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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柯怡]親親俏佳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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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11 00:23:47 |倒序瀏覽
親親俏佳人  作者:柯怡

這算什麼?
他居然把她從老婆降級成他的情婦?!
就只是因為──她不小心愛上了他?!
該死的自以為是的自大豬頭!
原來,當初娶她當老婆,只是為了物盡所用──
這人前要當個精明能幹、唯他命令是從的全能秘書,
這人後面對他老媽的時候,恩恩愛愛還要裝得卿卿我我;
有哪個老婆當得像她這麼窩囊的?
連他外面的情婦都比她來得有名有實!!
哼!要離婚的是他,炒她魷魚的也是他,
現在要“求”她回來,還敢這麼囂張鴨霸?!
他到底是想怎麼樣啦?!
什麼?!生個孩子給他媽玩玩?!
好啊!那他媽的兒子得先給她“玩玩”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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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11 00:24:15
第一章

  男人俐落地從床上一翻而起,抄起地上的衣服迅速穿上。

  女人拉緊被單翻身坐起,嬌聲地詢問他:“不再多留一會兒?”

  “你知道我的習慣。”男人回頭對女人揚起一抹笑,只可惜笑意並未延伸到眼底,不過,不懂他的人,還是會被這麼一個虛偽的假笑,迷的團團轉。

  他很性感,也很迷人,是個不論外表或背景,都是女人心目中最佳的白馬王子,多金多情,徹底把花花公子這四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

  他很喜歡悠游於女人之中,這是他的樂趣;別為了一朵花而放棄整座美麗的花園,更是他的至理名言。

  不過,即便他極度花心,女人們卻始終趨之若騖,因為就算他的心吝嗇付出,但他對女人卻大方到令人不予苟同的地步,因此他身邊的女人不曾斷過。

  只是他有個習慣。他從不在任何一個女人的床上過夜,因為他最厭惡女人醒來後,那副邋遢的模樣.那只會讓他倒足了胃口。

  他喜歡看到女人美麗的一面,就算是用粉硬塗出來的,他也不在乎,因此他總是和女人溫存完,就立刻回去他自己的住處。

  截至目前為止,沒有半個邋遢女人曾讓他特別例外過。

  “好吧!”女人聳了聳肩,知道自己不可能留住他後,改口道:“對了,明天是個特別的日子,你不要忘了哦!”

  “我當然記得。”他露出迷人的笑。

  事實上,他根本不曉得女人方才說的特別日子是什麼,反正女人所謂的特別日子,不外乎是生日、或什麼紀念日,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些事他的秘書自然會幫他處理好,犯不著他費心去記。

  搭乘電梯來到大廈入口,他不疾不徐地步向停在門口的一部車,繞到駕駛座旁的座位,逕自開門進入。

  “你今天早了。”駕駛座上傳來女性低柔的嗓音,聽起來令人倍感舒適,她是這個男人的秘書。

  “嗯!”男人扯出笑容,“今天公事太多忙不完,要早點回去整理。”

  “需要我留下來幫忙嗎?”

  “當然“。”

  “好的。”念羽熙輕輕的點下頭,踩下油門,往男人的住處方向前進。

  他們之間是再正常不過的上司與部屬關係,她很認真的做好秘書的工作,而他也很善盡其才的利用她的能力,幫他處理很多事。

  她長得很美麗,他卻從不多看她一眼,這是很稀奇的事,以他花心的程度,他會放過身邊這株如此美豔的花朵不採?多數人並不看好。

  但事實證明,他的確對她毫無感覺,他完全把她當成公司的夥伴,頂多是朋友罷了,偶爾開開玩笑是有,但他卻從未對她說過半句調情的話,著實跌破了不少人的眼鏡。

  話雖如此,只是就算他不看她,她也會經常偷偷的瞄他好幾眼,這當然是趁他不注意時才敢這麼做,他們的情形在任何一間公司都存在,秘書暗戀上司,是件司空見慣的事。

  不過,有點比較不同的是,她除了“他的秘書”這個身份外,另外還兼了一個,僅除了他們彼此的好友及親人知道外,就完全沒有人知道的身份,就是——他的妻!

  原本他是抱定終生不娶的,可是他母親卻不如他所願,一天到晚一直逼他結婚,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他不得不勉強娶個老婆,來敷衍他母親。

  不過就算是娶來敷衍的妻子,他也不想娶個會限制他行動、處處管制他的女人,然而符合這個要求的女人不多,因為每個女人都會以為,嫁給他,就等於擁有了他的一切,開始妄想要他的愛、他的錢,貪婪的令人生厭。

  因此,就算他母親不停的逼他結婚,他依舊無法決定好人選。

  就在他被母親逼婚逼的實在過緊時,他的好友譚烈颯適時推薦了念羽熙。

  譚烈颯堅信她絕對不會限制他的任何行動,而且她非常優秀,平日在公事上,他說什麼,她一定都會做到,他甚至還拍胸脯跟他保證,天底下絕對找不到一個能像她這麼聽話、這麼任勞任怨、無怨無悔的秘書,所以她絕對是最適合的人選。

  閻尊勩信了他的話,娶她為妻,所以她才會多出這個特別的身份。

  不過,她之所以這麼賣命,當然不是只為了盡自己本分罷了,最重要的因素,是因為她愛他。

  可惜他不知道,但,她也不能讓他知道,因為他一旦知道這個真相,那麼,她和他的關係,勢必得劃下休止符。

  原因無他,因為閻尊勩是個很花心的人,他雖然喜歡隨便勾個手指,就有女人自動匍匐上來的感覺,但他卻不要女人的愛,一日有人愛上他,他就會立刻和那個女人斷絕任何關係,以免替他製造出太多的麻煩。

  他常說,女人總是貪婪的,有了一就想要有二,只可惜他只想給一,不想給二,因此,當女人有了一還不滿足時,那就是離開她的時間到了。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他知道她愛他的事實,這輩子如果註定她永遠得不到他的愛,那她認了,但她不想連待在他身邊的機會也失去。

  “對了,成開的資料我明天要。”

  “我今天晚上一定會趕出來。”

  “很好,告訴我明天的行程表。”他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低道。

  念羽熙依言,快速地把早牢牢記在腦海裏的行事曆,敍述一遍,末了,她還補充了一點,“還有,明天是君君小姐的生日。”

  “難怪她剛才會提醒我,不要忘了明天是什麼特別日子,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我相信你已經辦妥了應該辦的事。”

  他相信她的辦事能力,至少截至目前為止,她從未讓他失望過。

  君君就是剛才那個女人,他的情婦之一。

  他的信任博得她一個淡然的笑,“是的,我已經向花店訂了花束,明天會送過去。”

  “禮物呢?”

  “我買了套鑽石飾品,裏頭有項鏈、耳環,是依君君小姐最喜歡的品牌及款式去買的。”她趁著停紅燈的空檔,從後座的公事包裏,拿出一隻絨盒,打開遞給他。裏頭的鑽石炫目的幾乎令人睜不開眼。

  “花了多少錢買的?”

  “二百多萬。”

  他滿意地點下頭,對於女人,他從不吝嗇,“收好,明天記得拿給我。”

  “我會的。”

  “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事?”

  她瞥了他一眼,紅唇張了又闔,闔了又張,重複了幾遍一樣的動作後,黛眉蹙緊,她終於放棄似地搖頭,“沒有。”

  其實,明天也是她的生日,她想問他,他知不知道……但,她知道問了也是白問。

  他向來不記跟女人有關的事,他那些情婦的生日,是她在記,他和她們的交往紀念日,也是她在記,舉凡禮物、花束,反正送給她們的那些東西以及他們約會的地點,全都是她一手包辦。

  甚至連他去情婦那裏和她們幽會,也是她載他去的,然後她必須在那空等幾個小時,直到他們約會結束,再讓她載回他的住處。

  有時她也必須留下來,幫他處理上班時沒處理完的公事,就像今天這樣,然後她才能回家休息,那時往往都已經是半夜一點多的事了。

  有時就算她回到家,也不能立刻休息,因為她還必須完成他臨時交代的工作,就算隔天是八點的班,她也必須咬著牙,硬撐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把他交代的工作完成。

  她是他的萬能秘書,所以她必須這麼做,而且不能說聲不。

  她也很感慨,為什麼他從不肯多看她一眼?

  她自認長得不輸他那些情婦,她一直對自己的長相引以為傲,可是他像從沒發現似的,就算會和她有說有笑,最多也只停留在普通朋友的階段,更甚的,他到現在都還喊她“念秘書”,彷彿她的名字是個魔咒,能不喊就不喊。

  她在他身邊工作已經有七年的時間,他們結婚的時間也過了兩年。

  可這兩年裏,除了在彼此的家人面前,他們會裝出很相愛的模樣外,其餘時間,他們兩個根本形同陌路。

  說出去人家恐怕還不信,他們會是幾乎一天之中將近十八個小時以上,都在一起的男女,要是換做他人,也許早就日久生情,愛得你死我活了,沒有人像他們兩個一樣,相敬如“冰”。

  是他敏感還是過敏?否則他怎會依稀感覺到,他的秘書有些心不在焉,而且她剛才是不是有歎了口氣?雖然輕到不可聞,但他好像聽見了。

  車內突然響起手機鈴聲,把念羽熙飄遠的思緒猛地拉回,她怔了一下,回過神後,連忙對著她早戴著的耳機上的麥克風說話。

  “喂?我是念羽熙。”

  回答時,她抽空瞥了車上顯示的時鐘一眼,已經半夜十二點多了,這時候還有誰會打電話給她?

  “羽熙?”

  對方傳來的熟悉聲音,讓念羽熙立刻知道對方是誰,“澧浚?”她有些訝異。

  聽見她喊出的名字,閻尊勩的目光立即移向她,因為契澧浚是他的好朋友。

  除了契澧浚和他之外,還有另一個人叫譚烈颯,他們三人在大學時代,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有人給他們取個外號,叫“三人幫”。

  他們成績優異、各種表現傑出,同時又長得十分英俊,因此迷他們的女生,多的用幾卡車都載不完。

  而他們三人的外型及個性,也全然的不同。閻尊勩極度花心,一天到晚臉上都掛著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女朋友一個接過一個的換,他最快的紀錄,是兩小時內換了三個女朋友。

  不過,別以為他這樣就好欺負,因為得罪他的人,往往都是死的最快的那一個,因為他總是會當面把得罪他的人,整的要死不活,讓人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譚烈颯則是一派斯文到了極點,不管待人處世,都十分溫和,親和力十足,是他們三人幫裏頭,最無害的一個,是個和平派的支持者,得罪他的人,往往都能得到他的寬恕。

  至於契澧浚,他的個性十分爽朗,活潑、健談、幽默,有他在的地方,絕不會冷場。

  不過,他算是只笑面虎,只要有人得罪他,他表面上雖然無所謂、不在意,但私底下,他就會進行他的報復,而且計謀設計之好,就算被他整死了。也絕不會聯想到事情是他幹的,陰險指數是三人裏頭最高的一個。

  念羽熙之所以和他們會認識繼而熟稔,全是因為閻尊勩的關係,他們以前就常去他的辦公室找他,因此才會和念羽熙有機會認識,甚至成了好朋友。

  “嗨,還沒睡?”

  聞言,她莞爾地輕笑出聲,“廢話,睡了還能和你說話?你是不是要找我們董事長?他就在我旁邊,我……”

  “沒事我找他做什麼?我要找的人是你。”他打斷她的話。

  “找我?現在都幾點了,你找我做什麼?我可先聲明,現在找我打屁不是好時機,因為我正在開車,等下還要回我們董事長的住處,整理一些資料,所以沒空和你聊天。”她輕鬆地與契澧浚對話著。

  和他們那麼熟了,就算是在公司,她也能自在地和他們說說笑笑,並不會因這有閻尊勩在場,她就顯得拘謹。

  因為在公司裏,帶頭說笑的往往是閻尊勩,就算她正忙著,他們也會拖她加人他們一塊聊天說笑,他們的交情就像幾十年的老友那般,好的什麼話都可以拿出來講,譚烈颯更提議,要把他們三人幫改成四人幫呢!

  由此可見,她和他們的感情有多好,不過當然的這只是友情。

  閻尊勩一聽見不是找他的,他就沒興趣地閉目養神,沒再搭理他們。

  “都幾點了,你還不能下班?”契澧浚不苟同地皺起眉毛,“尊勩又在壓榨你了?” 

  “沒辦法噦!誰叫我是拿人家薪水的。”

  “叫你跳槽到我這來你還不要,我事業剛起步沒多久,正需要像你這麼優秀的人幫我,而且我絕對可以保證,不會像尊勩那麼惡劣的一直要你工作,讓你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拜託,你不要老是遇到我,都對我提一次這種事好嗎?”她沒好氣地抗議著,“你不嫌膩嗎?”

  “膩?我是在力網人才,怎會膩?”

  “契澧浚,你該不會半夜打電話給我,只為了和我抬扛吧?”她掀著紅唇,有些無奈地反問他。

  她一旦和他抬起杠來,絕對沒完沒了,非要她先喊停,才肯甘休。

  “當然不,我才沒那麼無聊,我是特地打電話來祝你生日快樂的。”

  聞言,她怔了一下,一抹感動倏地湧上心頭,她握緊了方向盤,開口的聲音竟有一絲哽咽,“你……你記得。”她以為沒半個人記得的!

  “你哭了?拜託,沒那麼感動吧?”聽出她聲音的異常,契澧浚在電話的那一端,驚慌地低嚷。

  “就是有那麼感動,啊!你等一下,我們現在已經快到停車場了,等我把車停好後再和你談。”揚起一抹細微的笑,她輕道。

  “沒問題。”

  她把車停好後,閻尊勩先下了車,逕自離去,留下她在車上和契澧浚聊天。

  他搭乘著電梯到他家後,才發現他的鑰匙遺落在念羽熙車上,遂重新折回去。

  當他回到停車場時,念羽熙也已下了車,不過她靠著車門講著電話,由於正好背對著他,因此沒發現他的到來,仍繼續和契澧浚談著話。

  他走向她,本來沒打算驚擾她,只想拿了鑰匙就走人,但隱約聽見她說了什麼話,以及提到他的名字後,他不禁納悶地將目光停留在她姣好的背影上。

  黑眸微微眯起,一抹強烈的質疑在他心底泛開。

  契澧浚不曉得和她說了什麼,只見她很著急的為自己辯解,“我不是迷戀他,我愛他,我愛尊勩。”

  她的話證實了閻尊勩心中的疑慮,黑眸驀地深沉而下,盯著她的眸子,多了一絲莫名的波動。

  “夠了,羽熙,尊勩不值得你花費那麼多心思,你的條件那麼好,配得上你、想給你幸福的男人,比比皆是,你放手吧!”雖然閻尊勩也是他的好友,但他現在只想公正客觀的說出事實。

  當初對於他們兩個的婚姻,他是投反對票的那一個,只可惜沒半個人肯理他。他早就不看好他們的婚姻,念羽熙太愛閻尊勩,而閻尊勩根本不可能去愛人,所以她終究會被傷透了心。

  無奈的是,愛情蒙蔽了她的眼睛,讓她就算知道即將往下跳的是火坑,她仍義無反顧的縱身一跳。

  “放手?”美眸浮起一層迷惘,“你要我離開他?”

  “對,等你離開他後,他自然會明白,你是一個多麼難得的好女人,讓他後悔他以前對你的不珍惜,你要離開他後,他才會覺悟的。”

  “如果他不呢?”他很可能一點都不會為她的離去,而感到後悔。

  “那又何妨?你已經離開他,不再受他束縛了,不是嗎?”

  “我現在腦袋裏好亂,也不曉得該怎麼辦,我……”

  “你不曉得,我可以幫你,那就是——我們離婚吧!”

  閻尊勩臉上經常掛著的笑容早已消失,恍如地獄竄出的冷峭嗓音,驀然從她身後傳來,這才讓她驚覺他的存在。

  她嚇得急忙轉過頭,當她對上他那惟恐避之不及的嫌惡眼神時,心底彷彿被人狠狠劃了一刀。痛得無法言語。

  就算耳機內不時傳來契澧浚緊張呼喚的聲音,她已置若罔聞。

  美麗的眸底寫著滿滿的不信,精緻的五官更是蒙上一層晦暗。

  “你說——”顫著聲,她不相信那句話會從他口中吐出。

  “離婚。”

  她倒抽口氣,“離婚……你要和我離婚?!”胸口好似破了個洞,洞口愈來愈大,愈來愈大,大到幾乎快奪去她所有呼吸。

  “沒錯。”

  “為什麼?你為什麼突然要和我離婚?我要知道原因!”她激動地傾上前,拉著他的衣服,硬要從他口中得到答案。

  他不耐地揮開她的手,往後一退,把二人的距離拉開,彷彿她是瘟疫毒菌似的。

  他的態度徹底傷透了她的心,她心痛地望著他,這就是她在他身邊,為他做牛做馬的代價?

  她好心寒!

  “你自己明白是什麼原因。”

  “就因為我愛你?”她硬從牙關進出話。

  “沒錯。”他答得斬釘截鐵。

  心猛地揪起,心碎的美眸直勾勾地望了他許久,才輕輕地吐出話來:“就算我愛你那又如何?我從未因此而約束你什麼,不是嗎?”

  “話雖然如此,但那只是目前,萬一有朝一日,你突然用妻子的身份對我索愛,或要求東要求西時,我該怎麼辦?”他面無表情地反問她。

  “我不會。”她急忙替自己澄清。

  他搖頭,“你不會是你自己在講的,誰曉得你真的不會?所以我還是決定和你離婚,這是杜絕你會對我糾纏不清的最佳方法。”

  他絕對不會知道,他說的這一番話,有多傷人,絕望的痛楚瞬間襲上念羽熙的四肢百骸,她微顫著纖細的身子,無力地頹靠向車門。

  “明天上班時間一到,準時到我辦公室報到,我會叫律師過來,還有!資遣費我會叫會計部算給你。”

  “資遣費?”她倒抽口氣,“你要辭掉我?!”她連繼續待在他身邊當他的秘書也不行?!

  “當然,你若繼續當我的秘書,一天到晚看著我,你就會一直愛著我,我不想有這種無形的騷擾存在。”他對愛他的女人,都是一貫的做法——驅離。

  騷擾?!她對他的愛竟然被指為騷擾?!

  熱燙的淚水滾落,她又驚又怨的目光對上他的,“需要做到那麼絕嗎?我們畢竟夫妻一場。”

  “這只是一場戲,你不會忘了吧?”他懶懶地提醒她。

  她當然沒有忘,而且他們結婚的事,他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所以他們的婚姻是私底下秘密進行,很簡單的就草草帶過。

  他說服了他的家人,說是她生性害羞,不敢面對大眾,所以婚禮才這麼簡單。她也配合他的劇本演,所以他的家人信了。

  至於她的家人,他在他們面前,演了一出非她不娶的深情戲碼後,她的家人也以為她會幸福的把她嫁給了他。

  為了不讓雙方家人,對於他們結婚的事起疑,所以他們兩個在彼此的家人面前,都表現出一副深愛著彼此的模樣。

  也因為如此,所以每次他要去和情婦見面時,她也必須和他一同去,如此一來,才會給他們的家人一種他們夫妻是同進同出的假像,而他並沒背著她亂來——其實這才是的假像,只可惜瞭解真正內幕的寥寥無幾。

  因為愛他,她忍下了許多事,也因為愛他,所以她堅持待在他身邊,用她的方式去愛他,然而,他不懂,也不領情。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我在你身邊那麼久了,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麼可以單單因為我愛你,就抹煞掉我對你的所有付出?”她痛徹心扉地質問他。

  除了她之外,他絕對再也找不到一個肯為他犧牲那麼多的女人了,她是惟一一個,他知不知道!

