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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瑰子]阿美出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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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7 00:55:37 |倒序瀏覽
阿美出嫁 作者:金瑰子

膽小鬼+嘻皮笑臉+不錯放任何搭訕機會=她的未婚夫?
呿~~早八百年前自己就認清男人本「色」,
所以不當公主拿起寶劍學著保護自己還有別人,
怎知天有不測風雲--這個別人居然淪為那個天殺的傢伙!
為了老媽可笑的指腹為婚,三年前她用盡心機將他趕離身邊,
可孽緣果然難纏,要不現在她也不會倒楣變成他的貼身保鑣,
不但得天天應付他的毛手毛腳及情話炮轟,
還要時時提防他對身旁的婦女同胞伸出狼爪,
提心吊膽的結果搞得自己比拿槍出任務還要累,
而且更衰的是不知何時他那頑強的愛情病毒竟對她出陰招,
痞子臉看來突然不那麼討厭,有時瞧著還會臉紅燥熱心跳加速,
就連甜言蜜語聽久了也被制約,噁心情歌莫名成了世界天籟,
當她無意識畫出兩人成一家的可怕藍圖時才猛然驚覺,
嘴硬老說不要屠龍王子的自己原來很想要這個軟腳蝦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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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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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7 00:56:52
第一章

  「不許動!」

  呿,又不是在玩一二三木頭人,說不動就不動。

  可是說話的男子手中有槍,在「有槍的人是老大」的情況下,所有人都只能乖乖靜止不動。

  男子將預先準備好的袋子丟進櫃檯裡,勒令行員將錢全數裝進袋裡。

  沒錯,這是一樁銀行搶案。

  按照「標準」程序,搶匪在拿到錢之後,就會迅速閃人離開,然後警方才會聞訊趕來,開始一連串的調查……

  不過要是突然冒出一個不怕死的程咬金,情況可能就會不一樣。

  在身旁的妙齡女子有動作之前,柯清炘一直以為自己會是那個程咬金。至少在他的認知裡,女人遇上這種事只有尖叫的份。

  但是很明顯的,這名女子超出他的認知範圍,她不但沒有露出驚惶失措的模樣,反而一派冷靜,悄悄向搶匪靠近。

  雖然他不是個愛搶功的男人,不過叫他眼睜睜的看著女人去冒險而沒有任何動作,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所以他做了件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事。

  只見他突然驚慌大叫,並衝過去抱住那名女子。

  「啊……啊……我好怕……」

  幾乎是他一靠近,妙齡女子就有所動作,一個旋身外加一個後腳踢,當場將他踹飛,而且準確無誤的飛撞到搶匪身上。

  「哎呀!好痛啊……」在哀嚎之餘,他也不著痕跡的將搶匪掉落在地上的槍給踢得遠遠的。

  倒霉的搶匪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就被銀行的警衛、行員,還有幾個見義勇為的民眾一個接一個的疊羅漢給壓在地上變成肉餅。

  一樁銀行搶案就此劃下句點,太好了……

  不!一點都不好!

  柯清炘捂著腹部狼狽的站起來,女人這一腳踹得他痛死了!

  「你找死啊?」妙齡女子來到他的面前,面罩冰霜。

  「不,我很怕死!」他搖頭,鄭重的澄清。

  「怕死你還衝出來?」她沉下臉。

  他抓抓頭,乾笑兩聲說:「我是怕你跑掉。」

  「我跑掉關你什麼事?」神經病!

  「當然關我的事!」他神情肅穆表示,「你要是跑掉,我要躲在誰後面?」

  女子楞了楞,一臉的不敢置信。

  「你說什麼?」這種話虧他講得出來?

  「本來就是!你想想看,要是那名搶匪突然衝過來要抓人質,有你在我前面,他就不可能會抓我啦!」他沾沾自喜的說著。

  她搖搖頭,一副「你沒救了」的表情。

  「你是不是男人啊?」

  「我當然是!」他挺起胸膛,想表現出男子氣概。

  她當然不信,冷漠的賞他一個白眼,懶得再搭理他,直接旋腳離開。

  望著她纖細婀娜的背影,柯清炘在欣賞之餘也忍不住暗吹一下口哨。捨不得就此放她離開,他立刻厚顏無恥的跟上去。

  「嘿,小姐,你叫什麼名宇?」

  「滾!」

  「滾小姐,你的姓好特別喔!」

  美麗的雙肩上下抽動,可以看出她正極力壓抑自己的脾氣。

  「我是叫你滾開!」

  「小姐,雖然我很喜歡你,可是你也下能給我亂改名字啊!」

  美麗的雙眼流露出濃濃的不耐,修長的雙腿同時加快速度,決心不再理他。

  可是他就像是牛皮糖一樣緊黏著不放,還開始自我介紹起來。

  「我姓柯,叫柯清炘,朋友們都叫我小柯……」

  「你叫柯清炘?」她忽然停住腳步,轉頭看他。「怎麼寫?」

  唷!他怎麼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這麼有吸引力?

  「木可柯,清爽的清,火字旁加上一個斤兩的斤就是我的炘了。你如果喜歡,也可以叫我小炘炘。」

  「你今年幾歲?」

  「二十九歲,還是一尾活龍,絕對可以滿足你的需要。」

  「你家在哪?職業是什麼?你父母……」

  「停停停!」他伸出一隻手阻止她連珠炮似的發問,「小姐,我知道自己長得英俊瀟灑,風度翩翩,讓你不由自主想進一步認識我。不過我建議我們最好找一家咖啡店坐下來,好好的聊一聊,你覺得怎麼樣?」

  女子沒有回答,直接出拳賞他一記熊貓眼。


  好吧!他得承認,今天似乎諸事不宜、樣樣犯沖。

  泡妞泡到變成熊貓不說,一回到家居然就被丟了紅色炸彈,而且這個紅色炸彈還是他自己的?!

  當柯清炘從父親的手中拿到自己的喜帖時,一時之間還真不知如何反應。

  「爸?」

  「這不是很好嗎?」柯爸拍拍他的肩膀說:「這下你就不用再費腦筋追女孩子,也就不會再被打成熊貓,」

  「不是這個問題吧?」柯清炘寧願多變幾次熊貓,也不想莫名其妙變成新郎。「這張喜帖到底怎麼回事?」

  「自己去問你媽!」柯爸指了指妻子的方向。

  「媽,」柯清炘立刻轉而問母親,「這個叫楊琪美的女人是誰?」他連聽都沒聽過。

  「什麼女人?」剛好講完電話的柯媽轉回頭,不悅的斥道:「阿美可是你指腹為婚的未婚妻,你說話給我客氣一點。」

  「我什麼時候多了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這年頭哪還有人在搞這一套?

  「我以前不就跟你說過了?我有個比親姐妹還親的朋友叫水荷,她當年要移民到美國去的時候,為了讓我們的情誼能夠永久延續,所以幫你們定下這門親事,約定好等你們長大就讓你們結婚。」

  「有嗎?」開什麼玩笑,她們兩個女人的情誼關他什麼事?為什麼非得把他拖下水不可?

  「有!在你五歲的時候,我還有讓你們兩個見過面!」

  「五歲?」那麼遙遠的事,誰還記得?

  「對啊!那時候我有問你要不要娶阿美,你還跟我點頭說好呢!」柯媽指證歷歷的說。

  不過柯清炘很懷疑,因為老媽最擅長的事,就是用「聲東擊西」來騙人。

  「媽,那時候你手上是不是有拿糖果?」

  柯媽沒有回答,只是笑咪咪的說:「既然你已經想起來,那就沒問題了。來!你看看婚禮要采中式,還是西……」

  「媽——」柯清炘直接打斷她的一頭熱,「那時候我還不懂事,說的話怎能算數?」他才不要因為糖果而誤了終生!

  「怎麼不算數?」柯媽臉色一板,不悅道:「媽不是教過你,做人最要緊的就是守信。」

  「問題是,我根本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你叫我怎麼娶她?」又不是在買刮刮樂,每一張都一樣,買哪張都沒差。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喏……」柯媽將一張照片遞給他。

  照片上有張燦爛的笑臉正對著他,精靈的眼珠子又大又圓,圓潤的臉頰透著蘋果紅,櫻紅的小嘴更是誘人可愛,容貌算是相當的討喜。

  問題是,柯清炘無論左看右看、橫看豎看,怎麼看都覺得她像還在讀幼稚園的女娃兒。

  「媽,她今年幾歲?」他可沒有戀童癖。

  「小你四歲,應該是二十五歲吧?」

  「你沒有她最近的照片嗎?」居然拿小時候的照片來騙人?!

  「沒有!不過沒關係,看她小時候長這麼可愛,就知道長大後一定也是美麗動人,你放心啦!」

  放心?他要是會放心那才有鬼!

  「你看過她長大後的樣子嗎?」

  「沒有!」柯媽坦承,「自從水荷到美國之後,我們就一直沒見過面,這張照片也是她以前寄來給我的。」

  果然!柯清炘早料到是這個樣子。

  「也就是說,你們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聯絡?」

  「是啊!我們前陣子好不容易才聯絡上,剛好她要帶女兒回來住,我們就想順便實踐當時的約定,盡快撮合你們兩個的婚事。」柯媽指著喜帖說:「瞧,我們的動作很快吧?連喜帖的樣本都弄好了!」

  是啊,但也未免太快了。

  「媽,像結婚這種大事,你是不是應該先徵求當事人的同意,而不是先印喜帖?」這才是合理的順序。

  「我不是早就問過你了?」柯媽怒瞪著他,一副「有膽給我否認看看」的蠻橫樣。

  柯清炘縮了縮脖子,本來想辯駁那是兒時戲言,不過看情況老媽是不可能會認同,只好改口問:「她也同意這門婚事嗎?」

  「你說誰?」柯媽楞了下,才反應過來「她」是指楊琪美,「廢話,你以為她是你,一出門就像丟掉,在外國學了那麼久,回來卻只是當狗仔隊,還一天到晚惹我生氣。人家可是很聽話的乖乖牌,是標準的賢妻良母,水荷把她教得很好呢!」

  「媽,我是當記者,不是什麼狗仔隊。再說,你又沒見過她,怎麼知道她好不好?」

  「是水荷跟我說的啊!」

  「她說你就信?」

  「當然!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不可能會騙我!」

  「我不是說她騙你,只不過做父母的通常都會隱瞞自己孩子的缺點,你不也是這樣?」柯清炘輕咳一聲,模仿起老媽平時說話的語調,「我這個兒子沒什麼優點,唯一的優點就是太完美了。人長得英挺帥俊不說,個性更是好得沒話說,既浪漫又多情,而且很有男子氣概,想倒追他的女孩子從街頭排到巷尾,煩都煩死了。」

  「我又沒說錯!」柯媽臉不紅氣不喘的挺起胸膛。

  「可是,」柯清炘故意往窗口張望一下,「我怎麼沒看到半個想倒追我的女孩子?」

  「那……」柯媽頓了下,強辯道:「那是因為她們都被我趕走了!」

  「媽,何必自欺欺人?」他輕歎一口氣,「你這樣亂抬自己兒子的身價,到時候可是會讓人家幻想破滅喔!」

  「不會!我對自己的兒子很有信心!」柯媽拍胸脯掛保證,「總之,你就等著當新郎娶親就對了!」

  看樣子,老媽這回是吃了秤坨鐵了心,沒有商量的餘地。

  「好吧!不過至少讓我跟她見見面,培養一下感情。」要是苗頭不對,他就要立即閃人。

  「嗯……」柯媽沉吟了下,「也好,反正你們也該去拍婚紗照,我這就去聯絡水荷。」

  等等,他只是要求見面,怎麼就要拍婚紗照?

  「媽——」柯清忻剛想阻止她,腰際的手機忽然響了。「喂?我等一下再……什麼?你說真的假的?」

  他摀住話筒瞄了老媽一眼,見她正忙著打電話沒空理他,連忙壓低嗓音問:「掏空自家公司這種事你怎麼也做得出來……好,沒問題,這個我可以幫你……不會,我怎麼可能會出賣你?只不過嘿嘿……」

  他靈機一動,想到一個好點子。

  「沒什麼,只是我剛好也有點事想請你幫忙……」


  找人來魚目混珠,要是苗頭不對就立刻閃人。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可以把麻煩順勢推給他。

  哈!柯清炘真是愈來愈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了。

  「你在笑什麼?」打從踏進這間咖啡館,簡尚寒就看到他嘴角不停的往上勾,明顯有股陰謀味。

  「沒什麼!」柯清炘連忙低頭掩飾,並將東西拿出來給他,「這是你要的機票和護照,不過因為最近是旅遊旺季,機位都滿了,我好不容易才弄到一張三天後的機票。這段時間,你可以先躲在我家。」

  「你應該不會跟我哥通風報訊吧?」簡尚寒臉上在笑,可是眼中卻透著威嚇的厲芒。

  「當然不會!」柯清炘趕緊拍胸脯保證,「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你應該要相信我!」

  「最好是這樣!」簡尚寒將東西收起來,跟侍者要了杯拿鐵之後,才又問道:「你找我來,應該不是單純陪你一起見你那從未謀面的未婚妻吧?」

  「當然嘍!我還要介紹你們認識!」柯清炘裝出無辜的笑臉。

  「你介紹我們認識做什麼?」簡尚寒聽出其中有不對勁。

  「那還用說!她好歹是我將來的老婆,而你又是我的好哥兒們,介紹她給你認識是理所當然,你說對不對?」他小心翼翼的解釋。

  沒辦法,這傢伙素有「笑面諸葛」之稱,既精明又狡猾。不小心一點,肯定會露出馬腳。

  簡尚寒聽了只是莞爾一笑,既不說對也不說不對,一雙銳利的眼就這麼緊盯著他瞧。

  慘了,他發現了嗎?柯清忻額際暗暗冒出冷汗,不敢直視他的眼,只好把目光調向玻璃窗外。

  「哇,今天天氣還真……」一個龐然大物突然走過去,驚得他忘了接下來要說什麼。

  「怎麼了?」見他忽然住口,簡尚寒好奇的跟著看過去,卻只看到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子。

  「真不敢相信,」柯清炘甩甩頭,喝一口咖啡,鎮定一下心神。「這天氣未免太好了點!」

  「哦?」簡尚寒失笑一聲,不懂天氣好礙著他哪點。

  「好到居然連恐龍都跑出來逛街!」柯清炘誇張的打了個冷顫,「簡直太恐怖了!」

  「是嗎?」簡尚寒輕笑著,將手肘擱在桌上,單手支頭斜睨著他問:「不知道那只恐龍長什麼樣子?」

  「幸好你沒看到,不然包準你嚇死!」柯清炘活靈活現、比手劃腳的說:「她長得就像特大號的漢堡,身上一層一層的肥肉多得嚇人,隨便動一下就好像肥油快滴下來,等一下你出去經過的時候要小心,不然可能會滑倒。」

  「謝謝你的提醒!」簡尚寒端起侍者送來的咖啡輕啜一口,眼尾餘光剛好瞄到門口有人走進來,便放下咖啡問:「對了,她是不是頂著顆爆炸頭,身上穿著紅色的洋裝?」

  「你也看到了?」柯清炘瞠大眼問。

  「大概吧!」簡尚寒指著他的後方若無其事的說:「她正朝我們這邊過來。」

  「什麼?」柯清炘立刻回頭,視線卻被一個龐然大物給擋住。他僵硬的抬起頭,耳邊聽到一個台灣國語的粗俗女聲問:「你就素柯清炘?」

  不!我不是!他想否認,可是因為受到的驚嚇太大,讓他一時錯失讓人冒名頂替的機會。

  「他就是!」簡尚寒搶先代他發問:「請問你就是楊琪美小姐?」

  「對啊,偶就素!不過你叫偶阿美就好了!」她很豪爽的拍拍自己的胸膛,然後一屁股坐下來,將柯清炘給擠到角落去。

  喔!老天,他快被擠扁了。

  就在柯清忻努力掙扎著要從一堆肥肉當中汲取新鮮空氣時,簡尚寒已經開始介紹起自己。

  「你好,阿美,我是小柯的朋友,敝姓簡,你叫我小簡就行了。」

  「呵呵,原來素小簡,粉高興認識你!」阿美伸出手與他交握,「偶們阿炘平常受你照顧了!」

  「哪裡!以後還要請你多多照顧他。」簡尚寒的眼尾透出些許的笑意。

  「偶會的!」阿美瞇起滿是肥肉的眼睛,將柯清炘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一番。「唷,小炘炘,你比偶想像的還要小一點耶!」

  聽見她親密的稱呼,柯清炘雞皮疙瘩都冒出來。

  「呃……你也比我想像的要大一點……」不,豈只一點,簡直是大多了!

  「素嗎?太好了!」阿美拍拍胸口,一副鬆口氣的模樣。「看樣子偶們對彼此都粉滿意,剛剛要來的俗後,偶還粉擔心呢!」

  是啊!的確應該擔心,她那樣子沒當場把人嚇死,已經是阿彌陀佛了。

  「楊、楊小姐……」柯清炘苦思著該怎麼拒絕這樁婚事。

  「哎唷!」阿美不滿的推他一下,害他差點撞上玻璃窗,可是她卻露出嬌嗲害羞的神情說:「偶們都快要結婚了,幹麼這麼客氣?叫輪家阿美就好了!」

  「阿美,你不覺得現在談結婚太快了?」他還想多活幾年呢!

  「不會啊!」

  「可是我們都還這麼年輕,而且又是第一次見面……」

  「那又怎樣?」

  「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先培養感情嗎?」

  「不用啦!」阿美不耐煩的揮揮手,「幹麼這麼麻煩?只要偶喜歡你不就好了?」

  「可是……」我不喜歡你啊!

  「可素什麼?」她瞇起眼,可怖的表情好似在警告他最好別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

  媽呀!這算什麼乖乖牌啊?

  「我……」柯清炘發著抖,擔心自己要是說出實話,可能會當場被壓成漢堡肉。「我覺得應該先培養感情,這樣比較好。」

  「等偶們結婚之後,你愛怎麼培養,就怎麼培養,輪家都依你啦!」阿美向他拋出媚眼,又用屁股撞他一下。

  怎知這一撞,居然害他真的撞上玻璃窗。

  「哎唷!親愛的,你還真素弱不禁風。」她呵呵嬌笑幾聲,緊接著伸出雙手湊過去要抱他。「快過來讓偶看看有沒有怎樣?」

  「不、不用了!」他敏捷的閃過她的手,從桌底下竄到對面。

  「呵呵……你還會害羞喔?」阿美又拋出好幾個媚眼。

  柯清炘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冷顫,臉上的笑意再也掛不住。

  「親愛的小炘炘,偶們該去拍婚紗照嘍!」她站起來,伸出胖胖的玉手邀請他。

  開什麼玩笑?跟她去拍婚紗照,他寧願去跳臭水溝!

