家再說。」

回到可愛的紅磚屋,這才發現適才被李崇德以蠻力抓住的手腕,整整青紫了一圈,於是巫翩翩的命運再次被藥洗召喚,不過地點被移至唐威廷的房裡。

依照往例,巫翩翩依舊慘叫,不過沒有上次腳踝扭傷那般疼痛,所以她這次叫得小聲許多。

「有什麼好叫的?」唐威廷一口氣悶在胸口,沉著臉問道。

眼眶裡噙著滿滿的水霧,她很勇敢地沒讓眼淚掉下來。「痛啊……」

唐威廷稍停了下,抬眼瞪她。「剛才用熱毛巾敷過了,還 痛?」

「嗯。」拜託,熱毛巾又沒有麻醉的效果,瘀青還在,當然還是會痛啊!

「你活該啦!」他陡地冷冷應了聲,完全出乎巫翩翩的預料。

「老師?」他怎麼這樣啦!人家才被李崇德狠狠地嚇過,手腕又整圈瘀青,他還對人家凶……

輕歎口氣,用浸泡熱毛巾的熱水洗淨手上的藥漬,他起身坐到她身邊的位置。「你怎麼沒告訴我,那小子在追你的事?」

雖然他早就隱隱有這種預感,但親眼目睹那小子對她動粗又是另一回事;那小子是不對,太過躁進,但最不可原諒的是她,她竟然隻字未提!

「這……這又不是什麼太特別的事。」其實她是不想提,只因不想惹得他不高興嘛!

「是啊,不是什麼太特別的事。」他言不由衷,輕緩地拉起她青紫的小手。「要不是我到圖書館找你,正巧遇上那小鬼的劣行,我看你怎麼辦?你逃得開嗎你?」

巫翩翩的眼由他的手移至他的臉。「到圖書館找我?什麼事找我啊?」

「沒事就不能找你喔?」懊惱地瞪她一眼,唐威廷的顴骨微微發燙。「我想你不行嗎?」他粗聲粗氣地低吼。

甜甜的笑意躍上嘴角,巫翩翩感到好窩心。

「嗯,謝謝你想我喔!」另一隻小手覆在他的大掌上,她很高興是老師救了自己。「要不是你想見我,繼而跑去找我,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崇德呢!」

「你啊!看你以後怎麼跟他一起上課?」說到李崇德他就氣,氣她不懂得好好保護自己。

巫翩翩咬了咬唇。「嗯,頂多以後離他遠一點嘍!」也只能這般消極地逃避了。

唐威廷驀地笑了。

「你笑什麼?」噢!他怎能笑起來也這麼好看,真是令她目眩神迷。

「我笑你一遇到事情就只會躲。」伸手摘掉她的眼鏡,他的笑變得溫柔。「先是躲我,再來是那個小子,以後你還想躲誰?」

「我哪有?」一摘掉眼鏡,她的視線就變得迷濛,要不是他的距離還算近,她恐怕會連他的五官都看不清的。「唉!眼鏡還我啦!我看不清楚了。」

「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需要眼鏡。」他低頭吮住她的紅唇,然後滿足地輕歎一聲。

摘掉眼鏡的她,既清麗又靈秀;這是他的私心,不想讓其他人看見她的秀麗,因此從沒建議她改戴隱形眼鏡,只准自己看見她不為人知的一面。

「老師……」她害羞地承接他的吻,心裡脹滿甜蜜的感動。

唐威廷的唇凝在她嘴邊。「到這時候還叫我老師?沒情調。」

嗚……他好可憐喔!難得對一個女人動心,結果這女人卻經常潑他冷水,害他的熱情不能持續,始終不能更進一步疼愛她。

哎,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耶,總會有正常的生理需要嘛,這樣下去他怎麼受得了?

孤男寡女同住一屋,她又每天在自己面前晃過來晃過去,他實在無法不無時無刻想對她胡作非為!

「人家改不了口嘛!」她嬌嗔著,那模樣好生誘人。

「噢……」他蹙緊眉心低吟一聲,下腹立時緊繃了起來。

「怎麼了?」她眨眨眼,完全不懂他的痛苦。

摸了摸她的髮辮,唐威廷有了新的要求。「把頭髮解開。」

這是他第二個自私的地方。

她將頭發放下的時候,散發出來的是全然的性感,所以除了兩人獨處的時刻以外,他不會要求她別再扎辮子。

他曾想像過,她那頭柔軟烏黑的發披散在他大床枕頭上的模樣,每每教他夜不成眠,非得衝過冷水澡才可以安然入睡。「嗄?」這個要求好奇怪,但巫翩翩卻沒有拒絕,乖順地解開辮子。「為什麼要把頭髮解開?」這樣有點麻煩咧,明早還要花時間把它綁起來。

七手八腳地幫她把編成麻花的發鬆開,讓它們舒服地鬆散開來。「因為你這樣很漂亮。」他難得說好聽話,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我?我漂亮?」巫翩翩從來不覺得自己漂亮,但被心上人這麼讚美,她的心情直線上揚。「沒有吧?別開玩笑!」雖然嘴裡說著自謙的話,卻難掩愉悅地格格輕笑。

她的笑意感染了唐威廷,讓他也跟著笑了。「情人眼裡出西施啊!」

「討厭啦老師!」她不好意思地輕捶他的肩窩,小女人的嬌態表露無遺。「你越來越會哄人家了。」

唐威廷順勢握住她的小手,兩雙瞳眸在近距離交會,擦撞出燦爛的火花。

「翩翩,我……」哎喲!他好想要喔!

