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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悠悠]尊鞋美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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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23 00:20:50 |倒序瀏覽 | x 1
尊鞋美人 作者:悠悠

刑曜宇,事業有成,穩坐黃金單身漢寶座,
全是Kerry──曜日集團首席鞋業設計師、
他從未蒙面的叔叔的功勞,
他設計的鞋子年輕、前衛,
常叫他不得不懷疑他的年紀,
剛好病重的爺爺要他回台灣買回傳家寶,
他也樂得順便去見Kerry真面目,
沒想到,恩人沒見到,
卻陰錯陽差救了當年他避如蛇蠍的魔女,
只好報恩擺一邊,
先和她談判拿回傳家寶的條件,
不過,她究竟在搞什麼鬼?
先死纏爛打後轉性主動說要將玉尊鞋還他,
他傻傻相信卻只得一張她的行程表,
為不負爺爺之望追上去,
竟意外發現她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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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23 00:21:18
第一章

科摩湖位於意大利與瑞士的邊境,擁有絕佳湖光山色,蔚藍晴空是雅致背景,岸邊山林染上楓紅秋色,其中有藍頂白色小屋點綴,湖面波光瀲灩彷彿晶瑩剔透的珍珠散落,綺麗景色令人留戀。

沿著湖濱步道可見一座私人別墅,紅火楓樹與碧綠草地裝點別墅絢麗魅力,站在二樓陽台可飽覽湖畔景色。

早晨,一抹高大身影準時出現在陽台,桌上有著香醇的咖啡與幾片白色吐司等著,他將餐點挪至一旁,開啟筆記型計算機登入網絡,忙著收發郵件與審閱公文。

雖然這幾天是難得的休假日,他仍是把公事擺在第一,對他來說,休假與上班的差別在於辦公地點不同而已。

秋意濃,天氣偏冷,刑曜宇忙著審閱文件,過於專注的臉龐多添股嚴肅氣息,整個人一動也不動加上陽剛外型,宛如一尊大理石雕像。

濃密黑髮一絲不苟的服帖著,五官深刻分明、黑眸炯炯閃亮、薄唇抿成一直線,倘若除去給人敬畏的感受,他的外表是力與美的結合。

偏偏啊,他的性情就是冷到骨子裡,女人就算再迷戀他,也只敢在遠處偷偷欣賞,因為他的所有精神全貫注於公事,感情一片空白,三十歲還沒有女朋友。

事業有成、多金、帥氣,也難怪身為華人的他能夠把所有意大利男人踹至一旁,勇奪黃金單身漢的寶座,更是各家雜誌最愛追尋的焦點,封面有他的身影,雜誌包準銷售一空。

倏地,一道銀光一閃,他猛然抬頭循著方向望去,卻什麼都沒看見。如果狗仔隊想要偷拍必須入侵私人產業,再攀登楓樹才辦得到,是他錯覺吧。

刑曜宇的目光再度回到計算機屏幕,眼神突然變得柔和,因為Outlook收件匣出現了個熟悉名字。

Kerry──刑雲是曜日集團最主要的股東與設計師,同時是他的叔叔。

當年曜日鞋業倒閉,龐大負債逼死父母親,幸而叔叔提供資金渡過危機,給予重振曜日鞋業的機會。

叔叔的出現是奇跡,從不曾聯絡的遠房親戚竟會不求回報幫助,令人驚訝,刑曜宇曾懷疑過他的動機,當時他只淡淡笑著說:「做好鞋,走出曜日的路。」

這句話徹底瓦解他的防備。已窮途末路的他還有什麼好顧忌,於是接受幫助,努力把那句話變成真實。

他竭盡心力付出,終於扭轉乾坤,創造出世界品牌,將已瀕臨倒閉的公司發展成海內外聞名的企業集團,不僅重新走出曜日的路,還贏得鞋王的尊稱,曜日集團能夠有今日風光,全是叔叔的功勞。

但叔叔非常神秘,他們往後全憑著網絡聯繫,聯絡內容限於公事,以至於他對於叔叔的私事完全不瞭解。

刑曜宇開啟郵件附帶的設計圖文件,當屏幕跳出塗鴉式的彩繪高跟鞋,嚴俊臉龐浮現一抹淡淡笑容。

叔叔設計出的鞋子總是富有年輕氣息,甚至前衛、令人難以理解的怪異,看著他的作品,很難想像他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總覺得他的年齡比自己小。

舞會穿的高跟鞋?是指化妝舞會嗎?他移動鼠標往下看。

不會跳舞女孩穿的鞋子,倘若踩到男伴的腳,它能夠讓男伴加深對妳的印象?!

刑曜宇挑眉,真有趣的想法。

不可變更設計、不可更改尺寸。

每回叔叔設計出與眾不同的鞋子,總是會特別列出條件,彷彿是專為某人設計,可是常常Size過於小巧,造成客戶群縮減。

他仔細評估讓設計圖化成實物銷售的可行性,可惜,鞋子高度不符合人體工學,穿它跳舞肯定會扭傷腳踝。

作品帶著任性風格令人頭疼,他接到這類的設計圖往往限量生產,或者只生產一雙,就只為了送給叔叔。

限量一雙。

繼續往下看,這條件讓刑曜宇意外同時鬆了口氣,畢竟這雙鞋子不適合生產銷售。修長手指接著快速鍵入沒問題後,移動鼠標按下傳送鍵。

他接著看下一張設計圖,鞋子的風格中規中矩,是雙經典紳士鞋,絕對可以贏得名流們的青睞,他快速將檔案E-mail回公司,還撥電話叮嚀秘書要確認。

喝一口溫熱咖啡,他的視線仍鎖在設計圖上。叔叔設計鞋子的功力愈來愈高深了,從什麼都不會進步成為設計師,這追求夢想的精神與毅力令人佩服……

嗯?他忽然皺起眉頭,把兩張設計圖擺在一起,那雙紳士鞋的風采立刻被掩蓋住,五顏六色的高跟鞋格外有吸引人的獨特魅力。

他將圖片放大,手指順著色彩在屏幕上滑動。這圖案應該不是隨興繪出,隱隱約約感覺出這亂七八糟裡還暗藏秘密,可是意味什麼呢?為什麼這一次會主動要求限量一雙?

令人百思不解,刑曜宇啟動MSN,很幸運的在在線遇到刑雲,怕他會溜走,飛快傳送訊息逮人。叔叔,您有空嗎?能不能談一談?

過了好一會,對方才回復表示不悅的符號。

抱歉,您如果沒有空,那下回再聊。他失望歎息。

叫我Kerry、Kerry、Kerry……如果你再叫我一聲叔叔,我一定會送你病毒炸彈,==+

看到威脅的符號,他不禁莞爾,同時存在已久的疑問又湧起。叔叔一點也不像長輩,是性格過於爽朗,不認老?還是自己想像力豐富,多心?

或者是他根本不是叔叔?呃,這一點應該不可能,畢竟這十年來叔叔在文字交談上非常活躍,從不曾改變過,除非從一開始……

最後的想法深刻烙在腦海裡,他忍不住試探。讓我去拜訪您好嗎?很想正式向您道謝。

謝什麼?

他打字速度已經很快,但他還是覺得太慢,非常想直接與叔叔交談。如果沒有您,不會有今日的曜日集團,所以……

夠了吧,這些年來道謝的話,你已經說得太多。Kerry很不客氣打斷他的客套話。

沒有,我一次也沒有說過,打字根本不算數。刑曜宇深感過意不去,無奈連透過電話道謝的機會都沒有。

你替我賺的錢遠超過當年借款,還給我當設計師的機會,早就不欠我人情。Kerry傳送一張生氣的臉給他。

看到氣呼呼的臉,他又有種與年輕人交談的錯覺。能成為設計師是您努力的成果。

那是因為你肯給我無限次的機會練習。比客氣,Kerry更厲害。

他換方式說服。好,我不道謝,那我以單純拜訪長輩的心情去看您好嗎?

這類的話題每年都會上演幾次,Kerry自己沒有拒絕的理由,深感頭痛,只好再次施老招數阻擋。你是個聰明人,應該很清楚我不喜歡被打擾。

生氣了!刑曜宇雖然很失望,也不好繼續說。是,那我能跟您討論這一次的作品嗎?

Kerry這次響應速度變得比較慢,莫約一分鐘才傳送訊息。設計圖有什麼問題嗎?

那雙高跟鞋的彩繪圖案,是不是有特別的意義?刑曜宇的問題沒有得到答案,因為屏幕顯示對方已經離線。

他不放棄的在在線等待,半個小時後仍不見Kerry上線,很顯然他是不想回答問題才斷線離去。

Kerry性情古怪,行事不按牌理出牌,讓人很難捉摸他的想法,得不到回答是預料中的事,可是他仍感到失落……失落?好奇怪的感覺。

屏幕保護程序啟動,畫面陷入一片黑漆,映照出臉龐剛硬線條,已不見前一刻柔和。

忽然他明白了,唯有與Kerry交談時,他才會卸下面具,兩人交談內容雖沒有深刻到交心,卻總是能夠讓他放鬆情緒。

他很想繼續跟Kerry聊天,感受自己沒有的開朗與活力……



☆☆☆ ☆☆☆ ☆☆☆



「拍到了、拍到了。」

啪啦!管家婆心蓮狠狠的痛擊他一掌,「要死了,幹麼用閃光燈,差一點就被少爺發現啦。」

「我想拍清楚一點啊。」阿勇伯好無辜的撫了撫胸口。

「哼!快一點、快一點,放大看效果好不好?」她整張臉貼近數位相機。

「別急啊,等一下就可以看了。」他回到屋裡將數字相機接上計算機,笨拙的移動鼠標,幾個簡單的動作已讓他滿頭大汗,老花眼鏡不斷滑落。計算機這東東還真難搞哩!

「哇哇!好帥啊。」她雙眼閃閃發亮。天天欣賞少爺翩翩風采,仍舊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

「哈哈,也是我偷拍的技術好啊。」

「一表人才,真不虧是我的孫子,快把照片E過去。」半躺在床上的刑爺爺也看得笑呵呵,連忙下達命令,但見沒有人理,枕頭直接砸向發呆的兩人。

老太爺七十八歲的高齡,滿頭銀髮,身材福泰,行動有些不便,個性十分開朗,也有些迷糊,他笑起來的模樣就像是聖誕老公公。

「哎唷!」心蓮被K中,硬生生撞上屏幕,「老太爺啊,幹麼這麼大手勁,還有,您打錯人啦。」

「快快快!」刑爺爺又拿了一個枕頭,做出隨時會砸出去的動作。

「好好,我馬上E馬上E。」真是老糊塗了,竟忘了偷拍的目的!阿勇伯推了推老花眼鏡再次面對計算機,一手忙著操縱鼠標,另一手翻開小抄,「接下來是打開……」

「你行不行啊?E這麼多次了,還要看小抄?」心蓮扭著屁股將他撞到一旁,搶在計算機前執行重大任務。

「喂,妳中文認識不了幾個字,英文有看沒有懂,別鬧啦。」

她狠狠瞪他一眼,冷哼道:「就是按左下角有四個格子的旗子,然後找被藍色箭頭繞住的信封……啊哈!出來了。」

「哇塞!這樣記也行喔。」阿勇伯的眼鏡又滑下來,幸好來得及接住,否則真應了那句跌破眼鏡。

「開玩笑,任何事只要我阿蓮出馬,穩行的啦。」她揚起下巴,拍拍胸脯,笑得好得意。

「快快快。」打從想到妙計那一刻起,刑爺爺就捺不住心急,哪裡容得再浪費一分一秒,枕頭咻的馬上飛出去。

這一次兩個人都被枕頭K中,不敢再廢話連篇,「遵命。」

打開Outlook  Express後,兩個老人按照小抄與計算機大戰,終於把照片E-mail到有情人的信箱裡。

在床上的刑爺爺脖子伸得好長,確定他們有把信寄出去。一定要把誘餌下好,這樣說服柔兒的機率會大一點,「再確定一下郵件備份,看看有沒有寄對?」

「有有。」阿勇伯怕郵件寄丟,一口氣連寄了五封哩。

心蓮拾起枕頭,盈盈笑道:「老太爺……」

年輕女傭阿玉迅速閃進房裡,緊張得差點跌倒,「噓!少爺往這邊走來啦,快收。」

眾人先是倒抽一口氣,接著動作非常迅捷,手提電腦放至床鋪底下,數位相機也跟著丟進去,阿玉忙著擦地板、阿勇伯負責擦瓷器,而剛剛還會K人的刑爺爺氣弱游絲的躺著歇息。

「老太爺,這樣的力道好嗎?」心蓮溫柔的為老太爺按摩小腿。

「嗯。」刑爺爺回應得很微弱。

「啊!」瞥見被遺漏的連接線,阿勇伯一口氣差點上不來,立即衝向前去撿起來,這時敲門聲響起,他想也不想就把線直接纏在腰際,再以外套掩飾。

這樣的處理方式該是妥善,偏偏眾人被他的舉動惹得幾乎大聲失笑。噗……鮪魚肚好大好肥哩。

「爺爺,我進來看您了。」

眾人很想笑又不能笑,只能拚命忍,皺起的五官怪異極了,刑曜宇開門入內便感受到氣氛不同,「怎麼了?爺爺身體不舒服嗎?」

「我……」他還在想阿勇的鮪魚肚,皮帶又加一條電線,三層肉肥滋滋就像米其林輪胎的代言人。

不知情的刑曜宇擔心極了,回頭望著其它人,沒得到響應令他更焦急,「心蓮姨、阿勇伯?」

「唔。」心蓮最沒定力,真怕一開口就失態狂笑,她低下頭避開詢問。

阿勇伯只好硬著頭皮走向前。慘,隨機應變啦!「少爺,老太爺他……」

「嗚嗚……」刑爺爺突然哭了,而且哭得很傷心,肝、腸、寸、斷哪!

「爺爺?」以為老人家病情惡化,刑曜宇心急如焚,「快請麥爾醫生過來看診。」

「不用,我這個罪人沒資格看醫生。」刑爺爺像是對人生絕望的揮了揮手,其實他是在打暗號,戲碼提早開演啦。

「到底發生什麼事?」刑曜宇極為孝順,看著老人家傷心,心裡跟著難受。

「嗚嗚……我這個老不死的,真是該死。」

喔哦哦!主子演戲技巧可比影帝。心蓮跟著賣力演戲,硬是痛捏自己一把,擠出眼淚,「老太爺您別自責,當初會這麼做也是為了顧全大局。」

阿勇伯見大家卯足勁,也跟著加入,咚的跪在床鋪前苦苦哀求,「是啊!老太爺別責怪自己好嗎?您的身體禁不起煎熬啊。」

三個老人哭成一團,這等陣仗讓刑曜宇一時無法招架,「爺爺有什麼事儘管說出來,我一定會盡力解決。」

「我我我……我對不起刑家列祖列宗啊。」刑爺爺為了醞釀情緒,不斷回想悲苦事情,往事彷彿重現,悲傷真的一發不可收拾。

「老太爺別傷心哪。」兩個忠心的老傭僕也跟著陷入苦情,這下哭啼聲愈演愈烈,至於演戲的目的都忘了。

「爺爺,所有的罪都由我來扛。」

「啊啊?」他們見到刑曜宇跟著跪下,哭聲倏然停止,憶起目的才驚覺演得太誇張了。

刑爺爺好不捨得,撐起身軀想下床扶起他,「快起來、快起來。」

刑曜宇牢牢握著老人家的手,依然跪在原地,「您是我最重要的親人,無論如何都請您好好保重身體,事情就交給我處理。」

感動涕淚,刑爺爺又想哭了,他努力壓抑情緒,「我會的,你快起來。」

「是什麼事情讓爺爺自責?」刑曜宇起身接過小玉遞上的溫熱毛巾,輕輕為爺爺擦拭。

刑爺爺深深歎息,待調整好情緒後才緩緩的說道:「有件事我一直不敢跟你說……」

「玉尊鞋」為刑家歷代傳家之寶,是集天地精華、日月靈氣的稀世罕見翡翠,翠色濃陽勻正,質地細緻清透,雕工細膩再襯以一百六十六顆鑽石,完美呈現翡翠高貴。令人感歎的是那年刑家破產,急需資金援助,刑爺爺逼不得已只好將玉尊鞋賣出。

「玉尊鞋賣掉了?!」刑曜宇神色黯然、痛徹心扉。

玉尊鞋最珍貴之處在於它的意義,賣掉它等於賣掉刑家的聲譽,以及祖先們深厚的情感。

「我我……我對不起你們。」刑爺爺低頭又垂淚,不過這次悲傷是裝出來的。

傳家之寶勾起回憶,令刑曜宇內心充滿恨意。那挖空曜日鞋業,逼死父母親的惡人應該下地獄!

