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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悠悠]乾柴烈火正相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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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23 00:14:00 |倒序瀏覽 | x 1
乾柴烈火正相愛 作者:悠悠

她向來每天埋首在木頭堆中刻樹雕花,
但不知哪出了錯,麻煩竟一窩蜂頻找上門,
老妹興致一來,把她的工作室改民宿不說,
竟有大人物指名要她刻一幅「春宮畫」?!
才拒絕就被說是用有色眼光看藝術,
為了賭一口氣,她怎樣也得說No problem!
偏不知哪來有錢又有閒的公子哥,
說是來陶冶性情,卻又老說曖昧話語,
跟他談正經事,他抓她看星星、捉蝴蝶,
把她丟入河中還說是共享魚水之歡!
沒想到謎底一揭──
那瘋子居然就是她的僱主,也是大人物!
而滿腦色情的傢伙,這會又要她刻裸男,
甚至當場就在她面前脫衣脫褲?!
她真是受夠了!既然他那麼喜歡她的作品,
那她就送他六塊木板再加一個「壽」字,
可──這變態竟把她抱進棺裡唱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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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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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23 00:14:22
楔子

Range酒吧今夜公休,半掩的鐵門內滲出微亮燈光,店裡只有三個男人倚在吧檯前飲酒敘舊。
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全從母姓,雖然不是同一個母親所生,手足之情卻很深厚。今天是他們一個月一次的聚會時間。
父親錢竣宇年輕時,風流韻事特多,三十年前讓四個女人同時懷孕,四個兒子的到來讓他頭疼,只因他說過只有兒子才能從父姓、繼承事業。
為了公平起見,錢竣宇決定挑選出他們之中最優秀的成為繼承人,但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四個兒子皆已長大,他還是難以做出決定。
不料,兒子們個個有主見,並為自己的未來開闢出一片藍天,而祖傳事業反而成了燙手山芋。
落得這樣的下場是錢竣宇始料未及的,為了扳回一點尊嚴,他下令要四個妻子逼迫兒子們接管祖傳事業。
這件事情由母親們出面干涉,四兄弟無法漠視不理,於是今夜的聚會被迫在這無聊的話題上打轉。
「老頭子居然還不死心。」烈城傑以手指直接捏熄香煙,將煙蒂丟入前方洗手台裡。
他外型粗獷,臉龐彷彿刀刻般立體,兩道濃眉霸氣十足,微卷的頭髮稍長,渾身充滿狂野放肆的味道,遊戲人間是他的生活寫照。
而坐在他身旁的是風少昊,兩人並肩而坐形成了強烈對比,風少昊臉部表情又冷又硬,猶如沒有血液的冰雕人像,而他始終沉默的品飲。
「他不死心的事很多,想要我們搬回去住,改父姓、抱孫子……」佇立在吧檯間負責調酒的是耿仲奕。
他的笑容蘊藏一抹深沉,不瞭解他的人總以為他親切和善,然而事實上他骨子裡滿是賊意,就像只精明算計的狐狸。
「哈哈,抱孫子?最少再等十年。」烈城傑一口氣飲下500C.C.啤酒,冰涼瞬間透入身體裡,但他仍覺得燥熱,索性解開鈕扣敞露胸膛。
「他可不這麼想,總以為要母親對我們施加壓力就能如願。」龍舌蘭酒、柳橙汁、石榴糖漿,不一會耿仲奕調製出顏色差麗的雞尾酒。
「墨西哥日出」是於子江最愛喝的雞尾酒,將酒杯推至吧檯的空位前,他已經遲到五分鐘了。
烈城傑憶起母親哭哭啼啼的表情,臉色暗了,不屑的道:「老傢伙也只剩這招可以用,可惡!還該死的有用。」
「那你們有什麼打算?」他們誰也不想讓母親為難,耿仲奕為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
「我不想接手。」味之都專門生產調味醬料、食用油醋,烈城傑對這行業一點興趣也沒有。
「我更不想。」耿仲奕嫌惡的搖頭。
因為味之都這祖傳企業,他們被迫在壓力、比較中成長,這些年夠累了,沒必要又因它耗去美好時光。
靜默一會,兩人視線一同投向始終沉默的男人,那張冰雕臉浮現不悅,不用問也知道風少昊的答案。
但耿仲奕還是故意道:「你默許?」
擰起眉,他終於緩緩開口,「輪班。」
「呿!我才沒那閒工夫。」烈城傑直接推翻提議。
「我也不想。」耿仲奕搭上風少昊的肩膀,「好哥兒們,既然你還能接受輪班,那不如再委屈一點,扛下……」
冷冽眸光疾射而出,風少昊阻斷他繼續漫天妄想。
然耿仲奕卻仍面不改色的笑著,「很好,大家都不願意接這爛攤子。」
「笑得那麼賊,你想到辦法推掉了?」
耿仲奕使了使眼色,那杯沒人喝的墨西哥日出說明了他的想法。
很快的,三個人達成共識,擬了一份放棄繼承的同意書,將所有的責任推給於子江,然後散會。
不久,Range酒吧外出現一個男人,他臉上洋溢著陽光般的笑容,「沒人?他們也塞車嗎?」
於子江掏出鑰匙開門入內,讓燈光驅走黑暗,悠揚的音樂陪著他等待,但靜待一會仍不見人影,他走到櫃檯前拿起電話撥號。
「真巧,全都收不到訊號。」
倏地,於子江眼裡冒著火焰,陰沉、森冷表情取代原先的招牌笑容,就像其它三人的表情總合。
真該死!吧檯上那白紙黑字相當刺眼……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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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2-7-23 00:14:47
第一章

成人雜誌、成人衛星頻道、高利貸融資、音響電子、竹木工藝……等等,烈城傑投資的事業相當多元化,然而賺錢只是原因之一,製造樂趣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但,玩也有玩膩的時候,近日來烈城傑對任何事情都感到興趣缺缺,心情只有「悶」字可以形容。
只見他此刻整個人癱在沙發上,修長雙腿擱在茶几,隨手取來雜誌翻閱,內容色彩繽紛,AV女優裸露煽情演出,大膽尺度令男人血脈僨張,但這些已經吸引不了他了。
啪!下一秒雜誌飛進垃圾桶裡。
他坐起身啜飲一口自己調製的血腥瑪莉,但很快的酒杯被擱下,提不起勁,連酒都覺得難以入口。
走到窗台邊,從三十樓俯瞰而下,他突然羨慕起那些為生活汲汲營營的人,至少他們有為生活奮鬥的動力,而他卻在此像個了無生趣的老頭。
呿!胡扯,他高高在上才是令眾人羨慕……玻璃窗上的倒影無精打采,這話顯然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悶,很悶,再不尋樂子,他恐怕會得憂鬱症。
但,問題來了,能去哪?又該做什麼事?烈城傑的表情陷入呆滯。
「可惡!在生活中尋找樂趣這麼難嗎?」低咒一聲,他抓起車鑰匙離開死氣沉沉的房間。
烈日高照,喧囂的車流更顯得天氣悶熱,尤其那車身反射出的陽光非常刺目,灼熱的太陽像是要連人體內的血液也吸乾一樣。
陷在車陣裡的烈城傑第N次咒罵,莫約又過了幾分鐘,車子仍動彈不得,他索性打手機交代司機前來取車。
掛上電話後,他將車子上鎖瀟灑離開。
黑亮的保時捷就這樣停在多線道的大馬路上,與主人一樣霸氣十足,根本不顧其它人錯愕的眼光。
烈城傑走在人行道上,心情舒暢許多,不知多少年不曾這樣在街道漫步,挺鮮的,也許日子應該回歸純樸,那就可以尋到樂子了。
忽然,眼前獨特的招牌讓他雙眸為之一亮,檜木莫約一層樓高,招牌只有簡單幾個宇,但木雕刻工令人讚歎不已,就像施展魔法般的,教他移不開視線,就連站在遠處也能嗅到檜木芳香。
真行,利用視覺帶動行人感官,教人佩服。
「茂森國際竹木雕工藝?!」烈城傑訝異的挑高濃眉,這不就是他自己所投資的公司嗎?
當初會投資木雕工藝只是一時興起,後來只有在看到年度報表時才會留意,前些日子他本來還打算剔除這項無聊的投資。
再一次確認無誤,烈城傑邁開腳步進入,發現館內風格已全然不同,猶記得初次來訪,見到的藝術品很機械化,如今手工刻出來的每一項作品都富含生命力。
「歡迎光臨,啊!烈總裁。」接待小姐親切迎向前,赫然發現他竟是教人難忘的烈城傑。
而他只是點點頭,繼續欣賞精緻的雕刻品,而接待小姐慌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得了啦!如衣食父母的大人物來啦!
不久後,茂森的負責人鄭國源,還有幾位經理級的主管也跟著出現,個個面帶笑容,心情亦忐忑不安。
鄰國源莫約六十歲,灰白鬢髮滲著汗水,「烈總裁,不知您要來……」
烈城傑揚起手打斷他文譫誨的客套話,「只是路過,順道進來看看。」
「不知您對什麼形式的展覽品有興趣?讓我為您介紹。」鄭國源的神情依舊緊繃,不停的鞠躬哈腰。
跟這麼嚴肅的人說話很累,烈城傑搭上他的肩膀,「老兄,別叫我總裁,就當我是普通的客人。」
年紀相差三十歲,這稱呼讓鄭國源錯愕,不過情緒倒放鬆了些許,「呃?是是是。」
「展示館裡的作品風格改變很多。」烈城傑滿意的點頭。
「半年前展示部經理換人,木雕師父也更換不少。」
「很好。」烈城傑嗅到「新鮮味」,興致又被勾起,更加仔細的欣賞起作品。
鄰國源始終跟在一旁,適時解說,「除木雕材質、雕工手法之外,其作品與觀賞者的共鳴度也是決定作品優劣的原因之一。」
烈城傑從眾作品裡再次感受木雕藝術的無窮變化,雕刻技法可稱為鬼斧神工,當他轉身進入另一間展示廳時,視線隨即被牢牢鎖定。
「策馬」,馬匹奔馳如電,視覺被勾起連鎖效應,這回烈城傑不只嗅到檜木芳香,還彷彿聽見駿馬鳴叫聲、風在耳邊呼嘯,真不敢相信只有一百二十公分高的木雕,竟能創造出如此震撼人心的效果。
「絕!真絕!」烈城傑急步靠向前,眼底流露出證賞。
純熟刻法給予馬匹活躍的生命力,展現出力與美,馬鬃柔和似真,肌肉充滿力量。
「是啊,雕刻刀工、鋸法純熟度,柴師父皆表現的盡善盡美。」鄭國源相當引以為傲。
「策馬與外面的招牌有同樣風格,是同一個人的作品嗎?」豪邁又細膩的刀功教他讚歎不已,這位木雕師父引起了他強烈的好奇心。
「是的,柴師父的心思很是細膩,她還會毫刻,極其細膩的風格是一般師父比不上的。」
柴孟竹這位奇女子,三歲開始學雕刻,天份加上不斷的努力,年紀輕輕已俱有大師級的功力,只可惜身為女人,體力、氣力較居於弱勢,否則她早在木雕界佔有一席之地了。
烈城傑環視展示廳,「柴師父的作品不多嗎?」
「大型作品不多,其餘作品都在二樓的盡不廳。」鄭國源領著他來到二樓。
二樓的作品全是走精緻路線,茶具、裝飾精品等等,烈城傑手裡捧著竹製花器,見識到柴師父擁有女人般的細心,不過他對裝飾用的木雕沒興趣,目光很快便又被其它人的作品拉走。
木雕的裸女?挺有意思的。
烈城傑走向人形木雕,視線來回橫掃,但並不是在欣賞裸女的作品,腦海裡想得全是樓下的策馬。
如果……詭異的笑容在他唇瓣綻開。
「烈先生?」鄭國源小心翼翼的喚著。
這三十公分高的裸女雖有些煽情,但還不至於讓人想入非非,這烈城傑該不會有特殊癖好吧?
「我想要樓下的策馬。」烈城傑轉身,神色轉為嚴肅認真。
「啊!策馬?」怎麼突然扯到那裡去,鄭國源很是意外。
「價碼不是問題。」
「烈先生別誤會,我以為你是要裸女作品……」
「哈哈,我只對真實的波霸有興趣。」烈城傑往樓下移動,迫不及待要將策馬帶走。
「我我我這就要人準備。」鄭國源老臉紅透。
「包裝好即可,我會自己打電話請司機開貨車運送。」
「策馬」是用高等檜木雕刻而成,雖只有一百二十公分高,但其重量驚人,兩個大男人搬運仍很吃力。
藝術品上車,確定安全無虞,烈城傑也跟著上貨車,「到獵艷。」
「是。」司機黃士豪跟隨烈城傑三年,但面對他奇怪的行徑,仍會感到錯愕。
獵艷即是成人頻道的名稱,難不成這木雕藝術品要擺設在那裡去?
恐怕不是,依烈城傑的個性這木雕肯定是用來惡搞尋樂的。
獵艷這棟大樓的色彩很鮮明,一至四樓是普通辦公室,五樓有嚴禁管制,從這裡放眼望去可見禁忌海報、照片,甚至還有不少充滿性暗示的擺設。
六、七樓充滿淫聲穢語,有數十位擁有甜美嗓音的女子忙著應付熱情來電,樓層愈往上愈勁爆,這裡還設有拍片場地,倘若看到露點養眼的畫面不用意外,見到火辣辣的場面千萬要防止心臟病突發。
策馬被搬運至十樓的攝影棚,只因烈城傑突發奇想的準備把AV女優與木雕工藝結合。嘿!一定很有趣。
烈城傑踏出電梯的那一瞬間,興致突然削減大半,空氣中的濃郁香味與前一刻木頭的清香成反比,他的胃部隱隱抽動。
「烈……」可可扭腰撲向前。
透明的薄紗下春光一覽無遺,只貼上胸貼的巨乳劇烈晃動,私密的第三點在她故意跌倒時全部敞露。
此景足以讓任何男人噴鼻血,但是……
這頭母牛卻讓烈城傑作嘔,胃部翻攪得更厲害,決定收回只對真實波霸有興趣那句話。
可可的尖叫聲遂引來一群女人,「烈,人家好想你啊。」
母牛群蜂擁而上,他氣惱的轉身就走。可惡!好不容易找回來的興致全被破壞了。
「烈……別走嘛。」
他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出現在獵艷,現在好不容易來了,又要匆匆離去,熱情的女人們自是加快腳步緊追不捨。
操他媽的!濃郁的香水會悶死人,烈城傑現在只想速速離開乳牛牧場。
怪哉,自己從前為什麼會喜歡膩在這裡?烈城傑不但回想不起以往左擁右抱的快意,還有種再想下去會狂吐的厭惡感。
唉!沒了新鮮感什麼都不對勁。

