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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石秀]那一夜的禁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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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5 08:09:17 |倒序瀏覽 | x 3
那一夜的禁忌 作者:石秀

初戀時,女人的天真,是男人一手寵出來的;
背叛時,男人的多情,是女人一手寵出來的。


五年前的溫皓西,儘管放蕩不羈又愛惹事生非,
但俊帥挺拔的長相,依舊惹來不少女人的糾纏,
只是自負的他,玩的是逢場作戲,換女人如換衣服,
從沒對哪個女人動過心。
而溫皓西這輩子更沒想過,一向玩世不恭的自己,
竟會碰上像唐慕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乖乖牌女生,
可老天爺偏愛跟他作對,讓他活生生栽在清雅嬌羞的唐慕手裡。
因此,不甘心的他,決心拿唐慕的初夜當補償,
畢竟他交出的可是第一次的真心。五年後的溫皓西溫雅迷人,
圍著他打轉的女人依舊不少,可溫皓西只想找回唐慕這女人,
要她賠償他五年來的感情。
誰知,這女人哪裡不好躲,偏偏躲在他公司當小助理,
二話不說,霸道的他直接將人生擒捉回辦公室當秘書。
就在他正打算好好懲罰她的背叛時,卻發現,
他的唐慕有個兒子,而那小肉球竟然管他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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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5 08:09:37
楔子

  夜涼如水,如緞般幽藍的天幕沒有一顆星。

  「慕……」

  酒吧門外,已經七分醉的黑衣男子正伸手打開車門,聽到一個渾厚的男聲捎來那個熟悉卻又添了幾分陌生的名字,猛然抬頭四顧,只有前方空地上一陣強風把幾片落葉卷飛,夾著毛毛細雨,前方人頭攢動不過是幾個不相干的人,悵然添加愁緒而已。

  他嘴角抿起一絲苦澀的笑意,彎身上車,啟動車子,夜雨蒼茫中揚長而去。

  已經消失五年零二十一天了。

  那個叫唐慕的女人,已經從他的生命裡消失五年零二十一天了,他溫皓西現在應有盡有,卻偏無法得知他所愛的女人半點音訊,命運真是充滿莫大的諷刺……

  車子裡充斥著那股熟悉的香味,那是她身上特有的香味,或許再也無法擁有,堂堂四海集團的總經理,五年來日日夜夜魂牽夢縈的,不過是一陣女兒香,他不覺自嘲。

  可是……

  真的僅僅是迷戀那香氣而已嗎?他捫心自問,如果真有什麼放不下,如果真有什麼非要夜夜用酒來麻木自己才可以忘懷,他想,一定不只是那股香氣而已,還有別的,更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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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5 08:10:00
第一章

  這是南方一座小城近郊的一棟兩層樓房,房子有一定的歷史了。

  斑駁的牆上攀滿爬山虎,綠油油的葉子迎風「刷刷」地擺動,依稀看到葉子底下所攀附的牆上有被雨水長年沖刷的痕跡,牆根下一片墨綠青苔,被前一天夜裡的雨水浸潤得生氣盎然。

  院子裡種著些花草,在清晨的露水裡微風中輕輕舞動著,看得出它們的主人非常細心。

  金黃色的陽光穿透淡藍色的窗簾,灑落在棕色的木質地板上,泛起一層淡淡的柔光。

  廚房裡,鍋裡的青豆發出滋滋的響聲,桌面上放著兩杯牛奶,兩盤荷包蛋,還有蛋糕、麵包。

  身上圍著一條卡通圖案圍裙的年輕女子忙碌著,白色襯衫配上一條淡雅的荷葉色及膝短裙,裸露的肌膚水嫩如雪,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給人素雅寧靜的感覺。

  「媽媽。」一個穿著棉質睡衣的小男孩跑到她身邊,抱著她的大腿,揉著眼睛奶聲奶氣地撒嬌。

  「唐唐,快點,刷牙洗臉,媽媽等會送你去學校,乖!」

  「嗯。」小男孩不情不願地鬆開媽媽的大腿,走進了洗手間。

  把炒得青黃的小青豆倒進盤子裡,把鍋盆洗乾淨,擦乾雙手,解下圍裙,她急忙地走進洗手間,幫小男孩洗了臉,然後又把他抱出來放在椅子上,然後哄他吃早餐。

  「唐唐,乖啊,等會媽媽送你到學校,媽媽也要上班了,放學媽媽會去接你,不要亂跑,要等媽媽哦。」

  一邊喂小男孩吃麵包,一邊叮囑著小男孩,小男孩抬起頭,對著他媽媽一笑。

  「你啊你,洗把臉就精神多了。」年輕媽媽點點小孩的鼻子也笑了。

  「叭叭……」外面傳來車子的鳴笛聲。

  小男孩喜出望外,「媽媽,媽媽,爹地來了。」

  年輕媽媽淡淡一笑,給小孩遞上牛奶。

  「慕,今天我送唐唐去學校,要不要順便送你去公司?」

  門打開,隨後進來的是西裝革履,眉宇清朗的男人,聲音有著天生的磁性。

  「啊,不用!」把牛奶杯放回桌面,「卓文,你幫我接送唐唐我已經很感激,上班的話我自己騎車去就可以。」年輕媽媽對他莞爾一笑。

  「慕,你就是那麼倔強。」

  安卓文坐下來,拿起一塊蛋糕一口吃下去,那姿態有點有失斯文,小男孩忍不住捂著嘴咯咯地笑了起來。

  「哎呀,唐唐敢取笑爹地?得教訓一下了!」男子沖他吹鬍子瞪眼。

  「唐唐沒有取笑爹地,唐唐沒有取笑爹地啊!」小男孩捂著嘴,忍住笑。

  等唐唐吃完早餐,安卓文牽著他走出了房子,而唐慕也牽出自行車,鎖上門,迎著清晨的陽光向公司的方向前進。

  多虧安卓文,替她找了間近郊的房子,她才可以逃離城市的喧囂。

  可是為了生活,她不得不重投入喧囂的懷抱,她在市區一間服裝設計公司工作,雖然是設計助理,但每個月能領到兩萬多塊錢的薪水,能勉強維持生活開銷,加上她的兼職,讓兒子能上條件比較好的幼兒園,自己累點也值得。

  雖然安卓文不只一次地說過,他可以負責她們母子的生活,可是她不想過那種依賴別人的生活。

  同意唐唐叫他爹地,皆因唐唐對安卓文真的有一種深深的依賴,可是畢竟唐唐跟他沒有一點血緣關係,唐慕不想這樣的關係影響安卓文的婚姻,安卓文有著大好前途,應該匹配最美好的婚姻,她不能讓自己的不幸牽絆著他。

  因為五年前,她早已戒了愛情,她只需要親情,因為親情不會背叛她、傷害她。

  到了公司,自行車鎖在公司的停車場,她急匆匆地向停車場另一頭的設計部工作室走去。

  而另一頭,一輛銀白色跑車進了公司停車場,陽光下那流線型車身劃出一道耀眼光線,正好與她擦身而過,她自然而然地用手中的包包遮著臉,擋住了那刺眼的光線。

  溫皓西從車子裡邁出,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筆直的黑色西裝讓他身上清俊爾雅的氣質表露無遺,因為戴著黑色墨鏡,所以無法看清墨鏡下他那雙冷傲的眼神,只能看到面部那冷峻的線條,還有感受他舉手投足間的清冽,有種讓人不敢親近的氣勢。

  身為四海集團總經理,他平時給人的印象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由內而外散發的都是一種桀驁不馴的氣質,一來是為他從小到大的養尊處優;二來是天性使然,他的血液裡流動的都是狂野與不羈;再三,則是他自從憑著實力成為四海集團總經理,已經率領整個集團連創佳績,無人敢懷疑他的能力,也無人能衡量他的能力。

  輕按防盜鎖後,他看到不遠處那抹似曾相識的清麗背影,漸行漸遠……

  他搖搖頭,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他可不想把那宿醉的夢魘帶到必須清醒的白天,他才不要讓狠心地消失無蹤五年的她,白天、黑夜一起佔據他的思緒。

  那種每當黑夜降臨就被思念啃噬的痛苦,他真的受夠了!

  如果再蔓延到白天,後果真的會不堪設想,他溫皓西真的怕自己會英年早逝。

  將那些無謂的想法甩掉,大步向四海集團辦公大樓走去,只有繁雜沉重的工作,才可以讓他徹底擺脫那種思念……

  唐慕將包包塞進員工休息室的私人儲物櫃裡,然後向工作室走去,那裡有堆積如山的工作等著她處理,有紛亂無序的雜務等著她解決。

  設計助理其實就是打雜,接手設計師的圖稿,然後交給車衣房,按照一步步工序將一樣衣服樣品製出來,雖然全程監督指導,可是凡事還是要親力親為,而且設計部又招了幾個設計師,可是助理還是之前的幾個,所以交到手頭上的工作又多了些。

  她本是應聘設計工作,可是不知怎麼,反倒成了設計助理,看著自己設計出來的服裝圖無法派上用場,她感覺有點懷才不遇,可是終歸是要生活,不能把工作換來換去,一無所獲。

  唯今之計是硬著頭皮走一步算一步,即使心有不甘也只好一笑而過。

  她早就學會對生活淡然,生活本來就是失望的多,所以她往往不抱太大的希望,只是為了事件紛至沓來的時候,能將失望減到最輕。

  「唐慕,你是怎麼做事的?」

  一進辦公室門口,採購部部長就把一份報表朝她劈頭蓋臉砸來,而她面不改色,一雙眼睛冷靜地望著他。

  或許是被她那懾人的目光給震驚了,採購部長低下頭望著那份桌面上的報表,語氣平緩了些:「小唐你看看你,明明是一批雪紡布料,你卻寫成了真絲,幸好發現得早,不然公司又要損失一筆,到時我看你怎麼負這個責任!」

  唐慕拿起報表看了一眼,輕輕地扔到桌面上,淡淡地說:「部長,這份表不是我做的,請你認清字跡。」

  辦公室裡做事最糊塗的小周把頭埋到電腦後面。

  唐慕看到部長的臉一點一點地變黑,然後轉過身去教訓小周。

  沒辦法,她就是這樣直接,又結怨了,可是這本就不是她的錯,她也不想忍氣吞聲把過錯全吞下去。

  「小唐,麻煩你幫我拿這件衣服去熨一下,把折皺的地方熨平,不要這麼明顯。」

  設計師李一拿來一件衣服交待著唐慕,唐慕接過去後,向熨衣室走去。

  當她滿頭大汗從熨衣室回來,剛坐下,另一個聲音又傳來。

  「慕,這張設計稿,服裝要用棉料,這些地方裝飾上亮片,還有,這要有一個蝴蝶結,你跟打版師溝通一下,要是有不清楚的地方再找我。」

  她是溫倩碧,全公司裡就數她跟唐慕最好了,她是公司的設計總監,年紀跟唐慕不相上下,身材高挑,面容姣好,雖然年紀輕輕可是已經大權在握了。

  可惜唐慕工作太忙,且還有一份酒吧的兼職,沒有時間設計圖稿,不然把自己那些設計圖稿交給溫倩碧,她可能就不必卡死在這位置上。

  下班後,唐慕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住處已經是黃昏時分。

  安卓文打電話給她說,已經把唐唐接走了,她省了份心,可以從容準備去酒吧上班。

  簡單地炒了兩碟小菜,一個人簡單地吃完飯,華燈初上,已經七點多了,化了個妝,穿上酒吧統一的黃色緊身短裙,換一雙七寸高跟鞋,披上外套,匆匆忙忙出門。

  唐慕化的煙熏妝讓她自己簡直變了個人,長髮被高高綁到腦後,讓她看起來神采飛揚,時尚的大耳圈銀光閃閃,有種妖冶的感覺,把身體大部分肌膚曝露在外的,身上的衣著讓她更顯嬌媚。

  這份兼職的內容是向酒吧的客人推銷啤酒,中間有提成,唐慕很珍惜這份工作。

  到酒吧的時候,客人已經不少,這是間管理比較好的酒吧,會動手動腳的客人很少,所以安卓文才沒干涉太多,畢竟她也不是他的誰。

  酒吧裡昏暗的燈光下,一名男歌手在低低地唱著歌,那是她喜歡的調子,她手捧好幾瓶啤酒在酒吧裡走著,看到哪位客人的酒杯空了就幫忙倒滿。

  那些客人多是老闆或者有錢小開,看到這樣絕色美女多是目瞪口呆,然後垂涎三尺,可是據說這間酒店後台很大,所以他們也不敢亂來,畢竟不勝酒力,以酒後亂性的理由被保安提出大門是很沒面子的事情。

  有時候酒店也會來一些神情落寞的女人,坐在吧台前邊,一邊喝酒,一邊神遊,她們多是企業高階主管以及有錢人的小三,多是些對生活不盡如意的人,也有些玩得瘋狂的,周旋在不同的男人之間,可是眼角眉梢看得出寂寞的人。

  就像她,幸好有了個兒子,不然精神沒有寄托,一樣會這樣花天酒地,人前買醉,人後寂寥,因為所有的鬧劇都是空虛給鬧出來的。

  昏暗的小包廂裡,一個人影正孤獨地自斟自酌,她正想過去向他推銷酒,可是一個客人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一個趔趄,她輕輕地扶住了他。

  「先生,你沒事吧?」她關切的口吻。

  「呵,沒事,我沒事!」那人揮了一下手,向洗手間方向走去。

  不知誰從她身邊走過,一陣幽幽的香氣和風輕拂她的臉,那是她最喜歡的香水的味道,love香氣,自己也會調這種香,只是擁有這種品牌香水的人,必然是有錢的消費者,這裡是有錢人出沒的地方,能用這種香水不足為奇。

  下班時間剛到,她回到辦公室,因為她的業績很好,所以胖經理在結算後給她厚厚一迭鈔票,然後笑咪咪地用他那只肥肥的手掌拍拍她肩膀,她感覺一陣噁心,立即閃身,披上外套,走出了辦公室門口。

  「來得這裡上班,還扮什麼純情?」

  唐慕聽到身後傳來的譏諷,鼻子一酸,淚水在眼眶打轉,只是她咬咬牙,將委屈吞了下去。

  有時候她也會想自己是否做了傻事,她本可以選擇幸福的生活,一個人實現自己的夢想,可是卻陰差陽錯,成為一名未婚媽媽,但是她與那個人的孩子,卻成了她目前生活的全部精神寄托,有時候她也搞不清楚這是福還是劫。

  聰明伶俐的兒子是她的福氣,但縈繞在她心頭揮之不散的情感傷痕,卻是她的劫難,可是不管怎樣,生活總該要繼續,她早就明白這樣的現實。

  夜裡的氣溫很低,酒吧門外不遠處,那個瘦瘦的老人還在賣烤蕃薯,唐慕走了過去,她不餓,可是她看到那老人佈滿滄桑的臉,還有那條行動不便的腿,她就想照顧一下他的生意。

  「小姐,謝謝你哦!每天晚上都買我的蕃薯,謝謝哦!」

  老人麻利地將兩條最大的蕃薯裝進紙袋裡遞給唐慕,不停地道謝。

  「伯伯的烤蕃薯真的好好吃。」唐慕客氣地接過,給他錢。

  老人是附近農村的人,老來得子,兒子尚在讀大學,單靠種幾畝地根本沒法負擔昂貴的學費,所以老人利用晚上的時間出來賺點外快。

  她見過他的兒子,一個老實的年輕人,假日的時候會幫他老父親賣烤蕃薯,很懂事、很孝順,令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兒子唐唐,她一定要趁著年輕,為唐唐多存些錢。

  拿著烤蕃薯走在大街上,一陣涼意讓她雙手緊握住烤蕃薯,一顆心也溫暖了很多,這時手機響了起來,她接通了電話。

  「慕,你又到哪去了?不是叫你等我嗎?」電話那頭安卓文焦急的口吻。

  「我……我以為你很忙,所以……」

  「不管我多忙,接一下你又不耽誤多少時間,慕,你是不是在逃避我?」

  「哪有啦!」

  「先是從蛋糕店辭職,然後現在連見你一面都成了問題,還說沒有。」

  「真沒有,只是你幫我接唐唐,又幫我照顧他、陪他玩,晚上又接我的話,怎麼也說不過去,我不想成為你的麻煩……你總需要過自己的生活,尋找自己所愛的人……」唐慕努力地轉動腦子,終於找到一些很勉強的理由。

  「慕,我很不喜歡聽到你說這樣的話,我是唐唐的乾爹陪他是應該的,還有過去我們三個人一塊多開心,可是現在,你……」

  「我……」前方燈光閃爍,唐慕一時之間也感覺迷茫,說不出話來,如鯁在喉,突然然後身後傳來了喇叭聲,她驀然回頭。

  一輛黑色的奔馳緩緩開到她身邊,車窗緩緩打開,是安卓文,再度讓她感到為難。

  「快上車吧!」

  「哦。」她聽話地拉開車門,坐在副駕座上。

  「唐唐今天叫我教他開車,我可真是服了他。」

  「開車?」

  「嗯,他說要開車載你去旅行,帶你看遍美麗的風景。」

  「他怎麼忽然會說這個?」

  「在幼兒園裡面啊,他說他的同學小胖子老是在說,他爸爸開車載他和他媽媽去旅行了,看了好多漂亮的山,還有海,小孩子嘛,當然喜歡比較囉!」

  唐慕訕訕地笑笑,撐著腦袋望向車窗外。

  她很欣慰,雖然唐唐在單親家庭長大,性格卻並不孤僻,反而很開朗、很堅強。

  「慕,夜裡的你很美……」

  唐慕回過頭,錯愕地望著他。

  「真的!」安卓文點點頭,「白天的你清雅、開朗,可是到了晚上,你身上所屬的那分憂傷就回來了,添加一種嫵媚,以你這種美艷動人的美女,要不是那間酒吧管理制度比較好,你是很難待下去的,不過,就算它管理制度再好,也難免會有些沒分寸的客人,不如……」

  「我暫時還沒碰到那樣的人,只要賺到唐唐下個學期的學費,我就不做了,可以了嗎?」

  「笨蛋!」伸手揉揉她的瀏海,安卓文懂她,要是不撞牆、不碰灰她是不會回頭的,她就是這麼倔強。

  跟安卓文道別,她回到屋裡,唐唐已經睡了,這麼小的孩子,早早就學會了照顧自己,不讓大人為他擔心。

  她輕輕地在他熟睡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起身離開房間。

  卸妝、洗頭、沐浴,這是她一天下來最輕鬆的時刻,可是實在太累,一躺上床她就睡著了,然後睜開眼睛又是新的一天,這樣的生活週而復始,她曾經最不屑這樣的平淡生活,可是現在,她像所有朝九晚五的人一樣,一樣為生活奔波勞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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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5 08:11:15
第二章

  安卓文早早就打電話過來說要臨時出差,她一時慌了手腳,但仍故作鎮定地跟安卓文說能照顧好一切,讓他放心,掛上電話,準備唐唐的早餐,然後出門坐公交車送他上幼兒園。

  「媽媽,為什麼我沒有爸爸?」公交車上,唐唐自顧自地問道,雖他年紀小小的,可也是懂得他的爹地跟別人的爸爸不大一樣。

  周圍的人好奇地望著,這漂亮的女人跟這個叫她媽媽的小帥哥。

  「不是沒有爸爸,只是,爸爸還沒有出現。」

  「為什麼別人的爸爸都出現了,我的爸爸沒有出現呢?」

  「超人裡面的大怪獸出現,超人才出現,唐唐的爸爸也是這樣,要等大壞蛋出現,爸爸才會出現。」不時看看表,唐慕終於找到一個勉強說得過去的理由,微笑著搪塞過去,臉上有著一絲惡作劇得逞了的喜悅,也不顧周圍眾人好奇的目光。

  「好啊好啊,爸爸出現就保護好媽媽跟唐唐.可是,爸爸要是不出現了呢?」唐唐抬起頭,一雙大眼睛佈滿憂慮。

  「怎麼會?傻瓜!」唐慕嗔怪著摸一下他的頭,疼愛的目光投在他臉上。

  唐唐忽然笑了,那一抹無邪的笑容,讓周圍的人都被感染了。

  望著母子倆的臉上,都有著一種和煦得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大大的眼睛,長而黑的睫毛,不管是舉手投足抑或一顰一笑,都讓人忍不住一看再看,心裡只想著這樣一個大美女,應該不會是被老公拋棄,可能是因為老公是國際刑警或是機密情報中心的人員,不方便透露太多內幕而已。

  「媽媽,我好希望這輛公交車是大怪獸哦!」

  周圍所有人的臉上都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斜線。

  「嗯?」美女媽媽的視線停在唐唐寫滿天真的小臉上。

  「這樣,它把我們吃進肚子裡,爸爸就會來救我們出去啦!」小男孩搖頭晃腦地說。

  到站一個剎車的搖晃,周圍的人險些沒噴血。

  把唐唐送進學校,唐慕往公司趕。

  一件白色休閒T恤加一件洗得褪色的牛仔褲,讓唐慕看起來青春活力,她臉上沒有化妝,可是天生麗質的她,皮膚細膩吹彈可破,臉上總是紅撲撲的如櫻花的緋色,靈動有神的雙眼黑白分明,高挺秀氣的鼻子,還有那豐滿濕潤的粉唇,玲瓏有致的身材,讓人不由得眼睛為之一亮。

  可是她雖然長相甜美,卻總給人一種冷若冰霜的感覺,她似乎刻意地將她身上的天生柔美與秉性溫和收斂,對人對事表現出來的是截然相反的另一種態度,成熟幹練、冷靜睿智,臉上寫著四個字,生人勿近。

  盡管如此,公司裡不少人對她是另眼相看的,特別是那幾個位高權重的部門經理,還有設計師,平時都想著法子想跟她親近一點,可是他們只是背地裡向她靠攏,而不敢光明正大地追求討好,誰知道這麼美的女人是不是已經名花有主啊?