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出口,但巫翩翩卻隱隱可以明白他的意思,雙頰紅得猶如熟透的水蜜桃,她緩緩閉上眼,算是默許了他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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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撲通、撲通、撲通……

強而有力的心跳,猛烈地撞擊胸腔,時間彷彿在這一瞬間停止,他們各自只感受得到自己的心跳。

溫潤的指尖輕撫過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線條,唐威廷艱澀地吞嚥著口水,感覺自己回到青少年時代,那個偷嘗禁果的青澀時期。

巫翩翩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一切,但她卻不想阻止。她愛老師,不管將來有沒有完美的結局,她只想把握現在。人家不是說「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嗎?她現在約莫就是這種心態。她想擁有老師的每一分注意,包括他的任何一個眼神,她都貪心得想全部擁有。

所以,她不會給自己退縮的機會,不會!

指尖滑過她的眉、眼,滑過她挺俏的小鼻尖,越過她甜蜜的紅唇,逐漸往下游移、游移——白嫩的脖子連接著美麗的鎖骨,他輕緩地挑開她胸前的第一顆鈕扣,灼熱的大掌不安分地探進襯衫裡,搜尋著她細嫩的肌膚。

巫翩翩緊閉著眼,微微輕喘出聲。

天吶!她好緊張喔!

他的撫觸令她全身泛起控制不住的酥麻,她甚至感覺自己的毛細孔微微張開,熱情地迎接他稍嫌粗糙的指,控制不住地輕顫起來。

揉撫著她前襟的嫩膚,唐威廷凝著她緊閉的眼,感受著她的顫抖,他微微蹙起眉心。「怕嗎?」

她張開眼,為他的問題感到不解。「不怕,為什麼這樣問?」

「你在發抖。」他不想勉強她,因為勉強一點意義都沒有。「如果你怕,別逞強,我們可以……」遲些時候再做,雖然他可能會因慾求不滿而內傷,但卻對兩人都好。

巫翩翩伸手按壓他的唇,沒打算讓他繼續說下去。

「我不怕。」要女孩子說出這種話,實在是很不好意思,但為了心愛的他,為了擁有更多,她想繼續完成未竟的所有親暱。「除非你不想要我……」

噢!真是羞死人了!

「怎麼可能?!」唐威廷驚訝極了,原來自己並不是唯一想要的一方。「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麼渴望你。」

巫翩翩羞紅了臉,羞意直竄頸間,更加嬌嫩誘人。

「那就麻煩你了。」

漾起甜甜的笑,她輕顫地想解開衣服上的扣子,卻讓唐威廷給阻止了。「我來,為女士服務是男人的光榮,你不要剝奪我的樂趣。」

他專注地解開她衣物上海一顆惱人的鈕扣,並溫柔地為她褪去上衣,美麗的景象,直教他狠狠地抽了口氣。

天!她真漂亮!絕對是塊未經雕琢的美玉!

「別看!」她害羞極了,伸手摀住他的眼。

急躁地拉下她的手,他貪看她的美麗。「不,我一定要看清楚。」

「噢……好丟臉……」她一直把自己包得跟棕子沒兩樣,沒想到一旦裸露在愛人面前,會是令人如此羞窘的心境,直讓她想躲藏起來。

「一點都不丟臉,你要不要看看我?」飛快地脫去上衣,現在兩人「勢均力敵」了,淮也沒有少露一點——不,她輸了,因為她還有可愛的白色胸罩裹身。

「不!我不要看!」巫翩翩害羞地掩住自己的眼,連耳根都羞紅了。

拉起她的手撫上自己的胸口,唐威廷興奮得有絲暈眩。「不看也可以,那就感受我、撫摸我。」

巫翩翩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明明是很平常的言語,但在如此暖昧的此刻,聽起來卻是這麼令人心蕩神馳,腦海裡不由得浮現許多畫面——細碎的吻溫柔而輕緩地落在她的臉上、底上,除了逼出她的羞意和輕喘之外,也逼出兩人體內潛藏的慾望,以狂燒之姿席捲著相擁的兩人。

沒有人注意到所剩的衣物何時落了地,也沒有人注意時間的流逝,他們忙碌地探索著彼此的敏感,像兩個稚嫩的孩子般嬉戲,直到兩人都喘息不休。

「翩翩,我快忍不住了……」他粗喘著,動作卻溫柔依Ig,全然沒有因急躁而傷她分毫。

巫翩翩輕躺在他的大床上,嬌軀羞澀地蜷縮著。「那……就別等了。」

這已經是她所能說出最類似邀請的大膽言辭,沒辦法再表達得更為露骨了。

唐威廷挑起濃眉,好笑地勾起嘴角。「哦,原來你等不及了。」他使壞地調侃道。

轟——不意自己的體貼竟會造成他這般誤解,巫翩翩就像被煮熟的蝦子般全身泛紅,分不清是害羞還是懊惱。

「那……那你就無限期地等下去好了!」她又羞又惱,微慍地推開他,抓著他床上的薄被就準備起身回房。

糟!她生氣了!