☆☆☆ ☆☆☆ ☆☆☆

油桐花開了。
花瓣如雪花般片片飄落,天地一片銀白,彷彿這五月天降下雪,踩著佈滿白色花瓣的石階,穿梭在樹林內,可以感受到花香帶來的溫馨。
山林盡頭有一片翠綠湖泊,它的美令人驚艷,寧靜悠然猶如塵世中最後一片淨上。
「哇!好美啊。」柴羽月愛死這裡了,拋下背包,她不斷捧起花瓣往空中灑,倩影旋轉、長髮飄逸。
「真的好像雪,難怪人們總是形容油桐花像五月雪。」她像個孩子又叫又跳,不久便弄得滿身花瓣。
「是很美,只可惜花期太短。」柴孟竹撥弄頭髮讓花瓣落下。
「姊,咱們來打雪戰好不好。」語未畢,柴羽月已將手中的花瓣灑出。
柴孟竹沒有防備,全身沾染上花瓣,「妳好調皮。」
「呵呵,好玩嘛,我真是來對了。」
「就怕妳住不慣。」柴孟竹拍落花瓣,拾起妹妹的背包往三合院走。
初來時三合院老舊不堪,但柴孟竹用心整修,重砌紅磚牆,拆除腐朽欄杆,鞏固房屋後再加以精雕細琢。
神乎其技的雕工改變了一切,如今三合院清幽怡人,就連小地方也美得精緻,屋內還散發著檜木的天然香氣,藝術融合在生活空間裡,讓這裡住起來極為舒適。
這三合院名為千奇閣,是柴孟竹的住所兼工作室。
「才不會,我想永遠住下來。」柴羽月輕撫樑柱,上頭的木雕花紋讓她紅了眼眶。
不孝女!這裡是父親成長的地方,也是父親生前的工作場所,而驕蠻任性的自己卻從沒來過。
她從沒見過父親認真時的神采,更別提繼承父親對木雕的執著與熱情,最過份的是,在父親去世多年後,她承受不了經濟壓力,才肯來這裡投靠姊姊吃軟飯。
不孝女罵上千萬次也彌補不了。
「怎麼了?」柴孟竹察覺她的聲音帶著哽咽。
「姊,妳扁我好不好?」柴羽月拉起她的手央求。姊姊的手有些粗糙,讓人心疼的更想哭。
柴孟竹被她逗笑了,「妳在想什麼?別皮了。」
「我是認真的。」
「那就給我揍妳的理由。」柴孟竹只是隨口問問,便轉身到廚房裡倒茶拿餅乾。
柴羽月的手指絞動老半天,話梗在喉間出不來,索性改口,「姊,讓我幫妳工作吧。」
「妳想跟我學木雕?」柴孟竹很意外。
「嗯嗯,說不定我跟妳一樣有天份,以後也可以靠這行吃飯。」天真的柴羽月信心滿滿的說。
「木雕不是靠天份,而是長久的努力學習。」
「努力人人都行啦!」
「只要妳有心想學,我一定教妳。」很瞭解妹妹的沒定性,但柴孟竹仍對她抱著期望。
柴羽月推開桌上的餅乾、茶水,「現在就學!兩天之內我一定要刻出成品,嘿嘿,高價出售啊。」
聞言,正在喝茶的柴孟竹差點噎著,看樣子妹妹的熱情只能維持幾分鐘。
果然不出所料——
幾分鐘後柴羽月便扯開嗓門嚷著要放棄,「嗚嗚……我死也不要再碰雕刻刀了啦!」
柴孟竹溫柔的替她貼上OK繃,「不會再流血了。」
「好痛!好痛!」柴羽月為了指尖那小小的血痕哭哭啼啼。
「雕刻急不得,一定要靜下心來。」
「我當然急嘍,想分擔家計,早一點把債務還清嘛!」
當年父親去世,木雕藝品館周轉不靈背負債務,母親承受不住最後病倒,長久下來醫藥費、債務愈滾愈多。
姊姊因此放棄學業全心投入木雕學習,這幾年來全多虧有她賺取生活費,否則柴家老早垮了,而她這個一年換二十四個老闆的沒用傢伙,最後還要靠姊姊養,唉……愈想愈悲哀。
「別擔心,一切都上軌道了,負擔減輕很多。」自從半年前與茂森國際正式簽長約,經濟來源穩定,柴孟竹終於能喘口氣。
柴羽月頹喪的趴在桌面,「妳覺得有什麼工作適合我?」
「呃?」這問題難倒她了,老實說妹妹只要能安份的待在這裡,就萬幸嘍!
「唉唉唉!」柴羽月鬱悶得難受。
油桐樹開花不會落葉,白色的花堆在葉子上,像被托著的雪堆,當微微涼風吹動時,五月雪飄落,真是美不勝收啊!
「啊……」點子一閃而過,柴羽月猛然尖叫站起。
「妳的手有這麼痛嗎?」柴孟竹被嚇了一大跳。
「油桐花的花期有多久?」
這問題冒得突然,柴孟竹能夠預料她又想打歪主意了,「五月是盛開最美的時候,花期如果長一點可以到七月。」
「幸好!還來得及、還來得及……」
柴羽月好興奮,莽撞的奔向另一間房,「姊啊,妳的工作室是那一間?這裡有幾間房?」
「工作室在後院。」
當工作室的門開啟,柴羽月搶先進入,「哇!東西還真多。」
「小心,中午趕著去接妳,我沒有收拾。」柴孟竹怕她不小心又受傷,連忙將工具一一收起。
「哇,這只剛孵出來的鳥兒好可愛。」
「這是竹根雕。」柴孟竹還來不及解說,妹妹又兜到另一邊。
「真是太好了,這裡有不少寶貝,妳可不可以畫這附近的地形圖給我,最好還有風景簡介。」一眨眼,柴羽月又晃到工作室外頭。
「風景簡介?」
「天哪!這裡好空曠,還可以看美景耶。」三台院後又是一番別緻風景,佇立在此,藍天一望無際,山下美景全映入眼底。
看著她東奔西跑,柴孟竹感到頭疼,「請直接告訴我,妳想要做什麼?」
「民宿!風景優美,三合院又舒適,這裡是享受大自然的好地方。」呵呵,她真是太聰明了。
「什麼?這裡是我工作的場所。」太荒謬了。柴孟竹急急搖頭。
柴羽月挽著她的手撒嬌,「姊啊,民宿可以跟妳的工作並存。」
「我沒有多餘的時間服務客人,就算勉強騰出時間,我也沒能耐為客人張羅吃住。」
「哎呀!吃的方面有專業廚師,住由我安排。」柴羽月拍著胸脯保證未來一切美好。哼哼,她第二十一個工作正好是民宿服務生。
「聘請廚師?我們哪有多餘的經費?」
「嗯哼,我有朋友當廚師。」
「哪裡付得起高薪挖角?」柴孟竹笑她太天真了。
「呃?他剛好失業,是我的男朋友啦!」
「不會吧!」這下她頭更痛了,如果任妹妹瞎搞,未來恐怕一片混沌。
「安心啦,只要能引起客人買藝術品的慾望,就能賺錢嘍!」柴羽月小腦袋瓜裡全是鈔票如雪花紛飛的景象。
「我和茂森國際簽了約,作品只能由他們陳列出售。」
「啊?沒關係,收指導費也能賺錢,開放工作室給客人參觀,撥時間指導簡單的木雕創作即可。」柴羽月仍把一切想得美好。
「工作時我不喜歡被打擾,更不喜歡有陌生人人侵我的生活。」柴孟竹收起溫柔,嚴肅坦白的說出想法。
柴羽月卻仍不死心,嘰嘰喳喳的努力遊說,「創作要多看多聽多接觸,相信來訪的客人一定能帶給妳不同的感受,然後靈感愈來愈多。」
「我……」
「我知道藝術品具有個人獨特風格才有價值,只是,如果又能增加欣賞者的共鳴度,那這藝術品就會更完美了,反正多與不同的人接觸,那妳會更瞭解人的想法、需求……」嘰哩呱啦,她把好話全說盡。
柴孟竹的耳朵嗡嗡作響,「羽月……」
「孟竹在嗎?」
呼喚聲傳來,柴羽月串先奔到前院,「在在在!那位找啊?」
張立凡仔細打量面容與柴孟竹神似的女孩,「妳好,妳是孟竹的妹妹?」
「是啊,你又是誰?我姊的男朋友?」她挑眉問。這個男人瘦瘦高高,斯斯文文的給人不錯的印象。
「他是住在附近的鄰居。」柴孟竹加重鄰居兩個字。
「我叫張立凡。」知道柴羽月要來,他特別到市區買了些蛋糕點心,是愛屋及烏的心態作祟。
「哇!有蛋糕可以吃真好,謝謝啦。」柴羽月毫不客氣的收下。
「蛋糕多少錢?」柴孟竹則是掏錢要付帳。
「大家都認識這麼久了,別跟我客氣。」一直以來柴孟竹總是與他保持距離,張立凡頗為難過,但是喜歡她的心意仍不減。
「就是要客氣,才能當長久的鄰居。」柴孟竹很清楚他的心意,因此對他說話時從不曖昧、給希望。
長久的鄰居。他的心被扎痛了下,「孟竹……」
柴羽月嗅到不尋常,大聲呼喊,「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幫姊姊蓋房子的好心人。」
張立凡微笑道:「我沒那麼大的功勞,砌磚修牆這些孟竹忙下來的事情都是交給專業師父,而我只是偶爾幫點小忙。」
「你太謙虛了啦,這幾年如果沒有妳照顧姊姊,她那能這麼悠哉。」柴羽月故意胡扯。
唉!姊姊也真是的,竟然為了賺錢養家,要放棄追求幸福的權利,不行,她一定要幫忙牽紅線。
「羽月。」她又想胡搞什麼?柴孟竹表情嚴肅。
以為姊姊不好意思,柴羽月更是熱心拉攏,「張大哥,我們姊妹決定要讓千奇閣朝民宿的方向經營,你一定要幫忙喔!」
他很是訝異,「民宿?真的嗎?」
「是啊是啊!已經找好廚師,我當服務生,姊姊指導客人木雕DIY,到時候就請你幫忙宣傳……」
黃昏、入夜、午夜,柴羽月那張嘴仍咯咯不停。
柴孟竹根本沒有插嘴的餘地。唉……罷了,妹妹對任何事情只有三分鐘熱度,就由她去吧。
至於與張立凡之間,是永遠都不會擦出火花的,況且二十六歲談感情還太早,努力把債務還清,讓母親能接受更好的醫療那才是重點。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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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匿名  發表於 2012-7-23 00:15:12
第二章

自從將木雕藝術融入A片裡,獵艷頻道的收視率不斷刷新,周邊商品還因此熱賣,聽聞這樣的消息,烈城傑終於又拾回一點新鮮感,翻閱最新雜誌,「嘖嘖!連雜誌也銷售一空,這麼好的成績還真難得。」
辣妹將大胸脯擠壓在馬背上,畫面放浪到極點,加上A片帶動煽火,難怪男人會瘋狂。
烈城傑凝視照片一會,眉頭漸漸深鎖。不對勁,這模特兒破壞畫面,可是這樣的組合卻創下佳績?
照片裡的女人還是愈看愈礙眼,最後他索性撕毀赤裸胴體,只留下策馬,「這樣好多了。」
烈城傑摸著策馬的照片,抬頭又看看桌上的情趣用品,兩者成了反比,仿冒策馬模樣的情趣用品立刻被丟進垃圾桶。
好心情回升,他掏出手機下達命令,「林經理,立刻停止生產有關策馬的商品。」
「你是指情趣用品?」
「全部!還有DVD、雜誌,海報。」
「烈總,可是訂單已經簽下……」
「停止!還有立刻要人把策馬保養好,送回我的別墅。」他才不在乎那一點違約金。
而另一頭的林經理,則實在不懂為什麼要放棄大賺一筆的機會,「不少客人已經預約……」
倏地,烈城傑的態度轉為森冷,「你還質疑?」
「我、我……不敢。」
「要是有人問起,就說那輛公車配不上我的藝術品!」烈城傑火了,說話毫不留情。
如果那一天他有留在片場,就不會有煽情的雜誌與DVD出現,而是直接讓成人雜誌走純藝術風,嘔死那些買雜誌的色狼們,他才不在乎旁人怎麼想,能不能賺錢也無所謂,反正他真正的目的只是從中尋找樂趣罷了。
接下來玩什麼?
修長手指輕輕來回撫摸策馬,只是照片就能如此吸引他,這木雕師父的功力真是了得,烈城傑瘋狂的想,是不是也該將茂森國際的招牌給帶回?
但是一層樓高的招牌太難收藏……
在他陷入思緒間,電話猛然響起——
「喂,我是烈城傑。」他接起電話。邀請他到谷關渡假村渡假?於子江竟然還想打歪主意,哼哼!想設計他扛起味之都門都沒有。
掛掉電話,烈城傑很快將邀請拋至腦後,腦海想的仍全是木雕,柴師父其餘作品又太女性化……對了,訂做!就訂做有搞破壞味道的作品!
烈城傑瞪著被撕毀丟棄的裸女照片,使壞的笑容浮現在臉上,他已經想到新的娛樂好點子了。

☆☆☆ ☆☆☆ ☆☆☆

手刻春宮畫?!
握著電話筒的柴孟竹傻了,一雙美目瞠大,聲音梗在喉間。
「這位是茂森最重要的客人,請妳務必要完成作品。」負責聯絡的是經理邱傑,態度強硬冷血。見電話遠程沒有響應,他又再進一步詢問:「柴師父,妳最快什麼時候能完成作品?」
完成……可能嗎?柴孟竹深呼吸穩住情緒:「原本負責與我聯絡的李先生呢?」
「抱歉,他的職務現在由我接手。」
她要求與負責人協商,「那請問鄭先生在嗎?」
女人就是這麼不乾脆,邱傑索性扯謊,「抱歉,他出國了。放心,這Case的價碼不低,我還有為妳爭取額外的福利補貼。」
柴孟竹決定拒絕,「對不起,請你找其它師父代替我接這Case。」
「柴師父該不會是將情色藝術與低級色情混淆了?」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她連提春宮畫這三個字都覺得羞人,怎麼還有勇氣雕刻版畫?
「我也認為妳不會混淆。」邱傑的聲音更冷了,「對了,鄭先生在出國前有特別交代要我跟妳說——藝術沒有界限。」
好一句藝術沒有界限,後來邱傑還說了些什麼,柴孟竹完全記不得,只知道她最後選擇妥協,把雕刻春宮畫當成考驗。
明春宮、性前嬉、各式形態的性交姿勢……
柴孟竹躲在房裡研究中國性史圖鑒,從羞澀臉紅看到臉色發青,連日來只理出一個結論,就是頭好痛,思緒完全打結。
歇息一會後,她再次拿起性史圖鑒,試著捕捉靈感。
「姊,妳睡了嗎?」
柴孟竹像偷看A片而心虛的青少年,慌得彈跳起身,急忙將書藉藏匿,「我、我……待會就睡。」
「妳還沒睡最好,快出來一起吃宵夜。」
「妳們吃就好,我不餓。」她緊張的盜汗,不想讓旁人察覺她窩在房裡研究性事。
柴羽月對張立凡的印象很好,總是想製造機會替他跟姊姊牽紅線,「不吃宵夜沒關係,出來跟我們聊天嘛。」
「我累了。」
就知道孤僻的姊姊會拒絕,柴羽月遂將客人搬出來當借口,「可是嚴小姐她們很想再向妳請教耶。」
「明天我會多空出時間陪她們的。」
「可是……那好吧,晚安嘍!」姊姊雖然好說話,但固執起來脾氣死硬的很,柴羽月也只好放棄。
聽到腳步聲遠離,柴孟竹終於鬆了一口氣。
出乎預料之外,網絡宣傳的效力很大,使妹妹民宿經營得還不錯,來訪的客人有愈來愈多的趨向,而她也跟著忙翻天,創作之餘還要撥出時間指導木雕。
她仍不習慣與陌生人接觸,不過在與人相互切磋時,新點子及不同的想法紛紛冒出,這期間她倒是收穫不少,只是話又說回來,人一多環境也跟著吵雜,她想安靜創作總要等到三更半夜。
挺要命的,春宮版畫不可能在一夕間完成,那半成品要藏哪裡?工作室雖然劃分成兩個部份,她還是怕被發現……
怕什麼!既然藝術沒有界限,那為什麼創作還要躲躲藏藏?難道她真把情色藝術與色情混淆了?
柴孟竹的情緒平穩許多,再一次攤開性史圖鑒,仔細欣賞研究,任何小地方、動作全不放過,遂從中瞭解到祖先對性不矯飾、不造作的自然流露,這一回她真的豁然開朗了。

☆☆☆ ☆☆☆ ☆☆☆

「春宮畫需要花費兩個月的時間才能完成?!」
聞言,烈城傑的臉色深沉,想要的東西向來都是唾手可得,從來沒等待過,況且,兩個月未免太漫長。
但意外的,他並沒有催促,而是破例捺著性子等待。
無奈日子還是一樣悶得發慌,於是他又來到茂森國際搜括其它作品,透雕筆筒、竹根雕、茶具……當看到柴師父的作品,他的心情轉為輕鬆愉快。
「還有心經?觀自在菩薩……」念不到一句,烈城傑就將心經收妥,這東西等到老了再來欣賞。
烈城傑手裡拿著竹製花器,意外發現這花器上的細微紋路大有文章,上一次沒有仔細鑒賞真是錯誤,「寶!柴師父的作品樣樣都是寶。」
「柴師父聽到您的讚賞一定會很高興一一」
作品共十二件,烈城傑仍覺得太少,「你確定柴師父的作品全都在這裡?」
「是的,柴師父的作品銷售成績不錯,但她的創作速度慢,所以作品剩下不多。」邱傑的應對客氣有禮。
「以後柴師父的作品就直接往我那裡送。」這是不容拂逆的命令。
「是的。」
烈城傑又拿起另一件作品欣賞,那是鐵刀木刻成的紙鎮,「平時都是由你和柴師父連繫?」
「是的、是的。」沾光啊,邱傑的笑容寫著我跟她很熟喔。
「告訴柴師父,我欣賞豪邁的大作品,希望能多朝這方向創作。」目前看來看去,烈城傑最喜歡的還是策馬。
「啊?我會傳達的。」
烈城傑捕捉到那一閃即逝的為難眼神,「有什麼困難?難道柴師父身體狀況不允許?」
「柴師父很健康。」
「身體硬朗就好,改天我會送補品給他老人家。」烈城傑正準備下樓離開,此時一樓大廳裡出現一抹倩影,富有靈秀氣質的女子很少見,讓他停下腳步忍不住多看一眼。
她的頭髮挽起,頸部肌膚雪白,瓜子臉蛋泛著因跑步產生的紅暈,像個粉嫩嫩的標緻娃娃,驚艷後,烈城傑欣賞眼光漸漸冷漠,這樣的女子碰不得,厭倦分手時一定會帶來可怕的麻煩。
「咦?烈先生怎麼會以為柴師父是……啊,她就是柴師父。」邱傑順著目光望去,見到正捧著竹根雕的柴孟竹與接持小姐在說話。
錯愕一會,烈城傑才理出紊亂情緒,「你說什麼?她就是?」
「是的,我要她馬上過來見你。」逮到拍馬屁的機會,邱傑迫不及待要介紹他們認識。
烈城傑狐疑質問:「擁有二十多年雕刻經驗?」
「沒錯,她三歲就開始學木雕,五歲參加比賽就得到冠軍……」邱傑將柴孟竹的輝煌事跡全盤托出。
「憑她就能創作出策馬與一層樓高的招牌?」
「她非常聰明,懂得利用各種工具彌補體力的不足,除非真是超出她能力範圍,才會請其它木雕師父幫忙。」
烈城傑往樓下探視,還是難以置信,不過強烈的好奇心被引起,她是什麼樣的女人?如此纖弱是如何雕出那麼豪氣的作品?還有她又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接下春宮畫?
嘿!如果能夠親眼看見她雕刻春宮畫一定很有意思。久違的狂熱再度燃燒,他的情緒像滾燙沸水難以壓抑。
「她叫什麼名字?」她的作品總是以一個柴字為代表。
「柴孟竹,孟宗竹的孟竹。」
「柴孟竹。」這三個字牢牢烙印在烈城傑心裡,連日來的陰霾沉悶一掃而空,心情活躍起來,根本忘記自己絕不接近清純女子的原則。
「柴師父一定是送作品來,我……」
「別讓她知道有關我的事。」
這樣的結果讓邱傑很意外。「是的。」唉,錯失討好的機會。
「把她所有的資料全給我。」烈城傑勾勒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啊?是是是。」
不一會,柴孟竹就趕去醫院探望母親,全然不知有雙灼熱的眼直盯著自己,而所送來的竹根雕也立刻落入他的手裡。
這是一隻剛孵出來的雛鳥,非常的可愛,彷彿具有生命般,讓人想用燈光溫暖它,甚至與創作者有著同樣的味道,是如此的稚嫩清純。
烈城傑賞玩著竹根雕,愈來愈篤定柴孟竹就是他想尋的新鮮玩意。
小女人,我們很快就會正式見面。