  可是,也有處處針對她的人,那就是人事部的艾玲。

  艾玲是總經理的未婚妻,雖然總經理辦公室所在的大樓與設計部工作室所在的大樓遙遙相對,可是總經理總在下班時間開車到設計部大樓門口等艾玲,看得出艾玲並不是沒有資本目中無人的。

  因為獨掌人事部大權,所以身為人事部部長的艾玲,要是看不順一個人想要趕走他,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可惜她最最針對的唐慕與她小姑子溫倩碧關係匪淺,所以她只能懷恨在心裡。

  艾玲出身名門,天生氣質高貴,打扮入流,性感迷人,可惜她總感覺自己比不上唐慕,因為那個唐慕雖然沒什麼錢打扮,可是就是簡單的穿著,也如同出水芙蓉般淡雅動人,給人溫婉清新的感覺。

  而且她知道一個秘密,她的未婚夫……溫皓西的辦公桌抽屜裡,有一張照片,照片裡的女子跟唐慕長得一模一樣!

  她真不知道自己當初是怎樣瞎了眼,讓自己的假想敵,竟然面試屢屢過關,躋身四海集團,現在想辭退她反倒沒那麼容易,而且那個唐慕有一手過人的設計本領,只是自己不能再讓她發揮出來,不然溫皓西一定注意到她!

  因為已經搬過一次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她艾玲絕不允許自己一錯再錯。

  「唐慕,你不用一天到晚往我辦公室跑,你應該多到車間去,最近來了一批車衣工,可能對縫紉機不太熟悉,你得多加指點。」

  艾玲看到唐慕到自己三樓的人事部辦公室來,一時之間慌成一團,因為,溫皓西剛剛打過電話給她,說他要過來。

  「嗯,我只是把這份名單拿過來,現在我就出去。」不明所以的唐慕,奇怪地看著艾玲那與平時冷靜自若大相逕庭的緊張表情,小聲地交待著。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沒好氣地應付她兩句,看著她走出辦公室,艾玲把目光投向窗外,幸好,除了幾輛裝貨的大貨車,還沒看到溫皓西的身影。

  咚咚咚……

  她猛然回頭,驚慌失措間,看到正在舉著手敲門的溫皓西一張微笑的臉。

  「啊……皓西,你速度可真快!」她站起身來,目光望向門外。

  「怎麼了,你不舒服嗎?」溫皓西走近她,手放在她額上。

  「沒有,我很好。」艾玲笑著望向他。

  「你臉色不太好。」溫皓西目光落在桌面的名單上,那裡有一行字跡,是那麼地熟悉。

  「皓西,你剛剛進來,有看到什麼人嗎?」

  「有啊,有個人很奇怪,臉上寫著不舒服。」

  「呵呵。」艾玲知道他在說她,輕輕地推著他笑了笑。

  「對了艾玲,我過來,就是想要看一下新來的那批車衣工。」

  「啊?」艾玲驚叫了一下。

  「怎麼了?」溫皓西奇怪地望著她。

  「沒有,他們有什麼好看的?不如到餐廳喝杯咖啡。」

  「艾玲,我是來巡視的。」

  「哦,那好吧。」

  車間就在二樓,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就可以看到寬敞明亮的縫紉機排列有序,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工人認真地工作,遠遠地他看到一個身影是那麼地熟悉,正當他大步走去時,一個男人走出來迎向他。

  「溫總您怎麼過來也不先打聲招呼,您看,到處一團亂!」是胖胖的車間主任。

  「我很滿意,老陳,你辛苦了。」

  「哪裡哪裡,難得溫總賞識。」

  「對了,那邊那個女孩子……」

  「她啊,也是進來不久,可是很認真工作,她現在在教一個不太會操作的女工,要不要叫她過來?」他剛說完,就看到溫皓西身後正走過來的艾玲,狠狠地瞪他一眼,他連忙噤聲。

  「不用叫她,我過去看看。」溫皓西望向那熟悉的背影,正想向她走去,忽然左臂被一條柔軟的手臂圈住,是艾玲挽住了他。

  「皓西,我忽然有點頭暈,你能不能陪我回去?」艾玲指尖輕按太陽穴,千嬌百媚的模樣,不像是不舒服。

  「嗯,好。」看著艾玲額上好像滲著點點汗珠,他扶著她離開了車間。

  身後的車間主任無奈地搖搖頭。

  晚上的客人不多,酒吧裡冷冷清清的,酒吧外又飄起小雨。

  說是推銷啤酒,但唐慕讓人感覺是服務員更中肯,一會給醉倒的客人遞毛巾,一會把醉得一蹋糊塗的客人帶到洗手間門口;一會拖乾淨被弄髒的地板,像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女傭,而且是她額外背負的工作。

  忙完後她到洗手間整理一下頭髮,然後給自己補一下妝,還有一個小時就下班了,她得多掙些錢,正當她昂首挺胸跨出洗手間時,忽然撲過來一個身軀嚇了她一跳。

  那人把她當作牆頭一樣抱著,然後臉埋在她胸前讓她無法看清他的臉,還沒來得及推開他,他已大口大口地將酒水吐在她身上,瞬間她胸前已經濕漉漉一片,可是那個人還是粗野地吐著並不離開她身體,她退怯了兩步,可是仍然扶著面前的人。

  「唔……你好香……好香……」一張臉深埋在唐慕胸前聞著。

  「先生先生……這邊是女廁,你可不可以……」唐慕邊掙脫他抱著自己的手臂,一邊輕搖著他的腦袋,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什麼人啊,隨便挑逗我的男人,滾開,我來扶他……」

  猛然看到艾玲一張臉,而艾玲看到她的時候先是吃了一驚,眼睛瞪得老大,然後是很意外、很迷惑的掂量表情,扶著那個男人離開了。

  愣愣地望著離開的身影,唐慕才意識到自己衣襟前狼狽的一片,她失聲輕輕地叫了一下,然後轉身走回洗手間。

  幾乎用光了一卷紙巾,她仍沒辦法處理乾淨,可是她的心思全不在此,她只記得艾玲那瞬間的表情,她不知道明天回公司會有什麼刁難,還有那個男人,不知為什麼,抱著他的時候,感覺是那麼的熟悉、溫暖,為了這想法,她臉忽然刷地紅了。

  她想起那個說愛她一輩子的男人,她記得,他輕輕地解開她胸前的鈕扣,並把臉埋在她胸前的時候,讓自己的慾望緩緩甦醒,他永遠是那麼主動,主動追求,主動佔領她的身體,然後,主動地離開了她,只叫人捎來一封信和一迭錢。

  可他是她最疼愛的兒子的爸爸,她能怎樣,怪自己傻?年少無知?還是年少輕狂?

  「唐慕你怎麼做事的?剛才外面滿座,難道你不知道?你躲在洗手間裡面搞什麼?快快,出來做事!」胖經理站在洗手間外大聲地嚷嚷。

  「對不起……」唐慕草草整理一下衣服,走出了洗手間。

  胖經理看到她胸前的水漬,便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就離開了,她打了個寒顫,捧著啤酒向酒席走去。

  「妹妹,來,陪這位日本客人乾幾杯,大哥我一定不虧待你!」

  一個熟客笑嘻嘻地招羅唐慕過去,並讓出一個位。

  唐慕坐在那留著一抹鬍子的日本人身旁,笑著舉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好酒量,不愧是女中豪傑啊!」

  日本人操著那不大純正卻還能聽得懂的國語誇獎唐慕,然後舉起一杯酒乾了。

  一個回合下來,已經喝下十來杯酒,唐慕感覺日本人的手放在她大腿上,她連忙挪開,那日本人尷尬地收回手,繼續和唐慕乾杯………也不知道喝下多少的酒,她只感覺腦裡一片空白,四處人聲鼎沸,霓虹燈閃爍……

  待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戶晃得她眼花繚亂,她驚覺起身,然後腦裡一陣裂痛。

  「啊……」她抱著腦袋,重重地跌回床上。

  「媽媽,媽媽,不要起床!」

  唐唐急急忙忙地跑進來,手裡拿著一條濕毛巾,輕輕地覆蓋在她額上。

  「唐唐,媽媽今天沒辦法送你上幼兒園。」唐慕連說話都有氣無力。

  「媽媽忘記了嗎?唐唐今天放假啊!」

  「啊……對哦,你今天放假,可是媽媽上班遲到了。」

  「我已經打電話給碧姨姨,叫碧姨姨給媽媽請假了,她說她中午要來看你呢!」

  「媽媽……」唐唐一張小臉靠在她胸前,「媽媽要乖,好好照顧身體好嗎?」

  「嗯,當然好啦,放心哦,媽媽是女超人,會好起來的。」

  「女超人也要吃東西才能補充能量,快起床喝粥。」

  門口進來的安卓文,身穿卡通圍裙與平時西裝革履的他完全兩個人,唐慕忍不住笑了。

  「笑什麼呢?雖然挺有奶爸氣質的,不過還算出得了廳堂。」

  安卓文整理一下自己的裝束,一副極品大廚的樣子,引得唐慕跟兒子一塊大笑。

  「對了,我怎麼會……」唐慕很想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她的記憶只是停留在昨晚陪日本人喝酒那刻。

  「你昨晚喝得酩酊大醉,是我把你拖回來的,慕,我真不希望你繼續這樣子,如果昨晚不是因為給你打了好多次電話,你不接,我才跑過去接你,真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安卓文變得很嚴肅。

  「對啊,媽媽,以後不要做醉貓了,爹地照顧你一個晚上都沒睡覺呢!」唐唐在一旁抱著雙臂鄭重其事的樣子。

  「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唐慕望著安卓文一臉的歉意。

  「不要說傻話,快趁熱喝粥。」安卓文轉換話題,把碗捧到唐慕面前。

  「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真的是你做的?」唐慕接過碗,仰起頭看著他,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嚴重受傷了!」安卓文按著心臟位置扮出傷心欲絕的樣子,「什麼看起來好好吃啊,事實就是好好吃,好不好?怎麼說我也是味極食品公司的老總呀!」安卓文大聲嚷嚷為自己爭辯。

  「好好好,那從今往後,我得對你刮目相看了。」

  唐慕輕輕吹涼杓子裡的粥,先送到唐唐嘴裡,唐唐捂著嘴,「媽媽吃,我和爹地都喝了好多好多粥。」

  「喝了好多?」唐慕眨著眼睛疑惑地望著他們。

  「嘗了好多好難吃的,才做出這麼好吃的呢。」唐唐說完真話,連忙捂著嘴巴。

  「那我不能辜負你們的一番心意,我要開動囉!」唐慕知趣地用眼角餘光打量一下處於尷尬狀態的安卓文,舀起一杓粥。

  「嗯!」

  兩個男生一塊望著她美美地喝著粥,然後聽到外面的敲門聲。

  「我去開門。」安卓文向房門外走去,然後傳來溫倩碧的聲音。

  溫倩碧手提大袋小袋的水果、食物走進來,臉上是關切的表情。

  「碧姨姨……」唐唐迎上去。

  溫倩碧將手上的東西放在桌面上,抱起唐唐走到唐慕面前。

  「倩碧我沒事,不要擔心。」唐慕把碗擱到桌子上,笑著對溫倩碧說。

  「真的沒事就好,不然我會拖你去看醫生的。」

  「碧姨姨不要擔心,有我和爹地照顧媽媽,媽媽的病就快好了!」唐唐望著溫倩碧一臉認真地說。

  「爹地?外面那個……」溫倩碧一臉驚詫,明顯寫著「唐慕,你什麼時候結婚了」加上一個大問號。

  「唔……他是唐唐的乾爹。」唐慕忙糾正,然後看到溫倩碧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慕,先吃些藥,有開水。」漂亮的瓷杯裝著熱開水,安卓文輕輕地吹涼,然後把藥丸放到唐慕手中。

  看著他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唐慕,溫倩碧滿心羨慕。

  「倩碧,這是安卓文;卓文,這位是溫倩碧,經常跟你提起她呢!」

  「你好。」

  「很高興認識你。」安卓文與溫倩碧的手握在一起。

  不得不承認,在溫倩碧第一眼望見安卓文的時候,就對他產生了好感,從小到大,除了仰慕哥哥以外,這還是第二個能打動她的男人。

  風流倜儻、氣質高貴,唐慕能認識他,那麼證明他一定是一個品格優秀的男人,可是他對唐慕無微不至的關懷照顧,實在讓她感慨萬分。

  或許他早已心有所屬,他們儼然一家三口的溫馨,讓她望而卻步,而她不知道,同樣是這樣的溫馨,也讓她的哥哥溫皓西痛苦絕望。

  大型購物中心三樓,唐唐攀在圍欄邊上,從插著吸管的盒裝牛奶裡擠出牛奶來,然後往樓下滴下去。

  而溫皓西正從樓下大堂中央經過,感覺有液體滴在身上,並散發著濃郁的牛奶味,他伸出手輕輕地撣去,抬頭卻看到樓上探出的一張小臉,還沖他扮鬼臉。

  該死!哪家的小孩這麼頑皮?

  他黑著臉心裡叨念一句,然後搭上手扶梯往樓上去。

  手扶梯旁邊,一名女子坐在長椅上,正在低頭整理著小男孩的書包,她的身邊放著購物袋,裝著一些新鮮食材,儼然別人家小妻子的模樣。

  小男孩還在擠牛奶,溫皓西生氣地正想上前教訓他一頓,然後看到女子那張臉……驚詫!

  是她!

  那個五年來,朝朝暮暮出現他夢中的人,那個無時無刻不讓他心裡惦念的人,那個每當夜深人靜腦海就開始浮現,害自己得不停地喝酒麻痺的人!

  她……小孩子!他們……

  小男孩把臉望向他的方向,忽然一雙眼睛異常明亮,開心地朝著自己喊出兩個字:「爹地。」

  女子還在低頭微笑著整理包包裡的東西,小男孩往他的方向撲過來,鬼差神使般,溫皓西錯愕地微微張開兩臂,然後他身邊掠過一陣旋風般,一個男子走上前,抱住了小男孩並將他高高地抱到肩膀上,然後是小男孩發出開心的笑聲。

  那場面是那麼的溫馨,那麼的幸福……彷彿狠狠地在溫皓西臉上扇了一巴掌,將他心頭的悸動狠狠地撲滅並將他打入谷底,他咬緊牙關,卻不免自嘲。

  「好了,我們一起回去吧!」

  她已經結婚生子?戲劇性的進展讓他握緊拳頭,臉上青筋凸現,他轉身,大步離開……

  人生真是充滿無窮諷刺,朝思暮想,日夜苦等的人,竟然早已經另嫁他人並生了孩子,而他竟然還對她抱那麼多的幻想,眼睜睜看到的事實終於讓他清醒,伴著痛苦,還有大夢初醒般難以忍受的恥辱。

  原來有些希望變成絕望,落差之大讓人有種求死的苦澀。

  夜裡的酒吧讓人感覺異常煩躁,一仰頭,冰冷的烈酒直衝他的胃壁,他藉以緩和他的心痛如絞,卻不料這樣的衝擊幾乎讓他心碎。

  而唐慕正站在他不遠處,昏暗的燈光她無法看清他的臉,她只是有點害怕那樣只懂得喝悶酒的客人,一個男人那樣子多為情傷,如果招呼不好很容易給自己惹麻煩,所以她一向不理會那樣的客人,但這一次她想冒冒險。

  而溫皓西低著頭一心只想把自己灌醉,表面上維持著與艾玲的婚約,將婚期一推再推,一直以來所堅持所等待的,竟然是這樣一個可笑的結局!

  溫皓西,你可真是十足的……蠢材!

  他握緊拳頭,重重地敲在桌面上,是誰賦予她權力,給自己這樣一個致命的曾經!

  「先生,要不要來點啤酒?」

  一個溫潤的聲音傳來,因為那熟悉感,他忍不住抬起頭,醉眼迷離中,他看到那張熟悉的小臉,那張臉似乎也錯愕了三秒鐘,然後就是故作鎮定的微笑,「如果先生不需要,我就不打擾了,我先走。」

  唐慕剛轉身想要逃,身後卻傳來那冰冷的聲音。

  「誰說我不需要?回來!」

  唐慕止步。

  說出這話來的時候,溫皓西其實內心也遲疑了幾秒鐘,白天那個她,現在這個她……到底怎麼回事,她至於生活貧困到這種地步嗎?啤酒妹?莫名的困惑讓他冷冷地笑笑。

  「坐下來,陪我喝!」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唐慕跌坐在他身旁,捧著的酒瓶險些沒打翻,然後隱隱約約聞到那陣熟悉的香氣,那是她最愛的香水,是她學生時代閒來無事學會調的香,love香氣。

  他還保留那香氣?

  她一顆心怦怦地跳著,臉上的平靜卻完全掩蓋住慌亂。

  「陪我喝,乾杯!」一隻手摟住她肩膀,另一隻手舉起杯來和她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闊別五年,唐慕真的意想不到,會在這樣的環境以這樣的身份跟他重逢。

  「喝,繼續喝,我給你小費!」他從錢包裡拿出鈔票,重重地砸在桌面上。

  「繼續喝,不醉無歸!」

  「先生,你沒事吧?」她的生意變成了對他的關心。

  「不用你好心,快喝,不喝我就向你老闆投訴你!」說著一隻手已經攬到她的腰上。

  唐慕顫抖著嘴唇喝下一杯酒,然後他也抬頭,將一杯滿滿的啤酒一飲而盡。

  緊緊地挨著她的耳際呵著氣,她感覺臉上騰起一陣溫熱,不經意中,溫皓西那只攬著腰身的手已經握在她胸前,隔著薄薄的料子摩挲著……

  「先生,請你……」

  沒等她把話說完,溫皓西那冷冷的唇覆蓋在她嘴上,然後是拚命的吮吸,還重重的將她壓倒在沙發上,她想求救,可是一張嘴卻不能喊出聲音來,情急之下,她一雙手在他背上亂抓,許是痛了,他停下一切動作直起身子,也拉起她。

  「怎麼?嫌小費不夠?」他邪魅地笑著,將大把的鈔票往她胸前塞進去。

  可是誰都沒有看到他心中洶湧的情緒,藉著傷害她才可以減輕自己的痛苦,不知為什麼他忽然很恨這樣自私的自己。

  唐慕使盡了力氣才推開他,摀任胸口,帶著一身凌亂,憤然離席。

  溫皓西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感覺自己如同支離破碎般,癱倒在沙發上。

  唇瓣還留著一絲血腥的味道,髮絲凌亂,胸前是被他扯亂的痕跡,唐慕感覺一股恥辱感上升,然後眼眶盈起淚光……他竟然笑!

  「不准哭,不准哭,不准哭……」她小聲地告訴自己。

  他回來了,只是為了羞辱她嗎?他對自己所做出的傷害還沒夠嗎?