  “你的辛勞我當然知道,所以明天我會交代會計部,多給你一些資遣費,我不會虧待你的,你放心好了。”

  “閻尊勩!”

  “就這麼決定了,反正明天記得準時到辦公室找我就對了,把離婚及離職手續一併辦好。”他一副他說了就算的模樣,對她揮了揮手隨意打發後,拿了鑰匙逕自轉身上樓。

  瞪著他離去的背影,知道她完全無法挽回什麼後,她緩緩拭去臉上的淚,深吸了口氣,平穩住滿腔激烈的情緒後,才重新開口:“我會準時到的,董事長。”

  最後的那一句稱呼,使他即將邁開的步伐稍微頓了一下,斂起黑眸,他重新跨出腳步。

  她向來都稱呼他“董事長”,他早就習以為常,只是……為什麼,剛才她那一聲稱呼,卻在他心裏起了一絲波漣?

  就好像他失去了某項重要的東西似的……

  是他多慮了吧!他根本不在乎她,有她沒她,他都無所謂的,不是嗎?

  既然如此,為什麼他心底卻有一股奇異的感覺?

  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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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11 00:24:44
第二章

  早上八點,念羽熙帶了只箱子準時到公司,打了卡,到自己座位上,開始把她的東西,全放入她帶來的那只箱子內。

  她的舉動,引來其他同事的側目。

  “羽熙,你幹嗎收拾東西?你被調到別的部門嗎?”

  念羽熙是全公司公認能力最好的一名秘書,也只有她能勝任董事長秘書一職,董事長一向也很滿意她的能力,不是嗎?怎麼可能捨得把她送給別人?

  “沒有。”

  “沒有?那你收拾東西做什麼?”

  “我被炒魷魚了,當然得收拾東西。”她抬起頭,拋給關心她的同事一個燦爛的微笑,就好像被炒魷魚的人,是別人不是她般。

  “炒魷魚?!”她的話引來不少人議論,“誰敢炒你魷魚?全公司沒半個人不曉得,你是董事長跟前的紅人,誰敢動你?又不是不想再待下去了。”

  “是董事長親自開口辭掉我的,他說任何一個人都可以代替我,他隨時都可以找到人補上我的位置,他說……”說到最後,她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哽咽的再也說不下去。

  “羽熙?”眾人怯怯地望著她,不曉得該如何安慰她。

  她深吸了口氣,急扇著睫毛,硬把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給重新擠了回去, “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我,真的。”

  她會沒事的,只要讓她熬過這一陣子,她相信,她一定會沒事的。

  在她東西收拾到一半的時候,閻尊勩出現了,他身後跟了一名西裝筆挺的男人,她知道,那個人一定就是律師。

  當他們越過她,進入他的辦公室之際,他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並交代她跟著進去,其餘的什麼都沒說。

  停住收拾的動作,她咬緊牙根,掙扎了一會兒,才拿著一疊東西走進去。

  “把門帶上。”閻尊勩坐在他的辦公桌後,冷然地下達命令。

  她依言,輕輕地把門關上。

  “律師已經把離婚條件擬好,你看看有沒有問題,如果沒有,立刻簽字。”

  他說話的口氣,就好像恨不得,她能立刻從他眼前消逝似的,聽得她的心又再度泛疼。

  她接過律師遞給她的離婚協議書,快速地流覽一遍。上頭載明,只要她從此和他斷絕一切關係,不再在他面前出現,和她有關的所有消息以及人事物,也都完全在他面前杜絕,那麼,她將可以得到兩億新臺幣的贍養費。

  兩億新臺幣。她苦澀地挑了挑黛眉,兩億新臺幣可以讓她吃用一輩子不愁了,他對女人,在物質上,的確一點都不吝嗇。

  “看完了沒?有沒有其他意見?”

  她搖頭,正在找筆簽名時,閻尊勩早了律師一步,把他的筆丟到了她面前。

  盯著他丟來的那只筆,美眸緊緊地眯起。

  “還磨菇什麼,快簽了它!”他不耐地催促著。

  “我沒有磨菇,我只是比較喜歡律師的筆罷了。”

  她難得反駁他的話,惹來他不悅的瞪視。

  律師尷尬的忙把自己的筆遞給她,讓她在他早簽完名的一側簽上自己的。

  在她簽完名的瞬間,他們兩個的關係,自此劃上句號。

  原來要劃清兩個人的關係是那麼簡單,幾張紙,一枝筆,簽上名,這樣就行了,真是不可思議。她在心中自嘲地想著。

  就這麼幾個簡單的動作,她以前對他所做的一切,全都化為烏有,這樣看來,她以前的行為根本是愚蠢之舉,真不值得……

  律師將她簽完名的離婚協議書收起來,拿出了一張支票給她,“這是閻董剛才開的支票,隨時都可以兌現。”

  瞥了支票一眼,她很乾脆的收了起來,“我的資遺費呢?”

  “你到會計部領取,支票已經開好了。”回答的是閻尊勩。

  瞥向他,遲疑了半晌,才把她方才帶進來的東西,放到他桌上,“這是你要的。”拋下話,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毅然地轉身離去。

  瞪著她瀟灑離去的背影,他黑眸不悅地眯起,對於她能這麼阿莎力地簽上名字,他感到十分的不滿,彷彿她對他沒任何留戀似的。

  她愛他,不是嗎?既然愛他,她又為什麼可以那麼乾脆的就和他離婚?

  這到底是為什麼?

  他現在才發現,原來他一直不懂她。

  想起她說要給他的東西,他把目光調到桌上的那一疊東西,拿起來翻了一下,是成開的資料,以及要給君君的飾品,他不免為此怔了一下。

  就算他昨夜跟她說了那些話,她還是把成開的資料完成了交給他?要是換成其他女人一定不會做的。

  濃眉微攏,他心底逐漸浮起一絲不確定性,放她走,是錯是對?

  不可諱言的,她一直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少了她絕對是個損失,但……為了預防以後不會因她對他的愛,而惹來什麼是非,現在就讓她走,應該是最明智之舉……

  他的決定不會錯的!

  只是始終纏繞在心頭的那絲不確定,又代表了什麼?

  “尊勩,羽熙到哪去了?她的座位怎麼換了個人坐?”閻尊勩的好友,同時也是他們公司客戶的譚烈颯,一進門,就開口詢問念羽熙的行蹤。

  “我辭掉她了。”不耐的聲音從檔堆裏傳來。

  才過了一個上午,他就被臨時調上來、補替念羽熙位置的那個秘書,給氣得火冒三丈。

  她實在愚蠢到了極點,不只笨手笨腳,還一問三不知,要她整理一份報表,就彷彿要她命似的,手忙腳亂地搞了一個上午,還搞不出半點影子。

  要換作是以前,念羽熙不用一小時,一定就可以趕出來交給他了。

  而且,她單單為了做這份報表,其他事全擱在一旁,動都沒動,害他今天一大堆進度都沒完成,真不曉得這個新調來的秘書,是怎麼進到他公司的。

  可惡!他的公司何時養了個這麼沒用的人,他竟完全不知?!

  “你辭掉她了?!”彷彿聽到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般,譚烈颯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瞅著他直瞧。

  “對,我辭掉她了,你有意見?”他邊冷冷地回答他,邊忙碌地做著原本交代新調來秘書做的那份報表。因為這份報表他急著要,倘若不自己動手來,恐怕到天黑,那個蠢秘書還做不出來。

  “我當然沒什麼意見,反正辭掉她後,吃苦的人是你,又不是我。”譚烈颯從他的公事包內,抽出一份合約。

  這就是他今天來的目的,他的公司和閻尊勩的公司合作了一個計畫,他擬定了一份企劃合約,想來徵求閻尊勩的認可。

  “你在說什麼?”

  “你沒自覺嗎?能擁有一個像羽熙這麼優秀的萬能秘書,是商界所有老闆最大的夢想哪!”當然,能娶到她這種才貌兼備的老婆,更是男人們的奢望。

  “笑話。”他冷嗤了聲,擺明把譚烈颯的話,歸類到誇大不實那一區。

  “看來你真的沒自覺,不過話說回來,你既然辭退她了,那能不能把她讓給我?我正需要一個像她這麼能幹的秘書。”他試探性地詢問他,並小心翼翼地注意著他的反應。

  抽空瞥了他一眼,隨即又把目光光移回他正在編制的報表上,“我記得你稱讚過你的秘書能力不錯。”

  “她是不錯,但和羽熙比起來,她根本是望塵莫及。”發現他沒任何異樣後,他暗鬆了口氣。

  “她才沒有你說的那麼好。”

  “她當然好,尊勩,你不知道外頭有多少老闆,都等著她這裏不做,好跳槽到他們公司上班?可惜羽熙死都不離開你身邊,我們這些人,只有望天空歎的分。”的確,只能望天空歎……他無奈地想著。

  “是這樣嗎?這種事我為何一點都沒聽說過?”閻尊勩還是不信。

  “羽熙為你擋下很多事,你都不曉得。告訴你好了,據我所知,開出要羽熙跳槽條件最好的,雖然也是要她去當秘書,但可不是普通的秘書,她的地位可以和總經理一樣高,薪資也相同,你看,這種條件有多優渥,要換作是我,早過去了,哪還能等到現在。”

  “那一定是間小公司。”他不屑地扯了下嘴角。

  “你錯了,那不是間小公司,是間跨國大企業,而且開口邀羽熙的,還是他們總公司的負責人,也就是那間企業的老闆。”

  “哦?哪一間?”他不感興趣地隨口問道。直到現在,他還是不相信譚烈颯所說的話,念羽熙在他眼裏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他才不信有人會把她當成寶看待。

  “邁金斯。”

  聞言,正振筆疾書的閻尊勩,不禁頓了一下,“邁金斯?”他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直視著譚烈颯,這個名字終於引起他的重視。

  “沒錯。”

  “你沒騙我?”

  “你若不信,大可自己打電話去問邁金斯的老頓我記得你們也有生意上的往來,不是嗎?而且你們的交情也不錯,我想他會老實告訴你的。”

  邁金斯……連邁金斯都要她?!

  “對了,說到現在,我還不曉得,你是為了什麼原因辭掉羽熙的?”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閻尊勩才緩緩的吐出事情真相,“不,我和她離婚了。”

  就在他丟出這句話後,明顯感受到四周的氣氛突然凝重了起來。

  譚烈颯緊緊地瞪著他的臉,想從上頭找到他是在開玩笑的蛛絲馬跡,可惜他找不到。

  終於知道他是說真的後,他面無表情地問道:“什麼時候的事?”該死的,她一定傷心死了。

  “早上。”

  “為什麼?”

  “因為她愛我。”

  頓了一下,譚烈颯以為他聽錯了,所以遲疑了半晌才又問道:“就因為她愛你?”

  “對。”

  聞言,譚烈颯倏地退後了一大步,把二人的距離拉開,因為他怕他會一個忍不住,沖上前去,痛歐閻尊勩那個大渾球!

  “你真不是人!”他對他怒道:“她為你付出那麼多,結果你卻為了你自己的自私,就趕走她,尊勩,我認識你那麼久,第一次覺得你是個孬種!”他真為念羽熙對他的付出,感到不值。

  聽見他的咒駡,閻尊勩十分不悅地瞪他,“就算我自私又如何?我之所以需要一個妻子,完全是為了敷衍我母親,但是,如果娶了這個老婆,卻會讓我失去自由的話,那我寧可讓我母親失望。”

  平常的女人愛他,他無妨,因為她們絕對無法牽制住他,但他的妻子就不同了,有他母親在背後撐腰,她若想限制他什麼,他母親一定不會反對,那麼他就會失去自由,因此他才會對念羽熙愛他這事如此忌諱。

  今天她若不是他的妻子的話,或許他就不會做的那麼絕。

  “羽熙不會。”

  “你又知道了?”

  “她如果會,她早就做了,不會等到現在。”

  “她以前不會,並不保證她以後就不會。”他是為了杜絕一切的可能性。

  “你……好,我現在不和你爭論這個,告訴我,你怎麼對羽熙說的?”

  “你希望我怎麼說?”他不答反問。

  “你沒對她說出什麼傷人的話吧?”

  “我不曉得什麼才叫傷人的話,在我來看,我認為沒有,因為我只叫她永遠不要在我面前出現罷了,但這些話會不會傷害她,我就不曉得了。”他攤攤手,一臉的不在乎。

  “該死的!”譚烈颯低咒了聲,“羽熙一定很難過。”

  “她沒有。”

  “胡扯,她那麼愛你,你這麼對她,她怎麼可能一點反應也沒有?”他最瞭解她了,他絕對相信,她可能會傷心至死。

  “她很乾脆的就簽下離婚協議書,拿了支票,就非常瀟灑的離開了。”憶起早上那一幕,他到現在還滿腹怒氣。

  “她一定是傷心過了頭,才會如此。”

  閻尊勩扯著嘴角,冷哼了聲,“你這麼瞭解她?或許她圖得不過是那兩億元的支票。”

  “由此可見,你有多不懂她。”

  譚烈颯的話彷彿說中閻尊勩最忌諱的事,他的臉色倏地變得難看。

  “我是她的丈夫,我都不懂她了,你們又憑什麼會懂她?”而且他幾乎從早到晚都和她在一塊,要說他不懂她,那真是一個笑話。

  “這就要問你了,她是你的秘書,跟在你身邊那麼多年,為什麼你還不懂她?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你花過多少心思在她身上?你認真看過她幾眼?你知道她愛吃的東西是什麼嗎?她的興趣、她的喜好,甚至是她的生日、年齡,她的一切一切,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閻尊勩被問的啞口無言,瞪著他的眸子愈沉愈深暗。

  “怎麼?回答不出來了?那你現在知道,你有多不懂她了吧!”

  繃緊下顎,一雙眸子顯得異常冷硬,“就算我不懂她又如何?我又何必費事去懂她?我根本不在乎她。”

  “尊勩?!”譚烈颯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緊瞅著他,“你真的對她沒半點留戀?”

  “沒有。”他答得斬釘截鐵,毫不遲疑。

  “你——”他幾乎快為之辭窮,最後,他只能深深歎了口氣,無奈的低道:“你會後悔的……你絕對會後悔的!”

  “後悔?!”他冷嗤一聲,他從不會因為失去一個女人而後悔的,女人多的是,少一個、多一個,他都無所謂。

  “你還好嗎?”譚烈颯自從得知閻尊勩及念羽熙離婚後,就立即趕到她家,想聊表一下安慰之意,畢竟當初就是他開口提議讓他們兩個結婚的。

  如今他們離婚,念羽熙受到了傷害,他有絕對的理由為她加油打氣。

  盯著念羽熙明顯哭腫的紅眼,他感到十分的愧疚及不捨。

  “很抱歉,害你變成這個樣子。”

  她苦笑了下,將方才從廚房倒的水放到他面前,然後在他對面的沙發坐下。

  “你沒理由跟我道歉,又不關你的事。”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我是慫恿你們結婚的罪魁禍首。要是當初我不那麼雞婆的話,你今天也不會這麼傷心。”

  要是早知道會是今天這種結果,當初他就不該秉持什麼“愛她就是祝福她”的鬼念頭,直接對她表明自己的心意,或許念羽熙跟著他,會比跟著閻尊勩還好的多,至少他愛她。譚烈颯實在是悔不當初。

  其實他暗戀念羽熙很久了,但是他知道念羽熙心中的人是閻尊勩,所以他只能躲在背後,不敢讓人知道地默默看著她,想著該替她做什麼事,才能讓她快樂。

  後來他想到了惟一的方法,就是讓她如願以償地嫁給她愛的人。

  雖然他會痛苦但值得,只要她能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對他而言,一切都值得,只可惜他錯了,徹徹底底錯了。

  她一點也不快樂,甚至過得比以前還痛苦,這些都是他害的,他想幫她,卻反過來害了她!

  “事實都已造成,你說再多道歉也無濟於事,所以,不要再提了,反正我和他已經毫無關係,徹徹底底的形同陌路了。”

  低幽的嗓音隱含了濃郁的傷感,他聽出來了。

  “你先不要對他灰心,我想,再過一陣子,他就會瞭解你的好,屆時,他一定會回頭找你的。”看她這副模樣,他忍不住再度安慰起她來。

  她揚起一抹充滿苦澀的笑容,美眸裏閃著晶瑩的淚光。“這只是一個謊言,只是自我安慰、自我欺騙的話,事實上,他不會後悔,也不會回頭再找我,我們心底其實都很清楚,既然如此,何不面對現實?”

  “不是這樣的,我很熟悉尊勩的個性,他……”

  “我又何嘗不熟悉他?”她淡淡的打斷他的話。

  譚烈颯頓時語塞。

  “我瞭解你的好意,知道你關心我,你放心,我絕不會尋短,給我一段時間,我相信我一定可以熬過來的。”

  他定定地凝望著她,“給你一段時間來忘記他?”

  她沒有回答。

  “你知道嗎?站在尊勩好友的立場,我並不願意看見他失去你,所以我想代他懇求你,不要放棄他;但是站在你的好友立場,我恨不得這輩子他都不曾在你的生命中出現過,我很矛盾,不曉得到底該為誰才是。”

  撇開自己愛戀念羽熙的事不談,雖然閻尊勩的行為太讓人難以原諒,可是……他畢竟還是希望,自己的好友最終能得到幸福。

  “那你就什麼都不要做吧,隨著事情自然發展,任何一件事都會有走到盡頭的那一天,我和他的事,也絕對會走到完全終了的時候。我們不妨看下去,你無法預測結果會如何,同樣的,我也不行,所以,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看著她精緻的臉龐,築起了一層淡漠,彷彿要把自己和這個社會隔絕起來般,譚烈颯感到心痛不已。

  她曾經是那麼愛笑、活潑、堅強的女孩,沒想到,愛情竟然把她折磨成如此模樣……

  “我可以同意你什麼都不做,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不要把自己的心關起來。”他提出但書。

  聞言,她有些詫異地看向他,不瞭解他是從哪看出她的想法。

  她的確想封住自己的心,因為只要把自己的心關得緊緊的,就永無受傷的一天,如此一來,她也不會為了被迫離開他身邊,而感到痛不欲生,她將會活的很自在、很瀟灑,就像他一樣。

  “你若封了心,萬一他真的回頭找你,也打不進你的心,屆時,結果和現在相同,我不想再見到同樣的事,發生第二遍,而且同樣都發生在你們身上。”

  繃緊嬌容,她瞪著他,“你在為難我。”他明知道她不這麼做,她現在會很痛苦很痛苦,他竟還提出這樣的要求,分明是想置她於死地。

  “我相信這是對你及他都好的要求。”

  “不!”她略顯激動的低喊出聲,“我不要,我拒絕接受這個但書,我不要!”眼眶又倏地泛紅。

  “羽熙,你先別激動,有什麼話,我們可以慢慢談。”譚烈颯急忙安撫她極欲失控的情緒,生怕她陷入歇斯底里之中。

  她不領情地揮開他伸過來的手,冷冷地瞪著他。“烈颯,如果你覺得是我受了委屈,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朋友,就別對我提出這麼苛刻的要求,你知道我一定是做不到的。”

  “我知道我提出的條件,在執行上是有些許困難,可是我這都是為了你們好。”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需要,因為他根本不會後悔,也不會回頭找我,這些都是我們心知肚明的事,我已經騙了自己那麼多年,試著催眠自已、告訴自己,總有一天,他會察覺我的好,他會愛上我。

  但是,從現在開始,我決定不再欺騙自己了,因為就算欺騙了自己,我的日子也沒好過到哪去,倒不如面對事實,或許我還會過得比現在快活些,至少我不需要再苦苦的等待他!”