☆☆☆ ☆☆☆ ☆☆☆

非假日且是花季末,千奇閣的民宿生意清淡。
柴羽月與張立凡一同出門採購,至於廚師李政哲則在大廳打電動。
怪哉!李政哲看著女朋友與別的男人整日膩在一起,一點也不在乎嗎?而羽月心裡又在想什麼?她會不會喜歡上張立凡?
柴孟竹擔心妹妹搞出無法收拾的三角戀情,卻在經過大廳時正巧聽見李政哲與羽月講電話的笑聲。
咦?或許是自己想太多了,柴孟竹搖搖頭走往工作室。
雕刻春宮畫著實是高難度挑戰,她沒談過戀愛,更沒嘗過情慾的滋味,單憑性史圖鑒仍捉不住所有的感覺,因此經過多日,這檜木屏風還是只有草圖一張。
該如何是好?該不會真要為此談一場戀愛吧?柴孟竹佇立許久,手上的刀遲遲無法落下,只因對設計草圖還不是很滿意。
木雕之所以困難,是因為只要稍出差錯,那麼作品就會全毀,因此每一刀都要小心翼翼,最後她只得又和前幾天一樣收起工具離開。
掩上工作室的門,柴孟竹才發覺已是夕陽西下,自己竟然面對屏風發呆四個多鐘頭,不禁笑自己一點效率也沒有。
嗯?開放參觀的工作室中有人,柴孟竹探頭望去,那男人身形高壯,正背對著她撫摸魚缸裡的木雕紅魚。
有新客人,羽月還沒回來嗎?柴孟竹想向前接待,但莫名壓迫感襲來,使她腳步釘住,前進與離開拿捏不定。
他微卷的頭髮看起來竟像是燃燒的火焰,無袖衣衫裸露結實的臂膀,緊身牛仔褲所展現的壯碩教人呼吸窒礙。
「如果魚缸加滿水,紅魚的胸鰭會更像隨波浪擺動。」低沉嗓音響起,烈城傑早知道她佇立在身後。
不虛此行,還沒與她面對面,全身血液就興奮沸騰不已,相信有她可以逗著玩絕對不會寂寞無聊。
他的嗓音富有磁性……
男人轉過身,視線交會的那一瞬間迸出強烈火花,柴孟竹的心跟著漏跳,他渾身散發桀騖不馴,讓人有種乾柴遇上烈火會被燃燒殆盡的危險錯覺。
這人很有侵略性,柴孟竹下意識退後,聲音洩漏慌張,「你好。」
「我說的沒錯吧?」
說什麼?她不懂,全然被他那雙蘊藏魔力的雙眸迷惑,靈魂像落入黑炫眼瞳裡,整個人恍惚了。
烈城傑見她有些傻愣,故意要捉弄她,從洗手台端來清水,佯裝要將紅魚當真魚飼養,「不知紅魚喜歡吃什麼?」
見她還呆愣著,烈城傑故意放慢動作警告,「我想再裝打氧氣的設備,效果會更好。」
柴孟竹美眸圓睜,奔向前搶救,「住手!」
「我以為妳贊同讓它看起來更逼真。」賓果!他猜對了,她生氣的樣子別有吸引力。
「我怎麼可能贊成,請你別惡意破壞我的作品。」她一不小心弄得自己濕淋淋,幸好心愛的作品沒弄濕,她走到洗手台邊,將T恤衣角擰乾。
他一臉無辜,「該怪妳讓紅魚如此逼真,我會心疼紅魚沒有水的陪伴。」
「你……」她轉身,被他逼近製造出的壓迫給嚇著。
「妳的臉上有水。」烈城傑抽了幾張面紙遞給她,高大身影仍與她保持十公分的距離。
面紙傳遞幾分善意,柴孟竹也不好與他計較,「請你讓我過去。」
他擺出請的手勢,「柴師父,我並沒有擋著妳。」
她的背部已經抵住洗手台,如果他不讓開,想脫困一定得與他擦身而過,「請你再退後三步。」
「為什麼?妳又不胖。」他偏不讓,看著她陷入窘態是一種樂趣,尤其那泛濕透明的T恤鎖住他的視線。
這人怎麼……柴孟竹納悶問道:「請問你為什麼會來千奇閣?」
「木雕之旅,陶冶性情。」烈城傑正經八百的回答。
理由冠冕堂皇,見他的神色認真,她心想不該以外表取人,「我請人帶你參觀附近景點。」
「我想聽妳對木雕的創作理念、經歷。」烈城傑雙手環胸,擺明要與她長談。
他的動作讓上衣鈕扣敞開,露出結實胸肌,柴孟竹屏息,眼睛更不敢亂飄,「好,那我們到前面從解說梅花豹來談木雕。」
提到梅花豹,他興趣缺缺,「我想除了紅魚、花籃、喜鵲、飛天觀音,其餘並不是妳的作品。」
「沒錯,梅花豹是我父親的作品,也是我對木雕熱愛的動力。」她訝異他的好眼力。
「喔,那請。」他再一次做出請的手勢。
「你是客人,你先走。」
「妳是師父,先請。」他蓄意又縮短彼此的距離,甚至低頭吹拂她的發,逼得她更不自在。
「走吧!」男性的氣息直逼而來,柴孟竹奮力推著他,以最快的速度脫離,兩人身體摩擦雖然只有一瞬間,但她全身的細胞已經因他而顫抖。
老天哪,腦海裡竟然閃過男女交歡的性愛秘戲景象,柴孟竹感覺臉蛋像綻開的艷紅玫瑰。
「怎麼?」他欣賞著她紅艷的臉蛋。
發覺她也有「柴師父作品的味道」,就像完美的藝術品,有著一再欣賞挖掘的魅力,每鑒賞一次都能發現不同的美,很奇怪,只是相處片刻,就有如此強烈的感受。
也許他真正想要收集的藝術品是柴師父本人。
他又逼近了,柴孟竹全身發燙不已,「我我……我有些下舒服,明天再為你解說。」
烈城傑阻攔,手指輕撫她的臉及纖細手臂,「妳的臉好燙,手在發抖,需要我抱妳回去休息嗎?」
「別放肆!你到底有什麼居心,當心我控告你……」
見她氣到結巴,他倒是鎮定的接續話題,「我有對妳做什麼嗎?」
「呃……」柴孟竹答不出來,整個人僵住。他雖有吃豆腐的嫌疑,但是聯想到性愛的人是她自己啊!
烈城傑強壓下衝動,「我會在這裡住幾天,有充分時間向柴師父討教木雕藝術,妳就先回房休息吧。」
「等等!你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還是不相信他是單純欣賞木雕而來此渡假的客人。
「木雕之旅,陶冶性情。」烈城傑又重複一次,當然感受到她強烈的懷疑,「來到千奇閣除了欣賞風景、參觀木雕,還能有什麼目的?」
柴孟竹仍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清楚原因,「抱歉,希望未來幾天千奇閣能讓你感受到藝術之美。」
「我期待。」同時在心裡響應,他已經感受到藝術的美,那就是妳——柴孟竹,收藏妳就等於收藏所有的藝術品!
沒錯!他來的目的變調了,不再只是想逗著她當消遣,還想更進一步擁有她,很久沒有遇到能讓他展露笑容的女人,又豈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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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姊啊!有新客人喔?」
聒噪的柴羽月往後院奔來,見到烈城傑便熱情迎向前,「啊!你就是烈先生吧?你好,我叫羽月,就是這裡的接待服務生兼打雜的,剛剛到市區採買所以不在,如果招待不周,請你別介意啊。」
「嗯。」烈城傑直盯她的烏黑長髮,心想柴孟竹如果也放下長髮一定很美。
柴羽月被瞧得臉紅,「趁著太陽還沒下山,我先帶你熟悉這裡的環境。」
「不必,孟竹明天會空出所有的時間陪我。」他邁開腳步回房,根本不讓柴孟竹有機會反駁。
「你……」他幹麼把話說的這麼曖昧,還叫的那麼親熱。可惡!走的還真快。
柴羽月以肘部頂了頂姊姊的臂膀,「哇哇!他看妳的眼神好熱情,才一下下你們就這麼熟了?」
「還不算認識,我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柴孟竹仍對他出現在千奇閣的動機耿耿於懷。
「他叫烈城傑。」柴羽月興奮的比手劃腳,「政哲說他付錢付得好爽快,一口氣給了一個月的住宿費,還有服務小費也給了不少。」
「一個月?」柴孟竹心驚,與他相處幾分鐘就受盡壓迫了,可以想像往後的一個月肯定很難熬。
不知為何,她很排斥與他相處,心情處於恐慌,彷彿他要顛覆她原本平靜的世界,將她捲入風暴裡,他那雙眼睛叫她不安啊。
「嗯嗯,這麼闊氣的客人多來幾個,那麼我們就發啦!」柴羽月哪裡知道柿姊的憂慮。
別多想,像他這樣的人過不了平淡日子,很快就會離開的。柴孟竹揮去不安,轉身將展示工作室的窗戶掩上。
柴羽月跟在她身後,小心試探,「姊啊,妳覺得烈先生這一類型的男人好不好?」
「不好!」柴孟竹直接否定。
他全身充滿狂放不羈的血液,不管如何掩飾,那傲慢妄為的氣勢仍舊遮蓋不了,恐怕沒有人能留得住他的心。
「為什麼?妳不覺得他很有魅力嗎?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令人臉紅心跳,像他這樣的男人,想要獲得女人的青睞應該很容易吧!」柴羽月覺得他很養眼。
她望進妹妹那雙陶醉的眼睛,不免惶然,「妳喜歡上他了?」
「才沒哩,只是欣賞他的特別,就像看猛男明星而己。」柴羽月再次確定,「妳還沒說他這類型的男人為什麼不好?」
「不適合當情人、丈夫。」連談到他時都會感受到壓迫,柴孟竹不想再談,趕緊鎖好全部的窗戶。
「為什麼妳這麼肯定他不適合?」
「我不會形容。」
幸好!柴羽月還以為張立凡被三振出局了,「張大哥正好與他不同類型……」
聽妹妹說了一堆稱讚張立凡的話,柴孟竹更無力了,「妳到底想說什麼?」
「妳會不會覺得張大哥最近怪怪的?」
「會嗎?」她漫不經心的響應,只急著想回房獨處。
「會啊,他不是喜歡妳嗎?怎麼常常跑來跟我聊天?」姊啊,快吃醋快吃醋,柴羽月瞪大眼睛想驗收成果。
原來妹妹與張立凡頻頻接觸是因為她,柴孟竹表情很嚴肅,「羽月,我和張先生一點也不可能有結果,妳不必費心撮合了。」
唔!被發現了,柴羽月不死心,「妳就放寬心嘛,好好談戀愛經營自己的未來,不然再拖下去,就變成老小姐了。」
柴孟竹走出工作室,溫暖陽光照耀,大自然的懷抱給予一點溫暖,「等到我遇到想愛的對象,我會的。」
「啊!那張大哥真的不行嗎?」
柴孟竹歎了一聲,「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倒是妳別為了我的事,而冷落政哲。」
「呃?其實我跟政哲早就分手了,現在只是普通朋友啦!」
「可你們不是還……」同房嗎?
「放心啦,只是蓋棉被純睡覺,又沒做。」
好亂,真不懂他們在想什麼,柴孟竹揉揉隱隱作痛的頭部,「我累了,晚上別叫我吃飯。」
柴羽月連忙揪住她的T恤,「別這樣嘛,一起吃飯……咦?妳的T恤怎麼有點濕濕的?哇!透過陽光,妳的胸罩弧形好明顯。」
「赫!」柴孟竹雙手急急環胸,那剛才豈不是……
「妳要多吃點飯,不然胸部就快干扁了。」看著姊姊泛起紅艷的臉,柴羽月噗哧笑道:「拜託,咱們是姊妹,害臊什麼。」
柴孟竹拔腿狂奔,回到房裡馬上躲進被窩。
他全看見了,身材全暴露在他面前,可惡!好可惡的男人,竟然還一直盯著她瞧。
嬌軀不斷發燙又發燙,柴孟竹索性衝到浴室裡用冷水降溫,不料卻得到反效果,鏡子裡的景象讓她知道,當時烈城傑將自己看得多清楚。
她氣憤的將濕淋淋的衣服褪去,取來睡袍穿上,想大睡一場,忘掉剛才的插曲,無奈腦海裡浮現著烈城傑的臉,還有……
真是要命!古銅色精壯的肌肉令她舌干口燥,然後連日研究的春宮畫也擾亂著,影像不斷重疊,最後她與烈城傑竟然成了春宮畫裡的主角,兩人的身體熱情交纏……
「赫!」柴孟竹實時摀住嘴巴止住尖叫,真不該看那麼多性愛圖鑒,弄得自己看見什麼事情都會聯想到性愛。
思緒紛亂、情緒複雜,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終於冷靜下來,奇異的是創作靈感一湧而上,她終於明白該如何詮釋作品。
柴孟竹急忙換裝,奔至工作室,熱切的想將檜木屏風完成,對木雕的愛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她連晚餐都沒去吃。
整個晚上沒看到柴孟竹,烈城傑悶得發狂,情緒處於低氣壓,臉上寫著惹我即死,旁人見了也明白闊大爺不好應付。
午夜,烈城傑蠻橫的要求換房間,住到柴孟竹的隔壁,凌晨一點仍等不到她回房休息,他發火了。
她是鐵打的嗎?不吃不喝不睡……咦!他烈城傑竟然會關心女人?
嘿!怎麼可能,他只是無聊發悶,況且她要是累壞,那就失去樂趣了。
烈城傑來到工作室想強迫她休息,但當他從半開的窗戶探視,整個人被她認真的模樣吸引住。
反口刀、翹頭刀、針刀……各種工具在柴孟竹手中彷彿是神器,快、狠、準的將不要的木材剔除,像變魔術般,檜木屏風鏤空,立體感漸漸勾勒出來。
柴孟竹不簡單,她擁有其它女人比不上的特質,一雙巧手、睿智眼眸、純淨靈魂……她真是完美的藝術品。
不知不覺他的眼光變得柔和,只是靜靜的觀賞,至於打擾、捉弄全都忘記了,原來平靜淡恬是一種享受。
天亮了,清涼朝露滴落,鳥兒輕唱。
柴孟竹收拾好工具,拿布掩上屏風,鎖上窗門後,疲憊的伸展四肢。好累,如果不是需要休息,她還真想閉關到作品完成。
刺鼻的煙味引起注意,她轉身這才瞧見倚在牆邊的男人,「赫!你怎麼會在這裡?」
「看日出。」烈城傑的黑眸燃燒著火焰,驚覺自己竟靜默的守候了一晚。太不可思議了,這女人什麼事都沒做就能讓他心平和氣的傻傻等著。
那眼神讓柴孟竹又憶起自己曝光的事,面對他更不自在,「那我不打擾你了。」
倏地,他扣住她的手,「妳忘了接待我的責任。」
他怎能如此無禮蠻橫,柴孟竹全身緊繃防備,「很抱歉,我只負責指導木雕,下午三點再談。」
「嗯,那去吃早餐。」他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的手,只是粗糙沒受傷,烈城傑轉身走往餐廳方向。
手裡殘留撫摸她的觸感,心情更複雜。她是否受傷對他來說這麼重要嗎?
不曾心動,這感覺被視為莫名其妙,很快的,他將它揮開,腦海裡想的是如何以最快的方法將她收藏。
柴孟竹還以為他要刁難自己,原來是誤會了。
太概是太累,想太多……
啊!下午三點還有幼兒園的小朋友要來參觀千奇閣,她必須教簡單的木雕。嘻!管他的,就讓他跟小朋友一起上課,這樣就不必擔心單獨與他相處。
噢!她沒多少時間可以休息了,中午十一點還要到醫院探望母親呢。

☆☆☆ ☆☆☆ ☆☆☆

柴孟竹開著老舊的小貨車到康寧醫院,加護病房每次開放的時間只有半個鐘頭,能與母親相處的時間不長,所以她天天準時來探望。
主治醫生說母親的病情好轉,再觀察幾天便可以轉到普通病房,柴孟竹帶著愉快的心情穿上隔離衣。
見到母親清醒,不必再依靠人工呼吸器,她很欣慰,「媽,我來看妳了,今天有沒有乖乖吃藥啊?」
「孟竹……」黃美華面露笑容,想握住她的手卻力不從心。
柴孟竹包握母親的手,「告訴妳一個好消息,醫生說妳的病情況良好,很快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黃美華自從中風後,身體狀況愈來愈差,子宮頸癌,心肌梗死……
她已不抱希望,總覺得自己的存在是累贅,「妳別再擔心我了,該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
母親的聲音細微模糊,柴孟竹感到相當心疼,「我和醫生對妳很有信心,只要妳肯按照指示做復健,身體很快就能復原的。」
「夠了,妳為我做的已經太多,如果能離開加護病房那就讓我出院,別再浪費錢。」黃美華覺得自己已經害女兒沒讀完大學了,不想再拖累她下半輩子。
「妳放心,我的工作很穩定,現在妹妹又把民宿經營得有聲有色,醫藥費絕對不是問題……」
離開加護病房,柴孟竹正要搭電梯離去,一抹白色的身影朝她走來,那是婦產科的耿醫生。
「柴小姐請等一下。」為了等她,耿仲奕將今天的約會全都推掉。
柴孟竹的心狂跳,「耿醫生有什麼事嗎?我媽媽她……」
「妳放心,妳媽媽的情況不錯,我是想私下跟妳談談,可以嗎?」耿仲奕以輕鬆的笑容安撫。
「私下?在哪裡?談什麼事情?」雖然跟他認識多年,交談的內容也只限於母親病情,柴孟竹不懂他們還有什麼話題可以談。
第一次約女人被問這麼多問題,耿仲奕的笑容更和善,「聽妳母親說妳是木雕師父,所以我有些關於木雕的事想向妳請教,到醫院對面的咖啡屋談好嗎?」
她遲疑了一會才點頭,「嗯,我只有半個小時可以談。」
「妳肯撥空就好。」還限制時間,他的魅力對她不管用?
咖啡屋幽靜淡雅,濃濃香味漫彌。
耿仲奕褪去白袍,英挺俊朗的外表仍是焦點,「妳吃飯了嗎?這裡的簡餐還不錯,我們先用餐好嗎?」
不少目光投射而來,柴孟竹不習慣被人注目,「不是要談木雕的事嗎?」
看她真的迫不及待要走,耿仲奕只好切入正題,「我想投資木雕藝術館,想邀請妳合作。」
「為什麼找我?」挖角?她很訝異。
「妳的作品很精緻、創意十足,對木雕的熱誠更是別人比不上的,我很需要像妳這樣的人材。」
柴孟竹並沒有因此而忘形,「謝謝你的賞識,可是我已經與茂森國際簽長約了。」
「契約還有多久?我可以支付違約金,當然還會保證妳的待遇。」他的眼中刻上無限誠懇。
「為什麼想要投資木雕藝術館?」
「藝術是精神糧食,陶冶性情的最佳方法,我投資不是為了賺錢,是純粹對木雕有興趣。」她比想像中還難說服,耿仲奕繼續發揮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力,就是要挖角。
柴孟竹始終沉默。
「不論是工作室、酬勞……任何問題妳儘管提出來,我一定會給妳最好的待遇。」他期待她的答案。
「再次謝謝你,我還是沒有打算離開茂森。」
耿仲奕主動開價以百萬為單位,「雖然我投資的木雕藝術館還沒正式開始,但我保證絕對比茂森還優秀,甚至可以先支付妳……」
價碼很可觀,但柴孟竹阻止他開支票,「你會錯意了,我只是還不想離開茂森國際。」
「為什麼?這是妳可以展現才能的大好機會。」簽寫支票的手僵硬,他深感不妙。
「茂森對我很好。」況且鄭國源看著她長大,就像親爺爺般的疼她,人情難用金錢代替。
「這一點……」
「對不起,我該趕回去了。」
她為難的表情,讓耿仲奕感到心虛,滿腦子全是別欺負孤苦可憐母女的念頭。
柴孟竹離去後,坐在隔壁桌的男人轉身,「哈哈,踢到鐵板。」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說服她的。」充滿陽光的笑容好刺眼,耿仲奕冷冷橫瞪。
原來挖角是另有原因,於子江死咬住他的弱點威脅,硬是逼他接下味之都,情急之下他只好找替死鬼,經過調查柴孟竹是近來與烈最親近的女人,她極可能是重要的棋子。
搞什麼?!他向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況且還給了柴孟竹最好的待遇、最優厚的補償,結果弄到最後竟然只得到像壞人的下場。
「說服又如何?我不相信利用她就能讓烈乖乖聽話。」於子江移動腳步與他同桌而坐。
「會的,烈對她是認真的。」其實耿仲奕沒有把握,不過為了說服于于江,只好把話說得斬釘截鐵。
「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烈會對女人認真?別忘了她是烈最排斥的那一類型。」於子江的朗笑聲引來不少注視。
「她是烈第一次用心追求的女人。」他說出烈城傑收集柴孟竹所有的作品,還以遊玩為借口追到烏來去。
於子江從話裡找到矛盾,「他們還認識不到三天,你竟然敢說烈用心追求她?依我的判斷她只是烈的新消遣。」
糟了!耿仲奕趕緊挽救,不惜把自己的兄弟說的像種馬,「夠久了,女人對烈來說只是洩慾工具,總是嘗鮮後就用人,柴孟竹是跟他相處最久的女人,從這一點就是以肯定烈是認真……」
廢話連篇,於子江阻斷他的話,「停停!充其量只是吃厭大魚大肉,想改一下口味,烈才不可能認真。」
「如果只是玩玩,烈何必費心?」
「總之!我說不可能。」
「時間會證明我的判斷是對的。」
於子江雙手環胸,爽朗的笑容隱沒,「很可惜我連一分鐘也等不了,你認命吧!」
「不!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設法讓烈接管味之都的。」耿仲奕不甘心扛起重擔子。
「給你時間想法子對付我嗎?」於子江很清楚他拿烈當擋箭牌的同時還私下想動歪腦筋。
心思被看穿,耿仲奕連忙微笑掩飾,「我哪裡敢。」
「你的想法、烈的感情,我通通不想管,明天請你準時到味之都,否則……」於子江的臉浮現陰鷙神情。
「子江。」人已經走遠,耿仲奕沒機會說下。
死魚子醬真不簡單,兄弟三十年了,直到今天才看清楚他的真面貌,自己被他吃得死死,連一點反擊的餘地都沒有。
該死的!把柄被揪住,不想接管味之都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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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23 00:16:03
第四章