他深呼吸一口氣,安撫老人家,「這不能怪您,當時若不賣掉它,家裡的情況恐怕會慘上數倍,放心,我保證會把玉尊鞋買回來。」

「你不怪我?」像孩子的刑爺爺暗暗惋惜,想了很久的應對台詞,一句也沒用上。

「您沒有錯,剛剛心蓮姨說得對,賣掉玉尊鞋是顧全大局。」刑曜宇思緒動得快,已盤算好要買回玉尊鞋的計劃,「買家是誰?」

「雲氏集團的千金。」刑爺爺很仔細捕捉他的表情。

「雲氏集團?名聞國際的鑽石集團?」英眉蹙起,刑曜宇很希望猜錯。

「對,就是你認識的那一位心地善良、個性活潑、外表美麗大方的雲妤柔。白雲的雲,婕妤的妤,溫柔可人的柔。」以為他忘記,刑爺爺還刻意強調。

悶,很悶,這名字令刑曜宇感到很不舒服,不實際的證賞更讓他反感,語氣轉冷,「我會派專人與她洽談。」

派別人去?刑爺爺可不允許,「小柔對你情有獨鍾,你親自去說服會比較有希望,好嗎?」

「只要開出好價錢,誰去說服都一樣。」

「雲氏集團最不缺錢,你就先請雲小姐吃飯敘舊,熱絡感情,她答應的機率會高一點。」刑爺爺眼神洩露出別有用意。

刑曜宇瞧出不對勁,心中警鈴作響,很直接劃清界線,「很可惜,我跟她沒有交情。」

「怎麼會?我還記得你們……」

「如果爺爺沒有提起,我根本不記得有她這個人。」雲妤柔是魔女與麻煩精的合體,他避之唯恐不及。

「可是……」幹麼啊,阿勇是顏面神經受損喔?不只眼神抽動,連嘴角也歪一邊……啊啊!刑爺爺愣了一下,才驚覺露餡。他滿臉要撮合他們的神情,也難怪曜宇會排斥。

「爺爺放心,我會派交際手腕最好的公關經理說服她。」

「唉!我好希望能在踏進棺材之前,看見玉尊鞋重返刑家。」刑爺爺一臉憂心忡忡,努力掩飾顯現的企圖。

見爺爺垂喪,刑曜宇免不了緊張,「一定能。」

憂愁滿面,刑爺爺啞著聲音悲歎,「我老了,真怕等不及,到時候要如何面對列祖列宗啊?」

「爺爺一定能長命百歲,我會以最快的方法買回玉尊鞋。」刑曜宇沒有察覺自己正一步步落入陷阱。

「最快的方法?那你願意親自回台灣找她洽談?」像是見到曙光,刑爺爺雙眼恢復神采。

「我……」

刑爺爺耍賴,當他是默許,「太好了、太好了,我相信只要你出馬,事情一定能順利辦成。」

「我會的。」刑曜宇不忍心讓爺爺難過,最後還是答應。

雲妤柔應該二十五歲了吧!她個性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是個恐怖到極點的女人?

一股惡寒襲來,他一想心情就跌落谷底。他決定速戰速決,盡量減少與她接觸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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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23 00:21:46
第二章

這裡是童話故事裡才會有的世界。

濃密樹林裡有座古典式的歐風建築,步入夢幻國度,即可以深深感受到女主人對鞋子的熱愛,樹木、滑梯、躺椅、中央噴水池……都有著特別的造型──鞋子。

碎石子鋪成的步道,彎曲迴繞,倘若由空中俯瞰而下,將會發現那步道構成的形狀是鞋子,原木大門的雕刻也是鞋子圖案。

屋內裝潢及傢俱飾品皆充滿無限創意與驚喜,仔細觀察,會發現那其實是任何形式的鞋子,包括你想都想不到的種類與造形。

而且,就連在寵物身上也看得到鞋子,馬爾濟斯狗兒不只穿了鞋子,頭上的狗毛還束上鞋子的飾品,頸部有鞋子鈴鐺,狗衣服的圖案也是鞋子,而且牠的名字叫Sandal(涼鞋)。

鞋子、鞋子、鞋子,看得你頭暈眼花,聽得你思緒亂烘烘。

女主人云妤柔愛到世界各地遊玩,嗜好收集鞋子,不論是髮飾、耳環、項鏈,衣服、褲子……只要與鞋子有關的東西通通都收藏,當然最愛的是穿在腳上的鞋子。

她很喜歡學習製作鞋子,鑲鑽、玻璃、塑料鞋,毛線編織的鞋等等,不論什麼材質的鞋子通通都學。

鞋癡雲妤柔中毒了,那是種愛情毒素,深入心底,隨著血液在體內奔騰,在無法傳達情意,無法獲得響應的情況下,她只能將感情全寄托在鞋子上,是傻也好、是瘋狂也罷,這是她唯一能表達愛情的方式。

此刻她正呆呆縮在書房角落,心情鬱悶,美麗眼眸失去神采,臉色泛白,腦袋瓜子當機,想的全是他剛剛提出的疑問,「那雙高跟鞋的彩繪圖案,是不是有特別的意義?」

入夜,黑暗籠罩,她仍舊一動也不動,乖巧的狗兒肚子餓扁了,忍不住向前咬扯她的褲管,叫聲很委屈。

雲妤柔隱忍許久的淚水滴落,啞著聲音喃喃低語,「Sandal也認為我很笨是不是?」

「汪汪!」我餓了,主人也餓了喔。

「一直期盼他能發現鞋子暗藏的意義,他問了,我卻錯失表達的機會,真是笨死了。」眼淚愈掉愈凶,她幾乎泣不成聲,很懊惱、很氣自己,為什麼在重要時刻膽怯?

當時訊息傳達到眼前,她極為驚訝,沒想到刑曜宇這麼快就發現,偏偏她的反應是立刻拔掉電源線,逃避問題。

「汪汪汪!」主人不哭不哭啦,餓了就吃飯啊,我想吃牛肉及肝口味的西莎,妳呢?

「每次看到叔叔兩個字,我就好難受。」只能當隱形人的滋味很苦,她心房隱隱作痛。

「汪……汪汪!」主人想不出來要吃什麼,也可以跟我一起吃西莎啊,再想下去會餓暈的啦。

「我真的好想讓他知道我的存在。」希望無法實現,雲妤柔只能以幻想安慰孤獨的心,假想傳達感情後,刑曜宇會有的反應。

忿怒?憎惡加倍?很可怕,浮現的結果全是負面。

她小臉慘白,不敢再想,同時明白為什麼會拔掉電源逃避。萬一她是刑雲的身份曝光,恐怕連用文字與他交流的機會都沒有了。

雲妤柔慌得又縮成一團,「不行,永遠不能讓他知道。」

「汪汪,汪汪汪。」不要吃西莎啊?那也不要哭啊,我陪妳繼續想要吃什麼就是了啦。

「Sandal別為我抱不平,落得這樣的下場是我活該。」她用力拭去眼淚,命令自己沒資格哭泣,可是卻哭得更凶了。

「汪汪。」好好,我不催妳嘛,讓妳慢慢想。Sandal像做錯事,小小身體蜷縮在主人身旁。

「嗚嗚……想親近他又不敢,我該怎麼辦?好痛苦。」受不了煎熬,雲妤柔像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Sandal努力要當只乖乖的狗兒,但在被她用力抱進懷裡,身體壓得扁扁,飢餓感加深,牠忍不住哀嚎,「汪嗚……」

「Sandal也為我難過嗎?嗚嗚……有妳這麼貼心的狗兒,我好感動。」

「汪嗚……」好餓,主人妳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吃飯?不給我吃西莎,那至少給我一點水喝啊。

一人一狗足足哀了兩個鐘頭,像虛脫般癱軟躺平在地板,正累得昏昏欲睡時,敲門聲急遽響起。

「小姐、小姐,有國際快遞。」阿香知道她心情很沮喪,非常需要獨處,不過從意大利寄來的包裹應該可以讓她開心。

雲妤柔累得不想動,但一聽到國際快遞,整個人立刻彈跳站起,顧不得模樣狼狽,立即開門,「是從意大利寄來的嗎?」

「是啊。」見她恢復活力,阿香終於能放心了。

「謝謝妳。」曜日集團總是會將她所設計的鞋子,製成成品再寄給她,拆包裹是最快樂的一刻,她眉開眼笑,迫不及待的回到房裡。

她與同一個鞋匠合作多年,已培養出默契,毋需溝通,便可以知道她的想法,擁有超凡手藝的鞋匠不但完美呈現作品,還賦予獨特的風采,如果能夠,她真想與鞋匠見上一面。

包裹拆了又拆,盒子一層又一層,她身旁的紙盒堆得與她同高,但她還沒見到包裹裡的物品,見盒子愈來愈小只剩一個巴掌大,顯然裡頭裝的並不是鞋子的成品。

「好奇怪喔,愚人節嗎?」雲妤柔想找最外層的包裝察看寄件人的數據,但東西不知讓她扔哪去了。

「汪汪……」可以吃西莎了嗎?

Sandal想走到她身邊撒嬌,很可憐的被重重的紙盒子阻擋,一不小心小小身軀被盒子蓋住。

「妳也覺得奇怪嗎?」她推開紙箱,抱起小傢伙起身放在桌上。

Sandal餓到身體軟綿綿,差一點掉到地上,幸好她實時接住,輕拍狗兒的頭叮嚀,「小心哪。」

「汪……」我要吃東西、我要喝水。

「啊!糟糕,希望東西沒有摔壞才好。」她為了接住狗兒,原本拿在手上的小盒子因此掉落到地上,她立即撿起,除去最後的包裝,打開精美的珠寶盒,整個人不禁嚇呆了,「天、天、天哪!」

呆愣了一會,她用力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幻覺,小心翼翼將珠寶盒捧到桌子上,點亮書房內的燈光,仔仔細細審視,「是真品!真的是真品,我快暈倒了。」

太誇張了,市價超過三千六百萬元的玉尊鞋,竟以郵寄方式到她手上。過於震驚,雲妤柔被嚇得不知所措,尤其想到剛剛稀世珍品還摔到地上,她的臉色更加慘白,極度不放心,連忙聯絡珠寶集團的專業鑒定師趕來確認珍品是否真的無恙。

她的思緒混亂,搞不懂刑家的傳家之寶為什麼會以包裹郵寄到她手上?這是迷糊爺爺的主意嗎?老人家想做什麼呢?

她很想馬上打電話跟爺爺聯絡,但是剛剛那一摔讓她害怕極了,最好還是聽聽鑒定師的保證,再與老人家聯絡。

不久後,蕭馳桀趕到別墅,他是雲氏集團的鑒定師,也是一個默默守候愛情的人,多年來努力在雲氏爭得一席之地,為的就是爭取與心愛女子相處的機會,可惜他一開始就弄錯方向,雲妤柔心思全放在設計鞋子,能見到她的次數少之又少。

「小姐請放心,珍品並沒有絲毫損傷。」他相貌斯文,個性溫和體貼令不少女子傾心。

「真的嗎?翡翠很脆弱的,你再確認一次。」她的臉色仍舊慘白。

他溫柔笑道:「我很確定,妳若不相信我的專業,至少請相信聘請我的雲氏集團。」

「呃?不好意思,我並不是質疑你的能力,只是太擔心了。」她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它好美,無瑕純淨,是翡翠中罕見的極品。」他以讚美珍品的美麗化去她不安的心情。

雲妤柔凝望著玉尊鞋,感受它的精緻唯美,緊繃的神經緩緩放鬆,「是啊,它像是夢幻珍品,美得不真實,在看過它之後,眼裡很難容得下其它翡翠飾品。」

「妳形容得很貼切。」蕭馳桀看她的目光好柔,出口的話是雙關語,暗示著在見過她之後,眼底很難容得下其它女人。

她心思全放在玉尊鞋,哪能察覺他在想什麼,「真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要你趕來。」

「別跟我客氣,能為妳服務是我最大的榮幸。」若不是怕侵犯她的高貴,他真的好想傾訴情意。

她圓圓美眸轉呀轉,確定無旁人,才悄悄叮嚀,「拜託你別告訴別人,我有這麼珍貴的珍品。」

好可愛的表情,他愉悅的心情很高昂,「當然,我是很有職業道德的。」

「抱歉!我不是懷疑你啦,是叮嚀而已。」

今天真幸運,能更進一步見到她不同的面貌。他深深相信這段單戀會有美好結果,「我知道,我一定會好好守住我們的秘密。」

「謝謝。」雲妤柔沒有細想他那一句「我們」暗藏的意義,「對不起,我還有急事要辦,不能招待你了。」

「沒關係,如果需要幫忙,儘管吩咐。」縱然很想多留一會,蕭馳桀仍不敢莽撞。

「謝謝你,我讓管家送你離開。」

在送走他後,雲妤柔獨自關在書房裡,想打電話給刑爺爺,可是心中忐忑不安令她怯懦,「爺爺在想什麼呢?」

多年前刑爺爺曾帶著玉尊鞋讓她一睹風采,當年她毫無條件借款,讓刑家繼續保有傳家之寶,而現在刑家已十分富裕,沒道理還把傳家之寶往她這裡送啊?

很奇怪呢!她想破了頭,還是不懂老人家的用意。

看著、想著,她的眼神漸漸變得癡迷。玉尊鞋是極品中的極品,凡是欣賞過它的人都會愛不釋手,又思及它代表的意義,她臉上不禁浮現貪婪表情,好想把它占為已有。

呃,想當刑家的孫媳婦想瘋了嗎?她敲敲美額,要自己清醒一點。

這時候手機鈴聲響起,雲妤柔看眼來電顯示,遲疑一會才接起電話,「您好,我是小柔。」

「小柔啊,收到我給妳的驚喜了吧?」刑爺爺明知故問。

其實傳家之寶並不是以快遞方式送達,而是由專人護送,他老人家神通廣大,還很清楚知道她收到玉尊鞋後的反應哩。

「爺爺!你嚇壞我了,嚇得我不敢打電話給您,一直在想發生了什麼事?」震撼感仍存在心裡,她拍了拍胸口壓壓驚。

他像頑童似的大聲朗笑道:「哈哈哈!誰叫妳好久沒有來看我,當然該罰。」

「我也很想常常去看你啊,可是……」說到痛處,她免不了感傷,只好轉移話題,「爺爺為什麼送玉尊鞋到我這裡?是不是發生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嘿嘿!妳不飛來意大利,我只好請人過去看妳嘍。」他笑得好賊哪。

「是您要來嗎?那我一定會空出所有的時間,好好招待您的。」

「不是我,是某人的夢中情人。」

心卜通狂跳,她有種世界即將顛覆的預感,嚥了嚥口水,小小聲問道:「我不懂您的意思?」

「哈哈!讓我說個故事給妳聽,從前有個很愛家的老爺爺,他為了挽救破產的家,逼不得已將傳家之寶變賣,多年以後,英明老爺爺的孫子揚眉吐氣,他為了孝順病弱慈祥的爺爺,決心飄洋過海買回珍寶,夠清楚了嗎?」刑爺爺兩道白眉毛愉悅上揚。呵呵!真佩服自己很會編故事。

「嗄嗄?」是傻更是驚,會真是她所想的那樣嗎?