  “羽熙……不要這樣,你明明是個很開朗的人,你不曾鑽過牛角尖的,為什麼這次卻——”她愈是表現出堅強的模樣,他就愈是心疼她。

  “我的開朗,早在多年來在他面前的偽裝下,消失殆盡,我現在也不是在鑽牛角尖,而是看清了事實!”

  “你愛慘他了……”閻尊勩若知道,他把一個原本如此美好的女人,折磨成這個樣子,不曉得會作何感想?

  她目光淒迷的笑著,“愛他?我已經分不清,我是愛他,還是恨他了。”

  他未語。

  “其實,他沒錯,真的,錯的人是我,他從頭到尾都是那個樣子,他也從沒來招惹我,是我自己笨,管不住自己的心去愛上他;是我自己傻,想為他做盡一切,分憂解勞。

  其實我不該再奢求什麼的,畢竟我和他也曾是對夫妻,他是那麼的無辜,為了我,甚至還陪葬了自己的婚姻,認真說起來,不是我恨他,甚至是他該來恨我……”

  迷蒙的星眸遙望著遠方,散漫著焦距,她的靈魂恍似抽離了身軀,意識早已飄浮無蹤。

  念羽熙的模樣,沒來由的譚烈颯感到心驚,他趕忙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簿弱的雙肩用力搖晃,企圖把她渙散的意識一併搖回來。

  “羽熙?!羽熙,你醒醒!羽熙!”他緊張地喊著,“你不要嚇我,羽熙——”

  只可惜念羽熙完全不為所動,依舊是那副失了心魂的樣子,譚烈颯的聲音似乎傳不到她耳裏,她執意把自己和外頭的世界,全然隔絕。

  搖不醒她,譚烈颯腦中惟一竄過、可以拯救她的影子,就是閻尊勩,他立即放開她,拿起電話撥了個熟悉的號碼。

  電話甫被接起,對方都還來不及發出聲音,他就焦急的喊出對方的名字:“尊勩!”

  “烈颯?什麼事?”他的聲音怎麼聽起來,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我現在在羽熙這裏,你快過來!”

  一聽見念羽熙的名字,閻尊勩的眉宇立即攏起,“我去那裏做什麼?”

  “羽熙怪怪的,你快過來就對了。”

  “她怪怪的和我何關?”什麼叫“怪怪的”?她早上離開時還好好的,才經過一個下午,她怎會變成怪怪的?

  “你說那是什麼話,她可是你的妻子。”

  “再也不是了。”

  “你!”

  “好了,我很忙,上班時間,沒事不要隨便找我。”語畢,他正打算掛斷電話時,話筒再度傳來的聲音,讓他停頓住手上的動作。

  “這麼多年來,你第一次感到什麼叫忙,你自己好好想想,羽熙在的期間,你曾幾何時感到忙過?你向來是我們這群好友裏,最輕鬆自在的一個!

  你也經常為此得意洋洋,甚至取笑我們的無能,你從不知道,你之所以會那麼輕鬆,背後是誰幫你承擔了多少工作,你也從不曾認真去想過,你在前面沖,誰又是讓你無後顧之憂的後盾?”

  譚烈颯語重心長的低道:“尊勩,為什麼不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瞪著話筒,閻尊勩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他的確如譚烈颯所言,不曾細想那麼多。

  “我勸你最好來羽熙這裏一趟,否則別怪我沒警告過你,將來你一定會後悔至死,你一定會的,”

  要說的說完,譚烈颯首先掛斷電話,回頭正想察看念羽熙的狀況時,不期然的競對上一張巧笑倩兮的容顏,他怔了下。

  “羽熙?”

  漾著燦爛的笑靨,念羽熙微笑地看著他,“要放棄了嗎?”

  “什麼?”

  “放棄再期待我和他和好的那一天到來。”

  他皺起眉宇,不曉得該如何回答她的話。

  “放棄吧!”她臉上的笑容愈燦爛,口氣卻愈幽怨。

  “我這個當事人都放棄了,你們旁觀者為什麼不放棄?當事人都宣佈退場了,你們還想等著看什麼?”她自嘲地輕笑出聲,內心的痛苦,除了自己,誰也無法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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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11 00:25:03
第三章

  “哇!好漂亮!勩,謝謝你!”君君一打開閻尊勩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後,眼睛立即像裝了幾千瓦的燈泡,瞬間大放光芒。

  她喜不自勝的投入他的懷抱,還連送了幾個熱吻,以表示她內心的喜悅。

  盯著她欣喜若狂的模樣,閻尊勩莫名其妙的興起一股憎惡之感。

  不曉得是什麼原因,君君高興的樣子在他眼裏看來,竟是如此貪婪,彷彿她只是為了得到那麼貴重的禮物而開心,而不是為了他記得她的生日,還送她禮物而開心。

  她根本和念羽熙差了十萬八千里,她——思緒到此倏地打住。

  念羽熙?!

  他剛想到了念羽熙?!

  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自己也無法置信的詫異,這是他第一次在公事之外想到她,也是他第一次拿她和其他女人比較,這代表什麼?

  這到底代表什麼?!

  思及此,他又驀然憶起,下午譚烈颯打給他的那通電話,他說他若不去看念羽熙,他會後悔——

  為什麼攸關她的每一件事,他好像都會後悔?這又是為什麼?

  後悔嗎?他倒想知道,什麼樣的情況,才是他會後悔的情況。

  絲毫沒察覺他異狀的君君,故意裝出撒嬌的樣子,挽著他的手臂暗示他道:“勩,你好壞,送人家這麼漂亮的首飾,人家又沒一件適當的衣服足以搭配它的,你想,該怎麼辦才好?”

  聞言,黑眸逐漸凝起漠然,他緩緩抽回自己的手,面無表情地直視著她。

  “勩?”乍見他愀變的臉色,君君這才開始覺得不安。

  “你很貪心。”他冷冷的陳述事實。

  君君漲紅了臉,想開口反駁,卻被閻尊勩再度打斷。

  “這個禮物是分手費,以後別來找我。”他冷酷的撂下話。

  “勩,我不是那個意思,衣服我不要了,我……”

  “你不要衣服,我不要你。”漠然的丟下話,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勩,”君君見狀,急忙沖上前拉住他,“再多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我會很乖,我不會再惹你不開心,勩,我求求你好不好?”

  毫不憐惜地甩開她的手,他懶得再和她多耗費一句話,毅然的踏出她家,從此把她列為拒絕往來戶,老死不相往來。

  抬頭仰望著念羽熙所居住的大廈,他不曉得他為什麼會把車開到這來,他明明沒有在想她,可是在意識中,他就自動把車開到這。

  他也想掉頭離去,但身體卻失去了他的控制,自動跨下車,搭著電梯,來到念羽熙所居住的那一層樓,雙腳更像自有意識般,移動到她家門口。

  當他正要伸手按下門鈴時,他才彷彿突然從層層迷霧中步出似的,找回了自己,並成功的找回管制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在門鈴的前一公分處,停住了動作。

  瞪著要去按門鈴的手,他覺得不可思議極了。

  他怎會如此失常?!

  他來她家從不曾自己開門,就算她家的大門並未上鎖,他也是按門鈴,等她來替他開門,這是他的習慣,因為他知道她會在門的另一端,她永遠都會在那等著他出現,不曉得為什麼,他就是知道,而且他也很清楚,他是故意要按她家門鈴的。

  為什麼?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從最初到現在,他都不曉得原因。

  攏起濃眉,猛地轉身離去,正準備搭電梯下樓時,心底一股莫名的強烈欲望,鞭策著他又折回來。

  第一次,他伸手試著去轉動她家大門的門把,當他發現她上了鎖後,心中瞬間急竄而過的失望,讓他不知所措。

  一抹慌沒來由的籠罩住他整個心頭,他無法形容那個感覺,只曉得心口彷彿破了個大洞,他整個人好像都要陷進裏頭般,令他慌亂至極。

  毫不猶豫地,他立刻伸手按下門鈴,等了許久,沒人回應。

  他看了手錶一眼,現在才晚上八點多,她睡了?

  方才他在大廈地下室的停車場,看見她的車,代表她並未出門,既然她在家,為何不出來應門?

  他又連續按了幾下,耐心的等了許久後,終於宣告放棄。

  他來了,是她不應門,那可不是他的錯,他可以走了,他不用再像個瘋子一樣,站在門口猛按門鈴,他……

  盯著緊關的大門,俊俏的五官滿是懊惱。

  該死的是,此時此刻,他偏偏不想離開這!

  “可惡!”他低咒了聲。

  在她家門外踱步踱了許久後,他終於想起,他也有一串她家的鑰匙。

  結婚時,他們彼此交換過對方家的鑰匙,只是他不曾使用過,所以沒多費心思去記,因此差點忘了這件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當初念羽熙好像把那串鑰匙,和他的車鑰匙串在一塊!

  想到這,他急忙從口袋裏掏出車鑰匙,果然發現上頭還有另一串鑰匙。

  想來也可笑,他一天到晚使用的鑰匙,多了一串別人的,他竟也毫無所覺,他未多遲鈍過了頭——也或許該說,他忽略她,忽略得太徹底……

  開了門後,他立刻進入,裏頭燈大亮,卻安靜無比。他繼續往前走,經過飯廳時,發現桌上擺了一個蛋糕,他這才憶起,今天是念羽熙的生日。

  他走進飯廳,蛋糕完好無缺,連動都沒動過,但桌上卻有幾個空的啤酒罐,他數了一下,共七個。

  黑眸緩緩眯起,她喝了七瓶酒?他從不曉得,她有那麼好的酒量。

  離開飯廳,他繼續往裏頭走,她的房門是開的,他毫不遲疑的就進入,只可惜她人也不在那。

  不自覺地,閻尊勩的眉宇是愈皺愈緊。

  她不會剛好出去買東西吧?他臆測。

  喝了七瓶酒她還走出家門?他嚴重懷疑。

  只是他把其餘的房間,都找過一遍,仍不見她的蹤影,就當他要放棄的離去時,驀地憶起,他似乎還遺漏了一個地方沒找過——那就是浴室!

  思至此,他立刻轉身,折回念羽熙的房間,來到她房裏的浴室前,大力的打開門,就在那瞬間,納入眼底的景象,讓他恍似雕像般地震傻在原地。

  念羽熙是在裏頭沒錯,但她卻昏迷不醒的倒在血泊裏,血不斷從她手腕處的刀傷,汩汩淌著,在一旁還有一把沾了血的小刀……

  “該死的!”在他迅速回過神後,他抱起地上的念羽熙,以最快的速度往醫院的方向沖去。

  沿路上,念羽熙的血仍不斷流著,他的車上沾滿了她的血漬,看得怵目驚心。

  “自殺!你居然去自殺!該死的你,不過是和我分開罷了,犯的著這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嗎?!”明知道她已失去了所有意識,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但他還是忍不住大動肝火的責駡她。

  他不敢想像,如果今晚他沒來找她的話,她會變什麼樣子?!

  他更不敢相信,她竟會尋短,她一直是那麼……那麼——那麼什麼?他突然發現,他想不出一句可以形容她的話,因為他從不曉得她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從沒認真的去瞭解過她,甚至看過她!

  莫名的,這個認知,讓他感到好像被人狠狠從肚子揍了一拳般,難受不已。

  之前不管誰說他不瞭解她,他都沒任何感覺,且到這一刻,他才突然感覺到,他不瞭解他的秘書。

  他們共事了那麼多年,他竟然一點都不瞭解她,更可笑的是,他們還當了兩年的夫妻?!真的很可笑,真的……

  愈想,一股前所未有的悒鬱,就愈朝他席捲而來,他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只能說,他真的感到一絲——後悔……、

  是的,後悔。

  他不曉得,他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他明明不在乎她,她對他而言,也的確是可有可無,但是……他真的覺得後悔,後悔當初沒去多認識她,後悔沒去心疼她……

  心疼她……沒錯,就是心疼她,當看見她倒在血泊裏時,心底急速滑過的是後悔、是心疼,彷彿他捨不得她變成這個模樣似的。

  他到底是怎麼了,他怎麼會變得那麼奇怪?他不曾為任何一個女人有多餘的感覺,念羽熙是憑什麼讓他對她覺得心疼?

  她做了什麼?!

  折騰了好些時間,醫生才從手術室出來,宣佈念羽熙已經沒事。

  閻尊勘面無表情地盯著醫生,醫生以為他是太過擔心妻子的安危才會如此,因此還特地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這位先生,幸虧你發現的早,所以在送你老婆來時,還未有生命危險,我們給她輸了血,並包紮好傷口,現在已經把她送到病房去,你可以去看她了。”醫生和藹地道。

  瞥了他一眼,閻尊勩僵硬地點點頭,“她大約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他緩緩地開口問道。

  “等麻藥退後,她自然會醒過來,不會花太久時間。”

  “……我知道了,謝謝你。”

  “沒什麼,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意識才稍微回復,劇烈的疼痛就如潮水般,朝她席捲而來,念羽熙忍不住地呻吟出聲。

  “痛……”該死的,她的頭好像快裂開似的,痛死她了。

  原來宿醉是那麼難受,早知道,她就不要跟人家學什麼喝酒消愁這種事了。

  “你終於醒了。”

  一道冷峭如鬼魅般的男性嗓音竄進她耳裏,她訝然地立即掀開眼瞼,轉頭朝聲音來源處望去。

  當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龐,納入她眼底時,她大驚失色,嚇得想立刻坐起身,卻因力氣太大而導致受傷加上宿醉的頭更加疼痛。

  “唔,我的頭!”一張俏臉霎時皺成了一團,想伸手撫著發疼頭部,卻發現她的手被什麼東西扯住,納悶地轉頭,視線沿著插在手臂上的針慢慢往上移……

  點滴?!

  她瞪大了眼,她怎麼會吊著點滴?!

  不對,她家怎麼會有點滴這玩意兒?

  想到這,她才忽然驚覺,她根本不在她家,她正處在一個陌生至極的地方,重點是,這裏的擺設像極了醫院!

  “這是哪?”她愣愣地發問。

  “醫院。”

  果然如她所想,“我怎麼會在這?”她感到莫名其妙。

  “我送你過來的。”

  “你送我過來?你沒事送我過來醫院做什麼?”

  “我還不至於到冷血的地步,要我見死不救,很抱歉,除非死的人不在我面前,否則我不會坐視不管。”

  他才不會跟她承認。當他見到她倒在血泊裏時,根本不及細想,抱著她就直往醫院沖;他更不會告訴她,那是因為是她,他才會這麼做,如果今天換成一個和他無關緊要的人,他或許真的會撒手不管,一走了之。

  “見死不救?”他在說什麼?“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想跟我裝傻的,像是要看透她的靈魂似的。

  她被他看的慌亂不已,連忙倉皇的別開臉,想躲開他探視的眼神,“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見狀,閻尊勩動作粗魯地握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

  “敢做就要敢當,念羽熙,裝傻這一招不適合你。”

  他愈說她愈模糊,“我到底做了什麼惹你生氣了?我不是沒在你面前出現嗎?我也沒去騷擾你,我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眼前,都不知道了,你到底要我承認什麼?”

  “證據都在這裏了,你還裝的下去?!”他大力地把她受傷的手扯到她跟前,“好,既然你要裝,那你告訴我,這個是怎麼回事?”

  “傷?”她盯著被紗布纏著的手腕,精緻的黛眉微微顰起,“我的手怎麼會有傷?我什麼時候弄傷的?”

  聞言,黑眸倏地斂起,“我沒想到你居然還演的下去!”他怒不可竭地瞪著她,有股想立刻把她宰掉的強烈衝動,“念羽熙,你真是一個孬種,敢自殺卻不敢承認?哼!我今天總算認清了你的本性!”

  “自殺?!”他譏諷的話沒給念羽熙帶來難堪的感覺,反而引起她震驚的低呼聲,“我沒有!”她想也沒想,立刻搖頭否認這件事。

  “沒有?”冷峭的目光斜睨向她,薄唇微扯,擺明不信她的話。

  “當然沒有,我怎麼可能會自殺,我……”還想否認時,腦海裏隱約浮現的影子,讓她倏地止住了口。凝起秀眉,她很努力地回想當時的情形。

  她記得那時她因為很煩悶,所以買了一打啤酒回家,她也忘了自己喝了幾瓶,只知道她喝到整個頭非常昏沉,而且心情也愈來愈低落,這些一年來所受的委屈,在那時候,一併朝她席捲而來,她哭得很傷心,也流了好多淚……然後……然後……

  她撫著額頭拼命地想。要完全想起那時的事,並不容易,因為她實在喝了太多的酒,她做了什麼,她根本記不清楚。

  “怎麼,還想不起來?”他沒好氣地嘲弄道。

  她的眉宇愈鎖愈緊,費了好長的時間,才想起接下來的事。

  死,這一個字急促地竄進她腦中。

  美眸瞬間大瞠,她想起來了,她的確是自殺!

  她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巴,對於自己喝醉之後,竟然會自殺的舉動,感到震驚不已。她一直以為她夠堅強,她可以熬得過去——看來,是她太高估了自己。

  在她清醒時,或許可以時時告誡自己、警惕自己,更能蓄意把不快拋之腦後,命令自己不要去想。但,一旦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意識時,故作的堅強就以排山倒海之姿,朝她急湧而來,令她徹底崩潰。

  未來對她而言,彷彿只剩一片黑暗,沒有未來、沒有希望,彷彿鬼迷了心竅,她覺得整個人變得好疲憊,令她不想再前進了,腦子塞滿了“死”這個字,因此她才會興起自我了斷的念頭!

  見她似乎已經想起所有來龍去脈,他再度開口:“想起來了?答案如何?”

  她臉色有些難看地看向他,很不願,但卻不得不承認,“對,我是自殺。”

  “這世上只有白癡才會自殺,我沒想到,你會蠢到走這一條路!”聽她親口承認後,他再也捺不住氣對她大聲地怒吼。

  “我曾經以為我不會,但是我沒想到,我喝醉酒後,竟然會這麼做。”這是否代表,她的心其實是很脆弱的?

  “你沒事喝什麼酒?我從來就不曉得,你的酒量有那麼好,居然可以喝到七瓶啤酒!”

  “我心情煩。”

  “心情煩就學人家喝酒澆愁?”他不屑地冷哼,“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能耐。”

  “你不用嘲笑我,你以為我喜歡?沒事誰會想要喝酒澆愁?我只是一想到我的生日沒人慶祝就算了,還要面臨離婚和失去工作,以及失戀的多重打擊,就更加傷心的不能自己,你能體會我的苦嗎?!”

  “你沒告訴我今天是你的生日。”

  “就算我說了又能如何?你會大發慈悲地饒了我一天,等到明天再和我離婚?”她扯著嘴角自嘲地道。

  他皺著眉,未語。

  他會如何,他也不曉得。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重新開口:“總而言之,你做出自殺的舉動,就是蠢。”

  她咬緊下唇,無法反駁他的話。

  “……不管如何,請你不要告訴我的家人,我不想他們為我擔心。”

  他睇了她一眼,隨意地點了個頭,算是答應她。

  “謝謝。”揚起一抹充滿溫意的微笑,她別開頭,不想讓他看見她已經泛紅的眼睛。

  “不要想用眼淚來打動我,你該知道那沒用的。”他故意冷漠地說道。

  他不想看見她落淚的模樣,這只會讓他的心異常緊抽,他不喜歡這個現象,極度不喜歡……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哭了?”她好強的拼命眨眼睛,想盡辦法要把差點奪眶而出的淚水,給眨回眼裏去。

  一抹複雜的神情,快速地從閻尊勩臉上竄過,但速度之快,連他自己都還來不及察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果沒有。那你的眼眶紅個什麼勁兒?”