千奇閣民宿最大的特色,就是柴孟竹親自教來此渡假的旅客們木雕,而木雕魅力遠播,還成了附近幼兒園郊遊的最佳選擇。
三十多位小朋友像爆竹似的打破幽靜,嘻笑聲不斷,油桐花被當成雪球,孩子們打起雪仗,老師們費了不少工夫才讓他們安靜下來。
經過參觀木雕作品,接下來就是重頭戲木雕DIY,柴孟竹為了教小朋友們製作時鐘,準備了不少材料來吸引他們。
倏地,室內氣氛猛地改變,只因一個高大男人進入展示工作室,烈城傑不管旁人的目光,邁開腳步朝柴孟竹逼進,這女人竟然晃點他,擺明不想與他獨處。
真是天真!以為這樣就能逃避?
烈城傑俊容深沉,有勒索的意味,「我的木雕DIY材料呢?」
意外!她還以為他不會參與,瞧他的態度、穿著,不好的預感浮現,但仍取來材料遞給他,「烈先生你就坐在……」
「就坐妳旁邊。」烈城傑不等她響應,主動挪出位子坐下。
他不苟言笑,身材魁梧,黑衣、墨鏡,渾身散發出的氣勢令人膽寒。媽唷!好像黑社會老大。
「嗚……」坐在他旁邊的孩子嚇得發抖。
柴孟竹連忙隔開距離,安撫大家,「別哭、別怕,烈叔叔是逗你們玩的,他還有準備禮物唷!」
眾人投以懷疑的眼光,烈城傑則是挑眉,等著看她如何應對,同時很壞心的抿起嘴嚇人。
果然是故意找她麻煩。柴孟竹拿出竹蜻蜒,手一轉讓竹蜻蜓飛了出去,「你們瞧,這是什麼?」
「是竹蜻蜒耶!」縱使很興奮,但礙於烈城傑,孩子們只敢小小聲說話。
為了緩和氣氛,柴孟竹的笑容格外燦爛活潑,遂捧出更多五顏六色的竹蜻蜒,「你們想不想要竹蜻蜓啊?還有好多唷!」
見到玩具,孩子們個個點頭,「想。」
她故意把竹蜻蜓藏在身後,「那麼大家跟我一起做木雕時鐘,只要完成,竹蜻蜓就送給你們。」
「可是好難喔。」小朋友們垮著臉。
「我會先示範給你們看,不過在這之前,我們要先謝謝烈叔叔為我們準備這麼好的禮物。」柴孟竹於是領著小朋友們向烈城傑道謝。
「謝謝烈叔叔。」
「喔哦!好小聲唷,連我都聽不到呢。」她拉了拉耳朵,假裝沒聽到,這麼做是炒熱場面,也是防止他又使壞。
這一次的道謝聲非常洪亮,柴孟竹這招真是高,又加上她的聲音柔似水,烈城傑也無法再繃著臉,不過這似乎還不夠。
「烈先生。」柴孟竹暗地裡在他的臂膀戳了好幾下。
烈城傑只好應聲,「不客氣。」
「OK!那我們開始製作時鐘嘍!」她將手中的木板高舉,可愛的大嘴鳥展現在眾人面前,「喏!就像這樣,先在木板上畫下可愛的圖案。」
活潑的柴孟竹令烈城傑眼睛為之一亮,絢麗笑容引他融入氣氛中,很意外自己會像個孩子期待製作時鐘,這是樂趣也是享受,她與小朋友相處時顯得活躍、笑容閃閃動人,令他更著迷了。
「就畫你們喜歡的圖案,像是皮卡丘、小叮噹……什麼都行。讓我看看你們有多麼捧。」
竹蜻蜓的誘惑加上幼兒園老師的鼓勵,小朋友們很快動筆在木板上畫畫,個個想像力豐富,天馬行空的創造力教人會心一笑。
嘿!烈城傑突然閃過一抹賊笑,尋樂趣的劣根性又起,想他如果在這時候暗地欺負逗弄,她一定不敢吭聲。
他很快的揪住她的衣衫,不讓她離開,「柴師父,我不會畫圖。」
「發揮想像力試著畫,或者你可以直接用刀創作。」柴孟竹還給了他不少建議。
「如何創作都行?」墨鏡下的眼神漾著賊意。
「嗯,只要留五公分版面固定長短指針就可以。」她忙著指導小朋友,沒能發現不對勁。
烈城傑很快在木板上畫出圖案,「這樣可以嗎?」
「呃!」柴孟竹接過木板,美目瞠大,這男人竟然刻下女人的裸體?!分明是想羞辱她?好過份。
「這是我喜歡的圖案。」他強調之前她說過的話。哈!她的窘態百看不厭。
「當然可以。」她抑制波動的情緒,還很認真的告訴他如何運用刀法詮釋。「如此一來,可以增加立體感。」
「立體感?可是她明明很平,沒有立體感是正常的。」他還故意瞄了瞄她的胸部。
混蛋!這一回她非常肯定他是個惡劣的色狼,但眾目睽睽之下,她也只能微笑應對,「我指的是臉部表情。」
「喔?但是……」
見他還想找麻煩,柴孟竹不給他發問的機會,「小朋友們拿出小刀,把圖案用刻的方式描繪一次……」
雖然只是運用一般小刀,已足夠引發孩於們對木雕的興趣,個個玩得開心,也不管臉上是不是沾染上顏料、木屑,他們很喜歡自己做出的時鐘。
然而很不幸,她還是逃不掉的又被烈城傑逮住機會,「紅與黑,只有這兩種顏色會不會太單調?」
如果可以,柴孟竹會選擇不看,但她顯然沒有選擇的機會。瞪著手上的木雕阪畫,她整個人僵化,紅色是女人的唇與乳暈,黑色是頭髮和……
厚!氣死人,他簡直滿腦子全是色情思想。
灼熱的視線扯回她的思緒,全身因此發燙,羞澀伴隨怒氣而來,在他的目光下自己彷彿赤裸裸的呈現在他面前。
「如何?我想妳可以給我很好的建議。」
柴孟竹硬扯出笑容,「嗯,確實單調,讓我添點顏色好嗎?」
「可以。」重點部位全被他以黑、紅兩色畫上,他等著看她如何挽救。
「給我們看叔叔的時鐘圖案好不好?」小朋友熟悉環境、熟悉他之後,已經敢大聲說話。
「我也要看。」幾個孩子蹦蹦跳跳的非常好奇。
柴孟竹彎下腰安撫,「等我上完顏色再給你們看。」
生怕小朋友們會看到不該看的內容,她於是拿起畫筆走到一旁修飾,見他也跟了過來,心裡更嘔。
烈城傑依靠在牆邊,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很美,她眼底的火焰很動人,而且她挺有脾氣的。
「希望烈先生會喜歡。」她飛快的修飾完成。哼哼!看你還怎麼作怪。
彩繪技術非常高竿,眨眼間,裸女已穿上高貴的旗袍,他不禁朗笑,「哈哈,夠厲害。」
「謝謝你的稱讚。」
「哇!快給我們看。」小朋友們圍了過來。
就在柴孟竹以為惡作劇結束時,烈城傑卻欺近她低語,「只要刮掉一層顏料,我還是能脫掉她的衣服。」
他的聲音好煽情,這話明明很下流,可她卻還是忍不住羞澀的無法應對了,「你你……」
烈城傑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粉頰,嘴角勾勒出迷人微笑,溫柔的提醒道:「快去教孩子們,有話私下談。」
好氣好氣,只能默默嚥下這口氣嗎?柴孟竹仍不甘心的瞪著他。
見他們相視對望久久,小朋友們會錯意,「呵呵!男生愛女生唷。」
「談戀愛啦!」
「啊?既然被你們發現,那我就不再掩飾了。」烈城傑趁機打劫,玩笑似的摟著她的肩膀,在粉頰烙下一吻。
「再來一次、再來一次。」孩子們又笑又尖叫,場面熱鬧沸騰。
「好。」他接著又是一吻。
連被親了兩次,柴孟竹火苗燃起,熱度直達心房,只想躲起來壓抑突如其來的燥熱感,至於反駁兩人的關係,卻連想都沒有想到。
她事後很懊惱,當時應該痛踹大色狼一腿。
臉頰洗了五、六次,她仍覺得烈城傑的味道還殘留著。好可惡!他到底存著什麼心態?
性格玩世不恭,飄浮不定是他的專屬色彩,柴孟竹愈想心愈沉,他是把她當成玩具看待吧?
哼哼,最好別再惹她,否則她一定會將他轟出千奇閣。
再次與烈城傑面對面是晚餐時間,柴孟竹採取視若無睹的態度,默默低頭吃飯,想要早點離去。
他當然瞧得出她在想什麼,不過不急,千奇閣就這麼一點大,她能躲到哪裡去?
「快嘗嘗,我新創的菜。」李政哲忙著從廚房端出熱騰騰的菜餚。
「好香,認識你真有口福。」柴羽月搶先第一個夾菜,根本忘了有客人。
「羽月,淑女一點。」張立凡輕拍她的手。
「哎喲,我肚子餓了嘛!」
自從千奇閣開始經營民宿,張立凡天天來幫忙,自然也留下來吃飯,再加上李政哲及住宿客人,每次用餐時間都很熱鬧。
兩個月了,柴孟竹對此還是不太習慣,尤其身旁還坐了烈城傑這個惡男,經過下午的事件,她已將他列入性騷擾的爛客名單中。
「姊,我剛看了一下,妳明天下午有空檔耶,要不要和張大哥到市區採購逛街?」柴羽月可還沒放棄當紅娘。
「茂森的作品還沒完成。」
「離交貨期限還久嘛。」柴羽月算得很清楚,就是不讓姊姊有機會拒絕。
她們的對話讓烈城傑注意到張立凡,男人的直覺很快弄清楚柴羽月為什麼積極說服她,「孟竹天天要陪我,沒空。」
簡單幾個字像投下炸彈,柴孟竹瞠目,張立凡沉下臉色,李政哲則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
然而,少根筋的柴羽月卻笑道:「烈先生這麼積極學木雕啊。」
烈城傑直接把話挑明,「我對木雕是一竅不通,會留下來全是為了孟竹。」
「啊!」柴羽月聞言心驚,立刻看向張立凡又看看姊姊。
氣氛很怪異,最後所有視線全落在柴孟竹身上,使她不得不開口,「烈先生,除了木雕之外,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妳會陪我。」他說的理所當然。
「很抱歉,我只負責木雕創作及解說,不負責伴遊。」這霸道的傢伙把她當什麼了?柴孟竹冷冷的瞪著他。
「因為我在妳的心裡佔有不同的份量。」烈城傑信心十足的說。
幸好她已嚥下白飯了,不然肯定會吐出來,「烈先生,請問你……」
「嗯?」他很期待她的響應。
「你的妄想症是不是發作了,記得吃藥。」語畢,柴孟竹放下碗筷走人。
「哈哈,我是在預言未來的事,而這未來很快就會到來。」他跟著她一同離開。
走到迴廊他還跟著,柴孟竹猛然轉身語出警告,「請你別開惡意的玩笑擾亂我的生活。」
「原來這裡有螢火蟲!」
「烈先生……」這人到底有沒有聽進她的話?
「走!我們去捉螢火蟲。」他轉身拉著她奔向前,兩人的身影很快的沒入樹林裡。
幽幽夜色,螢光點點,兩人奔跑在充滿花香的樹林,踩著片片雪白花瓣,浪漫不禁從心底泛起。
可是被拖著走的滋味一點也不好,柴孟竹生氣了,「我不要捉螢火蟲!」
來到溪邊草叢,烈城傑拉著她蹲下,右手臂緊緊摟著嬌軀,還以掌心摀住她的嘴巴,「噓!妳瞧它們多麼美。」
她非常熟悉這裡環境,用不著他雞婆介紹,使力想將他推離。
「妳說我們像不像墜入星河裡?」烈城傑不顧她的反應,低沉的嗓音頻頻在她耳邊蠱惑。
螢火蟲閃閃滅滅,溪水波光瀲灩為夜色添增幾分夢幻神秘,確實有幾分漫遊在星河的感受,不!身旁的他不是她的情人,這感覺該是厭惡至極的。
柴孟竹不吃這一套,伸腳想痛踩他,身體卻突然被凌空抱起,這下嘴巴獲得了自由,人卻被拎著走,「野蠻人快放手……啊!」
烈城傑毫無預警的抱著她躍進溪裡,水花飛濺,激起的浪花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著銀光,閃躍動人。
「哈哈,墜入星河!」他的笑容十分燦爛。
全身濕淋淋,柴孟竹只覺得狼狽,「你別拉著我一起瘋。」
「冰冰涼涼、舒服又暢快,這是享受。」將黑色背心褪去後被拋至岸邊,他帥性的以手順了順頭髮。
「你……」她幾乎看傻了。
眼前裸露的胸膛精壯結實,水珠順著剛毅的線條滑落而下,恍若蒙上一層光暈,魔魅的吸引力教人怦然心動。
烈城傑扣住她的手腕拉進彼此的距離,俯身在她耳邊吹拂低語,「一起游泳好嗎?」
酥麻感蔓延至全身,她顯得恍惚。可以嗎?接近他真的好嗎?
他以獨特魅力親近吸引,然後投下勁爆話語,「裸泳。」
柴孟竹被他驚人的提議嚇醒,「你慢慢游,我不奉陪。」
哈哈!瞧她的表情好玩極了,見她轉身要回岸上,他搶先阻擋,「那多沒意思。」
「你如果敢再碰我一根寒毛,我絕對會將你踹離千奇閣。」她決不再白白被吃豆腐。
「只是邀請妳游泳,有必要發脾氣嗎?」他擰起濃眉。
裸泳、裸泳耶!瞧他說得跟家常便飯似的,柴孟竹深呼吸穩住情緒,「你沒有權利要求我陪你做任何事。」
「是,我錯了。」
她放鬆戒備的往岸上走去,豈料才一轉身,衣領便被他順手拉開,滑溜溜的魚兒直往衣服鑽,「你太放肆了!」
「魚水之歡的滋味不錯吧,哈哈。」
「幼稚!」她趕緊拉開衣服把魚兒抖出來,加快動作回岸邊。惡劣的男人,今晚絕對要讓你沒地方睡!
啊!她的拖鞋不見了,肯定掉到溪裡。
也跟著上岸的烈城傑,趁她瞪著腳丫子發愣時,情不自禁的從背後將她抱住,臉埋在香肩吸取體香。
她身上的天然原木清香,是任何人工香水都比不上的,只是輕輕細聞,全身皆因她而沸騰,好想吻上那圓嫩的耳垂解放渴望……
扁、踹、咬……各種反抗的動作全在此刻閃進柴孟竹的腦海裡,正要揚起手,烈城傑卻搶先扣住她的手腕親吻指尖。
她的理智還在,可是手竟然不聽使喚的任他親吻著,為什麼他總是有辦法使她迷惑?
「我背妳回去。」他收起慾念,神色正經。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的態度轉變得好突然,柴孟竹連忙抽回手。真是太沒用了,竟然禁不起小小的誘惑,她紅著臉蛋斥責,「不需要。」
「妳不想冒著踩到尖石子、蜥蜴、青蛙的危險吧?」
這裡離千奇閣有好長一段路,她確實不想光著腳丫。
「就讓我背妳,別怕我會累。」他褪去濕漉漉的鞋甩去水漬。
笑話,誰會心疼他!她直接搶過他手中的鞋子,「那簡單,我勉強穿你的鞋子就行了。」
「嘿!那妳要背我。」
「想都別想。」這鞋好大,她勉強以拖行前進。
「噢!妳怎麼捨得這樣對我?」他好哀怨的搖頭。
「別忘了,是你害我的拖鞋掉到溪裡的。」
烈城傑停止擰乾衣服的動作,「OK,我負責,如果沒有找回鞋子,我今晚就泡在溪裡睡。」
「你……」柴孟竹轉身就見他又跳進溪裡。
在夜裡只憑月光要尋找鞋子很是困難,況且鞋子很可能早被溪水沖走,正考慮開口要他別找,卻已不見高大身影。
柴孟竹左顧右盼,樹後、岩石旁通通沒有他的影子,八成又躲起來想要著她玩,「我要走了,你自己循著路標回去。」
倏地,溪水較深的區域浮現烈城傑的身軀,他的臉部朝下,整個人呈大字形隨波飄動。
「不!」她尖叫一聲,衝進溪裡,直游到他的身旁,使盡全力將他拉上岸。
他像成了屍體般一動也不動,柴孟竹害怕的不知該如何急救,就扳開他的嘴巴,接著往他的腹部用力壓下想逼出水,「烈城傑醒來,快醒來啊——」
一點效果也沒有,她的臉色泛白,放棄擠壓腹部,改以拳頭用力擊向他的心藏,「你要撐下去。」
胸口被揍了幾拳又快反胃,仍等不到香吻,烈城傑只得無奈的開口,「小姐,我還有心跳,這個時候只需要口對口人工呼吸。」
「你你你……原來又是在騙我。」柴孟竹原本泛白的臉色氣得發青。
「來吧,寶貝!」他故意噘起嘴巴。
「你真是個瘋子。」她狠狠的將他推入水裡,拔腿就跑,這次再也不甩他了。
「哈哈,我剛就說沒找到鞋子就泡在溪裡睡,妳這麼快就忘了。」烈城傑的朗笑聲傳遍樹林,與她相處總是有尋不完的樂趣。

☆☆☆ ☆☆☆ ☆☆☆

住在隔壁房間,烈城傑很清楚她的生活坐息。
連續兩日柴孟竹都在工作室雕刻到天明,徹夜工作、白天睡覺,原以為全是為了躲避他,然而他在工作室守候了兩夜後,明白她根本是個工作狂。
認真的女人別有一股魅力,烈城傑沒有打擾她工作,就這樣默默的陪著,欣賞她工作時的神采,不過仍會心疼她太辛苦。
心疼?這兩個字好陌生,怎麼會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那肯定是錯覺。
天亮了,見她忙著收拾工具,他也才轉身離去,香煙一拋,轉了好幾圈進入嘴裡,遠離工作室後,才燃點香煙。
如果她一直為了木雕不能陪他,那住在千奇閣又有什麼意思,看著吐出的白煙,烈城傑悶悶的想。
頓時,他想到了可以讓柴孟竹工作時也離不開他的方法了!
「烈先生我可以跟你談談嗎?」柴羽月出聲打破他的思緒。
烈城傑從她的眼神中能猜出來意,「我和妳姊姊的事,旁人不需要過問。」
「你……」厚!居然就這樣走掉,柴羽月氣得跺腳。
相處三天,她發現他不但我行我素,性格還狂妄的近乎目中無人,除了姊姊之外,他誰也不甩。
這個人真的適合姊姊嗎?他是真心追求她嗎?
徹夜工作的柴孟竹終於走出工作室,在經過長廊時見到妹妹感到很訝異,「咦?才六點,妳今天起得真早,有什麼特別的事嗎?」
「張大哥真的沒希望了嗎?」
相同的問題回答太多次,令柴孟竹感到頭疼,「絕不可能,請妳別再問了。」
「那妳和烈城傑呢?」柴羽月問得很小心。
柴孟竹一臉疲憊的歎了歎,「我已經盡量避開與他相處了,妳說呢?」
「那就好,我覺得他好複雜唷。」
「不予置評。」她淡淡留下這句話便轉身要回房。
「姊,要不要……」柴羽月拉住她,悄悄低語。
送客?柴孟竹的心漏跳一拍,這話她不只一次對烈城傑說過,但此刻由妹妹提出來,她竟然無法點頭答應。
「再觀望吧,如果他做出不軌的行為,再送客也不遲。」沒來由的,她加快腳步走得急切,表面很平靜,心房卻波濤洶湧。
真的沒道理,烈城傑這樣狂妄的痞子憑什麼讓她在意?
看得出來他尋得是新鮮刺激,待厭煩之後就會瀟灑離去,是個不值得付出感情的對象,她不可能會愚蠢的愛上他吧?
然而,柴孟竹沒機會深思,就在她經過客房要走到自己的房間時,烈城傑的房門突然打開,整個人被他拉進房裡,下一秒又關閉房門。
「你又想做什麼?」她被困在牆壁與他之間,男性的氣息讓她呼吸窒礙。
烈城傑梳洗完畢,一口白牙有著牙膏的清涼,「早安。」
「你……」她的額頭被烙下一吻,正想翻臉,門房再度開啟,人已經被他拉到長廊。
「走!吃早餐。」他不給拒絕的機會拉著她往餐廳去。
「放手。」她該回敬他一點顏色,可是……
「是是是。」他雙手高舉像投降般。
出乎預料的,接下來烈城傑並沒有再找麻煩,看她吃完早餐後就離開,活像是監督她來用餐似的,真是莫名其妙。
由於徹夜工作很累,柴孟竹回房梳洗後就倒頭大睡,甚至過了到醫院探望母親的時間,一直到下午兩點有貴客來訪才醒來。
「鄭伯伯請用茶。」柴孟竹欣喜鄭國源的來臨,忙著泡茶招待,並沒有發現他神色不對勁。
拿出手帕頻頻拭汗,只有半個鐘頭可以談,他只好直接說明來意,「孟竹,有一件非常重要的訂單,請妳一定要接。」
「會很趕嗎?我手上的作品才完成百分之十。」真難得,鄭伯伯竟然會特別來與她商討。
「春宮畫的作品可以延後一個月,但這筆訂單非常重要不能疏忽。」其實訂單的客人都是烈城傑,只是鄭國源被告知不能透露。
唉!說來真是汗顏,春宮畫這訂單他不敢親自向孟竹提,硬是推給冷硬的邱傑,不知這回烈城傑又要出什麼難題了,真是令人感到憂心。
「是什麼樣的訂單?」
「還不清楚,待會客人會親自對妳說,請妳務必要盡力配合他。」鄭國源冷汗又落下。
「是什麼客人這麼重要?」看樣子事情不簡單,柴孟竹心頭掠過不好的預感。
「是茂森的投資人烈城傑。」時間所剩不多,鄭國源決定透露先讓她有心理準備,甚至還說了不少烈城傑對茂森的重要性。
同名同姓?恐怕不是,但柴孟竹很納悶,「他人現在就住在這裡,為什麼下訂單還要您親自來?」
「我也不知道。」他再一次叮嚀她要全力配合。
柴孟竹沉默了。
想必烈城傑又想出什麼惡劣招數,怕她不依才會請鄭伯伯來施加人情壓力,真狡猾!他這招夠狠。
「孟竹?」鄭國源憂心她不答應。
公私不分,她秀眉擰起,很想拒絕屈服淫威,無奈生活很實現,如果拒絕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您放心,我會盡力。」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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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匿名  發表於 2012-7-23 00:16:23
第五章