  溫皓西,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

  躲在暗處,她背靠在牆上,她知道自己沒有放棄任何工作的理由,生活有太多苦難,要不是為了兒子,為了生活,她一定辭掉這份工作。

  可是,為了錢,她要挺住!畢竟不是每個客人都像溫皓西那樣。

  可是有些人越是逃避,他越是會靠近,似乎命運真的有一雙翻雲覆雨的手,讓人體會切膚之痛,又偏會藕斷絲連,唐慕清楚地知道,她的生活裡,他的影子又再次出現,不管她多恨他,他仍然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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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周末休息,唐慕在廚房裡做飯炒菜,唐唐跟溫倩碧在院子裡蕩鞦韆。

  溫倩碧自從知道有這麼一個安卓文,便經常到唐慕家裡來,她很想瞭解更多的他,但又害怕瞭解他更多,一顆心反反覆覆備受折磨的感覺。

  「倩碧姨姨,媽媽做的菜好香,這裡都聞到了。」唐唐邊蕩鞦韆,邊仰起小臉,迎著風的方嚮用力地吸著那飯菜香氣。

  「哈哈,唐唐好像只小豬。」溫倩碧點點他的鼻子,微笑著說:「快可以開飯了哦!」

  「倩碧姨姨也喜歡媽媽做的菜嗎?」

  「當然了!」

  「那倩碧姨姨喜歡媽媽嗎?」

  「當然喜歡了,唐唐的媽媽最漂亮了,而且廚藝又棒。」

  「嗯,我喜歡媽媽,爹地喜歡媽媽,倩碧姨姨也喜歡媽媽。」

  「你爹地……也喜歡你媽媽嗎?」不知為什麼,忽然冒出這麼一個問句,溫倩碧臉上有著試探的羞澀,她多希望唐唐會搖搖頭,但無法避免的是自己了然於心之後,感覺心裡酸酸的,哪怕他搖搖頭騙一下自己也好……

  「對啊!」唐唐開心一笑,重重地點點頭。

  「那你媽媽喜歡爹地嗎?」溫倩碧的臉色變得不大好看。

  「唔……」小鬼頭哪會察顏觀色瞭解大人的情感,他皺著眉頭想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喜歡是喜歡,可是媽媽老是避開他,可是媽媽其實也喜歡他。」

  溫倩碧心裡的石頭落下,陰霾的天空透出一線希望之光。

  「你怎麼知道你媽媽喜歡他?」

  「比如在超市看到爹地喜歡吃的榴蓮,就會買給他,可是媽媽不喜歡吃,會摀任鼻子跑遠遠的;爹地送花給媽媽,媽媽只是插進花瓶裡面,沒有像外婆家甜甜姐姐的媽媽那樣,抱著甜甜姐姐的爸爸親親,真的好奇怪哦。」

  溫倩碧看著唐唐那副人小鬼大很無奈的模樣,笑了,她的心事也終於消散。

  「爹地喜歡媽媽,媽媽跑得遠遠的,大人的事好複雜哦!」唐唐搖搖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等唐唐長大了就會明白了。」溫倩碧得到那個還算滿意的答案,釋懷地笑了,盡管看到安卓文對唐慕的關心,她還是會有些忌妒。

  飯桌前,溫倩碧笑咪咪望著唐慕,「晚上我在家裡辦生日派對,你到時候一定要來哦!」

  「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啊?看我都不知道,禮物都還沒準備呢!」唐慕望著她,臉上是責備的表情。

  「現在告訴你,就是不想你破費啊,只要你賞我這壽星臉,過來玩就好了。」

  她就想趁著這機會把唐慕給推銷出去,這樣她就可以對安卓文有機可乘了。

  「那,要穿什麼衣服?」

  「晚上會有舞會,穿晚禮服來哦,最好性感點。」

  看著唐慕淡淡一笑,溫倩碧沖她眨眨眼。

  「媽媽,性感是什麼?」

  「性感啊?就是唐唐穿著小睡衣時候的樣子啊!」

  「哦!」唐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然後兩個人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

  黑色吊帶長裙,裙擺點綴著閃亮的水晶,高貴大方,唐慕一出現,立即引起一番騷動。

  溫倩碧迎上她,身為晚上的女主角,她的打扮當然艷壓全場,紅色襯托出她的熱情,最重要是她是今晚的壽星。

  拿著一杯酒在一邊輕嘗,很多邀請溫倩碧跳舞的人都為她的拒絕悻悻離開。

  「阿慕,給你介紹一下……」唐慕回眸,「我哥哥,溫皓西。」

  西裝革履的溫皓西,氣宇不凡地站在她面前,手裡握著酒杯,他臉上有著冷峻逼人的神色,可是在看到她那一刻卻慢慢地隱去,變得溫潤友好。

  就連一旁的溫倩碧,都頗意外她那平時可稱為冰塊臉的哥哥,那張臭臉短短幾秒鐘竟然有這麼明顯的變化。

  唐慕的目光只停留在他臉上幾秒鐘就移開了,她努力掩飾著自己暗生的情愫,垂眸淺笑,心中卻重重地一沉,原來自己一直在他眼皮底下做事,她竟然全然不知,四海集團……啊,她知道了,四海集團是他們家的總公司,而之前,他一直在分公司實習。

  「這是我同事唐慕,在咱家公司工作呢!」

  瞬間溫皓西臉上顯現出的是恍然大悟的神情,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怎麼,你見過她了?」看著哥哥的表情,溫倩碧好奇地問。

  溫皓西只是笑笑,而唐慕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你好。」

  溫皓西握緊她伸出的手,「不如,我們上去跳支舞?」

  唐慕遲疑了一下,對方沒有想鬆開她手的樣子,她也不想掃溫倩碧的興致,只好點頭默許,隨即跟在他身後走上舞池,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如同王子牽著公主般光彩奪目。

  悠揚的音樂響起,他一手握著她掌心,另一隻手挽著她的小蠻腰,隨著音樂舞動。

  「你真的很美。」

  「過獎了。」想起他在酒吧對她所做的一切,唐慕一把無名火升起。

  「沒想到我日夜尋找的人,竟然就在我眼皮底下。」

  他在她耳邊細語,舞姿卻吸引全場。

  「承蒙錯愛。」唐慕冷言冷語。

  溫皓西一下把她擁近,在那肌膚之親的曖昧裡,他呵著氣在耳邊傳來一句:「你是忘記了我們之間那些親密?」

  「是又如何?早已忘記。」唐慕鎮定自若。

  「你是不是在責備我些什麼?」

  「忘記又何來責怪?」

  「如果可以,能否重溫舊情?」

  「不可能了。」她抬起頭,雙眸注視著他,淡淡地拒絕。

  「如果我非要不可呢?」他箝住她的腰,幾乎讓她動彈不得。

  「那就別怪我不留你面子!」

  她一把將他推開,憤然離席,他真的欺人太甚!她實在無法容忍,可是溫皓西卻不顧眾人目光繼續尾隨她,然後她看到大廳旁邊艾玲那張憤怒的臉。

  匆匆與溫倩碧道別,唐慕提前離席,要是有得選擇,她真寧願永遠不再見到他!

  可是,為什麼一邊恨他,一邊卻是莫名的幸福心跳?原來朝思暮想的他出現在自己面前,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心是為了他而跳躍的,那種感覺,好久沒有過了……

  溫皓西還想追上去,可是溫倩碧拉住了他,她本想給唐慕介紹一個帥哥,可是沒想到,真正敢向唐慕示愛的,竟然是自己那已經訂婚的哥哥!

  可是唐慕的反應卻讓她琢磨不透,她想著這中間必定大有文章。

  不過看到艾玲那氣得跳腳的樣子,她不免有點得意,艾玲仗著是她未來嫂子,老是對她指手畫腳,難得出一口惡氣,可是哥哥要追出去,就有點過火了,艾玲的性格她很清楚,她可不想艾玲一怒之下把唐慕趕出公司!

  夜涼如水,唐慕蜷坐在窗台,望著天邊一顆星,回想從前。

  日月如梭,世事繁雜,她以為自己能夠忘記他,又或者想起他的時候,心裡能夠不起一絲漣漪,可是她一顆心久久不能平復,又怎麼可能忘記他?

  一陣風過,樓下的草叢傳出蟋蟀的鳴唱,薔薇花開始飄香,她仰起頭閉上雙眼。

  往事一幕幕,如放慢的電影鏡頭般,在她腦海浮現,不管她怎樣用力地擦拭,那清晰的片段,仍歷歷在目,現在的她只想與他再無瓜葛。

  在人生最燦爛的季節遇上他,已經是夢魘,而在最落魄的日子裡陌路相逢,她實在無法再解釋,孽緣吧!

  她不想再回想那一段,摀任耳朵,用力地搖頭,拚命只想甩掉那段過往,那段甜蜜過後,一片狼籍,連夢想都無法保留的過往。

  鑽進被窩裡,她閉上雙眼只想讓自己好好睡一覺,然後讓第二天忙碌的工作麻痺自己,不要再去回想,不要再去奢望……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外的樹葉零零碎碎地灑落在車衣間裡,空氣中飄浮著微小的塵埃。

  唐慕坐在靠窗的車衣機前,認真地縫製一件藏藍色的吊帶長裙,那是她設計的服裝,最吸引人的是裙子上有白色珍珠圍繞的藍玫瑰,一直深深淺淺地蜿蜒到裙擺。

  金黃色的陽光正落在唐慕側臉上,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如同陽光下蜇伏的蝴蝶,她那麼地認真,全然忘記周遭所有的存在,不知道此刻有一雙眼睛,正怨毒地望著她。

  「艾玲,你說的狐狸精就是她?」一把聲音傳來,她猛然抬頭。

  「媽,就是她,昨天晚上一直摟著皓西,你趕緊為我作主啊!」艾玲一改常態,不再是成熟幹練的高層,而是一個小女孩般,撒著嬌。

  「我說是什麼高貴的女子,原來是這麼不要臉的女人,你就是那個什麼唐慕對吧?」

  艾玲挽著一個雍容華貴、神情高傲的女人,唐慕知道,這是溫皓西的媽媽梁馨,可是艾玲會把梁馨帶來跟她興師問罪,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事。

  「我家皓西,已經有准媳婦了,他們早已經訂婚,你這種低級的人,就別想著用那點美色往上爬,我兒子不會被你這種狐狸精勾引的。」

  「請你們自重一點,我想你們是誤會了,我跟溫先生沒有任何關係!」唐慕淡淡的口吻,不想被她們那難聽的言語打擊自己。

  「艾玲,你可認清是她了?」梁馨打量唐慕一番,然後望著艾玲。

  「嗯,倩碧的生日晚會上,她一直跟皓西糾纏不清。」艾玲抱著梁馨的手臂作委屈狀。

  「我知道,我家皓西不是一個隨便的人,至於你嘛……我很難想像一個在酒吧當啤酒妹的女人,能怎樣潔身自好!」

  「溫夫人,我希望你可以尊重別人。」

  唐慕驕傲的自尊被刺傷,她仰起頭,極力地保護著自己,她知道面前這個叫梁馨的女人,是一個很厲害的角色,是她曾經愛過的人的母親,她最愛的兒子的奶奶。

  「你的意思是,我是一個含血噴人的人囉,哼,好吧,那麼我們公司也不歡迎你,王主管,你過來,把這個女人給趕出去!」梁馨手指著她,疾言厲色。

  「媽媽,你對唐慕一定是有所誤會了,她可是一個好女孩。」溫倩碧從外面趕過來一手擋著主管,然後上前拉著她母親的手。

  「好女孩?我還領教不起呢!」梁馨嗤之以鼻,冷言道。

  「媽……」溫倩碧與她後媽梁馨的關係其實並不親密,但為了唐慕,她真的努力在撒嬌,但梁馨始終不為所動。

  「倩碧,謝謝你!」唐慕輕輕拍拍溫倩碧的肩膀,默然走出了工作室。

  溫倩碧不作挽留,因為深深地知道,唐慕並沒有她外表那般柔弱,她是一個有骨氣的女子,雖然沒有見過她的愛情,盡管她天性涼薄,可是她的親情濃到骨子裡,她所有的堅強,都只為她可愛的兒子。

  唐慕迷茫地走在大街上,風有點涼,她抱緊自己,風揚起她的長髮,沒有設計助理這份工作,她必須好好珍惜兼職,然後抓緊時間再找一份工作,不然是很難支撐這小小的家。

  她曾經天真地以為自己能夠撐起一片天空,可是當風雨來襲時,她才知道自己是那麼的脆弱無力。

  在街上遊蕩著,看著人山人海,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走往哪個方向,有種迷茫與失落充斥她的內心。

  「媽媽……」一聲叫喚讓她從那迷失中回到現實,依舊車水馬龍,依舊人來人往,可是,她有兒子……

  一個小男孩在不遠處,向他的媽媽跑去,然後是母子倆抱在一起,唐慕看著那一切,一絲溫暖的笑意從她嘴角泛起。

  怎麼可以讓人生路上一次失敗輕易將自己打垮?她還有兒子呢!她迎風抱抱自己,然後快步往家裡趕,她要為唐唐準備豐盛的晚餐,她要好好珍惜僅存的工作,為唐唐創造最好的生活條件。

  夜裡,酒吧播放著深沉的音樂,一個沙啞的男低音從CD裡緩緩地流淌出來,蒼桑而悲涼,訴說另一種情深。

  唐慕在一群寂寞的人之間穿梭著,害怕他再次出現,讓她無法痛快地恨,徹底地忘,因他的再次出現,會讓她好不容易平靜如止水的生活,頓時又開始方寸大亂。

  她擠進了一群人之間,開始陪笑賣醉,這桌的人很豪爽,很快她的酒就賣光了,她一顆擔憂的心慢慢地放了下來,如果可以每天都遇上這樣的好客人,迅速將酒賣出去就好了。

  忽然一陣旋風般的黑色身影與她擦過,然後是「轟」地一聲巨響,伴隨著玻璃被打碎的聲音,她小小的心臟劇烈地一跳,害怕地靠邊站,全部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有人一把抓住她胳膊就將她扯出了人群,她被拉著走,拚命掙扎卻徒勞無功,待她驚魂未定,認清溫皓西那張冷漠的面孔時,她的心還是劇烈地跳動著。

  他,始終還是出現了,留給她背後是一陣軒然大波,他是她的剋星,只要他出現,她就必須留下來收拾殘局。

  胳膊上的疼痛讓她想要甩開他的箝制,可是不管她多用力都是於事無補,她放棄了掙扎。

  溫皓西重重地將她推到一堵牆上,用一手撐著牆,氣喘吁吁地低頭望著她。

  她背靠著牆,眼神裡寫滿了對他的迷惑不解,半晌她才謹慎地問:「你到底想要怎樣?」

  「怎樣?陪笑、賣醉,穿著這種不倫不類的衣服,我才想問你到底要怎樣作賤自己?」他沖她大吼,完全出乎唐慕的意料之外。

  「似乎我要怎樣作賤自己,都跟你溫先生無關吧!」她仍然是語調冷冷的,雖然心頭有一絲悸動。

  他搖搖頭,雙手撐腰,低頭像打量一隻怪物那樣打量她,「唐慕,你怎麼變成這樣一個人?以前的你並不是這樣啊!」

  「人是會變的,不是嗎?」她輕輕說出這麼一句,喉嚨像是要鯁住,但仍然努力將那委屈情緒給掩飾掉。

  「對,人是會變的,可是我沒想到有人變得像你這樣,自甘墮落,厚顏無恥!」他冷冷的話語,伴著冷風狠狠地剮了她的心一刀。

  「對,自甘墮落,厚顏無恥的人是我,反正我跟你們四海集團也再無瓜葛,再怎樣無恥,也不會丟你們的臉,敗壞你們的名聲!希望你以後不要來打擾我的工作跟生活。」心裡絞痛著,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擲地有聲,她恨不得劃清與他的界線,撇清與他的關係,不要讓他如夢魘般再來破壞她的寧靜。

  「這可是你的真心話?」他又用力地捏住了她的手腕,仍然是像以前那樣細細的,柔軟無骨。

  「大冒險都玩過,真心話不敢說嗎?」手腕痛得失去了知覺,她仍在嘴角揚起一絲倔強的笑意。

  「難道你處心積慮,進入四海集團,就是為了偷看我一眼?」他滿是蔑視的眼神打量著她。

  「對,我現在看完了,也對你沒一點興趣了,以後井水不犯河水,我會走遠遠的,再也不見!」唐慕倔強地說。

  「我告訴你,沒有我的允許,你就必須回來繼續你的工作,不然等著法庭見,辭職信一天沒有經過我批准,你一天不准離開四海集團!」他憤怒得無以復加,說話咬緊牙關。

  「別以為你們可以為所欲為,無法無天,趕走我的,是你們;不准我走的,也是你們!」

  「明天早上八點總經理辦公室,如果你不到,就自己想一下後果。」冷冷的話語飄散在風中。

  唐慕跌坐在地板上,忍了很久的淚水終於湧出眼眶,她從來沒有感覺如此疲累,支撐得太累、太辛苦,她快要崩潰。

  待她回到酒吧去拿自己的東西時,又遭到胖經理的一番奚落,心裡更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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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5 08:12:27
第四章

  回到家中,唐唐已經睡著,她為他蓋好被子,一個人坐在窗台,點燃一根煙,任思緒飄散,微風拂過,一些前塵舊事又開始啃噬她的每一寸神經,苦澀與甜蜜,像毒藥一般。

  回想他們第一次相遇的那個晚上……

  那晚做完家教,她一個人哼著歌,踩著樹影下細碎的月光走在回家的路上,家附近的小巷,昏暗的燈光,飛蛾在那電燈泡上撲打著。

  在經過一條昏暗的巷子時,那黑暗盡頭傳來打鬥聲,這些偏僻的小巷,本來就是常發生打架鬥毆的地方,唐慕本想閉上眼睛走過去就是了,可是兩耳充斥著的慘叫聲,仍然是撩起她愛管閒事的心。

  「誰?」她鼓起勇氣,提高嗓門。

  裡面的打鬥聲停止,有手電筒的光照射出來,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意識到不妥,正想轉身快跑,可是身後一隻手一把握住她的肩膀。

  「大哥,是一個長得很正點的女生!怎樣處置啊?」

  唐慕重重地被推倒在地上,她一點點地退縮著,藉著微弱的燈光,她眼角餘光看到地上躺著一個男子,他嘴角是血,眼神有著一絲倨傲,臉上、手臂上傷痕纍纍。

  「嗅……原來是她哦。」為首的頭冒出這樣的話,她駭然一驚。

  「真沒想到她會送上門來!」幾個人色瞇瞇地望著她。

  正當那群無恥的人獰笑著將邪惡的手伸向她時,男子竟然一躍而起,踩著牆壁一個旋空翻踢倒了兩個人,最後一拳擊中為首的頭頭,一把拉起她就跑,一切如同電影快轉鏡頭一樣,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跟在他身後如風一樣奔跑。

  她永遠忘不了,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害我得罪了這一帶最無賴的混混!」

  他們肩並肩靠在小公園裡一棵凹凸不平的樹大樹幹上,氣喘吁吁,她回想著虎口逃生的一幕幕,心有餘悸。

  「你明明……為什麼任憑他們打你不還手?難道你是被虐待狂?」她踮起腳尖認真地望著他的側臉,掩飾不了她眼中戲譫的意味。

  「只有表現得低調,才能夠不惹是生非,可是你的出現,讓我前功盡棄。」他轉頭望著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唐慕感覺仝身的神經緊繃著,面前的冰塊臉讓她有些害怕。

  「說,你為什麼要自作聰明?」他仍然面不改色望著她,冷冷的質問口吻。

  「嗯?自作聰明?」她眨巴著雙眼望著他,一臉的不可思議。

  「自作聰明管我的事!」他臉上有了一絲不滿,「我的生活本來很平靜,你為什麼要多此一舉?」他的口吻蠻得咄咄逼人。

  唐慕一臉錯愕地抬起頭,鼠視他的雙眼,眨眨眼的瞬間,他那一張臉上如颱風過境般,沒有了責備她搞砸他平齡乍活的任何不滿與憤怒,取而代之竟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疑惑地望著那張臉,內心仍然倔強的想著,沒想到自己好心沒好報。

  「沒關係,反正我都瞠過無數渾水了,也不差這一群無賴了,不過……」

  他一翻身覆在她面前,她抬起頭可以看到他微微揚起的下巴,輕輕抵在她額上,她還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氣,彼此緊貼在一起的身體,她臉刷地紅了。

  「我會讓你好好補償我的。」他聲音傳來,她被夾在樹與他之間,恨不得鑽進泥土裡。

  「啊!」她驚叫一聲,低頭看著自己的校服,白襯衫、藍裙子,要是那群傢伙認出來了,她將如何是好?可是最令她恐懼的,仍然是面前這張陰晴不定的臉啊!

  察覺到她的驚叫,他微微低下頭,雙手握在她小腹兩側那校服下擺,她雖然用力抵抗著,試圖保持一點距離,卻於事無補,他伸手到她胸前,讓她動彈不得,引起她一陣恐慌,瞠目結舌之間,他輕拉起她胸前的校徽,更讓她一陣慌亂。

  「唐慕。」他輕笑著,「你以為,我會對你有意思?」

  戲譫的口吻,惡作劇股的舉止,讓她生厭,她一跺腳重重地踩在他的腳上,他抱著腳,痛得大叫,可她頭也不回地跑了。

  那晚,她很晚才回到家,爸爸、媽媽在門口焦急地等她,雖然大學畢業在即,可是她仍然是父母眼中沒長大的小孩,最後她只能推說是加長了家教時間來脫身。

  後來,她原本以為,她與他再無交集,可是陰差陽錯,他們再次命運交集。

  「溫皓西,聽說聖誕晚會你會上場給我們表演拉丁舞哦!」學校走廊,幾個女生正尾隨一個帥氣的男生快步走著,傳來清脆溫柔的聲音。

  「嗯。」冷冷的口吻作答。

  「找到舞伴了嗎?」一個女生跟上前兩步,關切的口吻。

  「有了。」仍然是冷冷的口吻。

  「是誰?」女生一改溫柔,變得有點抓狂。

  「唐慕。」

  「啊?誰叫我?」轉彎處,唐慕站穩了腳步,懷裡捧著一大疊的書,四處張望了一下,對於是誰喚她的名字一臉的疑惑。

  「是我叫你。」溫皓西從轉彎處走出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聖誕晚會,你將是我的舞伴。」

  唐慕還來不及看清楚面前的人,右手已經被一手抓起,一把將她拉到身旁,周圍的人才得以看清楚那位最令人羨慕的舞伴。

  「是你?」她掙脫他的手,指著他驚奇地叫道,她以為她會徹底地擺脫他,誰知道一個月過去,他們再次遇見,竟然是同學的身份。

  「怎麼?我們近乎四年的同學關係,你竟然不知道?」

  「我怎麼會和你這種人有關聯,還有,我才不會跟你跳舞!」她望一下四周打量的目光,下意識地拉開與他的距離。

  他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她才不要惹上這個麻煩。

  「我已經跟校董提過,你務必參加。」他在話如聖旨一般,不得違抗。

  聖誕之夜,唐慕穿上一件簡約的黑色抹胸裙,下擺側長及膝,與面前這個相識不到一個月的男子,溫皓西,在台上充斥著艷羨與妒忌的目光中,翩翮起舞。

  柔軟的舞姿,隨著音樂的節奏而變得激盪澎湃,然後又如流水般溫柔靜默,他牽著她的手,摟著她的腰,他的手溫柔地停留在她身上,然後瞬間抽離,她不知道為何能與他配合得如此美妙,燈光如流水般傾洩在他們身上,掌聲與喝采聲交織一片。

  「我希望我與你,再無交集!」晚會結束,唐慕已經換回校服,牽著自己的自行車,走得義無反顧。

  「哼,希望如此。」溫皓西跟隨她的腳步,冷冷地笑道。

  「呵,我說你,剛才跳那個拉丁舞,像個女人一樣,沒勁!」唐慕扭過頭,一邊走著,一邊望著路邊頭頂上方的路燈偷笑著,她早就想奚落他一番。

  「那麼,怎樣才叫有勁?」溫皓西握著她的腰,拉近彼此的距離,嚇得她一張臉發青。

  這時一陣叫囂聲傳來。

  「就是前面那兩個,得罪我們老大了,追!」

  「走啊!」溫皓西一把拉著她手腕,她還來不及回頭看,已經跟在他身後跑在馬路上。

  「停,停下!」她甩開他的手,雙手撐著膝蓋,「我的腿都要斷掉了!」她乾脆蹲下,再也不願意跑了。

  溫皓西走到她面前,「我背你,再不跑就死定了!」

  唐慕猶豫了一下,迅速地爬上他的背,攀在他的背上,嗅著他身上特有的味道,還有感受到他呼吸的聲音,她竟然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一定是錯覺……

