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悠］ 武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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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法力

當慕鐵山重新出現在青龍閣二樓時，一下就傻眼了。

慕寒並沒有如他所猜測的那樣被叔叔狠狠教訓，反倒是聽到自己那位叔叔居然用一種請教的口吻問道：“我慕青龍苦思冥想那麼長時間，都毫無所得，小娃娃，你是怎麼發現這兩處紋點有誤的？”

“青龍前輩，那隻是晚輩的直覺。”

慕寒的手指落在紋譜上，沿著那些道紋快速劃動，很快就落在第一處改動過的位置，“看到這裡的時候，我就有種非常彆扭的感覺，把這個紋點稍微挪動來一些就順暢多了，下面那個紋點也是這樣感覺出來的。”

“就這麼簡單？”慕青龍捻著鬍鬚，有些難以置信。

“就這麼簡單！”

慕寒斷然點頭。

慕青龍愣愣地張著嘴巴，手上的動作也是一頓，險些把鬍子扯斷。 那兩處紋點，他之前考慮過無數次，都不覺得有什麼錯繆，這小娃娃倒好，一看就覺得彆扭，這直覺也未免太神奇了一點。

只是回頭過來一想，似乎也只有直覺兩字才能解釋得通。

紋點，是兩條以上道紋交匯之處，可以說是連接法力的關鍵和樞紐。 越是厲害的道器，紋點就會越多，繪譜、刻劃、淬煉這三個過程的難度就越大，據說，有些厲害的道器，擁有成千上萬的紋點。

反之，亦然。

如“玄武晶柱”那樣的低品道器，區區十來個紋點就足夠發揮作用了，而他繪製的紋譜，卻有紋點一百三十三。

慕青龍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費盡心思都察覺不了的錯誤，一個小娃娃只憑感覺就看了出來。

剛才將慕鐵山兩人趕跑後，他無意間的一瞥，就發現了改動那兩個紋點的妙處。

再細細一看，慕青龍竟有種醍醐灌頂、豁然貫通的感覺，瞬間明白了自己淬煉道器失敗的原因。

難道世上真有這種妖孽般的道紋天才？

慕青龍深吸口氣，上下打量了慕寒幾眼，略微狐疑的道：“小傢伙，看你的樣子，應該只有十五六歲吧？”

“十五歲！”慕寒點頭道。

“十五歲才達到外壯境，速度的確是有些太慢。不過，我們太玄天域也不是沒出現過大器晚成的例子。”

“叔叔，慕寒沒有心宮。”

剛剛走過來的慕鐵山連忙插口，“他是憑'盤龍氣'和'子母拳'苦修七年，才在昨日突破至武境一重。

小侄將他帶到道仙樓來，就是想請叔叔幫忙探查一番，看看他的心宮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沒有心宮？怎麼可能？讓老夫看看！”

慕青龍大吃一驚，抬指便點在了慕寒眉心，雙目隨即閉闔。

瞬即，慕寒就感覺到有股細微的灼熱氣息透入進來，而自己的心宮居然沒有將他的力量反彈出去。
這是道紋師獨有的法力！

慕寒一下就明白過來。

法力與真氣大不相同。

真氣是由天地靈氣衍化而來，本質上只是純粹的力量，沒有任何屬性，但法力卻是心宮內自行衍生的精神之力、如真氣一般凝聚成了實質的力量，據說有金、木、水、火、土五行屬性。

慕青龍的法力，應是火法力。

這小股法力縈繞流轉之下，居然很快就碰觸到了慕寒心宮內那一團極其微小的白濛濛的氣息。

瞬即，慕寒就發現隱藏起來的“紫虛神宮”在微微地顫動著，似有絲絲縷縷的氣息從中透溢出來，緩慢地朝慕青龍的法力匯聚而去。 這種奇異的感覺，與慕鐵山的真氣進來探查時截然不同。

時間流逝，慕青龍靜立不動，可眉頭卻越皺越緊。

看到他露出這樣的神態，慕鐵山臉上也透著些微的緊張之色，反倒是慕寒自己，神色鎮靜如常。

“噝！”

片刻後，慕青龍猛地睜開眼睛，竟是輕吸了口氣，“老夫的感覺沒錯吧……世上竟有如此小的心宮？”

“慕寒真有心宮？”

慕鐵山狠狠一拍手掌，又驚又喜。

在用玄武晶柱測試過慕寒的力量後，他就有這樣的猜測，慕青龍的結果果然印證到了他的判斷。
這時，慕寒也非常配合地流露出喜意。

其實他心中非常清楚，慕青龍所感應到的心宮，只是自己透明心宮中那小點白濛濛的部分。

“有心宮，不過這心宮也太小了。”

慕青龍看著慕寒，迷惑的道，“心宮寬度連修煉武道底線的百分之一都沒有達到。而且，他的心宮不夠凝練，似乎隨時都可能消散。若非是老夫動用法力，根本感應不到這心宮的存在。”

頓了頓，慕青龍毫不掩飾自己眼神的驚奇，“能以這樣的心宮，用七年時間修煉到外壯境，的確是個奇蹟……”

“嗯？不對！”

慕青龍倏地神色微變，下一刻，他那雙眼珠子竟是越睜越圓，匪夷所思地盯著慕寒，口中訥訥

“這、這……”

他“這”了半晌，都沒將後面的話說出。

“叔叔，到底出什麼事了？”

慕鐵山忍不住開口問道。

慕寒心中咯噔一跳，慕青龍之所以會露出這樣的神情，定是感應到了紫虛神宮透出的那些氣息。

“法力！法力！”

慕青龍如夢初醒，驚詫至極的道，“竟然是無屬性法力！天才，小娃娃，你過果然是個道紋天才！”

看著有些癲狂的慕青龍，慕寒和慕鐵山愕然地對視一眼。

慕青龍的手指離開慕寒眉心，那神色就像是在欣賞著一塊稀世瑰寶：“世人皆知道紋師有五行屬性的法力，卻不知五行法力之外，還有無屬性法力。

只要條件許可，這無屬性法力可轉化為任意屬性的法力。”

“小娃娃，沒想到你心宮中竟能衍生出無屬性法力，怪不得憑藉直覺就能判斷出老夫紋譜上的紋點錯誤，擁有無屬性法力的修士，對道紋的感應能力敏銳至極點，可以說是天生的道紋師。”

“只是，你的心宮實在太小，哪怕只是最普通的心宮資質，將來在道紋上的成就也是無可限量。”

“可惜！可惜！”

說到最後，慕青龍極為痛心。

好半晌過後，慕青龍收起臉上的惋惜和遺憾：“小娃娃，你父母是什麼人？”

慕鐵山忙道：“叔叔，慕寒是昭儀的孩子。”

“昭儀？那個小丫頭？”

慕青龍一愣，旋即破口大罵，“你怎麼不早說？”

慕鐵山乾笑道：“叔叔，你給我說話的機會了麼？”

慕青龍老臉微紅，打了個哈哈轉移話題道：“昭儀那丫頭真是可惜了，十來歲就已達到武境巔峰，若非……早就是強大的道境強者了，交起手來，即便是慕家那位太上長老，也得向她低頭服輸。”

“慕家那些人真是有眼無珠。”

慕青龍長眉跳動，橫眉豎眼地怒罵一聲，接著笑容滿面地看向慕寒，道，“小娃娃，雖說你心宮微小，可道紋上的驚人資質若是浪費了，未免太過可惜，若是有興趣，不妨隨老夫學學道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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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靈法真訣

     “學習道紋？”

　　慕寒愣了一愣，笑道，“多謝前輩，晚輩日后必定時常登門向前輩請教，還望前輩到時候不吝賜教。”

　　“好說，好說。”

　　慕青龍頷首一笑，“小娃娃，想必老夫這個不成器的侄兒已跟你說過，老夫是這烈山城道仙樓的樓主，如今是武化境修士，同時還是一名高品道紋師。這點道紋上的經驗，或許對你能有所幫助。”

　　慕鐵山有些訕然，其實他什麼都沒跟慕寒提過，包括自己這位叔叔的名字。

　　“前輩不僅是我們烈山城唯一的高品道紋師，在整個越國，前輩在道器上的造詣也是最厲害的，晚輩早就聽說過前輩的大名。”

　　慕寒卻是點了點頭，緩解了慕鐵山的尷尬。

　　在抵達道仙樓外時，慕寒就猜到他想帶自己見的是慕青龍。

　　慕青龍是個比較傳奇的人物，他雖是慕家出身，但和慕家的關系卻並不和睦。據說，年輕時因為誤會，險些被當時的慕家族長下令處死，后來好幾位長老求情，才免除一死，卻被逐出慕家。

　　二十年前，慕青龍回到烈山城時，已是烈山城道仙樓樓主。

　　這段時間里，他和慕家幾乎沒有任何來往，即便是生意上的事情與慕家有交集，也都交給下面的人處理。所以，慕鐵山將慕寒帶到青龍閣后，才會小心翼翼，就是怕他記恨慕家，不願幫忙。

　　“你這小娃娃，嘴倒是挺甜。”

　　慕青龍頗有些自得地捻了捻頷下長須，慕寒那句話的確是戳到了他的癢處，越國共有高品道紋師四位，他當居首位，于是和顏悅色的道，“小娃娃，你先不用回去，老夫這就給你講解一些最基礎的東西。”

　　隨即，他又有些不耐煩地沖旁邊的慕鐵山揮揮手，“你可以滾蛋了，別戳在這里給老夫礙眼。”

　　“好，好，叔叔，那小侄就告辭了。”

　　慕鐵山對此早就習以為常，沖慕寒使了個眼色，就快步離去。至于慕寒，等他離開道仙樓時，已然夜幕降臨。

　　晚上的烈山城華燈映彩，喧鬧如白晝。

　　在青龍閣接受了整整一天填鴨式的學習，慕寒收獲良多，有關道紋方面的基礎知識，已全都了然于胸。

　　現在，慕寒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親手嘗試一番。

　　慕青龍所說的無屬性法力，其實就是“紫虛神宮”透露出來的那些氣息。知道那是法力后，慕寒就已下定決心，一定要將道紋徹底學會。

　　武道實力的提升，能夠讓心宮中衍生出更多的法力。

　　在繪制紋譜、刻劃道紋、淬煉器具的過程中，法力會最大限度地活躍起來。而法力的活躍，又可引得體內真氣激蕩，令真氣強度提升得更快。真氣與法力，可以說是相輔相成的兩種力量。

　　相對而言，道紋師的修煉速度要快過普通修士不少，但是想要成為道紋師，卻非常的困難。

　　主要是成為道紋師的兩個條件中，首先便得靈魂要天生大于常人。只有靈魂強大，才有可能在心宮中衍生出法力。因修煉而壯大的靈魂，也有可能衍生出法力，可這種幾率實在太低了些。

　　第二，便是靈魂與心宮的契合程度。契合度越高，衍生出法力的可能性就越大，反之，同樣如此。

　　這兩點缺一不可。

　　有許多天生靈魂強大的修士，但因靈魂與心宮契合程度太低，同樣沒有成為道紋師的條件。而有些靈魂與心宮契合程度極高的修士，卻又因為靈魂天生不夠強大，這也讓他們與道紋無緣。

　　正因這兩個條件的制約，太玄天域的道紋師才那麼稀少。

　　慕寒若是沒有成為道紋師的條件，那也就罷了，有這麼資質而不去利用，那真的是暴殄天物。而且，他也很想知道，“紫虛神宮”中衍生的那些法力，對自己的修煉到底能起到多大用處。

　　那三年期限，便如同孫猴子腦袋上的緊箍咒。慕寒必須想盡一切辦法，盡可能快速地提升自己的實力。

　　街道上的熱鬧繁華絲毫不能遲滯慕寒的腳步，沒多久，慕寒便回到了自己那間簡樸的院落。

　　點上蠟燭，臥房頓時變得亮堂起來。

　　慕寒將手中提著的包裹打開，一柄尖銳的小刻刀和一塊厚厚的雪白玉板頓時顯露出來。這是離開前，慕青龍送給他的小禮物：

　　紋刀、紋玉和一本薄薄的冊子。

　　前兩樣都是非常普通的低品道器，專門供剛接觸道紋的初學者用的。

　　其中那紋刀內部的道紋，只有區區三個紋點，只需要非常微弱的一點法力，便可引動里面的道紋，讓刀尖變得異常鋒銳。至于那紋玉，則更是簡單，里面的道紋只有兩處紋點，引動起來更加輕松。

　　原本這些道紋要用真氣引動才更合適，但現在的慕寒還沒修煉出真氣，也只能動用心宮內的法力。

　　至于那本簿冊，記載的則是一些最簡單的紋譜，全部是慕青龍為道仙樓那些道紋初學者匯編而成。

　　慕寒端坐在桌前，心神頃刻間就已平復下來。

　　輕吸口氣，紋刀便已入手。這紋刀長度約為兩寸，刀身寬約半寸，紋刀的尖端則非常細小，兩刃無鋒。

　　將紋刀捏在拇指和食指指尖，慕寒開始運轉慕青龍傳授的“靈法真訣”。

　　這“靈法真訣”也是種低品的武道功法，同樣是供道紋初學者所用，可調動心宮內的法力。這種功法可以一直用到武境六重百竅境，當實力突破到玉樞境后，任何武道功法，都可用在法力上。

　　心宮與心宮內的“紫虛神宮”輕顫，數秒后，便有絲絲法力透出心宮，迅速蔓延到慕寒右掌，緩緩透入紋刀。

　　“嗡！”

　　突然，紋刀輕鳴出聲。

　　刀身內部先是冒出三點細小的藍色亮光，緊接著，與亮光相接的道紋被紛紛點亮。藍芒瞬間包裹了整個紋刀，盈盈光澤如流水一般緩緩淌動起來，而那紋刀的尖端更似變得鋒銳了幾分。

　　慕寒右腕微動，紋刀輕盈落下。

　　“嗤！”

　　輕細而悠長的摩擦聲響起，紋刀緩慢地移動著，細細的弧線不斷從紋刀尖端下拖曳而出。

　　過了短短十數秒功夫，紋刀猛然抬起，在紋玉上留下了小片蜿蜒曲折的線條，這些線條只有兩處相交的紋點。道紋師最初練習的不是繪制圖譜，而是刻劃道紋，並且是直接將道紋刻劃在器具的表層。

　　只有當能夠運用法力、直接將道紋烙印在器具內部時，便算是擁有了獨立煉制道器的能力，那時才需要自己學習繪制紋譜。

　　畢竟那些器具就算外觀相同，也會有些細微的差別，不可能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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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成功

靜靜感悟片刻，慕寒的左手食指點在了道紋的一處紋點上，隨著“靈法真訣”的運轉，一絲法力緩緩注入進去。

紋點沒有任何動靜。

慕寒換到第二處紋點，還是沒有絲毫動靜。

“失敗了！”

慕寒並沒有灰心失望，他擁有“紫虛神宮”後，雖能輕鬆感應到紋譜上的缺陷，可觀看紋譜，與親自動手刻劃道紋，卻是截然不同。 因為前者考校的是慕寒的感覺，後者考校的是慕寒的實力。