  “我……我是因為眼睫毛掉到眼睛裏,所以才……才……”她支吾著說不好一個謊言。

  “你向來都不會說謊,所以想說謊騙人,還早得很,不過還好,你還曉得編出一個眼睫毛掉到眼睛裏的藉口,沒愚蠢到用‘沙子跑到眼睛’,這個爛到連小孩子都不信的謊話來騙人。”

  她臉一紅,頭垂得更低了。

  不曉得為什麼,他忽然覺得她紅著臉的樣子很可愛,令他興起想逗弄她的想法……他以前為什麼從未如此覺得過?

  黑眸裏露出不解的迷惘,他愈來愈不曉得自己在想什麼,他的心似乎飛出了他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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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怎麼可以這麼傻?!”譚烈颯一接到念羽熙自殺的消息後,立即丟下手中的所有事務,飛也似地趕到醫院探望她,一看到她,他就忍不住斥責起她來。

  “很抱歉。”她充滿歉意地低道。

  “性命是你自己的,你對我道歉沒用,你該道歉的物件,是你自己。”

  她苦笑了下,不發一語。

  見她鬱鬱寡歡的樣子,他深深地歎了口氣,不忍再去責備她,“算了,我不再罵你了,你現在感覺如何?手還痛不痛?”

  “痛,怎麼不痛,傷口偶爾會隱隱抽痛,難受得很。”她咕嘀抱怨著。

  “那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想不開。”

  “只要我不再喝到酩酊大醉,我就不會想不開。”

  “那我是不是得二十四小時,緊盯著你的一舉一動才行?”

  “如果你想讓你的公司倒閉的話,我不反對,反正我一個人在醫院也悶得慌,有人自願犧牲一個公司來陪我,我樂意之至。”

  他沒好氣地睇了她一眼,“會開玩笑了?”

  “我是在強顏歡笑。”

  “少扯了你。”他嗤了聲,“我就說,你一向是那麼堅強,一個可以在尊勩身邊,無怨無悔付出那麼多,卻都不吭一聲的人,怎麼可能會去尋短,你真的跌破了大家的眼鏡。”

  “……故作堅強羅!”她聳聳肩,說得很輕鬆自在,但譚烈颯仍聽出來她是真的在“故作堅強”。

  為了不讓她再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他改口道:“醫生有沒有說你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不曉得,他只叫我安心的在醫院養傷,等好了之後再出院,其餘的什麼都沒跟我說。”

  “看情形,應該是尊勩已經全部交代好了,那你就安心住下來,以後我會多來陪你,免得你悶得發慌。”

  “不用了,剛才是在開你玩笑,你的公司有多忙,我也清楚,如果因為我而延誤到你的公事,害你損失了什麼,我可承擔不起。”

  “為了你,少賺些錢也值得。”他別有用意地輕道。

  她以為他在說笑,不以為意地輕笑了下,“好動聽的話。”為什麼這麼些話,不是出自閻尊勩的口中?她落寞地心忖。

  “我是說真的。”他認真地說著。

  “好啦!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這樣行吧?”她仍是沒察覺出他的真正心意。

  見狀,譚烈颯不著痕跡地輕歎了口氣,不曉得究竟是要怪念羽熙的遲鈍,還是怪他自己沒用,始終鼓不起勇氣對她表明心意。

  他們完全沒發現,剛才他們的所有對話,全納入了站在病房門外的閻尊勩眼底。

  最開始他也摸不著自己的想法,不知道為什麼他在公司時,心裏卻一直惦記著在醫院裏的念羽熙。

  他曾再三告誡自己不要去想她,但他老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緒,因此他索性放下工作,在路上買了一束花,想來看看她。

  豈知在他甫開門要進去的那一剎那,耳邊傳來譚烈颯及念羽熙的談話聲,令他立即停住了開門的動作,透過那微開的門縫,望著裏頭的二人。

  看著他們有說有笑的模樣,心底逐漸泛生的異樣,讓他不自覺的感到憤怒。

  尤其在他發現譚烈颯對念羽熙說話的語氣中,所蘊涵的特殊情感時,他的憤怒陡地升到最高點。

  他不曉得他為什麼會那麼生氣,他只知道他非常火大,大到甚至想沖進去,把譚烈颯給轟離念羽熙身邊。

  手中的花束被他不知不覺的緊握給捏爛了一些,無情的薄唇極度不悅地抿起,英俊的臉龐更是繃得死緊。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這樣,否則他不會滿腦子都是奇怪的想法。

  當初他們大家也是經常這麼說說笑笑,那時他一點感覺也沒有,為什麼這個時候,他卻會怒意陡生?為什麼他的胸膛裏,像有把火正熊熊燃旺?!這是前所未有的事,他究竟是怎麼了?!

  “對了,你有沒有想吃什麼?我去幫你買。”譚烈颯臉上掛著溫柔和煦的笑容詢問著她。

  “你不提,我都忘了肚子餓,”她看下手錶,“哇!都中午了,你午餐吃過了嗎?”

  他搖頭。

  “那我們一起到醫院的餐廳用餐,如何?”

  “你方便嗎?”

  “當然,我只是手受傷,又不是腳受傷。”

  她移下床,譚烈颯立即上前幫她拿點滴,並扶著她,在他們準備朝門口移動時,才愕然發現到閻尊勩的身影,二人均是一怔。

  他目光陰冷地瞪著他們二人,唇邊掛著一抹譏諷的笑,看起來刺眼極了。

  “你們要去哪?”既然被發現,他只有大方的推開門走進,並把差點被他弄凋的花束,插到病床旁櫃子上的花瓶裏。

  “尊勩,你什麼時候來的?”譚烈颯有些心虛地問道,生怕被他聽見他剛才對念羽熙說的話,念羽熙聽不出他話裏的涵義,但閻尊勩一定懂。

  “你問這個問題很奇怪,大部分的人不是都該問‘你怎麼會來的’,你問的問題好特別。”

  閻尊勖目光犀利地對上他的眼,全身刻意散發出的敵意,譚烈颯知道,他一定聽見了。

  他有些尷尬的別開臉,雖然閻尊勩和念羽熙已經離婚,二人再也沒有任何關係,就算他開始追求念羽熙,閻尊勩也沒理由、更沒身份說什麼,只是,他仍無法理直氣壯地直視他的眼,原因無他,因為他是他的好友。

  念羽熙不瞭解其中內幕,納悶地開口:“你說的沒錯,我們是該問你,你怎麼會來的?”

  閻尊勩的目光從譚烈颯臉上,移到他扶著她的地方,譚烈颯敏銳地感覺到,彷彿有兩道殺人的目光停留在他扶住念羽熙的手,他緩緩地縮了回去,並自動退後一小步,把二人的距離拉開。

  見狀,閻尊勩才滿意地把目光移向念羽熙,“我不能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你為什麼會來?”

  “來看我費了一番工夫救的人,有沒有自救,不行?” 、

  “不是不行,只起覺得很不可思議。”她實話實說。

  “不可思議?”他挑高濃眉,“太令你感到受寵若驚了?”

  她遲疑了一會兒,才輕輕地點下頭,她不以為她在他心中佔有一席之地,所以當然不認為,他是因為擔心她,才來看她的。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或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她猜測他來看她的原因。

  “如果我說沒有,你信不信?”他漠然地反問她。

  沒有?這怎麼可能!她的眉毛打了快幾十個結了。

  “看你的表情,似乎不相信我的話。”

  她沒有回答他,只是一徑地直視著他,想從他的表情揣測他的真正想法。

  “看來我們有欠溝通,我不反對借由午餐時間來進行。”

  “可是我要和烈颯他……”

  “呃!我看,我還是先把時間讓給你們好了,我想你們的問題比較迫切。”譚烈颯不等念羽熙把話說完,自動開口退出,“羽熙,那我先走了,下回有空,我會再來看你的。”

  “可是,我們剛才不是說好,要……”

  他對她露出一抹微笑,“以後有機會我再請你,我走了。拜拜!”

  “拜拜!”

  臨走前,譚烈颯若有所思地望了閻尊勩一眼,隱約感覺到,閻尊勩似乎有某個地方改變了,只是他並不知道他究竟是哪改變了。

  這頓飯吃下來,念羽熙感到彆扭極了,因為幾乎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閻尊勩都緊緊盯著她看。

  她起初還以為,是自己哪里不對勁,比如衣服鈕扣扣錯或什麼的,但她看了一下自己,並沒什麼地方有異樣,所以她真不曉得,他到底是在看她什麼。

  她把口中的飯嚼完吞下後,放下手中的筷子,終於決定抬頭問他。

  “你為什麼從剛才就一直看我?”

  “我也想知道。”薄唇微扯,口吻隱含著些微的自我嘲弄。

  照理說,這些年來,他應該看她看到不想再看了,對她應該也是再熟悉不過的,可此刻他竟然像是第一次才看清她的長相般,就這麼沉淪在她驚人的美貌之中。

  她秀眉微蹙,“什麼意思?”

  “念羽熙。”他突然咀嚼起她的名字來。

  “怎麼?”她以為他是在喚她,因此回應了聲。

  他抬起頭,深深地凝望著她,深邃的黑眸不停的在她的嬌容上搜尋著。

  在她以為時間將過了一世紀之久,他終於開口!“你長得很漂亮。”而且連名字都很美,他現在才發現這個事實,以前他為什麼從未發覺?

  聞言,她一愣,“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在稱讚你的外表。”

  “呃……那我該說謝謝嗎?”她一時反應不過來,顯得有些呆滯。

  閻尊勩在誇她美麗?他不會到現在才發現,她長得很好看吧?!

  “你怎麼突然——”

  “因為我現在才發現。”

  果然如她所料!

  “可是我在你身邊待了七年了,你現在才發現我長得很漂亮?!這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她忍不住地質問他。

  “事實就是如此。”

  “那以前每個人都對你說,你有個很美麗的秘書時,你的想法是什麼?”

  “他們的眼睛八成放在口袋裏。”他略微保守的回答,事實上,他都當他們眼睛瞎了。

  應該是你的眼睛放在口袋裏才對吧!她在心底這麼說著。

  “……你和烈颯的關係有多好?”

  “我們有多好你很清楚,我們是好朋友,就像你和他一樣。”

  “我要你告訴我,你們有多好?”

  “我不曉得該怎麼形容我們有多好,反正我覺得他是我的好朋友就對了。你和他不也是好朋友,你能形容的出你們之間有多好嗎?閻尊勩,你到底有什麼問題?”

  “如果我告訴你,他可能對你有意思,你會有什麼感覺?”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聽到他話後的反應。

  “不可能!”念羽熙想也沒想,就否定了這個可能性,“我和他純粹是好朋友,沒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你不要誤會我們。”

  “我只是說可能。”

  “半點可能性都沒有。”她義正辭嚴地糾正他。

  “你確定?”他揚眉。

  “當然,烈颯只是比較關心我罷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

  “我不這麼認為。”

  “你想太多了。”

  他輕輕地勾起唇角,森冷地說道:“你猜猜,剛才在病房裏,我看見你們有說有笑時,我心底滑過的感覺是什麼?” 

  盯著他一副山雨欲來的表情,她忽然心生不妙,小心翼翼地輕問:“什麼?”

  “背叛。”他緩緩地吐出這兩個字。

  聞言,她倒抽了口氣,難以置信地瞠大圓眸。

  “背叛?!”她不可思議地低呼, “你認為我和他——和他——”她情緒激動地猛站起身子,卻因為太過突然,導致眼前一陣昏眩,她連忙一手扶住桌子,一手撫著頭,避免摔倒。

  她先前失血過多,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又太過激動,難怪身體會受不住。

  “老天!”她難受地閉上了眼,表情痛苦萬分。

  但就算她生理再怎麼痛,也絕對比不過心裏的痛,等昏眩感過去後,她才重新睜開眼睛,受傷地瞪著他。

  “我真想不到,這種話會從你口中說出來,你不喜歡我,所以不相信我也就罷了,你居然連自己的好友也懷疑?!烈颯的為人如何,你難道不曉得嗎?你也不要忘了,當初是他提議讓我們結婚的。”

  “我會查出他為什麼這麼做,但,我幾乎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他對你一定有特別的感情存在,你傻,我可不傻。”

  “閻尊勩!”她受不了地尖叫。

  “還有,我必須再告訴你一點,不管我喜不喜歡你,也不管我們是不是已經離婚,但,我絕不可能讓你們有任何機會在一起,所以我下了一個決定,你可以猜猜看,是什麼決定。”

  她惶恐地盯著他,為他接下去可能說出口的話,而感到恐懼。

  他噙著令人膽寒的笑容傾向她,在她耳邊徐緩地吐出他的決定後,她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只能揪緊胸口的衣服,驚恐地望入他無情的黑眸。

  天!她倒抽了口氣,懷疑自己耳裏聽到的,他居然要她……要她——

  情婦!

  他要她做他的情婦?!

  冷汗從念羽熙那飽滿的額際,緩緩滑落,在她以為時間將過一世紀之久,耳邊再度傳來他一貫嘲弄她的音調。

  “你不是很愛我?我肯重新接受你,你該高興的,不是嗎?怎麼這會兒嚇得說不出半句話來了?嗯?”

  他愈是低柔的嗓音,愈讓她覺得寒毛直聳。

  天才曉得他說話的語氣裏,包含了多少強烈的威脅,她知道,她沒有說“不”的權利。

  當她從震驚中回過神後,立刻抗議出聲,“你不可以這麼做!”

  “相信我,我當然可以。”

  “不!你不行,我不會答應的,我絕不會答應的!”

  “你必須答應。”

  “你休想!”她若答應他的要求,這不僅是對她的侮辱,更是間接承認了譚烈颯真的對她有意思,所以無論如何,她一定不能答應他,死都不行答應!

  “你該很清楚我的能耐才是,如果你敢拒絕的話,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父親當初可是很不贊成我們的婚姻,是我們表現出真的很恩愛的模樣,才讓他點頭,我還記得他似乎有高血壓,如果我把我們結婚的真相告訴他,不曉得你父親會不會因而氣到高血壓發作?”

  他不要的東西,除非他願意,否則絕不會拱手讓人的,尤其她還曾是他的妻子,他更不可能把她讓給譚烈颯。

  不過有一點他似乎忘了,那就是他對他不要的東西,向來都是隨人處置的,既然不要了,他就不會再多留戀什麼,誰要就自行拿走,他不會在乎。

  但對於念羽熙,他似乎多了一種他自己也還搞不懂的情愫存在,否則他不會失常的執意要把她留下。

  可惜,他從頭到尾,都沒發現自己的心情……

  “你在威脅我?!”她不敢置信地怒視著他。

  他揚唇淺笑,“我是。”

  “閻尊勩,你怎麼可以!”

  “我就是可以。”

  “你——”

  “我不會給你任何時間考慮,因為我只要一個答案,所以我要你現在立刻就回答我,當然,如果答案不是我要的那個,屆時有什麼後果,你可要自己承擔。”拿她的家人當籌碼,他不信她不會乖乖妥協。

  “我——”她很想大聲對他說不,可是……

  “如何?”

  她咬緊下唇地別開臉,她知道她還是無法把“不”字說出口。

  見狀,他很滿意地點頭。

  “很好,那麼出院後,你就搬到我住的地方,我會派人先把你的東西搬過去,親愛的羽熙,我想,你將會有一段很特別,而且絕對會特別到讓你今生難忘,十足刻骨銘心的全新生活,希望你能好好享受。”

  如鬼魅般詛咒的聲音,不停地在她耳邊繚繞,她驚恐地捂住耳朵,拼命地搖著頭,想盡辦法要把他的聲音,從她的世界摒除掉,可惜她失敗了。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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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逃!

  她一定要逃離這裏!

  她一定要!念羽熙不斷在心中,這麼告訴自己。

  在她住院的這段期間內,就算閻尊勩沒空親自來看守著她,也會派一名看護,二十四小時地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因為他猜得到,她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地逃離這裏。

  她試了好幾次,都宣告失敗,在完全無計可施之下,她終於決定狠下心,趁著看護轉身背對她要拿東西的機會,拿起櫃子上的熱水瓶,大力地往看護的頭上一砸,看護當場慘叫出聲,痛到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對不起!”她倉促地向看護道了聲歉後,捉起她的衣服,就往醫院大門的方向沖去。

  在幾乎快成功之際,她卻倒楣的在門口,遇上正要來看她的閻尊勩,她大驚失色,立即轉身往回疾跑而去。

  閻尊勩當然看見她了,當他發現她居然可以逃到這來後,一股怒火直往上飆,他不敢想像,如果他晚來一分鐘的話,她是不是就逃脫成功了,那個該死的看護,很明顯的嚴重失了職,回頭他一定要她好看!

  “站住!念羽熙你給我站住!”他在她後頭怒吼著,可惜他聲音吼得愈大聲,她跑得愈快。

  “該死的,念羽熙,你再不停下來,到時要是被我捉到,我一定會扒了你一層皮!”他緊迫不捨地跟在後頭,並且不斷地對她撂下狠話。

  二人一追一跑的情形,在醫院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

  “唔!”突來的一陣昏眩,讓念羽熙不自覺地放慢了奔跑的速度,她的傷勢尚未完全復原,現在如此劇烈的奔跑,無怪乎會引起昏眩。

  她的頭好昏好重!

  “看你還要往哪跑!”在她逐漸慢下來的同時,閻尊勩輕易的就追上她。

  聽到他的聲音,她慌張地轉過身瞪著他,一方面要忽視愈來愈嚴重的昏沉,一方面還要防止他捉到她,她發現,這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在她體力愈來愈不支的時候。

  她撫著牆壁,不斷的往後退,口中還不服輸地警告他不要接近她,雖然她的聲音有氣無力,聽起來一點分量也沒有。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逃跑?我開始懷疑,你是聰明過了頭,還是愚蠢到了極點!”他伸手要捉她,卻被她敏捷地躲掉了,這個舉動無疑是在他早就高漲的怒火上加油。

  黑眸一沉,他憤怒地低喝,“過來!”

  “不……”她搖著頭,眼前閻尊勩的影子,已經由一個變成三個,她知道自己再也支撐不了多久。

  但,她還是不肯放棄,她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她幾乎要成功了!她若沒撐到最後一秒鐘,她不甘願,她真的不甘願!

  “過來!”他厲聲大喝,怒氣明顯比剛才還要更大。

  她的臉色愈來愈蒼白,眼前的景象更是全部旋轉起來,她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任何一樣東西,連閻尊勩的臉也看不到了,她只知道,天跟地都混淆在一塊,像漩渦般把她吸了去,她不支地踉蹌了下。

  似乎是察覺她的異樣,閻尊勩正要舉步移向她時,就看見她整個人癱軟下來,他一驚,匆忙地跑向她,在她倒地的前一刻,及時抱住她。

  “念羽熙?念羽熙!”見念羽熙早就失去了所有意識,他低咒一聲,飛快地抱起她,朝她的病房急奔而去,並且以最快的速度,把醫生給找來——

  她恨死了她的傷,如果沒那個傷,她現在絕對可以成功的逃走,真是該死極了!

  可惡!

  念羽熙自從蘇醒過來後,就不斷地責駡著自己。

  閻尊勩踏入病房,就看見她生氣地捶著床鋪的景象。他冷冷地瞥了她幼稚的舉動一眼,逕自幫她收拾東西。

  察覺他的到來,念羽熙立刻停止孩子氣的行為,蹙著眉盯著他。

  “你在幹嗎?”她口氣不佳地質問他。

  “你有眼睛可以自己看。”

  “我當然有眼睛可以自己看,問題是,你收拾我的東西做什麼?”得不到答案,她忍不住揚高了音調。

  “我已經幫你辦好出院手續,你可以出院了。”

  “出院?!”她瞬間花容失色,“我傷還沒好,怎麼可以出院?!”一旦出了院,那她就再也沒有任何可以逃脫的機會了!