  「我、我臨時想到有點事,先走一步!」柯清炘頭也不回的倉皇離去。

  「親愛的,你要去哪裡?」阿美在他的背後下停的嚷著,「不要跑啊,偶們的婚紗照怎麼辦?」

  「阿美——」一旁老神在在邊看戲邊喝咖啡的簡尚寒忽然叫住她,「你真的很喜歡小柯嗎?」

  「素啊!」她拚命點頭,差點把脖子都給扭傷。

  「我可以幫你喔!」

  「真的?」

  「嗯!」簡尚寒輕輕點頭,精銳的黑眸閃著異樣的光彩。

  哈!這下可抓到小柯的把柄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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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7 00:57:07
第二章

  三年後,一棟中古樓房前,兩個大男人正在拉拉扯扯。

  「快走!」簡尚寒用力拖著柯清炘走。

  「不要啦!老大,拜託,我下次不敢了。」柯清炘一臉可憐兮兮的求饒。

  「已經太遲了!」簡尚寒冷面無私的說:「早在你出賣我之前,就應該想到這時候。」

  「這怎能完全怪我?」柯清炘怪叫一聲,「要不是你自己先洩漏行蹤,你大哥又怎麼會……」

  「廢話少說,快走!」簡尚寒直接阻斷他的話。

  「拜託,老大,我們幾年的交情,你怎麼忍心看我終生的幸福毀於一旦?」柯清炘改採友情攻勢。

  「你是自作自受。」簡尚寒根本不理他,將人拖到門前就直接按下門鈴。

  「老大……」柯清炘緊拉著他的手臂,用含情脈脈的眼神凝視他。

  簡尚寒立刻起雞皮疙瘩,連忙甩開他的手。

  「少來這套!其實你自己早就想要回來探個究竟,不是嗎?」

  「哪有?」柯清炘矢口否認。

  「你可別說你忘了!三年前你在逃婚之後,就已經發現事情不太對勁。因為你那個未婚妻明明是從美國回來的,又怎麼會說一口的台灣國語?」

  「也許她是在唐人街學的!」

  「真是這樣嗎?」簡尚寒知道這個理由連他自己都不能說服,「小柯,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鴕鳥心態?你向來不是很喜歡追根究底?」

  「要是你也有這麼一個像漢堡的肥婆未婚妻,你也會跟我一樣。」柯清炘不滿的咕噥。

  直到現在,他還忘不了阿美那滿身油膩膩的肥肉,就像漢堡一樣一圈又一圈的疊成一團,光是想就覺得噁心。

  「也許她根本就不是。」簡尚寒知道他一直在懷疑這一點。

  「萬一是呢?」一想到可能要跟個肥婆結婚,柯清炘寧願繼續當只鴕鳥。

  「你可以再次上演逃婚記,根本沒人攔得住你。」事實上,要不是柯清炘本身有那麼一點點意願想回來查證,只怕他還不一定有辦法壓人回來。

  「話不能這麼說,你根本不明白我的難處。」柯清炘長長歎一口氣,一副滿肚子苦水的樣子。

  「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簡尚寒伸手再按一次門鈴。

  「你說的也沒錯,不過還是算了,也許等明天我比較有心理準備再……」柯清炘轉身要逃,卻被他揪住衣服。「老大?」

  瞥見簡尚寒的眼神暗示,他好奇的跟著往前一看,赫然發現門已經開了,裡頭站的居然是個長髮美女。

  他眨眨眼又眨眨眼,一度以為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錯把母豬當成貂嬋。

  可任憑他眨了多少次眼,美女還是美女,一點也沒有變胖。

  乖乖,老大是不是按錯門鈴?還是說,母豬三年減肥有成,搖身一變變成舉世無雙的大美人?

  「請問阿美在嗎?」簡尚寒一邊問,一邊將他這副快流口水的色樣給收攬在眼底,剛剛的不情願顯然已經跑得無影無蹤。

  「她不在,請問你哪裡找?」長髮美女在看到柯清炘時,眼底快速閃過一絲驚訝。

  「我姓簡,是阿美的朋友,昨天就已經打過電話說要來。」簡尚寒注意到她的反應,心中暗暗懷疑。

  「昨天?」長髮美女楞了下。

  「是啊!不過我是在電話答錄機上留言。」

  「原來是你打的!」

  「這麼說你也聽到了?」

  「呃……對……」她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柯清炘注意到了,簡尚寒也是。

  「小姐,請問你是誰?」

  「我?」黑色的瞳仁不自覺往右偏了下,「我叫安琪,是阿美的好朋友。」

  好朋友?柯清炘挑起一邊的眉毛,唇畔逸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

  簡尚寒則繼續問道:「那麼阿美去哪裡?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她的眼神閃過一絲緊張,「她、她跟她媽咪一起出去旅行散心,拜託我來幫忙看房子。」

  「是嗎?」柯清炘突然上前一步,捉住她的雙手興奮的問:「你是說漢堡……不對,是阿美不在,這是真的嗎?」

  「沒錯!」她厭惡的甩開他的手,冷冷道:「所以你們請回吧!」說完,她就要關門,卻被簡尚寒阻止。

  「安琪小姐,你剛說你是阿美的好朋友,沒錯吧?」他心中已有盤算。

  「是又怎樣?」安琪戒慎的瞪著他。

  「既然是好朋友,幫她保管一下東西,不為過吧?」簡尚寒笑著說。

  「你要我保管什麼東西?」安琪覺得他笑裡藏刀。

  柯清炘看著簡尚寒,也很好奇他要她保管什麼東西。

  「就是他!」簡尚寒忽然將他往前一推。

  柯清炘一時沒有防備,整個人往她的身上倒去。

  本以為可以趁機揩點油,誰知道她小姐老大不客氣的賞他一記鐵沙掌,硬是將他推到旁邊去。

  「別開玩笑了!」她忿忿的對著簡尚寒說:「這傢伙又不是東西,為什麼我得幫忙保管他?」

  喂喂,怎麼說他不是東西?柯清炘不以為然的睨著她。

  「因為他是阿美的正牌未婚夫!」簡尚寒微笑著宣告。

  「那又怎樣?」她嫌惡的瞪回去。

  「咦,你不是阿美的好朋友嗎?」簡尚寒好笑的看著他們兩個互相對看,該不會就這麼看出火花吧?「那麼你應該也知道,她很喜歡這個未婚夫,喜歡到非他不嫁的地步。」

  「胡扯!」安琪衝口而出之後,發現自己太激動,連忙又道:「我是說,像這種傢伙,阿美會喜歡他,一定是一時昏了頭。」

  「不管是不是,都應該由阿美來決定。你說呢?」簡尚寒淡淡的反問,

  「這……」她無言以對。

  「身為阿美的好朋友,你不覺得自己有義務幫她看好這傢伙?」簡尚寒又說。

  「我……」她一臉的不願。

  「好了,就這麼決定,他就交給你了!」簡尚寒直接做下決定,緊接著湊到好友的耳邊低語,「你欠我一次!」

  「知道了!」兩眼發亮的柯清炘嘴角的笑意早已經裂到耳邊,哪還管欠幾次,直接揮手趕人。「老大,你可以走了!」

  這傢伙,前後態度未免也差太多了?!

  簡尚寒好氣又好笑,本來押他回來是想回報他出賣自己的仇,可是現在卻反倒幫他一把。

  不過……簡尚寒瞟了美女一眼,嘴角揚起意味深長的笑。

  她似乎非常討厭小柯,看樣子小柯要想贏得美人芳心還有得拚呢!

  「再見!」淡淡丟下這句,他轉身離開。

  安琪見狀,連忙追上去大叫,「喂!你別走啊!」

  「安琪,」柯清炘突然堵在她的面前,無賴的笑著,「你看起來有點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面?」

  她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瞅著他。

  「啊!你該不會是我的小阿姨吧?」柯清炘自以為幽默的問。

  白癡!安琪用力踩他一腳,趁他抱腳痛呼之際,退回屋內賞他一記閉門羹。

  乖乖,這女人還真兇啊!

  柯清炘望向緊閉的大門,突然覺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好像以前也有人這樣對過他。

  正當他沉思回憶之際,門忽然又開了。

  一張餘怒未消的小臉冒出來,非常不甘願的說:「進來吧!」


  她實在是很凶!

  三年前是這樣,三年後還是一樣。

  高興的時候,就問他幾句。不高興的時候,甩都不甩他一眼,要是覺得他礙眼,甚至會直接賞他一記拳頭。

  沒錯!柯清炘想起來了,她就是當年在銀行踢他一腳,而且害他變成熊貓眼的女人。

  雖然他自認並非愛記恨小鼻子小眼睛的人,頂多是在別人打他左臉時,他會奉行上帝的教義,把右瞼也湊過去,然後想辦法反咬一口而已。

  不過對待女人,他通常都很寬宏大量,不會跟她們計較太多,只會討一點利息回來。

  正所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呃,不對,應該是有緣千里來相會,老天爺既然安排他們重逢,他當然得好好把握機會。

  廢話不多說,他馬上想辦法去弄把吉他過來,夜裡在她的房門前唱起浪漫的情歌。

  「咳咳……要要要……要安怎對你說出心內話,想了歸暝恰想嘛歹勢……」

  砰!房門忽然打開。

  幸虧他閃得快,不然就會撞個正著。

  「你在幹什麼?」陰沉的小臉吐出質問。

  「我在唱情歌給你聽啊!」他一臉天真的說。

  「在凌晨兩點的時候?」雖然他的歌喉並不算太糟,但是時間不對,仍然算是噪音。

  「嗄?已經這麼晚了?」他露出後知後覺的表情。

  「不要跟我說你不知道!」她輕柔的嗓音隱藏著狂風暴雨。

  但他還是傻傻的回答,「我不知道!」

  轟!火山瞬間爆發了!

  「柯清炘,你再給我裝傻,我就把你丟出去!」

  「好咩、好咩,別生氣啦!」他裝出撒嬌的聲音說:「那我等到早上再唱給你聽喔!」

  還唱?杏眼一瞪,安琪施展一招迴旋踢,想把吉他踢爛。

  可是柯清炘早有準備,連退了好幾步,還把吉他藏到背後,用自己的肚子當盾牌,擋下她的繡腿。

  「哇!你的腳好漂亮喔!」

  聞言,她立刻紅著臉將腳收回,沉聲問道:「你到底想怎樣?」

  自從他出現之後,她幾乎沒有安寧的時刻,耳邊總是會聽到他囉哩巴唆的無賴嗓音,任憑她痛罵還是威脅都沒用。

  「我想唱歌給你聽。」他扁著嘴,一副委屈十足的模樣。

  「不需要!」她近乎咬牙切齒的說。

  「不要這樣,我唱得很好聽耶!你只要聽過一次就知道,還有人想要找我出唱片喔!」他自吹自擂推銷自己的歌藝。

  「現在是三更半夜!」她冷冷的提醒他。

  「有差嗎?」他偏著頭無知的問。

  「沒有人會在三更半夜唱歌擾人清夢。」她握緊拳頭,克制著自己不往他臉上招呼過去。

  「你不就是這樣?」

  「我沒有!」

  「有!」他鄭重的點頭,「你剛剛明明一直在唱啊……啊……不要……啊……」

  安琪錯愕的瞪著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你在叫春嗎?」

  「哦,原來你是在叫春。」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才沒有!」少侮辱人了。

  「不然你在叫什麼?」

  「我才沒有叫,就算有,也是因為作惡夢才……」說到一半,她猛然住口,想起夢裡的情境,忍不住瑟縮了下。

  柯清炘眼尖的注意到,立刻追問:「你作了什麼惡夢?」

  雖然唱情歌是他原本就計劃好的,不過他也沒想到會剛好碰到她在作惡夢。

  她沉下臉,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就想退回房間,卻被他擋住門口。

  「快說嘛,拜託!」他討好的笑著。

  她皺了皺眉,滿臉的不悅,直接掄起拳頭恫嚇,「讓開!」

  雖然很感謝他誤打誤撞把她從惡夢中拉出來,但也不代表她就有義務要告訴他。再說,剛從惡夢中醒來的她,現在心情超惡劣的。

  「哎呀呀!」他連忙跳開,小生怕怕的表示,「女孩子別動不動就拿拳頭嚇人,會嫁不出去喔!」

  「誰跟你說我想嫁人?」她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嗄?不會吧?你不想嫁人,那多暴殄天物?不行、不行,我沒有辦法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不容許?哈,他以為他是誰啊?

  「不然你打算怎麼辦?」

  「這個嘛……」他摸摸下巴,思忖了下說:「不然我來追你好了。只要你感受到被追求的甜蜜,到時候你就會想嫁人。」

  「胡扯!難道你沒聽過婚姻是戀愛的墳墓?」

  「那是因為結婚的對象不是我。」

  「你好大的口氣!」臭屁得叫人討厭。

  「你試試看就知道了。」他用誘哄的口氣說:「只要試一次,包準你會上癮。來嘛,試試看,不試你會後侮喔!」

  白癡才會相信他的話!安琪雖然不信,不過也不打算正面吐槽,以免他又囉哩巴唆一堆有的沒的。

  「要我試也行,」她的唇角彎起一抹詭異。「只要你明天還住在這裡的話。」

  什麼意思?柯清炘狐疑的盯著她的背影沒入門後。

  難不成,明天她就要把他掃地出門?


  隔天一早,門鈴聲響個不停,非常的沒有公德心。

  柯清炘從房裡走出來,原以為會看到暴跳如雷的安琪,但是她的房門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怎麼回事?是睡得太沉還是……

  「柯清炘,快點去開門!」門內突然響起一聲獅吼。

  縮回剛碰觸到門把的手,他苦笑著摸摸鼻子,乖乖的下樓去開門,

  「來了、來了,別再……」一看清來人,他不但話說不出來,連身體都瞬間僵化成木乃伊。

  「小炘炘?你回來嘍!」驚喜的表情充斥在那張滿是肥肉的臉上。

  慘!居然是阿美,他三年前看到的未婚妻。

  柯清炘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陷入肥肉夢魘當中。

  「偶就吃道你一定會回心轉意。」阿美緊抱著他不放,他埋在一團肥肉當中幾乎快窒息而亡。

  「你,你怎麼突然跑回來?」難道是安琪通知她?

  「因為輪家想你,所以就回來啦!沒想到一回來就看到你,偶跟你果然素有心電感應。」

  「這個先別說,你能不能先放開我?」肺部快沒氧氣了。

  「好啊!」她手一鬆,柯清炘立刻退了好幾步,並拚命吸進大量的新鮮空氣,順便緩和一下自己受到的驚嚇。

  「阿美,我有話要跟你說。」

  「你不用說,偶啥米都吃道。」又來了!她老是這麼自以為是。

  「不,你不懂,其實我……」他急著想解釋,卻被她打斷。

  「偶懂,你想跟偶結婚的心意偶粉明白……」

  「等一下……」他連忙想澄清,可是根本沒用。

  「偶知道你不想再等,其實偶也是一樣。」她繼續自以為是的說著。

  「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好吧!偶們現在馬上去預約公證結婚。」她還是不理會他說什麼。

  「阿美——」他快瘋了。

  「哎唷!別這麼熱情的叫偶咩!」她曖昧的扭臀撞他一下,卻差點把他撞飛。

  他後退數步才勉強站穩,無力的抬起手剛指著她,就被她熱情的握住。

  「偶明白、偶明白!」她拚命點頭,「你想要跟偶做愛的心情,偶非常的明白。」

  開什麼玩笑?他立即抽回手,驚恐的又連退好幾步。

  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見她一副痛下決心的表示,「好吧!為了你,偶什麼都願意做。來吧,偶們現在馬上進去做。」

  瞥見她龐大的身軀直直向自己而來,柯清炘立刻轉身向內,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上樓去,拚命敲著安琪的房門。

  「快開門!」

  「親愛的,偶來嘍!」嬌嗲的嗓音從樓梯間傳來。

  柯清炘聽了心一急,索性撞門而入。

  「你幹什麼?」房內正在梳頭的安琪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正要發難之際,冷不防被他抱住。

  「乖!借我一下!」他在她耳畔輕哄。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敏感的皮膚上,讓她的身子不由得一顫。

  「你要借什麼?」安琪只覺得渾身酥軟,還沒來得及意識到他親暱的舉動,並賞他幾記鍋貼,阿美就闖進來。

  「你們在幹什麼?」龐大的身軀因為眼前的情景而顫抖。

  「正如你所看到的,我跟她才是一對!」柯清炘搶先回答。

  「你跟她素一對?那偶呢?」阿美氣呼呼的問。

  「你誤……」安琪正想解釋,卻被他摀住嘴巴。

  「我只能說抱歉!」柯清炘要阿美徹底死心。

  「安琪,」阿美眼神流露受傷的瞪著她,「你騙偶,這跟你說的不一樣。你太過份了!」

  眼見她氣呼呼的轉身要走,安琪連忙痛咬捂在嘴上的手,逼柯清炘放鬆箝制。

  「阿美,事情不是……」好不容易得到自由,可是沒說兩句,他居然卑鄙的用吻封住她的唇。

  喔喔!這下子,她就算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果然,阿美一看到他們親嘴,立刻哇哇大哭的跑出去,就連地面也掀起不小的震動。

  「乖乖,她的噸位還真不是蓋的!」陰謀得逞的柯清炘佩服的說。

  可是才剛說完,腳背立刻傳來一陣疼痛。跟著,就看到安琪窈窕的身影追了出去。

  「該死!」柯清炘抱著腳在原地猛跳。

  她的力道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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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驚人宏亮的哭聲不斷從店裡傳出,路人經過,剛開始還以為在辦喪事,等到看見店名,才恍然大悟。

  這裡是「愛情急診室」,舉凡跟愛情有關的各種疑難雜症,皆可到這裡求助。

  店主是一名綁著馬尾的年輕女孩,名宇叫白曉曉,正站在店門口跟人說話。

  「唉……看樣子,我暫時別想做生意了。」

  「抱歉,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安琪歉然的說。

  「不關你的事,是她自己的尊容太叫人不敢恭維,也難怪柯清炘會有這種反應。」白曉曉早猜到這計畫不可行。

  「不要幫他說話!」一想到他居然奪走自己的初吻,安琪就很想回去踹他幾腳。「他太過份了!當初既然要逃婚,現在就不要回來!」

  「你不是說,他是被人押回來?」

  「他可以抵死不從啊!」

  「也許他是想回來做個徹底的了斷?」

  「用這種方式?他也真夠狠的!」

  「這樣也好,可以給阿美一個當頭棒喝,或許她會有所醒悟。」

  「但是她也太可憐了!三年來,她一直在等他。」

  「那是她自己一相情願,怪不得別人。倒是你,」白曉曉關心的問:「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這點安琪還沒想到。

  「對啊!幸好你媽跟他的父母一起出國旅遊不在家,否則當年的事情一定會曝光。到時候,我看你是難逃披上婚紗的命運。」

  「我就是知道這點,才會重施當年的計策,故意把阿美找來。哪裡知道居然會失效?」還平白損失一個吻,真氣人。

  「搞不好你跟他的緣份是注定好的,躲不掉!」

  「誰說的?」安琪偏不信這個邪。

  「我看你還是認命吧!當年他是因為沒見過自己的未婚妻,所以我們才有辦法以李代桃僵的方式,讓阿美冒名頂替你去見他。一旦他發現誰才是他真正的未婚妻……」白曉曉敢打賭,情況一定會不一樣。

  「他不會發現!」絕對不會!

  「哦?難道你有什麼好辦法可以趕走他?」

  「這……」

  「要快點喔!」白曉曉暗暗賊笑兩聲,「我記得你媽他們好像就快回來了。」

  安琪聞言,忍不住低咒一聲。

  當初聽到自己居然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時,她差點就想鬧家庭革命。

  可是她沒辦法這麼做,因為媽咪自從爹地過世之後,情緒就不是很穩定,她不想再刺激她,只好當個乖女兒,甚至辭去美國的工作,陪她回來自己的出生地住下來,目的也是希望她不要觸景傷情。

  這些她都可以忍耐,唯獨那個沒出息的男人,她說什麼也不願意嫁。像他這種一出事就躲在女人背後的膽小鬼,誰嫁給他誰倒霉。

  正當她傷腦筋,不知道該怎麼解除這門親事的時候,剛好遇上白曉曉,她也正在煩惱,不知道該找誰來給阿美當相親的對象。

  於是,在各取所需的情況下,白曉曉讓阿美冒名頂替她去見柯清炘,並告訴阿美這是在幫人做好事,而她要是不喜歡對方,也可以當面給他難堪拒絕。

  萬萬沒想到,阿美居然會對柯清炘一見鍾情。更讓人想不到的是,柯清炘的朋友簡尚寒,居然在柯清炘逃婚之後,自告奮勇說要幫她把人抓回來。

  阿美就是這樣才會懷抱著一絲希望,三天兩頭就往她家跑,害她家常常鬧缺糧危機。若不是這樣,昨天她也不會讓柯清炘進來。

  本以為只要把阿美找來,讓他們兩個自己去「勾勾纏」,一方面可以解決缺糧危機,另一方面也可以讓柯清炘不再來煩她。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居然讓柯清炘反將一軍。

  可惡!真是可惡!