仔細觀看了好一陣子，慕寒才調動一道細微的法力，注入紋玉。

“呼！”

璀璨的白芒爆散開來，接著便似平靜的湖面刮起了一陣微風，紋玉只是微微波蕩了一下，那團白芒便已收斂，而剛才慕寒刻劃在紋玉表層的道紋，也同時消散無蹤，彷彿從來就不曾出現過。

收斂心神，慕寒指間的湛藍紋刀再次落下。

“嗤！”

刀尖在紋玉表層迤邐而行。

又是十數秒後，紋刀乾脆利落地彈起，留在紋玉上的還是同樣的道紋。 這種最簡單的道紋，必須要一氣呵成，一刀完畢。 只要稍有停頓，便算失敗，刻劃出來的道紋不可能被法力或真氣引動。

蘊含法力的左手食指接連點在兩處紋點上……

第二次，失敗！

慕寒毫不氣餒，繼續嘗試。

據他所知，對於剛接觸道紋的初學者而言，能在七天內成功刻劃出能夠點亮引動的道紋，那就算得上是天才了。 能在三天內成功一次，便可稱得上是超級天才。 慕寒嘗試的時間距三天和七天還非常遙遠。

片刻後，第三次嘗試結束，失敗！

第四次，失敗！

第五次……

……

眉心心宮內，法力不斷流逝。

一次次失敗，一次次嘗試……

慕寒手上的動作越來越熟練，從紋刀尖端流瀉而出的道紋線條深淺有度，轉承啟合之時，越來越圓融自如。

“嗤！”

紋刀倏提，輕微的摩擦聲嘎然而止，道紋的尾端和首端碰在了一起，銜接得非常完美，幾乎已分辨不出首尾。

“第十五次。”

慕寒輕籲口氣，放下紋刀，兩手食指同時點中僅有的兩處紋點，法力如絲如縷地滲入其間。

“嗡！嗡！”

兩聲清脆的嗡鳴同時爆發。

當慕寒抬起雙指的剎那，紋點處頓時冒出了兩小團晶瑩的白色瑩光，繼而又如一小小細小的溪流，沿著與紋點相接的道紋迅速蔓延開來。 瞬息過後，所有的線條都被點亮，交織成如夢似幻的迷濛光幕。

“成了！”

慕寒怔了一怔，臉上才綻放出驚喜的笑意，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成功竟來得這麼快。 在他最初的想法中，能在第三天的時候成功一次就非常不錯了，要知道他現在才是外壯境的修為。

歡喜過後，慕寒馬上便平靜下來。

再接再勵！

慕寒重新將紋刀捏在指間，運轉“靈法真訣”，突然眉心微痛，一陣眩暈的感覺瞬即瀰漫了整個腦袋。

這時，慕寒才發現自己心宮空空如也，“紫虛神宮”竟然不再釋放法力。

欲速則不達……

慕寒長吸口氣，放下紋刀，站起來活動了幾下身軀。

只是看看從窗口透進來的月色，七年的經驗就已告訴他，打掃選鋒院的時間到了。 不過，有了慕青龍所送的紋刀、紋玉和紋譜，慕寒對去選鋒院二層區域觀摩慕家子弟修煉，已經沒有了太大的興趣。

片刻後……

慕寒在床上盤腿而坐，靜心凝神，開始運行“紫玉生煙訣”，心宮開始出現了陣陣細微的顫動。

彈指後，慕寒就敏銳地察覺了異狀。

和剛剛突破至外壯境相比，此刻天地靈氣融入心宮的速度竟是快了將近三成，從心宮散佈至四肢百骸的速度同樣大增。

這種變化讓慕寒大為激動。

按照慕青龍的說法，只有在體內衍生出真氣、即達到武境三重食氣境的時候，法力對武道修煉的作用才能發揮出來，在食氣境之前，作用非常微弱。 可現在看來，作用卻是非常的可觀。

莫非是心宮異常寬闊，連帶著那種微弱的作用也放大了無數倍？

慕寒只是腦中念頭一閃，就徹底沉浸在了修煉當中，“紫玉生煙訣”的功法口訣源源不斷地從心間掠過。

漸漸地，空蕩蕩的心宮內又開始衍生出新的法力……

……

天色漸明，烈山城從沉睡中甦醒了過來。

選鋒院的近千少年孩童開始了修煉，慕星空、慕星峰、慕天宇和慕天瀾四人卻如木樁一般站在一層區域的場地邊緣，都是耷拉著腦袋，如喪考妣，前面不時瞥來的目光讓他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就在剛才，他們又被慕鐵山狠狠地訓斥了一頓。

昨日慕寒一如既往清理選鋒院的表現，又把​​他們給坑了。 四人本以為慕寒今日也會來得很早，於是習慣性的晚來，誰知慕寒由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他們拼命打掃，都沒能在修煉開始前完成任務。

慕寒清掃選鋒院純粹屬於幫忙，來了固然好，沒來也沒有哪個武道教授為難他。

可他們就不同了，四人是被懲罰清掃選鋒院。 這次又沒能完成任務的結果，於是懲罰的時間再度延長。

若是再出現這樣的狀況，兩月後的家族試煉直接取消。

現在，慕星峰等人已將慕寒翻來覆去地咒罵了無數遍，恨不得馬上就衝到慕寒家裡，將他狠揍一頓。

而做為他們咒罵對象的慕寒，這時正渾身舒泰地彈身而起，紫虛神宮再次透出了新的法力，讓他心中蠢蠢欲動。

洗漱一番後，慕寒胡亂往嘴裡塞了點東西，就取出了紋刀、紋玉和紋譜簿冊。

“嗤！”

碧藍紋刀輕盈地落在了紋玉上，淺細的紋路開始顯露出來。 這次，慕寒選擇刻劃的是另外一種紋譜，同樣只要一刀就能完成，不過，道紋的紋點卻增加了一個，難度比昨晚的要大上不少。

慕寒心神都沉浸在其中，幾乎察覺不到時間的消逝。

第一次，失敗；第二次，失敗！

第三次……



第十四章  虎爆勁

轉眼間，就過去了半個月。

烈山城西，數十里外。

砰砰砰砰……

一座幽邃的深谷中，猛烈的撞擊聲響成一片。 慕寒步履輕快，身影宛如幽靈，軀幹四肢不斷地攻擊著粗碩的樹幹。

這便是鐵楣樹。

樹幹堅逾鋼鐵，即便是武境四重大通境的修士，也難以損毀。

刻劃道紋，讓慕寒“紫玉生煙訣”凝聚天地靈氣的速度增加得越來越快。 昨天，慕寒發現自己的修煉開始停滯不前，他知道這是因為沒有配合淬煉身體的緣故，於是今天清晨悄悄離開了烈山城。

他的去向基本無人關注。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慕寒還是換了個修煉場所，而且，以前那山谷中的桐欏樹，如今一拳便能打爆，這鐵楣樹倒是正好適合現在的他用來修煉。

外壯境的修煉，用這種手段配合武道功法效果更好。

慕寒的“子母拳”，讓軀體力量快速流逝，而“紫玉生煙訣”的運轉，卻又不斷將天地靈氣引入體內，衍生出新的力量。

儘管消耗的速度還是大於補充的速度，但足以讓慕寒連續數小時都保持生龍活虎的狀態，感覺不到疲累。

連續十數天用天地靈氣淬煉，慕寒體格越發強健。

如今只要稍一運勁，他渾身便硬如百鍛而成的精鋼。

慕寒甚至隱隱有種感覺，就算是達到武境三重食氣境的修士，恐怕也很難令自己身體造成損傷。

砰！ 砰！

兩拳快如閃電，同時轟中樹幹。

喀嚓！

爆響聲中，這株被慕寒蹂躪了半月的鐵楣樹，終於支撐不住，攔腰而斷，呼啦啦地轟然倒塌下來。

慕寒收手而立，長長地吐了口氣。

“只用了半月時間就將身體淬煉到了現在所能達到的極限，'紫玉生煙訣'恐怕是超品以上的武道功法。”感受著肌肉、骨骼之間蘊含的強猛勁道，慕寒俊秀的面龐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

“接下來該嘗試一下內養境的修煉了。”

喃喃念叨一聲，慕寒來到一處比較寬闊的空地處。

外壯境和內養境之間並無明顯的界線。

一般情況下，便是以“玄武晶柱”顯示出的力量單位來判斷。 力量單位突破四百，便可算是內養境。

內養境的修煉，便是以心宮引天地靈氣入體，再以肌肉骨骼的力量振盪靈氣，對臟腑進行滋養。

這個過程看似簡單，可想要做到，卻頗為困難，畢竟和肌肉骨骼相比，人體內的髒腑更加脆弱。

修煉時稍有不慎，就可能令自身臟腑受到傷害。

片刻功夫，慕寒就已心靜如水。

隨著“紫玉生煙訣”的運行，心宮再次輕顫起來，天地靈氣源源不斷地匯聚而入，再從心宮散入肌肉骨骼。

“呼！”

慕寒身軀微弓，右手宛如虎爪一般抓了出去，整個人便如同一頭張牙舞爪、欲擇人而噬的猛虎。

他此刻施展的也是慕家的一種低品武道功法“虎爆勁”。

別看慕寒之前與修煉“虎爆勁”的慕星洪交手，一下就將其放倒，其實在慕家的低品武道功法當中，“虎爆勁”算是很不錯的。

在慕家的選鋒院呆了整整七年，幾乎所有慕家的低品武道功法，慕寒都已爛熟於胸。 其中“虎爆勁”這種武道功法，更是觀看過無數遍。

如今雖是首次施展，可動作卻十分熟練。

不過，慕寒現在還只是在練習招式，並沒有動用太強大的力量，速度也比較緩慢，務求準確無誤。

到了第三遍時，慕寒已如修煉“虎爆勁”多年的老手。

一招一式，信手拈來，形神皆備。

最後一式完畢，慕寒沒有任何停頓，“虎爆勁”的第一式馬上銜接了上來。

“轟！”

這次，慕寒調動了體內所有的力量，手爪閃電般探出去的剎那，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響起雷鳴般的激烈爆響。

天地靈氣猶如波濤，從肌肉骨骼間​​振盪而出，拂過五臟六腑。

那“紫玉生煙訣”引動的天地靈氣越來越多，而慕寒的“虎爆勁”也施展得越來越快，便如同在山林間縱躍騰挪、撲咬獵物的虎獸，體內的爆響一陣接著一陣，而天地靈氣也一一**地沖向臟腑。

虎爆勁越猛烈，肌肉骨骼中振盪出去的靈氣浪潮就越強勁。

在這種靈氣浪潮的衝擊下，慕寒五臟六腑中逐漸有一些黑乎乎的東西分離出來，又被靈氣震出毛孔。

這些就是臟腑內的雜質。

滋養臟腑的過程，其實就是一個大浪淘沙的過程。 一些沒用的雜質被靈氣浪潮沖刷乾淨，留下的便是臟腑精華。

只有臟腑中的雜質清除完畢，才能修煉出真氣。

在“紫玉生煙訣”和“虎爆勁”的互相配合下，慕寒暢快無比，只覺似有一道道甘霖雨露，不斷澆灌下來。

時間飛逝，夕陽西下。

“吼！”

突然，慕寒如同猛虎，張口嘴巴，縱聲咆哮，迅捷閃躍的身影倏地停頓。

慕寒看了看自己，這才發現渾身衣服已被汗水浸透，暴露的肌膚處更是沾染著許多黏糊糊的黑色物事，隱隱透著腥臭味。

稍稍感覺了下軀體，慕寒喜動眉梢。

用“紫玉生煙訣”和“虎爆勁”修煉了幾個小時，讓他感覺自己體內的力量有了非常巨大的增長，尤其是心宮內那團​​白濛濛的部分幾乎是在他停止修煉的瞬間，突然就擴張了將近十倍。

被那團雲霧般的氣息這樣在內的“紫虛神宮”，也同時膨脹，

“內養境！”

慕寒頗為激動，“現在自己擁有的力量，絕對超過了內養境的標準。”

那日“紫虛神宮”融入心宮時，對於三年內修煉至道境的期限，慕寒有種絕望的感覺，只是抱著拼命一搏的念頭，才苦苦修煉，可是現在，慕寒卻對自己有了充足的信心。 有“紫玉生煙訣”，自己不到一月就從普通人成了內養境修士，還有兩年多的時間，突破至道境的希望非常大。

“半個月沒有去選鋒院了，明日正好用'玄武晶柱'試試力量達到了什麼程度？”天色已然不早，慕寒打定主意，也不再耽擱，直接向谷外行去。

為了不引起慕家高手的注意，暴露功法的秘密，慕寒挑選的這個山穀不但距城池很遠，而且也非常偏僻。 奔跑了近二十分鐘，慕寒才走出茂盛的叢林，一條窄小的道路進入了視線當中。

“小雜種，原來你躲藏在這裡，讓老子好找！”

一聲驚喜若狂的大叫聲驀然響起，四道熟悉的身影頓時向慕寒暴射而來，最先進入眼簾的是一張黝黑如炭的面龐。

“慕天瀾！”

在他四周，還有三道身影，慕星峰、慕天宇以及容貌俊美的慕星空，速度快若奔馬，數十米距離轉瞬即逝。

“麻煩來了！”

慕寒瞳孔微微一縮，腦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慕星空和慕星峰等四人就已將他圍在了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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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靈蛇三變

“慕寒，你跑得可真夠遠的，找了近一天都沒把你找出來。”

慕星峰沉著臉，惡狠狠地瞪著慕寒。

慕天瀾卻將兩隻碩大的拳頭握得嘎嘣作響，眼神中閃爍著興奮：“運氣真是不錯，我們正想回去，你自己就乖乖地溜了出來，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小雜種，看來連老天都在幫我們。”

“半個月前害得我們又被重罰，今天正好把所有的總賬都跟你好好算算。”慕天宇的眼珠子裡則是冒著怒火。

多次因慕寒而被武道教授重罰，讓他們對慕寒痛恨無比。 可沒想到上次被罰後，慕寒竟然整整半個月時間都沒有在選鋒院出現過。 幾人想找慕寒發洩都發洩不了，對他的痛恨越積越深。

今日，幾人再也忍耐不住。

本來他們還有些擔心慕星空會阻止，可沒想到得知他們的打算後，慕星空不但沒有攔阻，反而和他們一同前往。

於是，打探到慕寒去向後，一清掃完選鋒院他們趕往烈山城西，可惜沒有在慕寒常去的那個山谷找到他。

他們不甘心返回，越找越遠，最後竟不知不覺間來到了這裡。 眼見夜幕即將降臨，他們正要失望而歸時，慕寒卻突然突現。

“想跟我動手？你們就不想想後果？”

慕寒臉上不動聲色，腦筋卻在飛速轉動著。

慕星空笑吟吟地微瞇著桃花眼，讓慕寒感覺盯著自己的彷彿是一條獠牙猙獰的毒蛇，一股莫大的危機感湧起。

如果只是慕星峰和慕天宇、慕天瀾這三人，他們或許真的只是想找自己出出氣，可加上慕星空，就難說了。

“後果？哎呀，我好怕！”