  唐慕將臉蛋輕輕地貼在他背上,臉微微地紅了。

  「今天晚上,我們就住這裡吧。」

  隨著他的聲音,唐慕抬起頭,那是郊區一家破舊的小旅館,油漆斑駁的招牌在風中搖搖欲墜,她提防地搖了搖頭,「我要回家。」

  「到處都是他們的人,有地方躲一晚上已經很不錯。」

  溫皓西不顧她的猶豫,拉著她到櫃台給了錢,就踩著殘舊的樓梯上了二樓,破舊的傢俱歪歪斜斜擺放在房間裡,洗手間的燈壞了,唐慕坐在勉強感覺乾淨的床上,而他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低著頭。

  「我們該怎麼辦?」唐慕焦急地揉著膝蓋,看著窗外閃爍的路燈。

  「先給你家人打個電話報平安。」溫皓西遞給她手機,臉上是一如既往的鎮靜。

  「我們不可以報警嗎?」唐慕接過手機抬起頭望著他,小心地詢問著意見。

  「建議你最好是搬家,不,搬家也沒用,有錢最好就移民。」溫皓西冷冷一笑,起身走進洗手間。

  「爸,我……我沒事,太晚了,到綺文家過一復,你和媽媽先休息吧。」唐慕小聲地說著,掛掉了電話。

  「第一次撒謊?」

  不知何時,溫皓西挨近她身邊,那溫柔縫襁樣,讓她尖叫一聲,扔掉了他的手機退到床的另一頭。

  「洗洗睡吧,膽小鬼。」他起身到櫃子裡找出另一條浴巾扔給她。

  唐慕拿著浴巾,走進了浴室:心-忐忑不安,只想一直躲在這小小的浴室裡,直到天亮,可是聽到溫皓西催促的聲音,她只好擦乾身子,又重新穿起自己的校服,走出浴室,他已經在床上睡著了,她走到椅子旁坐下,靠在椅背上,因為太累,也睡著了。

  迷迷糊糊地,她感覺被一雙手抱起,輕輕放在柔軟的床上,忽然冰冷的唇貼在她額上,她猛然睜開眼睛,看到他正凌駕在她之上,忙掙紮起來。

  「你不知道,我迷戀你已久……」他呢哺著,濕潤的吻滑到她唇上,一陣羞澀,唐慕臉上微微發燙,只感覺到自己胸前的鈕扣被一顆一顆地解開……

  「不要……」她握著他的手制止,昏暗的燈光下,無法看清他的任何表情,可是被箝制在一副健碩男子身軀之下,那滿是迷茫的感覺讓她恐慌。

  「求你……不要……」她在他身下怯怯地哀求,眼角全是淚光,可是他不理會她的慌亂,好像被一種強烈的佔有慾支配著,瘋了般蠻橫地扯開她的衣服……

  露出她那青澀的少女嬌軀,沿著那精緻的鎖骨,到可愛的柔嫩的胸脯,平滑的小腹,溫皓西細細打量著,像是捧著最珍貴的禮物,不願褻瀆的神情。

  可是他又矛盾著的,像是情不自禁般想要完全擁有她,完全棄她的哀求與害怕於不顧,他的手溫柔拂過她凝自如脂般的乳房,愛不釋手地撫弄著。

  唐慕沉浸於那片刻的溫柔裡,竟然忘記了抗拒,看著他那緊閉的雙眼,他溫柔地吻著她,直到她的上身已經赤裸,與他光滑的裸體交疊在一起,才意識到要推開他,無力地掙扎著,可他卻再進一步伸手扯下她的裙子與內褲,並屈起她雙腿。

  「你……你想幹什麼?」唐慕連忙扯過棉被裹著自己,氣喘吁吁。

  「我會對你負責的。」溫皓西一把扯過薄被,用手張開她雙腿,她感覺下身如觸電般被強攻著,他迅速地進入她體內。

  「啊!」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讓她弓起身子,兩副軀體卻因此密切地貼在一起,他捧著她的臉,溫柔地親吻著,可她卻是感到鑽心的痛。

  得到滿足的溫皓西離開了她,呈大字躺在床上。

  唐慕縮在一邊:心有餘悸,猶豫了一下,她坐起身來,想要下床。

  「你要去哪裡?」他趴在床上,一隻手拉住了她。

  「我……我要回家了。」看著床上一片凌亂,她撿起一旁的衣服,揹著他穿上,她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鹿,不顧身上的痛楚,一心只想離開。

  「再陪陪我,好嗎?」他的手輕輕按在她的小腹上,一點點地向上移,她感受到背後一陣溫暖時,已經再一次落入他懷裡。

  他翻身到她面前,雙手握著她的腰身,臉伏在她胸前,吻上她那粉色的蓓蕾。

  她俯首,看著他忘情地合著她的乳頭,吸吮著,她溫柔地伸出手,輕輕地抱著他的腦後,接著被他一下子推倒在床上,然後再一次完全給了他……

  「其實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溫皓西抱著她,目光望向窗外很遠的地方,那魚肚白的天邊有一顆星,散發微弱的光。

  「你……怎麼會知道?」唐慕抬頭,正好迎上他的雙眼。

  「因為……在學校,其實我一直都有注意到你,如果那天晚上我們的命運不交集,或許我會一直不打擾你,你是個優秀的女生,有很好的未來等著你,可是當我與你接觸,我知道我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而我知道你喜歡我,是因為,你一直都放心地將手放在我手裡。」他嗅著她身上散發的香氣,低低地說:「你身上有一股特別的香氣。」

  「哦……那是我閒來無事,自己調的香。」被他識穿心事,她心裡悶悶的,見他轉移話題,終於不再尷尬。

  「你會調香?」

  「嗯,就是用一些香草、香精之類混合,加上一些私人發明的簡單工序,提煉出來的香水,就叫愛的香氣。」唐慕說得雙眼發亮,為自己的傑作引從為傲。

  「love香氣,它此刻正被我擁有著。」溫皓西滿足地捧著她的臉,一臉的陶醉,「做我的女朋友好嗎?」他緊握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聲問。

  「嗯。」她點點頭。

  「以後,你要像我愛你這般愛我哦!」

  「呃……那個……我怎麼知道你有多愛我?」她好奇地睜大眼睛,滿是疑惑。

  他無奈地看著她呆呆的樣子,歎了口氣,「傻瓜,盡你所能地愛就是了。」

  「嗯。」她縮了縮身子,鑽進他攬的懷裡。

  從那晚以後,多少個夜晚,她編織一個個謊言,欺騙了家人,然後被他牽著,將彼此埋進彼此的溫柔裡,然後,她瞭解更多更多的他,努力地讓他振作,讓他迷途知返,好好學習去援掌家裡的事業。

  她滿心以為自己能跟溫皓西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可是事與願違,後來的一疊錢與一封信,將她所有的夢想粉碎了。

  往事不堪回首,一滴冰涼的淚水滑落,她用手背輕輕抹去。

  「媽媽,我要和你一起睡。」不知何時,唐唐醒了過來,坐在床上雙手揉著眼睛。

  她下了窗台,回到床上,抱著兒子躺在一起。

  她永遠不會忘記,在收到那封信與那疊錢以後,她苦等他好久,然後在父母苦心規勸之下回到家裡。

  父母得知一切,以死相逼,堅決不讓女兒再見他,也不跟尋找她的溫皓西,透露任何與她有關的消息。

  之後,她大著肚子,受盡鄰居取笑與冷眼,把所有的恥辱與恨,伴著淚水吞了下去,然後在家人的關懷照顧下,生了兒子,相依為命。

  可是不管她有多恨他,她仍然是那樣的疼愛這個她與他的孩子,她痛苦無助地生下屬於他們的孩子,從看著兒子粉嫩嫩的一團不知所措,到在她的細心照顧下一點點地成長,那一點一滴,是她從未體會過的幸福與滿足,承受的再多,也在抱著兒子,親吻著兒子那一刻盡化溫柔。

  眨眼間,唐唐已經是個五歲的孩子,眉目間開始有那個人的影子,她怕……

  怕自己雖然恨他,卻忍不住因為兒子有他的影子而對他朝思暮想。

  怕兒子不只形貌、神情像他,性格也如他冷酷無情。

  怕彼此近在咫尺,怕他認出兒子,把他奪去。

  她想逃,這些年來,她第一次有如此強烈的感覺,就是逃得遠遠的,帶著兒子到一個沒有他的地方,重新開始……

  可是現實總是與理想相違背,第二天早晨很準時,唐慕出現在溫皓西的辦公室。

  溫皓西那修長的身影背對著她,看著落地玻璃窗外被朝陽染成一片紼紅的城市,身處公司二十八層高,兩個人的距離拉得如此地近,一樣的晨輝灑在兩人的臉上,有種淡淡的溫暖覆蓋了本是清涼的室內,有很多話,無法說出口,她在等著他開口。

  這麼多年來,她手機號碼一直沒換,就是等著某一天接到一個陌生來電,哪怕是一封隻字片言的簡訊也好,告訴她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可是從來沒有,他從來沒有嘗試過撥通她的電話,他把她遺忘得很徹底。

  她的心早在一天天無望的等待裡變得桔竭,直至心如死水。

  不,她有兒子,她只能對愛情淡如水,卻不允許自己心如死水,那樣對唐唐太殘忍了,她要努力地給唐唐營造一個快樂的、溫馨的氛圍,她要給他雙倍的愛,才可以讓他健康快樂地成長,成為一個優秀的人。

  「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溫皓西側過臉,在那一抹清輝中,唐慕看到他那清俊的臉,比以前更成熟、更有魅力,此刻他雙手插袋,盡管沒有正面對視,卻有股強大的氣勢讓她無法抗衡。

  這個問題,不是應該由她來問他嗎?當初她捏著那封信與那疊錢在公司門口一直等他,從早晨等到夜晚,可是他一直沒有出現,打他的電話不接,於是她義無反顧地離開。

  事隔多年,他卻反過來質問她!

  「因為我不愛你了!」她無比沉著的口吻,說出一句與她的心背道而馳的話。

  對,她騙自己,騙他,可是她不得不這樣言不由衷,因為只有欺騙才是最大的保護,已經無法再指望與他白頭到老,那麼保護與他有血緣關係的唐唐,是她最後的能做的事。

  「哼,很好。」溫皓西點點頭。

  唐慕似乎聽到他隱隱笑意的聲音,可她沒有察覺到他眉宇之間,一閃而逝的傷感,看著他嘴角一如既往那點笑意,那個她曾深深迷戀的弧度,她的心卻絕望地一陣抽搐,險些掉下淚來。

  他似乎在親手埋葬她最後的希望,她含著淚水在想。

  可是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了,不是嗎?她安慰自己。

  「我不會祝福你的。」他的語氣異常寒冷,轉過身對著她,淡淡的陽光從他身後照來,他彷彿光芒萬丈,可是卻讓人無法看到背光處掩在黑暗中,他的五官。

  只要一切都好好的,不祝福又算得了什麼?她忽然覺得他仍然是那麼孩子氣。

  這樣違心地說明白了倒好,這樣,彼此的世界就可以解脫,再沒有交集,他會娶妻生子,如願以償,而她也會獨力撫養兒子成人。

  她退一步忍痛割愛,成全多少美事?她驕傲的自尊,不允許她盲目成為別人的絆腳石。

  「今天開始,你成為我的助理秘書,每個月你仍要給我十張設計圖,直至你三年的合約期滿。」他說完一拉椅子,坐回自己的辦公桌前撥打了電話。

  「李師傅,你替我的辦公室添置一套辦公用具……是,我多了個助理秘書,沒錯,就在我的辦公室。」

  唐慕沒有拒絕的餘地,他還沒有忘記她的設計特長,還委以她重任,這讓她顯得有些侷促不安了,因為她本來不打算留下,以為說清楚了可以走得乾脆利落,可是沒想到她費盡心思一個早上,卻弄巧成拙,竟要留在他眼皮底下做事,教她情何以堪!

  可是,他真的是對她以禮相待,這真的讓她跌破眼鏡,曾經蠻橫霸道如他,曾經不近人情如他,竟然一反常態,讓她瞠目結舌。

  連帶人來配置辦公用具的李師傅都迷惑不解,一邊奇怪地偷偷觀察與他印象中格格不入的老總好幾次,一邊急急忙忙地指使著小徒弟迅速做事。

  溫皓西從一旁的檔案櫃裡,翻出厚厚的一大疊檔案放到她面前,讓她分類好然後打進電腦,當他轉身離開時,她察覺到他聳聳肩,像是在笑。

  開什麼玩笑,惡作劇嗎?她心裡疑惑著,不情不願地翻開檔案,指尖在鍵盤上打字。

  唐慕想起曾經為了讓他順利考好成績,讓他解了整整一本厚厚的數學題目,現在他不會是在公報私仇吧?算了,既然是工作,她會安分完成,只要合約期滿,她就可以爭取不違約離開,同時得到她的自由,況且她也需要錢,助理秘書的工資應該比之前要高一些,她滿懷希望的想著。

  她甩甩因打字而酸了的手,猛然抬頭,看到溫皓西正怔怔地望著自己,他的眼神仍是那麼銳利,讓她羞澀地低下頭,而她卻不知道,那受驚的小鹿般的眼神,仍深深地撼動溫皓西。

  她沒有想到當助理秘書還有這樣的特殊情況,在臨下班前開一個臨時的短會,她竟選要給溫皓西做會議記錄!

  不時地望一眼手錶,唐慕焦急地望望窗外的天色,已經放學二十分鐘了,據她所知,安卓文晚上好像是有一個很重要的約會,難得他想通了,願意放開她的手,去為自己的幸福著想,所以她不能打擾他,現在的她正受制於溫皓西,而她也找不到第二個人去接唐唐,一時之間心亂如麻。

  他果然是冤家對頭,淨是折磨她。

  好不容易散會,等開會人員三三兩兩地離開後,她忙亂地把資料整理好,匆匆忙忙轉身要走。

  「這麼急著回去侍候你愛的人……還是到酒吧做啤酒妹?」猝不及防溫皓西的聲音響起,有些陰陽怪氣,手摟著她肩膀,力道顯得有點大。

  「已經是下班時間,要你管?」唐慕甩開他的懷抱,指尖撥一下瀏海滑落的髮絲,快步向門外走去。

  「沒想到過去這麼多年,你的脾氣可一點都沒變,強!」他尾隨在她身後,沒有善罷干休的意思。

  「我倒是沒想到你比以前更自以為是了!」她不甘示弱,回他一句,然後一閃身走進打開的電梯門。

  「可是有人喜歡……不,深深愛過那個自以為是的人,我這就百思不得其解了?」他也擠進電梯,站在唐慕身旁,不知為什麼,只有兩個人的窄小空間裡,他覺得她更瘦小了,一絲憐香惜玉的感覺油然而生,可是那種感覺還是不夠刺激她來得有趣。」

  她的眼緊盯著正在跑的樓層燈,嘴裡唸唸有詞,已經是視他於無物了。

  「我說,你老公等一下會過來接你嗎?」溫皓西背靠著電梯牆,望著她那精緻的側臉好奇地問她。

  當然他希望那個答案是否定的,盡管她已經結婚生子,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兩人獨處時,那種在一起的感覺一直沒有變,就像是……她仍然屬於他!

  雖然他承認問那樣一個有夠白癡的問題,有些自虐傾向,簡直是搬一塊大石頭砸自己的腳。

  「嗯。」果然不出他所料,她轉過臉望著他,微笑著點點頭,一臉幸福的模樣回答他說:「當然會來啊。」

  「很好。」他點點頭,雙手環胸,竟然感覺到心彷彿被針刺了幾下,可是更讓他想要吐血的是,她後來補充的內容。

  「他要接我到超市買菜,然後接兒子,回家一起做飯吃。」

  唐慕仍然眉飛色舞,津津樂道,讓他恨不得掐死她!

  難道你連一個謊言都不會講嗎?你現在是在深深地傷害你的舊戀人啊!你有沒有為他著想過?溫皓西的心開始糾結,開始隱隱作痛,開始滴血。

  這個笨女人,令他心裡的那種溫存開始蕩然無存,剩得只是麻木、寒冷,還有恨。

  可是溫皓西完全不知道,雖然咫尺之遙,唐慕的心裡卻是哭笑不得,自己仍然未婚,連兒子都是他的,他竟然會問這樣一個白癡問題,是不是腦子裡哪根筋短路了?可是那樣回答他可以讓他閉嘴,自己也樂得耳根清靜,不失為一件美事,活該他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一想到這裡,又想像到他盡管西裝革履,文質彬彬,但卻與咬牙切齒、怒發衝冠的神情格格不入時,她忍不住輕輕地笑兩聲,不過馬上就收斂了,因為他已經不再愛她,她再也沒有那分驕傲了,而他也不會再在乎的。

  她竟敢在偷笑!溫皓西站在她身邊正恨不得咬舌自盡,以洩自己的失言之憤,她竟煞敢笑!不給她點顏色看看,溫皓西這名字還能在這商界叱吒風雲嗎?

  他轉身握著她雙肩,一把扳過她的身體重重地推到一旁,俯首就要吻下去……

  「叮!」電梯門緩緩打開。

  她的眼睛瞄到門外那一張張詫異的臉,而溫皓西的唇在離她的唇還有一厘米的那瞬間,像是被人點穴了一般,在眾人的目光壓力下,鬆開了她。

  唐慕紅著一張臉,落荒而逃,只留給他一陣熟悉的餘香,溫皓西心想都不愛了,還留戀著那陣香氣幹什麼?

  無視那一張張前一秒仍掛著驚呆表情,但瞬間全變臉然後禮貌地向他頻頻點頭致意的臉,快步向停車場走去。

  只顧著與唐慕星球大戰,他幾乎忘記與艾玲有約,好險!

  可是當她的身影消失在落日的余輝中,他忽然又感覺異常寂寞。

  祝福她?他真的有那麼偉大了嗎?

  報復她?他真的可以忍心對她下毒手嗎?那麼……把已身為有夫之婦的她留在身邊,自己又是何種居心?

  難道真的只為像學生時代那樣,在工作忙得焦頭爛額之餘,一抬頭便可以看看她的臉,不管她是面無表情,還是嘴角帶笑?只為看看她對著他時的面無表情,和她想起丈夫兒子時的幸福笑容?

  那男人接她回家的速度可真有夠快的,他把車子開出大門,就不見她的蹤影,他猛踩油門,他在下班尖峰期的繁華街市玩起了極限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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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5 08:12:50
第五章

  溫皓西開著那輛耀眼的跑車,將一輛狂妄自大的賓士遠遠地甩在車身後,又角逐另一輛不自量力的邁巴赫,然後一個大轉彎拐進另一條街道,夕陽西下,一抹餘輝打在車身上反射一抹刺眼的光。

  眼角餘光中看到身後一個小小的身影,可是那張小臉,他認得清清楚楚,還有隨之而來是,他百分百肯定的一個事實,唐慕的寶貝兒子迷路了!

  此刻她是什麼心情?焦灼、恐懼、抓狂?還是夫妻倆根本還不知道?一想到她已經結婚的事實,他又恨不得一走了之,可是內心卻生出一絲柔軟來,他放緩了車速,靠邊停下了車子。

  「嗨!」小男孩定到車窗旁的位置時,溫皓西跟他打了個招呼,用很輕鬆自然的語氣。

  唐唐頭髮被汗沾濕了,校服上有好幾個髒兮兮的手印,看來是打過一場架來著,原本白色的小球鞋此刻也變成了髒兮兮的,外套跟書包鬆鬆垮垮地掛在他身上,帥帥的小孩此刻像個小乞丐。

  「叔叔……你叫我?」唐唐站穩腳,好奇地打量著面前開著超級漂亮車子的帥氣男人。

  「不叫你叫鬼啊?」要知道這小鬼周圍除了他還是他。

  「叔叔迷路了?」小男孩站在原地,面對這個沒禮貌的大男人的,是難能可貴的大度。

  坐在車子裡的溫皓西,他真的氣不打一處來,簡直拿面前的小鬼無可奈何,明明是他在迷路,他竟然反問關心他的成年路人甲。

  「你是唐慕的兒子?」他雙手環胸,挑高眉頭質問他,用這個來攀談套近,可能可以不那麼見外。

  「嗯。」小鬼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你怎麼知道?」

  「上車,我慢慢告訴你。」他一把推開了車門,示意他上車。

  唐唐雙腳似乎是要想走近,但又猶豫了一下,停住了,「媽媽說不要上陌生人的車。」

  「該死,我是她的頂頭上司,她在我眼皮底下做事,一天共處時間超過八小時,比你跟你家任何一個人待的時間都要長,怎麼會是陌生人呢?你這小鬼,懂不懂道理啊?」他顯得有點不耐煩了,「一個男人婆婆媽媽怎麼回事?」

  「叔叔,你打個電話給我媽媽,要是她說可以,我就上你的車。」

  小鬼頭好像完全對那些不文明用語不感冒,完全把小鬼這類的字眼給過濾掉,看得出唐慕挺著重於孩子的品德教育。

  「唔……行!」溫皓西掏出手機,撥通了唐慕的電話,響了好久,卻沒有人接,奇怪,他百思不得其解。

  「叔叔讓我看看是不是媽媽的手機號碼,如果是,我就可以讓你送我回家。」

  溫皓西忽然有些佩服他小小年紀,腦子這麼聰明,竟然想出這樣的兩全之策,便將手機遞給了他。

  「是媽媽的手機號碼。」

  他認真地看了一下,抬起頭開心地沖他一笑,那笑容,跟唐慕的笑有幾分相像,他心中輕輕地悸動了一下,那是他朝思暮想的笑容:心頭泛起一絲苦澀,可是那笑容卻永遠不屬於他了。

  車子比先前開得平穩了許多,溫皓西幫他繫好了安全帶,他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

  「喂,挨了幾個人打?」停紅綠燈的時候,溫皓西望一眼他,將被他媽媽刺激到,仍未完全消除的怒氣轉移到他身上發洩。

  「是我打他們,三個,還有,我不叫喂,我叫唐唐。」小鬼頭是百分百的氣定種閒,一點都不遜色於他媽媽,擠成一團的書包此刻可憐兮兮地躺在一旁。

  「唐唐,小名嗎?」他又望他一眼。

  「全名。」小鬼頭惜字如金。

  「噢。」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唐慕嫁了個姓唐的,果然像以前那樣少根筋,他把頭一扭,「為什麼要打架啊?」

  「人在江湖,生不如死啊!」唐唐搖搖頭,仍然專注前方,好像他才是司機的樣子。

  溫皓西忍不住想笑,可還是努力克制住,糾正他:「咳,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他好像很意外,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望著握著方向盤的溫皓西,「可能是我記錯了。」唐唐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讀幾年級了?」溫皓西越發對他感興趣了,那種好奇心不亞於他母親。

  「幼稚園。」唐唐有點無奈地攤開雙手,「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跟那群小鬼待在一起,可是真的沒辦法。」

  「欺,你很自太耶。」盡管他的動作是那麼的老成,可是那種童真是無法掩藏的,他一舉手,一投足,每一個表情,流露的都是天真無邪。

  「爹地有時候也是這樣說我的。」他無奈地托著下巴望向窗外,一副委屈萬狀的樣子。

  可是此刻輪到溫皓西心裡不舒服了,爹地爹地,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真想拎起他扔出車窗外,然後將他橫掃到火星去。

  「叔叔,你跟我媽媽很熟嗎?」這小鬼沒察覺到他心情正十分不爽,竟然還敢提那個背叛他的女人,他真是不知死活!