「身為大財主的妳要隨時準備接招啊,這是大賺一筆的機會,妳可別讓買家太輕易就完成買賣。」嘻!好好玩哩。

「那、那、那位買家是誰呢?和夢中情人有什麼關係?」她不只說話變得結結巴巴,就連心都幾乎快蹦跳出來。

「哈哈哈!聰明的妳已經知道答案了不是嗎?」老人家好皮哩,還繼續逗著她玩。

「是……曜宇?!」雲妤柔只是輕輕喚著他的名,紅暈已蔓延至耳根。

「答對了,爺爺會寄糖給妳吃。」

難以置信,她瞠大美目又再次確認,「他真的會過來?!」

「哈哈!當然會,他向來言出必行。」

握著手機的手在顫抖,她慌亂得想掛掉電話躲起來,「爺爺,我覺得您這樣的安排不好,還可能會引起反效果。」

知道她會退縮,刑爺爺的笑容斂去,正色保證,「不會,這計劃很完美,妳一定要好好把握。」

「如果他知道我們騙他,會很生氣的。」曜宇已經很討厭她了,她很怕會弄得雪上加霜。

「那我們讓故事與真實的一樣好嗎?好心的小富婆以刑雲名義無條件借款,讓刑家繼續保有傳家之寶,得以重建家園……」

「不可以、不可以!」她的反應好激動。

總是這樣,她奇怪的堅持讓刑爺爺想撮合姻緣的難度加高,「唉!妳是刑家的大恩人,為什麼不讓他知道?」

「我並沒有幫忙什麼,刑家能夠東山再起全是曜宇努力付出,而且……」她無奈閉上眼睛,不知該如何形容被討厭的心情。

刑爺爺很清楚這只是借口,再拖下去他人都掛嘍,索性直接提出重點,「妳對以前的事還耿耿於懷?」

「沒沒……有。」回憶片段掠過,雲妤柔嬌小身軀遽然覺得好冷,顯然心口不一。

「從前那些芝麻小事,妳就別在意啦。」

「那不是芝麻小事,我……」怎麼能不在意。曜宇厭惡她的表情歷歷在目,忿怒咆哮還在耳邊迴盪,思此及,她縮了縮身軀,幾乎被愧疚淹沒。

「事情都過了十年,他的傷早就好了。」

「可是造成的傷害無法挽救。」她好恨自己太不懂事,任性得可怕。

她出生於豪門世家,是個被寵壞的嬌蠻千金,在她觀念裡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包括喜歡的人,她對曜宇一見鍾情,用盡心機製造機會相處,認為他也應該傾心自己,結果竟是被討厭,更引發她想征服的決心。

為了得到他,她使壞使鬼計,趕跑親近他的女人,纏人的功夫非常了得,不顧學業整天緊迫盯人。

可憐的他被擾得不得安寧,讀書、生活嚴重受到影響,好言好語、怒目相向、威脅……都沒有辦法擊退她這可怕的小魔女,只好能避就避。

追逐戰愈演愈烈,慘劇不幸發生,那一天曜宇趕著參加中正杯籃球比賽,為了甩掉她的糾纏出車禍,肋骨斷了兩根、右膝骨折嚴重。腳踝韌帶斷裂,足足住院兩個月。

「他只是不能再打籃球……唔。」這是哪門子的安慰?刑爺爺暗暗斥責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淚水不停滴落,雲妤柔努力壓抑,「爺爺,求求你別告訴他我就是刑雲好嗎?如果連刑雲都被討厭,我會很痛苦的。」

這下他也不敢急躁行事,「好好,不逼妳、不逼妳,不過妳一定好好把握機會讓他愛上妳。」

「可能嗎?」雲妤柔搖頭苦笑。

「當然,想想你們以計算機聯繫時的感覺,天天交談,日久生情的機率很高,根據觀察,酷酷孫子只會對計算機微笑,我敢肯定──」

她打斷老人家的妄想,「機率是零,我們談的都是公事,更何況刑雲是他的叔叔,是個男人。」

「啊?」對喔,他都給忘了哩!傷腦筋,月下老人真不好當。

「我明天就派保全人員護送玉尊鞋到您手上,曜宇那邊……」

「哎呀,傻丫頭,既然曜宇可以與刑雲當十年的朋友,雲妤柔一定也可以辦得到,給自己機會,也讓他能認識改變後的妳。」

重新認識?渴望讓她有些搖動了,鼓起勇氣問道:「您跟他提起我,他的反應如何?」

呃……這問題好難回答,刑爺爺只好敷衍帶過,「他不記得妳了,這是重新開始的機會。」

很悲哀,原來被遺忘是件好事,但雲妤柔也稍微放了心,「爺爺,給我幾天時間考慮好嗎?」

刑爺爺咧嘴朗笑,「曜宇已經出發了。」

「赫!」太快了,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她慌得手機差點握不住。

「別慌,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等著他去找妳,在談買賣時要懂得選地方,例如羅曼蒂克的咖啡廳……」他還提供不少製造浪漫氣氛的點子,愈說抱持的希望愈大,甚至還扯到結婚。

結婚兩個字把她震回現實世界,「我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我想還是……」

「如果妳退縮,我會氣到腦溢血。」

好重的話,她嚇壞了,「爺爺別生氣。」

他很狡猾,接著又使出苦肉計,「讓我在離開人世間之前,能夠看到你們找到幸福。」

「您一定能長命百歲的。」

他要的是保證,大聲喝道:「答應我,絕不輕易放棄。」

「我、我會的。」最後雲妤柔只好拋開顧忌,決定努力追求幸福。

「哈哈,這樣才對啊,拿出妳的朝氣活力,一定能成功。」刑爺爺不放心又叮嚀,「以平常心去面對,別讓往事左右想法。」

她下定決心後,整個人輕鬆起來,「嗯,我會記住的。」

「隨時跟我這個狗頭軍師保持聯絡。」

爺爺真是個頑童呢,她被逗笑了,「呵呵!遵命。」

「對了,妳沒有收到E-mail?」難道阿勇把郵件寄丟了?那非得好好修理他不可。

「我還沒收信,爺爺有寄Mail給我?」計算機的電源線她還沒接回去呢。

原來信沒有發揮功效,難怪不好說服,刑爺爺提醒她,「那快去接收郵件,對了,那一封信要跟妳收費。」

「喔?沒問題。」這會兒她十分好奇郵件內容。

他賊意興起,「請付一個吻給我的孫子。」

「啊!哪有這樣的收費方式?」

「就這樣啦,Bye-bye。」

電話斷線,而雲妤柔小臉紅透了。吻曜宇……嘖!真不害臊,竟然胡思亂想起來了。

她飛快坐到計算機前,開機上網絡接收郵件,郵件附帶的檔案還不小,且接連好幾封,「是照片耶!」

刑爺爺總是會不定時寄照片給她,但自從曜宇成了名人後,想要偷拍照片變得很難,後來只能從報章雜誌上看他。

望著屏幕裡的俊容,她看得癡了,同時蹙起眉頭。他似乎變得更冷冽了,他不快樂嗎?

但很快的她揮開擔憂,因為接下來的照片他面帶著微笑。是什麼事情改變他的心情呢?

想想你們以計算機聯繫時的感覺,天天交談,日久生情的機率很高,根據觀察,酷酷孫子只會對計算機微笑……

爺爺的話倏地迴盪,雲妤柔看眼照片角落的時間,仔細一算,當時刑曜宇正與她用MSN交談。

「呵呵!」這份驚喜給了她無窮的希望。

是的,刑雲能夠成為他的朋友,雲妤柔一定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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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雲小姐還是不答應!」江御京又敗北。

他是刑曜宇的助理,這次的任務是說服雲妤柔賣玉尊鞋,結果踢到了鐵板,費盡周章仍見不到她本人,守衛人員一句No就把他打發。

又得到拒絕答案,刑曜宇眼色深沉,「辛苦了,你先回房間休息,我再想其它辦法。」

「是的。」

刑曜宇走到落地窗邊,想藉著窗外景物分散沉悶心情,俯瞰而下,擁擠街道,喧囂車流惹得他更心煩,索性拉上窗簾。

多年不曾回來,人事全非,台北的天空很陌生,刑家在台灣已經沒有任何不動產,更沒有值得留戀的親朋好友……更正,除了Kerry以外。

想起Kerry,刑曜宇兩道濃眉擰起。那一次交談後他們失去聯繫整整三天,這樣的情形從未有過,發生了什麼事嗎?

有關Kerry的資料少得可憐,他向爺爺問起,也只得到模糊的回答──

「遠房親戚而且沒有血緣關係,你比我跟他還熟不是嗎?」

算熟嗎?他搞不清楚,一點也不瞭解Kerry的事,但幾乎天天以MSN聯繫,他們多少培養出默契。

「還有,人哪!要飲水思源,這次回台灣,無論如何都要順便向刑雲道謝,代我將禮物送給他。」

爺爺說得對,一定要道謝報恩,他決定忽視Kerry會有的不悅,拿起西裝外套離開飯店,前去探望他過得好不好,也是解開存在心中已久的疑點。

當他坐進出租車離去後,守在暗處的偵探跟著他好一會兒,確定他的去處後,撥電話給刑爺聯絡行事。

唯美浪漫的巧遇,有助增進感情,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樹林小徑裡,有位佳人難落了。

雲妤柔原想抄小路早點到達咖啡館,偏偏衰神找上門,汽車引擎無故熄火。

噢!手機沒電,車充又發揮不了作用,她只能把它當廢物丟在皮椅上,環視四周。附近沒有住家且鮮少有人會經過,最慘的是,用走的需要半個鐘頭才會到達咖啡館。

沒時間咳聲歎氣,她拿出絲巾綁住長鬈發,捲起衣袖從後車廂拿出工具,打開引擎蓋檢查。

她長年獨自旅行,學得一身自力救濟的能耐,修車對她來說不陌生,很快的她找出問題點,麻煩不大,應該趕得上爺爺費心安排的會面。

但很不幸的,她想得太美了,時間分秒流逝,汽車還是發不動,看看時間,刑曜宇應該快到咖啡館了。

「不行,還是用跑的吧。」她加快動作收拾好工具,背起皮包,將車門上鎖,準備衝啊……

哎呀,這雙寶貝高跟鞋不能在山路行走。

雲妤柔又回到車子裡,左右察看確定四下無人,撩起裙子脫下褲襪,把褲襪收進皮包裡,離開車子時,她的腳丫子是赤裸的,心愛的高跟鞋拎在手上,一心只想護著鞋子,根本沒有注意俏麗臉蛋染上污漬。

細皮嫩肉的小腳哪受得了崎嶇不平的道路折磨,尤其昨夜還下過雨,一路上有不少泥濘水潼。但她還是忍下來,保持最快的奔跑速度,呃……其實是快步行走,穿窄裙不能跑哪。

這番折騰讓佳人美麗外表變得狼狽,幾個鐘頭用心打扮全都白費,「希望還來得及梳洗,重新化妝。」

又趕了二十分鐘的路程,她終於能夠看到咖啡館,但過於心急,一個不留神被石頭絆倒,跌坐在爛泥裡。

「好疼……啊!完了、完了。」這會兒,只有泥人兩個字可以形容她的慘況。



☆☆☆ ☆☆☆ ☆☆☆



車駛往陽明山菁山路上,山風徐徐吹拂,沿路享受芬多精的洗禮,聽聞鳥蟲低鳴。

刑曜宇依照刑雲的住址來到庭園咖啡館外,頗為驚訝。是Kerry經營咖啡館?還是別墅賣給別人?如果他不住這裡,那這幾年寄送的鞋子成品又是落在誰家?

咖啡館富有峇裡島風情,當他踏入咖啡館時,整個人愣住。從來沒有想過能這樣喝咖啡,垂著浪漫紗幔的大床、堆滿可愛抱枕的浴池,客人們就像回到家裡,能恣意忘情的品飲咖啡。

真奇怪的經營方式,若不是客人們悠然自在,舉止單純,刑曜宇還誤以為走進情色場所。

「歡迎光臨,先生請問幾位呢?」韓悠茹上前接待,仔細打量眼前的男人。哎呀,他就是小柔暗戀的人嘛。

咖啡館是她們合開的,但平時只有她一個人在顧店。

「我是來找人的,請問咖啡館老闆是刑雲嗎?」

「是的,不過他出國了。」她依照好友的交代回答。唉!真不懂她在想什麼?憑著恩情接近他,不是更能得到他的心嗎?

錯過了,他感到惋惜,「什麼時候會回來?」

「他長年居住在國外,幾乎不會回來。」韓悠茹安排他坐到安靜角落。

他還想多瞭解刑雲,難得話變多了,「去哪個國家?移民嗎?」

「像是環遊世界,沒有特定的國家,偶爾會寄明信片回來。」她仔細觀察他的表情,暗暗衡量好友的戀情有多少希望……不過怪了,小柔人呢?怎麼還沒來?

刑曜宇挺意外的,接連又問有關刑雲的事,可惜問不到重點,他在咖啡館坐不了多久就想離開。

韓悠茹連忙向前攔人,「先生再多坐一會,享用剛出爐的點心,待會還有鋼琴演奏。」

「不用,謝謝。」

她又找了一些借口試圖留住他,可是他的臉色逐漸變得冰冷,凍得她發冷不敢再留人。糟了,快打電話聯絡小柔,看看能不能來個半路相逢。

好事多磨,她連撥好幾通電話仍找不到女主角。可憐的癡情人,希望愛神能夠眷顧她!

刑曜宇步出咖啡館,原想直接坐進出租車回飯店,可清新空氣、絕佳風景挽留住他腳步,轉身進入樹林享受大自然。

一進樹林聽見不遠處傳來女子的聲音,他正準備往安靜方向走,突來的尖叫聲引得他前去探視,看見一名女子跌坐在泥濘裡,零亂外表還帶著幾分艷色,窄裙破裂春光若隱若現。

沒受傷。刑曜宇見她能夠處理狀況,正想轉身離開,然而她的動作吸引住他目光停留。

「啊啊!我的寶貝鞋子。」雲妤柔顧不得一身髒,急急捧著高跟鞋,想也不想就拉起衣服乾淨的部分小心擦拭。

好心疼哪。她對著鞋子呵氣,連連道歉,「馬纓丹對不起啦,人家不是故意把妳弄得髒兮兮,放心,我會讓妳變回原本漂亮的樣子。」

她的舉止引起他注目,畢竟很少人會為鞋子命名還對著它說話,讓他很想一睹鞋子的風采,瞭解是什麼樣的鞋子值得她如此呵護。

「唉!早知道會這麼慘,我就不穿妳出來了。」雲妤柔懊惱萬分,說話語調還帶著哽咽。

當鞋子除去泥濘,刑曜宇立刻看出是曜日集團出品的。對了,馬纓丹是鞋子的系列名,共有五種顏色,而她手上的鞋子竟是粉紫色?!

他很驚訝,因為粉紫色的馬纓丹全球只有一雙,而且是特別送給Kerry的,她手上的鞋子會是正品嗎?

「你你……」雲妤柔抬頭望著來人,沒想到會在這與他遇巧,情況太突然,一顆芳心差點停擺。

終於能夠與日日夜夜思念的人重逢,她屏息動也不敢動,生怕一眨眼,俊朗身影會消失。

「手帕給妳用。」見她呆愣,他直接接過鞋子擦拭。

「謝謝。」她仍呆若木雞,回應是出於自然。

真實的他遠比照片更有魅力,迷得她暈陶陶,腦袋一片空白,恐怕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小巧鞋子落入手裡,他憑著觸感已經能判斷它是真品。果然,在鞋子裡看見燙金的獨特記號──G。

G代表的意思是Gavin,他的名字,凡是他親自製作的鞋子一定會有這圖形標記,但為什麼鞋子會在她手上?

她是Kerry的女兒、朋友?

非要弄清楚不可!刑曜宇打量著嬌小人兒。她是十足的美人胚子,污漬仍掩蓋不了動人光芒,尤其那雙圓亮會說話的眸子,此刻正訴說對他心動了,且認識他?!

他的態度立刻改變,展露微笑釋出善意,「妳還好嗎?」

「好好。」他對自己好溫柔,她真不敢相信,用力眨了眨眼睛,捏了捏臉頰,會痛哩。

果真很有問題!他的笑容更迷人,想誘出答案,「妳的臉髒了。」

「喔……」

她呆呆模樣很可愛,竟然從皮包裡拿出褲襪擦臉,迷糊得令他朗笑,「看清楚妳拿的東西。」

她仍恍惚失神,只因他那炫亮笑顏太迷人,又呆愣一會,才順著他的目光看著手裡握的東西。真糗,她竟拿著褲襪貼著臉頰。

「呃……我、我想拿的是手帕。」雲妤柔低頭翻找皮包,污黑雙手把物品都弄髒了,而手帕與面紙還是找不到。

他遞上面紙,「給妳。」

「謝謝。」她低頭擦拭臉頰,掩飾沮喪。嗚嗚……她想建立美好形象恐怕是沒機會了,一見鍾情更是別想。

刑曜宇看她擦了老半天,臉頰還是有一抹黑,不禁問道:「妳的臉上沾到機油?」

「哇哇哇!八成是剛剛修車時不小心沾上的。」她的樣子真慘,想回咖啡館梳洗,可是又擔心因此就要與他道別。

他頗感意外,會動手試著修車的女人不多,「那妳的車子修好了?」

忽然靈機一動,她想到一個,「還是不行,剛好我的手機又沒電,搞得我痛苦死了,你能不能幫我?」

他很樂意,正愁著不知該如何繼續跟她聊天,「可以,車子在哪裡?」

「距離這裡需要走半個小時以上的路程。」如果路上有他陪伴,要她來回走上百次她都願意。

刑曜宇一通電話就解決車子的問題,接下來該是盤問她的時候了,「修車廠很快就會派人來處理,我們先到涼亭等。」

「好好好。」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繼續享受他的陪伴,她好開心,驚覺反應過度,連忙低頭拍拍衣裙……赫!香奈兒套裝什麼時候成了開高叉的旗袍?