“小雜種，你還真以為突破到了外壯境，就有了和我們平起平坐的資格？”

“慕寒，你使勁的喊吧，這鬼地方，半天都見不到一個人影，你就是喊破喉嚨都不會有人聽見的，哈哈……”

“……”

慕星峰、慕天宇、慕天瀾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看向慕寒的目光中滿是戲謔和嘲弄。 他們三人都是食氣境的修士，再加上大通境的慕星空，怎麼可能將剛突破外壯境沒多久的慕寒放在眼裡。

“不要說那麼多廢話了，早完事早回家！”慕星空淡然一笑，身影朝慕寒暴射而去，速度快若閃電。

瞬息間，雙方距離就縮短至一米左右，慕星空身軀如靈蛇般扭動起來，前進的軌跡飄忽詭譎，捉摸不定。

“靈蛇三變？”

慕寒吃了一驚，失聲大叫的同時，雙拳快速地迎了上去。 然而，當他兩隻拳頭蘊含的力量爆發出來時，卻發現慕星空的身影已經從正前方消失，瞬即，便有一條手臂狠狠地斜掃而來，如游蛇擺尾。

“砰！”

慕寒幾乎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那條手臂就鞭在了他的胸口。

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從嘴裡噴射而出，慕寒身軀倒飛而出，重重地砸落在十數米外的草地上，臉上毫無血色。

“你、你……”

慕寒艱難地抬起右臂，哆哆嗦嗦地點著慕星空，喉嚨裡只來得及發出幾個含糊晦澀的音符，便右臂一垂，腦袋一歪，眼睛卻是睜得溜圓，瞳孔中還殘留著難以置信的神色，似乎死不瞑目。

慕星峰、慕天宇和慕天瀾三人見狀，目瞪口呆。

“死了？”

喉嚨艱澀地滑動了一下，慕星峰最先醒過神來，幾步跑到慕寒身邊，手指顫抖著放在他的鼻孔前試探了一下，頓時如遭蛇吻，連忙收回，臉上的驚慌再也掩飾不住，“死了，一點呼吸都沒了！”

慕天宇和慕天瀾也急急忙忙跑過去，分別試探了一下慕寒的鼻息和心跳，心裡的最後一絲僥倖破滅，臉色變得煞白。

“慕寒……真的死了！”

“星空，你、你太衝動了，這慕寒才只外壯境的實力，你一下就用出了'靈蛇三變'，他怎麼可能抗得住？你修煉的'靈蛇三變'可是中品武道功法啊……現在好了，一下把他給打死了。”

“怎麼辦？要是讓族裡知道……”

“完蛋了！完蛋了……”

三人驚惶失措。

他們只是打算狠揍慕寒一頓而已，從沒想過要他的性命。

烈山城慕氏家族族規森嚴。 嚴禁族人之間互相殘殺，一旦發現，性命難保。 族長將慕寒接回後，雖然一直對他不聞不問，可他到底還是族長唯一的外孫，如果這事泄露出去，他們將會非常不妙。

“慌什麼！”

短暫的詫異一閃而過，慕星空臉上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意，沉聲喝斥一句，大步走到慕寒身前，“事已至此，害怕也沒用，這事誰都不許說出去。出手的儘管是我，可你們的責任也不小。”

“明白，明白。”慕星峰等三人心神大亂，聽到​​慕星空這話，腦袋都是點得跟雞啄米似的。

“明白就好，要是讓人知道，不但我跑不掉，你們同樣跑不掉。”

目光掃過慕星峰三人，慕星空滿意地點點頭，已蹲在了慕寒身畔，右手食指輕輕地往他鼻孔前一放。

碰觸的剎那，死屍般的慕寒突然動了！

他那略有些佝僂的上身如彈簧般仰起，兩隻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出去，直直轟中慕星空胸膛。

“虎爆勁！”

砰！ 砰！

慕星空英俊的面龐剛剛露出驚愕之色，就聽到了自己胸骨的“喀嚓”碎裂聲，身軀當即騰雲駕霧般跌飛了出去。

慕寒身似猛虎，靈敏地竄起，如影隨形地追逐著慕星空的身影。

宛如斷線的風箏，慕星空摔落在地，口中鮮血直流，可他到底是大通境修士，居然很快就掙扎著坐了起來，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自己胸口，那裡的衣裳已被汩汩而出的鮮血染得通紅。

可就在他穩住上身的時刻，慕寒已近在咫尺。

瞥見慕寒右手拇指和食指間的那抹碧藍寒光，慕星空白皙的面龐上難以抑制地浮起了一抹震駭：“慕寒，你……”

“嗤！”

碧藍寒光劃過慕星空喉嚨，輕微的細響截斷了他的聲音。

慕寒魚躍而起，右手拇指和食指捏著那柄被法力引動的紋刀，而慕星空的脖子上則多出了一道細線，殷紅的血珠飛快滲透出來。

慕星空如同缺水的魚兒，嘴巴不停地開闔，卻沒有絲毫聲音發出，那雙充滿絕望的桃花眼越來越空洞。

“慕寒，你沒死？”

慕星峰幾乎是剛驚愕的道出這句話，就發現了慕星空的情狀，不由駭然大叫，“你……你殺了他？”


第十六章  一不做，二不休

看到脖頸處鮮血汩汩滲透而出的慕星空，不僅是慕星峰，慕天宇和慕天瀾兩人同樣大驚失色。
　　剛才的一幕發生得實在太快，快到他們甚至還在驚詫于慕寒的“死而復生”、慕星空就倒飛了出去，然后被慕寒的紋刀割斷了喉嚨。

　　幾乎是在瞬息之間，這里的情勢就已翻天覆地的顛倒過來。

　　三人震驚之余，又極度意外。

　　慕星空雖然才突破至大通境不久，可他到底是武境四重的修士，而慕寒沒有心宮，走了點狗屎運才讓自身力量增長到了外壯境的程度。兩人實力有天壤之別，慕星空的“靈蛇三變”居然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傷害，反倒是慕寒的突然偷襲，一下就將慕星空打成重傷，以至于最終遭了毒手。

　　這的確是令人匪夷所思。

　　“我不殺他，難道等著他來殺我不成？”

　　慕寒快速回轉身來，瞇眼著看向慕星空等人，臉上波瀾不驚，竟絲毫沒有初次殺人后的惡心和不適。

　　“他只是一時疏忽才對你施展了‘靈蛇三變’，又不是故意要殺你，再說你不是沒死麼？你……你真是好大的膽子，難道就不怕族規懲罰？”從慕星空的脖頸處收回目光，慕星峰驚怒交加。

　　“我沒死？”

　　慕寒冷笑一聲，略有些譏誚地瞥著慕星峰三人，“我若是不裝死，恐怕現在變成屍體的就是我了。真是三個蠢貨，被慕星空利用了還不自知。”

　　“小雜種，你敢罵我們？”脾氣最為急躁的慕天宇就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頓時氣急敗壞地叫了起來，一張面龐脹成了暗紫色，那兩只拳頭也緊緊攥起，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沖過來轟在慕寒腦袋上。

　　“罵你們蠢貨，還是高抬了你們。”

　　慕寒嗤笑道，“我對慕星空說過一句話，‘三月初三，菊花湖畔’，你們可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慕星峰和慕天瀾交換了個眼神，咬牙叫道。慕寒這句話一下就撓到了他們的癢處，甚至連躁動的慕天宇也稍稍安靜了下來。這些天來，他們時常為這句話和慕星空當初的反常舉動而狐疑不已。

　　“那是慕星空和五長老第九房小妾約會的時間和地點。”

　　“什麼！”

　　慕寒那句話，便似石破天驚，一下就把慕星峰、慕天瀾和慕天宇震住了。

　　三人滿臉驚奇，對慕寒的話卻並非懷疑。

　　他們只是驚奇于慕星空的大膽。

　　慕星空容貌英俊，尤其是那雙眼睛非常勾魂，很有女人緣，雖然才十六歲，卻已風流異常。

　　不過，慕星空並不喜歡年齡相當的小姑娘，反倒對那些成熟的美貌少婦情有獨鐘。兩年下來，被他勾搭上了不少。三人還經常為此取笑他，可沒想到他的膽子竟大到如此地步，對五長老小妾下手。

　　這事一旦暴露，慕星空不死也得逐出家族。

　　難怪他這半個月來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原來是被慕寒拿捏住了把柄。今天之所以與大家來城外尋找慕寒，恐怕也不只為了教訓他，而是想要取他的性命，否則也不會一出手就是“靈蛇三變”這樣的殺招。

　　而且，發現慕寒“死”后，他不但沒怎麼慌張，好像還頗為驚喜。

　　慕星峰、慕天宇和慕天瀾三人並不愚蠢，被慕寒一提醒，頓時就明白過來，一時間，臉色陰晴不定。

　　“慕星空想殺我以除后患，將你們也拖下水。”

　　慕寒目光微轉，有些憐憫的道，“在確定我真正死亡之后，恐怕接下來要死的就是你們三個了。說不定，慕星空還會偽造出我們自相殘殺的場景，好讓自己置身事外。你們有這樣的朋友，真夠悲哀。”

　　慕星峰沉聲道：“慕寒，你想挑撥離間，也得找個好點的理由。你一個連心宮都沒有的廢物，僥幸達到外壯境，有什麼資格與我們三個食氣境修士自相殘殺？真是笑死人了，那樣的場面偽造出來，傻瓜都不信。”

　　慕天瀾鄙夷的道：“小雜種，你這麼胡言亂語，莫非是想拖延時間？”

　　他本是隨口一說，卻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不錯，他只是外壯境，就算身軀被淬煉得非常結實，被‘靈蛇三變’擊中后，不可能一點傷勢都沒有。外表沒有損傷，內臟必定受創。他與我們說話，肯定是想壓制傷勢，準備逃跑！”慕星峰恍然大悟。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伴隨著慕天宇的這聲大吼，三人立刻做出行動，向慕寒圍了過來。

　　“蠢貨，你們明白得太晚了！不過，我從來就沒想過要逃跑！”慕寒一聲冷笑，脊背微微弓起，整個人便如同蓄勢待發的猛虎，風馳電掣般地竄了出去，勢大力沉的拳頭砸向速度最快的慕星峰。

　　“虎爆勁？”

　　慕星峰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虎爆勁這種低品武道功法，也只能在外壯境和內養境的修士之間稱雄，碰上食氣境的修士，便如土雞瓦狗。

　　意念間，慕星峰身如鷹飛，五指撮起如鷹喙，閃電般啄向慕寒的拳頭，指尖處凝聚著他修煉出來的所有真氣。

　　“天鷹功！”

　　這雖然也是種低品武道功法，但比純粹動用肉軀力量的“虎爆勁”卻要強多了，將真氣匯聚一點，摧堅破銳。慕寒既然殺了慕星空，那他也沒必要手下留情，擒住慕寒，便是大功一件。

　　“砰！”

　　頃刻間，慕寒的虎拳和慕星峰的鷹嘴就撞在了一起。

　　慕寒眼底冷芒閃動，在和對方五指碰觸的剎那，肌肉蠕動、骨骼爆響，體內所有的力量驟然爆開。喀嚓聲中，慕星峰的五根手指瞬間被爆裂開來，整只右掌就像是被重物碾過，血肉模糊。

　　手指連心，慕星峰痛得慘叫出聲，旁邊的慕天宇和慕天瀾也被驚得愣了一愣。

　　“內養境……”

　　慕星峰駭然驚吼，“不，你的力量早就超越了內養境，達到了食氣境，怪不得你能偷襲星空……”

　　后面的話還沒說完就嘎然而止，慕星空的瞳孔隨即緩緩擴散。

　　“哧！”

　　卻是趁著慕天宇和慕天瀾怔愣的剎那，慕寒迅疾地撲到慕星峰了身前，手中碧藍紋刀閃電般劃過他頸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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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斬草除根

“噗！”

血如泉湧，噴射而出。

慕星峰就似被割開了脖頸的公雞，兩手死死摀住創口，在地面使勁扑騰，口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星峰！”

看到慕星峰這副慘狀，慕天宇和慕天瀾駭然色變。 尤其他最後吼出的那句話，更是讓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才短短半個月的功夫而已，慕寒就突破到了武境二重內養境，而且力量已達到食氣境的水準？ 在太玄天域無數年的歷史上，這樣的絕世天才並非沒有出現過，可慕寒不同，他沒有心宮！

一個沒有心宮的普通人，也能創造如此奇蹟？

根據“玄武晶柱”顯示的力量計算，達到外壯境的標準是一百，內養境是四百。 內養境修煉到巔峰，約莫是八百。

修煉出真氣，達到食氣境的話，力量差不多可突破一千。

不過到食氣境之後，修士提升的主要是真氣強度。

單純的肉軀力量雖會隨著真氣的提升而有所增長，但速度比較緩慢，不會像外壯境和內養境那麼明顯。

按照慕星峰的說法，慕寒的力量強度達到了食氣境，那就意味著他若全力擊打“玄武晶柱”，顯示的力量已可超過一千。

這怎能不讓他們震駭！

要知道即便是大通境的慕星空，在禁錮真氣的情況下，力量強度也才一千二百而已，而慕星峰和他們三個食氣境的修士，才堪堪超過一千。

“嗖！”

慕寒卻沒有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時間，幾乎是紋刀抹過慕星峰脖子的剎那，身軀就已如彈簧般折向旁側，沒有絲毫停頓地撲向慕天宇。

“快跑！”

慕天宇面色蒼白，頓時驚醒。

他的第一反應不是迎敵，而是嘶吼著望後暴退。

聽到他變調的喊聲，慕天瀾如夢初醒，眼神閃過一抹複雜之色，突然狠一咬牙，向烈山城方向奔去。 慕星空和慕星峰都被殺了，慕天宇被他瞄上，恐怕也難以活命，如今能逃一個是一個。

只有逃到烈山城附近，才能有活命的希望。

“嗤！”

慕寒冷笑一聲，右手揮出，指間紋刀頓時劃過一抹碧藍流光，破開虛空，直接襲向慕天宇的咽喉。

慕天宇運集全身真氣，反​​掌拍出。

“啪！”

紋刀斜斜地繃飛出去，可紋刀尖端銳利的鋒芒卻依舊破開真氣的封堵，將慕天宇掌心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鑽心的疼痛感湧起，慕天宇條件反射般地悶哼出聲。

可就在聲音剛衝出喉嚨的瞬間，他就覺眼前一花，慕寒竟已尾隨在紋刀之後，雙拳如鐵鎚，猛地砸在他胸口。

“砰砰！”

慕天宇便如斷線的風箏，倒射而出。

“呼！”

不等慕天宇身軀落地，慕寒就已掉頭疾馳，速度之快，宛如脫韁野馬，身影竟帶出了細微的破空聲。

慕天瀾完全沒想到慕天宇這麼快就被解決了，眼角余光瞥見身後的動靜，被嚇得亡魂大冒，驚惶逃竄。

慕寒雖然沒有修煉出真氣，可修煉“紫玉生煙訣”後，肉身極為強悍。

他的速度比食氣境的慕天宇只快不慢，短短數秒，就已追出數十米，和前面的慕天瀾只相距四五米。

“吼！”