「你去哪裡?」唐威廷不假思索地摟緊她的腰,不讓她離去。

「我要回房間……啊!你別拉啦——」尾音還來不及消散,她便因這拉扯的動作重新跌回大床上,姿態還有點難看,像只解剖台上的青蛙。

「怎麼可以就這樣讓你回去?」一個翻身覆上她的柔軀,他根本沒有讓她離去的打算。「你未免天真得可愛。」

巫翩翩瞪大雙眼,不禁為他邪惡又性感的表情而眩惑。「你……你想怎麼樣?」

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讓老師長得這麼好看,教她這個當女人的,面子要擺到哪裡去啊?

他們之間的組合簡直是美女與野獸——老師是美女,她是野獸。

「我不想怎麼樣。」大掌開始在她的嬌軀游移,重燃她稍褪的熱情。「我只想把這件事做完,而你,得奉陪到底。」

「我為什麼……啊廠驚駭地察覺他扳開自己的雙腿,她的緊張指數無限制的狂飆。」等——「

「不能等了。」他早就等不及了,若不是為了放鬆她的心情,他也不會故意調侃她,結果卻造成反效果,他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你忍忍,會有點痛。」

溫柔地挺進她的水嫩,在她因痛楚而喊叫之際,他俯身吮住她的紅唇,將她的疼痛全數吞人喉中,並輕柔地撫摸著她,令她的驚駭降至最低。

「嗚……」什麼有點痛?根本是痛死了!

她泛出眼淚,點點珠淚滑下臉龐。

「乖,很快就過去了。」壓抑著下腹的衝動,他體貼地吮去她的淚滴,逼著自己極耐心地等待她的疼痛逸去。

不消多時,巫翩翩開始不安地扭動,直教唐威廷抽氣連連。

「可以了嗎?」明白她之所以騷動的理由,但他還是確認性地詢問了下。

「什麼?」他的安慰和親吻宛如魔咒,巫翩翩真的不再感到不舒服;但生澀如她,並不明白他問題的重點,傻氣地回問。

唐威廷淺淺地笑了,附在她耳邊輕語低喃,訴說著情人間親密的愛語,並開始緩緩在她的深處律動,令她羞紅了雙頰。

皎潔的月高掛在清明的天際,夜晚的紅磚屋倍覺浪漫和甜蜜——經過甜蜜的接觸之後,唐威廷和巫翩翩兩人更如膠似漆了,儼然新婚小夫妻般幸福美滿。

但太過幸福的日子容易招來妒恨,不到三個月的光景,他們之間的事被不具名人士傳開了——如同平日一般,巫翩翩一人到學校上課,還沒走進校園,便發現有許多異樣的眼光投注在她身上,教她心頭不斷發毛。

怎麼了嗎?

她是穿睡衣出門還是趿著拖鞋?

沒有,什麼都沒有!她全身上下沒有半點不妥的地方,那麼,為什麼那些同學們會這樣看她?

「學妹!」況權水在校門口堵住她,不由分說地將她往外拉,一副不想讓她進校門口的樣子。「來來來,學長請你吃早餐。」

「報告學長,我已經吃飽了。」早上她做了愛心早餐,跟老師享受了一頓溫馨的早餐約會,她怎麼可能還吃得下?

而且學長明明知道她不吃外食的,此舉不是太弔詭了嗎?

正待問清學長反常的舉動,便瞧見吳卿水慌慌張張地由校門口竄出,一見到巫翩翩,不由分說地拉著她的另一隻手臂,連同況權水,彷彿綁架人似的,將她架離校園入口,遠遠撇開人潮,即使巫翩翩抗議連連,兩人都沒敢鬆手。

巫翩翩被架到況權水家裡,因為他家裡鬧空城,正好沒半個人在家,因此他們選擇這個地點窩藏「被綁架者」,以免讓其他人發現。

「後!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啦?!」一被「鬆綁」,巫翩翩就受不了地大叫。

她的第一堂課完蛋了,全勤紀錄也泡湯了,她到底是招誰惹誰啊?

況權水和吳卿水對看一眼,最後由較為冷靜的吳卿水代為發言。「翩翩,你跟老師住在一起的事……被學校發現了。」

巫翩翩驚跳了下,臉色隨即刷白。

「不知道是誰告的密,可是你們在同一間屋子進出的照片被貼在學校的各個公佈欄上,我想校方想要裝作不知道也沒辦法。」

昨晚住在宿舍的同學便已開始騷動,幾個知道巫翩翩跟她熟識的同學打電話通知她,家裡的電話線差點沒因而燒灼起來。

況權水也跟她差不多同個時間得知消息,因為他是翩翩的直屬學長,情況只有比吳卿水更為熱烈,毫不遜色。

因此他們才會策劃了這個「綁架案」,先讓巫翩翩「遠離戰區」再說。

「是誰這麼過分?」巫翩翩呆滯了,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數無法反應。

況權水頓了下,看了眼滿臉憂慮的吳卿水。「卿水不是說了嗎?不知道是誰的傑作。」他故意開玩笑,企圖減緩學妹受到的衝擊。

可惜半點效果都激不起來,兩個女生的臉都皺得像苦瓜。

「這樣吧,給我唐老鴨的電話,我來告訴他。」

驚瀾-驚瀾- 驚瀾-驚瀾- 驚瀾-驚瀾- 驚瀾-驚瀾- 驚瀾-驚瀾-學校方面是有製作師生通訊錄,但有些私生活較為嚴謹的老師和學生,並沒有留下確切的通聯資料,例如唐威廷。