刑曜宇發現裙子破裂程度嚴重,尷尬的別過頭,脫下西裝外套給她,「外套借妳。」

「謝謝。」她立即把衣服綁在腰際,原以為慘況解除,無奈跨出腳步,疼痛跟隨而來。

他聽聞微細呻吟,回頭看著她,「妳的腳受傷了?」

「不礙事,坐下來休息一下就好。」好不容易求得相處機會,不管再醜、再痛,什麼都要忍,況且她沒資格在他面前喊腳痛。

想著,她偷偷看眼他的腳踝,雖然事情已經過了十年,她心中愧疚感仍非常濃厚,好想向他道歉、關心。

刑曜宇看得出她強忍著痛楚,蹲下身察看,發覺傷口並不是跌倒造成,「一路上妳都沒穿鞋?」

「沒辦法,山路不好走,而且鞋子踩到爛泥就毀了。」雲妤柔扯著笑容,大步往涼亭走,小心的將粉紫色馬纓丹擺在一旁。

「這雙鞋對妳來說有什麼特別意義嗎?」

感興趣話題讓她暫且揮去內疚,笑道:「每一雙鞋子我都愛,不只是真的鞋,凡是與鞋子有關的東西都喜歡。」

「為什麼這麼喜歡?」從她的語調裡,他可以強烈感覺出她喜愛鞋子的程度。

全都是因為你,可惜這話她還不能說,「喜歡不需要理由,收集鞋子就像收集郵票、古董是一樣的意思。」

好一個鞋癡。她讓他動容,這一次是真心想幫忙,「我扶妳到前面的咖啡館,也許店家有醫藥箱能處理傷口。」

雲妤柔很想點頭,但又怕他發現自己與店家很熟後就會離開,「我這樣子進咖啡館不好吧!」

「店家不至於不通人情,不然至少有水可以讓妳清洗傷口。」

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她也只能點頭,希望好友能隨機應變,「嗯,去試試也好。」

「小心。」

「嗯,麻煩你了。」她很寶貝的把鞋子捧著。

刑曜宇扶著她向前走。這該只是很單純的幫忙舉動,隱約之間卻有著說不出的感覺,大概是太久沒有與女人親近吧!

呵!能夠靠著他強壯的肩膀好幸福呢,甜蜜蜜分散了痛楚,她好希望這段路可以變得又長又遠。

很不巧,韓悠茹親自送客人出咖啡館,看見她狼狽不堪,嚇壞了,「小柔,發生了什麼事?妳怎麼會弄成這樣?」

雲妤柔一臉意外,猛使眼色暗示,「小茹,好久不見呢!原來妳在這裡工作,咖啡館是妳開的?」

糟了!接收到暗示,韓悠茹這才想起她們說好不認識彼此的,連忙補救,「對啊!我現在在這裡工作,快進來梳洗,等一下我們再敘舊。」

刑曜宇很敏銳,她們眉來眼去讓他心中疑問加深,但仍不動聲色的跟著入內。

呼!幸好他沒有說要走。雲妤柔暗暗鬆了口氣,隨著韓悠茹安排到樓上房間梳洗,趁著只有她們兩人時,重新套好招數。

不管是刑雲或是雲妤柔,此刻她都還不能表明身份,在沒有往事與成見的情況下,她才有獲得垂愛的機會。

不久後,雲妤柔換上牛仔褲下樓,長髮梳成辮子垂在背後,她小巧臉蛋白裡透紅,可愛小梨渦漾著甜意,模樣比起實際年齡小了三歲。她很習慣這樣的穿著,一時沒有想到會提高洩露身份的機率。

「你的外套等送洗回來再還給你,謝謝。」

那一瞬間,刑曜宇有些失神,還以為看見童話故事中才會有的可愛角色,但是她的模樣與記憶中模糊影像重迭,又引他想起雲妤柔,那個小魔女好像也擁有清純動人的外表。

他的心情多少受了影響,語氣淡漠,「不客氣。」

「為了謝謝你,咖啡就讓我請嘍。」兩道黛眉微彎,她的笑容有著蜜糖甜味。真希望美好氣氛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驀地,刑曜宇的心跳漏了一拍。原來笑容可以這麼甜!被小魔女勾起的壞心情淡去,「不用,我並沒有幫到什麼。」

「你幫了很多,解決我所有的困擾呢。」她輕輕攪動咖啡。

糖融化在咖啡裡,就像她現在的心情,芳心因他而融化了,兩人的距離好近,在香醇咖啡與輕音樂圍繞下,雲妤柔第一次覺得幸福不再是遙不可及。

愛慕神情刑曜宇看過不少,卻是第一次受了影響,看著她的表情,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浮現,想弄清楚卻又消失。

他啜口咖啡,想以濃烈苦味驅散奇異感覺,「妳的腳有擦藥嗎?」

「有,不會痛了,謝謝關心。」她雙眼漾著閃亮神采。

他看見她換上一雙露腳趾的涼鞋,神思一頓,故意這樣問:「這身衣服、鞋子全是朋友借的?」

「是、是啊,幸好很合身。」不善於說謊,她的掌心冒汗了。也還好她平時放了幾雙鞋子和幾套衣服在這準備替換。

「嗯,很適合妳穿,就像特別為妳訂做的一樣。」她的反應他全看在眼底。她像小孩子一樣不會掩飾。

好心虛喔!她轉移話題,「這裡的點心很好吃,你也吃吃看。」

他搖手拒絕甜食,「妳的寶貝高跟鞋呢?」

「放在我……放在小茹的房裡。」唉!真被小茹猜中了,她不懂得偽裝,很快就會露出馬腳,也許該求救了。

他可沒漏聽,緊接著又問道:「那雙鞋子是不是曜日出品的限量手工皮鞋?」

「是啊。」

「聽說在台灣買不到,妳為了那雙鞋子,一定費了不少心思。」

「嗯,還要特地飛到意大利訂製。」後面那一句她說得很小聲,無疑又是心虛作祟。

「從量腳、制腳模、第一次試穿,到收到完整精緻的鞋品,最快需要半年時間……妳累了嗎?」

「沒有,我很專心在聽。」

見她慌了,刑曜宇把話題導入重點,「從剛剛就一直想問妳,我們是不是以前就認識?」

「有嗎?」雲妤柔低下頭,不敢再看黑亮眼眸。難道被他認出來了?

「妳的眼睛會說話,說我們認識很久了。」他能感覺到她在發抖,還真單純,心裡想什麼全表現出來。

「我……」快啊,快想個借口離開話題,或者是快打暗號給小茹……

還能瞞多久呢?說了一個謊言,就要用無限個謊言掩飾,在這種情況下,如何建立感情?恐怕只會令他更厭惡。

「刑曜宇是我的名字,請妳仔細想一下,我們是不是真的認識?」

「好像……」他的名字早在她心底烙印,她根本無法說這是第一次聽到,可是該怎麼辦呢?

「可以請問妳的芳名嗎?我能幫忙回憶的。」刑曜宇友善微笑裡暗藏著強大力量,雖然不是威脅,卻有著令人無法招架的壓迫感。

坦白吧!告訴我妳早就認識我,妳住在咖啡館裡,與Kerry有密切的關係。

「我……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這句話在十年前就應該說了,可是我一直沒有機會再見到你。」雲妤柔不想再隱瞞,埋藏在心裡的愧疚感全部湧出,淚水滴答落下。

不好的感覺籠罩,刑曜宇溫和神色消失,取代的是凌厲嚇人的表情。難道眼前的女人是她?!

「我知道說千萬個對不起,都無法彌補對你的傷害,更沒有資格求你原諒,道歉的話我還是要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存心害你車禍受傷的,如果能夠,我情願自己是躺在醫院的人。」

她竟然是小魔女,想必巧遇全是她刻意營造的,這感覺非常差勁!

刑曜宇怒喝,「別再說了。」

「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你想懲罰我也好……」

「住口!」陰冷目光如利芒疾射,他欲起身離開,偏偏被哭泣的臉龐給止住動作。

突然他弄懂了,剛剛那一份無法詮釋的感覺是對她動了心,好諷刺,他竟會對最討厭的小魔女有好感,魔迷心竅。

雲妤柔縮著嬌小身軀,用力咬著唇瓣,連哭都不敢出聲。完了,一切都完了,這一輩子想再見到他是難上加難了。

酷寒氣氛急遽擴散,咖啡廳所有的人都受到影響,彷彿被凍僵,一動也不動,害怕得屏息。好可怕的男人,懾人氣勢令人不寒而慄。

刑曜宇看她像只可憐的小兔子,竟心軟得想安慰她。不!萬一又陷入從前的惡夢,恐怕不是斷肋骨就能擺脫得了她。

他加倍冷酷,「七千兩百萬,這是買回玉尊鞋的價錢,也是限制妳以後不能出現在我面前。」

被排拒在千里之外,這對雲妤柔而言等於是判了死刑,「我不……」

「明天我會派人完成交易。」他不讓她有拒絕的機會,丟下陰冷的話,即邁開腳步遠離。

他走了,她的靈魂也同時被抽離,千言萬語全哽咽在喉間,當她回神時夜已深沉,只剩好友陪著她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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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23 00:22:39
第四章

公主躲在鞋子城堡裡哭泣。

雲妤柔嬌弱身軀顫抖不停,迫切需要溫暖,她牢抱著他的外套,細聞淡淡古龍水,看著滿屋子的鞋子,可是她的身軀仍舊凍得發寒。再過三個小時就要天亮,當玉尊鞋交還……

雲妤柔看不見未來,哭成了淚人兒,「嗚嗚……」

真令人擔心,整個晚上韓悠茹與阿香都守在門外,好怕她會想不開,正愁著不知如何是好,刑爺爺的越洋電話成了救命符。

「小姐,是老太爺打來的電話。」阿香連喚幾聲仍得不到響應,韓悠茹要她乾脆拿鑰匙開門。

「別理我。」讓爺爺失望了,雲妤柔不敢接電話。

進房後,韓悠柔把電話遞到她耳邊,「跟老太爺聊一聊,妳的心情會好一點。」

「小柔、小柔,跟爺爺聊聊好不好?」

聽聞慈祥的聲音,她還是開了口,「爺爺,對不起,我把事情給搞砸了。」

「爺爺全聽說了,情況沒有妳想的那麼糟。」偽裝為客人得到第一手消息的偵探,早在第一時間就稟報,刑爺爺遠在天邊,依然可以掌握他們的情形。

他很瞭解她的性情,料到她是無法隱瞞身份與曜宇交往,才會費心策劃讓他們在咖啡館相遇,還特別要求她穿粉紫色馬纓丹,想讓刑雲的身份曝光,提高曜宇對她動心的機會,無奈千算萬算仍舊失算。

唉!小柔的情路還真坎坷。

「情況很糟,他不許我再接近他。」她的聲音都哭啞了。

「妳又沒拿七千兩百萬,幹麼受他約束?」

她又重新開了一盒面紙,擦了擦紅腫的眼睛,「我絕對不會拿錢,重點是他拿回玉尊鞋後,我就沒機會再見到他了。」

「哎呀!爺爺早要妳別把玉尊鞋交給他啦,就算妳一直留著玉尊鞋,讓他一輩子都追著妳,我也不會反對。」刑爺爺只認定她當孫媳婦。

「若是不給,他會更討厭我的。」雲妤柔想起他冷酷的眼神,便渾身顫慄,面紙又用掉好幾張。

「妳先冷靜下來,好好聽爺爺說。」他呵呵笑,藉此緩和她難過的心情。

「嗯。」她深呼吸好幾回才止住哽咽。

「他還不知道妳是誰的時候,是不是很溫柔啊?跟妳有說有笑?」

在爺爺引導下,她憶及甜蜜畫面,臉頰染上暈紅,「嗯,我真的受寵若驚,就像作夢一樣呢。」

「嘿!那就對啦,妳非常有希望能獲得他的心。」他信心十足哩。

以曜宇冷漠的個性,如果沒有受到小柔的吸引,是不會微笑溫柔相對,且會馬上逼問她鞋子的來源。

雲妤柔笑了笑,很快的又垮下臉,「可是他知道我是誰,也翻臉了。」

「曜宇不會記恨的,他在意的是妳的個性。在他的印象裡,妳很蠻橫無理,這才是他翻臉的原因。」旁觀者清,刑爺爺分析給她知曉。

「我已經改過,不會再任性蠻橫了。」雲妤柔的壞脾氣老早被磨光光,與從前相比根本是判若兩人。

「傻丫頭,他不知道妳已經改變了,妳必須證明。」

「可是我已經失去讓他重新認識我的機會。」她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仍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妳獨自關在房裡哭,當然沒機會。」他語氣變得嚴厲,「還記得妳答應過我什麼嗎?」

當頭棒喝,她拭去眼淚,「絕不輕易放棄!」

聽見她恢復活力,他安心笑了,「嗯,沒忘記就好,那妳想到接下來該怎麼做嗎?」

「呃?」她不敢再纏著曜宇,憶及爺爺說過的話,再次小心確認,「我真的可以留著玉尊鞋,讓他追著我跑?」

「當然,妳愛留多久就留多久。」呵呵,小妮子終於開竅了哩。

「一個月,如果一個月內他沒有愛上我,我會歸還玉尊鞋,畢竟感情是強求不來的。」雲妤柔成長許多,懂得愛是需要保持安全距離才會長久,也瞭解愛一個人並不是要絕對佔有。

刑爺爺還想勸說,顧慮到急躁會壞事,就暫且靜觀其變,「爺爺先祝福妳幸福美滿。」

「謝謝,拜託爺爺再幫我一個忙。」

就算傳家之寶非常重要,曜宇絕不可能整整一個月都不管公事,不陪伴爺爺,只顧與她周旋,於是她想了兩全其美的辦法。

曜日是在三十二個國家有註冊商標的集團企業,它更以遍及全球為目標。

刑曜宇計劃明年度再擴大事業版圖,中國大陸、韓國、馬來西亞將成曜日集團進軍的市場,他曾考慮親自看察,由於擔心爺爺,只好派部屬出差洽商。

她打算按照企劃案的行程旅行,如此一來,可以提高刑曜宇追著她跑的機會,相信再經過爺爺說服後,成功率就會百分百了。

「好!沒問題,妳真聰穎,這麼快就想到好辦法。」

「多虧有爺爺支持唄。」

「呵呵,妳的嘴真甜,希望以後能天天逗爺爺開心。」這些年來她的轉變、她的優點,刑爺爺全看在眼裡,期盼她當孫媳婦已經盼了好久,但願能夠成真。

「嗯,我會努力的。」雲妤柔奮力點頭。

天色漸漸亮起,窗外絕佳景色燦爛耀眼,重拾動力的她,深信未來也能如此美好,加油!



☆☆☆ ☆☆☆ ☆☆☆



何必大發雷霆?又何必一直想著與她相處的情形?

刑曜宇回到飯店後,思緒仍受到干擾,腦海裡全是小魔女的影子,怎麼揮也揮不去,惹得頭部隱隱作疼,整夜輾轉難眠。看來她的法力加倍增長,想保命最好離遠一點。

天才剛亮,他就起床到健身房運動,容貌俊酷,肌肉線條鮮明,男人味十足,總是輕易獲得讚歎目光。

「嗨!」熱情美女主動向前打招呼。

刑曜宇視若無睹,對方長得是圓是扁,完全不清楚,雙手握著啞鈴鍛煉臂力。

夠酷夠有型,美艷女子最愛這類型的男人,挑戰性愈高愈能激起慾望,她刻意拉低衣服,企圖以「胸」湧波濤迷倒他,「教我使用運動器材好不好嘛。」

「嗯,別不解風情。」又一個妖艷美人靠向前。

他的出現使得健身房變成女人展現身材的舞台,不過他不聽不看,彷彿健身房裡只有自己,揮灑著汗水持續運動,想搭關係的女人們也好作罷離開。

直到他看見鏡子裡映照出的纖細身影,一號酷表情終於有變化,眉宇間流露不悅,「別忘記約定。」

有刑爺爺不斷加油打氣,雲妤柔變得堅強,「我還沒收你的錢。」

「我的助手一大早就到靖雲別莊找妳。」

「我沒有住在老家,也沒有在雲氏上班,你的助手找不到我的。」兩人的距離約一臂之遠,她努力不被他的魅力影響。

雲氏集團的千金不必工作,刑曜宇一點也不意外,他披上外套走到長廊,「我沒興趣知道妳的事,妳先到庭園餐廳等候,我馬上回套房再開一張支票。」

「我……」

「怎麼?七千兩百萬還不夠嗎?」他比平常還冷,話中帶刺。

「我是來跟你道別的。」她從容的微笑,其實非常緊張,藏在背後的雙手不停絞動。

「不必多此一舉,銀貨兩訖,自然各不相干。」

「請等等!」她攔阻他的腳步,「只是說幾句話,不會耽誤太久。」

他的視線越過她,看向窗外花園造景,擺明了很不耐煩,「一分鐘。」

沒時間害羞,她鼓起勇氣說道:「我喜歡你整整十年,未來不論如何,這份情意不會改變。」

刑曜宇早知道她對自己有情,聽聞表白仍受到影響,他低頭望進清澈眼睛,竟分不清楚對她是否厭惡……

「抱歉,我承受不起,留下玉尊鞋,拿支票就走。」別被蠱惑!