如怒虎長嘯，慕寒騰空而起，雙手十指如鉤，狠狠抓向慕天瀾後背。

聽到背後的聲響，慕天瀾急忙貼地向側邊翻滾出去，等他狼狽爬起時，卻發現慕寒的兩隻手爪在瞳孔中疾速放大。

“慕寒，別殺……”

慕天瀾心底的那絲抵抗念頭被徹底瓦解，驚懼地嘶喊起來，可後面的那個“我”字還沒出口，話音就嘎然而止。

“喀嚓！”

喉嚨處的脆響，終結了慕天瀾的求饒。

“砰！”

幾乎同一時刻，慕寒左爪化拳，轟在了慕天瀾的小腹，強猛的爆發力直接將他下半身打得騰至空中。

慕天瀾張開嘴巴，無助地看著慕寒手臂，絕望的眼神中還透著絲自嘲，似乎從沒想到自己會死在兩種曾經不屑一顧的低品武道功法中：

虎爆勁！ 子母拳！

慕寒右掌一鬆，慕天瀾啪嗒落地，毫無聲息，死得非常徹底。

撲通！

緊接著，慕寒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臉色一下就變得蒼白起來。

剛剛還氣勢如虹的慕寒，彷彿瞬息間就將體內所有力量消耗得乾乾淨淨。

只過了片刻，慕寒就盤好雙腿，運行“紫玉生煙訣”。

天地靈氣源源不斷地鑽入心宮，又通過心宮散佈到全身肌肉和骨骼之間。 接著骨肉的振盪，靈氣如同一**漣漪，輕柔地拂過五臟六腑。

“呼！”

約莫半小時過後，慕寒接連才輕籲口氣，緩緩睜開了雙眼，那蒼白的面龐變得好看了許多。

“真是好險！”

慕寒瞇了瞇眼睛，臉上露著些許苦笑。

他今天離開烈山城修煉，已經夠小心的了，甚至連修煉場所都已更換，沒想到還是被找到。

幸好慕星空太低估了他，以為他還是半個月前的外壯境實力，而且為免引起懷疑，慕星空也沒想過一下就要致慕寒於死地。

當時，慕星空施展“靈蛇三變”，應該只想將他打傷，讓他喪失還手之力，然後藉助慕星峰、慕天宇和慕天瀾毆打他的機會，製造一個小意外悄悄取他性命，把那三人也都牽扯進來。

可慕星空恐怕怎麼也沒料到，他這番謹慎的籌謀反倒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如果明著動手，現在的慕寒自然不可能是大通境的慕星空的對手，不過，慕星空既然想殺他，那就別怪他耍些手段了。

只是讓慕寒沒想到的是，自己初次殺人，竟然沒有半點手軟，紋刀劃過對方脖子的剎那，沒有絲毫遲疑。

連續將四人擊殺，斬草除根！

這種事情若放在一個月前，慕寒簡直不敢想像，在地球上時，他別說殺人了，連雞都沒有殺過。

可在這裡，眼睜睜地看著四條生命從自己收中流逝，慕寒卻沒有半點負罪感。

慕寒其實也很明白，這是受到原來那個慕寒記憶的影響，在慕家的十年，他的心志早被磨礪得堅毅如鐵。

片刻後，慕寒長身而起，抓著慕天瀾冰冷的身軀行動起來。

既已斬草除根，那就得毀屍滅跡！


第十八章  內養境

回到家時，夜幕早已籠罩烈山城。

也許過不了兩天，慕星空、慕星峰、慕天宇和慕天瀾四人的失蹤就會在慕家引起軒然大波，不過慕寒並不擔心。

那附近連半個鬼影都沒有，誰能想到他們不是失蹤，而是被殺，而且殺死四人的還是他慕寒？

事實上，如今回想起當時狀況，連慕寒自己都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修煉“紫玉生煙訣”之後，自己的力量會變得如此強悍，連大通境的修士都能一擊重創，儘管那次成功有偷襲的成分在內，可若是自己力量不夠，根本就傷不了大通境修士的軀體。

另外，之後的三次出手可說沒有任何取巧，。

食氣境的修士，在他面前幾乎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如同只能任人窄割的豬狗。

一想起他們絕望的眼神，一路上都非常冷靜的慕寒，這個時候心裡竟忍不住莫名地興奮起來。

“以後，我不會再受任何人的欺侮！”

慕寒恨不得大吼幾聲，將胸中積壓了十年的憋屈和憤懣全都發洩出來。 過了許久，慕寒的心境才重新恢復平靜，而後在床上盤坐下來，“紫玉生煙訣”的功法口訣源源不斷地從心頭閃過……

……

翌日清晨，選鋒院一層區域內。

“真是豈有此理！”

慕鐵山看著依舊坑坑窪窪的修煉場地，險些把鼻子都給氣歪，一腳就將身旁的那個鐵樁踹成了兩截，咆哮聲震耳欲聾，“這四個小混蛋，竟然到現在到還沒來，還想不想在選鋒院呆了？”

對面的那些慕家子弟如標槍一般站得整整齊齊，卻個個都是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慕星隆、慕天雲，馬上去把慕星空、慕星峰、慕天宇和慕天瀾那四個小混蛋給老子叫過來！”

“是！”

兩個少年如逢大赦，連忙腳下生風地衝出了選鋒院。

“好大的膽子，竟然視這選鋒院的規矩如無物，看老子等下怎麼懲罰他們！”慕鐵山鐵青著臉，怒不可遏。

“鐵山，你也不要太生氣了。”看著怒獅一般轉來轉去的慕鐵山，旁邊一名略顯矮瘦的中年男子不由啞然失笑。 他是慕鐵心，選鋒院二層區域的武道教授，也是武境七重玉樞境的實力。

“我這是恨鐵不成鋼！”

慕鐵山頓住腳步，氣惱的長嘆道，“他們四個資質都不錯，尤其是慕星空，可惜對修煉不太上心。如果他們能像慕寒那小子一樣努力，如今的實力恐怕早就……”

說到這，慕鐵山的話音嘎然而止，目光停在選鋒院大門處。

一道熟悉的身影剛剛從外面跨了進來，眼珠子左右張望，這選鋒院內的狀況似乎讓他有些迷惑。

“慕寒！”

慕鐵山眼中閃過微微的訝異，突然開口叫道。

慕寒如夢初醒，連忙走了過來，朝著慕鐵山和慕鐵心躬身施禮：“見過鐵山師傅，鐵心師傅。”

慕鐵心只是淡淡地點了下頭。

對於打掃選鋒院七年的慕寒，他同樣非常熟悉，但並不喜歡。 在他眼中，慕寒雖然修煉無比刻苦，卻非常愚蠢而且沒有自知之明。 即便聽說慕寒擁有了外壯境的力量，他的想法也不曾改變。

“慕寒，最近修煉得怎樣？”慕寒的聲音緩和下來，心中卻有些狐疑，現在的慕寒和半個月之前相比，似乎有了不小的變化，在他的體內，似乎蘊含著非常強大的力量。 當然，這只是他的感覺。

慕寒笑道：“鐵山師傅，昨天修煉'虎爆勁'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好像能引動靈氣淬煉臟腑了，所以……”

“什麼？淬煉臟腑？”

慕鐵山吃了一驚，不等慕寒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茬，指著對面的一個孩童，急吼吼的道，“快，去把'玄武晶柱'搬來。”

“鐵山，你不會是把這孩子的話當真了吧？”

看到慕鐵山的舉動，慕鐵心啼笑皆非。

一個連心宮都沒有的人，居然能引動靈氣淬煉臟腑，這不是開玩笑麼，連傻子都知道不可能。

“這小子不是沒有心宮，而是心宮極小！”

慕鐵山頭也不回地解釋了一句，眼睛打量著慕寒，神色間禁不住多出了一絲期待，他有種直覺，這次慕寒也會給自己巨大的驚喜。

“心宮極小？”慕鐵心皺了皺眉。

慕寒小時候，很多人包括他也曾親自探查過，都沒發現他擁有心宮，慕鐵山居然說他心宮極小？

那心宮得小到什麼地步，才能讓那麼武境高手都發現不了？

就算真有心宮，那麼小的心宮能修煉麼？

面對慕鐵心質疑的目光，慕寒神色平靜如常。

沒過多長時間，“玄武晶柱”就被抱來，在慕鐵山的示意下，慕寒握起拳頭，以雷霆萬鈞之勢砸了下去。

“砰！”

一聲爆響過後，整個選鋒院一層區域突然靜謐了下來，幾乎所有的目光都在盯著“玄武晶柱”上那瘋狂跳躍的數字。

一百……四百……八百……

一千！

一千二！

一千二百九十九！

一千三百！

不停變幻的數字終於靜止，“玄武晶柱”內爆散而出的碧藍瑩光逐漸收斂，這選鋒院一層卻依舊靜得落針可聞。

眾人神色呆滯，那一雙雙盯著“玄武晶柱”的眼睛裡都充斥著難以掩飾的震撼和不可思議。

“一千三百？”

慕鐵山的呢喃聲打破了這裡死一般的沉寂，眼中的震愕先是轉化成了難以置信，隨後又被驚喜替代。

“一千三，怎麼可能？”

慕鐵心張著嘴巴，眼珠子都險些瞪出來。

外壯境的最低標準是一百，內養境的最低標準是四百，突破至食氣境又力量可達一千左右。 可這個慕寒倒好，還沒有修煉出真氣，僅僅肉軀的力量居然達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千三百整！

要知道連大通境的慕星空，在禁錮真氣的情況下，肉軀所能展現的最大力量也才一千二百而已。

“慕寒，你的心宮真的極小？”

慕鐵心深吸口氣，壓下胸中的驚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對面的慕寒。

然而，不等慕寒回答，慕鐵心的右手食指就點在了慕寒眉心，一縷細微的真氣快速蔓延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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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七長老

慕寒不動聲色，任由慕鐵心的真氣進入自己心宮。
　　
“好小的心宮！”

　　沒過多久，慕鐵心就驚詫莫名地縮回手指，匪夷所思的道，“這麼小的心宮，居然也能修煉到內養境？”

　　聽到他的驚嘆，慕鐵山頗為詫異，怔怔的道：“鐵心，你能感應到慕寒的心宮？”說話間，慕鐵山也在眾人驚奇的目光注視下，探出一根手指，如慕鐵心一般點在了慕寒的眉心部位。

　　“這……這……”

　　只是幾秒過后，慕鐵山的眼睛就已瞪得溜圓，收手打量著慕寒，難以置信的道，“慕寒，你的心宮變大了？”

　　半個月前，他費勁力氣也察覺不到慕寒的心宮。

　　可如今，慕寒的心宮雖然還是小得可憐，但以他的武境七重玉樞境的實力，卻能輕松察覺心宮的存在。

　　慕寒早就料到慕鐵山會有這樣的反應，當下也是一臉喜意的道：“鐵山師傅，你也覺得我的心宮變大了麼？昨天能夠用‘虎爆勁’引動天地靈氣淬煉臟腑時，我就感覺自己的心宮好像脹大了不少。”

　　“成長型心宮！”

　　慕鐵心突然神色驟變，口中條件反射般吐露出這幾個字眼。

　　“嗯？”

　　慕鐵山一呆，旋即變得激動起來，“對，對，慕寒擁有的一定是成長型心宮！半個月前，我根本察覺不到他的心宮，可現在卻能夠輕松感應出來，他的心宮起碼膨脹了十倍……鐵心，這事必須得馬上稟報長老。”

　　“不錯！”

　　慕鐵心也點了點頭，看向慕寒的神色有些復雜。

　　“慕寒，隨我們去見七長老！”

　　慕鐵山是個急性子的人，做出決定后毫不耽擱，立刻和慕鐵心帶著慕寒向選鋒院內深處走去，留下了一群嗔目結舌、面面相覷的少年孩童。

　　“慕寒竟然真的有心宮？”

　　“成長型心宮……兩位師傅沒搞錯吧，慕寒的心宮真能不斷成長？”

　　“據說擁有成長型心宮的武道修士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

　　當慕鐵山、慕鐵心和慕寒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選鋒院二層區域時，眾人終于回過神來，都是驚疑不定。

　　擁有成長型心宮的人可說是武道修士當中的異數，因為這種人的實力每次提升，都能引起心宮的膨脹。

　　最初的時候，他們的修煉速度或許會慢得令人發指，可隨著心宮的膨脹，越到后面，修煉速度就會越快，只要修為實力不停滯，心宮的成長也不會停止，誰也不能斷定他們的心宮會脹大到何等地步。

　　這樣的武道修士，可說是千年難見的絕世天才，極其罕見。

　　不管在太玄天域的哪個家族宗派中，對擁有成長型心宮的武道天才都會視若珍寶，愛護備至。

　　一想到這點，眾人心中都是百味雜陳。

　　以前，慕寒是可以任由他們奚落、嘲諷、甚至欺侮的對象，可慕寒心宮的異狀一旦得到長老確認，他必定會成為家族重點培養的對象，修煉速度必定一日千里，從此與他們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

　　眼睜睜看著一個比自己弱小的人，突然站到了連自己都需要仰視的高度，任誰心里都不會高興得起來。

　　“修煉整整七年，心宮才顯露出成長跡象，這樣的成長型心宮，就算再怎麼成長，又能成長到什麼地步？”

　　一個淡然的聲音突然在選鋒院門口響起，說話的是個面容如玉的俊美少年，十六七歲，身穿白衣，微微抿起的唇角似乎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譏嘲。他一出現，就幾乎吸引了周圍所有的目光。

　　四周頓時靜謐下來，眾人臉上都露著羨慕和欽佩。

　　不過，這少年卻似沒有瞧見周圍的眼神，腳步不停，很快就進入了選鋒院二層區域，如同一只驕傲的公雞。

　　“嘁，這個慕星羽，還是那麼傲氣凌人的，看得人想吐！”

　　直到那個少年的身影徹底消失，四周才又喧鬧起來，一個少年不屑地撇撇嘴，語氣中滿是酸溜溜的意味。

　　“你要是能在十七歲的時修煉到武境七重玉樞境，你也可以這麼傲！”

　　“星羽族兄好幾年前就進入銳鋒院了，今天到我們選鋒院來做什麼？”

　　“你不知道他有個弟弟在選鋒院麼？和他相比，他這弟弟就遜色多了，十五歲才到大通境。”

　　“星羽族兄剛才的話很有道理，慕寒雖然擁有成長型心宮，可他的心宮到現在才顯露出成長跡象，的確沒什麼好在意的，最佳的奠基年齡已經過去，能修煉到內養境已是僥幸，食氣境那道檻他絕對邁不過去！”

　　“就是，就是……”

　　“……”