  「不熟。」開始輪到他態度冷淡,惜字如金。

  「她工作辛苦嗎?」小鬼竟然很正經八百,好像在跟他做調查。

  「辛不辛苦又怎樣,你給她錢花喔?」他沒好氣地回答他,一個大轉彎。

  「我暫時沒錢。」他很窘迫地抓抓皺巴巴的褲腿,很無奈的樣子。

  「那就閉嘴。」他把車開進一個分岔口。

  「叔叔,回家不是走這條路。」那雙天真無邪的眼睛望著他,手指頭指向另一個路口。

  果然人小鬼大,看來他並不是迷路,而是打算一個人走路回家。

  「你認得路回家?」他試探性地一問。

  「我記一次就認得了,本來我想坐公車回家的,可是我沒有錢……」他低下頭,長長的睫毛是那麼的好看。

  「笨蛋!打起精神,叔叔現在帶你去買衣服,等會再送你回家。」溫皓西無奈地摸摸他的小腦袋,忽然心頭升起一陣異樣的溫暖。

  「反正今天晚上都是要受媽媽責備了,沒有關係。」小小的年紀,可是卻是很成熟、很有想法,溫皓西真的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

  「叔叔有辦法讓你不用挨罵,放心好了。」他的手仍然停留在他小腦袋上,短短的、柔軟的頭髮,麻麻地觸著他的手掌,讓他覺得很好玩。

  「我不喜歡別人摸我的頭,可是叔叔,你摸沒關係。」他低著頭輕輕地說。

  他真的險些沒被他的話給驚呆,有一種獲得恩准般的受寵若驚,有一絲難以雷喻的喜不自禁,他真的快要被這小鬼給折服了。

  車子在他平時經常光顧的商場外停下,他牽著唐唐的手往商場走去,可能在他們覺得只是很平常的關係,可是在人來人往的路人看來,這儼然是一對父子。

  一樣的濃眉大眼,一樣的勻稱體型,連臉上的神態,再到舉手投足都如出一轍,因為一大一小兩個人實在是太帥了,引得周圍頻頻側目。

  他牽著唐唐柔軟的小手,不知為何:心頭就是蕩漾著一種柔軟的感覺,這種感覺他從未體驗過,說不出道不明的溫馨、貼心、舒服,而唐唐也乖乖地將手放在他掌心,由他握著,神態自若地不理會周圍打量他們的目光。

  「溫先生,歡迎光臨!」售貨員小姐禮貌地向溫皓西打招呼,畢竟他是VIP會員,店裡的座上賓,她們的上帝,自然不敢怠慢。

  「給這小子挑兩套衣服,最重要是柔軟舒適。」溫皓西簡單地交待著,雖然他帶領著一家跨國服飾公司,可是他真的不大懂怎樣給小鬼挑衣服。

  「好的,溫先生,請稍等。」售貨員小姐夫步向童裝區走去。

  「喲,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溫總!」

  一個嬌柔的聲音傳來,未見其人,先聽其聲,隨著高跟鞋的腳步,唐唐看到一個化著濃妝,花枝招展的女人款款而來,他的手還握在溫皓西手裡,而他沒有鬆開自己的意思。

  「怎麼,艾小姐今天沒過來嗎?」女人眼裡只有溫皓西,四下環顧,才將最後的視線落在唐唐身上,頓時有些花顏失色。

  「阿姨好。」唐唐禮貌地點點頭,良好的家教讓溫皓西臉上增光。

  「溫總,這位是……」她可不敢明說,因為這小孩子跟她的熟客溫皓西,簡直是一個模子給刻出來的。

  「朋友的兒子,這次來是給他買兩套衣服。」溫皓西文質彬彬,回答得不失偏頗。

  「我還以為……嗅!」女人連忙摀任嘴,她不敢多言。

  四海集團總經理,素來冷面腹窯,揮金如土,她可不想出言不慎得罪這麼一個金主。

  唐唐換了衣服,又將髒兮兮的校服打包好,穿著西裝的兩個帥哥,引得旁人紛紛側目。

  溫皓西結了帳,又牽著唐唐走出了商場,只留下那個老闆娘喃喃自語。

  怎麼可能,明明他們倆就是一個模子出來的,怎麼可能是什麼朋友的兒子,可是又不對啊,他還沒結婚,怎麼跑出這麼大一個兒子來?

  最後一抹落日的余輝終於隱去,天色有些昏暗了,市區亮起閃爍的霓虹燈,大街上車水馬龍,繁華一片。

  「要不要先去吃飯?」溫皓西建議。

  「不要,媽媽會擔心了,快點回家好嗎?」穿上西裝,打著一個小領結的唐唐超級帥氣,可是小臉上卻佈滿了擔憂,小小的眉頭都扭成一團,煞是可愛。

  「好,馬上回家。」他發動車子,開往市郊的路上。

  他真的開始隱隱約約感覺到唐慕的心情,加速送他回到了家裡。

  房子裡黑壓壓的,燈還沒亮,唐唐從小書包掏出鑰匙將家門打開,亮了燈,唐唐皺著一張臉,小臉上全是擔憂。

  看來這個儼然大人模樣的小孩,只懂得為一個人擔心,就是他媽媽。

  「我先打個電話給媽媽。」唐唐拿起了話筒,手指頭按下那熟悉的號碼。

  是那串號碼,那串熟悉的號碼,這些年一直保存在他手機裡,可是他卻一次都沒有撥打過。

  在她開始消失的那幾天,他打過去都是她爸爸接的電話,罵得他狗血淋頭,後來他心淡了,夜夜買醉,都不願意再去放下面子試著主動聯繫一下她,他不覺為自己啼笑皆非。

  「還是沒有接……難道沒有帶手機?老是丟三落四的,真讓人擔心。」唐唐握著話筒搖著小腦袋自言自語。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臉色蒼白如一片薄紙般的唐慕,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走進屋來,一見到唐唐便瘋了一樣衝上來抱緊了他。

  屋子瑞安靜得出奇,好像空氣都凝固了,冷到冰點。

  「媽媽,你沒事吧?」唐唐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小心翼翼地讓人不忍心責備。

  「沒事,沒事。」唐慕鬆開了他,奇怪地望著他身上的裝束。

  「是溫叔叔買給我的。」唐唐手指著一旁的溫皓西。

  「你帶我兒子去哪裡了?你不知道我會擔心嗎?」唐慕聲音帶著一絲哭腔,有點喑啞。

  看著她這個樣子,溫皓西頓時不知所措。

  「不是溫叔叔,是唐唐不聽媽媽的話,自己一個人回家,是溫叔叔送我回來的……」

  小騰連忙握住那怒氣沖天的媽媽的手,主動承擔了責任。

  溫皓西不發一言,只是指尖輕撫了一下額角。

  「你……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回家,我不是讓你等我嗎?」

  「可是媽媽的手機一直沒人接,放學的時候,他們偷偷拉我出去打架了,我以為媽媽不要我了,哇……」唐唐委屈地大哭起來。

  「你還打架?你什麼時候學會打架了?媽媽教你的都學哪裡去了?」唐慕失去理智,握著兒子弱小的肩膀搖晃著,聲嘶力竭。

  「好了,唐唐還沒吃飯,我先帶他去吃點東西,你也累了,休息一會。」溫皓西真的不想繼續看著這對可憐的母子倆上演家庭慘劇了,連忙插話平息。

  「我的兒子,不用你……」唐慕生氣地把矛頭轉向他,忽然想起兒子他也有份,那一刻,她匆然啞口無言。

  「我撿到的,他也算我的。」溫皓西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竟然也可以很有氣勢。

  「好吧,我也想靜一靜。」她出乎意料的平靜,她擺擺手,癱坐在沙發上。

  溫皓西拉著唐唐走出了家門。

  「我擔心媽媽。」唐唐囁嚅著,跟在溫皓西身後。

  「沒事的。」他還想安慰唐唐說他媽媽的生命力很強,不會那麼容易崩潰的,可還是止住了,想起剛才她進門那瞬間,真的嚇得他夠嗆!

  溫皓西帶著唐唐吃過飯,又帶他到商場買了很多玩具,溫皓西忽然很羨慕小孩子可以很容易就滿足、快樂。

  回到唐慕家門前時,唐唐又怔了一下,一張小臉又流露不安。

  「不用怕,媽媽的氣應該消了。」他伸手摸摸他的腦袋,牽他進屋子裡。

  聽到開門的聲音,唐慕睜開雙眼,從沙發上坐正了身子。

  溫皓西推一下唐唐的背,他乖乖地投入他媽媽懷裡。

  「謝謝你。」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先開了口。

  「媽媽,我要洗澡、睡覺了。」唐唐打著呵欠。

  「欸,你可是男生耶,怎麼可以讓女生給你洗澡,不害羞啊你!」溫皓西一把抱起他,讓唐唐指路,往浴室方向走。

  柔和的橙色燈光,溫暖的水花叫濺,小小的浴室裡充滿的是歡笑的聲音,唐慕抱著雙臂倚在門口望著這一切,臉上漾起微微的笑意。

  溫皓西幫唐唐擦乾身子,穿上衣裳,將他交給唐慕,然後穿上自己的外套向門外走。

  「叔叔……」唐唐掙脫媽媽的懷抱跑到門口,朝著拉開車門的溫皓西喊著:「你還會來和我玩嗎?」

  「當然會。」溫皓西做了一個OK的手勢,鑽進了車子裡。

  怎麼會自作多情留下來給她的兒子洗澡?要是她的男人回來看到這一切,教她怎麼辦?他的腦子真的是壞掉了,一路上他不停地責備自己,可是沒想到的是,他回到家裡,竟然是這樣一幕!

  那張面孔他記得清清楚楚的,那個男人的面孔,竟然出現在他最寵愛的妹妹身邊,清俊爾雅,風流倜儻。

  搞什麼鬼?

  他與那男人輕輕點頭算是問候,然後迅速將他那溫柔地坐在那男人身邊的妹妹一把拉到露台上,順手拉上了門。

  「哥,你幹嘛拉我來這裡,冷啊!」室外的溫度低了好多,溫倩碧不滿地抱著雙臂,跺著腳抱怨她哥哥。

  「那男人是誰?」溫皓西幾乎是要吼了出來。

  「我的好朋友啊。」一提起他,溫倩碧一臉的幸福。

  「你的男朋友?」他壓低聲音,期待著溫倩碧給他否定的答案。

  「哥不要那麼大聲好不好?」溫倩碧一把拉著他衣袖,「現在還沒確定關係.可是將來大概是……」

  「你有毛病啊!他是有婦之夫,你湊什麼熱鬧,沒男人了嗎?」溫皓西沒等妹妹講完已經開始大吼,這倒是嚇了溫倩碧一大跳。

  從小到大,這個盡管是對人經常冷漠沉鬱,讓人捉摸不透的哥哥,對她可都是極盡溫柔的,這樣吼她,還是第一次,她生氣地一把推開他,推開門奪門而去,然後屋子裡傳來關切的私語……

  溫皓西雙手叉著腰,望著樓下閃爍的燈光沉悶不已。

  「慕,我為了你傷害身邊最親的人了,你真的很厲害!」溫皓西點燃一根煙,望著淒冷月色,嘴角一絲憂傷的笑。

  「你們不用管我,我要一個人靜一靜!」此時的溫倩碧待在房間裡對著敲門聲喊了一句,然後趴在床上抽泣。

  「倩碧,那我先回去了。」安卓文望著露台上的溫皓西,疑惑著這兄妹倆發生了什麼事。

  「嗯,對不起。」她對著門口輕輕說了句,傷心地趴回床上。

  哥哥竟然吼自己,還罵自己有毛病,難道自己遇到喜歡的人,想爭取幸福的權利都沒有嗎?

  哥哥到底怎麼了,自從後媽獨掌大權,他們兄妹倆就一直相依為命,互相照顧,他是她最親的家人,為什麼要阻止自己得到幸福?

  他不是應該祝福與鼓勵的嗎?

  可是卻是截然相反的惡劣態度……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氣,想到傷心處,她忍不住哭得更厲害了。

  有婦之夫?溫倩碧哭得氣結,忽然想起哥哥話語中夾帶著的內容?

  「噗哧」,她趴在床上,臉埋在枕頭裡,忍不住大笑,「他以為安卓文是唐慕的老公!」

  溫倩碧又是笑又是哭,雙手狠狠地砸向枕頭,「笨蛋,笨蛋,我有一個笨蛋哥哥,真是笨死了!」

  溫倩碧抹去淚痕走出了房間,看到哥哥還在露台望月興歎,她忍不住抱腹大笑,笑了一會後,才走到露台,站在哥哥面前,默不作聲怒視他。

  溫皓西顯然被嚇到了,妹妹還是第一次用這樣的眼神望著他呢。

  「哥哥,你那些什麼全球經濟鉅子、企業家傑出代表之類響噹噹的榮譽稱號,真的是浪得虛名!」

  「我承認我對你是凶了點,可是你也不用這樣攻擊我吧。」溫皓西一臉無奈地望著她。

  「安卓文是有婦之夫,是誰告訴你的?誰告訴你的?」溫倩碧用手指戳著溫皓西的胸口大聲質問。

  「那是事實。」他掉過頭,回想起商場那一幕,還有唐慕跟他的坦白,黯然神傷。

  「他還是單身,他不是唐慕的老公,唐慕是單親媽媽好不好!」溫倩碧嚴正聲明。

  「什麼?」溫皓西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一絲清甜掠過心頭,陰霾散盡,彷彿雲開見月明,回過頭,激動不已地望著妹妹的臉,雙手激動得有些不知所措,最後握著妹妹雙肩,很不容易才傳來一句:「你說的……是真的?」

  「嗯。」溫倩碧認真地點點頭,將事情大概跟溫皓西講了一遍。

  她第一次看到這個嚴肅出名的哥哥,竟然變得像個小孩子那般眉開眼笑,手舞足蹈。

  看來哥哥這次是真的墜入情網了!可惜未來好像荊棘滿佈啊,要應付刁鑽難纏的後媽,要應付城府極深的艾玲,還有要打開冷若冰霜的唐慕那顆心。

  哥哥,妹妹我只能精神上默默支持你了!

  「我先給唐慕打個電話。」溫皓西掏出手機,恨不得立即拆穿唐慕對他撒的謊,反正不管發生什麼,他可是鐵了心,要追回她了,

  「不行,大概她現在已經睡覺了,不能打擾她睡覺。」溫皓西拿著手機,皺著眉頭掂量了一下,突然看到手機跳出的幾十個未接來電,艾玲、艾玲、艾玲……全是艾玲,他露出失望的眼神。

  喜歡的唐慕在最無助的時候,都沒有找過他;可是不喜歡的艾玲,卻打來無數讓他不想接聽的電話,讓他有點百思不得其解。

  陪伴著唐唐的時候,他已經看到艾玲第一個未接來電時,就設置了語音留言,因為就算唐唐是唐慕與別人的兒子,唐慕也不會在他必中大打折扣,在他心中的位置也比這個他不愛的戀人還高分。

  他一定會努力打動唐慕,並把她的孩子當作自己的孩子,不管路上會碰到多少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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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5 08:13:21
第六章

  辦公室門輕輕推開,唐慕走了進來。

  她穿著很合身的職業套裝,全身散發著知性氣息,對溫皓西禮貌地一笑,然後才看到桌面上一大束花,散發著馥郁的香氣,飄散在整個辦公室的空氣中。

  她走到桌前一把捧起了花,奇怪地望著溫皓西。

  「我送你的花,喜歡嗎?」他捧起咖啡剛喝下一口,微笑著望她。

  她真感覺有點受寵若驚,可是之前已經說得夠清楚了,為什麼他還是這樣不死心呢?她將花送回他桌面上,輕輕地說了句:「不要。」

  想要再和他在一起的慾望,真的淡之又淡,過去如塵封股,雖然偶爾回味,卻是苦澀多於甜蜜,如今過去多年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中間的溝壑更深了,而她也是有心無力。

  溫皓西沒有多說什麼,將花插進花瓶,放在桌上,讓整個辦公室顯得一片生機。

  辦公室裡敲擊鍵盤的聲音,與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但也是出落得安靜,這時,辦公室門再度被推開。

  「皓西,為什麼她會在這裡?」艾玲質問的聲音明顯地壓抑了所有的怒氣。

  「是我安排她到這裡的。」溫皓西停下手中的工作,用很平緩的語氣慢條斯理回答她,看著唐慕仍對著電腦忙自己的工作,將一切置之度外,心裡很是不爽,於是心生一計。

  「艾玲,我們都要舉行婚禮了,很快我的人跟我的心都是你的,現在你吃什麼乾醋呢?」

  沒有什麼比用這個方法更能試探唐慕的心,為了加強效果,他還故意摟住艾玲身著薄紗料的纖細腰,可是他的目光,卻絲毫沒有離開唐慕臉上半秒鐘,因為那上面會有他等待的結果,哪怕是一閃即逝,他也能捕捉。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她仍然是那麼沉默與淡定,沒有流露一絲一毫的痕跡。

  而艾玲聽他這麼一說,反而有點有恃無恐,那些怒氣一下子消失無蹤,整個人像一條附膩的水蛇般反摟住溫皓西,輕啄他的唇。

  「我們的婚期一拖再拖,人家都傷心死廠,什麼時候辦婚禮?我們好好計劃一下好不好?」艾玲纏著溫皓西,臉上滿是甜蜜。

  而唐慕仍然目不側視地專注自己的工作,那一幕盡收溫皓西眼底。

  溫皓西看不到她心裡有多難過,五年的時間,唐慕就早把自己打造成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女強人,不需要別人心疼,也不需要別人珍惜,所有的心酸、委屈全部吞入心裡。

  看著她不為所動,溫皓西冷冷地推開了艾玲。

  艾玲的囂張氣焰一下子被打到了谷底,就算她是傻子,也知道她是被溫皓西利用演了一齣戲,而且是專門演給那個唐慕看。

  「溫皓西,我總算看清楚你了。」艾玲幾欲抓狂,從小到大還沒有人這樣掃她的面子。

  「我就是要讓你看清楚我。」溫皓西漠然地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站著,因為唐慕的冰冷氣息刺激到了他。

  不知為什麼,他心裡發寒,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刺激到他,可是那麼柔弱的一個她,竟然用她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和不為所動的心,嚴重地刺激到了他!

  他承認他真的敗給她了!五年來,他每分每秒,都在做她的愛情傀儡,一個人獨自品嚐她走後留下的愛情餘毒,並甘之如飴,他的心每時每刻都在為她而跳動,而她,竟然對他無動於衷!

  他承認自己已經徹頭徹尾地打了個敗仗!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艾玲聲音帶著激動,人快要崩潰了。

  「我對女人……」視線緩緩地移到唐慕的臉上,他的笑帶著一絲苦澀,「真的很失望。」

  「為什麼?那她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艾玲踩著細高跟鞋走到唐慕的辦公桌前,一把抓著她的手腕拉起她來,步步逼問。

  「因為我愛她!」溫皓西回答得乾脆利落,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他如此堅定的一句話,讓唐慕與艾玲都不約而同地望向他。

  「憑什麼?」艾玲重重地甩開唐慕的手腕,眼神如利箭般盯住溫皓西的臉,陰陽怪氣北川:「你不是跟我訂婚了嗎?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我們解除婚約吧!」溫皓西語氣裡沒有一絲感情,讓人生怕,因為苦澀縈繞於他的心頭,他也早已無法自持。

  唐慕那樣冷漠對他,他竟然還可以說出愛她這樣的話,真的是自找苦吃!