「我知道了,請你小心拿好它。」雲妤柔沮喪低頭,從皮包裡取出精美珠寶盒遞上,就在他伸手拿取時,她趁機偷了一個吻。

「妳……」清香隨著她的靠近繚繞,淡淡香味卻有著濃烈迷惑,紅唇輕如蝶兒戲舞在他的臉頰烙印,輕易撩撥他平靜的心湖。

他屏息,俊容錯愕。為什麼不推開她?

「我不會再糾纏不清,再見了。」她雙頰染紅,圓圓大眼裡儘是羞澀,並沒有離別哀愁。

「我會派人送支票過去。」他轉身如疾風般離去。

「支票我絕對不會拿。」

電梯門關閉中斷對話,他一個人獨處,除去戒備,忍不住輕撫臉龐,這才意識到剛才加倍冷冽像是欲蓋彌彰。

為何她總是能輕易擾亂他思緒?已取回傳家之寶,終於可以不用再見到她,為什麼心情一樣沉悶?

好混亂、好矛盾!刑曜宇從鏡子裡看見自己苦惱的表情,覺得十分好笑。與其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把心思放在公事上,時間等於金錢。

走出電梯,他加快腳步走往套房,腦海裡的想法動得更快,聯絡江御京啟程回意大利,將玉尊鞋送回爺爺手裡……嗯,得先確定傳家之寶是否完美無缺,免得反而讓老人家傷心。

傳家之寶長年深鎖在金庫裡,他只見過一次,且當時年紀很小,至今事隔多年那璀璨光芒仍深深烙印在記憶中。他小心翼翼打開珠寶盒,動作很輕盈,因為翡翠是那麼珍貴脆弱……

忽地,室內氣溫急遽下降,彷若漫天大雪來襲,他變了臉色,冷絕氣息足以把人凍僵,「雲、妤、柔!」

可惡!小魔女竟然耍弄他,珠寶盒裡放的是一條女用手帕與行程表,清秀字跡寫著這條手帕是為了謝謝他借手帕的回禮,而行程表意味著「再見」。

「一樣不安好心。」刑曜宇大手一揉行程表皺成一團,成了紙球被拋出,精準落進花瓶裡。

他立刻下樓找她算帳,然而她已不在飯店。沒關係,陰魂不散的她一定還會再來。

他的腦海裡想的全是玉尊鞋的事,沒能發現坐在角落裡的男人直盯著他瞧。

痛!蕭馳桀的心在痛。

他偷偷跟著雲妤柔來到飯店,迫切想知道能夠獲得芳心的男人是何等人物?對方一定是個條件特優,待她很好的男人吧?

只要她能夠幸福,他也就心滿意足,徹底死心。可他萬萬沒料到,她鍾情的對象竟還是刑曜宇。

蕭馳桀很不甘心,非常嫉妒他能輕易獲得佳人垂愛。

不公平,真不公平!刑曜宇不但沒努力追求,甚至是厭惡小柔,對她的態度惡劣到極點,他憑什麼得到她的心。

當年雲妤柔因刑曜宇而瘋狂,蕭馳桀全看在眼裡,是羨慕、是嫉妒,更為她感到不值得,公主垂愛竟有人避如蛇蠍。

愈想愈氣惱,他向來溫和的眼神變得凌厲駭人……



☆☆☆ ☆☆☆ ☆☆☆



刑曜宇失算,小魔女不但沒來糾纏,還徹底消失,買回傳家之寶的任務只能被迫停擺。

他急著想找她,卻不知從何找起。她不住在老家,沒有工作,而雲氏集團在台灣有權有勢,就算請偵探調查也不容易得到消息。

沒有時間再等!他惦記著爺爺還有龐大的事業,幾度考慮是不是該回意大利,而這任務就交給助手處理。

對了!他猛然想起被丟掉的行程表,便費了一番功夫才取出卡在花瓶裡的行程表,挖到紙張像得到寶似的,俊容漾著笑。

「刑先生。」江御京站在一旁好一會,連喚幾聲都沒得到響應,目睹他抱著大花瓶挖啊挖的畫面,忍不住想笑。呵!難得偉大的總裁會有平易近人的一面。

「呃?有消息?」他擦了擦衣服上的水漬站起來。

「原來雲小姐已經出國旅遊。」江御京為了完成任務連日東奔西跑,結果連雲妤柔本人都見不著,想談成買賣簡直是天方夜譚。

刑曜宇把行程表攤開在桌子上,「是去中國大陸嗎?」

「是的。啊!您有行程表?」江御京嘴角抽搐。那他幹麼還像只無頭蒼蠅忙得團團轉?

「你還有打聽到什麼嗎?」

「聽說雲小姐計劃在一個月後舉辦一場慈善拍賣會,最近將開始募集古董珍寶,而她本人也會提供一件稀世珍品,好像和鞋子有關。」

刑曜宇鐵青著臉,「她該不會想公開拍賣玉尊鞋吧?」可能性很高,她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魔女。

「無法探詢。」

「絕對不能讓玉尊鞋淪落被拍賣,立刻替我訂機票。」夠詐,她竟痛踩他的弱點,這下他不得不追著她跑了。

「是!」江御京退離。

刑曜宇心情惡劣到極點,拳頭重重擊向桌面,轟然聲突顯其忿怒。雲妤柔這魔女究竟想怎麼樣?

他恨恨瞪著行程表,一直到接獲爺爺的電話,臉色才轉好,「爺爺身體狀況好嗎?」

「很好,你買回玉尊鞋了嗎?」刑爺爺很期待的問。

「還在談,應該很快就有結果。」

「呼!我總算能安心,就知道小柔難逃你的魅力,一定會答應的。」無疑的,這番話是變相施加壓力。

爺爺的期待像一塊巨石壓著他,「爺爺請保重身體,別煩惱。」

「呵呵呵,知道玉尊鞋很快就可以重返刑家,我什麼煩惱都沒啦。」

好沉重的話題,刑曜宇試圖岔開來,「我不在您身邊,有沒有按時吃藥,好好休息養病?」

「有!你放千萬個心,不必急著回來,趁這機會好好與小柔相處……」

「我跟她不可能發展出感情,爺爺別抱著希望。」

刑爺爺想說情,最後還是忍住,「真可惜。」

刑曜宇看了看時間,此刻意大利是晚上九點半,關心叮嚀的說:「爺爺該休息睡覺了。」

「哎唷,別把我當小孩,有件重要的事我還沒跟你談哩。」

「什麼事?」刑曜宇很緊張。相隔兩地,無法親自照顧爺爺,總是不安心。

「別緊張,我是想跟你談公事,聽唐副總說有關明年度的企劃……」



☆☆☆ ☆☆☆ ☆☆☆



廣東省位鄰香港,交通十分便利,為企業集團來大陸投資的首選,近年來經濟發展急速飛騰,直達國際水準。

此處不但是成品鞋的生產基地,而且是鞋材、鞋機貿易大市場,每年都舉辦國際鞋材、鞋機展覽會,聚集不少來自世界各地鞋材、鞋機生產商和貿易商,蘊藏無限商機。

雖說曜日集團的精緻手工皮鞋是走高級路線,從企劃、設計、品牌到行銷全在意大利包辦,但刑曜宇對廣東制鞋業的發展趨勢十分有興趣,甚至將它列入搶攻市場必須深刻瞭解的重點之一。

而雲妤柔緊抓住這一點,想製造與他相處的機會,此刻她人已經在美麗的廣州市等著他到來。

玉尊鞋、國際鞋展、以及慈善拍賣會的誤導,還有爺爺暗中幫助,就算他再討厭自己也肯定會追來。她獨自在庭園咖啡館裡呆坐,偶爾攪動咖啡打發時間,心裡掛念著遠方的他。

那張行程表大概進了垃圾桶吧!如果明天仍等不到他,就必須派人「洩露」自己的行蹤了。

經過上次大大的攪亂,雲妤柔能夠想像他對她的厭惡又變多了,不過沒關係,這一招是置於死地而後生,先成功將他留在身邊,接下來的日子再加倍努力留住他的心。

一個月,這一生的幸福全賭在這一個月。

她過於專注,渾然忘我的大聲吶喊為自己打氣,「啊……加油加油!」

活力十足、充滿幹勁,她終於重展笑顏。不過,她誇張舉動引來眾人側目,羞得趕緊收拾物品準備離開。好丟臉哪!

「姊姊、姊姊,可愛的小鞋鞋掉了唷。」

「嗄?」衣角被拉住,她回頭見到一個小女孩捧著她做的紙鞋,「妳喜歡它嗎?那就送給妳吧。」

「真的?!謝謝大姊姊。」小女孩意外收到禮物,樂得笑呵呵。

她不忍心讓鞋孤單,喊住轉身離開的小女孩,「等等,這一隻鞋也給妳唷。」

「哇!大姊姊妳真好。」小女孩興奮得蹦蹦跳跳捧著鞋子急著去獻寶。這是卡通裡才會有的小魔女鞋鞋,前面彎彎後面翹翹哩。

忽然,小女孩走了幾步回頭。

「怎麼了?」雲妤柔蹲下來摸摸她的臉頰。

「可不可以教我折鞋鞋?小妹妹也要。」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讓人很難拒絕她的請求。

「好,來這裡坐。」她牽著她的手回到座位,至於前一分鐘想落跑的事全忘光光。

普通的餐巾紙在她的巧手下變成一雙雙俏皮小鞋,折法有點難度,小女孩學了幾次便灰心沮喪。

「別難過嘛,啊!有了。」她拍了下額頭,想到哄小女孩開心的好點子,「大姊姊變魔術給妳看。」

「魔術?好好好。」

雲妤柔招來服務生,請服務生幫她準備好工具,便開始大顯身手。五顏六色的吸管、翠綠青草、易拉罐……通通製作成鞋子。

如一場即興表演秀,在場所有人看得津津有味,每當多一件作品,歡呼叫好聲連連,有人開始喊價想買回家當飾品,也有不少人出題考她。

大家如此捧場,雲妤柔玩得開心,卯足勁的接受挑戰,週遭凡是能夠運用的物品,全在她的巧思下有了新生命。

籐制涼椅、樹枝,就連吹彈可破的玫瑰花瓣都能活用。

哇哇!令人看得目瞪口呆,再接再厲要考倒她,「玻璃杯,如果妳能把它變成鞋子,所有人的用餐費用都由我請。」

「好!萬一我做不出來,換我請客。」融入歡樂氣氛裡,她展現出爽朗一面。

「真的假的?玻璃杯也行?」看她這麼有信心,出題的人不免擔心荷包會大失血。

「瞧一瞧便知曉嘍。」她的創意點子多多,腦海裡已構思好設計圖。

她請服務生取來六個不同顏色的透明玻璃杯,隔著一層布把它們一一敲碎,最後碎玻璃全混在一起,挑選碎片、除去殘留粉末,把一塊塊特別形狀的碎玻璃組合黏接。

過程看似煩雜,她的動作出奇得快,彷若施展魔法就把成品變出來。有著夢幻風格的玻璃鞋呈現在眾人面前,找不出缺失,宛如是一體成形的玻璃鞋,它的美不可思議,因陽光映照反射出的光彩加倍閃亮。

很「真」的作品,如夢如幻的玻璃鞋,引導人們憶及內心深處純真的一面,那是絕大部分的人脫離孩提時代,就失去的天真想法,再次看著設計者,恍然明白,真是遇見散播歡樂的天使了。

「好好好!甘拜下風。」請這一頓很值得,男人從皮夾掏出鈔票,「難得這麼開心,大家儘管吃吧,費用全算我的。」

「哈哈,有口福嘍!」

「獻醜了。」雲妤柔兩道黛眉微彎,漾著甜笑。

「這位小姐,能不能跟妳談談……」

在這裡從事鞋業的商人很多,正巧有幾位主管級的人物目睹精采過程,紛紛向前想要聘請她成為設計師,深信她的創意,獨特思考方式,定能為公司開闢出一條財路。

「謝謝你們賞識,我只是個愛四處遊玩的普通旅人。」雲妤柔淡淡笑著回應,謙虛低調。

不久後,她背起背包揮手向眾人道別,一如以往般灑脫,悠遊自在。呵呵!這才是她,前幾天沉溺在往事裡,膽小驚慌又不停的哭哭啼啼,那樣的她連自己都不喜歡,又如何獲得曜宇垂愛?

嗯,一定要牢牢記得爺爺的話,以平常心去面對曜宇,別讓往事左右想法。對!完全重新來過。

「啊!你……」她在轉角處見著讓她魂牽夢縈的男人。太好了,終於盼到他人了。

「把交易談妥。」刑曜宇依靠在樑柱看著她,眼神與前一秒鐘全然不同。

他在飯店打聽到她在庭園咖啡館,立即前來談判,不巧見到她像個傻瓜似的大喊,那笨拙樣子讓他止住腳步。雲妤柔具有無限魅力,在人群裡,她有如陽光般燦爛,百餘道目光隨時跟隨著。

不過最令他訝異的是,她創作時認真的態度,熱忱的心、新穎點子,再以純熟技巧賦予作品新生命。

看著玻璃鞋完成,他感受到她的純潔真誠特質,那一刻莫名怦然心動,差點跟著鞋業廠商主管搶人才,幸好理智及時阻止,否則未來的日子又會很難過。

他不容許事情再生枝節,等買回玉尊鞋,他就立刻與她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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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23 00:23:04
第五章

人多嘴雜,長廊不是談話的好地方,還有必須讓他知道,她並沒有纏著他不放喔!

所以雲妤柔先是佯裝驚訝,下一個反應是轉身就走。

「妳還想逃?」刑曜宇一個箭步追向前,箝制住纖細手腕,迫使她與自己面對面。

「不是逃,是遵守不糾纏你的承諾。」她好無辜呢。

「太假了,停止再使詭計。」沉穩因她而消失,他平常的酷模樣出現裂痕,連日來的悶氣即將爆發。

「詭計?我犯下什麼罪行?」她當然必須裝傻。

「妳耍弄我,讓我不得不追著妳跑。」一字一句近乎咬牙切齒的指控。可惡!小魔女就是有本事氣得他情緒失控。

雲妤柔笑盈盈,「這樣指控我沒道理唷。」

「妳利用玉尊鞋對我的重要性,逼著我必須跟妳糾纏不清。」刑曜宇炯炯雙眼冒著火焰。

其實她還是會怕惹他生氣,但這是僅存的機會,她絕不能退縮,「是你自己要來找我,怎麼可以說我逼你呢?」

不想再爭論這個問題,他直接談重點,「價錢再加一倍。」

「我不想割愛。」

他回以妳很貪婪的眼神,「乾脆由妳喊價。」

「不是價錢的問題,它現在是我的寶貝。」

「玉尊鞋是刑家的傳家之寶,物歸原主是理所當然。」他氣焰再度高張。

她不怕死的又再次強調,「我擁有所有權,能決定要不要賣,還有,它也可以變成雲家的傳家之寶。」

「妳……」可惡!她說得對極了,而氣過頭的他倒像個蠻橫不講理的買家,冷靜些許才發覺圍觀的人竟不少。

他們全是雲妤柔的忠實觀眾,聽聞爭吵聲而圍過來,在眾人眼中他談買賣的態度如惡霸。

「小姐,需要幫忙嗎?」

「不用問啦,這個男人擺明是欺負人,就直接讓服務生轟他出去。」

「不要欺負大姊姊。」連小女孩也站出來捍衛,氣呼呼瞪著大壞人。

這是什麼情形?!

事情已經夠煩擾,現在又一堆人來攪亂。刑曜宇頭痛欲裂,想也不想就以最快的速度伸出鐵臂摟住她,勉強扯著微笑,「只是意見不合,不好意思吵到大家,我們會到別的地方去討論。」

是情人嗎?