  「喂,安琪,你想到辦法沒有?」白曉曉見她一直悶不吭聲,忍不住開口問。

  「你有什麼好辦法?」安琪氣到根本沒法子思考。

  「我能有什麼好辦法?」白曉曉無奈的攤手,「你媽的意志這麼堅定,就算對方逃婚,也不想解除婚約。我看你就乾脆嫁給他算了!」

  「休想!」安琪咬牙道。

  「不然你想怎麼辦?」

  「把他海扁一頓,你覺得怎麼樣?」

  「哇!會不會太狠了?」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他有多煩人,三更半夜還在唱情歌……」

  「好浪漫喔!」白曉曉的眼睛變成星星閃閃發亮。「安琪,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不會吧?」安琪哀嚎一聲。

  對了,昨天晚上他說要追她,該不會是認真的吧?

  「好吧,安琪,我來幫你!」白曉曉突然興致勃勃的說。

  有鬼!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不過安琪已經相當瞭解她的性子。她是那種為了牽紅線,即使不擇手段也要達到目的的人。

  在這三年內,安琪就不知道被拐過幾次去相親,而且每次用的理由都不一樣。

  「謝了,我自己會想辦法。」如果說從這些經驗當中,她有學到什麼,那就是盡量別跟曉曉扯上太多關係。

  「沒關係,讓我幫你嘛!」白曉曉非常的熱心。

  「不用了!」安琪連忙搖手,「你還是先想辦法幫阿美吧!她現在失戀,一定很痛苦。」

  「她的事還不……」

  「我走了,再見!」不給她糾纏的機會,安琪直接轉身跑走。

  「真是的,」白曉曉瞪著她的背影,不以為然的咕噥,「要幫阿美還不簡單?只要等她哭夠以後,再塞些食物給她不就行了,一點挑戰性也沒有。」

  她真正有興趣的是,要怎麼樣才能把安琪銷出去?


  「好香喔!」

  這是安琪回到家的第一個念頭,緊接著就是「糟糕」兩個字。

  媽咪居然提早回來了?!

  她連忙衝到廚房一看,只見一道高大的身影,繫著一條可笑的圍裙正在那裡煎魚。

  「你在幹什麼?」

  「你回來了!」柯清炘回頭對著她露出好大的一個微笑,「快去洗手,馬上就可以吃飯!」

  「喔!」她楞楞的轉身,才剛走一步,想想不對又立刻轉回來揚聲問道:「姓柯的,你在這裡做什麼?」

  「煮飯啊!」他揮動手中的鏟子說:「你連早飯都沒吃就跑出去,現在一定很餓吧?」

  「我餓不餓關你什麼事?」居然敢動她媽咪的廚房?

  媽咪最寶貝的就是這個廚房,連她稍微動一下都會被罵,而他居然敢在這裡做菜?!

  「你要是餓壞了,我會心疼的。」他低沉的嗓音聽起來好溫柔。

  心弦匆地被撥動,已經好久沒有人用這樣的語調跟她說話。

  「少來這套!」安琪沉下臉,刻意忽略這種感覺。「我問你,你怎麼可以那樣對阿美?她是你的未婚妻耶!」

  他輕歎一口氣,略顯無奈的說:「那是我父母擅自做的決定。」

  「意思是,」她瞇起眼問:「你根本就不想要這門親事?」

  那正好,這次非解除婚約不可!

  「原則上是!」他輕笑著凝睇她。

  當發現應門的人不是想像中的阿美而是她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出一個大概了。

  「原則上?」安琪蹙起眉心。這是什麼意思?

  「總之,快去洗手,菜涼了會不好吃喔!」他轉回頭將魚翻面,鍋子裡不斷發出茲茲的聲音。

  安琪看了眼桌上的菜,香味四溢讓她肚子裡的饞蟲不停亂叫。自從媽咪出國以後,她三餐都在外面解決,好想念家常菜的味道喔!

  不行、不行,怎能這樣就被他收服?

  她甩甩頭,再次忿忿的指控,「姓柯的,你怎麼還有臉待在這裡?在你那樣欺負阿美之後,難道你不覺得羞愧嗎?」

  「那麼你呢?你為什麼還留在這兒?」他不答反問。

  什麼話?這裡是她家,她當然……等等,不對,這裡算是「阿美」的家,而她是被拜託來看家的。

  現在「阿美」回來,甚至還鬧出那樣的「誤會」,於情於理她都不該繼續待下去。

  「我等一下就會搬走!」她很不甘願的說。

  「搬去哪裡?」他問。

  「不關你的事!」都是他害的,他還敢問?安琪壓抑著怒氣說:「現在該你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你為什麼還留在這兒?」

  「我當然是為了你才留在這兒呀。」他俐落的將魚剷起來端上桌。

  「為了我?」他在胡說什麼?

  「對啊!我不是說過要追求你?」他倒是說得很輕鬆。

  「我不接受!」她咬牙切齒。

  「我知道。」他坦然以對。

  「知道你還做?」難道他是白癡?

  柯清炘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轉身凝視著她美麗的眸子。

  怎麼回事?心匆然跳得好快,她沒辦法動彈了,

  他黑色的眸子看起來就像子夜裡的星空,藏著某種神秘的魔法,讓她沒辦法移開視線,感覺世界似乎停止轉動,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互相對望。

  「啊哈!」魔法在柯清炘出聲的瞬間被破解,只見他露出一臉痞相的說:「你愛上我了,對不對?」

  刷!安琪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你啊,就別再ㄍㄥ了,老實承認吧!其實你是有一丁點喜歡我的,對不對?」他自顧自的說著,彷彿沒看見她變臉。

  「也難怪啦,像我長得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又多才多藝,是女人都會……哎唷!」他的話被一記拳頭給打斷。

  「你說夠了沒?」她皮笑肉不笑的問,拳頭還擱在他的眼前晃。

  他連忙摀住嘴巴,拚命的點頭。

  「很好!」安琪滿意的一笑,「那麼告訴我,你現在還想追求我嗎?」

  「當……」剛吐出一個字,柯清炘發現不對,連忙再次摀住,改以點頭表示答案。

  「難道你不怕被我揍?」她示威似的晃動幾下拳頭。

  「唔唔唔唔唔……」他捂著嘴,吐出一連串聽不懂的話語。

  她擰眉,不耐的催促,「把話說清楚!」

  柯清炘這才把手放下,「我是說,打是情,罵是愛,我知道你還是很愛……」

  砰!安琪再度賞給他一記熊貓眼。

  可惡!這傢伙,就是不懂什麼叫適可而止,他自以為是的程度,簡直跟阿美沒兩樣嘛!

  「安琪……」他突然發出可憐兮兮的語調。

  「你還想被揍啊?」真是的,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不是啦!」他連忙揮手道:「我是想問你要不要吃飯了?」

  她轉眼瞄向那桌飯菜,肚子很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叫。

  可是,她剛剛才動手打人,這會兒怎麼好意思坐下來吃呢?

  正當她猶豫之際,柯清炘突然繞到她的背後,將她推到餐桌前坐下來。

  「來吧!嘗嘗我的手藝好不好?」他幫她夾了塊魚肉。

  她嚥了口唾沫,忍不住張開嘴讓他喂。

  「怎麼樣?好吃嗎?」他一臉期待的問。

  安琪細細咀嚼著,雖然很不想承認,不過他的手藝真的不賴。

  原來這傢伙還是有優點的。

  「要不要再吃一口?」見她忙著吃不說話,他又夾了塊過來。

  她下意識張開嘴,隨即感覺這樣的舉止太過親暱,連忙又閉上嘴巴。

  「我自己吃。」她搶下他手中的筷子,開始大快朵頤。

  可是等她吃到一半,才發現這傢伙居然動也不動,就只是坐在那裡一直盯著她瞧。

  等等,該不會這桌飯菜有下藥吧?

  「你怎麼不吃?」

  「我在等你的碗筷!」他笑著回答。

  「為什麼?」家裡又不止有一副碗筷。

  「這樣就可以少洗一副碗筷。」

  「是嗎?」她才不相信呢!「你該不會是想搞什麼間接接吻那一套吧?」

  「哇!安琪,你真的好聰明喔!」他佩服的說。

  「是你太白癡了!」她快速的把剩下的飯菜吃完,然後自己把碗筷拿到洗碗槽那邊沖洗乾淨。

  可說也奇怪,他居然沒有阻止她,反而自己乖乖坐在那邊吃。

  太奇怪了,有點不對勁。

  就在她感到疑惑之際,忽然聽見他在那邊自言自語,「好險啊!幸好我有換過來,保留了第一次餵你的筷子,不然就沒辦法間接接吻了。」

  可惡!她太大意了,居然沒注意到這點。

  安琪雖然很氣,可是嘴角居然不自主的揚起一抹笑。

  看樣子,他也不全然是白癡嘛!

    拖著行李走在大街上,每走一步,安琪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不為別的,只為了身後那塊牛皮糖——柯清炘。

  如果說,他只是乖乖的跟在她後面,那也就算了,可是他……

  「小姐,要不要跟我去喝杯咖啡?」

  天哪!又來了!她握緊小手,告訴自己別理他。

  「小姐,你的美麗就像火焰一樣燦爛,請跟我共進晚餐吧!」

  被拒絕之後,他居然馬上又找另一個搭訕?

  「小姐,你別怕,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

  瞧!這會兒把人都給嚇跑了。

  「小姐,能不能幫我做問卷?」

  他還真是不死心,連這種爛招都出來了。

  「小姐、小姐……」

  「你夠了沒?」她忍無可忍的回頭大吼。

  「小聲一點!」柯清炘不以為然的說:「你看你,把她們都給嚇跑了。」

  什麼話?明明是他自己頂著兩隻熊貓眼,又一副色魔相,才會把人給嚇走。

  「真是不好意思喔!」她諷意甚濃的說:「不過我記得某某人好像說要追求我,怎麼會在大街上到處找女孩子搭訕?」一點誠意也沒有。

  「你很介意嗎?」他反問。

  「我……」該死!她居然真的介意,而且介意極了。

  「哈!你果然是喜歡我。」他樂不可支的直拍手。

  這傢伙……她要是喜歡他,肯定是瘋了。

  「你別臭美了!我只是不想被人當成跟色情魔同夥,你要是想做這種丟人的事,麻煩你離我遠一點。」對,沒錯,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好過份,我才不是什麼色情魔。」他大聲抗議。

  「如果不是,為什麼一直跟在我後面?」煩死了!

  「咦,我不是說過了嗎?我要追你啊!」

  「跟在我後面,就叫做追我?」她不可思議的問。

  「沒錯!」他點點頭,「不過你家到底在哪裡?我們已經走了好久,要不要叫計程車?」

  虧他還有臉問!要不是他,她會弄到現在有家歸不得嗎?

  安琪負氣逕自往前走,不再說話。

  柯清炘雙手擱在腦後,輕鬆的跟在她旁邊,一邊走一邊說:「你要是沒有地方住,可以來我家。」

  糟糕,被他看出來她無處可去!也難怪,他們已經在外面晃了很久。

  「謝了,我可不想被你父母拿掃把趕出去。」安琪鎮定的說。

  「放心,我現在自己住在外面。再說,他們已經出去旅遊並不在家,你想去住那裡也行。」柯清炘早就探聽清楚。

  就是知道長輩們出國去了,他才會甘心被押回來。

  「還是不要!」再跟他獨處下去,不是被煩死,就是被氣死。

  「為什麼?我家又大又舒服,而且你還可以省房租。」

  「你還不懂嗎?」她停下腳步,煩躁的瞪著他說:「我討厭你,我不想看見你,只要沒有你的地方,我哪裡都願意去。」

  「你說什麼?」他捂著心口,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你討厭我,這是真的嗎?」

  「真的!」

  「為什麼?」

  「我討厭膽小鬼!」她直接把話挑明。

  他呼了口氣,拍拍胸口說:「好險!我不是!」

  「你不是?」這傢伙果然一點自知之明也沒有。

  「對!我不是!以後自然會證明這一點。」

  安琪朝天翻了個白眼,不用等以後,早在三年前就已經證明這一點。

  「柯清炘,你給我聽清楚了!我……」話說一半,手機突然響起。

  可惡!偏偏選在這個時候……

  「喂?」她接起手機才剛說一個字,就發現他整個人湊過來。

  「是誰打來的?」他好奇的問。

  「多事!」她將他礙事的臉推開,要他有多遠閃多遠。

  同時,手機裡傳來熟悉的平板聲音。

  「是我!」光聽聲音,安琪就知道對方是誰。

  釘子是他的代稱,她的工作全是由他負責接洽。

  「有案子?」

  「嗯!但是我不建議你接。不過如果你不接,你一定會後悔。」

  怎麼,他在繞口令嗎?

  「把話說清楚。」安琪皺起眉頭,討厭他這樣打啞謎。

  「這案子是要你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一個人,而且是男人。」

  「男人?」難怪釘子會這麼說了。

  因為他向來知道,她最討厭接這類的案子,尤其當僱主是男人的時候,問題是……

  「怎樣,你要接嗎?」

  「為什麼我不接就會後悔?」

  「因為你會有機會見到你想見的人!」

  「我想見的人?」她怔了下,想也沒想就立刻答應。「好,我接。他叫什麼名字?」

  「柯清炘……」

  「什麼?」她忍不住大叫,並且望向柯清炘。

  幾乎是同時,她瞧見對面有道不尋常的反光,而且是正對著他。

  「趴……」她緊張的想提醒他,卻見他像失速的火車頭衝過來,一下子就將她撲倒在地,還抱著她在地上連續翻滾,最後停在附近一輛轎車旁邊。

  搞什麼,他居然搶先做了她正想做的事?

  「安琪,怎麼了?」釘子的嗓音再度從手機傳出。

  「沒什麼!」她皺起眉頭,注意到街上人群異樣的眼光。

  這也難怪,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知道有個男的突然像瘋子一樣抱住她在地上翻滾,更糟的是,這個瘋子還壓在她的上方,死賴著不走。

  「我再打給你!」她迅速結束通話,正想把柯清炘推開的時候,他卻自己爬起來並往對面望了下。「你在看什麼?」

  難道他也知道有人想殺他?

  「不知道!」他回頭傻笑著說。

  「不知道?那你幹麼往那邊看?」安琪注意到那不尋常的反光已經消失了。

  那人放棄得還真快,連一槍都沒發。

  「這得問你了。」他把問題推回給她。

  「問我?」她有些錯愕。

  「對啊!你突然看著那邊大叫,我就想一定發生什麼事,就學著電影表演英雄救美。怎樣,有沒有很帥?」他邊說邊擺出一個Pose。

  「沒有!」安琪冷冷的回應。

  「怎麼會沒有?」他不服的怪叫一聲,「你看我表現得這麼英勇,你一大叫,我就馬上衝過來救你,正足以證明我不是膽小鬼。」

  不!這只能證明你是白癡!安琪在心裡想著。

  「走吧!」她逕自走過去拿起自己的行李。

  「去哪兒?」他緊跟在後頭。

  「你家!」雖然討厭他,不過既然知道有人想殺他,她就不能坐視不管。

  「我家?」他一臉訝異。

  「對,不過是你自己住的地方,我可不想冒可能被人用掃把趕出去的風險。」說是這麼說,其實是想避免跟他的父母直接打照面的可能。

  「你怎麼會突然改變主意?」他很好奇。

  其實他剛剛已經發現有殺手埋伏在對面,偏偏他的位置剛好在她和殺手直線的正中間,要是他閃開,可能會讓她受到傷害。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好抱著她一起躲。

  但是她呢,她剛剛為什麼會大叫?難道她也發現了嗎?

  「因為我現在真的沒有地方住!」她不耐的睨他一眼,很不情願的回答。

  真是這樣嗎?他偷偷在心裡打了個大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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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7 00:58:05
第四章

  冰冷細雨不停的下,暗巷中雜沓的腳步聲也愈來愈密集。

  一對東方面孔的少男少女正從幽暗的巷尾拚命逃出,身後跟著一名煞神緊追不捨。

  「哎呀——」女孩不慎跌倒了。

  男孩僅是回頭看她一下,腳步連停都沒有停。

  「等我——」女孩驚慌的大叫,「你不是說會一輩子保護我?」

  「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了!」男孩眼見追兵愈來愈近,索性加快腳步,一溜煙的跑出巷口,一下子就不見人影。

  女孩又氣又急,掙扎著站起來想繼續逃,可是追兵已經迫在眼前。

  寒風刮傷她細嫩的臉蛋,雨水浸濕她身上的制服,又濕又冷的她只覺得一陣絕望。

  到此為止了嗎?

  「嘿嘿,快過來,讓我爽一下。我保證一定會好好疼惜你的身體,每一分、每一寸都不會放過……」亮晃晃的刀子步步向她靠近。

  「不、不要……」她發著抖,不停的往後縮。

  「放心,只會痛一下下,很快的你身體某部份就會跟剛剛那女人一樣,成為我珍貴的收藏品……」

  「不、下要,啊……」

  喀……

  什麼聲音?

  可怕的臉瞬間消失,安琪猛地睜開眼,一手拿出枕頭下的槍,迅速翻身下床潛到門邊。

  沒一會兒,門開了,露出一顆賊頭賊腦的黑色腦袋。

  她拿高槍托正想用力敲下去,耳邊卻聽到熟悉的聲音。

  「安琪,你睡了嗎?」

  該死,是柯清炘!她緊急收手,以免敲破他的腦袋。

  雖然她一直都很想這麼做,想看看他那顆白癡的腦袋裡裝的是什麼,但是他好歹是她要保護的目標,她可不想因此毀了自己的招牌。

  伸手打開燈,看到他那張蠢臉正對著自己傻笑,她好氣又好笑的罵道:「你父母難道沒教過你,三更半夜不可以闖進淑女的房間?」

  「有是有,不過你是淑女嗎?」柯清炘偏頭望著她,一副很懷疑的樣子。

  「你說什麼?」她瞇眼輕問,有點後悔剛剛沒有敲下去。

  「呃……沒有,當我沒說過。」幸好柯清炘還懂得看臉色,連忙唬弄帶過。「你剛剛是不是又在唱歌……不對,是作惡夢?」

  「是又怎麼樣?」他是不是都躲在門邊偷聽?還是她真叫得很大聲?

  「要不要我陪你?」他慷慨的拍拍自己的胸膛說:「只要靠在我的懷裡睡覺,包準你一夜好夢。」

  是一夜春夢吧?安琪不屑的哼了哼,「不用!」

  想也知道,他只是想趁機吃豆腐。跟他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就已經很委屈了,她怎麼可能讓他再有任何揩油的機會?