  「一句對不起都沒有嗎?」艾玲傷心欲絕地望著他。

  「我沒有對不起你,所有都是你自作主張,既然你喜歡利用我後媽來控制我,我只好陪你演戲。」

  對啊,他現在才知道心中早已不能容下第二個人,他曾經以為,隨便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算了,反正唐慕都不在,愛與不愛都無所謂了,把家族生意放在首位,可當她再次出現在他生命裡,他才發現,他的心只能有她一個,即使她嫁作他人婦,為他人生子。

  「可是那次,我們真的有發生關係啊!」艾玲死心不息,也將他重重地拖回現實。

  「我最討厭那種自作聰明的人,你大概不知道後來我讓人去調查清楚了,我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非說要負責任,那麼我給你開張支票,從此我們一筆勾消。」溫皓西拿出了支票本。

  唐慕的心隱隱作痛,他就是用這樣的方式,來跟與他有感情的人作了結嗎?太可怕了!

  「啊!」一聲尖叫,唐慕摀任耳朵閉上雙眼,然後用很冰冷的口吻對溫皓西說了一句:「溫皓西,你無恥!」

  唐慕看著那樣的歷史重演,盡管不是重複在她身上,卻一樣的氣憤與恐懼,她一把抓起包包,跌跌撞撞地走出了辦公室,她的激烈反應使得艾玲不明白她是急麼一回事?

  他坐在自己的旋轉椅上,手撫著額頭:心裡沉重地一陣疼痛,為什麼她可以對他愛上另一個人毫不在乎,卻因他對艾玲的決絕產生這樣的過激反應?他百思不得其解。

  唐慕一個人在街上恍惚地走著,前塵往事如潮水般翻滾向她湧來,她對他,是那般澡愛過,佔據她青春的全部。

  她所有單純熱烈的愛戀,都澆灌在他身上了,可是他卻那樣殘忍地傷害了她!

  整天她粒米未進,坐在幼稚園門口的小花圃旁,等唐唐放學接他回家,而她不知道的是,溫皓西一直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守著她。

  難道她在他之後深愛過一個人,那個人傷害她,然後拋棄她?不然為什麼她在辦公室有那樣一幕過激反應?他真的無法理解。

  這五年時間,到底在她身上發生過什麼?她的臉已經沒有那種天真爛漫的嫵媚,而是被淡淡的憂傷代替,看著她收斂起憂傷的神情,假裝快樂,微笑地牽著兒子走過人來人往的街道,買菜,坐公車回家,他一步不離,再多重要的公事,都不及跟隨她來得重要。

  他坐在她家門外,透過窗戶看著她安頓好唐唐,然後換了衣服往酒吧趕,他一直跟住她身後,卻始終不敢走近她……

  不能再刺激她了,不能再傷害她的心了,他坐在車子裡暗暗告誡自己,他也沒有進酒吧,只在門外候著,然後看著她安全地回家。

  或許以後就這樣默默地守護著就好,他是這樣打算的,不遠不近地,才能維持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不困擾她、不驚動她,有什麼事比看著心愛的人平靜生活更重要?過去的自己太自私,為什麼就執著於擁有,然後一次又一次無心地傷害了她?

  可是這一晚的唐慕,沒有努力去推售啤酒,只是一個人坐在一個角落,喝下一杯又一杯啤酒,連胖經理一開頭還表現出不滿,後來看著她那副落寞的樣子也不敢惹她,任由她工作時間獨自買醉。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從看到他對艾玲的態度那一刻開始,她的心就無法停止的疼痛,她以為自己可以平靜,可以雲淡風輕,可是當一切真實舖天蓋地而來,她才感覺自己仍然痛得無以復加,她目光迷離,尋找著手機的通訊錄,試圖從中找出一個能溫暖她的人,最後撥通了安卓文的手機,只有他了,這些年在身邊不離不棄的人,也只有他了。

  「卓文,你在哪裡?」唐慕像個無助的小女孩,任由大顆的淚水滑下臉頰,滑到她抿著的嘴角裡,嘗到苦澀的滋味。

  「慕,怎麼了?我跟倩碧在一起……」電話那頭,是安卓文擔心的口吻。

  「對,你是倩碧的了……我不該打擾你。」她舉起手背抹掉腮幫上的眼淚,「好好愛她,不要離開她。」她掛掉了電話。

  為什麼?她好像是……還愛著,留戀著,並沒有真正的放下。

  「溫皓西,你贏了,我還愛你……」她的淚水又湧了出來,「可是,你也不屬於我了!」

  她又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桌面上散亂著七零八落的酒瓶,她已經開始有了沉沉的醉意。

  不醉無歸!她要把自己灌醉,不讓自己想那麼多,特別是這樣寒冷而孤獨的夜晚。

  可是……怎樣才可以讓自己真正地脫胎換骨?她心中很清楚,她只有兒子了,不要奢望愛情,不要依賴愛情,這樣才可以遠離痛苦,她站起身來,目光迷離,眼前一片昏暗,來來往往的人,無法給她溫存,她要回到兒子身邊!

  她搖晃著的腳步向休息室走去……

  「小唐啊,這是你這個月的底薪加提成,業績不錯,繼續努力啊!」胖經理滿臉橫肉,笑咪咪地打量著她,將手中一疊鈔票遞到她手裡。

  「謝謝。」她冷淡地將錢放進包包裡,披上了風衣。

  「小唐,其實你應該知道,我很喜歡你吧。」揹著他,卻聽到他說出很不合時宜的話,她只好假裝沒聽見,拿起包包準備轉身離開。

  「我是真的喜歡你,陪我一晚上怎麼樣?你要錢我可以給你!」胖經理如餓虎撲食般攔住她的去路,一臉饑渴之狀。

  「我不要,讓我走……」唐慕與他僵持著,偷偷拿出手機胡亂撥通了一個電話,她已經快要沒有力氣,那一通電話,是她最後的求救訊號……

  「讓我走……」一陣頭痛欲裂.她雙手撐在桌面上,已經沒有力氣保護自己。

  「小唐,我可以包養你,你就不用那麼辛苦出來工作了,而且你也知道,像我這樣的男人,一定可以給你全部的滿足。」胖經理抓著她手臂,幾乎箝制住了她。

  「滿足,會是我想要的愛嗎?我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請你放尊重點!」用盡最後清醒那瞬間的力氣,嚴重地警告著他,可是眼神已是醉人的,那些警告已經沒有真正的力道。

  「把衣服脫掉吧。」胖經理哄著昏昏欲睡的她,伸手欲扯下她的風衣,她渾身沒了力氣,只想好好地閉上眼睛躺下……

  「經理經理,外面出事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讓慾火焚身的胖經理一陣哆嗦,可是看著趴在桌面上睡著了的唐慕那光滑的肩膀,他一萬個不甘心就此罷休。

  「經理,有人來鬧事,能不能快點出來?」門外還是那個聲音,他不情不願地鬆開唐慕,小心翼翼地把門迅速打開,鑽了出去順手拉上了門,他可不允許自己前功盡棄!

  在他經過慌亂的人群,向出事點挪動著他那肥大笨拙的身體時,另一個穿著西裝的身影與他幾乎擦身而過,險些沒把他那滾圓如球狀的身體撞倒在地,他扶了扶身邊的桌子穩住自己那笨重的身體,沖那身影發幾句牢騷,然後抬起頭望向那邊吵嚷的人群。

  這還是他靠攀關係撈到這份肥差以來,碰上的第一個狀況,他心裡有那麼幾分忐忑,一來不知道對方來頭,怕自己招架不住;二來又想好好地發揮一下作用,處理得當就可以得到老闆賞識。

  就衝著第二點,他決定豁出去一次,一來在下屬面前出出風頭,二來可以向上頭老闆邀邀功,可謂一舉兩得。

  正當他摩拳擦掌地一把推開面前幾個員工鑽進去,才看到卡座上坐著一個男人,昏暗的燈光讓周圍的人看不清他的臉,可是能感受得到他身上那股逼人的氣勢。

  「嚷嚷什麼,這到底鬧什麼亂子呢?啊?」胖經理雙手叉腰,腰土的贅肉沉甸甸地隨著他說話而起伏,他望著眼前的一切,不明白個所以然。

  說是搗亂,可是這男子坐得端端正正,一雙眼正直直地盯著手中的手機螢幕,雖然望都沒望自己一眼,但明眼人都知道這副樣子根本沒有在搗亂;說沒搗亂,可是看著四周圍得密密麻麻的客人,又不像是沒搗亂,讓他的胖腦袋一時之間都懵了,簡直是摸不著頭腦。

  「經理。」身邊終於有人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

  「怎麼了?」他低頭跟那酒保耳語。

  「這些人,全是他帶來的。」酒保很小心地說:「他剛才把我們酒吧翻了個遍,然後不到三分鐘來了這麼多的人……」

  「什麼?」胖經理瞪大那雙燈泡那般嚇人的大眼,看著四周黑壓壓的人群,連忙摀任自己的嘴壓低聲音:「那麼我們的人呢?」

  「你說我們的保安還是我們的客人?他們……全跑了!」酒保一愣一愣地說。

  「什麼?這裡全是他的人?」胖經理一陣哆嗉,然後故作鎮定地再仔細看看沙發上安靜坐著的男子。

  「請請請……請問你有什麼事?」他說話開始結結巴巴,手腳不知所措。

  「唐慕在哪裡?」黑暗中他抬起頭,那銳利的目光如箭般射來,讓他心裡咯瞪地一下。

  「沒沒沒……她今天沒來。」胖經理額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從他的胖臉上淌下來,他忙用肥胖的手抹去,掩飾內心的不安。

  「說實話!」重重一拳砸在玻璃桌面上,隨著他的吼叫聲落下,一張價格不菲的玻璃方桌已經碎裂,碎片嘩啦啦地落了一地,在燈光下熠熠閃光。

  「她她她……真的不在。」胖經理已經無法淡定,汗流浹背。

  「你想要死是嗎?」他一躍而起,踹倒胖經理,將胖經理肥大的身體踩在地上,踩在那張胖臉上的腳力道加強了幾分,就像是要把他踐踏到地板裡去。

  胖經理原來還想要為了面子掙扎幾下,可是無濟於事,只好求饒,「救命!那個……她在……」那只胖手緩緩舉起,手指無力地指向休息室方向。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高大的男人正扶著唐慕,一步一步向他們的方向走來,溫皓西快步向前,一把搶過了她,緊緊地護在懷裡,與那高大男人是第一次的正面交鋒,他認得他,是唐唐叫爹地的人,是妹妹喜歡的人,幸而,他並不是唐慕的先生!

  「安先生。」他難得的禮貌口吻:「你放心把她交給我就可以。」

  「如果我沒有認錯人,你就是溫先生了。」安卓文心中有數,他也知道唐慕心裡的人是溫皓西,可是他的語氣裡卻帶著某種挑釁,唐慕心裡的人,不應該把她兩母子丟在一邊,不聞不問的。

  溫皓西聽得出他話語裡的不客氣,於是不再吭聲,低頭看了一眼在他懷裡睡著了的唐慕:心裡升起一股憐惜之情,那無限愛意絲絲縷縷地,想要給她保護,給她溫暖,給她照顧,盡管已經遲到。

  「我是溫皓西。」他溫柔的視線從她臉上遷移,他抬起頭,很認真地回答他,眼裡卻是另一分剛毅。

  「很好,請問你是以唐慕的誰的身份來們她走呢?憑什麼我就要把她交給你呢?」安卓文絲毫的不退讓。

  溫皓西感覺到他對自己的嚴重敵意,沉吟片刻,抬起頭望著他,「那你想要怎樣?」

  「你以為我想和你談條件?」安卓文挑高眉頭。

  「哧……」溫皓西冷冷一笑,已經沒有開始的客氣,「那麼,她醒來我會再給你一個交待。」他強硬地一把打橫抱起唐慕。

  「卓文……」唐慕伸出手來。

  迫於無奈的溫皓西停下了腳步,或許她愛的是安卓文,而不是自己!

  將她放在就近的沙發上,可又不甘心離去,他坐在一邊,而安卓文也坐在她另一旁,三個人就這樣僵持著。

  「我頭好痛……」唐慕哭喪著臉,雙手捧著自己的頭。

  「為什麼要喝那麼多的酒呢?你知不知道,剛才你那一通電話,差點沒把我跟倩碧嚇個半死!」安卓文握著她一側肩膀,關切的口吻。

  「倩碧呢?」唐慕抬起頭茫然四顧。

  「她在外面,我不讓她進來。」安卓文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

  「對不起。」唐慕喃喃地說。

  「傻瓜,為什麼哭那麼傷心?」安卓文一陣心痛。

  「我心裡……好難過……」她望著面前空無一物的桌面,摀任自己的胸口。

  「慕,如果是因為我讓你不開心,我會離開,可是你能跟我講明白嗎?我不願意不明不白地令你難過,看著你離開。」

  溫皓西看她那個樣子,不由自主地握著她的手腕:心裡並不好受,她不知道,他在酒吧門外的車子裡,接到她突如其來的來電讓他喜出望外,如獲至寶的歡喜,可是那頭沒有應答又讓他幾乎緊張得魂飛魄散。

  於是他拿著手機把酒吧翻了個遍仍找不著她,才一通電話把他黑道上的人馬都召集過來:心想如果再找不著她,他就準備將這酒吧夷為平地了!

  唐慕好像這才意識到溫皓西也在,轉過臉視線沿著手臂移動到他的臉上,怔怔地望著他半晌,然後一咧嘴「哇」地一聲哭了,像個孩子一樣。

  「你不要我了!」用力地捶著他的胸膛,大顆的淚水從她的眼眶湧出,止不住地落下。

  安卓文皺著眉,望了溫皓西一眼,已然心裡有數,沉吟半刻,他對溫皓西淡淡地說:「你帶她走吧。」

  安卓文早就知道,他應該放下對唐慕的保護,讓她不欺騙自己,再獲得一次愛的機會,他不忍心再讓她躲藏在自己的灰暗世界裡,黯然神傷。

  這些年來,第一次見到她不顧形象地鬧,旁若無人地哭出聲來,他反而將心頭大石放下了,她終於把她的悲傷釋放,還原真正的她,有血有肉,會笑會哭,只有她真心所愛的人,才能讓她冰山消融,綻放溫暖。

  也或許,溫皓西是真的愛她,因他望著她的眼神。

  他知道,如果沒有愛,溫皓西一貫的冷酷眼神不會如此溫柔縫襁。

  他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愛,一向堅強隱忍的唐慕不會哭得如此肝腸寸斷。

  他也想看到他們和好如初,再續前緣,不管中間發生過什麼誤會,只希望他們能夠冰釋前嫌,讀唐唐有真正的幸福的家庭溫暖,獲得缺失的那分父愛。

  他,安卓文願意放手、讓步,成全他們的真愛。

  安靜的房間裡只開盞淡黃色的床頭燈,落地玻璃窗的墨綠色絨布窗簾拉下,溫皓西坐在床沿上,修長的指尖輕輕劃過唐慕睡顏上細長的眉毛,紼絰的臉頰,醉人的橋色唇線。

  溫皓西望著唐慕胸前均勻地起伏,臉上有著恬淡的平靜,為她拉上被子,而她卻伸出了手握著他手腕,她的手是那樣的冰冷,讓他心中溢起一股憐惜之情。

  五年來,無數個日日夜夜,她都如此冰冷嗎?為什麼自己沒有努力去找她,為什麼從不問清楚她為什麼會離開?為什麼任由她在人海裡浮沉,一個人承擔那麼多的孤獨寒冷?就連有著她的手機號碼,也從未嘗試給她一個電話,哪怕只是輕輕一聲關心問候?

  是自己死要面子,太自私了!一滴淚水從他臉上滑落,他真的沒想到自己仍然還會流淚,他以為自己的心早已死了,可是沒想到在她面前,他的心還是會跳動,他知道自己仍然深深地愛著她,超越她離開而導致的所有恨。

  「我難受……」她夢中的呢喃是那麼讓他心疼,低下頭,一個疼惜的吻,落在她額上。

  「傻瓜,不會喝酒為什麼要喝那麼多?」溫皓西坐在床沿上,輕輕地撫著她的臉,愛不釋手,細細地端詳著她,當初那張青澀稚氣的臉,此刻已經蛻變得成熟,有了更清晰的輪廓,可是仍然是那般精緻,那般美好。

  正當他沉浸於在此情此景與往日的遐思,心中交織著快樂與憂傷時,她忽然掙扎著起來,然後將酒水全部吐在床前的地板上,他隱約聽到她的哭聲,她在哭,發出低聲的嗚咽,那麼的傷心。

  「怎麼哭了?」他緊張地扶著她雙肩,關切地問。

  唐慕抬起頭,淚眼朦朧中望了他好久,然後像是不相信的樣子,伸出指尖輕觸他的臉,然後搖著頭笑了笑,一滴清冷的淚水又落了下來。

  「你看衣服都濕了,我帶你到洗手間清洗一下吧!」他不由分說抱起她,逕直向洗手間。

  唐慕只是怔怔地望著他,默默無語,像一個木偶娃娃般,靜靜地任由他為她解開鈕扣,只是癡癡地望著他。

  隨著衣服的滑落,他看著她身上那玲瓏有致的曲線,怦然心動,肌膚仍然如雪般潔白,多了成熟豐韻,水花灑在她身上,燈先照耀晶瑩剔透,她的皮膚像吹彈可破般。

  他笨拙地為她挽起頭髮,然後拿起蓮蓬頭將水噴在她身上,視線落在她身上每一處,都是美的享受,手掌撫過她身上每一寸,如同觸電的感覺,讓他身體起了某種異樣的感覺,以那種久違的渴望如火燎原般,蓄勢待發。

  水仍然嘩啦啦地流淌而下,他把自己身上的衣物也褪去,兩人赤裸相對。

  他的指尖沿著水痕劃過她的脊背,她微微地顫動著,雙手抱上他的肩膀。

  那一刻的她,是那麼的依戀著他,他深深地感覺到,心中是甜蜜與溫柔纏繞,按捺不住,因她身體的馨香與柔軟,正貼在他身上。

  拿來浴袍裹在她身上,將她抱出了浴室,放在柔軟的床上,傭人已經將房間清理過,有著淡淡的花香味,看著她想要拉過被子蓋住自己,可是被他阻止了。

  溫皓西結實完美的身軀壓上她的身體,迫不及待地將熾熱纏綿的吻印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她滾燙的身體在他身下起伏著,他的吻印在她眉心,她閉起的雙眼,再到她那性感的紅唇,他強烈的慾望重重地撞擊她,她能感覺得到,雙手握著他雙肩,感受著兩個身體完美貼合的快感。

  他的舌頭在她甜蜜的口腔裡輕輕地打轉,靈活的舌頭勾纏著她那略顯笨拙的舌頭,讓她變得主動,讓她種魂顛倒地隨著他搖擺,由被動變得主動,直至她也懂得用她那柔軟的舌頭與他輾轉勾纏,他才從心底發出一聲喑啞的喘息。

  瘋狂的吻仍然在持續著,他略微抬起自己的身體,調了一個更舒服的姿態,趴在她屈起的雙腿之間凹凸有致的身體上,他結實的胸膛感受到她那完美的乳房更飽滿了,比當初真的成熟更多,也知道,這五年過去,她是那麼的渴望著他,他都能感覺得到。

  兩個半圓在離別多時,終於再次楔合,而且是更完整無缺的楔合。

  她在他身下溫柔承歡,深深地回應著他的吻,他體內的慾望已經膨脹到一個高度,可是他只能忍耐著,只為給她一個更大的滿足。

  他的舌從她嘴裡輕輕地退出來,仍不失眷戀地吻上她的粉唇,印過她甜蜜的嘴角,落在她細長凝白的頸項上,再列那精緻的鎖骨,他沉重的氣息讓她的慾望也如潮水般洶湧,她細長的指尖掐住他手臂,忍耐著他在她身上點燃的火花,也發出陣陣喘息。

  他輕輕地吻著她胸前的凝白,感受著那細膩柔軟的觸感滑過他雙唇,而她的手不經意按在他後腦,柔軟的髮絲在她指問,讓他有種踏實的安全感。

  他的吻變得激烈,終於一把含住她一側乳尖,任由那堅挺柔軟的粉嫩,與他的唇尖相觸,燃起陣陣快厭,那如同初生嬰兒覓得母愛般的幸福感與滿足感,在那一瞬間油然而生。

  他伸出手握著她豐滿的乳房,想要盡最大的限度滿足他的嘴,他用力地吮吸著,終於她發出連綿不斷的呻吟……

  他渴求不斷地繼續輕舔、吮吸著她的乳尖,雙手滑過她豐盈的腰身,落在她大腿內側,克制著幾近讓他瘋狂的強烈慾望,也按捺著幾乎不受理智約束的蠻力,最大限度地張開她盤腿,而她卻像受傷了一樣,不願意配合他……難道那麼深沉的愛意,她都無法感受嗎?