雖然他們很登對,但剛剛爭吵的內容不單純,眾人一臉狐疑,紛紛望著雲妤柔,「妳不要怕惡勢力,有什麼委屈儘管說出來。」

被摟在寬闊懷裡的雲妤柔還想感受這難得的親密,仍一臉無辜,遲遲不肯開口說話,加上他高大體魄突顯她的嬌小柔弱,眾人更心疼她了。

熱心的眾人團團把他們圍住,不讓他把人帶走,「安心,我們會幫妳的。」

氣絕!刑曜宇開口喚著,「小柔……」

雖然溫柔呼喚暗藏威脅,她仍聽得心花朵朵開,縱然很捨不得他的懷抱,不過已經很滿足了,「謝謝大家關心,我們只是拌嘴而已。」

「真的嗎?只是情人拌嘴?」

情人?!同樣兩個字在兩人的心裡有著不同感受。刑曜宇的表情錯綜複雜,想反駁,但一張口抵不上十餘張口。罷了,無謂的爭執只會浪費時間。

「嗯。」雲妤柔回以甜笑。

眾人看到她的笑容也就安心,「心平氣和好好談,要圓滿啊。」

「這位先生看你一表人材,英挺有氣勢,對女朋友要好一點,會更完美的。」

小女孩還拉了拉他的褲管,「對啊,大叔要對姊姊好一點唷。」

真的是!刑曜宇嘴角微微抽搐。

大家給予的關懷,讓雲妤柔心裡暖烘烘的,「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

「不打擾你們。」想挖角的廠商主管走了幾步又回頭,提醒她道:「剛提的事情,妳再考慮考慮。」

「呵呵,真是謝謝您了。」她快樂的揮手跟大家道別。飯店裡的客人好有人情味呢。

「走!」趁著閒雜人等散去,刑曜宇拉著她快跑離開。再不走,肯定又會鬧得沒完沒了。

「要去哪?」他走一步她要連跨兩步,很吃力。

一時之間,他也不知要去哪裡,總之,離開這過於熱情的飯店就對了,「到別的地方談判。」

兩人雙雙坐進出租車裡,刑曜宇要司機往前開就沒再開口說話了。縱橫商場遇過百樣人,他都可以應付自如,偏偏對小魔女沒法子,唉!跟她談判真累人,腦細胞不知死傷多少。

而雲妤柔的心情好得不得了,臉蛋堆滿笑意,笑容帶著羞澀的甜味,由掌心傳達至心房的熱度,幾乎將她給融化。

車內氣氛瀰漫著情意,陷入沉思的刑曜宇受了影響回神,轉身想警告她只是同坐一輛車,別胡思亂想。

話還沒說出口,他便被她那嫣紅小臉蛋給迷住。長長睫毛眨呀眨,粉頰白裡透紅,泛著光亮的紅唇……瞧著瞧著,他竟感到口乾舌燥。不能,絕對不能被吸引,太危險了。

他急急扯回理智,這才驚覺自己一直握著她的手不放,立刻慌亂粗魯的甩開。

從甜蜜蜜中被狠狠的甩醒,她可憐兮兮的抗議,「厚!要牽就一直牽著,想甩就甩喔。」

「忘了放手,沒有任何意思。」他急著撇清。

真傷人!她噘起紅唇,「那犯不著好像我有病毒一樣甩掉啊。」

刑曜宇看見她黑眸泛著淚光,心底倏生憐惜,「我、我道歉,對不起,妳別難過。」

瞧他緊張的,雲妤柔忍不住笑了,「好啦,我就大方原諒你。」

他鬆了一口氣,但很快的全身肌肉又繃緊。

不知不覺竟被她的情緒牽著走,這怎麼可以?

瞥見前方景點,他立刻開口,「司機,就在前面停車。」

「啊!要下車了?」望著窗外景色,她滿肚子疑問。

「對,這裡是談判的好地點。」不給她反對的機會,他付錢後就拉著她下車。

「黃花崗七十二烈士陵園」──從小就耳熱能詳的聖地,寬廣正門石牌上鐫刻孫中山先生題寫的浩氣長存,進入正門接著是長達兩百多公尺的墓道,兩旁樹木濃蔭遮天。

他刻意隔著衣袖拉著她的手腕入內,腳步走得又快又急,來到盡頭七十二烈士墓陵。此地莊嚴肅穆,小魔女魔力再強,也敵不過先烈英雄的浩氣,休想再蠱惑干擾他的思緒。

不浪費時間,刑曜宇直接談正事,「到底要怎樣妳才肯賣玉尊鞋?請妳別再為難我。」

等了一會沒得到響應,他回頭望,豈料小魔女早已不知去向。

「雲妤柔?」

她已走到墓後,朝著他揮揮手,「曜宇,我在這裡,快來、快來。」

親密呼喚如一顆糖果投入心湖,甜味慢慢化開,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可以如此的甜。

搞什麼?再度被她影響,他臉色鐵青。他根本不想靠近她,然而她連連呼喊引來其它人的目光,他無法置之不理,只好邁開腳步向前阻止她嚷嚷。

「曜宇……唔唔!」她開心他終於來了,沒想到嘴巴卻被緊緊摀住。

「要叫我刑先生,還有,別四處亂跑。」警告完畢,他立刻退離她三步之遠。

「斤斤計較……好啦,刑先生就刑先生。」不敵可怕目光,她只好妥協。唉!好小氣。

他正色道:「就直說吧!什麼條件妳才肯賣玉尊鞋?」

「我很喜歡它,不賣。」

用錢無法收買,刑曜宇改變作戰方式,「我有一個朋友擁有璀璨之星,我買下它,跟妳換玉尊鞋如何?」

璀璨之星亦是罕見的珍寶,市價遠超過玉尊鞋,這條件很令人心動,不過,對雲妤柔而言沒有意義,「不要,我就是喜歡玉尊鞋。」

他耐著性情繼續說服,「對妳而言,喜歡玉尊鞋就像喜歡鑽石、翡翠同樣的意思,以璀璨之星取代又何妨?」

雲妤柔從容反問:「喔,那以璀璨之星當刑家的傳家之寶又何妨?」

胡扯!他一口否決,「那不一樣,意義不同。」

「對,意義不同,玉尊鞋是特別的,金錢,任何寶石都無法取代,所以你別喊價,別想拿其它物品交換。」

「它是刑家的傳家之寶,所以特別有意義,而妳為何強留著它?」他咬定她沒正當理由不賣玉尊鞋。

強留?好重的兩個字,差一點就擊倒她。

不過不是的,她是留著製造緣分,「它關係我一生的幸福。」

一語雙關,刑曜宇立刻阻斷幻想,「沒錯!玉尊鞋對我很重要,但絕不可能一直為了它追著妳跑,交易的方法有很多,隨時可以派其它人跟妳談,或者動用關係逼妳讓出,勸妳別把事情複雜化。」

雲妤柔很清楚他隨時會離開,幽幽笑道:「就隨緣吧,讓緣分決定誰能擁有玉尊鞋。」

見她哀愁繚繞,而他心中跟著不好受?

刑曜宇不容許詭異感覺存在,硬生生拒絕,「不行!太浪費我的時間。」

她不想聽拒絕的話,轉身研究紀功碑上的文字──推翻清政府在廣州舉行武裝起義失敗,犧牲百餘人,幸而有心人士冒死收斂七十二具遺骸……

「哇!原來犧牲的烈士不只七十二名。」

他不讓她轉移話題,堅持要談買賣,「我不同意什麼緣分說法,玉尊鞋該歸刑家所有。」

「咦!好怪呢,公元一九一一年四月二十七日起義失敗,那為什麼青年節是三月二十九日?」看著歷史緣由,雲妤柔充滿疑問。

小魔女嘰嘰喳喳,他不得不提高音量,「玉尊鞋我是誓在必得,妳就放手吧!撕破臉對誰都沒有好處。」

她真的完全陷在思考裡,仍在想這個問題,「還是我記錯了,青年節並不是紀念黃花崗七十二烈士?」

「妳……」刑曜宇額上青筋微微冒出。不可以中了她的詭計!「妳真想要我來狠的嗎?」

「一定是記錯了,可是青年節在紀念什麼呢?」雲妤柔咬著手指頭想啊想,對於他的話恍若未聞。

「雲、妤、柔!」他真的火了,回頭瞪著她。

然而嬌小人兒根本無視他的怒意,還在亂想。

「笨蛋!妳的歷史真差勁。」

「啊!不是嗎?」好凶喔,吼得她耳朵嗡嗡作響。

刑曜宇實在聽不下去,「公元一九一一年四月二十七日的農曆正是三月二十九日,後來民國三十二年三月二十九日召開全國代表大會,號召青年傚法黃花崗烈士犧牲,奮鬥精神對日抗戰,因此有青年節由來。」

「喔,原來如此。」

「這是國中讀的歷史,真無法想像妳讀國中的時候都在幹什麼。」呆到不行,真受不了!

雲妤柔垮下肩膀,咕噥回應,「人家都在追著你跑嘛。」

一句話改變氣氛,他臉色蒙上寒霜,冷笑把話題岔開,「功課這麼差,難怪大學被三二。」

「哇!你怎麼知道?」好丟臉喔。

「哼!還清楚妳這幾年成天無所事事,到處玩。」

「大學的時候人家……我沒固定工作是因為……」她很想反駁,但怕刑雲的身份曝光,最後選擇沉默。

「我是這兩天調查妳的去向才知道,千萬別以為我在偷偷注意妳。」刑曜宇的臉上刻著「我是逼不得已才去瞭解妳的事」的。

有苦難言,雲妤柔委屈的縮了縮身軀,「我明白。」

微弱聲音提醒刑曜宇說話太狠。嘖!大男人竟小家子氣,「對不起,我不該說話帶刺攻擊妳。」

他會安慰自己,收穫良多呢!她笑了開來,「呵,沒關係,這也是聊天認識彼此嘛。」

好甜的笑容,為什麼她能為了簡單一句話重拾信心?不行,不能給她希望,免得他惡夢重演。

「我沒必要認識瞭解妳,買賣玉尊鞋的事,妳快作決定。」

噢!話題又兜回來了。她擰起柳黛眉,「不要,我不會改變決定。」

「我不允許,再最後一次聲明……」

好霸道喔!她轉身環視四周,要再施各說各話的計策,「黃梅、桂花、黃菊以及黃芍葯,這裡種植的花幾乎都黃色的,也難怪會稱為黃花崗。」

吐血……別理別理,她分明是顧左右而言他,但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別本末倒置,黃花是指菊花,象徵節烈。會種植其它品種的黃色花朵,是讓四季黃花不斷,宛如烈士精神不朽。」

「哇!原來有這麼深的含意,你真行,什麼都知道。」

「是妳在裝傻。」

對啦,這次是真的裝傻,因為她招架不住他的霸氣嘛,「那頂端高舉火炬的雕像又有什麼意義?」

好累人!刑曜宇雙手箝制住纖弱肩膀,「雲妤柔,妳給我搞清楚,我不是來當妳的導遊。」

搖得她暈頭轉向了啦,她楚楚可憐瞅著他瞧,「難得你帶我來這裡玩,總要好好逛一逛啊。」

「我是帶妳來這裡談判的。」誰跟她約會啊,氣絕。

哇!殺氣騰騰,雲妤柔不禁惶然,「該不會是談判不成,就把我給葬在這裡吧?」

「夠了!別鬧了,我的耐性已經到了極限。」小魔女跟小孩沒兩樣,惹得他變得心浮氣躁。

「啊!經你一提,我才發現冷酷的你也有脾氣暴躁的一面耶。」新發現,雲妤柔噗哧笑出聲。

完全是拜妳所賜!知道再爭執下去只會沒完沒了,刑曜宇索性直接摀住她的嘴巴,「點頭或搖頭,賣不賣玉尊鞋?」

「唔唔!」好壞啊,居然用這種方法。雲妤柔想掙開箝制,微弱力量根本不敵他的十分之一。

「不必抗議,等妳決定我就會放手,最好想清楚後果再回答。」他霸氣懾人,可想而知不答應的後果將是撕破臉。

這是他們最靠近的一次,身體碰觸著彼此,無奈這不是擁抱而是威脅,他就這麼想急著擺脫她嗎?一點機會也不給,一個月的相處終究只能幻想?

雲妤柔雙眼蒙上一層霧氣,硬是強忍著眼淚。不!不可以妥協,她絕不輕易放棄。

刑曜宇清楚看見她的眼睛裡泛著淚光,同時見到堅持。真不明白為何屢次挑明厭惡她到了極點,她卻能再接再厲?那不是臉皮厚的死纏,而是執迷不悔的堅持,何苦?

罷了,用這種方法她是不會點頭的。

他鬆開大手,「在頂端的是自由神像,象徵烈士們為追求自由解放的獻身精神,比喻自由及革命之火永不熄滅,三歲小孩都知道。」

嗄?這轉變讓雲妤柔好驚訝,笑顏再次回到臉上,「好像也有傳聞這裡本來是青天白日徽,文革時遭破壞才改立自由女神像。」

他回頭,瞇起危險眼眸,「原來妳很清楚,在給我裝傻啊。」

雲妤柔支吾道:「唔……這一點是剛好有聽說,而廣州起義跟青年節,我真的弄不清楚嘛。」噢,別再凶她了!她扯了扯他的衣袖撒嬌。

再待下去會氣死!他轉身就走。必須想個快速又不必與她牽扯的好法子。

「等等啦,別走這麼快。」哇!他是故意的,明知她跟不上還加快腳步。她加把勁的跑著,一個不留神絆倒……好痛!不過,這一跌他倒是停下來了。

笨笨的,老是跌倒。刑曜宇恢復冷冰冰的表情,「帶妳出來,就有義務帶妳回飯店。」

原來不是心疼她。雖然如此,雲妤柔依舊很快樂。終於可以肩並著肩的與他同行,待會還可以一起坐出租車呢!

「謝謝。」

真服了她,這樣也能如此開心。刑曜宇刻意忽略她的笑容,繼續往前走。

不同於來的時候,回程走在綠色隧道,能夠感受幽然清靜,漫步走上石拱橋,經過池畔,身邊有個愛慕的男人,她不禁幻想他們已經成為情侶,手牽著手散步培養情感。

「呵,好幸福呢,真希望隧道是兩千多公尺長。」不知不覺她挽著他的臂膀,還把心中的渴望說出來。

刑曜宇好不容易平穩的脾氣,又被她惹得躁動。兩百多公尺已經走得很累了,要是真變成兩千多公尺,他絕對會抓狂甩開她的手。

憶及她剛剛跌倒,他猶豫要不要保持距離,就這樣一路走到出口,「下次押妳去亂葬崗談判,看妳怎麼扯。」

「喔哦哦,原來你喜歡逛這類的地方啊!」又是一個新發現。

「會選這種地方,那是想避免被……」妳擾亂情緒。刑曜宇急遽住口,不能讓小魔女知道她對自己有影響力。

「被什麼?」真好奇呢!可惜他不肯把話說完。

「妳像只麻雀。」當走出陵園時,他低頭怒道,接著用力抽手遠離。

「為什麼又凶……啊啊……呵!」遲鈍的雲妤柔這才驚覺他一直讓自己挽著手臂。

真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好不容易拉進彼此的距離,她心喜若狂,幾乎要哭出來。

「快!」就知道不能對她好一點,一點點也不可以。看她感動不已,他非常懊惱。麻煩大了,小魔女彷彿獲得無限能量可以再與他周旋。

不能哭,情況好轉,不可以讓眼淚帶來霉氣,她恢復朝氣大喊,「好。」

果然完了,他真笨,竟給了小魔女力量!

搭上出租車,他故意選擇前面的座位,不再聽、不再看,完全忽略她的存在,到達飯店後,更徹底將她當透明人,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

「真累。」刑曜宇整個人癱倒在床鋪上。與小魔女相處,比熬夜工作三天三夜還累。

自從扛超重責大任,他變得不形於色,任何時候、任何情況只有一種表情──冰冷的撲克臉。再厲害的對手都無法探出他的想法,他更憑著沉穩、精明幹練拚出一條活路。

而現在他的情緒竟然被小魔女牽著走,應付她的能力比從前還弱,退化到像個動不動就生氣的毛頭小子,沒道理、沒理由啊!