  “你以為住院不用花錢?想把醫院當成了免費旅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他冷哼一聲。

  “我可以花自己的錢。”

  “你認為我會和你計較這種小錢?”

  “和別人或許不會,但對我,我就不能確定了。”尤其在她昏倒前,他還是一副想殺了她的模樣,因此他非常有可能會因一些雞毛蒜事,就來找她麻煩。

  “算你有自知之明,不過很遺憾,你這次猜錯了,我只想儘快讓你搬進我住的地方而已。”

  “給我理由。”

  覷了她一眼,他才緩緩說出事情真相,“剛才我接到澧浚打來的電話,他說我媽現在就在我住的地方,等我們回去。”

  她一定是聽到什麼風聲,所以才想要親自來證實,而且連給他準備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就殺到他的住處等他。

  幸虧契澧浚本來是要到他住的地方找他,才陰錯陽差的發現這件事,進而打電話警告他,否則等他回去時,肯定無法對他母親交代。

  “媽在你住的地方?!她去那裏做什麼?”她問的很順,直到對上閻尊勩那奇怪的眼神,才猛地憶起,她已經失去了喊他母親為媽的權利了。

  她頓了一下,立刻改口,“呃!我指的是伯母,自從我們結婚後,她不是就不曾再北上來找你?這次她怎會突然心血來潮?”

  “不是心血來潮,她八成是聽到我們已經離婚的消息,所以想趕來證實的。”

  “這跟我現在出院去你家有什麼關連?”他們的的確確是離婚了,就算她去到那,也不能抹煞他們離婚的事實。

  “我暫時不打算讓他們知道,我們已經離婚。”

  “為什麼?”她訝異地看著他。

  “因為一旦讓他們知道我們離婚了,那我還能留你在我身邊嗎?親愛的羽熙,我看起來應該不像是那麼愚蠢的人,對不對?”他嘲弄地揚著好看的濃眉。

  聞言,她錯愕地瞠大美眸,不敢置信地瞅著他,“那你以為我會傻到有機會讓自己得救,卻白白讓它流逝,更甚的,我還幫你親手毀了它?我不以為我是這樣的一個人。”

  “也許你不是,但你一定要。”

  “你在做夢!”她才不會笨到,把自己深陷在苦海裏,動彈不得。

  雖然她曾經這麼笨過,因為她把自己嫁給了閻尊勩,還無怨無悔的守在他身邊,幫他做好一切的事,但,人雖笨過一次,不代表就會笨第二次!

  “難道你真的不怕我對你的父母,做出什麼事?”他懶懶地提醒她。

  “你不要欺人太甚!”她怒不可遏地對他吼著。

  “如果我就是要這樣呢?”

  “閻尊勩!”她咬牙切齒地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你這個人怎麼那麼過分!”

  “你不是早該摸熟了我的個性?我對敵人,向來不會心軟。”

  敵人?!她驚喘一聲,他把她當成了敵人?!

  “我才不是你的敵人!”她大聲地反駁他的話。

  “凡是背叛我的人,就是我的敵人。”他淡淡地說道。

  “我沒有背叛。”

  “有沒有,我自會判定。”

  “閻尊勩,你真的很——很——”她已經找不出可以批評他的話了。

  敵人……呵!她是他的敵人……

  美眸拂上一層薄霧,她忙低下頭,避免被閻尊勩發現她的悲切。

  沉默半晌,她才深吸了口氣,確定自己不會在他面前,洩露內心的想法後,她重新抬起頭,對他揚起一朵絕美的笑靨。

  “好!我接受你的威脅,我可以假裝沒有和你離婚。”既然他把她當成敵人來看待,那她倒想看看,他到底要把她逼到什麼樣的絕境,才肯甘休!

  要整她?她等著看,看他還要設計多少苦難讓她承受。

  她對自己有信心,只要她可以冷靜下來,她一定可以熬過、甚至閃過他的任何攻擊。

  她不會輕易就被他給打敗,閻尊勩,如果真以為可以那麼輕易的就鬥敗她,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他把她列為他的敵人,代表其實他是知道她的底限在哪,她的能力他清楚得很,所以,他都那麼看得起她了,她又何必把自己搞得那麼卑微?

  從現在起,她會打起全副精神和他應戰,她會讓他知道,失去她已經是一件多麼錯誤的事,再加上把她誤列為敵人,這會是他這輩子做過,錯到最徹底的兩件事!

  她突來的大轉變,令閻尊勩不得不多看她一眼,瞧她臉上散發出來那副信誓旦旦、自信飽滿的模樣,他很想知道,她在那一瞬間,腦袋裏想的是什麼東西,是否和他有關?

  一定是的,只是他有預感,絕非好事……看來,以後他得多花點心思留意她了……

  果然,閻尊勳才一進門,就看見他母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他,他不著痕跡地把原本走在他後頭的念羽熙,給摟進懷裏,假裝是在攙扶她。

  念羽熙當然也看見他母親在場,因此很配合的像個嬌弱的小女人似的,偎在他懷裏。

  閻尊勩假裝現在才發現他母親來找他,故意露出驚訝的表情,“媽,你怎麼突然會來我這?”

  他在外頭可以胡亂非為沒錯,但他絕不會讓他做的事,傳到他母親耳裏,因為他不想讓他母親為他操心。

  其實他並不是一開始,就出生在富貴人家,他今天所有的成就,全都是靠他親手打拼下來。

  他出生時,他們家很窮,全家只靠他父親做苦工得來的微薄薪水過活,原本還能求個溫飽,可是在他五歲時,父親卻因一次意外而過世,剩下沒有任何工作能力的他,及母親二人,相依為命。

  他母親天生是很嬌弱的人,所以無法出外做事,但為了養活他,她很努力地一家一家工廠去找工作,為了讓他受良好的教育,她兼了好幾個工作,勞心勞力地把他拉拔到大。

  因此他曾發過誓,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出人頭地,而且他絕不會拂逆母親,她對他的付出,他一點一滴看在眼裏。

  也就是因為他母親含辛茹苦的把他養大,所以就算他曾經抱持著獨身主義,不想結婚,但他還是為了順應母親的希望,和念羽熙結了婚。

  幸虧念羽熙很得他母親的心,他母親經常對她讚不絕口,說有她在,她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婆婆。

  真不曉得她給他母親灌了什麼迷湯,才讓她對她那麼疼愛有加,更因為這樣,他和她離婚的事.絕不能讓他母親知道,他不想讓她傷心。

  聽到他的聲音,閻母朝他們的方向看過去,正想開口質問他,她所聽說他和念羽熙離婚的事,沒想到就看見他扶著念羽熙的景象,她一愣,所有話瞬間吞了回去。

  “你們……”

  “我們?”閻尊勩佯裝非常疼惜念羽熙的模樣,把她扶到他母親附近的沙發坐下,“我們怎樣了?”

  “你們不是已經離婚了嗎?”閻母呆愕地問。

  “離婚?媽,你從哪聽來的小道消息?”閻尊勩訕笑出聲,走到廚房幫念羽熙倒了杯溫水,遞給她,“喝點水。”

  她對他微微一笑,“嗯。”

  接著他就在她身邊坐下,手還很自然的伸過她的肩膀擁著她,“我和羽熙很好,為什麼要離婚?羽熙,你說是不是?”

  念羽熙輕輕地點下頭,順著他的話接下去,“媽,我們很相愛,怎麼可能會離婚,這是不可能的。”

  “我去你的公司問過,他們說你把羽熙給辭掉了,不是嗎?無緣無故你辭掉她做什麼?她不是在你身邊做得好好的嗎?”閻母提出疑問。

  “那是因為羽熙懷孕了,我不想再讓她那麼累,所以才叫她把公司的工作辭掉,專心在家裏待產。”閻尊勩早想好一套說辭,準備來應付他母親。

  “懷孕?!”閻母一聽到他說的話,立刻露出驚喜的表情,“這是真的嗎?羽熙,你真的懷孕了?!‘’

  念羽熙當然也被他突來的一番話嚇了一跳,她根本沒懷孕,虧他想的出這種謊言。

  她連忙穩住驚訝的心,對他母親展開一抹害羞的怯笑,“剛發現沒多久。”

  “有沒有給醫生看過?醫生怎麼說?孩子現在幾個月大了?”閻母高興地直追問她。

  “才兩個多月而已,所以還看不出什麼跡象。”

  “很好很好!”閻母很滿意地笑了,“懷孕後,很多事就要很小心,還有很多忌諱,有空我再慢慢告訴你。”

  “嗯。”

  “對了,你手上怎麼包紮起來?受了什麼傷嗎?嚴不嚴重?”

  “那是她出車禍時受的傷,雖然沒什麼大礙,但醫生說她可能會有小產的跡象,所以讓她在醫院住院觀察幾天,直到今天醫生宣佈孩子沒事後,我才替她辦出院回家休養。”回答的是閻尊勩。

  “出車禍?!閻母大驚失色,“天哪,這麼嚴重的事,你們夫妻怎麼沒半個人告訴我?!”

  “媽,是我叫尊勩不要告訴你的,因為我不想讓你擔心,再說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念羽熙趕緊安撫閻母,“我也沒告訴我爸媽他們,我真的不想讓你們為我擔心,這樣我會過意不去。”

  “什麼叫過意不去?你是我的媳婦,等於我的女兒一樣,天底下哪有母親關心自己的女兒,會讓女兒覺得過意不去的?羽熙,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她淡淡地笑著,“我只想你們過得很快樂。”

  “你呀!就是太會為別人想,從不肯多為自己想想,你這種個性很容易吃虧的,幸好你是遇上了尊勩,他曉得你的好,否則要是遇上了別的男人,他們可不見得都能理解你的付出,屆時你的心血就只能付諸流水,白白浪費你的青春,多划不來。”

  閻母的話同時刺進了兩個人心裏,念羽熙勉強讓自己臉上不要洩露出悲傷的神情,而閻尊勩則攢緊眉宇。一語不發地盯著她眼底不經意流露出的苦澀。

  “對了,既然你們沒離婚,那怎麼會傳出你們離婚的消息?”

  “這個……”念羽熙看向閻尊勩,打算把這個問題丟給他來回答。

  “這當然是謠傳,媽,你不要隨便聽人家亂嚼舌根,沒的事。”他淡然地回答,彷彿這個謠傳他並不放在心上。

  閻母點點頭,像是信了兒子的話,但忽地好像又想到什麼,遂又問道:“對了,這個家我找不到半樣屬於羽熙的東西,如果你們沒離婚,為什麼羽熙的東西全不見蹤影?”

  念羽熙很想告訴她,就算他們還沒離婚時,這裏也不曾有過她的東西,但她知道,這個事實是不能讓閻母知道的,因此她只好默不作聲,反正她不說,閻尊勩一定會說,她說跟不說都無妨。

  二人似乎存在著無形的默契,閻尊勩莫名的就是知道,她不會回答這個問題,因此逕自開口解釋:“事實上,我和羽熙的東西,都分別放在各自婚前住的房子裏。”

  “什麼?!我怎麼從不知道有這回事的?你們是夫妻,各自的東西放在各自住的地方。這算哪門子夫妻?難道你們兩個每次在我面前那麼恩愛,都只是在演戲給我看的?”閻母立刻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

  她雖老,但頭腦還很清楚,她一直以為他們夫妻很相愛,因為她完全看不出他們其實沒愛著對方的蹤跡,難道她錯了?是他們演技太好,連她都騙過去?

  聞言,念羽熙連忙出聲,把事情給扛下來,“媽,這是我要求的,不關尊勩的事。”

  “你要求的?你要求這麼奇怪的事做什麼?你不是很愛尊勳嗎?”閻母愈聽,愈覺得他們這對夫妻的生活模式,太過古怪。

  “是這樣子的,媽你也知道我是尊勩的秘書,早上和他在一塊,然後晚上回到家後,又要處在一塊,彼此一點喘息的空間都沒有,我很愛尊勩,所以才堅持我要住在原來的地方,偶爾他來我那過夜,偶爾我來這裏過夜,大家都留有自己的一個空間,這樣不是很好嗎?

  再說,我也怕他會太早看膩我,畢竟我們還要共同生活幾十年,我總是要讓他對我時時刻刻,都存著新鮮感,不是嗎?因此,我不得不提出這個要求,尊勩也同意我這麼做,我們是商量過的。”

  “是這樣嗎?”閻母把懷疑的目光移到兒子瞼上。只見閻尊勩態度自若地給她一個肯定的頷首,一點心虛的意味也沒有。

  “唉!我真搞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想法,夫妻分開住叫好?真是怪到了極點。”她很難接受地喃喃自語。

  想當年,她的那個時代,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現代的人腦子裏,都不曉得裝些什麼,夫妻不是就該住在一塊的嗎?居然還有分開住的!又不是夫妻感情不好,學人家搞什麼分居?怪啊!

  閻尊勩扯開一抹微笑,“媽,你不用擔心,現在我已經決定讓羽熙搬到我這裏住了,她受了傷又有孕在身,我若沒在她身旁看著她,根本放心不下。”

  “哎呀!我怎麼沒想到,她剛出院,該好好休息的,我居然還拉著你們在這聊那麼多,尊勩,快把羽熙扶到房間休息,今天你老媽我親自下廚幫你們煮些東西,順便燉些補品給羽熙補補身子,你看她多瘦。懷孕是很累人的事,不多吃點補品,是會累慘的。”

  念羽熙才想開口說不用時,閻尊勩就早她一步開口,阻止了她的發言機會。

  “這真是一個好主意,媽你等我一會兒,我把羽熙扶到房裏休息後,再載你去附近的超市買菜。”

  “好啊!”閻母開心地直點頭,“我正有這打算。”

  “那羽熙,我扶你回房。”

  “嗯……”

  望著閻尊勩小心翼翼攙扶念羽熙回房的背影,閻母臉上的笑意換成了一片迷惘,不曉得為什麼,她一聽到尊勩離婚的消息後,她的心底好像有一種預料得到的感覺,真是怪了,她怎麼會有那麼奇怪的想法?

  而且這次北上看到他們,雖然他們看起來還是很恩愛,但一股形容不上來的窒悶,卻一直哽在她心頭,就算她提出來的問題,都有得到很好的解答,但,她還是覺得他們之間彌漫的氣氛很怪異……

  最好是她老太婆想太多,畢竟她真的很喜歡羽熙這個媳婦,能娶到她的人是再幸福不過了,希望兒子懂得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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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撒一個謊後,就必須撒更多的謊,來圓這個謊。”回到房間後,念羽熙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

  閻尊勩瞥了她一眼,並未介面。

  “你不該撒那個謊的。”她坐在床鋪,仰頭看著他。

  “我根本沒懷孕不是嗎?這件事你和我都很清楚,你要我的肚子臨時到哪去找一個已經兩個多月大的胎兒?變魔術嗎?”

  “不撒這個謊,無法讓我母親相信我們之間並無任何異樣,我們依舊相愛,更無法替我無緣無故辭掉你,找到最好的說辭。”

  “誰說的,你可以說是我身心覺得疲乏,想休息一陣子,不管是什麼藉口,都比說我懷孕好。”她反駁道。

  “我不想和你爭論這個,現在我要和媽出去,你最好保證,不會趁這個時候消失不見,要不,後果自行負責。”冷峻的目光斜射向她,緩緩地警告她。

  她扯著嘴角,不悅地冷嗤了聲。

  這個男人,動不動就警告她,她以為她真的會怕他嗎?如果他不用她的父母來威脅她,她會乖乖的任他為所欲為?!

  他的性子她摸得太熟太透了,她知道他的底限在哪,所以她只要不超過那個底限,他是不會真的對她怎樣的。

  “你還沒回答我”

  “我以為我不需要回答,你自然知道答案。”她說話的語氣充滿諷刺。

  他冷睨了她一眼,轉身步出臥室走向他母親,“媽,我們可以走了。”

  “嗯!對了,羽熙害喜害得嚴不嚴重?還是她有沒有特別想吃什麼東西?有些孕婦懷孕時都會特別想吃一樣東西,或特別想做一件事,她有沒有?‘’

  “這些症狀我在她身上還沒看過。”

  “都兩個多月了,連害喜也沒有?”他們邊走她邊問。

  “每個懷孕的人,一定都會害喜嗎?”閻尊勩故意這麼反問他母親。

  閻母想了下,“是聽說有人比較好命,生孩子很輕鬆,一點症狀也沒有。”

  聞言閻尊勩揚唇一笑,“那羽熙一定是屬於那種。”

  “最好如此,像我以前懷你時,吐的比別人厲害,站都站不了多久,哎呀!總而言之,你讓我受盡了苦頭就對了,連生產時都差點難產,害你爸嚇的不敢再叫我替他生第二個,那你就知道你有多難纏了。”

  他伸手按往下的電梯鍵,微微一笑,“所以我現在對你很孝順,不是嗎?”

  “孝順?”閻母露出一個“你敢說我可不敢聽”的表情,“你不要以為你這幾年在外頭做的事,我全被蒙在鼓裏,在商場上手腕強硬得駭人,我是相信你,認為你會這麼做,一定有你的道理,所以才沒插手干預你,但是,很多時候,事情不用做到那麼狠,留點後路給別人走,否則總有一天,你一定會後悔的。”

  閻母語重心長的歎了口氣,不曉得她的這一番話,是不是可以說得動兒子。

  閻尊勩若有所思地盯著他母親,是他的錯覺還是什麼,否則他怎會覺得母親似乎話中有話,彷彿想暗示他什麼似的?

  “媽,如果你想對我說什麼,直說無妨,我不會怎樣的。”

  “我有想對你說什麼嗎?”閻母裝傻道:“你想太多了吧!”

  “真的沒有?”他十分懷疑。

  “真的沒有,啊!電梯來了,我們快進去。”閻母拋下閻尊勩,逕自快步地跨進電梯內。

  盯著母親的背影,閻勩好笑地搖搖頭,標準的鴕鳥心態。

  “你還杵在那做什麼?快進來啊!”閻母在電梯裏頭對他招著手。

  “來了!”

  當閻尊勩和他母親手提著大包小包東西回到家裏時,屋內的寂靜顯得有些不尋常,一抹疑慮從他腦海裏迅速竄過。

  為了證實他的猜測,他揚聲喊著念羽熙的名字,可惜他等了半晌,始終沒讓他等到半點回音。

  敢情她真的落跑了?!

  看著他愈來愈難看的臉色,閻母連忙開口試圖幫念羽熙說話。

  “呃……尊勩,也許羽熙是因為睡著了,所以沒聽見你在喊她,你先把東西拿到廚房去放,然後再回房去看看吧!”

  他點頭,依言把手裏提的東西放到廚房的流理臺上,“媽,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不用了,你去房裏看看羽熙,等我做好飯再叫你們。”

  “嗯!那我回去房間了。”帶著滿腹質疑,他緩緩地朝他的房間走去,當他看見房間裏毫無半個人影,他繼續把家裏能躲人的地方全找遍,確定念羽熙的的確確不在他家。

  要不是他母親在場,他一定當場發飆,沖出去逮回那個膽大包天的女人!

  看著他到處尋找念羽熙的蹤跡時,閻母就已經有股不妙的感覺,再看見他確定沒找著念羽熙後,她不禁開始擔心起來。

  “他們這對年輕人,葫蘆裏不曉得在賣什麼藥,愈來愈叫人擔心了。”她不安地低喃著。

  從來就沒有人敢屢次觸犯他,只有她!只有她敢!

  這是第幾次了?!他已經再三警告她不准逃,她竟然把他的警告當成了耳邊風,這個該死的女人,她非得把他的脾氣撩到最高點,她才甘願?!

  “可惡!”閻尊勩握緊拳頭,憤懣地狠狠低咒了聲。

  該死的女人,該死!