　　……

　　慕寒並不知道那些少年孩童怎麼議論自己，他這時正獨自站在一座清凈的院落外。

　　這院落就在選鋒院第四層區域之后。

　　慕鐵山所說的七長老，就住在這個院落。

　　七長老是選鋒院的院主，只是癡迷修煉，平時極少拋頭露面，選鋒院的大小事務幾乎全部交給慕鐵山和慕鐵心等八位武道教授。在打掃選鋒院的七年間，慕寒從來沒有見過那位神秘的七長老。

　　對于慕鐵山和慕鐵心帶自己來這，慕寒也有些意外。

　　他今日到這里來顯露自己強大的肉軀力量，只是想從慕家的藏鋒閣中獲取一種厲害些的下品武道功法。畢竟他所修煉的“紫玉生煙訣”並非攻擊性的武道功法，“子母拳”、“虎爆勁”倒是能夠用來對敵，但是只局限在大通境以下的武道修士，若是遭遇煙霞境的高手，它們起不到什麼作用。

　　最最重要的是，慕寒必須得用新的武道功法來修煉，以掩飾“紫玉生煙訣”的存在。“盤龍氣”、“子母拳”、“虎爆勁”能讓慕寒“修煉”到內養境，卻決不可能讓他“修煉”到食氣境。

　　慕家規矩，力量超過八百，就可以到藏鋒閣挑選一種下品武道功法，力量超過一千二，則可挑選一種中品武道功法。

　　按理說，慕寒已經擁有了挑選中品武道功法的資格，不過可惜的是，慕寒雖然也姓慕，但嚴格算起來，他還不是真正的慕氏族人，因為他的名字沒有記入慕家族譜，否則，他應該叫做“慕星寒”才對。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慕昭儀只給兒子取名慕寒。

　　如今，慕寒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能按照慕家外姓子弟的規格，讓自己挑選一種下品武道功法，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慕寒，七長老同意見你了。”

　　半晌后，慕鐵山匆匆走出院落，有些興奮地沖慕寒招招手。




第二十章  藏鋒閣

跟在慕鐵山身後，慕寒走進了一個極其簡樸的房間。

平整的石板地面上積著厚厚的灰塵，腳印清晰地顯露了出來，明顯很長時間沒有清理打掃過。

房間內已有兩人。

除了先前進來的慕鐵山外，便是一名閉目盤坐在蒲團上的灰衣老者。 慕寒飛快地打量了一眼，這老者面龐清瘦，身上同樣沾染著一層塵埃，甚至連眼睫毛上也灰塵密布，看起來他已如雕塑般這樣一動不動地端坐了很長時間。

他就是慕家七長老慕飛雲。

“慕寒見過七長老。”

無需慕鐵山提醒，慕寒就已躬身道。

在慕家呆了這麼多年，慕寒聽說過不少關於慕飛雲的傳聞，據說他早在二十年前就已達到武境九重武化境，是個武痴，動不動就閉關修煉大半年時間，只有在每年的選鋒試煉時才會露面。

“慕寒，過來。”

慕飛雲眼睛未睜，嘴唇微動，聲音卻在這房間裡響了起來，低沉而極具威嚴，令人心神懾服。

幾乎在這聲音鑽入耳中的剎那，慕寒便感覺到有股磅礡的壓力席捲而來，讓他險些就窒息了過去。

“嗡！”

然而下一瞬間，那隱藏在慕寒心宮內的“紫虛神宮”顫動起來。

彷彿有股無形的力量從中波蕩開來，頃刻間就將那種如驚濤駭浪般逼迫而來的壓力消彌於無形。

“是！”

慕寒如釋重負，應聲上前，心中卻已駭然。

果然不愧是武化境修士，只是寥寥幾個音符就讓自己沒有任何反抗之力，若是出手，恐怕更是威勢滔天。 慕寒也武境九重修士，如道仙樓樓主慕青龍，可他此刻才真正感受到武化境修士的強大。

幸好有“紫虛神宮”存在，這才沒有在慕飛雲的試探下出醜。

“嗯？”

慕飛云有些訝異的低呼出聲，眼睛雖未睜開，腦袋卻是微微抬起，臉部沾染的灰塵撲簌簌掉落。

旁邊佇立不動的慕鐵山和慕鐵心更是愕然。

他們知道七長老是想試試慕寒的實力，卻沒想到才內養境的慕寒竟能在七長老的迫壓下行動自如。 那股壓力儘管影響不到他們，可對普通的內養境修士來說，卻如巍峨巨山，幾乎沒有抗拒的可能。

可慕寒倒好，竟依舊泰然自如。

正當兩人驚奇的時候，慕寒已經走到慕飛雲身前。

“嗤！”

慕飛雲右手微抬，頓時一縷恍若實質的白色氣息從他指端激射而出，如絲線般鑽入慕寒眉心。

看到這縷絲線般的真氣，慕寒禁不住有些羨慕。

達到武境五重煙霞境，便可真氣外放，隨意凝聚出任何形狀。 也只有到了這層境界，才能稱得上武境高手。

只是片刻，慕寒就暗暗失笑：“對以前的慕寒來說，想達到煙霞境，不啻於天方夜譚，可對現在的自己而言，煙霞境只是一道必須跨過去的門檻。有'紫玉生煙訣'，或許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達到這層境界。”

這時，那縷白色絲線突然離開慕寒眉心，在慕飛雲指端一閃而逝。

“果然是成長型心宮，只是……”慕飛雲點了點頭，突然話鋒一轉，頗為惋惜地嘆了口氣，“可惜，可惜了。”

“七長老，可惜什麼？”

慕鐵山忍不住問道。

“慕寒擁有的雖是成長型心宮，可顯露出成長跡象的時間實在太晚，已錯過最佳的奠基時間。如你所說，在這之前，他雖有心宮，可心宮小得完全可以忽略不計。這個起點實在太低，日後恐怕難有太大成就。”慕飛雲淡然道，“古往今來，那些擁有成長型心宮的不世人傑，莫不是在接觸修煉三年內，心宮便開始成長，而且他們的初始心宮，也全都達到了修煉的最低界限。”

“這……”

慕鐵山愕然地看了慕鐵心一眼，聽七長老的判斷，竟是白高興了一場？

慕寒也是心中微沉，如果慕飛雲斷定自己將來難有成就，想進入藏鋒閣挑選武道功法，怕是要費上不少周折。

“不過，能以那般微小的心宮，修煉到如今境界，已是非常難得。”緊接著，慕飛雲卻微微頷首，淡然道，“鐵山、鐵心，從今日起，慕寒便是選鋒院二層弟子，可入藏鋒閣挑選下品武道功法一種。”

“是。”

兩人連忙應聲，慕鐵山臉上更是露出了笑容。

他本以為，以慕寒成長型心宮，再加上一千三的肉軀力量，應該能夠獲得挑選一種中品武道功法的資格，卻不料在七長老看來，慕寒的心宮竟沒有多大潛力。 可轉念想想，以慕寒的情況，沒能得到挑選中品武道功法的機會，或許還更好些，否則，不知要引起多少慕家子弟的羨慕和嫉妒。

“多謝七長老。”

慕寒喜出望外，沒想到到最後竟然峰迴路轉，讓他如願以償，獲得了進入藏鋒閣挑選武道功法的資格。

儘管只是下品武道功法，卻也足以掩飾他現階段的修煉。

“去吧！”

慕飛雲輕輕揮手，隨即，瘦削的身軀一下就沉靜下來，宛如一尊沒有絲毫生命氣息的化石。

慕鐵山沖慕寒示意了一下，三人腳步輕盈地走了出去……

……

藏鋒閣，在藏鋒院東南數里外。

小小的山丘上，林木蒼天，屋宇層層而上，眾星捧月般拱衛著山巔的閣樓。 這便是藏鋒閣，裡面收藏著千百種各個品次的武道功法，可說是慕家重地。 在這閣樓四周，居住著眾多煙霞境以上的武道高手。

那些慕家長老，也都聚居在周圍區域，甚至連那位達到道境的太上長老，也潛居在藏鋒閣附近的某個地方。

有這麼多高手守護，藏鋒閣便如鐵桶一般，除非是道境強者，否則絕難侵入。

沒過半小時，慕寒就來到了藏鋒閣外。

三層高的閣樓掩映在巨大的古木間，幽謐異常。

如果是半個多月前的那個慕寒，突然獲得了進入藏鋒閣的機會，肯定會激動得失態。 而現在，慕寒心中卻是非常平靜，有了那神秘的“紫玉生煙訣”，區區一種下品武道功法，很難讓他興奮。

輕吸口氣，慕寒便走向藏鋒閣洞開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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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雷極音罡

閣樓內靜悄悄的，只是門側的椅子上，有個滿臉皺紋、年約八旬的白髮老者在那裡打著瞌睡。

這人儘管看起來老態龍鍾，跟個普通老人一般，看不出絲毫修煉過武道的跡象，可慕寒卻沒有半點輕視。

慕家藏龍臥虎，一些實力強大的人物完全有能力將自身氣息遮掩起來。 這老頭能被慕家派來看守藏鋒閣，肯定不是等閒之人。

“前輩。”

慕寒恭敬地輕輕叫道。

“唔？”

老頭晃晃腦袋，迷迷糊糊的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慕寒忙將自己剛剛從慕鐵心那裡領取的玉牌遞上去：“前輩，我叫慕寒，選鋒院二層弟子，是來挑選下品武道功法的。”

“唔！”

老者接過玉牌，看都沒看，就衝慕寒擺擺手，然後兩雙眼皮一耷拉，腦袋又釣魚般地點動起來。

慕寒又躬身施禮，這才轉身而去。

藏鋒閣一樓收藏的全部都是下品武道功法，方圓十數米的空間里共有八排木架。 架上整齊地擺放著各種顏色的玉片。

這些玉片，都是低品道器。

一塊玉片，就是一種武道功法，它們被慕家高手烙印在了道器內部，只要引動道器，內容就會顯露。

每塊玉片的表層，都寫著功法的名稱。

它們當中，有些功法在太玄天域流傳極廣，有些是與其它家族宗派交換而來，還有些則是慕家獨創。

從第一排慕家開始，慕寒雙眼快速掃視。

玄木拳、火焰掌、青風十八劍、虎爆勁、磐石功……

在選鋒院那麼多年，這些下品武道功法，慕寒都聽說過，也都曾見那些慕家子弟修煉過。 其中有好幾種在下品武道功法中都是非常不錯的。 如那“火焰掌”，修煉到極致，真氣如同烈焰，一掌拍過去，幾乎可將人燒成灰燼；還有那“磐石功”，修煉成功，也可做到真正的身如磐石。

不過，對這些功法，慕寒都沒有半點興趣。

第一排木架上的下品武道功法看完後，慕寒毫不猶豫地轉到第二排，然後又是第三排、第四排……

來到第六排中間時，慕寒終於停住腳步，兩眼大亮地盯著木架那塊巴掌大的紫色玉片：

雷極音罡！

“就是它了！”

慕寒笑逐顏開，迫不及待地將烙印著這種功法的玉片取下。

他來藏鋒閣的目的，就是為了它！

這種武道功法是數百年前慕家一位武化境強者所創，單就威力而言，“雷極音罡”即便是在慕家的所有中品武道功法當中也都是數一數二的。

只不過這種功法對修煉者的要求非常高，吸納天地靈氣、並將其轉化為自身真氣的速度必須非常快。

武境九重，天地靈氣轉化為真氣的速度也差不多可分為九個層次。 而修煉“雷極音罡”卻得擁有第六層次的速度。 也就是說，起碼得擁有百竅境修士轉化真氣的速度，才有修煉“雷極音罡”的基礎。

然而，有百竅境實力的人，基本都能到藏鋒閣中挑選一種上品功法，誰還會去修煉只有中品武道功法威力的“雷極音罡”？

更何況，這種功法的修煉進展還非常緩慢。

曾經有兩個百竅境的慕家高手，就花數年時間嘗試過這種新的功法，結果發現修煉時，實力增長的速度甚至還比不上那些修煉下品武道功法的同族。

於是，“雷極音罡”也就成了雞肋中的雞肋。

這種武道功法的品級也從中品降到了下品，沒人再浪費時間去修煉它，數百年來基本上始終無人問津。

慕寒也是幾個月前聽一些慕家子弟閒聊，才得知“雷極音罡”的存在。

近幾日考慮著更換功法為“紫玉生煙訣”打掩護，慕寒在搜索記憶時，馬上就選定了它。 因為“紫玉生煙訣”的存在，慕寒將天地靈氣轉化為真氣的速度非常迅疾，完全可以嘗試修煉“雷極音罡”。

而且，慕寒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想要光明正大地獲得中品武道功法，頗為困難，偷偷練習更不可能。 不管是慕家還是其它宗派世族，不經傳授、私自偷學中品以上武道功法，都是大忌。

要是能將“雷極音罡”修煉成功，即便是碰上銳鋒院中那些被慕家重點培養的子弟，慕寒也有抗衡的手段。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種沒人修煉的功法，非常適合用來給慕寒做遮掩。

“呼！”

輕籲口氣，慕寒很快便靜下心神，而後意念一動，一絲細微的法力如溪流般溢出心宮，隨後通過右手拇指和食指，滲入玉片當中。

“轟！”

道紋波動起來，這低品道器登時爆散出絢麗的紫芒。

慕寒連忙集中精神，雙目眨也不眨地看著玉片，瞬息後，只見一排排黑色字符在玉片表層顯露出來，整整齊齊。

數分鐘後，玉片紫芒收斂。

慕寒雙目微闔，“雷極音罡”的功訣從腦中飛掠而過。 引動一次玉片，功訣便會接連顯露三遍。

三遍過後，功訣已徹底烙印在慕寒心中，歷歷在目。

從頭到尾非常流暢地默誦了數遍，慕寒才將玉片重新放回木架，轉身而去。 閣樓門側的那個白髮老頭，還在瞌睡，鼻子裡甚至還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慕寒沒有驚擾他，只是微一躬身施禮，悄然離開。

過了許久，這白髮老頭才打著呵欠、伸著懶腰，甦醒了過來。

渾濁的老眼往掃過木架，老頭那張像是風乾了的老樹皮一般的臉龐上竟露出了些微的詫異：“還是個擁有法力的小傢伙……挑選的居然是那被視作雞肋功法的'雷極音罡'，有趣、有趣……”

說到最後，老頭已經笑瞇瞇的，興致盎然。

慕寒離開藏鋒閣後，沒有馬上嘗試修煉，而是靜靜地呆在自己那略顯破敗的家裡，一字一句地揣摩“雷極音罡”這套功法的法訣。

這個時候，慕星空、慕星峰、慕天宇、慕天瀾四人失蹤的消息終於引起了慕家的重視，而後引在慕家引起軒然大波……



第二十二章  雷音淬體

慕家，外事堂。

地面上赫然擺放著幾件被撕扯得稀爛的衣袍，血跡斑斑，甚至沾染著不少的肉屑，卻隱約可分辨出慕家選鋒院弟子的標識。 在這些衣袍不遠處，則是些骨骼和殘肢斷臂，明顯有被啃過的痕跡。