  「別客氣!我的胸膛永遠為你敞開。」他說得很感性。

  可惜,安琪並不領情,直接指著門外喝令,「出去!」

  「咦?」柯清炘忽然注意到她手中拿的東西,「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沒什麼!」她迅速將槍藏到身後,並沉聲警告,「你再不出去,休怪我不客氣。」

  「好好,別這麼凶嘛!」他扁扁嘴,不怎麼甘願的慢慢退出去。

  「等他退出門外,安琪立刻把門給關上。

  呼!好險,差點就被他發現!

  槍在這裡是被管制的,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擁有。

  但她不是普通人,以前在美國她是精明幹練專辦重大案件的警官,現在則是一名保鏢,是「特極保鏢公司」旗下的一員。

  所謂特極保鏢公司,其實跟時下的保全公司差不多。

  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他們保鏢的來歷背景十分複雜,據說連殺手和傭兵都有,個個有專長,而且絕對是頂級的,深受各國政府高層的信賴與重用。因此,要想弄到一把槍來防身並不困難。

  更何況公司的老闆凱斯本身就是個傳奇性的人物,據說連美國聯邦調查局的局長都對他相當感冒,還有很多殺手組織處心積慮想幹掉他,理由就是他挖角挖太凶了。

  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聚集到這麼多優秀人才,他的身份更是一個謎團。有人說他是個年過半百,既奸詐又狡猾的老頭子,才有辦法把這些人騙來為自己效力。只有安琪知道,他根本一點也不老,而且還是她的救命恩人。

  當她聽說有這麼一家特極保鏢公司的時候,直覺想到一定是他開的。

  因為當年他在救了她之後,就曾經這麼跟她說過,「我最討厭FBI那個老頭,將來我一定要開一間公司,然後把他的人通通搶走。」

  所以在辭掉警官的工作之後,她立刻想辦法加入這間公司,想要再見他一面。

  可惜,三年下來,她始終沒辦法如願。

  這次會接下保護柯清炘的案子,主要也是因為釘子說有機會可以見到他。就不知道釘子說的是真是假?又為什麼會有機會見到他?

  難道,他跟柯清炘有什麼關係?

  狐疑的瞟眼門板,安琪實在很難把外頭那個蠢蛋跟他扯上關係。

  還有,到底是誰想殺柯清炘?她曾經就這個問題問過釘子。

  他回答,「想殺他的人多得是!」

  「為什麼?」安琪很驚訝。

  據她的瞭解,三年前他是一名記者,現在則是自己開店當老闆兼酒保。難道是他在當記者的時候得罪了人?

  「以後你自然會知道。」

  以後?安琪擰眉,不懂釘子又再打什麼啞謎,就連他給的資料也是少得可憐。

  無奈的歎口氣,她知道這次的任務將會比想像中還要困難。

  但是真正讓她擔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造成她近日惡夢連連的根源——巴梭羅。

    保有隱私是每個人都有的權利。

  這也是柯清炘個人處世的基本原則,絕不過問他人的私事。

  但是見她老是為惡夢所擾,而且還隨身帶把槍,出門在外總是不時查看四周的情況下,讓他忍不住有股衝動想抓住她的雙肩搖晃,逼她說出原因。

  當然,他也可以預見那樣做的下場絕對會比現在更慘。

  捂著仍隱隱作疼的左眼,那是他昨天半夜又去騷擾她作惡夢的結果。

  「還疼嗎?」安琪略帶不安的問。

  這可是她難得表現溫柔的一面,柯清炘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連忙誇張的喊著,「好疼啊,疼死我了。」

  她白他一眼,雖然知道他虛張聲勢的成份居多,不過造成他變成單眼熊貓的人畢竟是自己,她不該拿他當解除壓力的出氣筒。

  所以她還是按捺著性子說:「我去幫你拿冰塊。」

  「啊,我就知道安琪最好了,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噢嗚!」肉麻話才講到一半,就被她踢了脛骨一腳,讓他忍不住抱著腳哀叫。

  「說完沒?」她微笑著問他。

  他忙不迭連點好幾下頭,一副學乖的模樣。

  不過旁邊的人可不這麼認為,在安琪進去裡面拿冰塊的時候,坐在吧檯邊的簡尚寒忍不住說話了。

  「你有被虐狂嗎?」

  「這是什麼爛問題?當然沒有!」柯清炘矢口否認。

  「那你為什麼老愛說這些有的沒的討打?」這可不是簡尚寒第一次看到他變成熊貓眼。

  「這叫生活情趣,你懂不懂?」柯清炘一副很享受的模樣,

  簡尚寒搖搖頭。像這麼特殊的情趣,大概只有這怪傢伙才受得了。

  「她愛你嗎?」

  「廢話,那當然……」柯清炘陡地頓了下,謹慎的往內瞄了眼,這才說:「愛嘍!」

  「真的?」簡尚寒很懷疑。

  不過也說不定真是這樣,雖然安琪對柯清炘一向沒什麼好臉色,動不動就愛賞他幾下拳腳,可是不管他走到哪兒,她的視線絕對會跟在後頭。

  因為這個緣故,讓酒吧裡的客人幾乎都認定他們是一對,就算有人對安琪有意思,在看見她扁人的狠樣後,也全都自動打退堂鼓。

  有時候,簡尚寒甚至會覺得,柯清炘是故意要惹她生氣,才會老愛說些有的沒有的肉麻話。

  「信不信隨你!」柯清炘突然走出吧檯,對著他說:「老大,我剛看到一個老朋友,我過去跟他說一下話。一會兒安琪出來,你先幫我擋著,別讓她過來。」

  「擋?你叫我拿什麼擋?」

  「憑你『笑面諸葛』的稱號,我相信你一定會有辦法。」

  辦法?簡尚寒苦笑。他要是真有辦法,就不會被女人整得團團轉。

  可是柯清炘不等他回答,就直接走向酒吧的右邊角落。

  那兒正坐著一個金髮藍眼的外國帥哥,獨自坐在角落喝酒已經有好一會兒的工夫。

  如果是以前,在他剛進來的時候,柯清炘就應該會注意到。可能是剛剛忙著想安琪的事,所以一直拖到現在才發現。

  「嘿,傑斯,好久不見!」

  「是啊!」傑靳淡淡的瞟他一眼,「你的眼睛怎麼回事?」

  「這個啊?」柯清炘指著自己的左眼呵呵笑了兩聲,「這叫愛的證明!」

  傑斯聽了,只是冷哼一聲,眼神顯得有些鬱悶。

  「怎麼了?」柯清炘直接坐下來問:「大老遠跑來這兒,難道是有什麼大案子?」

  「你猜對了!」

  「快點說來聽聽。」

  「巴梭羅逃獄了。」

  柯清炘立刻鎖緊眉頭,卻不是因為這項消息,而是他居然直接爽快的說了?

  這是怎麼回事?以往要想從他口中套出任何消息,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一物換一物,他算得可精呢!

  「你是說那個以收集女性胴體為興趣,先淫後分屍的變態殺人魔巴梭羅?」

  「嗯,他很可能已經潛逃到這裡。」

  「但他不是在五年前就被捕,怎麼到現在還沒判死刑?」

  「證據不足!」

  「不是有個女警官出來指認?」

  「因為是她逮捕他歸案,法官認定她有可能因此做偽證。再說她親眼目睹他殺人是在十年前,加上當時又是晚上視線不清,所以法官不予採信。」

  「狗屁!放那麼一個混蛋出來害人,才叫人不敢相信。」

  「後來我們又找到一些證據讓法官把他關起來。」

  「那又怎樣?他還不是逃出來了?虧你們FBI忙了大半天,結果還不是一場空,甚至連那名女警官都給拖下水。那個叫巴梭羅的變態,肯定不會放過她。」

  傑斯的臉色瞬間暗沉下來,表情異常的嚴肅。

  「等等,」柯清炘見狀,靈光一閃忙問道:「這該不會是你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你想替她找保鏢?」

  道上的行家都知道,想要找到真正頂尖的保鏢,直接到他開的酒吧是最快的途徑。

  「不!」傑斯咬牙道:「我們自己就可以處理,根本不需要找什麼保鏢。」

  「哎呀,我看你就別再死鴨子嘴硬了!你也很清楚我們的實力,不是嗎?」柯清炘肯定他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只是礙於面子才說不出口。

  傑斯瞪著他,沒有說話。

  柯清炘接著又說:「像你這麼好的人才待在FBI真是浪費了,你要不要加入我們?」

  「不可能!」傑斯斬釘截鐵的拒絕。

  「為什麼?」

  「因為我是狄森的兒子!」

  「不會吧?」那個FBI的老頭居然有兒子?嘿嘿!這下柯清炘更想把他拉攏過來。「傑斯,如果你是顧忌到你家老頭才拒絕,那我可得告訴你中國有句諺語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而且雖然我跟你家老頭有恩怨,不過你放心,我這個人公私分明,絕對不會……」

  「不止這個原因!」傑斯插口。

  「不然還有什麼?」柯清炘剛問完,就看到他忽然抬起頭,目光十分專注。「怎麼了?」

  柯清炘回頭一看,只見安琪正直直朝他們走來。

  那老大呢?眼尾餘光忽然瞄到門口有人在向他揮手,而且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簡尚寒。

  可惡!叫他幫忙擋人別讓她過來,他居然落跑了?

  「嗨!」傑斯衝著走過來的安琪露出迷人的笑容。

  這就是外國帥哥最常用的泡妹招數,所以柯清炘才不希望她過來,不想讓他們兩個認識。

  不過沒關係,安琪是個很特別的女人,相信他這招一定沒……

  「嗨!你想喝什麼?我請客!」安琪居然主動開口搭理傑斯。

  「不會吧?」柯清炘驚訝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什麼會不會?你還不快點回吧檯,有客人還在等你。」才說著,安琪就拉他起身往吧檯的方向移動。

  「可是你不是要幫我冰敷眼睛?」柯清炘不死心的回頭,努力使出拖延戰術。

  安琪卻不理他,還指使他,「快去調兩杯長島冰茶過來。」

  長島冰茶?那可是超級烈酒,很容易醉的耶!

  「安琪……」

  「快去!」粉拳又跑出來威脅。

  去就去!柯清炘悶悶的走回吧檯。

  沒關係,這裡是他的地盤,調酒的人又是他自己,不怕他們搞鬼。

  想是這麼想,他還是不放心的盯著那邊猛瞧。

  他們似乎相談甚歡,安琪的臉上從頭到尾笑意盎然,跟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這怎麼行?他迅速調好兩杯酒,正想趕過去插花,一名不識相的客人醉醺醺的走進來。

  「喂,酒保,我要一杯啤酒加水,快一點。」

  「好,我等一下就過來。」

  「什麼等一下?我現在就要!」才說著,這名客人伸手就要拿走他手上的酒。

  找死!柯清炘眸光一冷,側身閃開的同時伸腳絆倒他,並在他倒下的瞬間,迅速敲擊他的後頸,令他昏倒在地。

  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全在短短的兩秒鐘結束,在外人看來,還以為是這名客人自己醉倒在地。

  「呿,居然灑出一點,功夫果然退步了。」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繞過礙事的客人走過去。

  這時,傑斯不知道說了什麼,只見安琪蒼白著一張臉,纖弱的身子居然在顫抖,人也跟著站起來。

  該死!那傢伙該不會洩了他的底?

  柯清炘加快腳步,在靠近的同時聽到傑斯對她說:「你放心,我一定會負起責任。」

  他要負什麼責任?

  「我知道!」安琪低垂著頭回應。

  等等,瞧他們兩個的樣子,該不會早就認識了?

  「那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剛才的提議?」傑斯又問。

  什麼鬼提議?柯清炘眼神一暗,直接走到安琪的背後。

  她正好搖著頭往後退,感覺碰到東西立刻回頭一看,對上他的笑臉。

  「我把長島冰茶送來了。」柯清炘若無其事的拿高手中的酒杯。

  她卻像是被嚇到一般往旁邊退了好幾步。

  「呃……我、我有點不……不舒服,想……想先進去休息……」話語剛落,她就匆匆而走。

  「安琪?」瞧著她的背影,柯清炘不禁蹙起眉心,轉頭瞪著傑斯問:「你到底跟她說什麼?」

  「沒什麼。」傑斯直接拿起他送來的酒一飲而盡。

  「別騙我!」柯清炘伸手揪住他的衣領,沉聲問道:「如果沒什麼,她的臉色怎會這麼糟?」

  「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你無權過問。」傑斯用力格開他的手。

  「你錯了!」

  「哦?」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當然有權過問。」雖然這件事尚未經過證實,不過他相信十之八九錯不了。

  再說,就算不是真的,看到傑斯臉色大變,也實在是一件很爽的事。

  「是嗎?」傑斯的眼中透出敵意,「那你最好把她看緊一點!」

  「我會的!」身為男人,柯清炘很清楚那股敵意是什麼。「不過我們中國人有句話說:朋友妻,不可戲。你最好牢牢記住這點。」

  傑斯輕蔑的扯動嘴角,像是不以為然,逕自起身往外移動幾步,然後才回頭丟下一句,「我跟你,從來就不是朋友。」

  該死!這傢伙居然在跟他下戰書?

  柯清炘暗暗低咒,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全是討人厭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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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7 00:59:04
第五章

  下雨了!

  安琪站在窗前,看著綿綿如絲的細雨,想起那個恐怖的夜晚。

  那年她才十五歲,因為不小心玩過頭,怕被父母罵,所以才會跟著交往兩個月的男朋友一起穿越暗巷,想要抄近路回家。

  哪裡知道,這竟成了她人生最大的轉折點。

  他們不但被一個變態殺人魔發現,而且男朋友棄她於不顧,自己逃命去,她險些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要不是有他出現,只怕她早就……

  環抱著雙臂,她無法克制自己的發起抖來。

  即使事隔這麼多年,她還是無法完全擺脫當時的恐懼。

  「我是騎士,幫公主屠龍本來就是我的責任。」狂妄自豪的話語突然跑進她的腦子,為她驅逐一些黑暗。

  粉唇微揚,她還記得當時他一派意氣飛揚的模樣,彷彿天不怕地不怕,就像一匹不受拘束的野馬,任何人也別想束縛他。

  因為他說:「世上還有很多公主等著我去解救!」

  「可是你只有一個人,那些等不到你去解救的公主又該怎麼辦?」她問。

  「那就把自己變成騎士不就得了?」他是這麼回答。

  所以,她讓自己變身為騎士,努力保護自己還有其他人。

  可是這麼多年下來,她很清楚自己的本質仍是一個想要人家保護的公主。

  只不過,現在她已經是個名副其實的騎士,沒有哪一個騎士會想要替她屠龍,因為她自己就有一把寶劍。

  想到這兒,她不禁覺得有些悲哀。

  如果可以,她寧願自己還是以前那個需要人家保護的公主,不需要在黑暗中獨自承受磨人的恐懼。

  「哈哈哈……」門外突然傳來笑聲,彷彿在嘲笑她一般。

  可惡!這個柯清炘又想搞什麼鬼?她攢起秀眉,開門走出去。

  柯清炘看到她,顯得有些驚訝。

  「咦,你還沒睡啊?」

  「你笑得這麼大聲,叫我怎麼睡?」安琪沒好氣的回。

  這傢伙每天晚上幾乎都會用不同方式來擾人清夢……呃,好吧,是惡夢!所以她是不怎麼排斥,只不過他也太煩人了點。

  「那就別睡了,一起來看電影!」柯清炘拍拍身旁的沙發,邀請她坐下。「這部電影很好笑喔!」

  她瞟他一眼,有一瞬間想要不理他直接回房間,但是她又不想獨自一個人,所以她還是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你在看什麼?」

  「喜劇片!」柯清炘手上拿著爆米花,眼睛又回到電視上。

  「我知道是喜劇片,」不然他怎麼可能笑得這麼開心。「片名叫什麼?」

  「忘了。」

  「忘了?」

  「反正好看就好了,管他片名叫什麼。」他還真是隨性。

  安琪雖不以為然,卻還是跟著一起看。

  老實說,很難看!

  她不知道這部電影有什麼好笑,起碼從她坐下看到現在,除了「悶」這個字以外,她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詞。

  可是她身旁的柯大爺卻有辦法在那邊猛笑,當她問好笑的原因時,他居然回答,「你不覺得他們都是一群笨蛋,淨做一些蠢事?」

  你是指你自己吧?她很想這樣回他,可最後還是沒說。

  因為她覺得像他這樣無憂無慮,連這麼無聊的電影都可以看到哈哈大笑,也算是一種才能。至少,她就做不到。

  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睡意開始像潮水般襲來。

  不、不行,她不想睡,一睡著肯定又會作惡夢。

  雖然她努力強忍著,卻還是頻頻點頭,最後身子一歪倒向他的臂膀。

  柯清炘見狀,立刻把電視的音量關小,並小心翼翼的調整位置,一手橫越她的肩膀擁著,讓她可以更靠向自己。

  這是在她醒著的時候,絕對不可能做的事。

  「晚安,」此刻的她看起來毫無防備,甚至連他偷偷親吻她的臉頰也毫無所覺。

  這也難怪,因為她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睡好覺,每天晚上都被他騷擾……

  不對、不對,是被惡夢騷擾。

  他是想幫她,才會故意去騷擾她。

  今晚的情況雖然有些不同,不過瞧她剛剛明明很想睡卻還是強忍著的模樣,他很確信自己一定幫了大忙。

  老實說,他本來還很擔心,不知道傑斯是不是把他的秘密告訴她。

  幸好她對他的反應跟平常沒什麼不同,才讓他鬆了口氣。

  只不過,傑斯那個王八蛋到底跟她說了什麼,為什麼會讓她臉色大變?還有,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你最好把她看緊一點!

  傑斯的話忽然在他的腦海中盤旋,讓他下意識的收緊手臂。

  該死!他本以為當初她會找人冒名頂替未婚妻的身份,是因為銀行搶案讓她對他的表現有所誤解的關係。

  可是現在看來,搞不好還有其他原因……


  清晨,陽光透過百葉窗射進第一道光線。

  安琪眨眨長而翹的睫毛,緩緩醒過來。

  一開始,她有些困惑,搞不太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只覺得被一股溫暖包圍著,很安全也很舒服。

  接著,她發現有股溫熱的風正噴灑在她的頭頂上,就像是某種動物的氣息。

  動物?她連忙抬起頭,赫然發現這只動物居然就是柯清炘!

  這是怎麼回事?昨晚她明明陪他在看電影,怎麼看著看著居然會偎在他的懷中睡著?

  她轉頭一看,電視還開著沒有關,可見他也是看到睡著了。

  「真是的!」她嘟嚷一聲,正想伸手拿遙控器把電視關掉,卻突然僵住。

  老天!她居然沒有作惡夢,而且一覺到天亮?!

  記得之前他曾力邀她靠在他的懷中睡覺,還跟她保證一定會一夜好夢。當時她沒有相信,現在卻證明他的確沒有說謊。

  怎麼辦?她該頒給他「優良睡床獎」嗎?

  對了,乾脆去刻個圖章來蓋好了。

  一想到在他額頭上蓋章的畫面,她就忍不住噗哧笑出聲。

  糟糕!她連忙摀住嘴巴,緊張的偷瞟他一眼。

  好險,幸好他沒被吵醒,要是讓他發現他們兩人昨晚不小心靠在一起睡著的樣子,一定又會開始胡說八道,說什麼她愛他,故意想佔他便宜之類的話。

  所以她得趁他還沒醒過來之前,趕緊走開才是。

  想是這麼想,可是靠在他身上真的好舒服,讓她捨不得離開。

  原以為他長得這般瘦弱,肯定是皮包骨弱不禁風。可是枕在上頭才知道,他其實有副厚實的胸膛。

  她好奇的用手指去戳,發現還硬硬的呢!