幽靜夜裡,烈城傑首次進入她最寶貝的領域。
這間工作室與她開放給客人的完全不同,只見各式的專業工具令人目不暇給,木材多得分不清楚種類,滿室的原木清香,使他不自覺喜歡上這味道。
啪!柴孟竹打掉他的手,不讓他掀開布幕,「很抱歉,這不是你該碰的作品。」
「無所謂。」他很清楚布幕裡的內容,更知道作品的進度。
「時間有限,請問您決定好了嗎?」她已有萬全的準備等著接招。
烈城傑懶洋洋的倚在椅背,修長的雙腿擱在另一個椅子上,漾著火焰的黑眸直盯著她瞧,滿腦子全是如何誘惑她。
很鮮,向來都是女人主動爬上他的床,由他來誘惑還是頭一回,柴孟竹著實特別,光是想像她臉色嫣紅的模樣,他全身細胞就亢奮不已。
又是這樣的眼神,她被瞧得很不自在,為了分散注意力,她手上的雕刻刀下停甩著,速度飛快,要刀比動筆、用筷還要俐落。
「我要當妳的模特兒。」烈城傑眨著帶電的雙眼。
果然不懷好意。咻!柴孟竹手中的雕刻刀墜落嵌入地板,她倒也爽快,只想早點結束與他相處的時間,「沒問題。」
「很好,我就知道難不倒妳。」
她很快挑了適合雕刻的樟木,木材高度到她的膝蓋,正準備工具時,烈城傑的舉動卻教她傻眼,「你想做什麼?」
「作品名稱是肌肉猛男。」回答的同時,他上半身已然光裸,正要動手解開皮帶。
「等等!」柴孟竹的心臟差點停止跳動。雕刻裸男,他還真敢!
「有什麼不對?」皮帶甩出,他腰際的鈕扣已經解開。
他的身材很完美,手臂線條鮮明,粗壯有力,腹部的六塊肌結實發達,背肌也是健美的表徵,軀幹呈耀眼的V形。
「就是……」她感到舌干口燥。難怪,蘇聯的著名詩人會稱頌:結實肌肉與古銅色皮膚是世界上最美麗的衣裳。
「嗯?妳倒是說說看有什麼問題?」
瞧她臉色羞紅,烈城傑逕自取來刻刀當西洋劍耍弄著,躍動勻稱體魄,以男人特有的霸氣蠱惑她。
柴孟竹思緒被攪得混亂,心中彷彿有烈火狂燒,全身因他的存在而燥熱不已,藝術品是她的最愛,致使她極為渴望撫摸他強健的體格。
不!不能被迷惑,柴孟竹實時扯回理智,拎起衣服塞回他手裡,連忙退至安全範圍,「快穿上,別拿我的刻刀玩。」
「要動工了?」他卻繼續褪去身上的物品。
鑽表、白金頸煉隨手拋,他每一個動作皆帥性俐落,舉手投足間展現古銅色肌膚下的力與美。
「不是,我不雕刻色情淫穢作品。」
「原來妳把藝術稱為淫穢。」兩道濃眉擰起,他臉上寫著妳的思想很不可取。
她沒好氣的橫瞪一眼,「分明是你這麼想。」
「人總是會老,我只不過想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以木雕永久保留,這樣扯得上色情?」他把理由說得很正當。
「借口,你分明表裡不一。」
「怎麼說?難道妳認為我除了當模特兒還想做什麼嗎?」烈城傑表情好無辜。
接二連三的挑釁,柴孟竹能預料他絕對是想惡搞,「反正你不安好心。」
「真冤枉,或者我該請鄭老出面證明我很單純?」她還真難搞定!他索性脫去長褲干擾她的思緒。
柴孟竹僵化在原地,美目瞠大直盯著他瞧。他的腿部肌肉也一樣優美極了,窄臀性感毫無贅肉。
「孟竹……」等不到她撲上來,烈城傑主動靠向臉紅得像蘋果的人兒。
為何她還能把持得住?
情況挺慘的,她不過臉色嫣紅就能教他發狂,而他使出渾身解數蠱惑卻仍徒勞無功?不是的!瞧她慌亂的模樣,誘惑計謀看來就要得逞了。
「赫!你、你快把褲子穿上。」強烈的魄力逼得她無法喘息。柴孟竹極力閃避他的碰觸。
「為什麼要穿上衣服?」他仗著體形高大將嬌軀困住。
「請你退後。」她連動也不敢動,就怕碰觸到那黝黑肌膚。
完了,她的腦海裡怎麼全是被他擁抱親吻的畫面,尺度非常放浪,兩人的身體糾纏火熱,嗚……性愛圖片真的不該看太多。
「想讓妳看清楚我身上的線條,有利創作。」
她別過頭不敢直視他寬廣胸膛,「我拒絕你無理的要求。」
「別忘了,妳答應過要盡力。」他說話的速度緩慢,分明想催眠她。
柴孟竹體內血液奔騰,想推開邪魅的男人逃走,可惜身體無力彷彿要癱軟似的,怒斥的話語竟然出不了口。
她每一個表情,烈城傑全看在眼裡,晶瑩汗珠滑落粉頰,紅唇顫抖微張又闔,像極了在邀請他的吻。
這是一場與慾望拔河的耐力賽,烈城傑希望她是主動的一方,可是他輸了,再也壓抑不了想擁有她的渴望,低頭就想要吻上紅唇。
柴孟竹縮了縮身軀躲避,身旁的木材被撞倒,巨大的聲響打斷情慾,震醒差點要沉淪迷失的人兒。
她趁機遠離眼前危險的男人,奔到窗邊讓冰涼晚風吹散不該有的慾念。應該把所有的人全叫來,當場讓他難看,可是她竟然不忍心,甚至還有一點點不想讓旁人瞧見他身體的私心……
難道魔迷心竅了?
錯失良機,烈城傑很懊惱,邁開腳步走向她,「孟竹……妳想做什麼?!」
「雕刻裸男啊。」撇見放置在一旁的電鋸,柴孟竹有了整治他的方法。
「用這種工具太危險了。」他驚覺不妙。
那雙美麗的眼眸漾著怒火,「一點也不會,我覺得你氣勢很猛,作品的感覺也該如此,所以我決定要以大型作品詮釋。」
「不必這麼認真吧!」他被她瞧得頭皮發麻。
「一定要認真。」她狠狠瞪著他的身體,開關一按,電鋸開始隆隆作響。他太可惡了,不停欺負人!
那一瞬間,烈城傑有種她想宰了他的錯覺,「妳的體力負荷得了?」
「可以。」她說話的語氣近乎咬牙切齒,將電鋸放置在工作台上,並從櫃子裡拿出護套用具迅速穿戴。
他想趁機將凶器拿走,不料,一把利刃猛地嵌進工作台,差幾公分就命中他的手,「嘖嘖!妳真是愈來愈潑辣。」
「烈先生,我不喜歡別人動我的工具。」她的笑容迷人,語氣卻異常冰冷。
「我只是好奇,這電鋸好像比一般的小。」他很識相的攤開雙手往後退。
「坐、站、躺、臥?你想要什麼姿勢?」
烈城傑見識過她工作時的魄力,知道此刻惹她不得,就只能無奈當銅像,「坐著。」
「嗯,內褲還脫不脫?」柴孟竹手上的刻刀轉呀轉,擺明你敢脫就試試看!
「不用,我怕我會著涼。」
「請您耐心等候,我一定會創作出讓你永生難忘的作品。」
「我非常期待。」怎麼他聽來毛毛的?
柴孟竹重新挑選木材。
電鋸再次激活,轟隆聲徹底驅散煽情味道,工作室充滿切鋸木材的聲音,木屑飛濺。
此刻柴孟竹的眼睛閃耀犀利,非凡氣勢撼動人心,鋸功技法流暢,不久後,電鋸停止轉動,檜木邊緣全成了弧狀,憑著熟練鋸法,不做任何的修飾,每一個鋸痕都呈現出最完美的紋路。
她迅速拿起中鋼刀鑿刻。
凝望著她,他失望的眼神變得癡迷,愛極了她認真的模樣,只是心理很不平衡,她連看都不他看一眼。模特兒?她根本當他是空氣。
咦?作品名稱是肌肉猛男,她卻打算用六片木板詮釋?猜不出她的心思,烈城傑非常期待作品完成的那一刻。
已經凌晨三點鐘,依柴孟竹對作品嚴苛要求的程度,他可以預料她又要忙到天亮,不禁隱隱替她感到心疼。
延後春宮畫的交貨期限,借口要她雕刻他的裸體,原本是想拐她上床呵護,就算不成功至少能將她氣離開工作室,豈料她反而忙得不可開交。
該想辦法約束她的工作時間。
也許該在天母別墅建造工作室,正式收藏柴孟竹這項完美藝術品,如此一來就能更快擁有她,相信受寵的人兒能空出更多時間陪伴他。
一整夜,烈城傑目不轉睛地看著柴孟竹,她忙著雕刻,而他則是將她每一個表情全牢牢刻在心版上,不知不覺烙下永遠無法抹滅的印記。
只可惜愛情的種子在心裡萌芽,沒談過感情的烈城傑渾然不知,只將一切全當成想要她的慾望。
「烈、城、傑!」如果不是看到他的眼睛滿是賊意,柴孟竹會以為他睜著眼睛睡著了。
「嗯?孟竹寶貝想要到我懷裡來了?」他伸手想將她緊緊抱住,突然手背一陣冰涼。
「你又想做什麼?」
「沒,只是跟妳說早安。」銳利的反口刀貼在手背,他縱使有非份之想也全消失殆盡。
「作品完成,請笑納。」她走向蓋著布幕的作品。
烈城傑向前打量,布幕下的作品至少長二公尺,她竟能在一夕之間完成這麼巨大的作品,「真神秘。」
柴孟竹回以冷笑。
「從妳的表情,我能預期這會是個驚喜。」
唰!布幕拉起、答案揭曉,烈城傑當場愣在那裡,真沒想到六片木板組合起來竟然是……過了一會,他才大聲朗笑,「哈哈,妳居然送了一口棺材給我,妳果真是個寶。」
果真是個怪人,氣不走他,她有點失望,「雖然厚度只有三公分,我還是能保證絕對堅固,可以讓你安心躺上幾十年。」
如果不是礙於力氣有限、沒人手幫忙,她一定造個更堅固的棺材,好讓邪魅壞男人躺上千餘年。
「嘖嘖!妳到底是如何一個人完成?不必鐵釘就能牢牢把木板鑲嵌組合,真是絕活。」烈城傑摸撫棺材上的壽字,仔細瞧每一處,整體簡單又不失氣勢,發現這口棺木雖然只是玩笑,但柴孟竹的功夫仍舊不失水準。
真可惜,他竟然眼睜睜錯失好功夫。
「等你下輩子投胎,有機會當我的徒弟就告訴你。」
「哈哈,瞧妳說話的語氣愈來愈像我。」
她的壞脾氣是被逼出來的,還不至於跟他一樣惡劣,「誰會像你!麻煩你自己動手把它搬回家,我想休息了。」
收起笑容,他走向前將她攔下,「等等,妳似乎忘了作品的主題是肌肉猛男。」
「只要你躺進去就成了,保證是百分百肌肉猛男,絕不失真。」
「OK!妳辛苦了一整夜,我當然要捧場配合。」他毫不忌諱的,一腳就踏進棺材躺好。
空間寬敞、木板光滑,感覺挺舒服,不過就少了她的陪伴,烈城傑眼底閃過賊意,「麻煩妳幫忙蓋上棺材蓋子。」
「沒問題,這口棺可以讓屍水流出,你大可安心躺久一點。」她還想在棺材蓋上加釘子哩!
她賭氣的可愛模樣,讓烈城傑更想將她留住,於是趁她彎腰推動棺材蓋時,他鐵臂橫攔將她扯進懷裡,健壯雙腿牢牢將她圈住。
「放手、放手啊!」太大意了,柴孟竹好氣惱。
「不放,妳放棄無用的掙扎吧。」烈城傑加重力道,讓兩人之間毫無隙縫,苦悶一整夜總算有甜頭可嘗了。
「好卑鄙。」她被迫埋在寬廣胸膛中,連說話都不清楚。
「奉勸妳最好別再蠕動,那只會讓我更亢奮。」他笑得相當邪惡。
聞言,柴孟竹身軀僵直,清楚感覺到抵在私處的東西有多堅挺,轟隆一聲,全身血液像全衝上腦門似的,白皙肌膚紅得徹底。
「很好,這才乖。」烈城傑像哄嬰孩般摸著她的頭讚賞。
「快放我走。」她說話小心翼翼的,就怕挪動身軀又會讓惡狼揩油。
他故意扭曲她的意思,「喔!妳也很喜歡抱著我。好吧,我就委屈陪妳睡在這裡。」
「不是、不是!你這個混蛋。」她的臉還是被壓在他的胸膛裡,話一樣說不清楚。
「妳想要做愛?真的嗎?如果真的想那就響應我一次,我可不希望妳又後悔。」烈城傑自問自答就是要惹她。
簡直就是下流的野蠻人!這下柴孟竹連吭聲也不敢,只能悶悶的吞下怨氣,等待機會再行掙脫。
「噢!請妳再說一次,不然出點聲音也好。」哈哈!總算讓她不敢稍加亂動,不過她不出聲還真令他傷心。
烈城傑放鬆些許力道,讓她可以放鬆身體卻也逃不了,「You  are  so  beautiful  to  me.  Can't  you  see……」
他居然唱起情歌,這會兒又想出什麼怪招?
柴孟竹全身僵硬,戒備提升到最高點,然而渾厚嗓音仍不停在耳畔繚繞,一次又一次,不得不承認他的聲音好聽極了,原來這壞男人唱起情歌如此深情悅耳。
好累、好睏,他的胸膛好舒適……
感覺懷中的人兒睡了,烈城傑輕輕抬起她的小臉,讓她能睡得更舒服,而細看下,卻又發現到她的睫毛好長、紅唇柔軟,五官是那麼的細緻。
每碰觸她一次,他的體溫就上升一度,亢奮得幾乎快發狂,可是此刻讓她好好休息比較重要,她可是個寶貝需要加倍呵護。恍惚入睡之前,這句話不斷在他腦海裡迴盪。