  閻母做了滿桌的菜,全都是閻尊勩及念羽熙喜歡吃的,只是在場的只有她和閻尊勩而已,念羽熙到現在還不見蹤影,閻母再也忍不住對閻尊勩詢問起她的下落。

  “尊勩,羽熙她人呢?”

  正拿起碗想扒飯入口的閻尊勳,聽見他母親的詢問後,頓了一下,還沒開口回答,念羽熙就已踏入飯廳,乍見到她,黑眸快速閃過一絲愕意,他從沒預期她會再出現的。

  “啊!我回來的太晚了,媽你已經把菜都弄好了?”念羽熙面帶歉意的望著閻母,“我以為你們不會那麼快回來,所以就回我住的地方去拿點東西,想說趕回來時,還能幫你一起準備晚餐的,沒想到媽的動作那麼快。”

  聽見她的話,閻尊勩這才發現她手上提著一個行李袋。

  看見她,閻母自是高興的不得了,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才緩緩放下。

  “回來就好,快坐下,我們剛準備要開動而已,我炒了很多你喜歡吃的菜,你現在懷孕了,一定要多吃點,一人吃二人補,知不知道?”她熱絡的拉著念羽熙在她身邊坐下,還不停的夾菜到她的碗裏去。

  念羽熙微笑地直點頭,“我知道媽,今天我一定會把所有菜,全掃進肚子裏去的。”

  “你回去拿什麼東西?”閻尊勩像是懷疑她的解釋,冷冷地追問道。

  她看向他,“一些保養品,你忘了把那些東西帶過來,你要知道,保養品對女人有多重要,然後我還帶了一些隨身用品,就這樣,沒別的了。”

  “既然只拿這一點點東西,為什麼需要花費那麼久的時間?”他不悅地自然沉下臉色,忘了他母親也在場。

  念羽熙微蹙著秀眉,暗中對他使了個眼色。

  閻尊勩才猛地憶起,他們必須在他母親面前,佯裝成一對很恩愛的夫妻,他只好極度勉強地補充了幾句話。

  “你曉不曉得我有多擔心你?你有孕在身又剛出院,如果在半路出了什麼事,你叫我怎麼辦?而且你連個隻字片語都沒有,甚至也不打通電話給我,害我一個人緊張的像什麼似的,在房間裏頭走過來走過去,地上都快給我磨出一條痕跡來了。”他硬拗著。

  “塞車嘛!最近正逢選舉期間,很多候選人的車隊,把馬路堵的水泄不通,我想快也快不了。”念羽熙理不直氣不壯地解釋著。

  事實上,她是故意拖到這個時候才回來的,因為她就是想挑挑閻尊勩的怒氣,讓他快氣死的時候,她再突然出現,這樣子,就算他再怎麼氣她,也無法對她怎樣。

  嘿嘿!這就是了解他脾氣的好處,只要捉對了他的性子,想要在他面前作怪還不簡單。

  “真的是因為塞車?”

  “對呀!不然還有什麼原因?”她故作不知地反問他。

  輕扯著眉宇,瞥了她一眼,他還想說什麼時,閻母忙不迭地早他一步開口堵住他的話。

  “好了,有什麼話等吃完飯再談,快吃飯,再不吃菜都涼了。”

  “……好的,媽。”閻尊勩表面上是順了他母親的話,但私底下,他還是投了一記“待會兒再和你好好談”的眼神給念羽熙。

  念羽熙假裝沒注意到他眼底的含義,用力地給他眨了下大眼,模樣天真得很。

  閻尊勩幾乎可以肯定,她絕對是故意這麼慢才回來的,更肯定她是故意跟他裝傻!

  好啊!才和他離婚沒多久,本性就全露出來了,以後慢慢的走著瞧吧,念羽熙,就讓他看看她的能耐究竟到哪!

  他可是非常期待最終的結果……

  閻母決定住下幾天,表面上是要好好照顧一下念羽熙,幫她調養身體,但實際上,卻是想暗中觀察他們這對夫妻,到底是什麼樣的狀況,他們究竟背著她都在做些什麼事。

  也因為如此,念羽熙沒辦法,只能被迫住進閻尊勩的房裏,即使她知道閻尊勩的習慣,她也無可奈何。

  盯著他,她不曉得該開口說什麼。

  閻尊勩從衣櫥裏拿了套休閒服出來,越過她走進浴室,等他再出來時,念羽熙還是保持那個姿勢,坐在床上瞪著他。

  濃眉微糾,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從剛才就一直盯著我看,我不曉得我有什麼好讓你看的。”他都洗好澡了,她的姿勢還沒變過,不累?

  “沒什麼。”她終於移開眼睛。

  “換你去洗澡了。”他走到床邊,掀開棉被躺了上去,一副準備就寢的模樣。

  她站起身瞪著他的舉動,遲疑了半晌,才把從剛才就一直存在心裏頭的問題問出口:“我要睡哪?”

  “你以為你要睡哪?”他看向她,不耐地反問。

  她以為她要睡哪?什麼意思?

  見她一臉茫然,他就知道她不懂他的意思,“我的房間除了這張床能睡人外,就只剩地板,如果你想睡冷冰冰的地板,我不反對。”

  “我為什麼要睡地板?!”

  “那你為什麼要問我‘你要睡哪’這個蠢問題?”他不悅地瞪了她一眼。

  “可是你不是……”

  “我怎樣?”

  “你……你不喜歡有人睡在你旁邊,不是嗎?”她小聲地回答。

  “我是不喜歡,但眼前這種情形,我又能如何?難道叫你去和媽一起睡?你別忘了,我家只有一問客房。”

  的確,她皺皺鼻子,“好吧!那我委屈點好了。”

  “委屈?!”她的話引起他的不滿,“什麼叫你委屈點?委屈的人是我!請你搞清楚,這是我家,我的房間,我的床!所以委屈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你在那委屈個什麼勁?!”

  “那又如何?是你硬要我來住的,可不是我自願來你這住。”

  “你一定要現在和我爭論這個問題?”他捺著性子說道,要不是因為他母親就在對面房間,他可能就和她大吵起來了。

  “我也很不想。”

  “既然不想,那你就立刻給我滾進浴室裏去,”他手指向浴室,儘量壓低嗓音吼了聲。

  她被他突來的吼聲給嚇了一跳,捂著心口,瞪圓杏眸,咕噥了幾聲,才慢吞吞的拿了自己的換洗衣物步入浴室。

  “洗澡就洗澡,凶什麼凶,怪人!”她邊小聲地嘀咕抱怨,邊用眼角偷偷朝他的方向瞄去,想注意他有沒有聽見她偷罵他的聲音。

  可誰知道,當她眼光瞄過去時,床鋪上早不見閻尊勩的蹤影,她訝然地瞠大眼,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人給捉住手臂並扳過身子。

  她嚇得下意識想拔聲尖叫,但閻尊勩眼明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巴,阻止她發出高分貝的叫聲,引來他母親的注意。

  “念羽熙,你似乎很喜歡惹我生氣,這是你對我和你離婚的報復?還是我威脅你成為我情婦的報復?”

  兩顆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靈活的轉了一圈,然後又眨呀眨了幾下,誰都知道她在假裝可愛,來回避他的問題。

  見狀,閻尊勩薄唇微勾,眉宇輕挑,“想玩遊戲?”

  似乎是讀到了他那抹笑容不懷好意,她瞬間變得謹慎起來,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她困難地咽了口口水,嗚嗚地發出聲音,並伸手要扳開他指住她嘴巴的手,但,只見他黑眸裏閃過一絲邪恣的光芒後,她甚至還不及細想他有何意圖時,就被他用他的唇取代了他的手堵住她的嘴。

  咦?!她驚愕地急促猛眨眼。

  “你知道我在剛才忽然想到什麼嗎?”他在她唇邊低喃地問著。

  她頭往後仰,努力拉開二人的距離,因為他離她之近,就連在說話時,他的唇都會觸碰到她的。

  “回答我。”他伸手扣住她的後腦,把她壓向自己,探出舌尖描繪著她完美的唇瓣,低聲誘哄著她開口。

  她嘴巴閉的死緊,美眸裏更是閃著微懼的眼神。

  他低聲地笑著,渾厚的聲音聽起來舒服極了,只不過現在這個時候,並不適合讓她沉迷在裏頭,她必須先搞清楚他究竟意欲何為。

  舔了舔乾燥的唇瓣,她還在腦中思索要如何讓他放開她時,他卻說出了他的想法——一個足以今她下巴脫臼的驚人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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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這不是真的?!

  她震驚的張大了嘴,半天都還吐不出半句話來,眼裏寫著滿滿的不信。

  這絕對不是真的!絕對不是!

  他一向不是瘋狂的人,所以應該不會做出瘋狂的事,更不可能說出她以為她聽到的那句瘋狂的話,所以一定是她聽錯了,再不然就是她誤會了他的意思,一定是如此,絕對是如此,百分之百是如此,千真萬確是如此!

  “你看起來好像在說服自己,相信你誤解了我的意思。”屈起手指,輕輕劃著她柔嫩的粉頸,他很驚訝的發現,原來她的皮膚這麼細緻,就像嬰兒的皮膚般,今他愛不釋手。

  “難道不是?”她力求鎮靜地反問。

  他聳了聳肩,在她鬆了口氣的剎那,他卻該死的回答了一個和聳肩完全背道而馳的答案來。

  “當然不是,你解讀的很正確,我的確就是那種想法。”他對著她勾起一抹性感的笑。

  所有血液在他說完這句話的同時,轟地一聲,全數往她的腦門直沖,她踉蹌了下,幾乎站不住腳的癱軟。

  閻尊勩扶住她腰,順勢讓她倒在他懷裏,“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的反應,解讀成驚喜過頭?”他調侃地問她。

  她虛弱地搖著頭,久久才吐出“不”字的發音。

  “來吧!我們得加把勁,要不然可趕不上你對我媽說的那個時間。”他拉著她走回床上。

  她絕對不會想到,這就是他對她今天,故意演出幾個小時失蹤記的懲罰,一個一兼二顧的絕佳懲罰。

  因為一旦她生下他的孩子後,他就可以對他母親說出,其實他們已經離婚的事實,他相信屆時他母親一定不會有理由再說什麼,畢竟當初她要他結婚的理由,不外乎是要他傳宗接代罷了,他一旦如了她的意,她就不能要求他必須挽回念羽熙,或要他另外再去娶一個女人。

  “再怎麼加把勁,也沒辦法趕上我編的兩個月身孕!”她臉色蒼白地甩開他的手,低嚷著要他認清現實,“除非時光能倒流,否則就算我今天立即懷孕,也沒辦法把孩子瞬間變成兩個月大。”

  他居然要她懷他的孩子?!

  他居然為了他母親喜歡她,而就要讓她懷他的孩子?!

  不,她不要!

  她終究會被他趕出去,更註定會自己一個人悲傷難過,但,她一個人也就夠了,她可以很努力的說服自己遺忘他,只要時間夠久,傷口一定可以痊癒。

  可是若有了孩子,就不一樣了,她不可能拋下孩子獨自一人離開,就算她硬被逼走,她也絕對會想盡辦法探望她的孩子,屆時,她永遠和閻尊勩糾葛不清,想忘了他的願望,將變成絕對不可能的事!

  她不要這樣,她不要一輩子都只能追著他過活,這樣的日子太痛苦,她不要!

  “你說的沒錯,我同意你的看法。”

  她緊瞅著他,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我們的的確確是追不回那失去的兩個月,但,我們卻可以開始下一個兩個月,你說是不是?”

  他的臉上依舊掛著那魅惑人心的笑,笑的念羽熙的心臟不由自主的狂跳起來。

  他是個很英俊的男人,這是無庸置疑的,他也經常露出那迷人的笑,但那都不是針對她而故意露出,以前她偷偷瞄他時,他隨便一個笑容,都可以讓她一整天心臟跳的極不規律,更甭論現在這個笑容是針對她展露,而他更刻意在裏頭滲加了魅誘她的因素,她根本無法抵抗。

  “不……”她搖著頭,不斷的輕吐著這個單音,只有她才曉得,這個“不”並不是在阻止閻尊勩,而是告誡自己不許被他迷惑住。

  看出她的掙扎,他唇邊的笑意漾的更深了,“你想要我對不對?”

  他就坐在床沿,像頭瞄準獵物的豹,以慵懶愜意之姿,一步一步誘哄著他的獵物,往他設好的陷阱裏跳。

  她頭搖得更大力了,身子更猛地退後了一大步,硬把二人的距離拉開。

  見著她的舉動,他沒其他反應,只是輕輕的垂下了眼眸,掩飾住眸底嘲笑她的光芒,“不?你確定?”

  她瞬間點頭如搗蒜。

  “嘖,嘖!”他輕搖著頭,“你可真不老實。”

  “你胡說,我才沒有!”她酡紅著粉頰狡辯道。

  “我胡說?”他微挑高好看的濃眉,“你才胡說,快過來我這裏,你沒聽人家說,春宵一刻值千金?”

  聞言,她的臉比剛才更加紅通。

  他平常老愛擺出一副不苟言笑的酷樣,這會兒為了讓她懷孕,竟紆尊降貴的勾引她?!

  “你不需要這麼委屈自己。”

  “我委屈自己?”濃眉微皺,他委屈自己什麼了?

  “尊勩、羽熙?”閻母突來的敲門聲,立刻拉走二人的注意力。

  閻尊勩走去開門,“媽?你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只是我剛才出來想倒杯水喝時,聽見你們門縫裏還傳來燈光,所以想關心一下,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還不睡?還在討論什麼嗎?”

  閻母越過閻尊勩探進他們的房內,看見念羽熙滿臉紅赧的站在房間角落,她好奇地揚聲問她:“羽熙?你怎麼了?怎麼一個臉紅成那樣?”

  念羽熙急忙捂著自己的雙頰,尷尬的直揮手,“呃!媽,我沒事。”

  “沒事臉怎麼會這麼紅,是不是生病了?你現在有孕在身,不比從前,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知不知道?”

  她昧著良心地點頭,“我知道。”

  “媽,她不是生病,她是因為不好意思才臉紅的。”

  “不好意思?”閻尊勩的話拉回了閻母的目光,她看向他,表情不解,“什麼意思?”

  “我剛才想和她上床,她拒絕我了,我則不死心的一直想說服她,所以才拖到現在還沒就寢。”閻尊勩很大方的把事實給說出來。

  在房內的念羽熙,一聽見他不害羞的把方才發生的事說出來後,低呼一聲,羞愧的跳上床躲進棉被裏去,不敢見人。

  閻母早習慣他兒子的臉皮厚,所以當她聽見他這麼說時,並沒太大的訝異,只是看見念羽熙這麼不好意思,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人家女孩子臉皮薄,這種房裏事,你怎麼可以那麼大方的就說出來?”

  “我不以為有什麼不能說的,夫妻間發生關係,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不是嗎?”

  “別鬧了,羽熙還懷著孕,不要讓她太累。”她話中帶話地拍拍他,“我回房去睡了。”

  收到她的暗示,閻尊勩會意地勾起唇角。

  “媽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太累,至少會讓她明天下得了床。”

  “你啊!”閻母無奈地直搖頭,“真受不了你。”

  “媽,晚安。”他向母親道了晚安,等她關上自己的房門並熄了燈後,他才折回房內。

  等他把房門關上後,念羽熙就迫不及待的跳下床斥責他。

  “閻尊勩,我現在才知道,你的臉皮居然這麼厚,你不曉得害羞兩個字怎麼寫嗎?!”她惱羞成怒地瞪他。

  他挑著眉,盯著她發怒時仍美得動人的嬌顏,他開始很納悶,以前的他,為什麼一直沒察覺她的美麗,她就一直待在他身邊不是嗎?他們上班時間都在一起,他大有一整天的時間觀察她。

  可,他沒有,就連他們成為夫妻以來的這段日子,他也不曾多花一分心思在她身上,她對他而言就像空氣般,隱形的,看不到,卻很重要。

  等等,很重要?!她對他很重要?!

  他被自己突然竄過的思緒給怔住,掛在臉上的笑容,也為此稍微褪去了一小角。

  不可諱言的,在工作上,她的確給了他太多的幫助,尤其自從辭去她以後,更讓他體會到,過去她幫他的忙究竟有多麼多,多到他一想到,都會覺得萬分不可思議。

  他也從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依賴她,突然間少了她,彷彿像失去了雙靈活的手,做起事來變得礙手礙腳,致使他變得煩躁,變得比以前還冷酷,他……

  他的確因為她,而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自己!斂起黑眸,對於這個結論,他感到濃濃的不悅。

  她怎麼可能改變得了他,她憑什麼?!她算哪根蔥哪根蒜,她怎麼可能會——思緒就此打斷,因為他知道,她就是該死的可能!

  他忍不住低咒了聲,“可惡!”

  他無緣無故乍起的脾氣,讓念羽熙倏地起了防備心,她快速地遠離他,美麗的眸子更是非常小心地注意著他臉上的表情。

  她知道,他一定突然想到了什麼,才會讓他莫名其妙的發火,而導火線絕對是她,因為現在在場的只有她一個,別無他人。

  “閻尊勩,我警告你,我不管你想到什麼,但我勸你不要對我動手動腳,你用言語傷害我,我可以原諒你,但我萬萬不能接受你動粗,如果你敢打我半下的話,我就立刻和你媽說清一切真相,我……”

  剩下還來不及出口的話,全被他猛地欺近的俊臉.給嚇得吞了回去。

  他在離她只有幾公分前停住,讓人看不清想法的瞳黑眸子,正緊緊地鎖住她的,二人之間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氣氛。

  她大氣不敢喘一下地望入他那深邃似漩渦的黑眸,一顆心以不尋常的速度激烈地狂躍著。

  他們就這樣互相凝視著對方,久久,直到念羽熙認輸的先移開了眼神後,下一秒鐘,她就被他帶上床。

  他的吻略顯急促,像要證明什麼似的,探進她口中,找到她小巧的舌,緊緊糾纏著不放,一雙手也在她玲瓏有致的身上摸索。

  念羽熙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她壓根無法理解此時此刻閻尊勩在想什麼,他急驟的需求來得太快,她根本反應不了。

  “該死的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

  他不斷喃喃自語的話,竄入她耳裏,更加造成她的茫然。

  “等一下,我怎麼了?你說我對你怎麼了?”她奮力地掙扎著。

  他抬起頭,重重的吻了她一下,“你對我做了一件很殘忍的事。”他在她耳邊低喃。

  殘忍?!她訝異地瞪大了美眸,“你在胡扯什麼,我哪有對你做過什麼殘忍的事?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讓他發現,他居然愛上了她,這事對他而言還不殘忍嗎?他一直以為,他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的。

  他沒有開口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放慢他激烈的速度,動作輕柔的褪去彼此身上的衣服。

  “現在我什麼都不想說,只想好好愛你。”這一刻他只有一股強烈到幾乎要吞噬她的衝動,他想徹徹底底擁有她。

  說起來也挺可笑的,和她結婚兩年多以來,他從沒想過要和她上床,因此他們兩個一直做著有名無實的夫妻,沒想到等到他們離婚後,他才想到要帶她上床,這真是一個離譜至極的笑話。

  “尊勩……”

  就在剛才,就在那一瞬間,他像是茅塞頓開似的,突然間想通了,發現他原來是愛她的!直到這一刻,他終於明瞭自己的心意。

  這麼多年來,他對她的美貌視若無賭,這並不是真的,早在最初,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就已經被她的美貌給攝了魂,他的心也早在那一刻,就已不在他身上,而他之所以一直對她感到不在乎,其實是因為他太在乎她的原因。

  他可以對任何一個女人下手,惟獨忽略掉她,那純粹是因為他怕嚇跑她,當情人永遠不會比當同事的關係來得單純,他一旦承認自己的心意,開始追求她後,他一定會把她只放在自己看得見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的佔有欲太強,根本無法容忍任何一個有可能會搶走她的人,出現在他們面前,所以在他還沒確定她的心意時,他不敢貿然行動,因為他真的很怕會永遠失去她……

  只可惜他非得等到不能名正言順擁有她,且發現有人也在覬覦她時,才明白了自己最初的心意……

  慢了嗎?他挽回不了了嗎?