  他有在練身體嗎?

  她持續往下探索,一直摸到他的腹部,沒有噁心的六塊肌,但是相當結實,沒有一絲贅肉。

  看來他相當懂得怎麼保持身材,是為了想要追女孩子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她突然感到一陣不悅,正想要賞他一巴掌,卻突然聽到上頭傳來一陣低沉的呻吟聲。

  她嚇了一跳連忙縮手,還沒來得及跳起來,就被他龐大的身軀壓在沙發上。

  「你——」她抬眼一瞧,發現他的眼睛仍閉著。

  「安琪……我的安琪……」他把她當布娃娃抱著,還不停用臉摩挲她的粉頰。

  可惡!這傢伙居然趁機吃她豆腐?

  她火大的推開他礙事的臉,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從他的身下掙脫出來。

  「呼——」她剛喘一口氣,冷不防又被他的大手擒抱住。

  老天,他是牛皮糖嗎?

  正當她在考慮是不是要直接賞他一巴掌的時候,他忽然鬆開手,慌張的大叫,「別打了、別打了……我下次不敢了……」

  她楞了下,忍不住笑出聲來。

  難不成這傢伙夢到被她海扁一頓?

  好吧!看在他在夢中已經被扁的份上,這次姑且就饒了他。

  就在安琪心情大好的走回房間後不久,原本還在睡覺的柯清炘突然睜開眼,異常明亮的眸子全然沒有剛睡醒的惺忪。

  原來他早就醒了,之所以繼續裝睡,理由無他,不過就是想多享受懷中的軟玉溫香,而且也不想讓她覺得尷尬。

  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會大膽的對他上下其手、東戳西摸,甚至天真的以為他還在睡,全然不知道他胯下的男性早已為她而疼痛。

  為了提防她繼續往下,他只得翻身將她壓住,以免洩漏他裝睡的事實。

  要是讓她知道的話,肯定不是幾拳就能了事,搞不好還會拿槍斃了他。

  槍?對了,她搬家的那天,有人拿槍在對面高處埋伏,該不會目標就是她吧?

  想到這點,柯清炘猛地從沙發上跳起。

  「該死!」他原以為對方是衝著自己來,沒想到居然有人想傷害她?!

  這就難怪她會隨身帶槍,而且晚上都睡不好覺,原來是這樣。

  問題是,到底是誰想傷害她?

  偏頭望著緊閉的房門,柯清炘知道要想從她口中套出來,恐怕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

  「對了,也許傑斯會知道,既然他們早就認識的話,他應該……」

  不對!柯清炘暗罵自己一聲笨蛋。

  傑斯很明顯已經將他視為情敵,又怎麼可能告訴他?看來只有靠自己想辦法查出來了。


  自從知道巴梭羅逃獄,安琪就一直陷入不安的狀態。

  當傑斯告訴她,巴梭羅很有可能已經潛伏在台灣時,更讓她的不安登時升到最高點。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巴梭羅的邪惡和恐怖,當年她雖然僥倖從他的魔掌下逃生,但是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幕。

  那個可憐的女人,活生生被支解的畫面,她淒厲慘烈的叫聲,直到現在,她回想起來都還會發抖。

  雖然她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別讓他再有機會害人。但是她太害怕了,即使後來她成功將他緝捕歸案,在她的內心深處,仍是那個嚇壞的小女孩。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再面對他,一輩子都不想看見他的臉,不想回憶那個恐怖的畫面。

  原以為他到案之後,終於可以擺脫長年糾纏她的夢魘。哪裡知道法官居然指責她說謊,現在甚至讓他逃獄!

  該死!司法到底是保護好人還是保護壞人?

  她這麼多年來的努力又算什麼?

  「可惡!」

  「別誤會,不是我主動跟她搭訕,是她自己跑來找我說話。」柯清炘慌張的聲音突然傳來。

  安琪看著他,這才想起自己正跟他在一家超市買東西。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自從當他的保鏢之後,除了保護他的安危之外,她還附帶肩負保護其他女性免受他的騷擾。所以一旦他不安於室,亂跑去跟別的女人搭訕時,她一定會掄起正義的鐵拳教訓他,以免無端生事。

  「我是說真的,不信你問她。」柯清炘連忙指著旁邊一張可愛的笑臉。

  安琪偏頭一看,吃驚的叫道:「曉曉,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來買東西啊,這麼巧在這兒遇上。」白曉曉的笑容帶點不懷好意,「你們的感情看起來不錯嘛!」

  「是啊、是啊,你也看出來了。」柯清炘把握機會附和。

  「你們兩個看起來很登對耶!」白曉曉努力的鼓吹。

  「是嗎?我也這麼覺得。」柯清炘呵呵的笑著。

  完了,再讓這兩人瞎扯下去,搞不好連婚期都出來了。

  安琪才剛這麼想,耳邊就聽到白曉曉問:「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果然,就跟她想的一樣。

  「這個嘛……」柯清炘居然認真考慮起來,「我是希望愈快愈好,不過還是得看安琪的意思。」

  「那安琪,你覺得……」白曉曉居然轉頭要問她。

  「曉曉,」安琪沉下臉,不悅的打斷她的話。「你還不知道嗎?他就是阿美的未婚夫!」

  「哪個阿美?」白曉曉居然裝傻?!

  「還會有哪個阿美?就是那個最喜歡吃,心寬體胖的阿美啊!」安琪咬牙提醒她。

  「哦!你說她喔!」白曉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實在的,她的食量還真不是普通的驚人。自從上次受到打擊之後,她吃得更多了,幾乎是從早吃到晚。」

  「那豈不是胖得不能見人?」柯清炘更不敢想像了。

  「是啊,她那樣子還說要減肥,我看就算大羅天仙來也沒辦法。」白曉曉頓了一下,才露出困惑的眼神問:「咦,你怎麼知道?」

  她還真會裝!安琪沒好氣的指著他說:「因為他就是始作俑者!」

  虧他還有臉在這邊跟曉曉一起調侃阿美,也不想想這都是誰害的?

  「哦,原來你就是阿美的未婚夫啊!」白曉曉一副後知後覺的模樣。

  「沒錯!你看他就是這麼惡劣,你還不快點幫阿美想辦法討回公道!」安琪故意催促她。

  「她是誰?為什麼要幫阿美討公道?」柯清炘不解的問。

  打從這個叫曉曉的可愛女孩主動找他說話,他就覺得她的動機不單純。搞了半天,原來她是安琪的朋友,而且也認識阿美。

  「她叫白曉曉,專門在幫人家解決愛情的問題,懲治天底下所有的負心漢。因為阿美到她開的愛情急診室去哭訴你的無情無義,所以她當然要幫阿美討回一個公道。」安琪擺出一副「嘿嘿,你完了」的表情。

  「愛情急診室?」何清炘的眼神果然露出些許警戒。

  但不是因為被她的話嚇唬了,而是他曾經從老大簡尚寒那邊聽過這個女孩的傳聞。她是那種外表單純天真,可愛得像鄰家小妹妹,實際上卻是專搞烏龍的麻煩精。

  聽說之前老大喜歡的女人就是被她藏起來,還威脅他要在短時間內開店專賣甜點,否則就等著看自己喜歡的人投入別人的懷抱。

  「哎呀,你別聽安琪亂說。」白曉曉急忙澄清,「我知道你並不是存心要負阿美,都是因為上一代的關係,才會搞成這個樣子。」

  「曉曉,你怎麼可以幫他說話?」安琪生氣的質問。

  「我只是就事論事啊!」白曉曉無辜的眨眨眼,接著又摸摸自己的下巴打量眼前的兩人。「跟阿美比起來,我倒覺得你比較適合他。」

  「你胡說什麼?」安琪就知道她在打這種歪主意。

  「我才沒有胡說,相信他一定也是這麼認為。」白曉曉轉頭看著柯清炘問:「我說的對不對?」

  廢話!他能說不對嗎?就算知道她是個麻煩精,他還是得點頭附和。

  正所謂少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只要他小心一點,應該就不會有問題。

  「看吧!他也認為我說的對!」白曉曉得意揚揚。

  冷瞟她一眼,安琪不甘示弱的回道:「跟我比較起來,你更適合他。瞧,你們一搭一唱的樣於,還真像一對說相聲的夫妻。」

  「真的嗎?」白曉曉立刻看了柯清炘一眼,卻見他像是被嚇著似的後退一步。

  「安琪,」柯清炘緊貼在安琪的身邊說道:「你不要因為吃醋就故意說這種話,要是讓白小姐誤會,那可就不好了。」

  一個花癡阿美已經夠了,他可不想再多應付另一個。

  「我才沒……」安琪正要否認,卻被他打斷。

  「好好,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承認,你連臉都紅了。」

  紅了?怎麼可能?安琪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臉,眼角剛好瞥見他唇畔狡猾的笑意,驀地發現自己居然上了他的當。

  可惡!她氣得說不出話來,索性直接扭頭走人,想來個眼不見為淨。

  可想而知,柯清炘當然是隨後緊跟上去。

  「安琪,你生氣了嗎?別生氣嘛,臉紅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臉紅起來很可愛唷!」

  「我才沒有臉紅!」安琪氣不過回頭澄清,卻看到自己漲紅的臉。

  該死!他居然拿鏡子給她照?!

  「你看,紅通通的臉很可愛吧?」

  她窘迫的推開鏡子,忿忿的問道:「你哪來的鏡子?」

  「這個啊,」他慢條斯理的把鏡子收起來,「我平常都會隨身攜帶,這樣才能隨時看到自己英俊的模樣。」

  安琪聽了,忍不住連翻好幾個白眼。

  真懷疑他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別跟著我!」她要跟這傢伙劃清界線。

  說是這麼說,當她發現他居然沒有跟上來時,還是忍不住回頭一看。

  這一看不得了,他身上居然多了個紅色小點!

  「柯清炘,趴下!」她想也沒想就大喊出聲,偏偏剛好有人亂按喇叭,將她的聲音掩蓋掉。

  幸好他們的距離不是很遠,她現在衝過去應該還來得及救他。

  但是她的手才剛觸及他的衣服,卻被他反手用力一推。這一推,竟害她撞上附近的電線桿。

  後腦勺立刻傳來一陣刺痛,她感覺有黏稠的液體正不斷的流出,並且迅速奪走她的意識。

  這混蛋恩將仇報,早知道她管他去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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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7 00:59:23
第六章

  「對不起……」握著纖弱的玉手,柯清炘不只一次對著床上臉色蒼白人兒訴說心中的歉意。

  他原本打算自己解決埋伏在暗處,膽敢用槍指著他的殺手,卻沒想到她會突然衝過來。

  當時紅點已經瞄準他,她衝過來無異是當槍靶,他非把她推開不可。哪裡知道居然會害她撞上電線桿!

  可惡!要是讓他抓到那混蛋,非將他碎屍萬段不可。

  話雖如此,情況還是有點不太對勁。

  就跟上次一樣,這次對方還是一槍都沒有發。

  為什麼?是警告還是故意嚇人,抑或者有其他原因?

  「我說你啊,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白曉曉站在旁邊,板著不悅的小臉繼續罵道:「就算吵架,你也不該亂動手。你沒聽過君子動口不動手嗎?」

  「我們沒有吵架!」這是他首次對此事發表意見。

  街上不知情的路人只知其一,以為這是情侶吵架釀成的意外,殊不知其中還有更深的因由。白曉曉剛好從超市走出來,聽到路人的討論,誤以為這就是事實的真相。所以從上救護車開始,她那張小嘴就沒有停止過對他的責難。

  「沒有吵架?那你為什麼要推她?」白曉曉懷疑的睨著他。

  「因為她突然衝過來,我以為她想打我,才會失手……」柯清炘只能說出一半的事實。

  「她想打你,你就不會讓她打嗎?」打個一兩下又不會死,白曉曉相信安琪會有分寸。

  「可是很痛……」這是實話,安琪的力道真的不小。

  「痛,你不會閃嗎?」笨男人,

  「我現在知道了。」他裝出虛心受教的模樣。

  「光是知道還不夠。」白曉曉盤起手,不是很滿意的皺皺鼻子說:「你還得要負起責任照顧安琪才行。」

  照顧她?當然沒問題!

  「可是她會願意嗎?」這才是他最擔心的一點。

  等安琪清醒過來,肯定會大發雷霆。

  「難道她不願意,你就不想負責了嗎?」白曉曉反問。

  「當然不是!」

  「這不就得了?我告訴你,女人就是要哄,頂多你讓她多K幾下,等她氣消就沒事了。」

  真有這麼簡單嗎?柯清炘很懷疑。

  就在這時,一陣細微的呻吟聲從床上傳來。

  「安琪?」柯清炘握緊掌心下的小手,表情有著難掩的緊張。

  「她醒了、她醒了……」白曉曉看到她眨動睫毛,高興的歡呼。

  「安琪,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會痛?」柯清炘關心的問。

  安琪先是張大雙眼看著他,然後搖搖頭,神情透出一絲迷惘。

  「幸好你醒過來,我都快擔心死了。」白曉曉高興的俯下身想抱她,卻被她伸手阻擋。「怎麼了?」

  「你是誰?」安琪一問,立刻引來他們兩人面面相覷。

  「你不記得她了?」柯清炘指著白曉曉問。

  安琪搖頭。

  「那我呢?」他指著自己。

  她還是搖頭。

  「你呢?你記不記得自己是誰?叫什麼名字?」

  她想了下,又搖頭了。

  「老天!」白曉曉驚呼出聲,「她該不會是腦子撞壞了吧?」

  柯清炘橫她一眼,「麻煩你先去找醫生過來。」

  「喔!」白曉曉立刻轉身出去找人。

  安琪也在這時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握著,連忙縮回來,臉上滿是戒備與不安。

  為什麼她會在這裡?頭上又為什麼會綁著繃帶?還有,這個男人是誰?

  「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柯清炘試圖安撫她,可是一點用也沒有。

  現在的她就像只受傷的小兔子,對四周環境充滿了不信任。尤其當白曉曉走了以後,病房內只剩下他和她兩個人,她緊張的程度就更加嚴重。

  幸好,不久有一名護士走了進來。

  「我來幫她換點滴。」

  「麻煩你了。」柯清炘退到一旁,故意不看安琪,開始跟護士攀談起來。「對了,這間醫院裡的護士都像你這麼漂亮嗎?」

  護士奇怪的睨他一眼。她還以為他們是情侶,他怎麼敢公然調戲別的女人?

  「可以的話,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最好連電話號碼也一起,這樣我們就可以找一天出來吃……」天外忽然飛來一「杯」,正中他的俊臉。

  「對不起……」驚覺肇事的「禍杯」是出自自己的手,安琪連聲道歉。

  「怎麼了?」白曉曉剛好帶醫生過來,瞧見房內的情形覺得很好奇。「你怎麼滿臉是水?」

  「是被我丟到的,真的很抱歉。」安琪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搞的,一看到他跟護士搭訕,反射性就拿起手邊的紙杯丟出去。

  「你為什麼要丟他?」白曉曉不解的問。

  「這個不重要,先讓醫生看看安琪的情況比較要緊。」柯清炘擦擦臉上的水漬,趕緊轉移話題。

  白曉曉這才住嘴,但精靈的眼珠乎卻在那裡轉啊轉,還偷偷跑去跟剛剛的護士咬耳朵,問清楚情況。

  等醫生診斷完,證實安琪是因為腦部受到撞擊而引起暫時性失憶症之後,她的紅唇立刻彎起一抹詭譎。

  「安琪,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會丟杯子?」

  「不知道。」安琪搖頭。

  「那是因為你在吃醋!」白曉曉斬釘截鐵的說。

  「吃醋?」為什麼?她根本不記得他。

  「他啊,」白曉曉將他拉過來,正經八百的宣佈,「是你的老公!」

  老公?柯清炘被嚇了一跳。

  「曉曉,你……」

  「這是你的大好機會,錯過了就休想安琪會再理你。」白曉曉迅速在他的耳邊低語警告。

  他立刻閉上嘴巴,知道她說的沒錯。

  問題是,等安琪恢復記憶之後,知道他跟白曉曉聯合起來騙她的話……

  「真的嗎?」安琪半信半疑。

  「是真的!」白曉曉用力點頭,「雖然你不記得他,可是你剛剛的反應就已經證實這點,你下意識還是會為他吃醋。」

  是嗎?安琪回想剛剛的情景,確實對他跟護士搭訕感到一絲不悅。

  但是,望著自己光禿禿的手指,她還是不免有疑問,「我的手上為什麼沒有戒指?」結過婚的人不都會戴上戒指嗎?

  「因為你不喜歡戴。」柯清炘決定賭一賭,便搶著回答。

  不料,白曉曉也剛好開口,「因為你們吵架。」

  完了,兩個同時回答的人,答案竟然完全不同。

  「到底是什麼原因?」安琪不禁產生懷疑。

  「兩者都有!」白曉曉連忙以眼神示意他閉嘴,然後說:「你本來就不喜歡戴戒指,加上你們才剛吵架,所以你的手上才會沒有戒指。」

  「我們是為了什麼吵架?」安琪望著柯清炘問。

  「因為一點誤會。」他乾笑著含糊解釋。

  「是啊,大概就是類似像剛剛那種誤會,一個月可能會發生個一兩次,你也都習慣了。」白曉曉跟著附和。

  但柯清炘寧願她閉嘴,「你到底是在幫我還是害我?」

  「我只是說實話嘛!」白曉曉還是一副「全是你的錯」的模樣,「你要是不想被誤會,就別老是做這種事。」

  「我——」柯清炘啞巴吃黃連,總算知道為什麼老大會拿她沒轍。

  噗哧!安琪突然笑出聲來。

  「對不起……」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他那種吃癟的表情,她就覺得很好笑。

  「安琪,」柯清炘決定不理白曉曉,直接牽起她的手,深深凝視著她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一直陪在你的旁邊。」

  安琪望著他,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她想相信他,雖然對他的記憶是一片空白,可是他的眼神,聲音和動作,處處都帶給她一種溫暖的安全感,同時也撫平她對失去記憶的恐慌。

  一旁的白曉曉見狀,不禁暗暗竊笑。

  太好了!看樣子事情進行得相當順利。


  一踏進據說是「他們」家的地方,安琪就忙著觀察。

  那是一棟三樓的透天房子,一樓是間酒吧,二樓有三房兩廳,三樓是他的秘密基地。

  為什麼是「他的」呢?她不免有些忿忿不平。

  「我上去看過嗎?」

  「當然,你是我老婆啊!」柯清炘領著她穿過客廳,進入一間臥室。

  她看過?安琪蹙起眉,因為她一點印象也沒有。不過,她對這棟房子的其他地方也不熟就是了。畢竟,她現在正處於失憶狀態。

  「我能不能上去看看?」她實在很好奇。

  「改天吧,」他等她進來就將房門關上,「今天很晚了,而且樓上很亂,等我整理好再給你看。」

  「可是……」安琪還想說什麼,卻發現他的一雙大手正在解她的鈕扣,反射性就打了他一巴掌。「你幹什麼?」

  「幫你洗澡啊!」柯清炘捂著紅腫的左臉無辜的回答。

  「我自己會洗!」她紅著臉緊拉著敞開的衣襟。

  「可是你以前都會讓我幫你……」他的口吻聽來好幽怨。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她別開頭,制止自己對他心軟。

  「可是……」他還不死心。

  反正要裝就裝得徹底一點,他連她的東西都事先搬過來做樣子。

  「沒有可是!」她光是想到兩人共浴的情景,臉上的紅暈就一直褪不下來。

  老天,她以前真的會這麼做嗎?