他倏地摀住胸口,心頭沉甸甸的。與她相處愈久,承受的負擔愈重,那種感覺如五味雜陳,很難形容,甚至無法判斷好或者不好,硬要說出是什麼感覺,那就是很奇怪。

對,很奇怪,只要與她相處,自己就變得不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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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同樣的飯店,同一個時間,在雲妤柔的房間是歡呼聲不斷。今天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一天了,呵呵!她是一路傻笑回到房間,一直到現在仍舊洋溢著幸福笑容。

夜已深,她興奮的在床鋪上翻來覆去,怎麼也靜不下來,心跳比平常還要快,鼓舞似的在慶祝演奏,真希望明天快點到來,好想見到他。

睡不著,她乾脆起床打開衣櫥挑選衣服,旅行時行李求輕便,只有帶了幾套衣服,但她還是選啊選,襯衫牛仔褲配來配去,就是想讓自己能夠多一點吸引他的魅力。

「呵。」女為悅己者容啊!忙了老半天,她敲敲額頭笑自己。

啊!一定要寫日記,把今天美好的事完全記錄下來。

雲妤柔打開筆記型計算機,將自己的心情點滴快速又詳細的描寫,順道登上網絡收郵件,MSN同時啟動,一連上線就被逮住。

「Kerry近來可好?」刑曜宇習慣睡前收發郵件處理簡單的公事,一直連著網絡。

啊!他正好在在線。她收起笑容,小心翼翼應對,「很好。」

「這次不會再突然斷線了吧?」

呃呃?她把記憶拉回上一次逃走的時候,「抱歉,計算機出問題。」

「瞭解。我前幾天有回台灣,很可惜沒能見到您。」

她明知故問,「你到陽明山找我?」

「是的,抱歉,我無法遵守不去探望您的規定,希望您能原諒。」

與現實不同,此刻是刑雲的她交談簡潔有力,「沒關係。」

「爺爺有托我帶禮物給您,且必須親自送到您手中,所以禮物還在我這裡,請問您什麼時候會回台灣?」走訪陽明山一趟,他想見Kerry的決心更堅定。

哇,換言之,就是非見到刑雲不可。

雲妤柔因屏幕上的字而感到頭皮發麻,「我是自助旅行沒有一定行程,依照習慣大概要兩個月才會回去,禮物你就先寄放在咖啡館。」

「不能,爺爺很堅持要親自送到您手上。」同時也是他的堅持。

在事業有了成績後,刑曜宇最大的心願就是好好報答Kerry,不只想見面,更希望能夠為Kerry效勞。

刑爺爺這是在陷害她嗎?她只好采敷衍戰術,「我回到台灣後會跟你聯絡。」

「現在在哪一個國家?」如果很近,他想專程飛過去,看得出Kerry的響應是客套話。

這一次私人問題特別多,她暗叫不妙啊!「美國。有朋友找我,必須下線。」

下線後,雲妤柔癱軟在計算機前。從前透過網絡與他交談是最快樂的事,可是這兩次卻顯得沉重。

十年了,能夠瞞這麼久是奇跡也是極限,該讓刑雲消失嗎?不行!她無法放掉任何與他聯繫的管道。

就先暫時消失一陣子,如果再不行,只好請真正的刑雲出面,呃……這一招不好,真的刑雲對他而言是假的,萬一被識破,後果會很慘。

雖然「刑雲」鮮少跟他說私事,長年下來,仍累積不少以文字交談的謊言,怎麼辦?到最後刑雲會不會也被冠上大騙子的封號?與雲妤柔一起被判出局?

啊啊啊!好可怕啊,雲妤柔腦袋亂成一團。



☆☆☆ ☆☆☆ ☆☆☆



翌日早晨,雲妤柔懷著輕鬆心情來到餐廳用餐。想了一整夜後,她決定先將刑雲的事擱著不管,絕不能因彷徨影響僅有的機會。

嗯……曜宇人呢?錯過了嗎?她在餐廳等到十點仍不見他,於是到大廳櫃檯詢問,原來他很早就出去了。

肯定是去參加國際鞋材、鞋機展覽會。她立刻步出飯店,打算乘坐出租車前往國際展覽中心……哎呀,不能去,好難過喔!憶起不能再糾纏他的保證,她只好打消念頭。

唉!只能等著他主動接近也是挺苦的,萬一他真的不理她,那豈不是完了。她僅存的機會,就這樣隨著時間流逝。

「呼……別慌。」她深呼吸一口氣穩住心情。

既然她都離開飯店了,就到各處逛一逛,藉機分散擔憂,也許還可以收集到創作的點子與動力。

廣州的街道店舖熱鬧非凡,在這裡想要買什麼東西幾乎都有,商店街上熙熙攘攘,到處擠滿購物人潮,雲妤柔跟往常一樣,每到一個新地點便是先打聽有關球鞋的事。

自從大陸開放後,世界各國看重廉價勞力,紛紛來大陸設廠,就連注重形象與品牌的美國鞋業NIKE、Adidas……等,也僅提供原創理念,而商品設計、生產幾乎在大陸,所以在這裡可以找到一等一的球鞋。

她一口氣逛完所有的球鞋專櫃,買了不少球鞋,然後全請店家直接寄回台灣。而形形色色的男性球鞋全有一個共同點──Size皆一致。

離開購物商場,雲妤柔還不急著回飯店,坐車來到風景怡人的公園,選擇安靜無人的草坪席地而坐,拿出背包裡的繪畫本,開始將腦海裡的想法繪出。

一頁接著一頁,各式各樣球鞋盡在繪畫本裡,同一雙鞋子還有著詳細的側面解析圖。她記憶力超強,連鞋底紋路的構造也繪出,再註明品牌、日期,這一本稱得上是最新球鞋圖鑒特集。

她有個願望,想設計出最完美的球鞋,再親手縫製,然而心中的結讓她無法設計出球鞋,於是四處收集數據,參考其它人設計的成品,瞭解球鞋特性與材質……等等,再慢慢學著自己創作。

面對空白紙張久久,她好不容易下筆,無奈思緒無法運轉,就連手指也動彈不得,就這樣整個人僵硬住。

「妳太差勁了!這麼多年了,一點進步也沒有,只會一直記錄別人的作品,有什麼用?」她用力拋開繪畫本,埋首在膝蓋,小小身軀脆弱的顫抖著。

其實她很清楚自己並不是能力不足的問題,而是就算她完成世界上最完美的球鞋又如何?

那雙球鞋根本派不上用場,曜宇不能再打球了……

日落時分、微風輕吹,柔弱的人兒還是一動也不動,而在不遠處被繪畫本砸到頭的男人倒是有了動作,他仔細看盡畫冊。

一雙好的球鞋能在運動時保護足部避免受到傷害,鞋子除了要合腳舒適,還要具有避震防滑、扭動控制、輕量化、抓地力,以及氣墊如何能緩和落地時的負荷等功能。

他的目光在畫冊最後一頁停留最久,那是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草圖。

半晌他隨手將畫冊丟至一旁,高大身影再次躺臥,繼續享受清新自然。

天色漸漸昏暗,雲妤柔終於抬起頭來,雙手拍著臉頰,「振作、振作。」

她再深呼吸一口氣,恢復精神後開始收拾背包。

「咦!我的畫冊……啊,找到了。」

畫冊落在草叢後,僅露出白色的一角,她向前想彎腰拾起時,這才發現一雙長腿擱放在上頭。噢!討厭。

見對方似乎是在睡覺,雲妤柔猶豫了一會,決定悄悄的把畫冊抽回。動作輕一點,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妳要做什麼?」刑曜宇猛然抓住她的手腕,她整個人往他身上撲倒。

熟悉的聲音令雲妤柔愕然,她急急抬頭一瞧,竟是心上人,「曜宇?你怎麼會在這裡?」

「妳跟蹤我?不是承諾過,不再糾纏我嗎?」凌厲目光瞪著她,冷俊臉龐寫著不悅。

好凶喔!她的笑顏斂去,無辜的搖頭否認,「沒有,我沒有違背不再纏你的承諾。」

「沒有?別跟我說是巧合,我不接受這種爛理由。」他就是一口咬定她跟蹤自己。

「真的,請相信我沒有偷偷跟著你。」

「那妳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真巧啊。」黑眸疾射出怒芒,表明妳不給個合理解釋就完了。

雲妤柔好慌張,急急說道:「早上的時候,我以為你去參加鞋展,本來想跟著去,可是……」

刑曜宇斷章取義的冷哼,「果然是跟蹤我。」

怎麼可以不把話聽完啦!她提高音量反駁,「可是、可是我想起我的承諾,所以改變主意去逛街買鞋,並沒有跟著你。」

「那新買的鞋子在哪裡?拿出來證明。」

「鞋子全讓店員直接寄回台灣了。」

他的話如冷風刮過,「喔?是根本拿不出證明吧。」

「我真的有去買鞋,然後才來這裡畫畫,我的畫冊可證明,裡面有今年最新款式的……」球鞋兩個字梗在喉間,她遽然住口,生怕會刺傷了他。

「畫冊裡有什麼?」他的語調又降溫,見她不肯說,於是伸手拿取。

「不要看。」她激動得想把畫冊搶回,然而手腕被箝制住,根本無法動作。

刑曜宇大手一壓就把她制服,雲妤柔渾身顫慄,宛如身處於冰窖裡,一張小臉慘白如紙。

「球……鞋。」他沒想到畫冊會是她的。

「對不起,我、我不該……」果然傷了他!雲妤柔慌得連唇瓣也泛白,哽咽著懺悔,道歉的話怎麼也說不好。

他低頭慢慢朝她逼近,以陰森森氣息籠罩著嬌小人兒,「妳完了,跟我走。」

「啊!要去哪?求求你別生氣,我願意贖罪,為你做任何事情……」她怕極了他會發狂,做出可怕的事。

刑曜宇不吭一聲,一直拉著雲妤柔,直到寬廣球場後才鬆開她的手,陰沉沉警告,「別想逃走。」

她早軟了腿,癱坐在地上,「你冷靜一點好不好?我不是故意要刺激你的。」

「閉嘴!」他怒喝一聲,見效果良好,這才轉身向前與打籃球的人們交涉,不一會籃球落入他手中,而人群全散去,整個球場只剩他們兩人。

「拿去。」刑曜宇把籃球遞給她。

「要做什麼?」雲妤柔無法理解他的用意。

他嘴角勾勒出使壞笑容,「只要妳站在三分在線投進十球,我就放妳離開。」

「嗄?」要她打籃球?

「快!妳拖延愈久,處境會更慘。」黑眸閃著詭譎光芒,那是誰瞧了都會害怕的眼神,恐怖都不足以形容。

她用力擦去眼淚,勇敢接受處罰,「好,那你別再生氣喔。」

「少跟我談條件,我的耐性已經到了臨界點。」

「是。」心驚膽跳,她加快動作來到三分在線。

糟了,她的運動神經好差,上體育課通常只有被球K的份。不管了,無法顧慮那麼多,就放手投球吧。

情況很淒慘,雲妤柔投出的球連籃球板也碰不到,但她絲毫不敢鬆懈,不停的投球、不停的撿球,連續幾趟已累得氣喘吁吁,幸好有進步,投出的球終於能碰到籃球板。

她才在慶幸有進步,豈料下一球反彈打到自己的臉,「哎呀,好痛。」

笨拙!刑曜宇全看在眼裡,她超爛的運動神經惹得他差點就失笑出聲。咳咳!他臉色再次蒙上陰影,邁開腳步來到她面前,一手搶過球。

「笨死了,打球要像這樣。」

他垂直起跳的爆發力驚人,籃球精準投入球框裡,接續運球,在籃球場上奔馳,前方彷彿有人阻擋,他巧妙閃身越過防守球員,縱身跳躍,投出漂亮的三分球。

接著又一次運球飛身灌籃,彷彿敵手想阻礙,他在半空中改變動作,成功的灌籃得分,一連串精采動作,他發散出的魅力將時光拉回從前──觀眾席爆滿,歡呼聲連連,他是最被看好的籃球選手。

忠實的球迷雲妤柔為他加油喝采,感動得淚流滿面,當他再次回到面前,她已哭得淅瀝嘩啦。

「再一次警告,別再跟蹤我,否則下一次有妳受的。」刑曜宇撂下狠話,轉身離開。

雲妤柔奔向前,急著審視他是否安然無事,「你的腳踝要不要緊?真的能打球了?」

「我的腳好得很。」

「真的?可是當時醫生說……」那殘忍的宣告深深刻在她心裡,痛得她連說都說不出口。

他瞇起眼睛瞪著她,「別廢話連篇,事實擺在眼前。」

「從那事件後,就不曾聽說你打籃球,甚至曜日鞋業也只經營手工皮鞋,我一直以為你不能打球了,嗚嗚……」

應該立刻遠離小魔女的,但看她哭泣,他忍不住解釋,「當時曜日倒閉,我必須負起責任,夢想當然得放棄,只經營手工皮鞋,是市場平穩,最有利曜日東山再起。」

「真的?可是爺爺也認為你不能打球。」

「怕老人家難過我被迫放棄進軍球壇,才會誤導他……不要再問,我沒必要跟妳說私事。」驚覺說太多,刑曜宇再次惡臉相向。

「曜宇……」雲妤柔撲進他的懷裡。

「妳幹什麼?快放手。」他嫌惡的想盡快擺脫她。

「你對我真好、你對我真好。」她使出吃奶力氣牢牢環抱住他的腰際,這份難得的溫柔她永遠也不想放手。

他額冒青筋,咆哮吼著,「我哪裡對妳好?妳給我清醒一點,別自作多情。」

「我無法形容,可是我感覺到了……你對我真好。」雲妤柔是又哭又笑,話說得不清不楚。

「妳是得了妄想症嗎?」他的口氣壞極了,大手用力的想要將無尾熊從身上扳開。

她的力氣終究不敵他,就在將被推開時,終於把想法說出來,「你把我抓來球場全是想告訴我,你可以打球,讓我不用再內疚。」

還是被看穿。刑曜宇動作僵住,連忙冷笑掩飾,「莫名其妙,我怎麼可能知道妳在想什麼?更不會安慰妳。」

「我……總之,我知道你對我好。」雲妤柔還是肯定,再次緊緊摟著他,「謝謝你的貼心,我好感動、好開心。」

「搞清楚,剛才明明是懲罰妳跟蹤我。」他推著她,不過這次像是裝裝樣子。

「你才不是呢,那根本不是懲罰,頂多是捉弄我而已。」她身軀不停的往他懷裡縮,好想窩進他的心房裡藏著。

「妳是嫌我不夠狠嗎?那可以再罰一次。」遠離她的碰觸,他咬牙切齒的威脅著。這下怕了吧?

豈料,她根本不當一回事,「好啊,我覺得該多多練習,以後才有機會跟你一起打籃球。」她臉蛋嫣紅的說。

拿她沒辦法,他輕歎一聲,「隨妳怎麼說,不過別對我存著妄想,我跟妳不可能會有結果的。」

雲妤柔追上他的腳步,捧著真誠的心訴說:「我以前很不懂事,犯了很多無法原諒的錯,我保證不會再嬌蠻任性了,請你給我一次愛你的機會好嗎?」

刑曜宇的狠絕,竟因她眼裡的期盼消失,最後回了不相干的話,「妳哭的樣子很好笑。」

「啊!」她摀住臉,懊惱自己在最醜的情況下跟他表白。

他快步遠離,不一會又兜回來。入夜,公園裡治安有待加強,獨留她一個人太危險,「妳還不回飯店?」

呵!他在等自己呢。她趕緊拎起背包走到他身邊,「謝謝你關心我。」

「我只關心玉尊鞋賣或不賣?」他口氣很沖,不過這一次是氣自己讓小魔女更接近。

昨天戰敗,他決定改變作戰策略,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於是請服務生編派謊言,暗中跟著她,想抓住她的弱點。一路跟隨,漸漸瞭解她心底存著陰影,原本打算冷眼旁觀,但繪畫本打動了他。

雲妤柔很有設計天分,他無法看著她受制於內疚不能創作,才會故意找借口懲罰,藉機打開她的心結,原以為兇惡可以掩飾,不料被識破,這下子她對自己抱持的希望愈來愈高。

唉!自找苦吃也就罷了,剛才聽聞表白,為什麼不直接毀滅她的希望?

「玉尊鞋是我與你的聯繫,不能賣。」表白之後,她不再掩飾不賣玉尊鞋的理由。

還真坦白。刑曜宇再次提醒,「我說過不可能一直為了玉尊鞋跟妳周旋,放棄吧!」

「我知道,我很希望有一天……我與你的聯繫是因為感情。」說著說著,她的臉蛋紅灩灩,體溫急速竄升。

她的深情在他心裡迴盪,好不容易控制的脾氣又因她起伏,要冷靜、要冷靜,免得被她逼得發火,又做出莫名其妙的事。

他恢復冷酷,冷漠說道:「車禍傷勢沒有留下後遺症,妳不必因為內疚對我執著。」

「我是真心愛你,不是迷戀,更不是內疚。在我的心裡,除了你無法容下其它人。」雲妤柔的生命全以他為重心,如果要將他割捨,那麼她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刑曜宇的心湖起了波瀾。他真的魔迷心竅,失去理智了嗎?竟然感受到一股暖流溫熱心房,非但不排斥,還渴望想留住?

不能被動搖,也許她除去無害外表,骨子裡仍是魔女的本質,與她保持距離才是上策。

「妳說可以為我做任何事,那就乖乖把玉尊鞋賣給我。」

得到這樣的響應,她腳步僵住,強壓下難過情緒,環視四周讚歎,「公園的夜晚好美,藝術燈飾營造浪漫,也難怪有情人會喜歡來這裡散步。」

真會裝傻!這番話聽得他嘴角微微抽搐,「別想再施各說各話這招,沒用。」

「真的很羅曼蒂克嘛。」她以美妙詞句一一為他介紹眼前美景,「泉水順著層層玻璃階梯緩緩流下,因角落裡的環形燈飾映照一片流光四溢,彷彿如七彩繽紛河流,如夢如幻……」

氣氛因軟軟細語改變,刑曜宇差點就一頭栽入她的夢境裡。

他大手一扯,急急將她帶離這恐怖的地方,「這裡不是談判的好地方。」

「你別老是走這麼快,我跟不上啦。」

他不甩她的抗議,十萬火急的離開公園立刻招輛出租車,粗魯的把她塞進車子裡不給喘息機會,命令道:「現在妳把玉尊鞋賣給我。」

她才張口,他便伸手阻擋警告,「別跟我扯東扯西,我沒空聽妳鬼話連篇。」

難道真要分離了?她黯然垂下眼睫,沉默好一會才緩緩開口道:「讓我好好考慮。」

莫名的,他的心因她的表情抽痛……不,不能心軟!