  她呢?在他如此傷害她後,她的心還會留在他身上嗎?

  他伸出手溫柔地把她的頭髮撩到耳後,黑眸裏露出她不曾見過的迷惘,她以為那種眼神,永遠不可能會出現在他身上,他永遠都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麼,他從不迷惘的,他的目標向來最明確,他……

  他迷惘了……為什麼?什麼事困擾到他,為什麼他會流露出那不屬於他的眼神?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在她驚覺自已做了什麼之前,她的手已情不自禁的撫上他的眼,試圖替他撫去困擾住他的任何煩惱,“不要露出這種眼神,不適合你。”她不捨地輕喃。

  聞言,閻尊勩驀地如遭電擊,震了一大下,他快速地捉住她的手,又驚又喜地望著她。

  他捉她的動作讓她如夢初醒,在憶起自已做了什麼逾矩的事後,一抹慌然浮上她精緻的臉龐。

  他不喜歡有女人如此放肆的,她是怎麼了,居然這麼大意的——

  “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對不起,真的,我……”她嚇的說起話來都會打結。

  “你什麼都不用說,我只想問你,你的心裡還有我,對不對?”他阻止了她斷斷續續、語焉不詳的話,一心只想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聞言,她瑟縮了下,連忙別開臉,回避了他探索的目光。

  “你放心,我不會糾纏你的。”她的心揪成了一團,美眸裏閃著受傷的光芒。

  他終究還是怕她的愛,為什麼她就不能克制住自己?為什麼她要把對他的關心表露出來?這只會讓他對她更加反感罷了。

  “你哭什麼?”輕柔地拂去她眼角滑落的淚水,他大皺其眉,不懂她為何流淚。

  “你傷了我那麼深,你以為我還會傻不隆咚的繼續愛著你?那是不可能的,我不恨你,你就該偷笑了,所以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我真的不愛你了,雖然我的心情一時間還很難恢復,但只要給我一段時間,我絕對可以把你忘個一乾二淨,你根本不用害怕,我會再回頭糾纏你!”

  她激動地說出一串違背心意的話後,大力地推開他,飛快的滑下床,拾起地上的衣服沖進浴室內,打開水龍頭,讓水聲掩飾她悲切的哭泣聲。

  她會試著不再愛他的,給她時間,她一定可以從他那收回她的心,給她一點時間吧!

  她絕對做得到的,所以現在能不能稍微放過她?能不能不要這麼無情的傷害她?!她痛苦地哀求著上天,真心的祈求上天對她仁慈點,她會時時叮囑自己不要再去愛他的,她絕對會的,請相信她好嗎?

  閻尊勩就站在浴室的門前,他清楚的在嘩啦啦的水聲中,聽見了摻雜在裏頭的啜泣聲。

  輕觸著門板,黑眸緩緩地眯起,他的心揪扯成一團,滿腦子揮之不去的,皆是方才念羽熙對他說的那番話——她不愛他了。

  他果然傷她太深,以前不管他做什麼,她都會默默的守在他身邊,為他做盡一切,所以他可以為所欲為,他可以盡情的發揮,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因為她是他的後盾,不管他在前頭怎麼拼、怎麼沖,只要他累了、倦了,他隨時都可以回到她身邊。

  她每次都會揚著一抹最溫柔的笑容,歡迎他到來。她什麼都不會問,她懂他的一切,所以她非常的體貼他,凡事順著他。

  她為他做盡了所有事,而他卻是用拋棄及欺侮來對待她,他到底是做了什麼?!他怎能去傷害一個如此美好的人?

  一句道歉恐怕無法彌補他造成的傷害,或許對她最好的惟一方法,就是放她走,可是……他愛他,他不想放開她啊!

  老天!他到底該怎麼辦?!

  靠在門板上的手猛地握緊,抿緊薄唇,他深吸了口氣後,緩緩的轉身離開房間,他需要時間,好好想想他接下去要做的事,而對於念羽熙,或許他暫時的消失,對她有益無害吧,

  只可惜他難得的心意,卻註定要付諸流水了,因為他們兩個根本是誤會了彼此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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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11 00:27:10
第八章

  “羽熙,怎麼最近都不見尊勩的人影?我早上起來時,他已經去上班了,晚上我要就寢時,他又還沒下班,我已經好幾天都沒見到他了,我真懷疑我真的是跟他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閻母納悶地問起念羽熙,有關她兒子的下落。

  聞言,念羽熙微微一笑,“他從以前就這麼忙了。”

  “他這麼忙不就沒時間照顧到你?你從沒對他抱怨過嗎?”

  “以前我都和他一起忙,所以不覺得什麼,現在我沒做了,他一定會更忙,我能理解,所以我更不會對他抱怨什麼。”

  以前她一個人可以抵十個人用,這會兒她沒做了後,她的份恐怕他幾乎要自己承擔下來,因為她不以為全公司有哪個秘書的能力會好過她。

  “就算再忙,他也得照顧你啊!他現在一天到晚在外頭,萬一你出了什麼事,他怎麼知道?他忘了你現在的身體,已經不同於以前了嗎?這孩子真是的,一顆心全在工作上頭,這心態真要不得。”

  閻母受不了地喋喋不休斥責著閻尊勩,“今天我就等到他回來,好好教訓他一頓,不然他不會曉得悔改。”

  “媽,不用吧!我很好,你來這住了那麼多天,你看我有哪里比較虛弱嗎?沒有對不對?我很健康,好得很,沒事的,你不要去罵他,他工作回到家,已經很累了,你再罵他,這樣似乎不太好。”

  念羽熙一聽見閻母要執意等到閻尊勩下班,她嚇得急忙開口阻止她。如果讓她等到閻尊勩回來罵他的話,屆時閻尊勩一定會以為,是她在他母親面前胡亂告狀,到時候她可吃不了兜著走了。

  “羽熙.你就是太寵他了,小心他會在外頭背著你作怪,我聽說有很多男人,都喜歡趁著自己老婆懷孕時,到外面找女人,尤其尊勩那麼有錢,人長得又帥,要倒貼他的女人多得是,你不多注意點怎行,媽可不想失去你這個媳婦。”

  閻母握著念羽熙的手輕拍了幾下,對她曉以大義。

  “你不用擔心,他是我兒子,我會有分寸的,而且我絕不會讓你感到為難,你放心吧!”

  “可是我真的覺得沒什麼,我……”

  “還沒什麼!難道要等到尊勩把女人帶回家裏,才叫有什麼?”

  她為之語塞。

  “放心,一切交給我。”

  瞅著閻母興匆匆要幫她的模樣,念羽熙心底漲起了一股強烈的罪惡感,她好想把真相告訴她,因為閻母對她實在太好了,欺騙她,只會讓她的良心愈來愈過意不去。

  “媽……”她內心掙扎了許久,終於下定了決心,反正紙總有包不住火的一天,閻母遲早會知道事情真相,與其以後才讓她發現,倒不如現在就對她表明一切。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其實我和尊勩……我們已經不是……”

  “羽熙!”閻母輕喊了聲,打斷她即將出口的話。

  她看向她,“媽?”

  “如果你心中還認定我是你媽的話,就什麼都不要說。”閻母眼中寫滿了然,她歎了口氣,“我再三強調,我不想失去你這個媳婦,所以,不要說出可能讓我失望的話好嗎?”

  聞言,念羽熙心中一緊,她泛紅著眼眶,微訝地盯著閻母,沒想到她早就感覺到,她和閻尊勩之間並不尋常,卻仍不揭穿他們……

  “好了,沒什麼事,你不要想太多,我現在要出去買些東西,你一個人待在家裏要小心點。”

  她點頭。

  “那我走了。”閻母走到門口,一打開大門,就和正要舉手按門鈴的譚烈颯遇個正著,“啊,烈颯呀!”

  “伯母。”譚烈颯看見閻母,立刻恭敬地喚了聲。

  “你是來看羽熙的嗎?”她知道他兒子的這群死黨,和念羽熙的感情也不錯。

  “是的,我聽說她出院了,所以來看看她現在的情況,不曉得她有沒有好一點?”

  “有,她好多了,她現在人就在裏面,你自己進去吧!我要出去一下。”

  “好的,伯母慢走。”譚烈颯走進屋內,甫抬起頭,就對上念羽熙探索他的眼神,“你為什麼這樣看我?”

  “沒什麼。”她移開眼神,“想喝點什麼?咖啡、果汁、牛奶,或白開水?”她邊走到廚房問。

  “白開水就行了。”

  “你確定?我記得你曾誇過我泡咖啡的技術不錯。不是嗎?不想來一杯我親手泡的咖啡?”

  他也走向廚房,“本來是想省點你的麻煩,不過既然你自己都開口了,那當然要點一杯羅!需不需要我幫忙?”

  “免了,你幫忙後,就失去了我親手泡的那種味道了。”要抱一杯好喝的咖啡,除了慎選咖啡豆外,還要有豐富的經驗,不論火候或時間、水量,都必須掌握好,任何一點達不到,那這杯咖啡就走味了,所以她才不願讓譚烈颯幫忙。

  “我以為再也沒有機會,喝到你親手泡的咖啡了。”他倚在廚房入口旁,感歎地說道。

  “怎麼說?”

  “因為你已經不在尊勩的公司上班了,以後就不能經常找藉口,去那喝上一杯你泡的咖啡。”

  他們那一夥人,經常為了貪喝念羽熙泡的咖啡,有事沒事就往間尊勩的辦公室跑,不管閻尊勩怎麼嘲弄他們或趕他們,他們還是死皮賴臉的不走,久了之後,他就隨他們去,而他們和念羽熙的感情,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建立起來。

  聞言,她也想起以前的種種,忍不住輕笑出聲,“說的也是,不過現在你們也可以來這找我啊!我會很樂意再幫你們泡咖啡的。”

  “我怎敢啊!尊勩一旦發現我們還繼續壓榨你,我們恐怕會一輩子被他列為拒絕往來戶。”

  這陣子閻尊勩有形無形中,給了他許多壓力,目的就是要讓他徹底明白,念羽熙永遠不會是他的,要他斷了這份情、死了這條心。

  “他對你做了什麼?”念羽熙敏銳地察覺出一絲異樣,她抽空回頭看了他一眼,關心地問道。

  他搖搖頭,“沒什麼,你不用擔心。”

  “真的?”

  “就算有,也是我咎由自取,我不怪他。”他苦澀地低道。

  聞言,念羽熙的動作不禁頓了一下,猶豫了好一會兒,她才決定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口。

  “烈颯,我聽說……聽說你……你……”

  “聽說我對你有好感,對不對?”他了然地代替她接下她說不出口的疑問。

  她默認。

  “尊勩告訴你的?”

  遲疑了半晌,她才輕輕地點下頭,“這不是真的對不對?我們只是很好的朋友罷了,不是嗎?”她提起裝滿剛泡好咖啡的咖啡壺,倒在咖啡杯裏。

  “……很遺憾,這是真的,我愛你。”盯著她忙碌的背影.他緩緩地道出隱藏在自己心底多年的秘密。

  在他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念羽熙因一時的驚訝過度,而不小心把咖啡倒了出來,溢到自己另一隻手上。

  高溫的液體燙痛了她,她一驚慌之下,原本提著咖啡壺的手,也下意識地鬆了開,等譚烈颯發現想上前挽救她時,為時已晚,咖啡壺裏的咖啡,全部灑在她的身上,她立刻痛的尖叫出聲。

  “老天!”譚烈颯大驚失色,忙不迭的拉著她直往浴室裏沖,拿起蓮蓬頭,不斷的在她身上沖著冷水,“你還好嗎?!”他緊張地追問著。

  她難受地搖搖頭,“好痛……”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整個都紅腫起來了。

  “我立刻送你去醫院。”

  正在開會中的閻尊勩,因他新上任的秘書沖進會議室而打斷,他擰起眉宇,不悅地瞪著她,對她無緣無故闖進會議室的舉動感到憤怒。

  “你以為你在幹什麼?!”他發怒地斥喝著她,“誰叫你無緣無故就這麼闖進來的?!”

  面對他的怒氣,秘書害怕地瑟縮了下,但她還是故作鎮定地,把她冒死突然沖進來的原因說出來。

  “董事長,您先別生氣,我是接到一通緊急的電話,必須立刻通知您,所以才……我不是故意的。”

  “什麼緊急的電話?誰打來的?”他瞪著她,如果她說出來的是無關緊要的事的話,他一定立刻要她滾蛋。

  “呃!是一位自稱是您母親的人打來的。”因為她從未接到閻母的電話,所以不很確定打電話來的那個人,是否真是他們董事長的母親,尤其她說的話,更令人匪夷所思,他們董事長不是還沒結婚嗎?哪來的老婆?

  “她說什麼?”一聽到是他母親打來的電話,他的怒氣稍微和緩了些。

  “她說您的妻子全身遭到燙傷,現在正在醫院緊急救治。”

  聞言,閻尊勩臉色丕變,他震驚地站起身子,“你說我的妻子全身遭到燙傷?!”

  她怯怯的點頭。

  “哪間醫院?”他捉住她的手臂,慌張地急問。

  她把閻母告訴她的那個醫院名字,說了出來。

  得到答案,閻尊勩立刻拋下會議,飛也似的沖了出去,留下一堆傻愣的人。

  會議室裏的人不禁面面相顱,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董事長結婚了?什麼時候的事?”

  “不知道,沒聽說過,會不會是假的?”

  “可是你們沒看到,董事長聽到他老婆受傷時的緊張表情,還有,如果這事是假的,他不會就這麼丟下我們沖了出去,我們會還沒開完耶!”

  “沒錯沒錯。”

  一大群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紛紛起來,只是正確答案,卻沒人知道。

  羽熙全身燙傷?!

  這是怎麼回事?無緣無故她怎會遭到燙傷?!

  該死的,不曉得她嚴不嚴重,她最好不要有事她最好不要有事!

  閻尊勩邊開車,邊焦慮地想著,恨不得自己有對翅膀,能立刻飛到念羽熙的身邊。

  瞪著堵在他前面的車子,馬路那麼大又沒塞車,他還開那麼慢,他一怒,便大力地按下一連串刺耳的喇叭,非把前頭的車子,逼到連忙閃到一旁讓他先過,他才甘願。

  在即將要超越對方的車子時,他一股氣彷彿不發不快似的,對著那輛車子大罵著:“你會不會開車?!像龜速一樣,你以為是在駕駛教練場嗎?!不會開車就不要開車,少在那礙人眼!”

  丟下一串罵人的話後,他重重地踩下油門,像閃電般地往前賓士而去。

  被罵的那輛車主,顯得有些莫名其妙,這條馬路限速七十,而他已經超速到九十了,這還叫慢嗎?

  他搔搔頭,盯著前頭一眨眼便不見蹤影的那輛名貴轎車,心想,那人的開車速度和他比起來,他的確可以被稱之為龜速,因為他很確定那輛車的時速。絕對有一百二十以上。

  唉!誰叫他這輛車是已破十年大關的老爺車,能沖到九十已經很偷笑了,怎能和人家那百萬名車相比較!

  好不容易才抵達醫院,他匆匆忙忙跑進去時,念羽熙也剛好被治療完畢,步出治療室。

  閻母和譚烈颯一看見她走出來,立刻趨上前去。

  “怎樣?醫生怎麼說?”閻母關心地問道。

  她正要開口回答時,就被人大力地扳過身子,閻尊勩緊張兮兮地巡視著她全身上下,看著她身上多處傷口及紅腫的皮膚,黑如墨的眸子閃著濃濃的不捨及心疼。

  “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痛不痛?有沒有問醫生,你這些傷口會不會留疤?多久會好?平時要注意什麼,不能碰到水還是不能怎樣?你別只顧著發愣,快告訴我呀!”

  他都快急死了,她還一臉呆愕地盯著他看,難道她看不出來,他有多為她擔心嗎?

  不只念羽熙驚訝的做不出任何反應,就連閻母及譚烈颯也對閶尊勩反常的激動模樣,感到不可思議極了。

  他們不曾看過這世上除了閻母外,還有另一個女人,可以讓閻尊勩激動成那樣,好像完全失去了控制般。

  瞭解他及念羽熙之間內情的譚烈颯,最初還會以為他是在演戲,因為閻母在場,但他仔細研究後,才赫然發現,閻尊勩不是在演戲,他對念羽熙的擔憂,完完全全是出自內心,他是真的打從心底關心她的傷勢,那模樣簡直就像一個擔心著自己深愛老婆的丈夫,難道他……

  “該死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你不要發呆,快回答我!”他大喝一聲。

  被他這麼一吼,念羽熙才如夢初醒般地回過神,她連忙舉起雙手,抵著他的胸膛,輕聲安撫他激昂的情緒。

  “你不要緊張,我只是受了點傷,留點小疤也沒什麼.我在這,就在你面前,沒事的,你不用擔心。”

  瞪著她,他不信地攏著眉宇,“你全身上下那麼多傷口,你還告訴我沒事?!”

  她揚起一抹溫柔的微笑,“我真的沒事,如果有事,我哪還能站在這和你講話?”

  “真的沒事?”他深深地凝望了她許久,最後為求確定地又問了一次。

  她點頭,“相信我,我真的沒事。”

  她再三的保證,終於讓他從得知她受傷消息起的緊繃心情,宣告放落,他沙啞地輕問:“我能不能抱抱你?”

  看見他表現出那麼為她的安危擔心時,她感動的濕潤了雙眼,心底漲滿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就算她身上有多處傷口,她還是點了下頭。

  此時此刻她想被他擁在懷裏,哪怕他只是為了在他母親面前,演出他們很相愛的戲,她也甘之如飴。

  得到她的首肯,他伸出手,緊緊把她擁在懷裏,彷彿害怕她會突然在他面前消失似的。

  他擁著她的力氣好大,即便他壓疼了她的傷口,她仍一臉滿足的依在他懷裏,任他擁著,只有這一刻,她才感覺到他在乎她就算是錯覺,是她誤會也罷,過了這一刻,要她死去,她也絕無半句怨言。

  望著他們,譚烈颯的神色瞬間黯淡下來,他知道,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取代閻尊勩在念羽熙心中的位置,她很愛很愛他,她用全部的心在愛他。而他,只不過是她的好朋友罷了,就算他們真的分手了,她也不會接受他。

  她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但,也是最美的遺憾……

  “尊勩,別壓疼了羽熙,她身上有傷口的。”最後是閻母擔心念羽熙身上的傷口,會更加嚴重,因此才開口提醒閻尊勩。

  聞言,閻尊勳連忙放開她,怕自己壓疼了她,只是念羽熙反倒希望他一輩子都不要放開她。

  她雖然很是失望,但仍未表現出來,她試著用比較輕鬆的口吻問他:“對了,你怎麼會來的?”

  “是媽打電話給我的,當時我正在開會,一聽見你出事後。就立刻趕了過來,你絕不會相信,我在趕來的途中,甚至還罵了一個被我冤枉的人。”想起自己的失常,他深覺莞爾。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那個人的車速應該不慢,是他太心急,所以不斷的想加快自己的速度,才會覺得對方車子開得很慢,那個人真的被他罵得很冤枉,也幸虧對方風度還不錯,沒下車找他理論,任由他發標。

  “你就這麼跑來?!她震驚不已,“那會議呢?你們開完了嗎?”