  他忽然又生出憤怒來,與她的抵觸州擾撕,嚷箬一滴淚從她眼角滑落,她的心裡彷彿有一絲恐懼、一絲猶豫,她開始顫抖……她在怕……他全部都感受到了。

  「傻瓜,怎麼了?」溫皓西控制著自己,撫著她的臉輕問。

  「不要……你會丟下我……」她那張炎僻銷魂的臉上,是一雙含淚的眸子。

  該死!她還是那麼的脆弱,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再也不會離開你,除非我死!」他的吻落在她眼角,吻去她的淚水。

  唐慕笑了,盡管笑中帶淚,但美得如夢似幻,看到她安心地不再排斥他,只因他一句諾言,他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成就感,那是他馳騁商界戰無不勝,也無法達到的滿足。

  他張開她修長的雙腿,然後重重地進入她體內,那種緊密的貼切感如同昨日。

  他帶著好奇,有節奏地律動著,探索她靜若處子的神秘。

  她痛苦而歡愉地承接著他,任由他在她溫潤潮濕的體內一寸寸地佔據,雙手環住他的腰背,呻吟不斷地將自己完全地呈現在他面前。

  他的快感被她胸前的柔軟再起燃起,不由自主地將身下的動作加強、加快,瘋狂地撞擊著她,她胸前的柔軟在他身下晃動著,而他下體的堅硬在她體內重重撞擊,快感讓彼此身上泛起淡紅,她緊閉雙眼,讓他帶著自己翻滾起伏。

  她烏黑的長髮散亂在枕畔,緊閉的雙眼,長長約眉睫是那般美好,還有她那誘人的朱唇微啟,讓他如同跌落仙境般,有種美不勝收的感覺。

  不管她經歷過什麼,不管她是否已愛上別人,他一定要將她奪回來!她必須是他的!

  他那英氣逼人的眉心之間閃過一絲霸氣,他按住她的肩胛骨處,加猛身體的力道。

  「啊……」唐慕在他身下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細長的手指掐住他的手臂,柔軟的身體在他身下抗拒著,卻欲罷不能。

  他專注而深情地望著她那大大的,盈出淚光的美麗眼眸,收斂起那胡思亂想帶來的佔有慾給她的疼痛,輕輕地安撫著她,她終於也變得柔和與輕鬆。

  他灼熱而巨大的慾望,從她溫暖濕潤的體內緩緩地抽出來時,她竟然毫不遮掩地流露……

  她意猶未盡的渴望神情,在幾乎與她脫離那一瞬間,他又重重地將慾望插入她體內,然般址盡情地迸發,她幾乎無法承受他那峰迴路轉的轉變,可是巨大的滿足感讓她軀體變得綿軟,任由他在她體內一輪接一輪更瘋狂更用力的衝刺,承受著那痛感並著快感的愉悅。

  每一次進入她的感覺,都跟五年前一模一樣,那樣熟悉而陌生的感覺是他前所未有的,幾乎每一輪對她的撞擊,都是新鮮感與回憶的交織,啟動他體內每一個沉睡的細胞。

  「能再多一次嗎?」看著臉色潮紅,顯得有些疲憊的她,小心翼翼地徵求著她的意見。

  她微笑地點了點頭,然後十指交纏在他腦後,抱上他的頭,讓他的臉埋在她柔軟的胸口,然後配合地將雙腿圈上他結實的腰身。

  他使出渾身解數將多年來的思念與慾望,如潮水般灌進她體內,她臉上更紅了,如同醉了一般,而他深信,她仍然是那麼深愛著他,毫無保留地將她整個完全地交付給他。

  終於,兩個人都累了,睏了,他抱著她,讓她在他懷裡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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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5 08:13:46
第七章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墨綠色的窗簾中間那窄縫,落在仍在熟睡的兩人臉上,唐慕緩緩睜開雙眼。

  雪白的天花板,精美的水晶吊燈,眼珠子在眼裡骨碌碌地轉了幾下,才感覺到腦袋有種沉沉的暈眩感,她從被窩裡抽出雙手輕輕按按太陽穴,忽然感覺到一陣氣息是那麼的近,她難以置信地轉過臉,終於看到那張仍然在熟睡的臉,近在咫尺。

  溫皓西!她腦海中一陣激靈。

  胸前有重物壓著讓她感到呼吸更加艱難,她違忙拉起被子,不看也罷,一看嚇她一大跳,她此刻正全身赤裸,而他溫皓西的大掌竟然正覆蓋在她一側高挺的胸脯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她苦著一張臉簡直欲哭無淚,想要抓狂卻又怕驚醒他來看她如此窘態,想要冷靜又知道自己難逃虎口!

  修長的腿輕輕地從他纏緊的雙腿間抽出,她決定一步步掙脫他的箝制,手輕輕地握住他的手腕,想要將他的手掌從她胸前移開,不料他卻將臉湊到她肩膀,他的手臂更緊緊地摟著她,指尖在她光滑的皮膚上劃過,停在她胸口……

  她想要扯開他的手,可是他的手卻完全不受她控制,只管如同搓麵粉那樣搓著她那豐滿的乳房,開始的溫柔讓她幾乎血脈賁張,可是越來越粗暴的力道,終於讓她發出啞叫。

  不能驚醒他!她忙摀任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

  他的魔掌終於鬆開她那被揉得生疼的乳房,還沒讓她來得及鬆一口氣,他卻捏住她那緊繃的乳頭,愛不釋手地把玩著、揉捏著……那是她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他知道。

  她偷偷地瞇著眼瞄他一眼,他仍然緊閉雙眼,還沒醒呢……

  她心中暗暗地想,想要轉身下床,正當她棄他那熟睡中的無意把玩於不顧,轉過身,撐起身體並探出一隻腿準備下床之時,他從她身後擁住了她,雙手交疊在她光滑的小腹,她全身如同觸電般,有股說不出滋味的感覺傳遍她四肢,感覺身子無法動彈,而他的氣息,在她赤裸的背上散發溫熱。

  她穩住了自己,不讓自己癱倒在他懷抱裡,試圖再努力她掙脫下床,可是他雙手已經移到她胸部,握著她飽滿的胸前用力地揉握著,力道越來越大,氣息越來越重,她的翹臀感受著他下體正蠢蠢欲動,一點一點堅硬地摩挲著她……

  此時此刻,她知道他已經醒來,又或許他早已經醒來,只不過在和她玩遊戲,再也不理會他的感受,她想奮不顧身地衝出他的懷抱,而他卻用力地將她拉回並壓在床上,然後腳整個身體重重地覆蓋住了她。

  她瞪大雙眼望著他,臉上已經泛紅了,只是逞強地問:「你到底想要怎樣?」

  「我想要怎樣……我想要怎樣……你不是很清楚嗎?」

  話音剛落,溫皓西已經吻上她柔嫩的粉唇,而她,則努力地抗拒著,兩個人一攻一守,吻得那麼瘋狂,身體也在起伏著。

  他感受著她起伏的乳房,在他結實的胸膛之下,唐慕只知道死命地擺脫他的吻,整個身體起伏搖擺想要甩開他,卻不知更是撩撥起他舒服地睡了一晚後,再次積蓄起的慾望。

  「唔……走開!」她的手在他背後亂抓著,身體扭動著,卻不知讓他下體的慾望更是無法扼制了。

  就在唐慕弓起身體,彎曲雙腿意欲踢開他的時候,他迫不及待地將他堅挺腫脹的下體挺起,插入了她體內。

  她完全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可是飽實的擠壓感還是讓她安靜了幾秒鐘。他的堅挺被緊裹在她的花穴裡,他享受著那幾秒鐘被溫柔纏繞包裹的快感,感受著她內壁與他緊密相連,融為一體的暢快,萬般流連忘返。

  「啊……你出去!」她羞紅了臉,雙手拉扯著他結實的暇,而他終於如同發動了引擎般,堅硬在那潮濕柔軟之間輕輕地抽了出去,她緩緩地閉上雙眼,被他抽出時與她體內摩擦那股舒適感折服。

  在幾乎要與她脫離的那一瞬,他又將那堅硬重重地插了進去,她猛然睜開眼睛,不敢相信地望著他。

  他冷峻著一張臉,讓下體在她體內抽動,就是不抽出她體內,與那內壁碰撞的聲音交織在耳際,兩人沉醉在那交纏的快感之中……

  讓自己停留在她體內,他雙手支撐起自己的身子,細細地打量著她身體的每一處,然後緩緩地俯首在她胸前,含住她一枚粉紅的乳頭,如吸吮乳汁般甜蜜地享受著,他的牙齒在她乳頭上輕輕地旋轉著+啃皎著,然後又用力地含上它,殊不知他這調皮的舉動激發起她,讓她指尖不由自主地溫柔穿過他的頭髮,輕輕地揉著他、撫著他。

  「抱著我的脖子好嗎?」他望著她的臉,輕輕地要求著。

  她猶豫了一下,將整個人貼到他身上。

  他雙手移到她臀部,托起她的俏臀,然後瘋狂地衝刺,一次又一次的撞擊,也不知持續多久,讓她的手臂累得發麻。

  而溫皓西也不願意讓她鬆開抱緊自己的手,他的胸膛壓著她那豐滿的乳房,讓那兩團柔軟在他胸前磨蹭,下體的撞擊讓她幾乎像是要散了架,在猛烈的高潮過後,鬆開了她,兩人重重地喘著氣。

  溫皓西的視線卻一刻也沒有離開她,他如同觀賞一幅畫一般,視線在她身上流連不止,她雪白的肌膚上烙下了一片片迷人的紼紅色,那被擠壓過的雙乳此刻又恢復堅挺,乳尖此刻嬌艷欲滴,如櫻桃般可愛,還有她光滑的小腹,也輕輕地起伏著……

  他不能再看,不然他怕自己這一天都離不開她了,以後還有那麼多個日日夜夜,他要留些精力。

  「起來整理一下,我和你一塊回公司。」他輕撫過她的臉,在她耳畔輕輕地說。

  那是唐慕再求之不得的事,她起身,正在穿衣。

  他卻在她身後一個鯉魚打挺坐起,「我幫你穿衣服。」

  「不用了,我自己來。」她面無表情地想要奪過衣服,可他卻沒有順從她。

  肉色的內衣裹著她豐滿的乳房,他在她身後為她扣上扣子。

  「怎麼好像不夠大?」他在她身後自言自語,她忍不住想笑,背過手想要接過他的任務,可他卻不依不饒地硬是要自己幫她扣上。

  「真的扣不了,要不要叫人送大點的過來?」他很努力地拉了幾次後,提出這很沒建設性的建議。

  她終於在他喪氣之際,還是自己扣上了扣子,的確是難了點,她低下頭,看著膻眼的乳房有點不解。

  「好了,穿上我為你準備的衣服吧!」他拿出一件優雅的連身及膝短裙,套在她身上。

  「為什麼要穿這個?」她皺皺眉頭。

  「昨天你那件衣服我已經送花洗了,然後讓助理給我送了這樣一件衣服過來,你忘了你還要上班?這裙子是新的,你放心穿。」

  她有點佩服他的細心,衣服竟然那麼合身,將她的身體襯托得凹凸有致,更顯曲線美。

  「還有這件,要不要我幫你穿?」他拎著一件黑色蕾絲內褲,臉上有點訕訕的,敢情是不好意思來著?想著前一刻他在床上的凶猛,她不覺一陣臉紅,她一把奪過內褲下了床,快步向浴室走去。

  當唐慕整理完畢走出浴室,看到他手上正拿著豐盛的早餐。

  「我不知道唐唐……」她有點擔心的口吻。

  「放心,我已經叫助理去送他上學了,你好好吃早餐,乖乖跟我上班就好。」說完,他將切開的麵包,放到她面前的盤子裡。

  原來他一早就已經醒了!

  她臉上已經通紅,她真感覺自己在作移,明明自己恨他恨到不行了,可是竟然與他通宵達旦地纏綿:明明是想要懲罰他,卻和他上床!

  她覺得自己渾渾沌沌的,特別是在公司停車場,他為她打開車門的時候,周圍呀然一片,當他拉著她的手走進辦公大樓時,周圍更是嘩聲一片。

  溫皓西牽著唐慕的手上班這個消息,已經成為公司的爆炸性新聞。

  他們可真是天生一對呢!

  那女人可真是天生狐狸精,很會使美人計勾引人呢!

  溫皓西的未婚妻會不會大反攻?這些消息也開始在整棟辦公大樓裡,紛紛揚揚地散播開來。

  「能不能以後不要那麼接近我?」唐慕遞給他一份文件的時候,順便問了他一句。

  他雙手一攤,「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她咬牙切齒地說。

  「在乎什麼?你是我的女人。」他壓低聲音。

  「昨晚發生什麼我不知道,我不想不明不白地承受那麼多,我不是你的什麼人!」她握緊拳頭壓在他桌面上。

  「今天早上發生什麼,相信你心裡很明白。」他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唐慕摀任自己的胸口,有口氣一直順不過來,她很明白,她愛他又恨他,且她不能愛他,只能恨他!

  「速度可真快啊,我真是小看你這狐狸精了。」

  一個尖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轉過臉,看到艾玲站在門口,手上提著一個奢華的包包。

  「請你放尊重點。」唐慕踩著高跟鞋,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你不要以為皓西開張支票就可以打發我,我跟你沒完!」艾玲臉上變得猙獰,臉上的笑容也變得詭異。

  她怕!那一瞬間,她所有的力氣好像都透支了,被她一句狠話嚇到。

  她真的怕!她有年邁的家人,有可愛的唐唐,她不能時時保護著他們。

  她哆嗉著身子,走上前去牽著了艾玲的手,「求你,我不會跟他在一起,我不會跟你搶他,求你放過我。」

  「呵呵,會求人了?今天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那個桀騖不馴、目中無人的唐慕會求人了?」艾玲笑得花枝亂顫,終於緩了過來,「就算你求我也沒用!」

  艾玲用力甩開她的手,蹬著高跟鞋越走越遠,唐慕跌坐在地上,渾身發抖,這麼多年過去,溫皓西仍然是她的災星,一點都沒變!

  辦公室裡的空調呼呼地冒著冷氣,她全身發冷地度過一天。

  「唐慕,你等我一下。」他一下班就對她發號施令。

  她不想聽他的,她要馬上回家,唐唐在家等著她呢,她才不要跟他耗!

  地板上只有高跟鞋敲擊的聲響,唐慕快速地鑽入電梯,她才不要再跟他糾纏不休。

  在電梯的門緩緩關上的最後那刻,溫皓西雙手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不是說讓我送你回去嗎?你到底在想什麼?一整天都失魂落魄的樣子!」他雙手叉腰,生氣地望著她。

  她一直低著頭,一心想要擺脫他而己,可是她真的無法再給他一腳或者推開他,只好等電梯的門打開,好讓她迅速逃跑,屏氣凝神,她已經做好準備了。

  可電梯門一打開了,他卻一把抓住她手腕。

  「放開!」她怒視他,擰著手腕想要擺脫他的箝制。

  「我說到做到。」他一把扯著她,拉著她向門外走去,幾乎是將她整個人塞進車裡,然後鎖上門,他回到駕駛座上發動了車子。

  「你要帶我去哪裡?我要回家!」她大聲地喊著。

  「對,我帶你回家。」他的車子開出了停車場,快速地向市郊疾馳而去。

  「這不是回我家的路。」她生氣地嚷著。

  「我現在,帶你回我們的家。」他一手握著她瘦削的肩頭,幾乎沒把她的肩頭給揉碎。

  他將油門踩到底,幾乎是用極限速度將她帶回他的家,那棟豪華氣派的別墅。

  溫皓西硬是將她拉進了大廳,她沒想到的是,所有人都在,他的媽媽,他的妹妹,還有艾玲。

  「媽,不要再到處幫我找媳婦,我這輩子要的女人就是她唐慕!除了她我誰都不要!」他放開她的手,攬上她的腰。

  周圍個個都跌破眼鏡望著他,無法預料他會有這樣的舉動。

  「兒子……」溫母想要說些什麼,卻不料還是因為兒子的一個眼神,把後面的內容給完完全全地吞了下去。

  「皓西我……」艾玲仗著人多,又扮出委屈的樣子,任淚水滑落下來,急得直跺腳。

  「這裡不再歡迎你!」他冷冷地對艾玲說。

  「溫皓西,好了!」唐慕淚水湧了出來,「你帶我來就是為了演這樣一齣戲嗎?」

  她一把抹去流出來的淚水,顫抖著聲音:「我……不要再跟你演戲了,你讓我走。」

  她不是為了協助他來耀武揚威的,她不需要,她不知道酒醉後發生了什麼,但至少她還有尊嚴,她不想陪他演戲,她很清楚這裡所有人都不歡迎她。

  唐慕轉身正欲離開,卻不想溫皓西一把拉住了她。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准離開!」溫皓西冷冷地說,攔腰抱起了她,快步向樓上走去。

  「我要你在我的家、我的房間、我的床上,成為我真正的女人!」溫皓西沙啞的聲音迴盪在她耳畔。

  他抱著她走進一間簡約的房間,然後踢上了門,將她重重地扔在大床上,他開始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直到一絲不掛。

  唐慕目瞪口呆地望著一副完美到極致的男性裸體,坐在床上的她,一點一點地後退到床頭,抱起了一隻枕頭。

  她的目光顯得有些無助,她的髮絲凌亂地垂在肩膀……溫皓西緩緩地坐上床,挨近她身旁,輕輕地抽走她懷中的枕頭,大掌輕按在她胸襟前,然後一把扯去了她的衣服。

  「刷」地一聲,那衣服已經撕成碎片,然後被他輕輕地扔到地板上。

  唐慕想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身體,可是他的大掌隔著內衣揉搓著她豐滿的乳房,身上的慾望又被他點燃了,同時艾玲的狠話又讓她的理智被喚醒,讓她的慾望隨之冷卻。

  她不知道她冷若冰霜的模樣,更是激發溫皓西佔有她並點燃想要她的衝動慾望,雙手托著她內衣的下擺,托起了她那聳起的雙乳,那深深的乳溝是那麼的誘惑著他,隨著他力道加大,那雙乳房幾乎是呼之欲出。

  「不要!」唐慕推開他的手,想要轉身下床擺脫他,他卻用力地將她扯了回來,讓她重重地躺在大床上。

  「我知道,只要讓你懷上我的孩子,你就不會離開我了!」

  溫皓西一把扯掉她的內衣,凌駕在她身體之上,讓她動彈不得。

  「你可以恨我,可以生我氣,可是我必須用這樣的方法,因為我愛你!」他狠狠地堵住她的唇,可她不為所動,像個活死人一樣,面無表情,「你真的不能給我任何回應嗎?」他低低的聲音,鬆開她那粉嫩的唇。

  唐慕閉上眼,不想見到他。

  「你能不能勇敢點,忘記曾經傷害你的人,能不能接受找的愛?」溫皓西的聲音已經有絲哽咽。

  忽然地,冰涼的水珠,打在她臉上,她睜開雙眸,看到他眼眶蓄滿淚水,她的心猛地一陣抽痛。

  「對不起。」溫皓西輕聲地說完,褪去了她的內褲,然後拉開了她雙腿……

  他那強大的慾望在她兩腿之間,花穴外小心地探索著,然後重重地擠了進去,他一下一下地抽動著,在她的身體不停地上下起伏著,而她那柔軟高挺的乳房更是讓他迷醉。

  他想要她的孩子,可笑!唐慕感到心酸又心痛,連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麼回事。

  每一次的撞擊,都是那麼的認真、專注,不一會兒已經大汗淋漓,他將堅硬的下體深人她幽深的體內,然後將所有的慾望迸發出來。

  唐慕知道……自己仍然深深地愛著他,她的心、她的身子,一樣的眷戀著他,她的手輕輕地撫過他的下巴,那有細密的鬚根有點刺手,她修長的手指纏過他的髮根,如同撫摸一個嬰兒般溫柔。

  溫皓西感受到她的回應,抬起頭,他像是得到神助一般,在她體內的律動更劇烈了。

  「唔……輕點。」唐慕發出一聲嚶嚀,抱著他的脖子,輕吻他的額角、他的髮梢,她被他下巴的鬚根觸碰的酥麻感覺所吸引,讓自己更是貼向他。

  她溫柔回應他,卻不想他對她的撞擊更是瘋狂,讓她疼痛難忍,「你輕點!」

  而溫皓西卻被她的溫柔完全地吞沒了,全身不由自主的瘋狂熱烈,直至將最後的慾望都全數傾注入她的身體裡,才氣喘吁吁地趴在她身上,讓下體繼續被她包裹在她身體內。

  「其實……你用這樣的方式來佔有我,我也未必會再愛你……」唐慕在他身下,閉著雙眼緩緩地說,他仍然在她身體裡,他稍微動一下都會讓她身體有種莫名的感覺。

  「就算你的心不在了,我還要你的人在。」溫皓西毫不在意她的話,將臉埋在她盾窩裡,重重地喘著氣,他只需要這種實實在在的擁有感覺在就足夠,哪怕她心不在,可是她人在,就能夠抵消所有的思念痛楚。

  「當年……」溫皓西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一切弄明白。

  「不要跟我提當年!」唐慕想要摧開他,可是力不從心。

  「當年你笑笑說要離開我,我那麼努力去哄著你,以為你只是開玩笑,可是我開完董事會回來,你就不在了,我以為玩笑開大了,連忙到你家找你,你家人說你不在,遊學去了,讓我不要毀你前途,為什麼你要那麼狠心對我?」

  「是我狠心嗎?」唐慕倒抽一口涼氣,有種萬箭攬心的痛楚,然後奮力推開他,他卻將她抱得更緊了。

  「放開我……」她冷冷地說著,有眼淚緩緩流下。

  「我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到你,我不會再放手。」溫皓西緊緊摟著她,「我不管你經歷過什麼,不管你心裡有怎樣的傷痕,我願意溫暖你,為你修補,你不許再離開!」

  「我不要!」唐慕用力又掙扎了幾下,無法脫離他的箝制,「我無時無刻不恨你!」

  「我無時無刻不愛你,我要為唐唐添一個弟弟或者妹妹。」溫皓西的慾望膨脹,又開始在她體內抽動。

  「不必勞煩你!」唐慕呻吟了一聲,杏目圓睜,咬牙切齒地說。

  「我的榮幸!」溫皓西按著她雙手手腕,瘋狂地律動著,把五年來對她的思念傾注入她體內……

  唐慕知道,她的理智讓她去恨他,可是情感卻始終留戀著他的氣味、他的溫存。

  她再次跌入自己眷戀的溫柔裡,奮不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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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5 08:23:18
第八章