☆☆☆ ☆☆☆ ☆☆☆

柴孟竹坐在梳妝台前,梳理濕透的髮絲,神情有些呆滯,只因感覺被他摟抱過的身體還發燙著。
在工作室裡她睡得實在太沉,連烈城傑何時抱她回房都不知,令她在意的不只是多次的親密接觸,還有面對他時,愈來愈無法堅持的意志力。
慾火清清楚楚在眼裡燃燒,烈城傑極有可能會將她弄上床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他這種人,真值得她冒險掏心嗎?
柴孟竹、烈城傑,如果真迸出火花,那感情會不會像乾柴烈火般燃得急、滅得快?
會!百分之九十九會。她的神色黯淡,答案如此之明顯,為什麼狂跳的心卻還想如飛蛾撲火的奔向他?
真的是魔迷心竅了……
看看時間原來她呆坐了這麼久,輕輕歎息一聲,她說服自己時間會給答案。
梳理好頭髮,換下浴袍,她準備到醫院裡探望母親,幸好母親已順利轉到普通病房,不然今天就錯過探病時間。開啟房門,她見到柴羽月一臉擔憂。
「姊,妳還好吧?」
「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問?」她發現妹妹眼裡含著淚水。
柴羽月將她推入房內,掩上房門後,才開口,「妳是不是給他了?」
「什麼東西?給誰?」她不懂妹妹在問什麼。
「我們都知道你們在工作室過夜,也都看見他抱妳回房了。」柴羽月難過的哭了出來。
「別胡思亂想,什麼事情也沒發生。」烈城傑的表現還算君子,她雖然睡死了,衣服還是整整齊齊。
柴羽月拉著她的手追問:「真的嗎?妳真沒把貞操給他?」
「拜託妳別像三姑六婆一樣亂八卦,我還不想名節被敗壞。」她輕捏妹妹的臉一把。
「那就好、那就好,我以為他得逞就拋棄妳離開了。」柴羽月順了順胸口大大鬆了一口氣。
「什麼意思?妳說他離開了!」柴孟竹繃緊心情,問得好小心。
提到早晨的事,柴羽月更是忿忿不平,「是啊,走得好急,什麼也沒說,我和張大哥氣極了,以為他得到妳之後就想一走了之。」
他真的走了!柴孟竹的臉色慘白,他們之間的火花還滅得真快……心中的失落感說明自己對他的喜歡遠比預期還多。
是啊,她真的喜歡上他了。
柴羽月沒注意到她臉色不對勁,還嘰嘰喳喳的不停說:「他們還打起來了,烈城傑真狠,一拳就把張大哥擺平,一句道歉、彌補妳的話都沒有,我真怕妳會受不了被拋棄的打擊,幸好,妳沒被他吃了。」
他走得還真瀟灑,而她卻因他的入侵又離開而情緒難以平穩。
「姊?妳的臉色好蒼白啊,該不會妳真的被他吃了吧?」姊姊的表情讓她看了好害怕。
望進擔憂的眼睛,柴孟竹驚覺自己失常的表現,「沒有,我只是頭很疼,好像感冒了。」
「真的嗎?妳別瞞我們,如果烈城傑真的不負責任,那我們一定把他告到死。」柴羽月清楚嗅到傷心的味道。
柴孟竹嚴肅的板起臉,「妳再胡說,我真要生氣了。」
「可是……」
「如果妳不信,大可以到工作室看一看,妳會發現那裡多了一口棺材,那是我徹夜趕出來給烈城傑的作品。」她的頭真的犯疼了。
「呃!對不起嘛。」柴羽月吐了吐舌。
「時間不早,我該趕著去看媽了。」柴孟竹交代幾句,轉身便離開,腳步很急,此刻,她需要好好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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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聽說失戀很痛苦,會痛得彷彿被撕裂一樣,而她只感到失落感盤踞心頭。幸好,對烈城傑的喜歡還沒有到無法自拔的地步,況且他們相處的情形也跟談戀愛扯不上關係。
就這樣散了是最好的結局,希望他們別再有交集。
柴孟竹探望母親後正要搭電梯離開,此時又遇見耿仲奕,最近不論她何時來醫院,都會跟他巧遇,讓她不禁懷疑全醫院的工作人員都是他的眼線。
「Hi!柴小姐。」耿仲奕面對她時總是笑容滿面,為得就是要營造良好關係。
可惡啊!自從接下味之都後,他簡直累得像條狗,苦思不出方法對付於子江,只好繼續打烈城傑薩主意。
就他所得到的最新消息,烈城傑投下大筆金錢請人在一天之內就裝潢好工作室,而且別墅裡滿是木雕專用的工具與材料,這情形很耐人尋味,或許柴孟竹真在他的心裡佔有一席之地。
「耿醫師你好。」柴孟竹回以淡淡微笑,並沒有聊天的打算。
「真有緣。」耿仲奕跟著她進入電梯,四下無人正好可以長談。
對!長談,過去幾次都被柴孟竹巧妙迴避,這次他說什麼也要從她身上挖出有利的情報,加以迅速陷害烈城傑。
倏地,耳邊傳出尖銳刺耳的機械聲,接著電梯停擺。嘿嘿!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
「電梯怎麼會故障?」柴孟竹擰起秀眉。
「我馬上聯絡管理員。」耿仲奕按下緊急通話按鈕,命令工作人員立刻搶修。
「有說多久可以修好嗎?」
「需要檢視線路才會知道,他們待會才會報告,真不好意思,我代表醫院向妳說聲抱歉。」耿仲奕扯謊都不必打草稿。
「沒關係。」情況還不算太糟,燈光明亮、通風也正常,只是孤男寡女氣氛怪怪的。
「妳真不打算離開茂森嗎?」他趁機問她。
柴孟竹搖頭語氣堅決,「沒有打算。」
「真可惜。」他惋惜的表情像錯失曠世奇才,接著以開玩笑的口語道:「我開出的條件這麼好,為什麼妳還不答應,難不成妳的男朋友在茂森?」
「我只是念舊。」
「念舊?」耿仲奕悵然搖頭。
「我可以介紹頂級的木雕師父給你。」接連被追問幾日,她著實快要無法招架了。
「我比較欣賞妳的作品。」歎了歎,他像是突發奇想,「如果我賄賂妳的男朋友藉機拉攏妳,那會不會比較有希望?」
「不會,因為我沒有男朋友。」
耿仲奕微笑的眼神背後暗藏犀利,「怎麼會還沒有男朋友,妳的條件這麼好,聰明伶俐,追妳的男人肯定一籮筐。」
柴孟竹搖頭,沉默了。
「我有個朋友,他的個性狂野、男人味十足,外表英俊瀟灑……」耿仲奕故意詳細形容烈城傑的模樣。
她的臉色略微僵硬,試圖轉移話題,「維修人員怎麼還沒來?」
「我問問看。」耿仲奕按下緊急通話鈕詢問,精銳目光將她的反應全數捕捉。
柴孟竹撥了撥頭髮,悄悄拭去汗水,為什麼聽到與烈城傑相似的男人,她的情緒就起伏不定?
「還在檢查線路。」耿仲奕接續話題,「對了,剛剛跟妳提的鑽石級單身漢,如果他來追妳,那妳跳槽的可能性大不大?」
「對不起,我頭疼,能不能讓我安靜一下。」心情好不容易平靜,她一點也不想回憶烈城傑。
「我雖然是婦產科醫生,但基本診視還是行,讓我幫妳看看。」
她勉強扯著微笑婉拒,「不要緊,八成是這裡太悶的關係,只要出了電梯就會好一點。」
選擇性頭痛?嘖!耿仲奕也不好繼續盤問,按下通話鈕催促維修人員修復電梯,並不著痕跡的說出暗語,三分鐘後電梯恢復正常。
望著她急於離去的背影,耿仲奕不停分析他們的關係,情況有點怪,烈難得積極,而女方聽到他卻臉色深沉?
嘿!雙管齊下就不信弄不清楚,況且只要烈有一點在乎她,那麼柴孟竹就是顆棋子。
耿仲奕搭乘貴賓專屬電梯直達十二樓。
此樓層戒備森嚴,就連一般醫生與護士要進入都必須經過重重關卡,而他卻是一路暢行無阻,只因他是醫院的擁有者。
進入五星級貴賓病房,就見到烈城傑與一顆蘋果槓上的景象,他嫌惡的調侃著,「拜託,那顆蘋果被你削成那樣,誰敢吃?」
「哪樣?要吃到本大爺削的蘋果要修福三世,而你門都沒有。」
「幸好,我沒福氣讓你荼毒。」耿仲奕真想叫他把蘋果丟了。
費了一番工夫,烈城傑終於將蘋果削好切成塊,端到病床前,伺候修福三世的女人,「我最摯愛的美女,請吃水果。」
「油嘴滑舌,光聽你說話病就好一半,可是,你把蘋果切的很畸形耶。」烈明娟瞪著盤裡的東西,很懷疑那是蘋果,怎麼切的跟薯條一樣,而且還像被老鼠啃過。
「老媽子,別忘了這是妳兒子的孝心。」他一個大男人難得這麼溫柔,竟然被嫌棄,真是的。
「我當然開心啦!這蘋果好甜。」烈明娟優雅的品嚐著,五十多歲的年紀依然風韻猶存。
「媽,別吃得太勉強,我可以請看護再削一個。」雖然不是親生母親,耿仲奕一樣喊她媽媽。
「呿!你這個假兒子別挑撥我們母子的感情。」烈城傑毫不客氣的回敬他。
「哼哼!那麼我現在的身份是醫生,你給我安靜點。」耿仲奕拉攏白袍顯現高高在上的身份,並將他擠到一旁,開始替烈明娟量體溫。
「好了好了,你們別像孩子似的鬥嘴了,我非常需要安靜。」
看到母親臉色疲憊,烈城傑來到她身旁,「我扶妳躺下來休息。」
烈明娟有兒子在身邊陪伴,心裡有說不出的欣慰,「辛苦你們了。」
「兒子對母親好是理所當然的。」烈城傑替她蓋上被子。
「沒錯,別客套了。」耿仲奕到一旁作記錄,趁著烈城傑背對自己,以眼神打了訊號。
接收到訊息的烈明娟拍了拍兒子的手,「你一直守在這裡,要不要通知女朋友一聲?」
「我那來的女朋友?」
「還是沒有值得你放在心上的女人嗎?」
「沒有……」突然他的腦海裡浮現一抹清秀身影,她會不會等他回去吃晚飯?
烈明娟瞧見他臉上浮現的一絲柔情,抱著極大希望,「嗯?是不是有特別想念的女人?帶她來見我好嗎?」
「老媽子,我只會想妳。」
「唉,瞧你對我多溫柔,如果這份柔情是對待女孩子,說不一定你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爸爸嘍!」烈明娟苦口婆心的勸說。
「開玩笑,我才三十歲,讓小蘿蔔頭與黃臉婆阻擋我風流,那倒不如……」烈城傑朝頸子一抹。
「呸呸……成家是天經地義的事,竟然被你說得如此不堪,我都老了,究竟什麼時候才抱得到孫子啊!」烈明娟深深歎息。
「妳催催仲奕,他會作試管嬰兒,讓妳抱孫子的機率會大一點。」烈城傑趕緊找替死鬼。
耿仲奕一臉嚴肅,以陌生的口吻道:「對不起,我是假兒子,而且我現在的身份是醫生,請你們找其它那兩位商量。」
「呿!」
「唉,就不逼你們了,相信只要有緣分,你們也擋不掉。」問不出真心,烈明娟決定拐彎試探,「對了,前陣子看到劉太太拿了幅竹雕的般若波羅密多心經,我好喜歡,可是不知哪裡才找得到,你們幫我留意一下。」
「我有。」烈城傑想起自己的收藏品之一。
「真的?」烈明娟佯裝訝異。
「嗯,最近對木雕有興趣,所以有收集。」他淡淡帶過。
「品質、雕工如何?」
「絕對是上上之作,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了。」柴孟竹的雕工在烈城傑心中是無人能比的,語氣是以她為榮,甚至不知不覺中透露出溫柔。
「真的?你快帶她……帶心經給我看。」看樣子有希望啦!烈明娟開心得不得了。
「可以,我現在就去拿。」烈城傑是行動派,隨即便取來鑰匙準備離去,「我還要辦點事,要晚一點才能過來。」
「沒關係,你去忙,而且在這裡悶了一整天,你也該出去透透氣,心經就讓司機送過來就好。」她也需要透透氣嘍!
臨走前他猶豫的望著母親,「我懷疑妳會乖乖吃藥。」
耿仲奕朝他揮了揮手,「放心,一切有我,今晚就讓你快活把馬子。」
「喔?那我明天早上再過來。」
待醫院大門守衛回報烈城傑離去的訊息後,兩人終於忍不住跳躍擊掌歡呼。原來是烈明娟聽聞兒子有心怡的女子,於是接受耿仲奕的提議,裝病藉機探心意。
烈明娟眉開眼笑,「真是太好了,城傑終於要定下來了。」
「媽,千萬別心急,以免他會抗拒。」耿仲奕果真是只狡猾的狐狸,為了陷害兄弟,連長輩這張王牌都敢用。
「嗯,可是我真的好想見見那女子,她一定極為與眾不同吧!」
「當然當然,不過柴孟竹對他……」耿仲奕將方纔的情形全說明。
烈明娟的笑意斂去幾分,歎息道:「這也難怪,城傑太花心了,好女孩總是會怕,那現在怎麼辦?」
「我已經想到好計策了,首先讓妳的病情好轉,給他時間約會。」耿仲奕開始進行下一步計劃。
「太好了,要不然再吃維他命,打營養藥劑,我真是苦死了。」
「趁這個機會調養身體也不錯。」
「不嘍!能不能馬上出院?」
「至少要多住一天,要是讓他識破計謀就不妙了。」見她垮下臉,耿仲奕又笑道:「其實柴孟竹的母親就住在五樓病房,她們母女倆天天都會在花園裡散步,妳可以先偷偷拉攏關係,出院後還能與她們相處……」
既然得知烈城傑對柴孟竹有幾分情意,耿仲奕決定布下天羅地網將他們網成一對,然後逮住機會將燙手事業丟給烈城傑。
嘿嘿!只要事情進行順利,那麼他很快就能重見天日啦!

☆☆☆ ☆☆☆ ☆☆☆

古道上,飄落的油桐花增添幾分詩意,鳥語花香,夕陽映襯美景,這彷彿是一幅有聲的美景圖。
不過,柴孟竹此刻卻無心欣賞,老舊的小貨車故障,她被困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路上,加上手機又沒電,心情實在好不了。
天色很快就暗了,她決定徒步走回千奇閣,幸運一點也許可以遇到遊客,搭乘便車回家。
莫約五分鐘後,遠處傳來汽車疾速奔馳聲,她躊躇著要不要停下腳步攔車,但是在這山路上視線昏暗,駕駛人還高速行駛,極可能是愛飆車的青少年。
咻!車於隨著風聲呼嘯而過,柴孟竹的猶豫是多餘,因為根本沒攔車的機會。
她繼續往前行,卻在拐彎處意外見到保時捷敞開車門停在路中央,突然,她整個人被摟抱住,沒機會開口說話、掙扎,臉頰已經被偷了香。
「原來妳這麼想我,特地在這裡迎接我。」體香令人癡迷,烈城傑埋進香肩細聞。她好香,這味道令他留戀,乾脆提早帶她走,免得老是惦記。
是他!熟悉的聲音重擊柴孟竹的心房,各種心情如波濤洶湧般襲來,壓抑情緒後,她冷冷應聲,「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放開我。」
「想我想到生氣啊!」烈城傑扳過她的身軀,以額抵在她的額頭上,真的好想吻上紅唇……
砰!烈城傑的額頭被撞了一記,「哈哈,這麼猛,妳自己不會痛啊?」
「當然疼,但總比被色狼吃豆腐好。」她趁機掙脫,邁開腳步往前走。
他搶先阻擋去路,掌心輕揉泛紅的美額,「要是妳瘀青,那我會心疼。」
啪!柴孟竹拍掉他的手,「你還來這裡做什麼?千奇閣不歡迎你。」
「別忘我還有住在千奇閣的權利。」
「住宿餘款我已經托鄭伯伯還給你了,更何況你打了立凡,單憑這一點千奇閣便容不下你。」柴孟竹杜絕他又來擾亂自己平靜的生活。
「是他先出手,我是自保。」聽到她袒護別的男人,烈城傑不悅的冷哼。
柴孟竹不打算再理會他,腳步愈走愈急,忽然身軀凌空,「你又想做什麼?快放我下來。」
「帶妳去逍遙玩樂。」他非常霸道,迅速將她押上車子的前座,怕她脫逃,索性直接從她身上橫跨過。
「你你你離我遠一點。」被他壓在身下,她一動也不敢動。
他愛極了她臉紅的模樣,故意又招惹的輕舔她差麗的耳朵,「要不要嘗試當車床族的滋味?」
耳邊吹拂的氣息教她茫茫然,烈城傑趁機又偷得一吻,立即坐到駕駛座,發動引擎開往市區。
「停車!別想我會跟你走。」又羞又怒,她激動的想操控手煞車。
他實時握住她的手,將她攔進懷裡,「這麼想與我同月同日死嗎?我很高興有這個榮幸。」
「我才不想陪你瘋。」柴孟竹退離他的懷抱,恨恨的瞪著。
「知道嗎?妳悍起來的模樣讓我心癢癢。」
又是這種帶火的眼神,每次在他的目光注視下,柴孟竹總覺得自己像赤裸裸的被瞧著,悶熱感從心底竄燒,她無力招架,別過頭望著窗外。
柴孟竹很清楚再見他驚喜多於憤怒,但基於不安害怕,她只敢發怒相對。該怎麼辦?他為什麼又要出現?
「妳喜歡去哪裡逛街?大葉高島屋、SOGO……全都要去?OK。」
百問不答,從她口中問不出所以然,烈城傑興致還是一樣高昂,一路上朗笑聲不斷,心情好極了,以往陪女人逛街對他而言是天方夜譚,而這一次他彷彿是個購物狂,巴不得立刻到百貨公司大血拚。
「從帽子到鞋襪,任何一樣屬於女人的東西,我通通都要買下來,寶貝孟竹喜歡什麼樣的衣服飾品?」
到達熱鬧市區,車子停下等待紅綠燈,柴孟竹見這是逃離魔掌的好時機,立刻下車,離去前留下一抹冷笑。
哼哼!車流多,這下看你怎麼繼續纏著我。
然而,烈城傑倒是一點也不意外,隨即下車,為愛車上鎖後,立刻跟上她的腳步,「孟竹,原來妳喜歡逛衣蝶百貨。」
她不敢相信他就這樣把名貴跑車丟在大馬路上,「不愛惜車子就算了,至少別阻礙到交通。」
但他才不理會刺耳的喇叭聲,逕自摟著她穿越安全島,「別擔心,待會我的司機就會來開走,要不然拖吊車也會處理。」
「霸道,總是不顧別人的感受,你快放開我。」
「那件衣服很適合妳,走,快去把它買下來。」櫥窗裡的套裝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二話不說立刻將她抱起奔往百貨公司。
「別這樣,放開我!」她奮力拍打他的背。打從遇見他開始,「放開我」這三個字她已經說N次了。
烈城傑寵溺的拍打她的小屁股,「乖乖聽話。」
「你你……」足尖落地,柴孟竹正想痛踩他一腳,但突如其來的吻教她忘了一切,唇貼著唇,心房為此戰慄不已。
「妳遠比我預期的還甜。」他低沉的嗓音只有她聽得見。
兩人親密的動作立刻引起騷動,幾十道目光全聚集過來,幾個年輕人還拍手大喊安可,這樣的情況使柴孟竹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卻無奈又被他拖著到精品服飾專櫃。
「喜歡這一套嗎?」撫摸那柔軟的質料,他腦海裡已浮現婀娜多姿的身影。
她別過頭,若不是手被緊緊扣住,她老早遠離了。
「讓我挑?就知道妳會肯定我的眼光。」他轉身吩咐專櫃小姐拿捏尺寸,然後刷卡簽帳。
烈城傑購物的狠勁著實嚇人,不論什麼物品只要認為適合她,一律搜括打包,就連買鑽飾也一樣爽快。
「夠了。」柴孟竹手壓著信用卡簽帳單,說什麼也不讓他再付帳。
「還沒買夠,待會還要去買妳的睡衣、內衣,當然小褲褲也要,就穿丁字褲如何?」他還朝她眨了下黑眸。
柴孟竹原本凶悍的臉紅透了,「你到底想怎樣?」
「買東西送給寶貝的女人,這應該沒什麼好奇怪的。」趁著她愣住,他在她的手背上簽字。
寶貝的女人……這話讓柴孟竹又伯又驚喜。能期待嗎?這樣的男人她能留得住嗎?理智與迷惑相互拉扯,她真的好矛盾。
她的驚慌與專櫃小姐的羨慕恰成反比,而烈城傑心想只要多寵她,一定也能讓她順從,「項鏈、手環都打包,連同我之前購買的衣服一起送。」
「喔,好好。」專櫃小姐看癡了,一時反應不過來。真羨慕啊!這女客人外表平凡竟能得到英俊多金的男人寵愛。
「現在就去買睡衣。」
「我真的累了。」旁人的眼光將柴孟竹拉回現實面。
飄浮不定的烈城傑不懂什麼是永遠與唯一,更不懂她的心思,她真正想要的他不會給。
「我還期待性感睡衣……那我們先去吃飯。」看見她小臉泛白,他頓時興致大減,日常用品只好交代屬下購買。
離開擁擠的人潮,她的壓力緩和些許,試著抽回手,「我自己搭出租車回家。」
「我不可能讓妳走。」鐵臂一攔,兩人之間毫無間隙。
「別再要……」又是這樣,她根本沒抗議的機會,人再次被他拎著走。
烈城傑抱她抱上了癮,「我們到Range酒吧,那裡的菜餚很不錯。」
「我不餓……」柴孟竹板起臉,忽然咕嚕咕嚕聲從肚子裡傳出。
「哈哈,別不好意思,更別想減肥,我一定會養胖妳,相信妳抱起來一定會更舒服。」他輕捏她小臉,加快腳步往酒吧前進。
白亮牙齒炫目,柴孟竹從他的笑容中找到答案。一直迷惑她的就是這張百變笑容,不論使壞、狂妄、邪念,還是寵溺,都教她移不開視線。
回想這些年來,她的生活除了親人就只剩下木雕與經濟壓力,什麼叫做生氣、開心、受寵……她想都沒想過。
疲憊湧出,她忍不住依附在他寬闊的肩膀,幾分鐘就好,她想當個受寵愛的小女人。
烈城傑感覺懷裡的人兒放鬆情緒,心裡有形容不出的感受,這不是征服的快感,而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喜悅。
俊容勾勒出溫柔微笑,很喜歡她每一次帶給自己的新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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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Range酒吧的音樂震耳、視線昏暗,舞台上幾位妖艷辣妹正火熱的跳著鋼管舞,隨著舞者身上的衣物減少,台下眾人的歡呼聲愈來愈起勁。
而其它人即使沒有觀賞清涼秀,也因氣氛催化而陶醉,暗處裡不少男女擁吻、愛撫,激情讓他們忘了該適可而止,露點畫面隱約可見。
不是純酒吧,柴孟竹非常不喜歡這裡,疑惑的望著他,不懂他為什麼要帶自己來,甚至難過為什麼決定放縱陪著他,卻先見到他靡爛的一面。
烈城傑的出現引來側目,幾名嬌艷女子朝他貼近,「烈,你好久沒來了,我們都想死你了。」
「就是嘛,沒有你都好難睡……」
烈城傑退後,不給她們接近的機會,逕自對服務生道:「我要最角落的位子,菜色依舊,別讓任何人打擾我們用餐。」
冷漠的態度澆熄了女人們的熱情,這才發現他懷裡還抱著一個女人,「哎呀,哪來的小跟班?」
「好清淡喔,你什麼時候喜歡把鄰家女孩,呃……」好可怕的眼神,她們很識相的遠離。
柴孟竹很痛心,她料中了,烈城傑的確是個風流的男人。
烈城傑感覺得出她想離開,遂不給選擇的機會,直接領著她入座,摟著纖腰的手始終沒有放鬆,「只是突然想吃林大廚的拿手好菜,相信妳也會喜歡吃。」
「你帶我來這裡只會掃興。」她擰起秀眉,這樣的環境讓食慾全消,沒反胃已是萬幸。
「別想太多。」他在她耳邊低語。
說得容易,柴孟竹的苦笑裡滿是失望,「我要回去了。」
「我們先去跳舞。」
「你另找舞伴,相信這裡有很多美女想陪你。」她試圖掙脫他的手。
思緒紊亂,想得全是他與其它女人的親熱畫面,她必須離開這裡,否則會窒息。
「嗯,好濃的醋意。」
「你別說笑了。」她不願面對突地湧起的酸意。
烈城傑拿起酒啜飲一口,然後俯身哺到她口裡,「像剛才一樣放鬆心情。」
「咳咳。」她喝不得酒,想抗拒已經來不及,甜甜辣辣的味道入喉。
「習慣這味道,妳會愛上它。」他低頭又送了一口酒。
紅唇的甜蜜讓酒更美味,惹得他飢渴索取更狂熱的吻,舌尖不斷撩撥挑逗,想將擁在懷裡的蜜糖融化。
「你別這樣……」她對酒精很敏感,頭有點暈,又被熱情擁吻,哪裡還有力氣抗拒。
「妳的臉好紅,這麼容易就醉?」
「沒有醉,那是生氣。」她氣憤的站起,身體因此搖晃。
「是嗎?我很懷疑?」他將她抱在大腿上,讓嬌軀更貼近懷裡,繼續餵她喝酒。
「唔……」酒入喉,伴隨的又是一吻。
輕撫她發燙的臉,烈城傑又低頭,「再嘗一口。」
「不要。」她摀住他的嘴巴。
見她帶著幾分醉意又氣呼呼的,他忍不住朗笑,「哈哈,妳現在的樣子好可愛。」
「不要老是把我當玩具。」她真的醉了,怒斥聲成了柔柔的嬌嗔。
「妳好甜,從第一次見到妳,我就想吻妳。」紅唇給予的甜味,讓他也有幾分醉意。
「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你只會使壞。」她伸出食指數落,可是柔柔的態度像極了撒嬌。
「喔?既然妳這麼想,那我就更不能讓妳失望。」他握著她纖細的手指輕輕含著,真想將她當成佳餚吃了。
柴孟竹瞠大美眸,伸回手緊抓著衣領,「不行、不行。」
「哈哈,瞧妳緊張成這樣,在吃了妳之前至少要填飽肚子。」烈城傑夾菜遞到她嘴裡。
「我不要你喂。」但才開口食物就進到嘴裡了。
「這菠蘿蝦球很好吃,再嘗一口妳最喜歡的東坡肉。」
她愣了愣,「你怎麼知道我愛吃?」
他顯然也頗為意外,「就記住了,來,再嘗一口。」
口裡的食物很鮮美,酒精催化之下,柴孟竹漸漸放鬆的窩在他寬廣的懷裡,這裡明明不是談情說愛的好地方,但他給予的寵溺改變一切。
懷裡的寶貝帶著幾分醉意像極了柔順的貓兒,烈城傑從來沒有想過喂女人吃飯會是一種享受,很奇妙,只是看著她細嚼慢咽,心裡就好滿足。
「吃不下?」見她搖頭,他取來面紙為她擦拭嘴巴,修長的手指纏繞秀髮。她把頭發放下果然很美。
「別扯我頭髮。」柴孟竹拍了拍他的手。
「我們去跳舞。」
「我不會跳。」依偎在他懷裡好舒服,她真不想離開。
「跟著音樂扭動身體就對了。」他期待她不同的美。
她靦腆笑著,「我是音癡,更不喜歡人多的舞池。」
「有我帶妳跳就沒問題了,至於人多這很簡單。」烈城傑立刻招來服務生吩咐。
聽到他們的對話,她傻愣愣,「不可能吧,一定是聽錯了。」
「聽錯什麼?」
「嗯?」她很努力的想,可是腦袋瓜子昏昏沉沉。咦?怎麼有兩個烈城傑?
紅唇微張著說不出話來,惹得烈城傑情不自禁的又偷了香,「這樣的妳很勾人,以後我天天灌醉妳好不好?」
「不行。」她很嚴肅的怒瞪著他,接著又咯咯的笑了。
「妳知道嗎?我不停在想該抱妳回家做特別的事。」
「嗯嗯。」她不停點頭,很顯然已經完全沒思考能力,還乖乖的窩回他懷裡。
「哈哈,妳真是醉得徹底。」如果是清醒的柴孟竹一定會劈了自己。
不一會,酒吧安靜了,除了酒保與幾個服務生,其它人全離開了,輕柔的音樂取代重金屬,氣氛由放浪轉變成浪漫。
「親愛的孟竹,我有榮幸邀請妳跳舞嗎?」
斯文有禮的態度教柴孟竹感到驚訝,伸手輕捏他的臉,「夢?一定是……烈城傑是那麼的狂妄無禮……」
「嘖!難得我這麼浪漫,妳竟然這樣響應我。」他又恢復霸道,摟著她直接走進舞池。
「我不會跳舞,真的。」她快站不住了。
「很容易,只要妳跟著我的腳步。」
渾厚的嗓音猶如催眠曲在耳邊呢喃,柴孟竹困極了,身體的重心全放在他身上,任他帶著自己旋轉舞動。
這樣算是跳舞嗎?她完全不知道,只覺得貼著他好舒服,如果能永遠這樣依偎,讓時間就此停住吧!
嗯……好困喔。
「孟竹?孟竹?」可人兒醉得比預期還厲害,見她身體不斷往下滑,烈城傑不禁搖頭失笑,才半杯的雞尾酒啊。