廳堂內，端坐著四名老者，都是面色陰沉。 其中一個魁梧的黑衣老者更是眼眶微紅，面頰抽搐，怒氣壓抑到了極點。

在他們對面，是兩名年輕男子，有些噤若寒蟬。

在烈山城，慕家的力量何等強大，一發動起來，很快就確定了慕星空四人的行蹤，最後還不到半天時間，便有兩位慕家子弟將慕星空四人的蹤跡，可惜他們早已身亡，只帶回了這些殘留物。

四名選鋒院弟子同時死亡，這在慕家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砰！”

那黑衣老者竟是一掌將旁側的幾桌拍得粉碎，彈身而起，怒獅般咆哮起來：“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慕星峰、慕天宇、慕天瀾都有食氣境修為，我孫兒更是大通境修士，怎麼可能死在普通的野獸口中？他們絕對是被人害死的，最近烈山城的那些外來修士，都得查明身份，不可放過一個！”

這老者名叫慕飛虎，正是慕星空祖父。

慕家有內事堂和外事堂，各有四位執事，慕飛虎便是外事堂的二執事，實力強橫，在內外八位執事中名列前茅。

如今看到孫兒慘死，憤怒得險些失去理智。

“老二，不可沖動。”

又是一名老者徐徐站起，皺眉道，“查是一定要的！不過，他們是在黑魔谷被發現，那裡有的可不僅僅是普通野獸，偶爾也會有厲害凶獸出沒。當然，也不排除他們是被人殺死後拋屍在黑魔谷外。”

“若真如此，我們慕家絕不會放過一個兇手，任何膽敢挑釁我們慕家的敵人，都必須徹底抹除！”

說到最後，老者口中已是殺氣畢露。

……

“雷極音罡，居然這麼神妙？”

臥房內，沉浸在功訣中的慕寒終於微微睜開了眼睛。 或許是“紫虛神宮”的緣故，慕寒發現自己領悟武道功法的速度越來越快。 大半天時間的琢磨，慕寒對“雷極音罡”已是領會極深。

結果，慕寒發現這種功法的確極其神妙，隱隱間，慕寒還感覺這種功法與法力似乎也有著某些關聯。

“法力……”

口中輕輕念叨著這兩字，慕寒忽地心中一動，悄然運轉“靈法真訣”，心宮內積聚的法力如絲如縷地流溢出來後，卻循著“雷極音罡”的功法線路在體內緩慢運行起來，竟然是暢通無阻。

慕寒如今還處在淬煉臟腑的內養境，沒有真氣，按理說是難以催動“雷極音罡”運轉，即便是有了真氣，也得達到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暢通的大通境時，天地靈氣轉化為真氣的速度才能跟得上這種功法。

可現在，以法力催動“雷極音罡”功法，居然一下就成功了。

那位創出“雷極音罡”的慕家前輩並非道紋師，而道紋師擁有玉樞境實力後，並不需要專門的功法來運轉法力，很可能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這種功法也可供玉樞境之下的道紋師用來調動法力。

這個發現，讓慕寒大受鼓舞。

法力在體內運轉一圈後，慕寒捨去了“靈法真訣”這種專門調動法力的低品武道功法，直接運轉“雷極音罡”。

剎那後，法力竟以超過之前近乎五倍的速度衝出心宮，運行起來。

“果然是撿到寶了!”

慕寒大喜過望，連忙跳下床來，幾步就跑到了外面的院落，開始配合“雷極音罡”的招式一同運行。

這種功法共有九式。

招式並不繁複，甚至比“子母拳”和“虎爆勁”這兩種低品武道功法還要簡單，和“靈蛇三變”的詭譎更是不能相提並論，不過卻勢沉力猛，大開大闔，每次出招都有種破釜沉舟、一往無前的氣勢。

只用了大概十來分鐘，慕寒就已招式施展得極其熟稔。

“十倍！”

又一次“雷極音罡”施展過後，慕寒便敏銳地察覺到法力運行速度又一次提升了些許，如今差不多已是“靈法真訣”的十倍。

單論法力的調動運轉，“雷極音罡”別說是中品功法，連上品功法都能算得上。

調勻呼吸，平復胸中的激動，慕寒繼續演練，一招一式從慕寒手中流露出來，竟是渾然天成，招式的銜接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轟！”

當施展到最後一式時，慕寒體內竟突兀地冒出了一記轟鳴，如滾滾雷音。

這雷音響起的瞬間，便似有一股無形的勁道在慕寒體內激烈地波動開來，如浪潮一般拂過慕寒的五臟六腑。

持續了數秒，這無形勁道就已隨著雷音消散。

一股黏糊糊的感覺湧現出來，慕寒垂眼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體表竟多出了一層淡淡的暗黑色污垢。

這是……臟腑雜質？

慕寒呆了一呆，瞬即大為驚喜。

沒想到這“雷極音罡”也能對臟腑起到作用，而且效果還非常不錯。 雖然比不上“紫玉生煙訣”，但絕對要強過慕家所有的下品武道功法，即便是中品武道功法中，能強過它的怕也是寥寥無幾。

“看來連老天都在幫我！”

慕寒眉開眼笑，便要繼續修煉“雷極音罡”，卻發現心宮已是空蕩蕩的。 每施展一輪“雷極音罡”，法力就會消耗一些，剛才那次雷音爆鳴，更是將剩餘的法力全部消耗一空。 不過，這難不倒慕寒。

用“紫玉生煙訣”修煉了沒多久，慕寒的心宮內可積聚的法力就已達到頂峰。

“轟！”

這次，“雷極音罡”施展到第九式後，慕寒體內再次雷音爆響。 這一聲轟鳴，卻是將心宮內的法力消耗了大半。 從之前的經驗來看，剩餘的法力已經不可能再支撐一次雷音，就算繼續修煉，也只會消耗法力。

得將“紫玉生煙訣”和“雷極音罡”協調起來才行！

慕寒皺著眉頭，腦筋飛速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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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驚動

要是能在修煉“雷極音罡”時，同時運行“紫玉生煙訣”，便能不斷補充心宮內的法力，連續在體內激發雷音，淬煉臟腑。

這“紫玉生煙訣”和“雷極音罡”都能淬煉臟腑，其中前者柔和，後者霸道。 兩種功法若能配合默契，便可達到剛柔相濟的效果，修煉起來，絕對是事半功倍。 這點，慕寒昨天修煉時已驗證過。

以“虎爆勁”配合“紫玉生煙訣”，絕對比單純運轉“紫玉生煙訣”修煉要快得多。 “雷極音罡”這種功法的品質遠遠超過“虎爆勁”，若是配合“紫玉生煙訣”，修煉效果定會更加出色。

不過，想讓兩種功法配合完美，卻非易事。

如果慕寒已經達到食氣境，倒是會簡單一些，可現在他才只是內養境。 要是那“雷極音罡”和“虎爆勁”一樣，只需借助“紫玉生煙訣”引入體內的天地靈氣便可修煉，慕寒同樣能配合默契。

“就算再難，也得試試。”

頭疼片刻，慕寒也不再浪費時間想什麼捷徑，馬上開始試著用兩種功法進行配合，效果自然非常糟糕。

運行兩種功法，必須能夠做到真正的分心二用。

對於現在的慕寒來說，很難做到，要麼就是只顧著運行“紫玉生煙訣”而忘記了“雷極音罡”的招式，要麼就是光顧著演練“雷極音罡”而忘記運轉“紫玉生煙訣”，以至於中斷了對靈氣的引動。

幾分鐘混亂的嘗試過後，慕寒突然醒悟過來，自己竟想一蹴而就完成兩種功法的配合，太過急於求成。

這時，慕寒才真正靜下心神，回到房內盤坐下來。

完全摒棄了“雷極音罡”的身體動作，只是讓法力循著“雷極音罡”的線路在體內運轉，而後才用“紫玉生煙訣”進行配合。 這種方式的確要簡單了許多，不過最初的嘗試結果同樣很不理想。

慕寒並未放棄，一次次地嘗試，一次次的總結經驗，始終鍥而不捨。

在無數次的失敗中，兩種功法的配合一點一點地變得默契起來，這每一絲細微的進步，都能令慕寒心神鼓舞。

整整兩天，慕寒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沉浸其中。

兩天后，慕寒將修煉場所移到了外面的院子，並且開始將“雷極音罡”的招式加入進去，動作的速度也在逐漸提升……

轉眼間，又是兩天過去了。

傍晚，大雨瓢潑，整個烈山城上空都籠罩在朦朧的水霧中。

院子裡，慕寒袒胸露乳，赤著雙腳，任由大顆大顆的雨珠砸落在自己**的軀體上，將自己淋成落湯雞，只是身影快速挪移，宛如獅騰虎躍，矯捷無比，地面的積水絲毫不能遲滯他的步伐。

大雨下了半天，慕寒也在這雨中修煉了半天。

天際電閃雷鳴，轟隆隆的似乎要將蒼穹都震出個窟窿，這種聲響讓慕寒對“雷極音罡”有了更深的領悟。

“呼！”

沉猛的拳頭連續穿透雨簾，將墜落的雨珠轟得爆碎開來。

招式貫通，渾然天成，慕寒不急不躁，心神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連續四天近乎不眠不休的嘗試，讓“紫玉生煙訣”和“雷極音罡”的配合變得越發默契，同時修煉兩種功法，幾乎成了他的本能。

“轟！”

約莫半小時後，一陣激烈的雷鳴突然在慕寒體內響起，震盪而出的餘音穿透嘩嘩的雨聲，傳出數十米。

幾乎同時，一層黑色污漬透出慕寒體表毛孔，瞬間就被雨水沖刷得乾乾淨淨。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慕寒身軀微頓。

“雷音！這是雷音！成功了，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哈哈……”

數秒後，慕寒如夢初醒，竟是手舞足蹈瘋狂地大笑起來。

這一刻，積攢了四天的疲憊竟是全都一掃而空，這一記雷音對慕寒而言，不啻於天宮仙樂，讓他整個人都沉浸在了莫大的喜悅和興奮中。 四天堅持不懈的努力，終於獲得了巨大的收穫。

不過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刻，沒過多久，慕寒就強行壓制著胸中的激動，再次投入到了修煉當中。

隨著“紫玉生煙訣”的運轉，天地源源不斷地從周圍匯聚而來，絲絲縷縷地進入心宮，在心宮內衍生出新的法力，還有部分天地靈氣則配合著被“雷極音罡”引動的法力在體內快速穿行。

“轟！”

又一聲雷鳴在慕寒體內爆響。

這雷音所引發的無形勁道與天地靈氣同時拂過慕寒的五臟六腑，兩者一剛猛一柔和，幾乎融合成了一體，在淬煉臟腑、排除雜質的過程中，同時最大程度地讓臟腑受到了滋養，其妙處與單純修煉“雷極音罡”不可同日而語。

所謂內養境，淬煉過後的滋養才是重點，否則，臟腑便如同沒有韌性的木板，受到攻擊時極易受傷。

如今，慕寒才算真正體味到了“紫玉生煙訣”與“雷極音罡”相互配合的妙處。 當那雷音消散後，慕寒如飲瓊漿玉液，竟有種心胸通透的暢快感覺，於是，“雷極音罡”又如行雲流水般開始了新的循環。

轟！ 轟！ 轟……

滾雷般的轟鳴一聲接著一聲，間隔逐漸縮短。

到了數十分鐘後，“紫玉生煙訣”引動的天地靈氣越來越龐大，法力衍生的速度為之暴增。 幾乎是剛消耗的法力，很快便能衍生出來，九式“雷極音罡”所能引動的雷音很快就增加到了兩聲、三聲……

……

這裡的動靜也終於引起了周圍鄰居的注意，一道道人影冒出跑出了四周的屋子，驚奇地來到了慕寒的院落外。

“……”

“竟是慕寒這小子在修煉！”

“他不是沒有心宮麼，居然能修煉武道功法了？”

“這莫非​​是上品功法，竟能引動這麼多的天地靈氣，造出偌大聲勢？”

“聽我家那小子說，慕寒前幾天就已經獲准成為選鋒院二層弟子，而且還得院主親自允許他到藏鋒閣挑選一種下品武道功法。他現在修煉的，應該就是那天在藏鋒閣找到的某種功法。”

“不可能吧，下品功法有這麼大的威力？”

“……”

這些鄰居也都是慕家族人，嘀嘀咕咕的聲響不是在雨中響起​​，卻絲毫都沒有引起慕寒的關注。

他將全部心神都沉浸在“紫玉生煙訣”和“雷極音罡”的修煉中。

時間流逝，雷音越發密集……




第二十四章  合氣丹

深夜，大雨驟歇，隔壁院落的燈光斜斜灑照下來，倒映出夜色下慕寒那道朦朦朧朧的身影。

到這時，從慕寒體內激盪而出的雷音已是滾滾不絕，隆隆作響。

“轟轟轟……”

新一輪的循環再次開始，“雷極音罡”的九個招式竟然激起了九道雷音，一聲接著一聲，此起彼伏。

九式九雷音，“雷極音罡”總算登堂入室。

慕寒騰躍的身影嘎然停頓，雙拳緩緩收回，渾身緊繃的肌肉逐漸鬆弛，終於停止了“紫玉生煙訣”和“雷極音罡”的修煉。

“呵！”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慕寒臉上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容，他能清晰得感覺到自己達到了內養境的巔峰，體內臟腑的雜質已被完全清除，肉軀所蘊含的力量也在持續的修煉中出現了巨大的增幅。

在“紫玉生煙訣”和“雷極音罡”的配合下，修煉速度遠遠超出了慕寒最初的預料。 原本，慕寒以為自己最起碼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才能踏入這樣的地步，可最終慕寒卻只花了短短四天。

如今，他距食氣境只有半步之遙，幾乎伸手便可觸及。

如果能保持這樣的趨勢，或許用不了三年，就能化武入道，擺脫“紫虛神宮”所隱含的宮碎魂消的危險。

現在，慕寒的信心越來越充足。

不過他雖已內養境巔峰，卻並沒有一鼓作氣，馬上就去沖擊食氣境。

對於武道修士來說，外壯境和內養境都只是打基礎的階段。 食氣境，才算是跨入了武道的大門。 踏入食氣境才能修煉出來的真氣，可說是武道修士的標誌。 有了真氣，才稱得上是真正的修士。

可是，真氣卻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產生的。

達到內養境的巔峰後，有些武道修士十幾天就能突破至食氣境，但有些人就算花上幾個月乃至一兩年時間都不一定能修煉出真氣，甚至有些人一直停留在這道門檻之下，終生與食氣境無緣。

在太玄天域的歷史上，這道門檻曾讓大量武道修士傷心欲絕。

但是千年前，出現了一種名叫“合氣丹”的丹藥，將武道修士突破至食氣境的難度降到了最低。

外壯境和內養境修士雖能引動天地靈氣淬煉肌肉、骨骼、臟腑，可這天地靈氣卻不會留駐在體內。

這就是最關鍵​​的地方。

靈氣不在體內停留，這就讓修煉出真氣的難度呈直線上升，而那“合氣丹”正好解決了這個難題。 服用丹藥後，它的藥力可將部分天地靈氣吸扯在體內，令其與修士的肌肉、骨骼、臟腑融合。