  「好吧!」柯清炘放棄了,轉而過去打開衣櫃。

  「我自己來!」一想到裡頭可能有自己的貼身衣物,安琪連忙跳過去阻止他。

  「可是……」

  「你出去啦!」

  柯清炘就這樣被她硬推著離開房間,門砰的一聲當著他的面關上。

  他無奈的輕扯嘴角。這樣跟她沒失憶之前有什麼兩樣?還不是一點好處都撈不到!

  不過話說回來,那個老是埋伏在暗處的神秘殺手到底是誰?目的又是什麼?他跟安琪的惡夢隱憂是否有關聯?

  看樣子,還是得找那個人幫忙查清楚才行。

  柯清炘想了想,伸手便拿起電話,按下熟悉的號碼,在一陣悅耳的來電答鈴聲後,聽到對方的聲音。

  「找誰?」

  這傢伙還是一樣死氣沉沉。「釘子,是我!最近公司的生意怎麼樣?」

  「你也會關心?」釘子的口氣充滿嘲諷。

  這也難怪,因為柯清炘一向只負責收錢,其他的全丟給釘子自己去傷腦筋。

  「別這麼說,我好歹也是公司的老闆。」

  「是啊,只關心錢有沒有入帳的老闆。」

  「你好像對我有很多不滿?」

  「你說呢?」

  「別這樣!我們不是好兄弟嗎?」

  「是兄弟,就不會談條件。」

  「嘿!這可是當初你自己提出來……」

  「夠了!」釘子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你到底要我做什麼,就直說吧!」

  「我想請你幫我調查一些事……」柯清炘直接說出意圖。

  「可以,不過相對的,約定的時間必須縮短二十年。」釘子毫不客氣的開出條件。

  唉!就知道他會這麼說,所以本來不想找他的。

  「最多十年,你不要的話,我大可以找別人。」

  「好,就十年。」

  該死!柯清炘暗暗低咒一聲,釘子居然這麼快就同意?!早知道就應該說五年才對。

  正當他懊惱之際,安琪的房門突然打開,一張不安的小臉從裡頭冒出來。

  「一有消息,立刻告訴我!」他匆匆掛斷電話,然後起身迎向她。

  「你在講電話?」安琪的手指拚命的絞扭著衣角。

  「嗯,我剛講完。怎麼了?」柯清炘頭一次看到她這副模樣。

  「我、我洗好了……」她半垂著頭,視線猶疑不定。

  「所以呢?」他抓不到她話裡的重點。

  「該、該你了……」她像是鼓起全身的勇氣才說出口。

  「該我?」柯清炘楞了下,不太敢相信的問:「你是來叫我進去洗澡?」

  可能嗎?他真有這種好運?

  「呃……如果你不想洗也沒關係,不過我可不想跟一個沒洗澡的男人睡在一起。」安琪盡可能用輕鬆俏皮的口吻說,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緊張。

  怎知,她話才剛說完,一抬頭卻發現他人不見了。

  跑哪兒去?她左右張望了下,後面卻傳來他的聲音。

  「我馬上就洗好!」

  她連忙回頭,卻只見他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門後。

  他在猴急什麼?唇畔忍不住逸出一抹笑,她緊張的心情登時舒緩不少。

  其實剛剛在趕他出去之後,她又仔細觀察過整個房間。

  衣櫃裡除了他的衣物之外,有一半是女人的,而且是她所喜歡的樣式。其他還有浴室裡的洗髮精、沐浴乳,桌上的保養品和筆記型電腦等等,有很多東西看起來應該是她的,也顯示出她的確有一段時間住在這間房子裡。

  只不過,那些多半都是簡便的物品,只要一個旅行袋,她隨時可以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這四個字在她的腦子撞了下。

  她隱約感覺這是很重要的點,卻不知道自己是離家出走到這裡,還是隨時準備從這裡離開?不管是哪一種,她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個自稱是她老公的男人讓她感覺很放心。

  雖然他老是表現得很親密,三不五時就想吃她豆腐,害她覺得怪不自在。再不然就是找些奇怪的理由跟別的女人搭訕,讓她莫名其妙的發火。可是只要他在身邊,她就會覺得很輕鬆,甚至會忘了自己患了失憶症。

  這大概就是她決定讓他再踏進房間,甚至願意跟他同床而眠的原因。畢竟如果連眼前據說是她老公的男人都不能相信,她還能夠相信誰?

  「在想什麼?」巨大的火爐突然從後面抱住她。

  「沒、沒有……」決定歸決定,一想到要跟他睡在一起,她還是免不了會緊張。

  柯清炘挑高一眉,敏銳感覺到懷中的嬌軀繃得很緊。

  「那就睡覺吧!」

  「什麼?」安琪聞言,立刻慌張的想掙脫他的懷抱。

  柯清炘當然不可能讓她得逞,靠著男人天生體型上的優勢,輕而易舉就將她帶上床。

  「那個,你聽我說,我、我想……這個……」她已經慌到語無倫次。

  「你想怎樣?」柯清炘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她,粗糙的手指在她細滑的臉蛋誘惑似的摩挲,帶來異樣的電流。

  安琪忍不住嬌吟一聲,連腳指頭都蜷縮起來。

  「我、我……」

  「說啊!」他抵著她的額頭輕聲催促。

  她不由自主的望入他深邃的黑眸,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忘了嗎?」他的嗓音帶笑。

  「嗯!」她只能被動的點頭。

  「好吧!那就等你想起來再說。現在……」話說一半,他忽然停下來,一隻大手撫上她的背。

  她僵在他的懷中,不敢動彈。

  「睡覺!」他以緩慢的口氣宣佈。

  她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

  難道他真的只打算睡覺而已?!

  她一動也不動的等著,擔心他會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可是才沒半晌,居然就聽到他的打呼聲。

  可惡,害她緊張了半天。

  自嘲的一笑,心情放鬆下來,睡意也跟著湧上。

  不一會兒,她也進入夢鄉。

  感覺她的呼吸漸漸趨於平緩,柯清炘突然張開眼睛。

  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他凝望著她甜美的睡顏。

  這已經是第二次,她躺在他的懷中,看起來是那麼的嬌弱,跟平常完全不同。

  真搞不懂她,明明是個女人,合該被人保護疼愛的公主,卻拒絕待在城堡裡,寧願自己扛起重重的盔甲獨自面對危險。要不是失去記憶,只怕她根本不可能像現在這樣乖乖躺在他的懷中。

  為什麼呢?他相信只要她出聲,一定有很多男人搶著為她出生入死。

  因為傑斯就是其中一個!

  但是她卻沒有這麼做,難道是因為愛著傑斯,怕把他拖下水?

  一想到這個可能,柯清炘莫名感到一股煩躁。

  也許他該把傑斯找來,反正傑斯說過會負責,而且她可能也愛他,讓他來照顧她是再適合不過。

  但是,該死的,他就是不想這麼做。

  「唉。」收緊手臂的力量,讓她更貼近自己,柯清炘很確定自己一點都不想。


  記憶就像是中了電腦病毒一般,安琪的腦海有時會閃過一些片段的畫面,但多數時候卻是處於混亂不清的狀態。

  柯清炘對此一點也不在意,有時候她甚至有種感覺,好像他根本不希望她回想起以前的事。

  會嗎?她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不過,有一件事她老是掛在心上,那就是房子裡什麼照片也沒有。

  為什麼?難道其中有什麼問題?

  為了釐清心中的疑問,她趁著他出去買東西時,在家裡大肆搜索,想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但是她什麼也沒找到,只在二樓的某個房間找到一把槍和一張女人的照片。

  那是一把掌心雷,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那是她自己的東西。

  伸手觸摸冰涼的槍身,她猛地發現自己右手的食指上有繭,那是……

  「老天!」她陡地縮回手,見鬼似的瞪著那把掌心雷。

  不會錯,這繭是長期握槍而來,這把掌心雷果然是她的。

  為什麼呢?正常人是不會有這種槍的,她怎麼會有?

  頭開始隱隱作痛,她漸漸的喘下過氣來,某些畫面正快速閃過,一幕一幕全充滿驚險。

  「啊——」她驚喊一聲,一手扶著額頭,一手撐在桌上,眼睛剛好瞄到那張女人的照片。

  那是一個嬌滴滴的金髮美女,笑得很甜,狐媚的雙眼足以把任何男人的心神勾去。

  狐狸精!腦子裡忽然跑出這三個字,一股怒氣跟著湧上。

  為什麼家裡上上下下找不到半張照片,卻獨獨只有這張討厭的女人照片?這又代表什麼意思?

  她忿忿的拿著這兩樣東西坐到客廳,等著某人回來解釋。

  「你怎麼了?」當柯清炘踏進大門,就看到她這副來勢洶洶的摸樣。

  「她是誰?」安琪想也沒想就直接揚起照片質問,彷彿這個問題比自己是誰還要重要。

  柯清炘一看到照片,臉色微微變了。

  「不知道!」該死,他還以為自己早丟了。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安琪瞇眼輕問。

  「不知道!」柯清炘一副「別再問我」的逃避神情。

  「她是你的舊情人?」她試著猜測。

  「不是!」他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咪跳了起來。

  安琪的心陡地一沉,難過的情緒瞬間湧上。

  「你到現在還忘不了她!」

  他拚命的搖頭,「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可是這問屋子連一張我的照片都沒有,就只有這一張女人的照片,你要我怎麼想?」討厭,眼眶怎麼濕濕的?

  瞥見她的淚光,他的心匆地抽動了下。

  該死!雖然這只是誤會,他卻覺得自己欺負了她。畢竟是他讓她誤以為她是他的妻子,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也很正常。

  「別哭了。」他輕歎一聲,曲起食指揩去她眼角的淚珠。

  「不要你管!」她拍掉他的手,轉身背對著他。

  「別這樣,安琪……」他展臂將她攬入懷中,藏在心裡很久的話就這麼一溜煙的跑出來。「從第一眼見到你,我的心就已經被你給俘虜,眼裡再也裝不下其他女人。」

  安琪冷哼一聲,表明了根本不相信他。

  這也難怪,因為他一看到美女就會上前搭訕,此等行徑叫人如何相信他?

  「她已經是過去式,」他將她在懷裡轉個圈,讓她跟自己面對面。「你才是我的現在式還有未來式,你懂嗎?」

  「不懂!」

  「你還在介意照片的事?」

  她悶哼一聲,算是默認。

  好吧!既然如此,他只好出極招了。

  「其實認真說起來,這件事得怪你。」老天爺,請原諒他的謊言吧!

  「怪我?」她一臉的不敢相信。

  「是啊!本來照片有很多,不管是你的獨照還是我們的合照。可是上次吵架,你一生氣就放把火全燒掉了。」

  「燒……燒掉了?」她有這麼野蠻嗎?

  「嗯!」他用力的點頭,加強說服力。「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都沒拿照片給你看,讓你試著回想我們的事。」

  是啊,她的確一直在懷疑這一點。

  「照片都沒了,你叫我拿什麼給你看?」他愈說愈委屈,「就是怕你難過,我才不想提。可是你卻……」

  「抱、抱歉……」被他這麼一說,安琪突然覺得很對不起他。

  「沒關係,只要你能理解我的苦心就好了。」他用力抱緊她,暗暗鬆了口氣。

  可是這關過了,還有下一關。

  「那這個呢?」她拿起槍問:「這是我的吧?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東西?」

  事實上,某些想起的畫面中,她就是用這把槍跟一群人在大街小巷追逐對戰。

  「你是個警察!」他說,並暗自懊惱自己沒有把槍給藏好。

  「警察?」她用力回想了下,頗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對,你就是在值勤的時候受的傷。」柯清炘繼續編著謊,再度拿走她的槍。「在你完全好之前,不需要這種鬼東西。」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永遠都別碰。

  「可是……」安琪突感一陣不安,連忙想把槍拿回來。

  柯清炘卻不給她機會,直接扣住她的雙手,霸道的吻住她的紅唇。

  安琪只覺得雙腿發軟,腦袋一陣暈眩,過了好一會兒才慢半拍的想起來——

  這好像是她失億以來的第一個吻?

  不,更正確的說法是,這是他頭一次沒經過她的同意就吻她。

  之前的幾次,不是被她不好意思的拒絕掉,就是他亂摸她的臀部和胸部,因而慘遭她巴掌的洗禮。他還真是個善於破壞氣氛的高手,就像現在這樣……

  「你沒有穿內衣?」他的毛手不知何時居然鑽進她的衣服底下。

  咱!可想而知,自己一定又是反射性的賞他一個巴掌。

  真討厭,他怎麼老是學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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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7 00:59:53
第七章

  關於安琪的資料,在那晚柯清炘打完電話後不久,釘子就傳過來。

  憑公司的情報網,這點並不算什麼。

  可怪就怪在這一點,她的資料並不齊全。

  在釘子送來的資料當中顯示,安琪本名叫做楊琪美,她的母親都喚她作阿美,也正是他如假包換的未婚妻。

  可是因為她不喜歡阿美這個稱呼,所以對外,她一律都以英文名字安琪自稱。

  三年前她辭去美國警官的職務後,就陪著母親水荷回來台灣定居。但是關於她目前的工作,卻是隻字未提。

  他不認為她能夠忍受連續三年都沒有工作,依照她的個性,應該會想辦法找跟警察同性質的工作。

  資料上沒有提到,是釘子不小心漏掉,還是另有原因?

  不過從資料當中,他倒是明白安琪的恐懼根源,就是那個叫巴梭羅的變態殺人魔。

  問題是,他不認為前兩次隱身暗處的殺手會是這傢伙,因為巴梭羅不喜歡用槍,而是喜歡用刀子慢慢的凌遲人致死。

  如果他想報復安琪,絕不可能只給她痛快的一槍。不過,要是他想故意製造她心中的恐懼,讓她感受死亡的威脅,那又另當別論。

  事實究竟為何,還有待釘子接下來的調查報告。

  不過他真的沒想到安琪居然會是當年挺身而出指證巴梭羅的女警官,難怪那晚傑斯會那麼乾脆的說出關於巴梭羅的情報。

  傑斯肯定是知道她正跟他在一起,所以希望他代為保護她。

  哼!他還真是有心!柯清炘不悅的想著。

  自己的女人不自己保護,居然想靠別人?這算什麼?

  安琪受傷後的隔天,傑斯甚至跑來酒吧質問他為什麼讓她受傷。

  不過當傑斯聽到安琪親暱的喚他一聲「老公」時,那副既吃驚又不敢相信的傷心表情,可是讓他暗爽好久。

  沒錯,就是這樣!安琪本來就是他的,是從小就定好的。

  雖然三年前他不小心陰錯陽差被三振出局,不過那是因為她不知道真相。

  他相信只要她知道的話,一定會願意重新接受他。

  真的嗎?一道弱小的聲音在心底反駁。

  雖說過去的他是秉持著騎士精神,四處行俠仗義、英雄救美。可說穿了,不過就是喜歡冒險犯難,享受那種刺激的感覺。在旁人的眼中,他不過是個把打架當成嗜好,成天周旋在黑道幫派之間的問題人物。

  當年母親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才會把他送到美國當小留學生,卻沒想到反而讓他更有機會接觸到那些槍械彈藥。等他察覺的時候,自己已經練就一身的好本事,不但在道上闖出名號,連FBI都特別注意他。

  但那卻是他人生轉變的開始,因為戀上一個女人,他心甘情願被FBI利用,協助他們完成不少任務,直到那一天意外發現真相……

  柯清炘瞬間沉下臉。也就是從那一刻起,他領悟到所謂的「騎士」不過就是被人利用的對象,圍繞在身邊的掌聲和光環只是對他行為的一種嘲諷。

  簡而言之,就是叫蠢!

  安琪端著咖啡杯遠遠的看著他不敢靠近,這還是她失憶以來,頭一次看到他露出這麼可怖的表情。

  之前的他臉上老是掛著一抹傻笑,說話不正經,舉止又輕浮,常做一些讓人很想扁他的蠢事。

  有時候她會覺得他像個沒出息的小癟三,甚至懷疑自己怎麼會嫁給他。

  但是他的一些行為又讓她覺得很窩心,雖然常常被他無厘頭的舉動逗得又好氣又好笑,她卻沒辦法否認自己跟他在一起好快樂。

  現在,她更發現了,原來他還有另外一面——認真、嚴肅,而且有點恐怖。

  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對他的觀察愈多,她愈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他。

  很多事他都不明說,即使問他,他也總會故意東扯西拉,把話題引到別的地方去。

  他雖然有間酒吧,卻從不記帳,進貨也是由別人代勞,他的工作就只是幫客人倒酒還有聊天。

  有時候她會懷疑,經營酒吧不是他的正職,跟那些客人聊天才是。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那些客人來頭不小。

  她想,沒有哪個客人會闊綽到給酒保一百萬的支票當小費吧?又不是在包檯。

  當她提出疑問時,他居然曖昧的擠眉弄眼反問她,「如果是你,你會出多少錢包下我?」

  「一毛錢也不出!」她話剛說完,他就像是受了重大的打擊,默默蹲下來背對著她在地上畫圈圈。「你怎麼了?」

  「沒什麼,你不要理我。」他語調哀戚的說:「反正在你的眼中,我就是一文不值,什麼都不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急著解釋。

  「真的嗎?」他側著頭抬眼看她,像極了受委屈的小男孩。

  「真的!」她不由得蹲下來想安慰他,卻被他順勢拉進懷中。「你想做……什麼?」原本該是質問的聲音,卻在觸及他深幽的黑眸時,一下子變得虛軟無力。

  當他的臉逐漸在她的眼前放大,她才慢一拍的發現自己被吻了。

  就像現在這樣……

  呃,他是什麼時候來到她的眼前?安琪瞪大眼,顯得十分驚訝。

  「給我的嗎?」成功偷得一個吻的柯清炘微笑看著她手中的咖啡。

  「對!」她將咖啡遞給他,心卻怦怦的跳著,感覺唇上還殘留著他的味道。

  「謝謝!」他接過她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

  這女人自從失憶以後,連性子也變好了,居然還會泡咖啡給他喝,害他老覺得渾身不對勁,忍不住想逗她生氣來討打。

  完了,難不成真被老大說中,他有被虐狂,喜歡上被這女人痛扁的感覺?