☆☆☆ ☆☆☆ ☆☆☆

從醫院返家的路上,烈城傑的心情輕鬆愉快,因為母親明天就可以辦理出院,還有別墅裡藏了他可愛的小女人。
十點了,宿醉的人兒可能已醒來,他必須快點趕回去,以免讓她跑掉,烈城傑加速行駛。
口哨聲悠揚,又是那一首「You  are  so  beautiful」,他從不唱情歌,卻不知為何近來喜歡上這首歌的弦律,便自然哼唱,漸漸成了習慣。
手機鈴聲響起,來電者是獵艷的股東何紹成,談得又是同樣一件事,想再生產有關策馬的周邊商品。
「不可能。」烈城傑的好心情被破壞了。
「烈先生,我們試過換模特兒、木雕作品,還是取代不了策馬,就請你點頭答應再版DVD、雜誌,解放男人的慾望吧!」
「呿!他們的慾望不干我的事。」
「情趣商品、DVD的訂單超過……」
懶得再理會,他索性將手機關機。哼!沒雜誌、A片看就可憐,那誰來可憐無法宣洩慾望的他?
見孟竹睡得深沉,只能單純摟著她入睡,那感受對他面言真是殘忍又甜蜜。
憶起喝醉的人兒,心不禁又開始發燙,不知不覺又加速行駛,恨不得馬上飛到她身邊。
天母半山腰的別墅,幽靜恰人,可遠眺陽明山美景,這裡是屬於烈城傑的領域,一座享受孤獨的地方。
這裡一直是禁區,而近日卻變得很熱鬧,裝潢工人進進出出,載運木材的車輛也往返入內數次,目前又多了一位嬌客,還有她那些龐大的行李。
烈城傑迫不及待奔至房裡,雖然管家說她還沒起床,但沒有親眼見到她還留在別墅,一顆心仍是懸著。
輕輕開啟房門,他躡手躡腳的移動身影,見嬌小人兒還睡在自己的床上,他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她睡得好熟,紅唇微微上揚,似乎作了美夢,有夢見他嗎?
「烈城傑……」
聽見自己的名字,他欣喜,只是……
「你很壞……」
好樣的,竟然連作夢都在凶他,烈城傑正想偷捏她一把,靈機一動想到好點子,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確定她還熟睡才邁開腳步離開房間。

☆☆☆ ☆☆☆ ☆☆☆

嗯?怎麼一直有怦怦的聲音?
長長的睫毛輕輕眨動,柴孟竹挪了挪身軀想翻身,這才發現她睡在工作室的原木地板上,而怦怦聲就是來自烈城傑擾人的心跳,她猛然起身想遠離,「你怎麼可以抱我,快……」
她的唇被封住,火辣辣的滋味在口裡狂燒,就在她快無法招架時,他才溫柔的給予喘息的機會。
烈城傑坐起身,將她扯回懷抱,他很懂得誘惑,靈活的舌描繪著紅唇,讓她情不自禁的回吻,也探出小舌到他的口裡與另一半嬉戲。
最後柴孟竹無法抗拒的癱在他懷裡。
「別抱我、放開我這些口頭禪要改。」這是不容拂逆的命令。
理智漸漸回籠,柴孟竹急急離開,「你快走,最好離開千奇閣別再來。」
烈城傑只是靜靜揪著她瞧。
「你快走啊。」她不想再面對他了,每見他一次心防就被擊潰幾分,就怕自己沉淪了。
「妳還沒發現嗎?」他的嘴角噙著期待的笑容。
「你別又想使壞……怎麼會?」柴孟竹退離至窗邊,終於發現不對勁。
老天!冷氣機、玻璃彩繪的天花板?
她轉身望著窗外,花園步道、人工造景、游泳池還有截然不同的風景,很顯然這裡不是千奇閣。
環境完全變了樣,可是原木清香、陪伴她多年的工具,還有檜木屏風、棺材又怎麼解釋?
「住下來,以後這裡就是妳的工作室。」烈城傑來到她身後,細說別墅每一處,還有為她購置增添的設備。
柴孟竹傻愣了好久,憶起兩人分別又重逢,包括昨夜醉倒前的記憶,她的目光順著赤裸的鐵臂而上,落在精壯胸膛,最後停留在魔魅的輪廓上。
發覺自己絲質的睡衣不只有一件內褲,她激動的拉緊睡衣領口,「我們是不是……已經發生關係了?」
「我很想,可惜沒有。」鬱悶的歎息,他清楚記得幫她換衣服時的亢奮與難受,忍耐真是件難事。
「真的?」她狐疑的瞪著他。
烈城傑貼近的低語,「我要妳心甘情願獻身,否則就不會等這麼久,還如此大費周章。」
慾望赤裸裸的呈現,柴孟竹感到呼吸困難。
「成為我的女人。」手指撫摸紅唇,他期待著她的答案。
那渴望壓迫著柴孟竹喘不過氣,猛地退離他好幾步,過了好一會思緒才恢復運轉,「你怎麼能擅自搬運我的東西,決定我的未來?」
他沒想到得到的會是指責,遂板起不悅的臉色,「於公我是妳的上司,要妳來這裡工作不為過吧?而且茂森所有的人都有參與我的決定。」
「什麼?!」小臉略微泛白。
「於私我是妳的情人。」這是男人對女人的霸道。
瞧他說得冠冕堂皇,柴孟竹忍下住冷笑反駁,「你這叫假公濟私,還有你對我而言只是陌生人。」
「陌生人?」這三個宇令他發狂,凌氣逼近,掌心覆上柔軟的左胸,「看看妳的真心,見到我為妳費盡心思,妳是感動的。」
「你你……」她想反駁的話梗住。沒錯,她是有被寵愛的感動,可是……
「承認吧,妳很喜歡我霸道的決定。」
「不!不該是這樣的。」觀念、想法,對彼此付出的出發點全然不同,最後柴孟竹還是抹滅那一絲感動。
烈城傑不解的問道:「妳在害怕什麼?喝醉時的妳誠實多了。」
「為什麼你總是要強迫我?就算我喜歡你,我也有選擇遠離你的自由。」她感到相當憤怒。
「我從來沒對女人這麼用心,更沒有如此小心翼翼的對待,然而,結果卻只換來強迫、遠離?」他沉下臉。
「你的用心以性為出發點,蠻橫又霸道,情人的相處模式絕對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一次她無法再忍受他的蠻橫。
「妳竟然輕易就抹煞一切?」
「不然呢?難道該卑微的感謝你肯讓我當床伴?」
他很厭惡這樣的說法,「我確實習慣女人搖尾乞憐,但從不希望妳委屈。」
「聽起來你是對我很特別,但那只是因為你圖新鮮感,想換不同的遊戲方式罷了。」柴孟竹能瞭解他想征服的心態。
新鮮感?他怔了怔,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響應。
很顯然自己猜中了。她強忍住哽咽道:「我玩不起這場遊戲,請你放過平凡的我吧!」
他咬牙進出話語,「我不會讓妳走的,妳儘管說出要求,我通通可以滿足妳。」
「我想要的你不會給。」
「不論是上等木材、衣物飾品、房子……」
柴孟竹哀淒的搖了搖頭,「你不會懂的。」
烈城傑牢豐扣住她纖細的手腕,「妳到底想要什麼?直接告訴我。」
愛不是用要求就能得到的啊,柴孟竹笑得悵然,自己開口要求的根本沒意義,就算要到了承諾,那也不是真心。
晶瑩剔透的淚水襯著慘白的小臉,她像是要消失般,他心疼的伸手想為她拭淚,豈料卻被奮力推離。
「孟竹!」
她提起睡衣狂奔,漫長的走廊像是沒有盡頭,還來不及找到出口,整個人又被他扯進懷裡。
「讓我走、讓我走,求求你放了我吧。」
「該死的!為什麼妳還要離開,難道我對妳還不夠好嗎?」這樣的結果他無法接受。
怒吼聲震耳,她停止掙扎,「得到我之後又如何?玩具不新奇了就丟棄嗎?」
「妳不是玩具,是……」
見他回答不出,柴孟竹的心猶如刀割,「情婦?還是你從沒想過?」
「我……」她在心裡佔了什麼樣的地位,未來又如何,烈城傑確實從來沒想過,而還來不及想出安撫的話,又被拋出的問題逼得啞口無言。
「我絕對不會是你最後一個女人對吧?」她絕望的歎息,「請找適合你的女人玩樂,至於你我,從相見的那一刻起就是個錯誤。」
「錯誤?」手被扳開,明白她會永遠離去,烈城傑急急將她扯回懷裡,「不許走!」
「夠了,這樣的情形還不夠難堪嗎?你憑什麼留住我?」
「妳想要婚姻?我允諾。」
感覺好冷,柴孟竹不禁打了個冷顫。他怎麼能說要娶她,卻不肯允諾她是最後一個女人,「我才不要被打入冷宮的束縛。」
「妳……沒得選擇!」他低吼,瘋狂的血液沸騰。
很可怕的眼神,讓她心驚膽顫,「你想做什麼?」
「徹底佔有妳,讓妳永遠無法遠離我。」烈城傑的理智被憤怒蒙蔽,再也顧不得心甘情願,即使她會恨,他也要不擇手段留住她。
「不要,你只是受不了被拒絕,別因為這樣就對我殘忍。」
「不,我對妳不只是想征服,妳怎麼可以說是殘忍?」對她還有著很多無法形容的情感,無奈他一時還捉摸不清。
「就算你得到我的身體,我也不會留下來,你就放了我吧。」
「不可能!」她的話無疑是激怒,烈城傑粗魯的把她扯進房間,蠻橫的將她纖細的嬌軀壓在身下,絲質睡衣禁不起摧殘而撕裂,美麗的胴體一覽無遺。
「不要!不要!」慘白的小臉滿是驚恐,柴孟竹雙手成拳,不斷捶打他的背部。
「我不可能讓妳走。」烈城傑恨極了她說走就走的冷然態度。
吻不停在她白皙的肌膚肆虐,他迫切想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撫平心底突然湧起的恐懼。
她的雙手被箝制住,再也動彈不得,只能絕望的哭喊,「嗚……求求你別這樣對我……」
苦澀的淚水沾濕他的唇,失控的情緒減緩幾分,終於停止了粗魯的行為,心疼的愛撫被吻紅的身軀,「孟竹,對不起,我……」
「快放了我,不要再碰我。」
他的聲音瘖痖,語氣近乎懇求,「告訴我,妳不是真的想走,我可以……」
「求求你放過我。」強硬的手段讓柴孟竹對他更感失望。
烈城傑彷彿被狠狠捅進一刀,黑眸燃燒著火焰,強橫低吼,「那妳就恨吧!」
「不要不要……」
啃咬吸吮耳垂,烈城傑渾厚的嗓音低語,「別怕,我不會弄疼妳。」
「不……」
每一滴淚水都教他心疼,喃喃懇求,「別倔強,讓我疼惜妳。」
魔魅的嗓音頻頻勾魂,她僅存的理智瓦解殆盡,允諾與呻吟同時逸出。
嬌喘的模樣令人骨蝕魂銷,烈城傑更加把勁的衝刺,一次又一次的愛著她,直到兩人筋疲力盡。
太瘋狂了,床鋪零亂不堪,梳妝台前的東西全被掃落,前一刻鏡子還映照出身體糾纏的畫面,落地窗簾在她達到高潮時被扯壞,而濕淋淋的浴室裡還有一同泡過的洗澡水……
房內昏暗,淡淡的月色是唯一光源,空氣中繚繞著激情香氣,窗外微風偶爾吹拂擾動,寂靜無聲隨著時間流逝,氣氛有愈來愈低迷的傾向。
慾望之火熄滅後,理智全數回籠,方纔的情慾糾纏讓柴孟竹難以面對,淚水不受控制的紛紛落下,怎麼也沒料想過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思緒紊亂、無法思考,該恨他還是愛他?她很茫然。
烈城傑擁著她癱在床鋪,懷中人兒身軀頻頻戰慄,無聲的哭泣令他倍受折騰,伸手輕撫粉嫩臉蛋,她明明就在身邊,他卻覺得彼此的距離更遙遠,彷彿眼睛一眨她就會消失。
一點也沒有得到她的踏實感,烈城傑恨不得再要她一回,傾聽吟哦聲讓心情踏實,但不能再放縱,她太累了。
「孟竹。」
聽聞呼喚,柴孟竹僵直著身軀不敢回頭,害怕又會再次沉淪。饒了她吧,假如哪天他厭倦了她,屆時她該怎麼活?
「我們結婚。」他束緊鐵臂,讓光滑背部與他之間毫無縫隙。
柴孟竹怔了怔,淚水落得更凶,從他命令的口氣,她根本看不到未來,這樣的婚姻能維持多久?
「這是母親給我的戒指,妳先戴上,明天我們就去挑妳喜歡的鑽戒。」烈城傑拿下尾戒想套進她的手指。
柴孟竹否言不語,雙手緊握成拳。這是無聲的抗議。
「我保證妳會是最美麗的新娘。」撥弄秀髮,他親了親她頸邊的吻痕。
沉默許久,柴孟竹終於忍不住哽咽,淒楚的笑問:「那你能保證我是快樂的新娘嗎?」
「會的。」她的問題令他心驚,自己的回答竟是一點把握也沒有,因為她看來還是如此的哀怨。
「我不可能會快樂的,讓我走。」
「不許!乖乖戴上戒指,我們明天就去訂製結婚禮服。」他蠻橫的扳開她的手,不給她拂逆的機會。
「你……」很清楚自己抵不過他的蠻力,柴孟竹放棄掙扎,任戒指套進手指。
烈城傑的女人!他何時在她的手背上寫字?
字跡以狂妄姿態盤踞,如此霸氣讓她瞧得傷心,別無選擇就是他們的相處方式?如果想留住他就該安份當個玩具娃娃嗎?那她又能受寵多久?
淚又落下,柴孟竹飽受恐懼折磨,無奈身心全都獻出,她還能逃到哪裡?
「別哭,眼睛紅腫就當不成美麗的新娘了。」他輕輕扳過她的身體,吻了吻落下的淚水。
聽見他哄著自己,她忍不住緊緊依偎,雙手牢牢環抱,就沉淪吧!傻癡瘋狂都好,努力延長他陪伴自己的時間。
「會餓嗎?我讓管家送餐點。」
柴孟竹勉強扯出微笑,「讓我休息好不好?」
「嗯。」握著戴上戒指的手,看見她的笑容,烈城傑鬆了一口氣,總算有擁有她的真實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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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23 00:17:32
第八章