因此當他接到況權水的電話時,他很是驚訝,並在聽完況權水的說明後,不假思索地按照他給的地址尋了過去。

一進門,他便看到呆愣的巫翩翩失神地坐在客廳,讓他的心臟猛地揪疼了下。

「唐老師,我看還是暫時讓翩翩住到我家好了。」在等待唐威廷到來的這段時間,吳卿水和況權水稍微研究了下,認為先將他們兩人隔離一陣子,等待事情平緩之後再做打算,於是吳卿水想出了這個權宜之計。

頭疼地按壓太陽穴,唐威廷的眼始終不曾離開過巫翩翩慘白的臉。

她現在一定很害怕吧?

感情的事沒有誰對誰錯,偏偏就發生了她最介懷的事,難怪她會失神無措。

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逃避是沒有用的。

越是逃,別人會更想追問;越是躲,別人便探究得更為嚴重,還不如承認事實、主動出擊,或許還可以獲得平反的機會。

「我去跟校長談。」他很快地做了決定,並立刻起身往外走。

「老師!」巫翩翩狠震了下,慌忙地拉住他的衣袖,無助地搖著頭。「不要」翩翩,事情總要面對,你不能一味地躲藏,那是沒有用的!「哎,這丫頭就是學不會,用來用去就只有這一百零一招,而且還是個超級大爛招。

巫翩翩咬了咬唇,才一張嘴便被唐威廷阻止了。

「休想!你以為休學就可以敉平所有的流言嗎?那根本不是辦法!」她的想法單純得過火,他不用問,就知道她那顆腦袋瓜裡會有什麼打算。

況權水聞言贊同地點著頭,不經意發覺身邊的吳卿水同她一樣反應,不禁摟住她的肩,卻招來她抗議的扭動。

沒打算讓目前已混亂的氣氛更為僵凝,況權水只得訕訕地放開她。

等著好了,他絕對不會讓她學那個笨到不行的笨學妹,施展逃躲這一招,他非得讓她無處藏匿方可罷休。

「那……」那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眼前的局勢很明顯,如果不是她休學,就是老師辭去教職的工作,兩種都不是絕對的好方法,都將會有一個人受傷。

既然如此,反正她繼續待在學校勢必造成同學的側目,與其如此度日如年,不如就讓她休學,回到鄉下去算了。

「公開吧!讓所有事情合法化,就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我們在一起。」

唐威廷突如其來的決定,讓其餘三人驚訝地張大嘴巴,下巴差點沒掉到地上。

說來容易做來難,這可不是大聲宣佈「我們就是要在一起」這麼容易的事,多少人會睜著眼睛等著看笑話,難道老師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唉唉唐老鴨,要是有這麼容易解決,我們幾個還擔心個屁啊!」況權水受不了了,鉚起來吐他的糟。

唐威廷悠閒地重新坐下,氣定神閒地蹺起二郎腿。「不相信?是你們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

三人面面相覷,一點都搞不懂唐威廷在打什麼啞謎。

「唐老師,我不得不提醒你,翩翩遇上的困難會比你多上許多。」女人總是心疼女人,吳卿水實在無法想像巫翩翩即將可能面對的困境,忍不住出聲抗議。

唐威廷是學校的老師沒錯,但巫翩翩是學生,她在學校裡的時間遠比唐老師多了好幾倍,她得無時無刻背負著流言的傷害和同學們異樣的眼光,那太殘忍也太不公平了,唐老師的決定實在有待商榷。

「你們的腦袋就這麼簡單嗎?」唐威廷這廂倒是全不把這些問題放在眼裡,他敲了敲腦袋瓜,反倒數落起他們來了。

「用你們精良的大腦想想,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方法沒有?」

兩個女生眼裡淨是茫然,倒是況權水,他的腦子一向靈活,不用多久,他就明白唐威廷的想法了,也跟著眉開眼笑起來。 ,「高啊,唐老鴨!」嘿嘿,這的確可以敉平所有的流言,甚至可以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他絕對同意唐老鴨的做法。

吳卿水兩臂叉腰,不敢相信況權水這麼容易就被唐老師洗腦了。「豬頭水,你別亂附議好不好?事關翩翩的名譽,不是隨便說說就過去的。」

「什麼豬頭水?你是在罵我屈是在罵你自己?」一次罵到兩個人,這女人的腦袋也不怎麼聰明,嗟——吳卿水怔愣了下,羞惱地脹紅了臉。

要不是現實壓得肩膀太沉重,巫翩翩真會忍不住笑出來。

這兩個學長學姐實在太可愛了,她實在捨不得離開他們,捨不得啊——沒來由地,一顆顆淚滴下雙頰,結結實實嚇壞了所有人「翩翩,你別哭啊!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嚴重!」她—哭,唐威廷就慌了,忘了得先跟她說明解決事情的完美方法。