  瞥見他皺著眉頭,她擔心的問:「很難喝嗎?」

  「不!」他回過神來,忙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麼事?」

  「老大叫我們過去試吃蛋糕。」


  簡尚寒,一個被柯清炘稱呼為老大,同樣愛笑的男人。

  但是不同於柯清炘的傻笑,他給人的感覺比較沉穩,笑起來有點像三國時代的曹操。

  聽說他為了心愛的女人,每天都在努力嘗試做不同的甜點,還因此特地開了一間店。

  現在,他們就在他家要來試吃蛋糕。

  「安琪,東西準備好了嗎?」柯清炘突然俯在她的耳邊低語。

  「準備什麼?」她被問得一頭霧水。

  「胃腸藥啊!」他頓了下,隨即睜大眼睛、拉高音量的問道:「你該不會沒帶吧?」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問:「為、為什麼……要帶?」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他做的東西根本不能吃!」他邊說邊在脖子旁邊作勢畫一刀。

  「真的嗎?」安琪猶疑的瞟眼剛從廚房走出來的人。

  「當然是真的!這下完了,我們得趕快走才行。」柯清炘露出焦躁不安的表情,開始走來走去。

  可是走沒兩步,就撞見簡尚寒皮笑肉不笑的陰寒笑臉。

  「你打算走去哪裡?」

  「呃……老大,我沒有要去哪裡。」他連忙退回安琪的旁邊坐下。

  「是嗎?」簡尚寒挑高眉,將一盤蛋糕擱在他的桌前。「那就快吃吧!」

  「真的得吃?」柯清炘一臉小生怕怕。

  「嗯!」簡尚寒點頭。

  「非吃不可?」他又問。

  「囉唆!」簡尚寒直接動手將蛋糕塞到他嘴裡。

  「唔……」柯清炘費力的咬著,想將那一大口蛋糕吞進去,臉上則沾著一些奶油,那模樣頗令人發噱。

  「怎麼樣?」簡尚寒居高臨下的問。

  「好吃!」柯清炘邊吃邊對著安琪說:「你可以吃了,真的很好……」話說到一半,他突然變了臉色,急急忙忙站起來就往廁所沖。

  「他怎麼了?」安琪關心的問。

  「不知道!」簡尚寒聳聳肩,輕描淡寫的說:「大概是瀉藥發生作用了吧!」

  「瀉藥?」她一臉驚恐的瞪著眼前的蛋糕。

  「放心,你的沒有。」他笑著安撫她,「那傢伙最近老是一臉便秘,說話不太好聽,所以我才幫他一把。」

  「噢!」安琪的眸子不安的往右移動,決定還是別吃為妙。

  「對了,聽說你失去記憶,現在有沒有想起什麼?」簡尚寒又問。

  「沒有!」她是有想起一些片段,但都很模糊。

  「是嗎?」看來那傢伙的好日子還能夠持續一陣子。

  「我覺得……」安琪低著頭,不太確定的說:「他好像不怎麼希望我恢復記憶。」

  「那是當然!」簡尚寒笑著說。

  要是讓她想起來,那傢伙肯定只有完蛋大吉四個宇能形容。

  「為什麼?難道過去有發生什麼事?」她急忙追問。

  「重要的不是過去,而是現在。」簡尚寒轉頭望著廁所的方向,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別被外在的表象迷惑,那傢伙其實是深藏不露。」

  「什麼意思?」她蹙起眉。

  「你愛他嗎?」他不答反問。

  安琪眉心蹙得更緊,這又是另一個困擾她許久的問題。

  她不知道自己愛不愛他,因為她根本不瞭解他。

  「當幸福就在身邊的時候,千萬別輕易讓它溜走!」簡尚寒若有感慨的說完,轉身又進廚房。

  「這是你的經驗之談嗎?」她在他的後面問。

  「算是吧!」他沒有回頭。

  安琪想了下,又問:「對了,你的店名叫什麼?」

  「Waiting2甜點屋!」

  Waiting?當初他是抱持了多大的決心,才決定取這個名字?

  她忽然有點羨慕被他愛上的那個女人,雖然柯清炘對她也很好,可是他說話常常真真假假,讓人摸不透他的真心。

  她往後靠躺,手不自覺往沙發上撐,剛好壓到電視遙控器的開關。

  螢幕閃了閃,出現了新聞的畫面,剛好在播報一樁駭人聽聞的分屍案——

  根據法醫監定,被害女性身上幾乎無一完好之處,全被兇手以極熟練的手法切割得體無完膚,光是為了拼湊被害者原來的面目就困難重重……

  聽到這兒,安琪忽然覺得呼吸困難,心臟像是被人緊緊抓住,腦海也開始閃過一些畫面,每一幕都像是在呼應新聞報導,邪惡淫蕩的笑聲不住在她耳邊迴響。

  不、不要……她想叫,喉嚨卻像是被人掐住。

  不行,她不能呼吸了,好難過、好難過……

  「安琪,你怎麼了?」柯清炘從廁所出來,就看到她這副臉色發白的模樣,連忙衝過去抱住她。

  「怎麼了?」簡尚寒聽到聲音也出來看。

  「你給她吃了什麼?」柯清炘直接將矛頭對準他。

  他故意在蛋糕放瀉藥整人,這點他早就知道,也可以不計較,反正那些東西他已經在廁所吐掉。可是他無法容忍他居然連安琪也不放過!

  「她根本什麼都沒吃!」簡尚寒指著桌上原封不動的蛋糕說。

  「那她怎麼會……」柯清炘忽然若有所悟,連忙轉頭看著電視。

  「電視有什麼不對?」現在是大白天,總不會有貞子從裡頭跑出來嚇人吧?

  柯清炘不語,逕自拿起遙控器轉台。

  當他轉到正在播報分屍案的新聞台時,耳邊立刻聽到安琪驚恐的叫聲。

  「不要……」她隨即昏了過去。

  「該死!」柯清炘低咒一聲,忙跟簡尚寒要一間房間讓她休息。

  當他將安琪放置在床上安頓好之後,簡尚寒送來一杯溫開水。

  「她還好吧?」

  「大概吧!」柯清炘不太確定。

  一直到現在,她的身子還是在發抖,恐懼刻劃在她毫無血色的臉上。

  「她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是跟剛剛的新聞有關嗎?」簡尚寒又問。

  「我會宰了那個王八蛋!」柯清炘眼色陰寒。

  喔喔,有人要倒大霉了。

  認識他這麼多年,這還是簡尚寒頭一次看到他動怒。

  平常看他吊兒郎當,說話不太正經,反應又很誇張,看起來像個三流的小角色。但也就是這點才恐怖,一般人根本不會提防他,等到不小心被「將軍」,才知道他這顆「小卒子」早已忍辱潛入敵陣多時。

  剛認識他的時候,簡尚寒也因此吃過暗虧,雖然後來扳回一城,卻被他從此纏著喊老大長、老大短。

  柯清忻炘是這種人,不喜歡鋒芒外露,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把別人推出去衝鋒陷陣,自己則躲在後面泡茶聊天。

  只不過,這次他似乎按捺不住,要自己動手了。

  不管對方是誰,簡尚寒相信就算那人有九條命也不夠死。

  「對了,你要不要也躺上去抱著她?她好像很冷的樣子。」簡尚寒好心的建議。

  柯清炘瞟他一眼,雖然覺得他好像別有用意,但也不能讓安琪繼續這樣下去。所以還是遵照他的建議,脫鞋躺上去,將她納入懷中。

  剛開始,她像是被嚇到有些掙扎,但隨著他溫暖大手規律的拍撫,她漸漸的冷靜下來,身子也慢慢的放鬆,不再抖得那麼厲害。

  啾啾啾……悅耳的門鈴聲突然響起。

  他聽到簡尚寒走去開門的聲音,沒多久又折回來,腳步聲也多了兩個人。

  「柯清炘,我看你這次要往哪裡……」房門砰的被人強力打開,氣勢洶洶的柯媽一看到房內的情形,立刻尖叫出聲。

  那高分貝的音量,讓安琪想不醒都很難。

  「發生什麼事?」她揉揉眼,探頭望向門口。

  門外的柯媽一看清她的樣子,又是另一聲尖叫。

  安琪嚇得偎進寬闊的胸膛,然後看到一雙大手成功摀住那張製造噪音的小嘴。

  「兒子,我們在外面等你的解釋!」大手的主人柯爸說完就把門關上。

  柯清炘無奈的一扯嘴角,低頭瞟見一雙詢問的大眼,苦笑著說:「我們被捉姦在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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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7 01:00:22
第八章

  事情不太對勁!

  從被「捉姦在床」那天開始,一切就像是突然被人按了快速鍵,進展的速度叫人措手不及。而安琪心中的疑問也從他說的那句話開始,像滾雪球一樣愈滾愈大。

  「我會負責!」這就是柯清炘當日對他父母的解釋。

  至於負責什麼?他沒說,他父母也沒問,只忙著打電話。

  不久,一個據說是她母親的女人被找來,一看到她就激動的抱著她,叨叨的念著,「阿美你這孩子,是想害我擔心嗎?我一回來就沒看到你,只有一張紙條寫說你要工作必須離開家幾天,然後就沒消沒息,連一通電話都沒打。我可不記得有教過你要這樣讓長輩擔心。「

  「對、對不起……」安琪可以感覺到她的擔心,也相信她真是自己的母親。

  只不過,她為什麼叫她「阿美」?

  「水荷啊,反正人已經找到,就別說那麼多。事情既然已經變成這樣,我看我們就別再拖下去。」柯媽這麼說。

  「嗯,你說的對。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剛剛我家老頭已經打過電話預約好,就讓他們先去辦公證,喜宴以後再補請就好了。」

  「對,就這麼做,以免夜長夢多。」

  夜長夢多?他們說的話,安琪全都聽不懂。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們似乎是針對柯清炘,一副生怕他跑掉的模樣。

  「對不起——」她輕咳一聲,吸引眾人的注意。「你們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我明天還得去辦公證?我跟他不是已經結婚了?」

  話一問完,三個長輩全都一瞼驚愕的看著她。

  柯清炘見狀,這才出面解釋,「她因為腦部受傷,患了失憶症。」

  「什麼?受傷?」水荷緊張的抱著她的頭查看。「哪裡?在哪裡?」

  「已經好了!」安琪連忙安撫她,「繃帶一個星期以前就已經拆掉,現在只剩記憶還沒有恢復。」

  「是嗎?真是可憐的孩子!」水荷鬆了口氣,心疼的抱著她。

  「你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良心發現,自願照顧她,還照顧到床上去?」柯媽問自己的兒子。

  柯清炘尷尬的點頭。

  「雖然我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不過,」柯爸一隻大手搭上他的肩膀,抱抱他說:「幹得好,兒子!」

  「是啊!總算沒白養你這個兒子。」柯媽也是一臉欣慰。

  安琪聽了半天還是沒聽懂,只好轉而求助自己的母親。

  「媽……」

  「太好了,阿美!」水荷根本沒注意到她臉上的惶惑,只是拍拍她的手背說:「這下你的心願終於可以達成。」

  「我的什麼心願?」

  「你忘了嗎?你不是很喜歡他,還說非他不嫁,甚至去拜託簡先生幫忙!這些你真的全忘了?」

  「我……」老實說,她實在一點印象也沒有。

  「忘了也沒關係,重要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水荷一副了結心頭大事的模樣。

  「就是啊!不過……」語氣一頓,柯媽將矛頭轉向兒子。「要不是簡先生來通知我們,你還想瞞我們多久?」

  「我只是想等她好了以後,再回去跟你們說明。」柯清炘一邊解釋一邊橫了老大一眼。

  所以,是簡尚寒通風報信,才讓他們不小心被「捉姦在床」?

  這個疑問是解開了,可是更多的疑問卻不斷的在安琪腦中產生。

  她跟他以前到底發生什麼事?她又為什麼會去拜託簡尚寒幫忙?還有就是柯清炘為什麼要騙她說兩人已經是夫妻?

  她好想問個清楚,可是根本沒機會。

  因為接下來大家突然變得很忙,沒有人有空回答她的問題,她變成一顆人球被踢來踢去,最後總會被踢到柯清炘那兒。

  「把他看好!」這是眾人口徑一致的說法。

  他們果然是怕他跑了!

  問題是,她根本不認為他會跑掉。

  事實上,他大爺可是老神在在的拿著旅遊雜誌,在研究兩人的蜜月要去哪兒。

  結果,一直到結婚的前一刻,站在法院的公證處前,她還是沒問出任何東西。

  這太冒險了!

  她看著柯清炘在證書上簽下名字時這麼想。

  也許我該逃走,在所有的疑問釐清之前……

  他已經把名字簽完,正抬起頭看她。

  我根本就不瞭解他,就算此刻他的笑容是那麼的溫柔……

  她不由自主的從他手中接過筆,在證書前猶豫著。

  「我愛你!」他忽然湊近她的耳邊低語。

  她震懾的偏頭望著他,手卻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自作主張地把名字給簽完。

  等她發現時,一切已經結束了。

  「對、對不起……」她像是被嚇到一般連退好幾步。

  當她的手脫離自己的掌握時,柯清炘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她不安的絞扭手指,「我想先去上一下洗手間。」匆匆說完,她拉起裙擺直接衝向大門。

  一步、兩步,眼看著大門就在眼前,還沒來得及伸手拉門把,柯清炘就在後面叫住她,

  「我陪你!」他一步步的朝她走來。

  「不用——」她正想回身阻止他,門卻在這時被人用力打開。

  砰!她的頭被門撞個正著,登時眼冒金星,頭暈腦脹。

  白曉曉從門後衝進來,氣呼呼的說:「你們真不夠意思,要結婚也不通知我一聲。也不想想我幫……」

  赫然發現眾人朝自己衝過來,她連忙把嘴巴閉上,不敢再開口。

  「看你幹的好事!」柯清炘沒好氣的責難。

  什麼好事?基本上,她幹過的好事還真不少呢!

  「你知不知道你撞到人了?」

  撞到人?誰啊?

  「安琪,你沒事吧?」

  「阿美,快醒醒,別嚇媽咪啊!」

  「那個誰啊,快去叫救護車!」

  救護車?有這麼嚴重嗎?

  「不用了,叫救護車太慢,直接送她去醫院再說。」

  看著眾人七手八腳的護送安琪上車,白曉曉的心頭閃過一絲絲歉意。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聽到他們要結婚居然沒有通知她,才會氣呼呼的跑來要找他們問個清楚。

  誰知道,居然會發生這種意外!


  痛痛痛……

  安琪蹙起眉心,不知道自己的頭為什麼這麼痛。

  對了,她好像撞到東西,某種硬硬的、長長的,而且是矗立在街道上的東西。

  「醫生,她沒事吧?」這聲音聽起來好熟悉。

  「應該還好,只是頭腫了一個包,要等她醒來才知道有沒有其他問題。」

  「那她什麼時候會醒?」

  「她醒了!」有人發現安琪睜開眼睛,立刻興奮的大叫。

  眾人聞言,紛紛圍過來探視。

  「安琪,你覺得怎麼樣?頭還痛不痛?」

  「廢話,怎麼可能不痛?你要不要也去撞撞看,就知道痛不痛了。」

  「阿美,我是媽咪,你還記不記得我?」

  「唉,怎麼會在這種大好的日子出這種事?」

  「有什麼關係,反正婚都已經結完了。」

  白曉曉此話一出,立刻招來眾人的瞪視,包括安琪自己。

  婚結完了?意思是指,她結婚了嗎?跟誰?

  「安琪,這是多少?」一張傻笑的臉豎起三根手指頭在她面前晃。

  該死!是柯清炘!

  「我要離婚!」她猛地坐起身,立刻引來腦部一陣暈眩。

  可惡,這全都是他害的!她一手扶著頭,滿是不悅的瞪著他,卻發現除了他以外,眾人全以錯愕的神情望著她。

  「離婚?」率先發難的是她母親水荷,「你才剛結婚就要離婚,你是不是撞傻了?」

  「媽咪,你不明白,我會變這樣全是他害的。」安琪試圖解釋。

  「不對!」柯媽挺身護著兒子,一把抓過白曉曉來到她的面前說:「是她突然打開門才會撞到你,跟我兒子一點關係也沒有。」

  「曉曉?」安琪呆楞的看著她,記憶正像拼圖一樣飛快的拼湊出整個輪廓。「是你!」沒錯,就是她率先誤導她的。

  「就是她,現在你明白了吧?」柯媽欣慰的點點頭,「所以你別再說什麼離婚不離婚,這種話還是別亂說的好。」

  「我還是要離婚。」安琪沉下臉,語氣相當堅決。

  「為什麼?不是已經跟你說,害你變成這樣……」

  「這是兩回事!」

  「哪有?明明就是一回事,哪來的兩回事?」柯媽聽得一頭霧水。

  「阿美,你就是非要堅持是阿炘的錯嗎?」這還是水荷頭一次看到女兒這麼堅決,難道其中另有隱情?

  「對!」安琪惡狠狠的瞪了柯清炘一眼。

  「那麼你倒是說說看,為什麼是他的錯?」想起之前柯清炘逃婚,讓女兒受到不少委屈。這次水荷決定先心平氣和的聽聽女兒的說法。

  「因為……」話剛起頭,安琪陡地住口。

  怎麼辦?她能說自己是為了救柯清炘,卻反被他推去撞電線桿嗎?

  不行!因為媽咪根本不知道她在當保鏢。為了讓她安心,她都謊稱自己是旅遊攝影記者,這樣才有理由長時間的外出不在家。

  再說,這段時間她一直跟柯清炘住在一起,這是不爭的事實,她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為?

  「因為什麼?」水荷頻頻催促。

  「因為……」安琪艱難的嚥了口唾沫,發現眾人皆在等待她的答案。進退兩難的她最後忍不住脫口而出,「因為他沒有跟我求婚!」

  噢,老天,她編這什麼爛理由啊?

  只見長輩們呆滯了半晌,然後紛紛露出鬆一口氣的表情。

  「原來如此,是這個原因啊!」

  「呵呵……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喜歡在意這種小細節。」

  「沒關係,改天我叫阿炘準備一場盛大隆重又浪漫的求婚來補償你喔!」

  「對啊,我也會幫忙準備一大束玫瑰花……」

  「玫瑰花有什麼好的?還是香水百合好!」

  「玫瑰代表愛情,當然是要用玫瑰嘍!」

  「不對,玫瑰太俗氣了,還是香水百合好,又高貴又漂亮,最適合我們阿美了。」

  才一會兒工夫,長輩們就開始熱烈討論起關於求婚的種種事宜,甚至連白曉曉也加入陣容,讓小小的病房登時變得像菜市場一樣熱鬧。

  噢,不會吧?安琪隱約覺得自己的頭似乎變得更痛了。

  「各位,安琪才剛醒過來,需要休息。」柯清炘突然揚聲制止他們,並提議道:「我們到外面再討論吧!」

  「哦,有人在捨不得老婆嘍!」

  「這樣才好,果然是我教出來的好兒子。」

  「那我們就到外面去說,阿美你好好休息。」

  「我們等一下再來接你回家……喂,渾小子,你跟我們一起出來幹什麼?還不進去陪你老婆……」

  「我……」砰的一聲,門在柯清炘的面前無情的關上。

  他苦澀一笑,以十分緩慢的速度轉回身,果不其然看到安琪正以十分陰沉的表情瞪著他。

  「你……全都想起來了?」

  「你說呢?」她陰寒的笑著。

  這傢伙,居然趁她失去記憶的時候胡作非為,不但編織一堆謊言騙她,甚至還設計她跟他結婚。

  她不會饒恕他,絕不!



  果然,天底下沒有那麼好康的事!

  乍看之下,柯清炘似乎成功抱得美人歸。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經失去安琪,不管是她的心還是她的信任。

  現在的她不但拒絕他靠近身邊半步,而且也不肯跟他說話,甚至連正眼都不願

  瞧他一眼。要是他敢越雷池一步,絕對不止是變成熊貓眼那麼簡單。

  他知道她一直在等,等他受不了簽下離婚協議書的那一刻。

  事實上他還很好奇,為什麼她沒有直接拿刀子威脅恐嚇他簽字,那不是最快,也最直截了當的方式?但是她卻選擇了最耗時間的方法。

  也許,她對他並非真的完全沒有感情。他忍不住這麼想,卻也很清楚這種機率微乎其微。

  因為他曾經問過她,「如果沒有發生三年前那件銀行搶案,你會不會喜歡上我?」

  「不會!」她答得毫不猶豫。

  「為什麼?」那只是她的誤解,他可以想辦法澄清。

  「因為我早就有喜歡的人了。」她的話當場澆了他一桶冰水。

  「是誰?」傑斯嗎?