  “當然沒有,我一聽到你受傷,整個心都慌了,根本沒顧慮到那麼多就沖了過來。”

  “你居然這麼做?!你大可不必的,我又沒事。”

  “什麼叫我大可不必?你是我老婆,你受傷了,我還可以像個沒事的人,繼續在公司開我的會嗎?你以為我是那種無情無義的男人?!”他沒好氣地反駁她的話。壓根沒發現,他已經把他在乎念羽熙的心情,當眾剖析出來。

  他戲演的太過逼真,有那麼一瞬問,她竟然把他的擔憂當真了,看來,她的定性還不夠。她垂下眼,暗自責備自己老是學不乖。

  “尊勩,你已經知道羽熙沒事了,那你要不要回去開你的會?這裏有我和烈颯陪她就夠了。”開口的是閻母。

  烈颯!閻尊勩一聽到譚烈颯的名字,立刻想起他也在場,他轉頭過去看著他,“你怎麼也在這?”他冷冷地質問。

  “我送羽熙過來醫院的。”

  “為什麼?”他質疑地瞅著他不放,“她受傷時,你人在場?”

  他點下頭。

  黑眸危險地緊緊眯起,“你背著我偷偷跑去找她?!”他的聲音隱含著驚人的怒氣,嫉妒的火幾乎快燃燒他全身。

  “我只是想把話給說清楚罷了。”譚烈颯解釋著。

  “你和她沒什麼話好說的!”他低喝。

  “尊勩,冷靜下來,這裏是醫院,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好嗎?”閻母見情勢愈來愈不對勁,趕忙跳出來圓場。

  “不需要!”閻尊勩很難得的拂逆了他母親的話,“烈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如果你還想交我這個朋友,你最好不要再接近羽熙,要不然,別怪我無情。”

  譚烈颯很平靜地凝視著他,“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同樣的,我也不想失去羽熙,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失去任何一個,對我而言,都是損失。所以,我可以給你承諾,我會把我的心收得好好的,絕不會再去影響到你們夫妻間的關係,但是我也要你給我承諾,不要讓我失去你們其中一個。”

  念羽熙已是他這輩子永遠都無法實現的願望,他看清了事實,不會再對她有任何奢求了。

  閻尊勩不發一語地睇著他,任誰也猜不出他此時內心的想法為何。

  “下不了決定嗎?尊勩,你該知道我的為人如何,如果我曾經想要介入你們之間,那我早就破壞了你們的感情,當初我也就不會提議讓你們結婚,你別忘了,是我把她推向你的,不是嗎?”

  念羽熙怔忡地望著他,她從來就沒想過,他對她的感情已存在那麼多年,她一直以為,他對她的好,純粹是因為他們是談得來的好朋友罷了,沒想到事實卻是……

  見閻尊勩遲遲未給他答案,譚烈颯很沮喪地歎了口長氣,“沒想到我在你心中,原來是這麼不可信任的人。”

  “我有說任何話了嗎?”閻尊勩火大地瞪了他一眼,“在我什麼都沒說時,請不要隨便揣測我的想法。”

  他的話重新燃起譚烈颯的希望,他欣喜地看向他,“那你的意思是……”

  “我必須給你一段觀察期,在這段時間內,你最好不要單獨和羽熙在同一個場合出現,只要一旁沒其他人在場,你就給我滾離她遠點。”閻尊勩嚴肅地下達警告令。

  譚烈颯笑開了臉,“你說的,我絕對辦得到。”

  閻尊勩點點頭,可他萬萬沒料到,譚烈颯上一秒才答應他,下一秒他就伸手搭在念羽熙的肩膀上,一副哥倆好的模樣,看得閻尊勩好不容易才降下的妒火,又立刻往上竄燒。

  “該死的,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他對他怒吼著。

  譚烈颯無辜地攤攤手,“現在我又沒和羽熙單獨在場。不是嗎?我和她做什麼你全看見了,這樣你就不會擔心,我們背對著你幹了哪些事,對不對?所以啦!親愛的羽熙,我們走吧!”

  他逕自攬著念羽熙,不顧眾人的錯愕,大方的走出了醫院。

  “譚烈颯!”閻尊勳在他們後頭,憤怒地咆哮著,“我一定要宰了你!”

  聞言,譚烈颯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出聲。

  “你為什麼要故意惹火他?他才剛原諒你。”念羽熙不解地睨著他。

  “我當然是為了你,你難道看不出來,他是在嫉妒我嗎?這表示他對你有了不一樣的感情了,這是好事,我想,偶爾我再去刺激刺激他,你們的感情將會進展更快。”

  早知道他以前就用這一招,那事情也就不會搞到,像現在這樣複雜的地步了。

  “嫉妒?”她苦笑了下,“別忘了,他是在演戲,他母親現在人在這,他不得不表現出吃醋的模樣,這件事是你我早就知道的。”

  “是這樣嗎?我可不這麼認為。”

  “你錯了。”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有沒有錯,時間將會證明,你不必急著先下定論,答案就讓時間來回覆,覺得如何?”

  她無語地垂下眼眸。

  不管時間經過多久,她相信事實就是事實,不會變的……因為會變的話。她也不需要待在他身邊七年了,卻沒變過一次,所以她不想再自欺欺人,更不想去等一個沒有結果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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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11 00:27:33
第九章

  一送閻母和念羽熙回到家,閻尊勩立刻拉著念羽熙回到房裏,好好把話講清楚,“我警告你。以後少和烈颯那傢伙在一塊,我不想惹人閒話。”

  既然譚烈颯故意要和他唱反調,那他反過來警告念羽熙,是同樣的意思。

  “我和他沒什麼。”

  “可是旁人並不知道。”他斜睨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提醒她。

  “但是知道我們結婚的人寥寥無幾,就算我和他同出現在同一個場合,更甚的,我們如果狀似親密的話,應該也沒人會說閒話才對,畢竟在大家眼中,我們一個男未婚、一個女未嫁,不是嗎?”

  “你們見鬼了才男未婚、女未嫁,你自己是什麼身份,你不要忘了。”他口氣低劣地厲聲道。

  美眸緊緊瞅著他,耳邊重新浮起譚烈颯告訴過她的話,他說閻尊勩嫉妒他……他真的開始對她有不一樣的感情了?他真的已經對她有了好感?

  她是不是可以試著試探他一下?

  思及此,她故意嘲弄地開口:“我當然沒忘,你的情婦對不對?我怎麼可能會忘,從堂堂的大房一下子掉下來變妾,這麼大的轉變,我想每一個女人若遇到這種事,絕對一輩子都會記得。”

  “你想表達什麼?”她態度乍然的轉變,今他不得不多看了她一眼。

  她搖頭,“我什麼也沒想表達。”

  “你有話要告訴我。”他很肯定。

  “你又知道了?”她揚著秀眉,不置可否。

  濃眉微糾,“我就是知道。”

  聞言,她諷刺地譏笑出聲,“是哦!什麼時候咱們閻大董事長,居然成了我這區區小女子肚子裏的蛔蟲了?我是不是該買串鞭炮,好好慶倖一番?”

  他不悅地捉住她的手。“你說話一定要夾槍帶棒的?”

  她聳聳肩。

  “有什麼話快說,否則等會兒我沒心情再聽你說時,別來求我說。”

  “……其實也沒什麼。”

  “沒什麼就不用說了。”

  她瞪他。“你說的,你認為不用說,那我就不說了哦!”

  “對,我說的。”

  看見閻尊勩對她的態度,依然是冷冷冰冰,她可以很肯定譚烈颯的話不可信,閻尊勩不可能對她有任何感情的,不可能的……

  她落寞地垂下眼眸,無力地頹坐在床上,心情再度蕩到穀底。

  一而再的失望,她懷疑她的心,還能承受幾次。

  是不是一切都該停止了?她是不是該勇敢站出來,和他劃清一切的糾葛?從此和他一刀二斷,她帶著她的家人躲的遠遠,和他再無任何可以接觸的機會,這樣才是她最應該做的事吧!

  她抬起頭,定定地凝望著眼前讓她癡戀許久的男人,這一刻她忽然發現,她累了、倦了,她不想再去追逐這份她無幸擁有的愛情,對他,她似乎已經提不起勁去追求,她的心冷了,她的熱情也滅了……

  “尊勩,我問你,你對我到底存在著什麼樣的感覺?”這是給自己,也是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他的回答仍然沒變,那,她真的就要放棄了

  沒來由的,他竟在念羽熙臉上,讀到了令他惴惴不安的想法,他目不轉睛地瞅著她,心中的慌亂隨著她愈來愈肯定的表情,而逐漸擴張到最大,他似乎感覺到,她下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而這個決定,絕對足以影響到他的後半生——

  “我……”他想告訴她,他愛她,但是一思及之前,她曾對他說過的話,他即將到口的表白,就又縮了回去。

  更何況,他以前表現的對她如此不在乎,現在突然跟她說愛她的話,她一定會以為他是在騙她,因此,他只好選擇把他的愛繼續埋藏在心底。

  “回答我。”她用幾近哀求的口吻懇求著他。

  “我不想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他逃避了答案,轉身離去。

  “無聊的問題嗎?”她苦笑了下、這也算是一個答案,她知道她該怎麼做了……

  “我勸你不要做傻事。”準備出門上班前,閻尊勩心底仍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恐慌,因此他不得不開口警告一下念羽熙,就怕她會趁著他不在時離開。

  “什麼?”念羽熙故作不懂地看著他,“什麼傻事?”

  在一旁的閻母也一臉納悶。

  “你聽懂我的意思。”

  她蹙眉,還是一副有聽沒有懂的模樣。

  見狀,閻尊勩不悅地抿緊唇,“你如果聽不懂是最好,如果你懂,那更不該做出我所謂的傻事來。”拋下話,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瞅著他的背影半晌,她才幽幽地收回視線,並關上大門。

  “羽熙,你聽得懂尊勩在說什麼嗎?”這樣沒頭沒腦的話,誰懂?

  念羽熙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點下頭,“我懂,他是警告我不要離開他。”

  “離開?你要去哪?”閻母仍是進不了狀況。

  念羽熙深深歎了口氣後,終於把一切緣由,全告訴了閻母,“……我很抱歉!”她滿臉愧疚地看著閻母,“我不想欺騙你,能當你的媳婦是我的榮幸,只可惜我的福氣有限。”

  知道真相後的閻母,既無奈也感傷地搖搖頭,“我不是叫你什麼都不要對我說的嗎?我寧願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的事聽的她感慨不已,她不曉得她兒子,居然是這麼對待一個如此愛他的好女人,無怪乎人家會想求去了,唉!

  “你真的不再多考慮一下?或許尊勩他……”

  “我以為我是下了一個最好的決定,你也不想我絆住了他一輩子追求幸福的自由,對不對?”

  “他的最大幸福,就是有你在他身邊!”

  念羽熙溫柔地笑了,“有這句話,一切都夠了。”

  “羽熙……”

  “我要走了,至於我父母的事……”

  閻母知道自己真的已經無法代替兒子挽留住念羽熙後,只好放她離去,她歎了口氣,“你放心,我會阻止尊勩去親家面前胡扯一通,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絕對會護你到底。”

  “謝謝。”念羽熙感激地對閻母再三感謝後,才提起她的行李,離開閻尊勩的住處。

  “以後記得常和我聯絡,讓我知道你過的好不好。”

  “我會的,再見。”

  “再見……”

  “為什麼看見你,我一點也不訝異?”契澧浚盯著提著一隻行李,剛步入他開的咖啡店的女人,無奈地歎了口氣,彷彿早預期到會看見這一幕。

  念羽熙聳了聳肩。“也許你有預知能力。”

  他看著她手上的傷,想起不久前譚烈颯才打電話給他提過的事,“對了,你的傷好點了嗎?”要不是他最近實在抽不出空來,他也想去看看她。

  “留幾塊疤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把行李放在腳邊,坐上吧台前的位置。

  “你身上不適合留下那些難看的東西。”

  她低笑,“澧浚,才多久沒見,你愈來愈會說話了。”

  “我以為我陳述的是事實。”他主動泡了杯咖啡給她,“喝喝看,看我的手藝有沒有進步。”他泡咖啡的技術,可完全源自於她。

  “謝謝。”她輕輕地品嘗了一下,濃郁的咖啡香立即充塞在整個口中,唇齒彷彿都留下了那迷人的香味,她露出驚喜的表情,“嗯!好喝!澧浚,你泡的咖啡,比我泡的好喝多了!”她是真心的下評語。

  他揚起燦爛的笑容,“這麼說來,我是出師了?”

  “換我該拜你為師才對。”

  “別太捧我,我會太自負的。”他手捧著自己的心,做出一副相當陶醉的模樣,逗趣得很。

  她輕笑出聲,“我以為你隨時都很自負。”

  他贊同地點頭,“說的也是,不過我會將那稱之為自信,而不是自負。”

  “我相信。”

  “你決定放棄了?”

  她依他的目光移到自己腳邊的行李,輕微地點下頭。

  “尊勩逼你逼到無路可走了?”

  “應該是。”

  “所以你才跑來投靠我,因為他絕對想不到,你會跑到我這來。”聰明的女人。他贊許地直點頭。

  她再次肯定地點頭,“澧浚,知我者莫若你也。”

  “感謝你的抬愛!”迷人的唇揚起一抹深笑,“幸好我住的地方,還有多的房間,我叫湄渫整理一間給你住。”桑湄渫是他的未婚妻。

  “我住進你的地方,你女朋友會不會不高興?”

  大家都曉得契澧浚和桑湄渫的訂婚,是出自於桑湄渫的要求,而她的目的,只不過是想利用契澧浚來當擋箭牌,阻止她家裏的人,不斷對她逼婚的舉動。

  所以桑湄渫一開始就和他言明瞭一切,更表明彼此可以各自去追求自己的真愛,直到對方真的找到,然後準備與其結婚時,他們才會結束這段權宜的婚約關係。

  “我女朋友?我哪來的女朋友,你要自願擔任嗎?”

  他煞有其事地還拋了個媚眼給她,再度逗出她久違的笑意。

  “少來了你,你和湄沁不是很好嗎?如果我沒記錯。你們大學時不是曾交往過。”桑湄沁是桑湄渫的姐姐,現在專職紅娘。

  “基本上,你都用‘曾’這個過去式了,你還指望它會變成現代式?”他指正她。

  “周旋在兩個女人之間,你似乎也挺花心的。”她嘖嘖出聲。

  “等等,誰周旋在她們兩個之間?我現在和湄沁只是很要好的朋友罷了,就像你跟我一樣,至於湄渫,她還小,不適合我,我不以為我能接受一個思想還不成熟的小妹妹當未來的老婆,你看我像是那種會自我虐待的人嗎?”

  會和桑湄渫訂婚,完全是出於疼愛她及幫忙她的心理,否則他絕不可能答應這件可笑的事。

  “愛情這玩意兒是很難說的,我勸你,最好不要做第二個閻尊勩。”

  閻尊勩從不瞭解,在他身邊原來早有個人對他深愛到不可自拔,且對他付出許多,他們是好朋友,她怕他也犯了和閻尊勩相同的錯誤。

  契澧浚懂她的意思,“放心,我很清楚自己身邊的人對我的感覺,我才不像尊勩那麼遲鈍。”

  “其實我也沒有立場怪他,畢竟我連烈颯暗戀我的事也沒察覺。”

  “愛情本來就是盲目的。”

  “或許吧!”

  “我猜你是偷跑的,對不對?”

  她遲疑了一下,才緩緩地點了下頭。

  “尊勩會氣死的。”他可以想像,閻尊勩發現念羽熙離開時的表情,一定是火冒三丈。

  “他會。”

  “他也會急死的。”

  “不。”

  他揚唇淺笑,“他不只會急死,還會像發了瘋似的,拼命找尋你的下落,因為你這一走,他才真正體驗到,什麼叫已經失去你,屆時後悔會朝他席捲而去,他會恨死了自己以前從未察覺你的好。”

  “你想太多了。”

  “我有沒有想太多,何不讓時間來證明?”

  “又是一個要讓時間來證明的人.你和烈颯真不愧是死黨,說的話都一樣。”

  “我們是三人幫不是嗎?所以我們很瞭解彼此的想法。”他在暗示她,以他和譚烈颯及閻尊勩的交情,而他們之所以會說出同樣的話,代表他們的話有相當的真實性。

  念羽熙雖聽出他的暗示,但仍不為所動,“時間已給了和烈颯不一樣的答案,剩下的就是你的了。”

  他臉上始終掛著爽朗的笑意,從頭到尾,他都相當篤定一件事,那就是——閻尊勩深愛著念羽熙。

  否則他怎會和她離婚後,又用了什麼要她當他情婦的爛藉口,把她重新帶回他身邊。

  他只是不肯正視自己的感情罷了,念羽熙這一出走,不逼出他內心的感情,那才稀奇。

  呵呵!將有好戲可以看羅!

  “媽,你在這住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要回老家去?”閻尊勩接到他母親說要回老家住的電話後,很是訝異。

  “我來這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當然就要回去。”

  “可你不是說要多留一陣子,幫羽熙補補身子的嗎?”

  “尊勩,我已經知道一切真相,你不用再繼續對我撒謊了。”

  聞言,閻尊勩臉上的表情微微繃緊,“媽,我聽不懂你的意思。”難道念羽熙她……

  “不用裝了,羽熙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而且我也找烈颯證實過了,你們兩個早就離婚了,還會在一起,只不過是要演戲給我看,這些我全知道了,就連你們兩個結婚的動機,以及這些年來的相處情形,我都一清二楚,我明白你當初答應結婚的動機,全是為了我,但是你的行為,卻傷害了一個這麼愛你的好女人,我為你感到可惜。”

  閻尊勩默然不語,既然所有人都對他母親說出事實,那他再狡辯只是多此一舉。

  “你或許還不知道,羽熙她走了。”

  聞言,他心一慌,不自覺地握緊了話筒,“媽你說什麼?!羽熙走了?她走去哪了?!”他急問著,一顆心早因聽到念羽熙離去的話,而亂成一團。

  她果然走了,他之前的預感沒出錯!

  “她說她已經沒有力氣在後面追趕你,她累了,所以放棄了。”閻母愈說一口氣歎的愈長。

  她真的不懂,為什麼像念羽熙這麼好的女人,她兒子卻不懂得珍惜?到底要怎樣的女人,才入得了他的眼?他究竟要什麼條件的女人?!

  她生他,但她卻完全不懂他。

  他的心揪成了一團,她……累了?放棄他了?!

  心中的恐慌像無底洞,無際的擴大,似要吞噬他般,令他極度的不安。

  “她有沒有說她去哪了?是不是回家了?!”

  “你以為她會笨到回去她家,好讓你一下子就找到她嗎?她徹底離開你的生命了,尊勩,如果你對她真的毫無感覺的話,不如放了人家,也不要對人家的父母說什麼,這對你並沒好處。

  更何況親家有高血壓,發作起來是會要人命的,這種事是不能開玩笑的,尊勩,你聽我說,你不要的東西強留在身邊,也是沒有用的,不是嗎?”

  閻母苦口婆心的想勸她兒子,只是不曉得勸不勸得動。

  “我沒有說我不要她!”他大聲地反駁他母親的話。

  “你不用跟我大小聲,你所表現出來的行為,就是說明了你不要她,這點你自己應該比我還清楚。”

  “我只是因為——因為……”這千頭萬緒,並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

  “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原因,我只知道一個事實,羽熙走了。”

  “……我會把她找回來的。”

  “如果你還想用威脅,或什麼下流的手段,來硬逼她回到你身邊,那我勸你最好不要,除非你一輩子都不想再叫我一聲媽。”她先警告他,以免他又做出什麼要不得的事來。

  “……我想,我知道接下去該怎麼做。”第一步就是先找回她!

  他不會讓她離開他身邊的,她是他的,一輩子都是他的,他永遠都不許她離開他,永遠都不!

  “但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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