巫翩翩吸吸鼻子,說起話來抽抽噎噎的。「對不起……我不、想、離開你們,一、點都不想……」說完,便嚎啕大哭起來。

心疼地將她摟進懷裡,唐威廷這時再也顧不得兩顆特亮的電燈泡還在現場,急著安撫她失控的情緒。「不哭喔,你乖。」

況權水和吳卿水兩人不禁心跳加速,兩張年輕的臉龐不由自主地燒灼起來。

他們不經意地看向對方,卻在眸光碰觸的瞬間,同時慌亂地撇開臉,心跳變得更加紊亂。

「你不用離開,真的,你相信我。」

溫柔地吮去她的淚,不意這個舉動讓一旁的兩個大男生、大女生更為尷尬了,恨不得各自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o「咳!」清清喉嚨,況權水終於忍不住了,無情地打斷沉溺在粉色柔情裡的對愛情鳥。「唐老鴨,兒童不宜喔!」

吳卿水不禁「噗哧」一笑,將整個僵凝的氛圍徹底衝散。

懊惱地瞪了眼況權水,唐威廷沒好氣地頂了句。「都成年了還兒童不宜,你長不大啊你?」

這下連巫翩翩都忍不住了,含著淚大笑出聲。

沒禮貌,人家還傷心呢,他們倆就故意逗人家笑,真是太沒禮貌了!

聽見她的笑聲,唐威廷整個放鬆下來。「對嘛,笑起來多可愛!哭了就變醜了,丑了就不愛你了喔!」

況權水和吳卿水同時翻翻白眼,對唐威廷的肉麻當有趣徹底投降。

「別這樣,讓學長、學姐看笑話了。」巫翩翩嬌嗔著,不依地捶打他的胸口。

老實說,那兩位「觀眾」已經快掛點了,完全搞不清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人家說離情依依,合該是愁苦的悲情畫面,卻讓那兩個不盡責的演員演得「二二六六」,真教他們當觀眾的人,情緒跟著起起落落、起伏不定。

無怪乎人家說「演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他們就覺得自己此刻成了貨真價實的傻瓜。

吳卿水的臉脹得跟顆火紅番茄沒兩樣,感覺自己快虛脫了。「唐老師,拜託你快點宣佈正確答案好不好?」

唐威廷挑起眉。「你怎麼不叫況權水告訴你?」

「我……我跟他不熟。」吳卿水彆扭了,說什麼都不肯看況權水一眼。

「好了啦唐老鴨,你就別再整我們了。」況權水閉了閉眼,終究討饒了。「你還是自己說吧,我也不確定自己的想法有沒有跟你一樣。」

至於那個小女人,等他有空的時候再來好好地「整治整治」,這麼不給他面子引她這回死定了!

「嗯,翩翩。」抬起她猶佈滿眼淚的小臉,他稍嫌興奮地宣佈——「我們結婚吧!」

石破天驚!巫翩翩真的傻眼了,連吳卿水都瞪大雙眼,很不淑女地吹了聲口哨。況權水說得沒錯,這招真是高啊!

一旦當事人不再偷偷摸摸,就沒有任何人可以指責他們的不是,尤其是領了合法的證書之後,那些碎嘴的人只有閉嘴一途,不容置喙。「老師……」噢!討厭啦!她又想哭了。

「學妹,算我拜託你行不行?」況權水癱坐在沙發上,感覺自己渾身無力。「如果你真的嫁給唐老鴨,千萬別再這麼老師來老師去,沒有夫妻這麼變態的啦!」

「你別這麼沒禮貌好不好?以後翩翩就是你的師母了,你還敢叫她學妹?」

「嘿!我有什麼不敢?一日為學妹,終生為學妹,對不對啊?學妹。」

「我實在受不了你耶,況權水。」

「我才受不了你咧,吳卿水。」

笑聲取代了原先的愁苦,彷彿先前的一切都不會發生過。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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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17 12:05:41
第 九 章

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消弭流言,唐威廷在一個星期之內,將提親等所有細碎的瑣事一次完成;雖然婚禮倉促舉行,但因繫上同學們的鼎力相助,看來絲毫不見馬虎。

雙方家長全都笑得合不攏嘴。

唐威廷借到學校的禮堂舉辦婚禮儀式,甚至請到校長為他們作新婚證詞,反倒使整個婚禮風光耀眼起來。

同學們穿梭在滿是花海和觀禮人潮之間,招待的招待,連服務生都由學生客串,每個人都忙得不亦樂乎。

他們繫上最帥的唐老師被征服了呢!以後唐老師就是死會了,那麼女同學們的注意力,就會移轉到他們這些新一代的單身漢身上,怎能不教他們興奮呢?