  「叔叔跟我媽媽在談情說愛?」唐唐坐在餐桌對面,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望著溫皓西。

  「是啊,有什麼奇怪的?」溫皓西攪拌著咖啡,揚揚眉。

  「奇怪倒是不奇怪,可是自從我懂事以來,我就沒見過有哪個男人可以親近我媽媽,包括爹地。」唐唐歎了口氣。

  「這不是好事嗎?她就是為了等我,要不是你那個未曾謀面的爸爸捷足先登,說不定小來你就不存在。」

  「什麼啊?要是我不存在,媽媽可能早就不在這城市了好不好?」唐唐一本正經地說。

  「說什麼啊?」溫皓西很好奇地停下手中的動作,盯著他看。

  唐唐將黃油塗到麵包上,「我媽媽的夢想是到法國去讀設計,可是因為我,她只能留下來,所以說要不是我,她早不在國內了,你也沒辦法碰到她的。」

  「安啦,說得自己好像很偉大的樣子。」溫皓西一把拍一下唐唐的小腦袋,「對了,你有沒有興趣改姓?」

  「改姓?」唐唐皎著一口麵包,一頭霧水地望著興致勃勃的溫皓西。

  「我也知道跟你說這些你很難理解,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興趣姓溫?」

  「姓溫?溫什麼啊?」唐唐還是一頭霧水。

  「溫唐啊,真笨!」

  「溫唐一點都不好聽。」唐唐一撇嘴。

  「不然你想叫唐唐到老哦?一個叫唐唐的老伯伯,好肉麻哦!」溫皓西看著他不情不願的樣子,故意逗他。

  唐唐生氣地瞪著他。

  「好吧,那叫溫暖啊,溫柔,要不然叫溫度計!」溫皓西繼續打趣。

  「誰有興趣跟你姓啊,這些名字都難聽死了,我不要,你能不能追到我媽媽還是一個問題呢。」

  「要是你媽媽要給你添一個小弟弟呢?你也不要?」溫皓西依然死纏爛打的樣子。

  「小弟弟?」唐唐忽然雙眼一亮,變得鄭重其事的樣子。

  「嗯,小弟弟或是小妹妹。」溫皓西一臉的孩子氣。

  「真的可以嗎?」唐唐伸出手拉住溫皓西的衣袖,很激動的樣子。

  「當然。」溫皓西自信滿滿的,想起唐慕在他身下承歡的模樣,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那麼就等他來的時候再打算了。」唐唐很釋懷的樣子,順便潑他一頭冷水。

  吃完早餐,結帳的時候,服務員小姐找零的同時還送上一份小禮物,溫皓西遞給唐唐。

  「不要,那麼幼稚。」唐唐看著禮物袋裡那卷髮小芭比,一臉的無奈。

  「先生,你的兒子好可愛。」服務員小姐忍不住輕笑。

  「「小姐,我們長真的很像嗎?」溫皓西望了唐唐一臉,好奇地問。

  「嗯,很像的!我們幾個同事討論你們一早上了,真期待你們大小兩位帥哥多來我們這裡哦。」服務姓小姐花癡一般的語調,一說完就捂著嘴害羞地跑開了。

  只留下還坐在椅子上的兩人繼續大眼瞪小眼。

  真的,不管是面部輪廓,還是兩個人的動作、神態動作,都簡直如出一轍,可是溫皓西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唐慕會瞞著他,他迫不及待想要把這一切弄明白,可是一切似乎早已昭然若揭。

  將唐唐送到幼稚園,他很快地回到了公司,他很想知道那個真相,可是他也害怕,害怕那個答案是否定的。

  他仍然深深地愛著她,可是他始終無法放下妒忌心,去心無芥蒂地全盤接受她的所有,他不能容忍從她口裡說出,她曾經有多麼深愛著另一個男人,並跟他育有一子這個事實。

  可他仍然是滿心期待著,她認真地對著他說唐唐是他與她的兒子那一幕,滿心期盼著。

  走進辦公室,唐慕正在整理著櫃上的檔案,她身上是一件柔軟的黑色雪紡及膝短裙,裸露的肌膚凝自如雪,他走近她,嗅到她身上的香氣,忍不住從她身後抱住了她。

  毫不提防的唐慕驚呼了一聲,手中的檔案落地,當察覺到那人是溫皓西,才放鬆警惕,想要撿起地板上的檔案。

  「別動,就這樣讓我抱一下你。」他的手撫著她小腹上的布料,將臉埋在她的頸項,嗅著她身上的香氣。

  身後大門傳來高跟鞋敲擊地板又匆然停住的聲音,他置之腦後,仍然是擁抱著她。

  「唐唐……是不是我們的兒子?」他遲疑再遲疑,絛於還是將問題脫口而出。

  唐慕轉過臉驚詫地望著他,然後雙手掙脫他的懷抱,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沒有吭聲。

  「你不要這樣老是逃避問題好嗎?」溫皓西一手抓住她的椅背,一手按在她桌面上,壓低聲音懇求著。

  「不是。」唐慕斬釘截鐵地說。

  「好……好……」他轉過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這時,秘書抓准了時機走了進來,溫皓西的目光在秘書手上的辭職信上凝視幾秒鐘,皺了皺眉,然後示意秘書出去,接著他拿著辭職信走到唐慕面前。

  「你這女人到底在搞什麼,為什麼無緣無故要辭職?你簡直不可理喻!」

  她不可理喻?聽著他的話,唐慕一直堵著氣,在他的叭裡,她做什麼都是無理取鬧,不可理喻的嗎?他有沒有真正去瞭解過任何一個事實真相?

  「如果你不批准,我寧願吃官司。」她懶得解釋。

  唐慕堅持辭職,是在她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所作的決定,越是與溫皓西親近,她越是害怕,害怕一些暗中的力量,傷害她最重要的人,而他,永遠不明白她的用心良苦……

  「好,反正我們之間的事情,不上法庭都搞不清!」溫皓西將辭職信丟到她桌上,轉身離開。

  他真的越來越不理解她了,在她的眼裡,他永遠只能看到一個字,逃!

  她為什麼總想逃避?為什麼什麼都有意瞞著他?難道在她心裡,他就是那麼不重要?

  溫皓西走到公司的接待大廳,預約的客戶已過來了,本來他不需要親自接待,可是唐慕實在讓他無名火起,他才故意出來透透氣,可是秘書卻急忙地跑了過來,手裡握著一份報紙,臉上是憂心忡忡的神色。

  「溫總,現在好像在傳關於你的負面消息……」

  「我都知道了,不用管。」

  秘書好奇地望著報紙頭條上,溫皓西跟唐慕手牽手的圖片,愣在原地……這個標榜為傑出青年的總經理,竟然會有那樣的新聞?曾經被黑社會追殺,曾經私生活一塌糊塗,曾經跟那個叫唐慕的女人同居……秉著是四海集團唯一繼承人的身份……

  她無法相信這一切,精神近乎崩潰,這樣一個完美男人,她心目中的神,竟有著那樣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而溫皓西大步邁向那群剛到達接待大廳的客戶,嘴角有著一絲笑的意味。

  溫皓西從秘書的眼裡看到她的難以置信,對,那段日子裡的自己,的確是放蕩不羈,的確是玩世不恭,比起現在一副社會名流,貴族之後的光芒萬丈,那段日子的確是遜色多了,完全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可是這些年,他卻夜夜思念著那段日子裡的他,那個才是真實地活著的他,因為那段日子裡,有一個她,深深地愛著他,比起現在擁有的一切,他寧願全部不要,只願換回那樣一個癡癡地愛著他,並喜歡干涉著他全部自由的人,唐慕……

  溫皓西大方得體地與客戶商討著合作方案,而心裡揮之不散的卻是唐慕的一顰一笑,多眷戀啊,好像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了……

  是什麼讓她那麼憂傷,是什麼讓她如此溶艇,魁什麼將她的快樂與勇氣都剝奪了?

  在雙方商業合作擬定的合同上簽了字,他命人送走客戶,便匆匆地回到辦公室,唐慕還在細心地整理著檔案,然後將一疊手繪設計稿交給他,轉身便想要離開。

  「為什麼我們不可以跟以前那樣無話不談了?」溫皓西望著她的背影傷感地問。

  「因為我們都不是以前的我們了,把今天的工作完成,我就不來了,辭職信在那裡,你批不批准隨你,可是我希望你不要跟我打官司,請你放我一條生路。」

  「讓你留在我身邊,你真的會死嗎?到底你愛著誰,連停留在我身邊一秒鐘都那麼痛苦?如果我真的勉強你了,我可以馬上批准你走。」

  溫皓西拿出筆快速地在辭職信上簽了名,然後扔到她面前。

  唐慕拿著信,抬起頭望了他一眼,滿眼淚光,可是她沒再多說什麼,拿起包包轉身就走,一切來得太快,太不真實,她無法面對,她只能逃了。

  溫皓西望向窗外,眼眶發紅,握著拳頭卻不知道應該揮往何處。

  原來滿心盼望的重逢,也不過是離別收場,有些愛固然不能相守,不管唐慕再經過自己身邊多少次,不能停留的就是不能停留。

  「溫總,樓下有大群記者圍著唐小姐追問你們當年的關係,總經理,你要不要迴避一下?」秘書不知什麼時候站在身後,憂心仲忡地說。

  「迴避?」他轉過身,忽然意識到些什麼,神情緊張起來。

  「唐小姐在樓下,記者對她窮追不捨,保全已經想辦法圍堵所有的出入口,不讓他們上來打擾你……」秘書唯唯諾諾地說。

  「該死!」他披上西裝外套,快步向門外走去,狂按著專用電梯的按鍵,他恨不得立刻飛身到一樓。

  「叮!」隨著電梯的門打開,溫皓西走了出去,果然保全看到他都瞠目結舌的,保全人員快速地向他報告著現場狀況,他對那一切漠不關心,只想將大廳上被閃光燈與人群簇擁著的唐慕扯出來。

  「看!溫皓西來了!」

  閃光燈全部轉向他,他快速地穿過人群,一把拉住唐慕的手腕,向大門外走去……

  陽光下,兩人快步地走過噴水池,走過涼亭與綠植環繞的小花園,再穿過花團錦簇的玉蘭樹,甩掉身後的人群。

  「哈哈,走太急了,反而忘記自己有車了,麻煩。」溫皓西回過頭對唐慕一笑。

  唐慕急急地走在他身後,不時地回望,喃喃地說:「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不怕。」他沒有回頭,只帶著她往前走。

  不知為什麼,一種熟悉而陌生的情愫油然而生,手被他緊緊握著,就像多年前那一幕。

  「啊!」唐慕驚叫一聲,腳扭了一下,靠在溫皓西身上,他回過身讓她倒入他懷抱裡。

  「怎麼了?」溫皓西扶著她,關切地望著她。

  「鞋跟好像斷了。」唐慕紅了臉,不知為什麼,當人來人往打量目光看向她時,她還是會很容易臉紅。

  「我看看。」溫皓西半蹲下,小心起檢查著她的腳和鞋跟,然後打橫將她抱起。

  唐慕頓時花容失色,「這麼多人,多不好啊,你放我下來。」她望著周圍一些似笑非笑,打量著他們的人,拍著他的手背。

  「摟著我,不然後面的人要追上來了,你也不想讓這些負面新聞影響到唐唐吧。」

  在最緊張的情況下,他竟然顧慮到唐唐,不知為什麼她的心頭漾起了一股暖流,是她前所末有的,她乖乖地將手臂伸到他頸後,圈著他的脖子,聞著和煦的清風拂來,夾雜著玉蘭花的香氣。

  溫皓西抱她走上一輛公共汽車,她知道,他無意中已經帶著她去追尋過往兩人在一起的感覺,雖然她午夜夢迴的時候,常常唸唸不忘,但始終未及這一刻重溫舊日來得幸福。

  她本想逃離他,而這一刻,反而重新跌落他懷抱,無法放手。

  熙熙攘攘的車上,溫皓西一身傲氣地打橫抱著她上車啦,眾目睽睽之下佔據一處落腳之地,不顧周圍的打量目光,將她放下圈在懷裡。

  站在他雙臂為她佔據的一處小小領土上,推擠的人群對她毫髮無傷,唐慕默默抬起頭,看到他正凝視著自己,不覺紅了臉將頭低了下去。

  「喔!那間賓館……」溫皓西興奮地叫了一聲。

  「嗯?」唐慕抬起頭好奇地望著他。

  「沒什麼了。」他故作不在乎。

  「哦。」其實她都知道,這些年偶爾會路過那間賓館,雖然已經翻新了幾遍,但那裡有著他們最幸福最青澀的回憶,可是,那又怎樣呢?

  車到站時,溫皓西欲將她抱起,卻被她拒絕,她才不要所有人奇怪地打量著被他抱下去,只是鞋跟斷了,讓她走起來的確艱難許多,好不容易擠下了車,手臂卻被他一把握住。

  「你這樣子怎麼走路啊?我背你吧!」溫皓西說完就在她面前蹲下。

  唐慕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趴在他背上。

  她真的不再是過去那個趴在他背上瘦弱的女孩了,而他也不再是當初那個頑劣少年,他們的身份都變了……

  可他好不容易找回她了,她卻一直躲避他,有時候她好像很近,有時她好像又很遠,反覆無常的她,讓他參不透。

  回到唐慕的家,將唐慕放在門前的長椅上,然後幫她脫掉那壞掉的鞋子。

  「其實……你不用對我這麼好的。」唐慕囁嚅著,聲音很低。

  「傻瓜,如果我不對你好,我還對誰好去?」溫皓西半蹲在她面前,握著她的手。

  「你有未婚妻了,你們也即將結婚的吧,不要說著用多少錢讓她離開之類的話,那樣會傷透她的心的……」唐慕低下頭,語氣中帶著歎息。

  「為了她不傷心,你非要趕著我離開,對嗎?」溫皓西坐在她身旁,抬頭望著藍天。

  「時間過去了,很多事情都會變的,你能理解嗎?」唐慕轉過臉望著他的側臉,她一直沒有機會好好看看他的臉,此刻他的臉近在咫尺,他早已褪去了當初的稚氣,顯得成熟而穩重,可是仍然有一陣逼人的英氣,他已經散發著成熟男人的氣質了。

  想起過往那個幼稚的他,那個帥得沒道理,但像個小孩一樣的他,此刻的他真的有著一種氣場、一種氣魄。

  「不知道什麼在改變,或許真的所有都變了,但我這顆心,一刻都沒有改變過,它的每一次跳動,都是因為想要再次遇見你,可是你,卻無視它,甚至想要拿用刀給它狠狠一刀,為什麼?」

  他望著她,眼裡亮晶晶的,這是她最害怕見到的他的傷感表情。

  「你有你的生活與事業,有了新的戀人,我也有了唐唐,很多東西無法改變,一旦偏離原來的軌跡就會失衡,也會傷害很多的人,這些你有想過嗎?」唐慕歎了一口氣,雙手輕放在膝蓋上。

  「所以……我就必須為了維持那些表面的美好,忘記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努力愛我不愛的人,假裝幸福活下去,對嗎?」溫皓西望著她那雙好看的眼睛,忽然滑落一滴淚珠。

  唐慕雙眸一樣凝視著溫皓西:心裡很酸,也無來由地難過,可是她強忍著淚水,不讓它滑落,她不能讓他看到她的脆弱,不能讓自己功虧一簣,卻不知道那夜她喝醉,早已讓淚水出賣她了。

  「你知道的,我愛你,我不可能放手的!」

  溫皓西忽然一把將她擁進懷裡,幾乎差點讓她窒息,而她也情不自禁伸出手,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原來,一直沒有勇氣的人是她自己!

  明明是深深愛著,日夜思念著,卻為了那些恨,將他拒之千里,為什麼不問問他,為什麼當初要選擇那樣做呢?

  「為什麼,你要用那封分手信……跟那些錢,來打發我呢?」唐慕聲音黯淡下去,她也不想舊事重提,可是那永遠是她心頭的大石,她只能在他面前,搬開它。

  「什麼信?」溫皓西的聲音彷彿從喉嚨壓出,那麼的凜冽,好像在抑制著氣憤,她完全想不到他這樣的反應,也嚇了一跳。

  「就是……那封分手信。」唐慕望著他,一臉的認真。

  「你說的什麼啊?」溫皓西一躍而起,站在她面前,嚴肅地望著她的臉。

  「我……」唐慕一時氣堵,眼淚卻嘩地流了下來。

  「不哭不哭……」連忙握著她雙肩,半蹲在她面前:「我從來沒有寫過分手信啊,傻瓜!」

  「你有!」唐慕像個賭氣的孩子,任憑淚水從她叭中嘩啦嘩啦地流。

  「相信我,我從來沒有做過那些,我只知道那天開允內,我發瘋那樣去你家找你,可是你家人說你不在,並把我趕了出來……我找不到你,你知道道些年我有多難過嗎?」

  這一刻,唐慕所有的恨都煙消雲散了,然後投入溫皓西懷裡與他相擁,解除了誤會,有了他的愛,她更有勇氣。

  溫皓西緊擁著她,有她已經足夠,可是他很明了,是什麼人在他們之間動了手腳,製造了誤會,答案只有一個,就是他的母親!那個導致生母與父親離異,然後在他們家耀武揚威,讓他放棄做乖兒子的後母!

  而後母竟然在五年前就暗中對他的幸福橫加干涉,並將她的侄女艾玲介紹給他,千方百計讓他同意與艾玲結婚,原來有些幸福早有預謀,而他竟然在那一連串陰謀裡當傻子!

  如果今天不得知這一切真相,他或許真會領著那個女人進入婚姻殿堂,然後將真愛丟棄在茫茫人海吧,幸好……唐慕告訴了他。

  用力擁抱著唐慕,她的淚水將他胸襟前的衣服沾濕了一大片,不知為什麼,那些恨又被心疼所代替,全因此刻他擁抱的是她!

  唐慕總是柔軟他的心,溫暖他的心,如果不是她,大概他不會迷途知返,更不會有今天的地位,她鼓勵他用功學習,鼓勵他在父親手上接過重任,被後媽慫恿的父親將他安排到公司基層工作,也是她在一旁照顧著他、安慰著他,讓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他在磨難裡成長,她始終不離不棄,而當他在參加董事會,得到眾人肯定與力薦,成為四海集團總經理,正想告訴她好消息的時候,她卻消失無蹤。

  今天溫皓西終於知道,那一封信和一疊錢,是讓她傷心絕望地離開他的愛的原因。

  「傻瓜,那些東西能說明什麼,你就不懂得找我問清楚?」

  「怎麼問?打電話給你,卻是你後媽接的電話,她……」唐慕哽噎了,她沒辦法將梁馨跟她說的那些難聽的話說出口。

  「我知道是誰做了這些,我現在找她算帳!」溫皓西站起身來,而手卻被她緊緊握住。

  「不……」唐慕搖了搖頭,淚眼朦朧地望著他,「算了吧。」

  溫皓西坐在她身邊,為她抹去了眼淚,沉吟片刻,然後點廠點頭,握著她的肩膀,將她扳到自己面前,然後很緊張地說:「以後留在我身邊,好嗎?」

  她喜極而泣,重重地點了點頭。

  「請放心,我會把唐唐視為己出,好好照顧的。」他不忘強調這麼一句,沒想到的是她笑了,臉上仍帶著淚光。

  「傻瓜,唐唐是我們的兒子。」

  「我兒子?」溫皓西吃了一驚,可當他想到那些曾經想要問的,這一刻也突然明了。

  「我兒子……我有一個這麼大的兒子了!」他靠在椅背上,望著天空大笑起來。

  「我們怎樣跟他說呢,會不會嚇壞他?不如送他一堆玩具再說,要不然滿足他最人的心願再跟他說,不行,會嚇到他……」溫皓西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個人自言自語。

  「在公司那麼棘手的問題,你都可以那麼冷靜,輕而易舉地處理好,怎麼這樣一個問題,你倒緊張成這樣子呀?」唐慕望著他著急的樣子輕笑。

  「在公司的全是我的臣下,可此刻我要面對的是我們的小皇帝啊!」他很嚴肅的表情。

  「唐唐很懂事,這個你不用擔心,交給我就好了!」

  「嗯,可是一個老爸不當著兒子的面告訴他,他是自己的兒子,以後很難有感信呢!」

  溫皓西雙手環胸,繼續掂量著。

  「哈哈,那你好好想想你們兩父子的問題,我就不多干涉了。」唐慕起身走進屋子裡,她剛換上一雙拖鞋,溫皓西便從她身後抱住了她,她連忙扶牆才穩住自己。

  「我們錯過的太多了,從現在起我要多待在你身邊,補償我缺席的那些日子所能給予你的……」他的大掌從她的連衣裙下擺探了進去,沿著她光滑的肌膚一點點向上移。

  「好癢!」她笑著掙脫他的懷抱,快步向室內走去,然後跌坐在沙發上,微笑望著他。

  溫皓西無可奈何地走近她,坐在她身旁,將她攬入懷並吻上她的唇,熱烈而癡纏的吻過後,他手指溫柔地撫著她的臉,「對不起,這些年,讓你流太多的眼淚了。」

  「不是你的錯。」唐慕抬起頭,在他唇上輕輕一吻。

  溫皓西有股強烈的佔有她的衝動,可是她抗拒著,無奈下只好不勉強她,兩個人只是坐在明亮的客廳裡談笑風生,將這些年經歷的故事,經歷的心情,毫無保留地訴說給對方,而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唐唐放學了,得去接他了。」

  「我讓司機過去接他回來,我還得準備準備怎樣告訴他呢!」

  「你還在擔心嗎?不用擔心,他會理解的。」唐慕摸摸他的頭,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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