  「不關你的事!」她不肯說。

  可能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才讓他心存不該有的奢望。

  至少她現在願意留下來,待在他的身邊,那就是他的機會。只要他再加把勁,或許有扭轉乾坤的機會。

  「喂,我要一杯瑪格麗特!」突如其來的清脆嗓音打斷他的思緒。

  他不用看也知道對方是誰,就是那個率先編織謊言的白曉曉。

  如果當初他沒有聽從她的話偽裝成安琪的丈夫,不知道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柯清炘沉默的將調好的酒拿給她,心中很清楚答案是否定的。

  「你幹麼板著一張臉啊?」白曉曉不解的望著他,「你不是已經如願娶到安琪,難不成你後悔了?」

  「不!」

  「那是為什麼?難不成安琪還在生你的氣?」

  「她根本不理我。」

  「難怪你一臉哀怨的模樣。不過事情已經成定局,等過陣子她氣消了以後,情況應該會好轉。」

  「是這樣嗎?」他不認同她的論調,「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每天早上第一眼看到的東西是什麼?」

  「是什麼?」

  「離婚協議書!」

  「嗄?不會吧?」

  「不信你可以到樓上去看,不管是客廳、廚房,還是浴室,只要是我會去的地方,全都貼著這東西。」

  「看樣子她還真是吃了秤坨鐵了心。」白曉曉不以為然的搖搖頭,「她怎麼那麼想不開啊?」

  「她說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柯清炘定定的盯著她說。

  「怎麼可能?」白曉曉吃了一驚。

  瞧著她的反應,柯清炘不免有些失望。

  他還以為她可能會知道那個人是誰。

  「糟糕,我該不會又牽錯紅線吧?」白曉曉咬著手指甲,一臉的懊惱。「早知道我就不該到特極保鏢公司去幫你請保鏢。」

  「什麼?你幫我請保鏢?」開什麼玩笑?

  「對啊!我還特別指名要安琪當你的貼身保鏢,並且拜託那個叫釘子的男人找人偽裝殺手偷襲你,藉此來取信她,目的也就是想幫你們製造機會。」

  原來如此,這下總算真相大白。原來安琪也是他公司的保鏢之一,這就難怪釘子給他的報告中獨漏了這一部份,而且關於殺手的調查報告也一直沒有傳來,因為釘子自己本身也參了一腳。

  「真討厭!」白曉曉皺著鼻子喃喃抱怨,「害我費這麼大的功夫,安琪還真是不夠朋友!」

  「到底是誰不夠朋友?」一陣冷冷的嗓音突然傳來。

  「還會有誰?當然是……」白曉曉抬頭望向聲音的來源,立刻感到一陣寒風襲來,臉上的表情霎時僵硬。

  糟糕!安琪什麼時候來的?剛剛的話不會全被她聽見了吧?

  「是誰?」安琪瞇眼冷問。

  「是我!」白曉曉低頭承認,腳步同時悄俏的往門外移動。

  「白、曉、曉——」一想到自己居然被她耍得團團轉,安琪不由得怒火中燒。

  「對不起啦……」白曉曉腳底抹油趕緊落跑。

  「別想逃!」安琪一個箭步追了出去。

  望著她的背影,柯清炘忽然明白她會留下來不過是想保護他,因為這是她的工作。

  如今知道這一切都是白曉曉搞的鬼,她大概也不可能繼續留下來了。

  苦澀的牽扯嘴角,他知道自己這次真的是「阿婆生子」,無望啦!

  「真難得!」一名外國客人突然靠近吧檯,「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你露出這種表情。」

  是傑斯!他來做什麼?

  「你今天來,應該不只是想來調侃我吧?」面對情敵,柯清炘的口氣實在好不起來。

  「我來,是有兩件事想告訴你。」看到他這副模樣,傑斯的心情大好,也就不再繞圈子,直接說出來意。

  「說吧!」柯清炘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第一件就是巴梭羅又犯案了,手法還是跟以前一樣殘忍。」

  「你說的就是十天前新聞報導的殺人分屍案吧!」

  「嗯!警方已經查出被害女性的身份,據說當晚應該還有另一名女性跟她同行,但是現場卻只有一具屍體……呃,應該說是一個人的屍塊。」

  柯清炘思索了下說:「這表示有三種可能,第一種她逃走了,但是因為嚇壞了不敢出面報警;第二種是巴梭羅綁架她,為了某種不知名的緣故;第三種就是那名失蹤的女性就是巴梭羅所偽裝,而這正是他最擅長的。」

  「這就是我最擔心的。」傑斯的臉上出現憂慮。

  「有什麼好擔心?中國人有句老話說:兵來將擋,水來上掩。不管他使什麼詭計,我都不可能讓他傷害安琪。不過,」柯清炘故意停下來,挑釁的睨著他。「要是你擔心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安琪,那就另當別論。」

  傑斯聞言,立刻變臉。

  「你這個人實在是很討人厭!」他忿忿的起身離開。

  「等等,你還沒告訴我第二件事是什麼?」其實柯清炘也不是很想知道,不過聽聽也無妨。

  「維納斯已經到這裡了。」傑斯頭也不回的說。

  柯清炘聽完呆若木雞,下一秒就看到他以極快的速度將店裡的客人請出去,然後拉下鐵門,關上大門,並以十二道大鎖緊緊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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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7 01:00:57
第九章

  叮咚!

  「別開!」

  「有人來了!」

  「別管他!」

  「你知道誰在外面?」

  「不知道!」

  「那你在怕什麼?」

  柯清炘悶聲不語,執意擋在門前不讓她開門。

  安琪皺著眉頭,完全無法理解他的行為。

  那天在得知一切都是白曉曉搞的鬼之後,她本來要找他攤牌,逼他簽下離婚協議書。

  誰知道,一回來就被家裡的樣子給嚇了一大跳。

  大門深鎖不說,連窗戶、陽台等所有出入口全都給封死,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不是有什麼強烈颱風要來了。

  事實上,就連她想進到屋裡,也得打手機叫他開門才行。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看他這樣,害她也狠不下心來走人,更沒心情叫他簽字離婚。

  「沒有!」他還是一樣什麼都不肯說。

  「既然沒有,就給我讓開。」她總得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

  「不要!」他執意不肯讓。

  「真的不要?」她掄起拳頭恫嚇。

  叮咚、叮咚!門鈴聲催得更急了。

  「不要就是不要!」他拚命的搖頭,「就算你把我打死,我也絕對不讓開!」

  不會吧?這個膽小鬼居然會說出這種話?這下安琪更好奇了。

  門外之人到底是誰?

  正當她思忖有什麼方法可以讓他離開大門時,手機正好響起來。

  她接起,靈光突然一閃,想到一個好主意。

  「喂?喔,我知道了,我馬上就來。」

  「誰打的?」見她結束通話,柯清炘立刻發問。

  「我媽咪!」她彎起詭異的笑容說:「她人現在就在外面。」

  「什麼?」柯清炘聞言,連忙回身將門打開,準備迎接丈母娘。

  怎知,門一開,立刻撲進一個嬌滴滴的女人。

  「達令,人家好想你喔!」

  完了,被騙了!

  柯清炘苦著一張臉想推開懷中的人,卻怎麼也推不開。

  「她是誰?」安琪臉色難看的問。

  「她……」柯清炘正想著該怎麼解釋的時候,維納斯已經抬起頭看著安琪反問:「你又是誰?」

  「是我先問你的!」安琪不自覺握緊粉拳。

  她長得居然就跟屋子裡那張唯一照片上的女人一摸一樣。

  「我?我就跟希臘掌管愛與美的女神同名,維納斯就是我的名字,同時也是達令畢生的至愛。」

  畢生的至愛?虧她說得出口。

  「你就是達令的新婚妻子嗎?」維納斯輕蔑的掃視她幾眼。

  「既然知道,還敢在我面前放肆?」老天,她真的好想衝上前去甩這女人幾個耳光,叫她識相一點!

  「呵呵呵……」維納斯嬌笑幾聲,有恃無恐的說:「我有何不敢?達令愛的人可是我呢!」

  「你別胡說!」柯清炘低斥,忙跟安琪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然是怎樣?」事實擺在眼前,他還想狡辯?

  「這……這叫我怎麼說?」事情太過複雜,根本一言難盡。

  「那就讓我來幫你說吧!」維納斯昂起高傲的下巴,對著安琪說:「我是不知道你用了什麼卑劣手段讓達令娶你,不過你是白費心機,因為達令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

  「維納斯,你給我閉嘴。」瞥見安琪的臉色愈來愈難看,柯清炘連忙制止她。

  「為什麼?我說的都是實話啊!」維納斯不服。

  「你再不閉嘴,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他忍不住沉聲恫嚇。

  維納斯嘴巴一扁,露出極度委屈的表情。

  「達令,你好凶喔!以前你追我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那時候的你既溫柔又體貼,連大聲一點點說話都……」

  「別再提以前的事!」柯清炘煩躁的大吼。

  那時候年紀輕,不懂事,才會幹下那種糊塗事。

  「你好無情喔,達令!不過,人家就是喜歡你這種調調。」維納斯一邊說一邊往他懷裡鑽。

  「夠了,你……」柯清炘正想甩開她,冷不防一個巴掌打過來。

  不消說,兇手肯定是安琪。

  「等一下你把離婚協議書籤一簽,立刻送到我家。」話一丟,她扭頭就往外頭移動。

  「不,等等,你聽我說……」柯清炘急忙想追上去解釋,卻被維納斯給絆住。

  「讓她去吧!像她這麼凶悍的女人,不要也罷。她要跟你離婚,你要高興才對。」

  「高興?」他回頭咬牙問道:「你看我的樣子像是高興嗎?」

  「我哪知道?」她聳肩說:「你這個人最會裝了!」

  「是狄森叫你過來的?」柯清炘就算不問也知道。

  「他是不太高興,所以叫我過來跟你敘敘舊。」維納斯沒有否認。

  「他也叫你這樣惡搞?」

  「沒辦法!誰叫你搶了他兒子心愛的人。」

  「狗屁!到底是誰搶誰?」就算要論先來後到,怎麼算也是他最早。

  「哎唷,沒關係啦,大不了我們再續前緣啊!」她向他拋記媚眼。

  柯清炘打了個冷顫,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

  「免了、免了,我跟你什麼緣份也沒有,你最好離我愈遠愈好。」

  「嘖!真無情。」維納斯不滿的撇撇嘴說:「想當初你追我的時候……」

  「那是我畢生犯的最大錯誤!」他不耐的大吼。

  當年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跟那個狄森老頭結下樑子。

  「你說這話好傷人喔!」維納斯嬌嗔的拍他一下。

  「你夠了喔!」柯清炘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我是念在以前的情份才不跟你計較,要是你再繼續這樣下去,我就……」

  「你就怎樣?」維納斯挺起胸膛,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這樣!」柯清炘直接出拳,比照安琪以往對待他的模式,賞她一記熊貓眼。



  那通電話其實是阿美打來的。

  阿美本名叫巫珍美,綽號剛好跟安琪一樣。

  想想這也算是難得的緣份,所以雖然有點受不了她那種個性,安琪還是會盡量包容忍耐。再說,跟她相處久了,發現她其實很天真,一點都不虛偽做作。

  不過,自從上次的誤會之後,就一直沒有再見過她。

  這次她主動打電話來,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該不會又是跟柯清炘有關吧?」

  一想到他,安琪好不容易熄下的怒火又再度熊熊燃起。

  那傢伙到底是哪點好?他不但是個出事就躲在女人後面的膽小鬼,還是個滿口謊言的花花公子。像他這種人,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搶著要?

  更讓人不解的是,為什麼她的心會感覺到一陣陣的刺痛?

  討厭!她甚至有種想哭的衝動。

  不行!她深呼吸好幾口氣,強迫自己要忍耐。

  「安琪,太好了,你終於來了!」巫珍美一看到她,就衝過來緊緊抱住她。

  呃……她快不能呼吸了。

  「阿美,你能不能先放開我?」現在安琪多少能理解柯清炘當時的感受。

  「對不起!」巫珍美的嘴裡像是含了顆大鹵蛋,口齒不清的說:「偶只是太害怕了。」

  安琪拍拍她的背安撫,「你在怕什麼?」

  「那鍋壞人!」巫珍美不斷發抖。

  「什麼壞人?」

  「他會把人一塊一塊的割下來……」

  「什麼?」安琪叫了聲,背脊同時竄升一股寒意。「你是不是看了電視新聞才在害怕?」

  「不!偶素親眼看到的!」

  「什麼時候?在哪裡?他長什麼樣子?」

  「偶不會形容,就素新聞報的那件分屍案,當時偶在現場。」

  「他發現你了嗎?」

  「嗯!」

  「然後呢?」

  「然後偶就拚命跑去躲起來。」

  「有沒有報警?」

  「沒有!」

  「為什麼沒有?」

  「偶怕他會來殺偶!」巫珍美緊抓著她的手,驚慌的說:「安琪,你要幫幫偶。偶怕到現在連晚上都不敢睡覺。」

  「我知道。」安琪拍拍她的手背安撫。

  那種經歷,她也曾經有過。不,應該說,現在她仍深受其害。幸好有柯清炘三不五時跑來搗亂,才讓那種痛苦減到最低。

  「今天晚上偶能不能睡在你家?」巫珍美突然提出要求。

  「為什麼?」安琪記得她家很有錢,屋子四周全是一流的保全。

  「因為偶老覺得家裡有人在監視偶,偶怕那鍋壞人已經潛入偶家裡。」巫珍美發著抖,很害怕的樣子。

  「我明白了,今晚你就來我家睡吧!」

  「太好了!那偶要跟你一起睡喔!」

  「這……」安琪很為難,她怕自己半夜會被壓死。

  「不行嗎?」巫珍美可憐兮兮的望著她。

  「好吧!」安琪退讓了。

  「那偶們走吧!」巫珍美迫不及待的拉著她往她家移動。

  在回家的路上,安琪才想到自己應該想個藉口跟媽咪解釋。

  繼之又想,其實也沒什麼好解釋,只要讓媽咪知道有維納斯這個人的存在,相信她一定就會同意他們離婚。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一點都不想提這件事。

  「安琪……」柯清炘的聲音突然傳來。

  安琪這才發現,他居然就在她家的門口。

  怎麼會?難道他真的照她剛剛的話,把離婚協議書籤好送過來給她?

  可惡!他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跟維納斯再續前緣?

  柯清炘跑到她的面前,看到巫珍美時略微吃了一驚。

  「阿……阿美?」

  「安琪——」巫珍美一反常態,看到他居然躲到安琪的後面,一雙肥胖的大手環住她纖細的腰腹,差點沒把她給勒死。

  阿美是因為驚嚇過度,才會有這種反應吧。安琪忍耐著,按捺住心頭那股莫名的忐忑,冷著臉問:「你來做什麼?」

  「我……」柯清炘戒慎的瞟了巫珍美一眼,「我來接你回家。」

  安琪張大眼,不敢相信他居然能若無其事的這麼說,彷彿剛剛的事情全沒發生過。

  「我以為我剛剛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

  「難道連一點機會都沒有?」柯清炘的語氣帶著懇求。

  「沒有!」安琪丟下話,帶著巫珍美直接越過他離開,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背後,柯清炘陰鬱的盯著她們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酒吧裡,環繞著一股低氣壓。

  傑斯一走進去,馬上就發現裡頭居然一個客人也沒有。

  是被酒保那張臭臉給嚇跑了嗎?

  「你找我?」傑斯扯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

  柯清炘僅是冷睨他一眼,然後問:「半個小時內,你能聚集到多少探員?」

  「你想幹什麼?」

  「你想抓巴梭羅吧?」

  傑斯眼睛陡地一亮,「你知道他在哪裡?」

  「就在安琪家!」柯清炘替自己倒了一杯酒。

  「什麼?」傑斯嚇了一跳,「他怎麼會……」

  「他偽裝成阿美!」這句話已經解釋了一切。

  為了保護安琪,傑斯在她家附近安排了幾個FBI的探員監視,所以知道巫珍美入住她家的事。

  「你怎麼知道阿美就是巴梭羅?」

  「男人野性的直覺。」柯清炘仰頭一口喝盡手中的酒。

  直覺?傑斯實在很想不屑的哼氣反駁,可是心裡卻很清楚,他沒有說謊。

  狄森說過他最厲害的地方不是他的身手,也不是他的能言善辯,而是他可怕的直覺洞察能力。他能夠一眼看穿人的偽裝,沒有人可以瞞過他。

  當然,維納斯是個例外,同時也是他此生最大的恥辱。狄森到現在都還在拿這件事津津樂道,所以柯清炘會成立特極保鏢公司,專挖他培育的人才不是沒有理由。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讓他靠近安琪?」

  「我不想打草驚蛇。」

  「難道你不怕這段時間安琪可能會受到傷害?」傑斯不能諒解他的做法。

  柯清炘橫他一眼,冷道:「她沒有你想像中那麼脆弱。」

  傑斯啞口,知道他說的沒錯。

  安琪是個很堅強的女性,從她積極努力逮捕巴梭羅,並接受傑斯的勸說挺身而出指證,述說當年的夢魘,甚至在巴梭羅逃獄之後,也不願接受FBI提供的保護,就可以知道得很清楚。

  「但還是太冒險了!」如果是他,就不會這麼做。

  「中國人有句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不想讓這種事再重演,你最好在最短的時間聚集足夠的人手,一舉將他逮捕。我可不希望有任何的閃失,讓她必須再冒險一次。」柯清炘話說得很白。

  傑斯同時也清楚知道一件事,他不是不在乎,只是必須放手一搏。

  巴梭羅是個狡猾異常的傢伙,每次犯案都不留下任何證據。加上他善於收買人心,將法官和陪審團耍得團團轉。FBI雖然知道這點,卻總是束手無策。

  柯清炘肯定相當明白,才會做此安排,讓巴梭羅在犯案的時候當場被捕,如此一來就無法狡辯。

  「你有什麼計畫?」

  「我會設法吸引他的注意,其他的就交給你處理。」

  「你不自己去救她?」傑斯很驚訝。

  「不了!」柯清炘又替自己斟了杯酒。「你只要記得幫我多踹那傢伙幾腳就行了。」

  「為什麼?我以為你很喜歡當騎士,演出英雄救美的戲碼。」傑斯聽說他以前就是這樣的人。

  再說,這次要救的人,又是他所喜歡的人,他為什麼要放棄這種機會?

  柯清炘冷笑一聲,「當騎士的命都活不長,不適合我這個怕死的人。」

  傑斯靜靜的盯著他,實在摸不清他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隨便你!」他起身欲走,卻被他叫住。

  「好好照顧安琪。」柯清炘頭也不抬的說。

  「你說什麼?」傑斯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安琪說,她早就有喜歡的人。那個人就是你吧?」柯清炘自嘲的一笑,再度仰首喝酒。

  「是她說的?她說她喜歡我?」傑斯不敢相信。

  「她沒說是誰,不過我想應該是你沒錯!」柯清炘雖然不甘心,卻也不得不接受事實。

  「所以你才會把機會讓給我?」這下傑斯總算弄清楚了。

  「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柯清炘很清楚「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

  既然安琪的心意這麼堅定,他也只好成全她。

  傑斯望著他,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你搞錯了。」

  「什麼?」柯清炘連忙抬頭。

  「她的確已經有喜歡的人,但是那個人並不是我。」傑斯的藍眸閃著異樣的光芒。

  「不是你,那是誰?」柯清炘追問。

  「你自己去猜吧!」傑斯惡意的轉身揮手說:「我現在得去準備一下演出騎士的角色,謝謝你把機會讓給我!」

  「等一下,你……」柯清炘本想把他追回來問個清楚。

  但是轉念一想,就算問清楚了又如何?安琪喜歡的人又不會變成他,情況還是一樣沒改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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