伴郎和伴娘則是由況權水跟吳卿水擔任,兩個人依舊吵個不停,使得婚禮進行得更為熱鬧。

「你沒事畫張大花臉做什麼?難看死了!」況權水死不承認自己見到上了薄妝的她便心兒怦怦跳,其實他是擔心她的美麗被太多人發現,這樣他追起來會很辛苦。

「什麼大花臉?你眼睛脫窗了嗎?」吳卿水大小姐不高興了,辛苦起了個大早讓美容師上的彩妝,讓這傢伙詆毀成這個樣子,著實過分得緊。「總比你穿得像個餐廳裡的侍應生來得好!」

其實他今天帥極了!吳卿水臉兒微紅,不太習慣如此正式打扮的他。

兩個人從小吵到大,從掛著兩條鼻涕開始,兩人就結下不解之緣。

曾幾何時,他有過如此精心的裝扮?幾乎清一色全是簡單的T恤、牛仔褲,今天還是頭一回見識到他穿著西裝的俊帥模樣。

拉扯著頸間的領結,況權水也有許多埋怨。「你以為我愛喔?這領結緊得要命,我都快沒辦法呼吸了。」

撇了撇嘴,吳卿水心軟了。「蹲下來啦,我幫你調一調。」

不敢置信地眨眨眼,況權水大受感動。

這還是這女人頭一回對自己示好咧!可見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就不曉得她是臣服在自己的魅力底下,還是臣服在這套向他表哥借來的西裝下?

另一個證實妝扮能改變整個人魅力的實例,自然就是今天的女主角——新娘巫翩翩。

當她走出新娘休息室,面對所有觀禮的人群,當場不知令多少人扼腕含恨。

他們從來不曾發現週遭曾經出現過如此脫俗的氣質美女,如今驀然回首,佳人卻已落人唐老師的懷裡,怎不教人拆腕? 『不算長的婚禮儀式很快便結束了,就在巫翩翩準備丟掉花,所有單身女子皆引頸翹望之際,巫翩翩突然喊了吳卿水的名字,令她火速回頭,卻無巧不巧地接住捧花,令所有女子欽羨不已。「咦?把花丟給我幹嘛?」吳卿水接到捧花時還滿臉莫名其妙,但花實在好美,也著實令她心花朵朵開,足以與捧花相互輝映。。 巫翩翩在唐威廷耳邊輕語,得到他的首肯之後,飛快地撩起白紗往吳卿水的方向跑來。「學姐,恭喜你嘍!」

熱情地摟了巫翩翩一下,吳卿水愉快地笑了。「是我恭喜你才對,怎麼換你跟我道恭喜?」

「唉?你不知道嗎?」雖然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但她願意把這份幸福傳遞給這位一向愛護她的學姐。「傳言接到新娘捧花的女子,將會是下一位當新娘的人;學長,你要加油嘍!」她轉向站在一旁的況權水,高聲喊道。

吳卿水心跳漏了一拍,沒敢看向始終凝著自己的況權水。況權水呆呆地泛起傻笑,心裡還直呼沒白疼了這位小學妹。「那……那我把這束花還給你。『』吳卿水害羞了,忙把捧花往巫翩翩懷裡塞。

「沒用的,學姐,接到了就算數。『』巫翩翩眉開眼笑,忍不住想把幸福分送給在場的每一個人。」我等著喝你的喜酒喔,學姐!「

「……翩翩,恭喜你。」一道遲疑的男音由身後響起,吸引了巫翩翩、況權水和吳卿水的注意。

「崇德?」巫翩翩有絲驚喜,她的喜帖是發出去了,但她始終不敢去想能否邀請到這位曾經喜歡過她的大男孩。「真好,我好高興你能來。」

李崇德淺歎一口,神情有點狼狽。「我實在沒臉來參加你的婚禮。」

「喂,你在說什麼傻話?」巫翩翩佯裝不高興的樣子,雙手像茶壺般叉在腰際。「我們是好同學、好朋友的嘛,你是一定要來的!」

蹙眉凝著她的臉龐,李崇德心生內疚。「其實那些照卜……」

『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唐威廷適時阻止了李崇德的」自首「,不願在充滿喜氣的婚禮上,提起任何不愉快的過往。」我們都很歡迎你,也歡迎你有空可以到家裡坐坐。「

「唐老師……」李崇德感動地紅了眼眶。「謝謝,謝謝你的原諒。」

原來那些被貼在公佈欄的照片,是李崇德由愛生恨的心態作祟,他心懷不軌地跟蹤巫翩翩之後所拍下,並惡意公開的。

因為憤世嫉俗,所以不想讓巫翩翩和唐威廷好過,沒想到巫翩翩倒還寄了喜帖給他,更甚者,能獲得唐老師的諒解,著實令他無地自容。

「沒關係,我們不會放在心上。」拍了拍李崇德的肩,就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過那般雲淡風輕。

事實上,唐威廷還有點感謝李崇德自私的小動作呢!

要不是這小鬼搞出那段烏龍報復事件,以翩翩的個性,至少也得拖到她畢業才有可能答應接受他的求婚,他這也算因禍得福啊!