一天后，藥力消失，靈氣才會跟著散化。

對於絕大多數內養境巔峰的人來說，足以利用這段時間修煉出真氣，成為一名食氣境的舞動修飾。

因此，“合氣丹”成了近千年來最暢銷的低品丹藥。

慕家選鋒院也儲存著大量“合氣丹”，不過慕寒並不想從那裡獲得丹藥，只因掌管丹藥的是選鋒院三層區域的一名武道教授，一直以來，那人對慕寒都沒有半點好感。 若是去求他，即便能得到丹藥，也會受盡奚落。

想得到“合氣丹”，還是得自己來想辦法。

心念間，慕寒回到臥房，點燃蠟燭，換過衣服，而後思忖起來。 “合氣丹”只是低品丹藥，價錢不算貴，一百金幣，烈山城的那些大小藥店基本都有這種丹藥出售。 現在慕寒需要做的便是湊足金幣。

翻箱倒櫃半晌，慕寒看著桌面的五枚金幣苦笑起來。

這五枚金幣，就是他所有資產。 他每月可從慕家得到的月例錢是十金幣，就算不吃不喝，也得十個月才能買得起丹藥。

得想想其它法子才好！

慕寒轉動眼睛，目光掃過桌面的紋刀、紋玉和紋譜簿冊時卻禁不住微微一凝，一個主意頓時浮上心頭。

煉製道器！

在熟練之後，慕寒在紋玉上刻劃簡單紋譜的成功率幾乎達到了百分之百，而慕寒想煉製的也只是普通的低品道器，應該難度不大。 當然，即便是這樣的道器，一件也能賣到數十上百、甚至數百金幣。

這想法一出現，便再難抑制。

慕寒當即興沖沖地跑了出去，當他再次進來時，手上已經多出了兩把嶄新的小匕首。 這是這具之前的那個慕寒省吃儉用買來的。

既已打定主意，慕寒也不再猶豫，馬上便沉心靜神，在床上盤坐下來，將其中一柄匕首握在了手中。

意念一動，慕寒運轉“雷極音罡”，法力頓時汩汩而出，頃刻間便透出手掌，將整隻匕首包裹起來。 想要煉製道器，就必須先繪製出契合的紋譜，而要做到這點，首先得熟悉器具的特性。

這時，眉心內的“紫虛神宮”似乎知道了慕寒要做什麼，竟有靈性般微微顫動起來。 緊接著，慕寒就發覺自己的整個心神都與手中匕首融合在了一起，而後便有一幅紋譜快速地在腦海中生成。

現在的慕寒彷彿回到了以前讀書寫作文的時候，靈思泉湧、下筆有如神助。

整幅紋譜一氣呵成，竟是沒有半點停頓，只是短短數秒功夫，就已完整地呈現出來。 念頭微動，法力收回心宮，慕寒大為驚喜，沒想到在繪製紋譜的時候，那“紫虛神宮”竟有這樣的妙用。

慕寒不敢耽擱，連忙取出紙筆勾畫起來，一揮而就。

這匕首的紋譜，與桌上那柄紋刀的紋譜一樣，都只有區區三個紋點，但是道紋線條卻非常簡潔明了，少了近乎一倍。

不過，慕寒卻有種感覺，自己繪製的紋譜絕對要強過紋刀的紋譜。

紋譜已成，慕寒有些迫不及待地取過紋刀，在紋玉上刻劃起來。 隨著法力的運轉，線條極其順暢地從刀尖下迤邐而出。

彈指間，紋譜就已刻劃完畢。

食指連續三次，閃電般落在了三處紋點上，法力透指而出，只聽“嗡”的三聲脆鳴，那三處紋點爆射出了絢麗的白芒，隨即，這白芒如水流般飛速游動，眨眼間就已將整幅紋譜都給點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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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大功告成

“太好了！”

慕寒激動得一拍手掌，第一次刻劃紋譜，就能成功激發，絕對可是個好兆頭，這同時也表明了紋譜與匕首的契合度非常高。

契合度越高，將這紋譜刻劃到器具上的成功率也越高。

慕寒信心更足，法力旋即進入紋刀，刀上道紋爆出絢爛白芒，刀尖頓時鋒芒畢露。 慕寒手腕微沉，刀尖落在了匕首上。

“嗤！”

鋒銳的紋刀刀尖劃過匕首平滑的刀面，細小的印痕拖曳而出，清脆的金鐵交鳴聲隨即在房間裡迴盪開來。

這還是慕寒首次在武器上刻劃道紋，以前都只是在紋玉上練習。

不同的器具，帶來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沉掌、抖腕、抬指……

慕寒的動作非常快捷，道紋不斷在匕首上面展現出來，可他心宮內法力的流出速度同樣快疾。

紋刀刀尖如同堤壩上打開的缺口，法力如流水般湧出。

“嗤！”

數秒後，脆鳴聲嘎然而止，道紋線條首尾相連的瞬間，慕寒那捻刀的拇指和食指如彈簧般跳起，刀尖登時離開匕首。

此刻，慕寒心宮處積攢的法力也已告罄。

慕寒長吁口氣，抬手抹去了額頭沁出的汗珠。 雖然將紋譜刻劃至匕首處的過程只持續了數秒時間，可在那短暫的時間裡，慕寒卻是神經緊繃，精神高度集中。 刻劃道紋，消耗的不僅是法力，更有慕寒的心力。

連續苦練數日、似乎不知疲倦為何物的慕寒，在抬起紋刀的剎那，竟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絲疲累。

不過看到匕首處完整的道紋後，慕寒又振奮起來。

對於自己剛才的表現，慕寒頗為滿意，他繪製出來的紋譜非常完美地在匕首的刀面上呈現出來。

當然，這離成功還有很遠。

運行“紫玉生煙訣”將法力完全恢復後，慕寒翻轉匕首，被法力催動的紋刀再次輕盈地點落下去。

“嗤！”

紋刀在匕首上快速劃動，數秒後就已彈起。

動作圓融自如，似行雲流水，同樣是一氣呵成，又是一次完美的表現，但慕寒這次刻劃的道紋軌跡與之前的那次卻是完全相反。

在器具上刻劃正反兩幅紋譜，然後再動用法力淬煉，令兩者在器具內部勾連相融，這便是初學者煉製道器的方法。

而對於像慕青龍那樣的高手來說，煉製低品道器時，甚至連紋刀都不需要用到，就能直接以法力將道紋印入器具之內。

那樣的道器表層沒有任何痕跡，只憑肉眼根本看不出來。

那種高明的手段，慕寒還用不了，只能使用這種最簡單的法子。 再次恢復法力後，慕寒將匕首合在雙掌掌心，同時在體內運行“紫玉生煙訣”和“雷極音罡”，天地靈氣頓時從西周匯聚而來。

片刻後，法力在慕寒體內流轉的速度就已達到了最巔峰的狀態。

“轟！轟！轟……”

雷音接連在體內震響，法力裹挾著雷音激盪而出的勁道湧向匕首。 由於沒有配合“雷極音罡”的招式，現在出現的雷音相對而言柔和了不少，但對現在的慕寒來說，這樣稍微柔和的雷音反倒更容易掌控。

在法力的激發下，匕首正反兩面的道紋同時亮起。

六處紋點，兩兩相對。

伴隨著法力的催逼，道紋的引動，這六處紋點便如三對磁鐵，相互之間逐漸產生了三道奇異的吸力。 雷音轟鳴，匕首隨之震顫，而這三道吸力竟也隨著道紋線條，緩緩蔓延到了整個匕首。

慕寒心無旁騖，持續向匕首加註法力。

在運行“雷極音罡”的時候，慕寒同時運轉“紫玉生煙訣”，消耗的法力以最快的速度得到補充，這讓法力的流轉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循環，只要操控得當，便不用當心在淬煉匕首的時候法力中斷。

時間慢慢流逝，道紋產生的吸勁越來越強，原本只存在於表層的道紋竟是逐漸透入了匕首的內部。

雷音滾盪，兩幅道紋，不斷靠攏。

“轟！”

也不知過了多久，匕首內部竟也突然冒出了一聲悶雷般的炸響。 在這聲音響起的剎那，匕首也隨之劇烈地震顫起來。

雙掌鬆開，慕寒一把握住了匕首把柄，只見匕首兩面的道紋竟似活過來了一般，絲絲縷縷的白芒如溪水般瑩瑩閃耀，流光溢彩，分外耀眼。 過了好半晌，這層流光才黯淡下去，匕首也恢復了平靜。

垂眼一看，正反兩面的道紋竟似在匕首內部緊密融合在了一起，匕首刃身處有道紋線條的地方無比通透。

到這步，道器的煉製算是結束了。

畢竟是第一次煉製道器，慕寒微​​有些緊張，握著匕首觀察了好一會兒，才將一股法力輸送了過去。

“嗡！”

匕首輕顫，激越的嗡鳴聲響起，一陣眩目的白芒頓時從匕首內部爆散而出。 整個匕首的鋒刃處都透著銳利無比的寒光，這一刻，慕寒竟是感覺到了一股森然的冷意，渾身的毛孔都炸了起來。

“成了！”

慕寒喜上眉梢，心中大石落地。

食指將觸未觸地順著匕首鋒刃拂過，微微的刺痛旋即湧起，慕寒的指肚處竟被隔開了一道口子，血珠透溢而出。

若比較刀尖的硬度，紋刀自是遠遠強過匕首，可若論及鋒利程度，匕首絕對可達到紋刀的數倍。

而這都是道紋的功勞。

慕寒幾乎馬上可以斷定，自己煉製的匕首，絕對是一件不錯的低品道器，就算賣不了一百金幣，也得值個八十金幣。

八十金幣，足夠普通人生活一年了。

怪不得道紋師能成為世上最富有的武道修士，這種最簡單的低品道器就已如此，更何況是中品道器、高品道器。

不管在太玄天域的哪個地方，高品道器都是有價無市。

“一顆'合氣丹'差不多到手了。”

慕寒心中暢快，將這新出爐的低品道器拿在手中把玩良久，才戀戀不捨地放下，握起了另外那柄匕首。

兩柄匕首式樣相同，但是紋譜卻不能通用。

意念間，慕寒就已運行“雷極音罡”，法力瞬即將掌中匕首覆蓋，因“紫虛神宮”而起的那種奇妙感覺再次湧現出來……




第二十六章  橫生波折

清晨，烈山城東，距道仙樓不遠處的黑衣巷就熱鬧了起來。

這條巷子裡聚集著許多丹藥店、武器店，出售的大都是些低品丹藥和武器，來這裡光顧的也基本上是城中的低級修士。 很多修士也將自己不用的東西拿到這巷子裡來擺攤出售，價格都比較低廉。

漸漸地，這黑衣巷成了很多低級修士淘寶的天堂。

以前，慕寒也來這黑衣巷中閒逛過幾次，看到路攤上的那些針對修士的稀奇古怪的器具，也曾眼熱不已，那兩柄小匕首，就是在這裡買來的。

今日，太陽爬起數丈高，慕寒才姍姍而來。

不是慕寒不想早點過來，而是願在這黑衣巷花錢的很多都是烈山城各個家族的年輕人。 太早的話，他們都還在家裡修煉。

慕寒來得正是時候，那些苦練了一個早晨的年輕人不少都選擇來到黑衣巷中放鬆放鬆。

一路過去，慕寒果然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都是慕家選鋒院的少年。

慕寒也沒興趣跟他們招呼，到巷尾找到一處空位，直接席地而坐，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團白布，展開舖在地面，上面八個紅色大字非常醒目：

低品道器，低價出售！

隨後，慕寒才將昨晚煉製的一柄小匕首，插在白布上。

他並沒有像旁邊的那些低級修士吆喝叫賣，而是靜靜地守株待兔，只是聽到不斷鑽入耳中的談笑聲、討價還價聲，心中卻是極其感慨。

二十多天前，他還只是地球上的普通人，坐在辦公室裡聊聊天、吹吹牛，一天很快就過去，晚上回家上上網，看看電影，不時地和朋友去KTV鬼哭狼吼幾嗓子，雖然平凡，卻也過得快活。

而如今在這個與地球迥異的世界，沒有了父母親朋，沒有手機電腦，每天除了修煉，還是修煉，生活的確比以前充實了許多，可這裡同樣充斥著危險，讓慕寒只能不斷向前，讓自己不斷強大。

這種巨大的變化，讓慕寒此刻想來，仍有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不過，想到自己二十多天前還是連外壯境都沒有達到的廢材，現在卻成了與食氣境近在咫尺的內養境修士，慕寒也忍不住有種成就感。 在太玄天域，修煉速度能達到他這地步的絕對不多見。

“兄弟，你這匕首是誰煉製的？”

倏地，一個好奇的聲音把慕寒拉回了現實。

慕寒抬眼一看，才發現自己身前已多出了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不遠處還有幾個少年向這邊走了過來

不管在什麼時候，道器都是非常吸引眼球的。

“是不是道器，一試便知。”

慕寒笑了一笑，也不多說，直接衝那年輕男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在他的感覺中，這男子的實力和被自己殺死的慕星空差不多，應該也是個大通境的修士，修煉出了真氣，自然可以試用道器。

“好，那我就試試。”

那年輕男子點點頭，在慕寒的攤前蹲下來，將那柄匕首拔出，一道真氣透入匕首。 霎時，只見匕首白芒爆散，寒光畢露，即便是遠在十數米外，也能感受到匕首內擴散出去的鋒銳之氣。

頓時，又有好幾道身影被吸引了過來。

那年輕男子轉動眼睛，見旁邊躺著塊磨盤大小的石頭，直接一刀揮了過去，就聽哧啦一聲，就似切豆腐一般，匕首的鋒刃閃電般嵌入石內，直接將這塊石頭斬成兩段，截面如鏡，竟是無比光滑。

而那匕首，依舊鋒芒畢露，沒有受到絲毫損傷。

見狀，周圍不由得響起了一陣驚呼。

“好刀！”

那年輕男子怔了怔，旋即眼露喜色，他本來只是隨便問問，並沒抱什麼希望，卻不料遇到了一把不錯的匕首。 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出來，在低品道器中，這把匕首絕對稱得上“上佳”二字。

見旁邊已經圍攏著十幾人，年輕男子連忙問道：“兄弟，這匕首怎麼賣？”

“一百金幣！”

看到他神色，慕寒心中微動，本來只想報價八十金幣，話到嘴邊，卻又直接往上加了二十金幣。

“一百金幣？好，我要了！”

那年輕男子也不講價，一口答應下來，然後飛快地從懷裡摸出一張金燦燦的小紙張，笑道，“兄弟，這是百元金鈔，收好。”這種金鈔是越國皇室發行的，每個城鎮都有金電兌換，百元金鈔便是一百金幣。

見他這麼爽快，周圍十數人都有些好奇，這匕首真有這麼好？

“白鴻，你可要好好看清楚了，這當真是低品道器？不要買了回去後悔！”就在這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旁側插了進來。