油桐花全部凋零了吧?
自從那一夜後,柴孟竹再也沒有回去千奇閣,除了每天下午到醫院探望母親,其餘時間她總是留在別墅裡。
柴孟竹掛掉電話,拾起工具坐回檜木屏風前,心情靜不下來,妹妹的吵雜聲還迴盪耳邊,老嚷著要來別墅突擊檢查,怕烈城傑對她不軌,還不停交代完成作品就要趕快回去,不然民宿會經營不下去……
好羨慕天真的妹妹,總是無憂無慮的模樣,現在還有張立凡護著她。呵,這丫頭是個不盡責的媒人,居然自己先吃掉立凡。
相較之下,自己現在的情況難以形容。
檜木屏風已經完成百分之十,但這是在千奇閣的進度,換言之,她一直沒有再動工雕刻。雖然腦海裡很清楚該如何創作,偏偏捉不住感覺,連握刀都無力。
現在的她面對任何事都提不起勁,心似乎病了,缺了一角找不回來,難道努力當個小女人留住他,錯了嗎?
工作室的另一處是烈城傑的辦公室,連日來除了接送柴孟竹到醫院,他鮮少離開別墅,盡可能將公事在這裡處理掉。
她又發呆了。他捕捉她每個表情,非常明白她對作品的要求嚴苛,也常常面對木材呆坐,只是這一個多月都如此……
烈城傑悵然的撥弄頭髮,累積的苦澀愈來愈多,不論如何討她歡心,橫在彼此間的問題仍末散去。
可惡!他連婚姻都允諾了,她究竟還想要什麼?
她會笑、會說話,飲食睡眠都很正常,與他朝夕相伴,但少了生氣,像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結婚事宜她從不參與,總是像個局外人靜靜的看著,雖然她在微笑,眉宇間卻流露淡淡的哀愁。
烈城傑無法再強逼,婚事仍懸著,惶恐她會離去的擔憂緊緊壓迫,難道留住她的人與心這麼難嗎?
日子雖然平靜,但他清楚的嗅到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這建築在薄冰上的關係恐怕不堪一擊。
強押她結婚?這念頭再一次閃過,他搖頭苦笑。為何老是處於惶恐?曾幾何時不再瀟灑,這麼急著想困住一個女人?
太多疑問一直無法釐清,烈城傑甩開鬱悶來到她身後,摟抱著嬌軀,輕輕低語,「休息一會,我們到市區兜風。」
「我不想出門。」她很沒精神。
「那到花園散步如何?」他不想讓她又呆坐一整天。
「嗯。」柴孟竹點了點頭,收拾手邊的工具。
兩人走出工作室就見到管家守候,「何先生與林經理已經在大廳等待。」
烈城傑這才想起與他們約好要商談,「讓他們繼續等。」
柴孟竹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先處理公事,我在這裡等你。」
「我……好,我待會就回來陪妳。」他在粉頰烙吻,輕撫小臉片刻才轉身離去。
她冰涼的臉因吻而發燙,他開始懂得溫柔,尊重她的意見?回想這些日子的滴點,突然發覺烈城傑似乎變了些許,雖然只有一點點,至少足以暖和心房。
呵,柴孟竹笑了,這是她住進別墅後第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別太悲觀,也許他們會有未來……
倏地,咆哮聲震天響起,烈城傑像發狂的獅子怒罵,傳來的聲響愈來愈火爆。
「咦?策馬……」柴孟竹突然臉色剛白。
穿越長廊,她佇立在迴旋扶梯俯瞰而下,寬敞的大廳內幾名男女被劈頭怒罵,男人敬畏不斷道歉,嬌艷女子則嚇得花容失色。
柴孟竹的目光略過那些人,望著攤開的巨幅照片,她聽不見任何聲音,只因心被狠狠的凌遲。真不敢相信她的心血慘遭這種對待!
照片猥褻思心,淫浪女子竟然裸身跨騎在策馬上,長腿屈起,沒有毛髮遮掩,私處全部暴露……
「真該死!你這個經理被開除了。」
烈城傑揍完愚蠢的部屬,接著揪住何紹成的衣衫,「我最後一次聲明,如果還打這歪主意,我一定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是是。」何紹成直冒冷汗。
何紹成原以為烈城傑看到巨幅照片與美艷女人的結合後會改變主意,豈料卻弄巧成拙,股東的位子差點保不住。
「滾!」
「該死的人是你吧!」柴孟竹撫著照片上的策馬,情緒激動得快發狂。
烈城傑背脊發涼,急急轉身,「孟竹,請聽我說。」
「這就是你買策馬的原因?」
「我……別生氣,策馬現在受到妥善保存……」
她斥喝阻斷他的敷衍,「回答我的問題!當初你會買下策馬就是為了拍這種淫穢的照片?」
「看到照片我很後悔……」
倏地,照片被連劃好幾刀,只見柴孟竹瘋狂的破壞,一刀又一刀的劈砍,木製相框斷裂。她好痛心好痛心,自己精心的創作竟然落得染上淫穢下場。
「別這樣,妳會受傷。」烈城傑向前阻止。
她倏地執起工具刀橫在兩人之間,「不許碰我!」
「先冷靜下來,我們好好談談。」
怒氣翻騰,她嘶吼,「這能談什麼?我不想聽你為惡劣的行為找借口,更不想知道有多少人看見我的心血被蹂躪。」
「我保證會回收銷毀雜誌與DVD……」
「那又如何!傷害已經造成了。」她情緒激動的無法控制,握著刻刀的手不停戰慄。
「我不是故意要傷害妳,那時候我們還沒認識。」
她感到很失望,「你竟然還借口搪塞,如果你有心早該毀去這些東西。」
只怪他太粗心,沒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給我補救的機會。」他啞著嗓音苦苦哀求。
「你真行,糟蹋我的心血,還顛覆操控我的人生,在眾女人之中,我是最傻的玩具吧!」怒氣與哀傷排山倒海而來,她已承受不住。
「不是,我對妳是認真的。」
「認真玩弄我!」柴孟竹朝他逼近,哀怨的神情轉為冰冷。
「妳怎麼罰懲我都好,只求妳原諒我。」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她的眼神好空洞,彷彿沒有他的存在。烈城傑不斷冒冷汗,惶恐會失去她,「我愛妳,真的愛妳,我是真心想彌補。」
她淒楚的狂笑,倏地,紅唇迸出冰冷話語,「你我就到此為止!」
「不!妳不能這麼做。」烈城傑的心被凍結。
柴孟竹揪住他的衣領,手上利刃迅速削落他一綹黑髮,刀光掠閃,黑髮落下,從此斷絕這段孽緣。
烈城傑以為讓她出口氣可以緩和情緒,但當發被削落時,他看見的是永遠決裂,「孟竹別走!」
柴孟竹拔腿狂奔出大廳,想永遠逃離此地,聽聞他追趕而來,情急之下將正在保養車子的司機推開,鑽入車內激活引擎,不顧他追趕拍打車身,仍是加速行駛衝過即將掩上的鏤花鐵門。
「孟竹……」烈城傑駕車疾速追趕,最後還是失去她的蹤影。
逃離傷害她的可惡男人,悲哀與憤怒仍盤踞在柴孟竹的心中,駕著車胡亂奔馳在市區,情緒仍難以平息。
為什麼為什麼離他遠遠的,還是感覺得到他的氣息,淚水落下,她忍不住哭喊,「混蛋、混蛋……」
淚水迷濛視線,她抽取面紙擦拭,在這充滿他氣味的車子裡,也難怪會揮不開他的影子。
柴孟竹強壓下哽咽,翻找車內物品,搜括出幾張千元大鈔,然後棄車離開,才走了幾步,卻又忍不住回頭看著名貴跑車。
輕歎一聲,她還是打了電話回別墅指名要司機來把車子開走。
柴孟竹,妳笨!都什麼時候了,還關心這種小細節,她搭上公車遠離棄車地點,隨著公車呆晃,最後來到康寧醫院。
不行,說不一定烈城傑就守在醫院等著,她快步離開,漫無目地的行走直到天黑。
天色黯淡,閃爍的霓虹炫目,佇立在人來人往的街道,她不知該何去何從。很悲哀,處處都有烈城傑的影子,沒有可以躲藏舔傷口的地方。
呵,真的無法擺脫他嗎?很顯然是的,他一直存在心裡,柴孟竹笑得哀怨。
「嘔……」胃裡的酸意翻湧,她又乾嘔了,早知道會暈車就不搭公車了,好難受。
夜深了,冷風不斷吹拂提醒她無處可去,現實很殘酷,經濟壓力、親情牽絆,全由不得她自私的拋下不管。柴孟竹穿越馬路,準備到前頭的便利商店打電話,想聯絡妹妹來接她。
此時,一批騎著重型機車的青少年呼嘯而來,由於太過突然,她閃避不及,腳步踉蹌跌坐在地,重重一跌讓她痛得站不起來。
經過的歐巴桑發現不對勁,停下腳步將她扶起,「小姐,妳傷到哪裡?要不要送妳去醫院?」
「我好疼……好疼……」疼得應該是臀部,可是腹部的絞痛卻讓她無法承受,當她好不容易站起時,兩腿間流出的液體教她驚恐。
「妳流血了!小姐、小姐……」
柴孟竹痛得昏厥,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 ☆☆☆ ☆☆☆

晶瑩剔透的吊燈散發柔和的光芒,壁上的名畫耀眼非凡,螺旋紋扭曲成漩渦,如此的不受束縛,給人一種放鬆情緒的感覺,室內的設計別緻柔和,若不是她正打著點滴、見到護士,不會察覺自己身處於病房中。
護士小姐見她醒來立刻聯絡醫生,並體貼的為她量血壓、體溫,關心詢問她的狀況,不久後耿仲奕出現。
「柴小姐,還會感到不舒服或疼痛嗎?」他神色嚴肅的問。
「我已經好多了,這裡是康寧醫院?」柴孟竹很訝異又遇見他。
「是的,妳現在在十二樓。」耿仲奕仍不放心,他吩咐護士準備照超音波。
當柴孟竹被送進醫院,他在第一時間就獲得消息,便立刻命令醫護人員將她送往十二樓特別看護,同時打探烈城傑那邊的情況。
「十二樓?」她在康寧醫院進出這麼多年,當然知道十二樓的特別,很納悶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是的,妳放心在這裡休養,不會有人打擾的。」耿仲奕直瞅著她瞧。
她一臉憔悴顯然哭過,而烈也動用了不少人在找她,由零碎的線索拼湊,他心裡已有了個底,不免感到意外,他們會爭執的這麼激烈。
「我的傷很嚴重嗎?」她憶起昏倒前曾出血。
「待會跟妳說明,先去照超音波。」耿仲奕見護士準備妥當,親自推著活動病床進入診療室。
各種內傷病痛全閃過柴孟竹的腦海裡,她努力壓抑緊張,靜靜看著屏幕畫面,那是她看不懂的4D圖像。
「妳的健康情形良好,不過要好好休養,保持愉快心情、飲食睡眠要正常。」耿仲奕叮嚀不少該注意的事。
「那為什麼會內出血?」
見她心情還算平靜,他指向畫面,「注意看,這裡將孕育出新生命。」
「你說什麼?!」她激動的撐起身體。
「請妳別慌張。」耿仲奕要護士扶她躺下。
綻放笑容,她開心的幾乎說不出話來,「我、我真的懷孕了?!」
知道她期待孩子的到來,耿仲奕總算鬆了一口氣,「是的,恭喜妳要當母親了。」
「我可以立刻打電話嗎?我想告訴……」她輕輕撫著肚子,迫不及待的想與人分享喜悅,突然,哀淒佔據,沉默不語。
不妙!耿仲奕試圖分散她的注意力,「目前懷孕週期為五周半,約七周時就可以聽到孩子的心跳聲,再過不久妳就能透過4D超音波看到孩子移動的情形。」
新生命的到來讓她打起精神,「真的啊,那出血對孩子會有影響嗎?」
「放心,目前胎兒的狀況很穩定。」
柴孟竹重新展露笑容,「我還需要注意什麼事嗎?」
「就如我剛剛說的好好休養,千萬別再動到胎氣。」
「我會的,那麼我該多久產檢一次?」
耿仲奕很詳盡的為她說明,還替她做了不少心理建設,「我很為孩子高興,妳會是個好母親。」
她的緊張感消除大半,「謝謝你。」
「妳打算告訴妳的母親嗎?」他拐彎抹角的開始試探。
「我……請你先幫我瞞著,我和母親都需要心理準備。」她的笑容淡去,母親還以為她與烈城傑只是單純朋友,她該如何提起?
「嗯,我會配合妳的。」他故意說道:「聽說下午那個常陪妳來醫院的烈先生急著找妳。」
她聞言呼吸窒了窒,怯懦的問著,「他知道我在這裡?」
「他還不知道,對了!要不要我幫妳通知孩子的父親來照顧妳?」
「不用了。」她勉強扯出微笑婉拒。
「喔,很顯然那位烈先生就是孩子的父親。」
「請你別亂猜測,這是我個人的私事。」
「不能不管,因為我和烈城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為了得到她的信任,他坦白自己的身份。
「什麼?!」見他點頭,柴孟竹的第一個反應是逃走。
耿仲奕阻止她離去,「衝動時請多想想孩子。」
「你到底……」她乖乖躺下,但對他的防備末減。
「放心,我不會一味向著他,否則我早在第一時間就通知烈來接妳了。」
她仍不信任他,「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妳已經盤算好未來的路了?」
太多的問題存在,柴孟竹毫無頭緒,「我現在需要獨處,好好想一想。」
「相信妳很清楚烈的個性,他絕不會放棄找妳的。」他慢慢的放釣餌。
嘿!機會來了,只要緊握住柴孟竹這張王牌,那就可以陷害烈於水火,哈哈,味之都終於可以換人管了。
嗯哼!他是好心幫忙,順便處理私事而已。
「他有對任何人事物執著過嗎?」柴孟竹臉上的表情滿足哀愁。
烈城傑會珍惜她嗎?他們能和平共處嗎?可悲,她現在想這些都是多餘的。
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他盡力將話說得婉轉,「呃?妳是最佳紀錄保持者。」
紀錄保持者?她和烈城傑才認識沒多久,柴孟竹搖頭淒楚的笑著,「只要躲一陣子,烈城傑就會忘了我的。」
這樣的決定在預料之中,但耿仲奕仍全力勸和,「他是孩子的父親,妳該給他機會。」
「孩子是我一個人的。」憶及不久前的爭吵,她的怒意又湧現。
「孕婦發不得脾氣,要心平氣和。」耿仲奕連忙提醒。
「老實說我和他已經絕斷關係了,復合是難事,如果孩子在沒愛的環境下成長太可憐了,我求你別洩漏孩子的事。」坦承這件事,柴孟竹淌血的心又被凌遲一次,疼得泛起眼淚。
「我衷心希望孩子能平安出世,有個愛的家庭,所以希望妳能給他機會……別急著走,讓我把話說完。」反應真強烈,看樣子他們之間的裂痕不小。
柴孟竹哀怨的淌下淚水,「你知道嗎?我甚至害怕他不要孩子。」
「妳別胡思亂想,烈不會這麼殘忍的,而且我還認為他會感到狂喜。」老天,她真是超沒安全感的。
「狂喜?我只是他的臨時床伴。」
「那是妳認為,也許在他的心裡妳很重要,不如考驗他後再下定論。」男人與女人對愛的標準不同,耿仲奕的經驗很老道。
她一點也不敢奢望,「都到了這種地步,還需要試探嗎?」
「當然要,直接判烈死刑對他與孩子太殘忍了。」
「只怕他不在乎,傷害只會愈來愈大。」
真悲觀!耿仲奕繼續發揮口才給予鼓勵,「為了孩子,妳必須堅強爭取,父子連心是人的本能。」
「我抵不過蠻力霸道,要試探他太難了。」烈城傑的霸道讓她又愛又恨。
「簡單,如妳所說只要躲一陣子,烈就會忘了妳,那就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這麼無情?這段時間我會隱瞞妳的去向。」他什麼都幫她想好了。
「我有我的家人、工作、經濟債務問題,不可能因為躲他而把事情丟下不管。」柴孟竹的責任感很重,總是先考慮到別人。
「之前提議木雕藝術館的事,我還沒放棄,妳和妳母親可以搬到別館暫住,那裡有完善的醫療設備,接下來,妳只要安心調養身體就好了。」耿仲奕的提議解決了所有問題。
這對柴孟竹有著極大的誘惑,見到烈城傑只會起爭執,真該避開他一陣子,「可是我現在只能雕刻小作品,你會損失很大。」
「沒關係,這是長期投資,況且我們現在還是親戚。」他態度誠懇,篤定她會答應。
「為什麼……你會站在我這邊?」
「妳說錯了,我是兩個都幫,美好的家庭,我樂見其成,萬一你們真的無緣,至少不會有做錯決定的遺憾。」總歸當然還是幫他自己啦,哈哈!
柴孟竹終於點頭,「好,那在孩子出生前,就麻煩你了。」
「啊!九個月會不會太久了?」耿仲奕真怕自己會被兄弟給砍死。
「九個月決定我和孩子的未來,我還覺得太短……」
他聞言急急勸阻,「不不不,已經夠久了,如果他是真的愛妳,錯過孩子成長的喜悅,這對相當他不公平。」
她輕撫肚子,心軟了些,「那……至少五個月。」
唉,一樣久,但耿仲奕知道這是她最後的底限,也不好再討價還價,只好暗中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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