「快點,唐老師,我來為你們拍張照片留念。」負責攝影的同學興沖沖地跑了過來,喳呼著所有人靠攏一點,好讓每個人都可以人鏡。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巫翩翩、唐威廷和伴郎伴娘偕同李崇德,迅速地排成兩行,猶如訓練有素的軍隊,個個對著鏡頭咧開嘴笑。

「C……」

當所有的來賓散場,唐威廷將自家親人送回家,也將巫翩翩的父母送到飯店的套房休息之後,這對新人總算有了獨處的空間,整個人像被抽走了全部精神般疲累。

換掉身上稍嫌過重的禮服,巫翩翩沒頭沒腦地往廚房裡沖,卻在房門口被唐威廷欄了下來。

「你在忙什麼?跑這麼快?」這女人,都當人家的妻子了,還這麼沒定性,將來當了媽可還得了7 .「我要煮晚飯啊!」人是鐵、飯是鋼,雖然她也很累,但總是要吃飯的吧!

「還煮什麼飯?你忘了我們有一大堆的剩萊啊?」由於選用傳統式的辦桌來包辦喜宴,因此剩菜是絕對免不了的,只消看到那一鍋又一鍋的剩菜,唐威廷就提不起半點食慾。

「喔,也對厚!」可能是太累,忙昏了頭,她都要忘了還堆置在廚房裡的一堆剩菜呢!「那我去熱一下好了。」

「你肚子餓了嗎?」雖然他沒什麼食慾,卻不代表他的小妻子跟他一樣,他關心地問了句。

「不餓啊,我以為你餓了。」累都累死了,腸胃也跟著累壞了,她一點飢餓感都沒有。

「我餓,但是我不想吃那些剩菜。」他蹙起眉,發著牢騷。

「咦?又不要我煮飯,又說你餓,你到底想吃什麼?」奇怪了,以前他很好養的啊,怎麼才經過一場婚禮,他的胃口就變刁了?唐威廷咧開嘴,猛地一把將她抱起。

「啊——」巫翩翩嚇一大跳,連忙摟住他的頸項。「別鬧了,你到底想吃什麼?」

「我想吃你啊,小紅帽!」唐威廷也不噦嗦,直接表明企圖。他需要的是她的溫柔對待,那對他而言是永遠無法饜足的飢渴,好似隨時都飢腸轆轆。

驚訝地紅了小臉,巫翩翩睞他一眼。「現在才晚餐時間呢,老師。」

「是啊,所以你就是我今晚的大餐。」他笑瞇了眼,粗魯地踢上房門,直接衝到床邊將她放下。

他急躁地脫去上衣,正想以惡虎撲羊之姿飛奔而上,不料門鈴登時大作,瞬間令他英雄氣短。

巫翩翩馬上爬坐而起,快速地由大床一躍而下,卻讓唐威廷一把摟住腰肢,又跌回大床上。

「你想去哪裡?嗯?」他瞇起眼,不滿自己被新婚妻子給忽略了。

她眨了眨眼,背景音樂是門鈴聲。「去開門,有人按電鈴。」

「不理他。」天皇老子來他都不管,除非她可以先餵飽他。可惜,來者似乎在跟唐威廷比賽耐力,門鈴聲更像是按著不放似地響個不停;尖銳的門鈴聲持續發燒,直將逼裂屋裡人的耳膜。

懊惱地捶著床板,唐威廷終究還是投降了。「該死的電鈴,明天非得拆了它不可!」

巫翩翩憐憫地拍拍他的俊顏,起身拉好被他弄縐的衣服出去開門。

「登登——我們來鬧洞房了!」況權水準備了香檳、紅酒和小菜,毫無罪惡感地踏進唐家。

「呃……我是被硬拖著來的。」吳卿水羞愧地跟在況權水身後進了門。

「還有我,我是不請自來,來得理所當然、不容拒絕。」最後,是唐薇庭,她的態度比況權水還囂張。

唐威廷臭著一張臉出現在客廳,擺明了不歡迎任何一個人。 .「喲!臉別這麼臭嘛!小弟。」唐薇庭是大姐,擺明了不怕唐威廷的臭臉。

「嘿嘿,唐老鴨,鬧洞房是一定要的啦!」用力地搖晃香檳,況權水把香檳頭對準他。「開香檳嘍——」

「砰」地一聲,唐威廷被瞬間開啟的香檳噴得滿頭滿臉,根本來不及躲藏。

「這樣很好玩嗎?」唐威廷的臉更臭了。

「好玩吶,好好玩!」唐薇庭拍手叫好,順手拎起另一瓶香檳,想如法炮製。

唐威廷上前搶下姐姐手上的行兇工具。「一點都不好瓦別鬧了!」

巫翩翩由洗手間裡拿出毛巾給他擦拭,臉上全是掩不住的笑意。

「喂,老公被整你很高興是吧?」他還嘔呢!想要的得不到,偏偏這些人還來攪局,教他怎能不懊惱?

「沒有啦!老師,你別亂猜。」她憋住笑,憋得很辛苦。

「天吶!小弟媳,你到現在還喊他老師喔?」唐薇庭不敢相信地糗她,終於難侍地對唐威廷心生憐憫。

巫翩翩不安地扯了扯衣角。「呃…」我、我改不了口嘛!「

「就是嘛!我就說過這樣很變態啊!」況權水連忙附議,B烈聲明自己才是這個問題的發現者。

「哪裡變態了?」吳卿水秉持著支持巫翩翩的態度,從—而終。

「嘿嘿廣況權水彎起眼,邪惡地笑了。」學妹,你總該不會在跟唐老鴨炒飯的時候,還『老師——老師——』地叫吧?「他裝出女人嬌吟的叫聲,讓巫翩翩和吳卿水同時羞紅了臉。

「老師,你看學長啦!」巫翩翩害羞地躲到唐威廷身後,她都要沒臉見人了呢!