那叫白鴻的年輕男子愣了愣，捏著金鈔的右手下意識地往回一縮，循聲看去，卻見幾個少年笑嘻嘻地擠了過來。 這幾人他都認識，是慕家選鋒院弟子，其中剛剛開口說話的那人叫慕星炎。

慕寒眉頭微皺，眼神中顯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剛才來從黑衣巷通過時，他就瞥見過這幾個人，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麼快就跑了過來，給自己搗亂。

鼻中輕哼一聲，慕寒看向白鴻：“這匕首你還要不要？”

“要……”

白鴻目光轉向掌中匕首，語氣卻顯得有些遲疑。

慕星炎不屑地瞥了慕寒一眼，又怪笑道：“白鴻，你還不知道吧，你前面這人叫慕寒，二十多天前，還是個外壯境都沒有達到的廢物，我們慕家平日里施捨給他的那點金幣也只夠他生活，他能弄到低品道器來出售？”

聽到這話，周圍頓時掀起了一陣嘀咕聲。

“哦？”

白鴻一呆，看著慕寒道，“你就是慕寒？”

慕寒冷笑道：“沒錯！看來這匕首你也不打算要了，那就放下吧！”

“咳咳。”

白鴻乾笑了兩聲，將匕首插回到慕寒身前，他並非道紋師，現在真的不敢確定這道器的真假了。

慕寒這個名字他早就聽說過，是慕家族長的外孫，據說沒有心宮，不能修煉，平日里在慕家受盡白眼，這樣一個人突然將一件這麼好的低品道器拿來售賣，的確有些古怪。 如今市面上的道器有很多假貨，甚至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可用不了一天，就會徹底失效，變得與普通武器沒有任何區別。

他要是用一百金幣買了個假貨回去，還不得被人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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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連敗

看到這一幕，慕星炎頓時大為得意：“慕寒，趕緊收拾收拾滾回去，看在同是慕家子弟的份上，我還可以當做沒看到你，要是繼續在這麼坑蒙拐騙，敗壞我們慕家聲譽，可別怪我的拳頭不認人！”

慕寒沉聲道：“哦？我倒要看看你的拳頭怎麼不認人？”說話時，慕寒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惱怒。

火藥味頓時變得濃郁了起來。

見這兩方慕家子弟有了內訌的跡象，周圍眾人都是興致勃勃地觀看起來。 這麼多年來，烈山城從來就是慕家的天下，其他家族就算聯起手來，都抗衡不了，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哪能錯過。

“聽到沒，聽到沒，他在求著我揍他！”

慕星炎戲謔地大笑起來，“很好，你不滾回去，那就讓我幫你滾回去！”另外四個慕家少年都沒有吭聲，在慕家，他們也沒少欺負慕寒，可在這黑衣巷中動手，難免被外人看笑話，可見慕星炎興致十足，他們也不好攔阻。

而且，慕星炎也沒給他們攔阻的機會，話音未落，他的人就已向慕寒暴射而去，碩大的拳頭直接砸向慕寒左肩。

“慕寒，這是你自找的！”

慕星炎臉露獰笑，做為選鋒院三層的食氣境弟子，他對慕寒之前在選鋒院中的表現自然非常清楚，出手幾乎沒有什麼保留，一下就用上了真氣，灼熱的氣息透拳而出，一股熱浪逼散開來。

這是慕家的低品武道功法“火焰掌”，只是慕星炎化掌為拳了而已。

慕寒一動不動地盤坐在地上，彷彿被嚇傻了一般。

然而，就在慕星炎拳頭即將碰觸到慕寒肩膀時，他的右手突然從身前拂過。 那柄插在地面的匕首瞬即被握入掌中，瑩光爆散，接著匕首就劃過一道冷厲的白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豎立著貼在了左肩。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突然激盪著耳膜，眾人凝目一看，就發現慕星炎的右拳已經舒展開來貼住了慕寒的肩膀，可他的掌心處卻透出了一截鋒銳的刀尖，刃身白芒爍爍，甚至沒有沾染丁點血跡。

“慕寒，你……”

慕星炎右掌哆嗦，痛得面頰都扭曲起來，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慕寒。 他能感覺得到，剛才慕寒甚至連​​一點力氣都沒有動用，他等於是自己把手掌穿進了匕首內，“火焰掌”就這麼被破了？

“坑蒙拐騙？”

慕寒冷笑一聲，直接打斷了慕星炎的話茬，“不知道我這用來坑蒙拐騙的低品道器利還是不利？”

不等慕星炎回答，慕寒右腕一沉，鋒利的匕首直接抽離慕星炎掌心。

慕星炎再次痛得慘叫起來，而在他聲音衝出喉嚨的瞬間，慕寒就如同一隻發怒的猛虎，從地面暴跳而起，左拳狠狠地搗在他腹部。

虎爆勁！

“撲通！”

慕星炎的慘叫嘎然而止，身軀騰雲駕霧般倒飛出去，摔落在十數米外後，身軀一動不動，竟是直接暈厥了過去，只是右掌的創口處卻是鮮血淋漓，眨眼間，他的掌側就被血水染得嫣紅。

這樣的畫面，頓時讓周圍眾人目瞪口呆。

十多年前慕家的那樁醜聞鬧得沸沸揚揚，周圍眾人幾乎都聽說過慕昭儀的私生子慕寒，可沒想到這樣一個連心宮都沒有的傢伙，居然如此輕而易舉地就將食氣境的慕星炎給打得昏迷不醒。

雖然慕寒最初借助的是匕首之利，可他最後的那一拳卻是毫無虛假。

這傢伙是怎麼做到的？

與慕星炎同來的那四名慕家少年更是嗔目結舌，他們也都聽說過慕寒用“玄武晶柱”測試時展露出了一千三百的肉軀力量。

可慕寒的肉軀力量再強，也沒有修煉出真氣，沒想到他此刻竟能令食氣境的慕星炎一敗塗地！

慕寒眼光一閃，瞥了過來。

那四名人登時驚醒過來，一個面頰瘦削的少年寒聲道：“慕寒，你太過分了，竟然對星炎下這樣的重手！”

慕寒嗤笑道：“我下的是重手，慕星炎難道下的輕手，他剛才那一拳若是落在我肩上，躺下去的就換成我了！”

那少年啞口無言，找不到話來反駁，畢竟剛才的確是慕星炎先動的手，慕寒只是反擊。 片刻後，他卻咬牙道：“不管如何，現在重傷的是他，而你還好好地站在這裡，我們必須將你抓回去接受懲罰。”

“既然如此，那就來吧！”

慕寒懶得再和他們浪費唇舌，冷笑一聲，將匕首插在腰間。

有了慕星炎的前車之鑑，那四名慕家少年對慕寒的匕首都有些忌憚，可見慕寒收起匕首，頓時神色一鬆，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竟是分從四面向慕寒包抄了過來，速度之快，宛如離弦之箭。

慕寒嘲弄地撇撇唇角，以為沒有匕首，就可以對我任意拿捏？

意念間，慕寒身軀一動，“轟轟轟轟”四聲雷鳴爆響，四拳相繼迎向四人，拳勢霸道之極。

這便是“雷極音罡”！

慕寒出拳速度迅疾無比，連續四招都在頃刻間完成，看起來，慕寒就像是長了四條手臂，同時擊出四拳。

“砰砰砰砰！”

四名慕家少年來得快，退得更快，幾乎在看到慕寒拳影的瞬間，他們就感覺到有股難以抗拒的巨力狂湧而來，原本前衝的身軀竟是不由自主地倒射而出。 落地時，都是不約而同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又是四個食氣境修士，敗得乾脆利落。

一時間，周圍嘩然之聲四起，陸續聚集過來的數十人都是驚奇地看著慕寒，這個沒有心宮的慕寒難不成是個天才？

“慕寒，你等著，慕家內事堂的懲罰你休想逃脫！”

那四名少年的情況比慕星炎好一些，至少都還有行動能力，很快就爬了起來，可看到周圍怪異的目光，心中又是羞憤又是惱怒，也顧不得驚詫慕寒實力為何會這麼強悍，色厲內荏地嘶吼了一聲，便抬著昏迷的慕星炎灰溜溜地沖向黑衣巷出口。

他們的喊叫，慕寒毫不理會，周圍眾人的指指點點，慕寒更是沒有放在心上，他知道這些都是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看自己和慕星炎五人動手，慕家子弟之間的內訌自然有損慕家聲譽。 可是慕家聲譽……

關我屁事！

收回目光，慕寒再次盤坐下來，拔出腰間匕首重新插在身前……




第二十八章  雲飄飄

周圍眾人終於回過神來，剛才那場打鬥雖然持續時間不長，可眾人心中的驚奇卻實非言語所能形容。

特別是白鴻，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做為大通境的修士，看過慕寒出手後，他知道慕寒的確是連真氣都沒有修煉出來。 但就是這樣一個少年，居然接連擊敗慕星炎等五位食氣境的修士，就算換成他，也不可能做得這麼乾脆利落。

擁有這樣實力的人，得到一把不錯的低品道器，似乎並非不可能​​，白鴻原先的想法頓時動搖了起來。

看著那柄寒光閃閃的匕首，白鴻咳嗽兩聲，有些尷尬的道：“慕寒兄弟，你這把匕首不知道……”

“兩百金幣！”慕寒頭也不抬的道。

“呃，不是一百金幣麼？”白鴻愣了一下。

“別人要買，只需一百金幣。你買的話……不好意思，漲價了，兩百金幣！”慕寒似笑非笑的道。

“你……”

白鴻登時傻眼了。

聽到兩人這番對話，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哄堂大笑，看向白鴻的目光變得有些戲謔，這讓他不由得面皮微微發熱。

這個時候，不少人看到那匕首時，心思都活絡起來。

剛才的事實證明了慕寒是個厲害角色，如此一來，慕星炎的話就不足為信，這匕首應該不是假冒的低品道器。

“兩百金幣，這匕首我要了！”

可還沒等他們開口，這如黃鶯啼鳴般清脆悅耳的聲音驟地響起，一個白衣少女從人群中閃了進來，約莫十六七歲，身姿窈窕，膚如白玉，長著一張精緻漂亮的瓜子臉和一雙非常圓亮的眼眸。

“雲飄飄！”

她一出現，周圍就響起了幾聲輕呼。

聽到這名字，慕寒下意識的抬眼望去，在他前身的那些記憶中，有一些關於這個少女的信息。 烈山城中，慕家獨尊，可在慕家之下，也有著不少大家族，城南的雲家便是其一，而云飄飄便是雲家年輕一代中最驚才絕豔的人物，據說天資並不比當年的慕昭儀差不多，年僅十六就已達到武境八重空谷境。

“空谷境……”

慕寒心中微嘆，不過很快就收拾心神，微微笑道，“我剛才說過，你如果想要，一百金幣拿去。”

“不！你這低品道器值兩百金幣，甚至是三百金幣，說起來我還佔了你的便宜呢！”

雲飄飄笑靨如花地擺擺手，直接將兩張百元金鈔遞給慕寒，而後玉手輕招，那匕首便如彈簧般跳入她白皙的掌中。

見她對匕首這般稱道，周圍眾人驚愕之餘，都是後悔不迭。

這雲飄飄不但是空谷境界的武道修士，更是一名中品道紋師，她既然說匕首值兩三百金幣，那就絕對不會有錯。

可惜下手太晚了，這樁交易已經完成。

白鴻更是懊惱，這匕首差點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但慕星炎的一句挑唆就讓他與這件上佳的低品道器失之交臂。

“哦？那我就不客氣了。”

見她執意要給兩百金幣，慕寒也不客氣，將兩張金鈔揣進懷裡，彈身而起，拱拱手就要告辭。

白飄飄又笑意盎然的道：​​“等等，慕寒，能不能請教一下，這道器是誰煉製的？”

“我煉製的。”

慕寒也不隱瞞，抬手點點自己胸口。

“你？”

聞言，不僅眾人驚詫莫名，白飄飄也有些吃驚，這低品道器，竟是一個連真氣都沒修煉出來的人煉製出來的？

這慕寒竟也是道紋師？

當云飄飄醒過神來，再次凝目望去時，卻發現慕寒已在她愣神的時候離去，悄然消失在遠處的人群中。

白飄飄也不再逗留，十數分鐘後，她的身影卻出現在了道仙樓青龍閣。

閣樓二層，慕青龍盤坐在“神吸墨玉”前，專注地研究著一份紋譜。 片刻後，卻頭也不回的笑道：“小丫頭，今天怎​​麼捨得來看師傅了？”

白影微閃，白飄飄輕靈地出現在慕青龍身畔，眉開眼笑的道：“師傅，給你看樣好東西。”說罷，白飄飄纖手一擺，獻寶似的將那柄剛剛從黑衣巷中購來的匕首往慕青龍眼前一晃。

“低品道器？這也算好東西？”慕青龍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小丫頭，你這是來消遣師傅？”

“師傅，你再看看……”

“再看也是……咦？”

正說著，慕青龍突然訝異地低呼出聲，連忙將那柄匕首抓了過來。

細細觀看了兩眼，慕青龍竟是越看下去，臉上的異色就越濃：“這件低品道器顯然是新手煉製的，上面的道紋圓融，刻劃的手法卻還略顯生澀，不過這道紋組合而成的紋譜卻非常簡潔明了。

“一般道紋師想要煉製出這樣的匕首，刻劃的紋譜中最少都得有六處紋點相連，可這幅紋譜卻只有三處紋點，少了整整一半。”

慕青龍往匕首中送入一縷真氣，那爆射而出的寒芒讓他更加詫異，竟忍不住失聲驚呼起來：“好高的契合度。這紋譜與匕首契合得非常完美，契合度起碼達到了九成五以上，這是什麼人繪製的紋譜？”

說到最後，慕青龍竟有些急切的問道：“丫頭，你這匕首是從哪裡買來的？”

“黑衣巷啊！兩百金幣！”

白飄飄笑瞇瞇的道，“師傅，這東西好不好？”

“好！當然好！雖然是低品道器，但在低品道器中算得上是極品了！”慕青龍連連頷首道，“尤其是這匕首的紋譜，到底是什麼人繪製出來的，這繪製紋譜的水平即便師傅我都不一定能比得上。”

“煉製這匕首的人是慕家的，好像叫慕寒！”

見慕青龍這麼誇讚，白飄飄不由得有些驚奇，聽師傅的口氣，這道器竟比自己預料中的還要出色。

“慕寒？”

慕青龍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失笑道。

慕寒這個名字，他還有點印象，那個小傢伙心宮小得可憐，但是擁有不錯的法力，而且還是無屬性法力。

他對道紋的感覺，也極其敏銳。

可惜受限於心宮，將來在道紋上難有大成就。 不過當日一時興起，慕青龍還是教授了慕寒不少有關道紋的基礎知識。

可慕青龍也知道自己這個徒弟不可能矇騙自己，難道慕家有兩個慕寒？

“沒錯啊，他就叫慕寒，他親口告訴我，這匕首他自己煉製的。”

“不可能，不可能……丫頭，你說的那個慕寒是個十五歲的小傢伙？”

“對，對，就是他，師傅，你見過他？”

“莫非真的是他……不可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