拍了拍燒灼的臉蛋,吳卿水低聲罵道:「不正經!」

「我覺得他的推理很正常啊!威,咱們翩翩真的這樣叫喔?」唐薇庭可樂了,她最愛看小弟出糗了。

「噗——」唐威廷忍不住噴笑一聲,在察覺身後的人揪緊他的衣服,很快地斂起笑意。「別逗了你們,非得讓她躲起來不可嗎?」

「厚——有人心疼了耶!」況權水還沒完,太過愉悅地取笑那對新婚夫妻。

「別這樣啦!」猛地拍了下他的肩,吳卿水看不下去了。「你以為現在沒唐老師的課,你就囂張了喔?我記得你三年級應該還有唐老師的課不是嗎?」

況權水的眼瞬時亮了起來。「卿水,原來你這麼關心我!」他好開心喔。

「哇咧!你們兩個原來是『那種關係』!」不明就裡的唐薇庭怪叫了起來,拿起香檳以嘴就口,兀自喝將起來。

「才沒有!我跟他才沒有關係,你不要誤會了廠吳卿水羞惱地大叫,真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你們真的太閒了是不是?」唐威廷感到頭疼,真想拿掃把趕他們出門。「要鬧到外面去鬧,別在這裡打擾我們。」

「嘿嘿,看來有人等不及想要變成大野狼了。」唐薇庭笑瞇了眼,好想拿兩顆綵球當啦啦隊。「動作快點,媽等不及要當阿嬤,我也等不及要當姑姑了!」

「你們在這邊給我耗時間,我很難達到你們的要求!」氣死人了,這些人是聽不懂中文喔?他都這麼清楚地趕人了,這些傢伙還不走?

真是有夠死皮賴臉!

「喔,好,那我們走了。」唐薇庭做事向來不拖泥帶水,既然小弟答應生個小侄子給她抱抱,那她還是識相地閃人,免得到時候小外甥出生了不給她抱,她就虧大了。

問題是,還有個比唐薇庭還賴皮的人。「唉!大姐,我們還沒鬧夠咧!」

「是你還沒鬧夠吧?」冷冷地回他一句,連吳卿水都不耐煩了。「你不覺得這樣很不道德嗎?小心以後你結婚,被人鬧洞房就知道!」

況權水的眼又亮了。「你放心,我絕對會把那些不識相的人擋住,不會讓他們騷擾到你。」

「受不了,你真是夠了。」吳卿水閉了閉眼,再也無法忍受他話中有話,轉身就往大門口走去。

「喂,卿水,你等等我啊!」吳卿水對她而言,就像塊磁石般吸引著他,既然她都準備走人了,那他還留在這裡幹嘛?

反正唐老鴨又不給好臉色看,他還是跟著閃人,追未來的老婆要緊!

「嗟——真不夠意思,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眼見人都走光了,唐薇庭也跟著腳底抹油,溜了。

突然之間,紅磚屋被淨空了,轉眼間安靜得嚇人。

「真是一群找麻煩的傢伙!」上前鎖上門鎖,唐威廷沒好氣地轉回客廳。

巫翩翩鬆了口氣,解除警報。

「來,我們進房去。」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往房間走,唐威廷故技重施,再度將她抱入門檻,以象徵夫妻感情長長久久。

「老師……」她欲語還羞,任由他拉扯著身上的衣物。

唐威廷的手頓住了,眉心皺起N百個結。「別再叫我老師了。」

那樣被自己的老姐跟學生調侃還不夠嗎?這女人真的學不乖耶!

「嗯……嗯……」哎喲!為什麼每個人都要這麼說嘛!她叫得很順口,實在很難改變這個習慣。

「來,叫我的名字。」唐威廷耐著性子誘哄道。

「我……」

「是威廷,或者威都可以,不是我。」

「喂……」

唐威廷忍不住翻白眼了。「是威,不是喂!」

「不要啦!人家叫不出來啦!」

「什麼叫不出來?你總不能一輩子叫我老師吧?!」

「為什麼不行?」

「當然不行!」再有耐心的聖人都忍不住要發火了。「以後我們有了孩子,你叫我老師,那他們要叫我什麼?」

「當然叫你爸爸啊!」

「……不然你叫我老公也可以。」好,那退而求其次,他妥協。

「這樣叫好奇怪。」

他瞪她,狠狠地瞪她。「哪裡奇怪了?」

「『老公』一詞,在古代是太監的代稱……」

唐威廷快瘋了!「我們是生活在現代,管他在古代是什麼意思!」

「你別那麼凶嘛!」

「好啊,那你叫我的名字,或叫我老公都可以。」

「不要行不行?」人家一時沒辦法改過來嘛,總要給人家一點緩衝期啊!

「……」

沒有人料想得到,千金難買的洞房花燭夜,這對新婚夫妻就因為爭執著對丈夫的稱謂而浪費掉了。

真是一點都不浪漫,也一點都不激情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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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8-14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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