「別讓我聽到拒絕的答案。」

一路上,她望著車窗外不語,小小身軀蜷縮,彷彿像被欺凌的小動物,那可憐樣令他不好再施壓力,一直到了飯店,才知道她是累到睡著,真有氣死他的本事。

「雲妤柔別再睡了。」連喚幾聲仍叫不醒她,刑曜宇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左右搖晃嬌軀。

雲妤柔睡得深沉,一點反應也沒有,在司機的目光下,他只好將她抱下車。

夜晚偏冷,他以外套將她玲瓏身軀包裹住,懷裡人兒僅露出一張恬靜睡臉,宛如陶瓷娃娃顯得更嬌小。

他後悔了,何必擔心她著涼?就讓寒風吹襲,她才會醒來不是嗎?算了,快把燙手山芋給拋開。

刑曜宇加快腳步送她回房間,以為鬆了一口氣,但當冷空氣取代她湧入胸膛,他竟有股衝動想將她攬回懷裡。

倏地,他看著僵在半空中的雙手,久久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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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23 00:23:55
第七章

一大早,雲妤柔就在中庭花園裡守候,一樣是輕便衣服與牛仔褲的裝扮,背著背包,隨時可以出發遊玩。

呵呵!昨夜作了美夢,好幸福呢。

在夢裡她與曜宇是一對情侶,感情好得不得了,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也一定有她的影子。

這夢是非常好的預兆,雖然昨晚最後的談話不太樂觀,但他的溫柔又給她無限信心。

她雙手環著臂膀,昨天睡得深沉,沒能感受他的擁抱,不過,光是聽服務人員形容,她就開心極了。

喔哦哦!他出現了。雲妤柔站起來,揮動雙手打招呼,「早安!」

刑曜宇視若無睹裝做沒有任何回應。情緒老是被她擾亂,今天並不打算與她談判。休戰!

「曜宇,謝謝你昨天這麼照顧我。」她主動來到他身邊,笑顏如蜜糖甜美。

完全不理會,他邁開腳步往飯店大廳。

「今天要去哪裡?參觀國際鞋材展覽嗎?」她笑咪咪的,彷彿長了貓耳朵,還有尾巴搖啊搖,正央求主人帶她去玩。

他回以一記冷光。

接收到警告,她小臉沮喪,「我以為經過昨天之後,我們就是朋友了,畢竟你昨天對我那麼好,送我回來還抱著我回房間……」

一直以來,他們兩人是飯店裡最受注目的客人,雖然她的聲音不大,但足以引得旁人拉長耳朵聽八卦。

刑曜宇忍不住開口警告,「什麼都沒改變,別跟著我。」

「喔。」雲妤柔難過的噘起紅唇,眼看他即將穿越大廳離開飯店,禁不住又跟上,「坐不同輛車子到國際展覽中心也不打擾你,可以嗎?」

「這與跟蹤糾纏有什麼不同?」

她又換個方式問道:「那坐不同輛車子,我到國際展覽中心附近遊玩……」

徹底被打敗,他坐上出租車,「要跟就動作快。」

「嗄?!謝謝。」受寵若驚,她立刻飛也似的上了出租車。

「白雲山。」他吩咐司機目的地。

「咦!不是東莞的國際展覽中心?」

忽然,他露出邪惡笑容逼近,大手朝她的脖子一抹,「會改變主意讓妳上車,是想把妳給宰了,白雲山是很好的滅屍地點。」

雲妤柔根本不把他的可怕威脅當一回事,不停呵呵笑,「真難得,你也有風趣的時候。」

「不知死活。」他別過頭望著窗外,不再開口說話。

很糟,只要遇上小魔女,他總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似的,老是做出莫名其妙的事情,說著奇怪的話。

為什麼要讓她跟?為何又因她耽誤參觀鞋材、鞋機展覽會?真不懂,沒事跑去白雲山做什麼?當真失去理智想痛宰她?

白雲山被稱為「羊城第一秀」,登高可以飽覽全市美景,遠望珠江,每當雨後放晴,白雲繚繞姿態萬千,因此命名為白雲山。

「哇!這裡好像是人間仙境。」呼吸新鮮空氣,被大自然擁抱,雲妤柔馬上就愛上這美麗的地方。

看著她活蹦亂跳,刑曜宇也感染活力,不自覺勾勒出微笑。不行!不能迷失,既然又與她交手,就得盡快說服她賣玉尊鞋。

「妳考慮後的答案是什麼?」

「這裡的白雲特別美,終於能瞭解為何有人說白雲山上白雲飛,白雲山下白雲圍。」她完全陶醉在美景之中。

「又裝傻,妳在這方面的功夫高人一等。」他語氣很壞,不過,他的眼睛漾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溫和。

她回頭望,圓圓大眼眨呀眨,不解問道:「你剛剛說什麼高人一等?我沒有聽完全。」

刑曜宇深深凝視,她美麗雙眼很清澈。她是很會裝傻沒錯,但多半的時候是真的少根筋。

雲妤柔被他瞧得臉紅,羞怯的低下頭,憶起夢境,不禁幻想著現在他們正在約會,「我們去坐纜車好不好?」

「好……」受了氣氛影響,他很自然的答應,但話一出口,他又開始氣自己反常,硬是補了一句,「妳提供的滅屍地點很不錯。」

「太好了,現在就去。」得到應允,她挽著他的臂膀催促著,至於恐嚇完全不在意。

纜車緩緩升高,離地面愈來愈遠,當高度遠超可以接受的範圍她後悔不已。原來她有懼高症!

浪漫細胞霎時全死光光,粉嫩小臉刷白,眼睛不敢亂飄,口中唸唸有詞,「不怕、不怕……不怕才怪哩。」

「別靠近。」刑曜宇第N次揮開她的手。

每次相處,總是被擾得不像自己,好不容易見到小魔女可憐樣,他當然要好好享受她驚慌神色。

「嗚嗚!你的手借我啦。」她緊閉雙眼,小手不停摸索。

「休想。」刑曜宇身軀往後靠,躲開她的碰觸。

她真的怕,怕極了,再也無法忍受,鼓起勇氣張開眼睛,然後整個人往寬廣懷裡撲去,「不要再推開我了,不要不要……」

他見她膽小如鼠,嘴角不禁揚起一抹笑,低頭在她耳邊威脅,「如果不把玉尊鞋賣給我,就狠狠推開妳。」

「赫!那、那……」雲妤柔咬牙主動退開安全懷抱,蜷縮身軀繼續忍受驚人高度。

而大自然彷彿還嫌不夠恐怖似的,強風呼嘯、纜車晃動,讓她好幾次以為會被掉到谷底。嗚嗚……這是什麼纜繩啊,鬆弛得可怕。

「惡人無膽。」

「好壞,還罵人……啊。」她正要繼續抗議,沒想到他會伸出援手緊緊摟著自己,「呵!收回剛才的話,你人好好喔。」

「現實。」刑曜宇不以為然的冷哼。

「你的身體好暖和。」雲妤柔挪了挪,以最舒服的姿勢窩著,有他保護再高都不怕了。

他沉下臉,遠望山林,極力想忽視她的存在。唉!除非是狠心推開她,否則很難不去注意嬌小人兒。

何必護著她呢?他又陷入迷惑,一連串反常令心中疑問愈冒愈多。難不成真的中蠱了?

下了纜車之後,雲妤柔立刻恢復朝氣,朝著纜車大喊,「拜拜!我以後不會再坐……嗯,不對,以後沒有曜宇抱我,我是不會再坐纜車了。」

這番話惹來不少笑聲,刑曜宇加快腳步遠離,不想承認與她同行,偏偏她不停的喳呼。

「曜宇,等等我。」她跑步追上,很自然挽著他的臂膀,「哇!這裡吃喝玩樂什麼都有呢,耶!有陶藝教學,我們也去試試。」

他想拒絕,拉著她早點回飯店,但最後還是順著她進入陶瓷展示商場。

爽朗的雲妤柔很快就與老闆熟稔,在瞭解基本捏陶方法後,開始動手製作,不久,一雙巧手捏出可愛的小鞋,「曜宇,瞧瞧像不像小嬰兒的鞋子?」

又是鞋子,她癡迷的程度遠勝過於自己!

刑曜宇故意考她,「捏個花瓶。」

「花瓶?好。」她取了適量的陶土繼續創作,又揉又壓,從那雛形可以看得出是一雙雨鞋。

「妳確定它是花瓶?」

「是啊,雨鞋形狀的花瓶。」她非常認真,臉上還沾上陶土。

他不禁笑了,問出存在已久的疑問,「有沒有想過當專業設計師?讓鞋子變成真實成品……我指的是可以穿在腳上走路的鞋子。」

「我有啊,每次看到別人穿我設計的鞋子……」老天哪!她在說什麼?她急急住口。

「穿妳設計的鞋子?」

大眼骨碌碌的轉呀轉,她笑著掩飾,「等一下雨鞋窯燒完成,你可以第一個試穿。」

很失望,刑曜宇擰眉,「妳的玩心真重。」

「遊戲人生,快樂過一生啊。」真怕他再說有關設計的事,雲妤柔塞了陶土給他,「來,你也來做鞋子。」

刑曜宇還想說服她認真過活,見她像個孩子似的也就作罷。算了,沒有必要管小魔女的私事。

「陶上還是拿來做盤子、花瓶之類比較實際。」

「實際?賺錢嗎?我都沒有想到耶,只認為它是門藝術,千變萬化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就像這樣……」她把陶土搓成長條狀,快速編成辮子,不久後又是一雙鞋子雛形。「噹噹噹!像不像裝紙簍般的涼鞋?」

真服了她的想像力。倏地,他眼睛為之一亮,「也許我弄錯了,妳比較適合去設計裝飾品。」

「我還是最喜歡設計鞋子,不管捏陶土、揉麵團,剪紙、縫紉……最終的作品還是成雙的鞋子。」她專心做最後修飾,不停的侃侃而談。

「為什麼?」

「跳脫皮革材質,尋點子、新創意嘍!身為創作者不能被束縛住,不過,我老是會犯不合實際的錯誤,設計出的鞋子往往因為不合人體工學被打回票,真糟糕呢……唔!」確實很糟糕了,她沒事扯一堆做什麼,當真想洩底嗎?

她的話讓刑曜宇陷入沉思。他是個頂尖的商人,也是個技巧純熟的鞋匠專家,然而他少了創意的靈魂,原來是他的想法一直被現實局限住,被利益給完全抹煞。

見他不語,雲妤柔一陣心虛。完了完了,是不是露出馬腳了?

哎呀,真是笨哪,大嘴巴,補救,快補救吧!

「曜宇,你肚子會不會餓?」

他面無表情響應,「會,妳做個麵包鞋子,好讓我望麵包止餓。」

「噗……哈哈!」她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點頭笑道:「好啊,自己做自己的麵包鞋子。」

爆笑聲令他感到莫名其妙,不過壞心情消散,就試著融入無厘頭的創作,挽救死板的創作細胞。

這趟旅遊是意外,收穫也意外的多,不知不覺兩人的距離縮短,一路上雲妤柔挽著他東奔西跑,有他陪伴快樂可以永無止境,回程上車後,她就睡癱了,嘴角彎彎,連作夢都在笑。

沒了吱吱喳喳笑鬧聲,刑曜宇耳朵總算清靜,臉部表情又恢復慣有冷漠,推了推一直靠過來的人兒,「妳往窗邊靠。」

她咕噥一聲,又尋著溫暖體溫靠去。每被拒絕一次,她就靠得更近,最後使出蠻力硬是摟著他的腰際。呵呵!好舒服呢。

柔軟嬌軀緊緊牢貼,他忍不住低頭凝望,嬰兒般的睡顏讓他看癡了,也瞭解為何有人會形容睡容又香又甜。

他挪了挪坐姿,拉攏大衣,呵護般小心將她抱著,打算回到飯店再叫醒她,要她自己走進飯店,休想他會再抱著她回房。

情況與昨夜相同,她只要睡著就不省人事,說不定把她丟在大馬路上,她一樣可以呼呼大睡直到天亮。

他只好又抱著她回房,不過這一次不只要替她拿背包,還要拎陶瓷成品──燒陶需要時間,這丫頭不知施了什麼魔法,老闆特別在他們要離開山區前,還特別趕來送行。

將她安置好,刑曜宇正準備離開,聽聞她不停咕噥,努力分辨,才知道她想要麵包鞋子。

別理她、別理她,睡覺還要陶瓷做什麼?

偏偏他的腳就是不聽使喚,輕歎一聲,取出陶瓷成品放到她懷裡,「要是摔破就別哭。」

「呵呵!一對……」雲妤柔抱著寶貝,又沉睡了。

「小孩子一個,真受不了。」他心口不一,俊臉不由自主浮現寵溺的表情。

一人做一個麵包鞋子,剛好成雙,愛幻想的她還特別綁上鞋帶,直嚷著系紅線,白頭到老。

聽得他額頭當場垂下黑線。如果幸福有這麼簡單容易,那世間就沒有失戀痛苦的人。

「曜宇……」她輕輕呢喃,顯然夢裡有他。

刑曜宇佇立在床邊,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了動作。他沒有轉身離去,反而俯身親近,眼神與平常不同,溫柔得像是失了魂,大掌輕輕撩撥她的髮絲,接著撫摸粉嫩臉蛋,仔仔細細將她的美麗收進眼底。

記憶從她在樹林跌倒的那一幕開始,一個愛鞋成癡,甜美的小女人。如果那時候她沒有表明身份,也許他已經坦然承認被她吸引。

接連幾日他對她始終懷著戒心,然而她如陽光般帶給眾人歡笑,具有創作天分,對感情執著……讓他逐漸改變對她的印象。

細膩觸感、勾人芳香,引得他更親近。此時此刻在他眼裡,她不再與小魔女劃上等號,而是可人的小公主。

她的一顰一笑,俏臉展現的每一種表情,在他的腦海一一浮現,他情不自禁以指腹摩挲紅唇。感覺遠比想像中還柔軟,品嚐起來不知是什麼滋味?

腦海裡揣測感覺,他不由自主以行動證明──低頭貼上紅唇,輕輕碰觸惹得心頭一陣陣雀躍,忍不住再一次探索,吻變得大膽熱情,靈活的舌探入小口裡,吮吸甜味,挑逗小舌共舞。

雲妤柔仍在沉睡中,只覺得身體發燙,唇瓣傳來美妙滋味,小舌滑動響應,反應全出於自然,完全不知愛慕的男人正吻著自己。

嚶嚀嬌喘聲拉回刑曜宇的理智,這才驚覺竟失控吻了她,眨眼間,他人已退離數步之遠。

瘋了不成?他苦惱爬了爬頭髮。

就算對她的觀感改變,也不應該這麼快就一頭栽進去,人的個性是可以偽裝的,小魔女是不是真的變成無害的小公主,還有待商榷。

望著紅嫩臉蛋,刑曜宇深深歎息後,決定先遠離她,當個冷靜的旁觀者看待一切……



☆☆☆ ☆☆☆ ☆☆☆



連續兩天見不到曜宇身影,他似乎有意躲著自己……嗯,也許是國際鞋材、鞋機展覽會太精彩的關係……

「雲小姐您好。」

陌生男子打斷了沉思,她抬頭仔細瞧,對方溫文有禮,西裝筆挺手拿公文包,有幾分業務員的味道,來推銷嗎?

「對不起,我不買東西。」雲妤柔低下頭繼續塗鴉。

「我姓江名御京,是刑先生的助理,請容許給我幾分鐘商談。」在刑曜宇的命令下,他也來到廣州。

啪啦!她手中的畫筆斷掉。難道他已經把玉尊鞋的事交給旁人處理,那以後還有機會見到他嗎?

「雲小姐?」江御京感受到她的哀愁。

關於她與總裁之間的事情,他多少瞭解一點,原以為她是嫵媚很會耍心機的女人,沒想到她的模樣俏麗清純,心事都寫在臉上。

「請坐。」事情轉折太快,一時之間她不知該如何應對,聲音還抖著。

不會的,他們的關係改善很多,沒道理他會突然不理她。但憶及整整兩天見不到他人,她心情更加沉悶,一點信心也沒有。

獲得商談機會,江御京趕緊坐下,詳細將總裁開出的優厚條件一一說明,「關於……」

雲妤柔恍若未聞,「曜宇人呢?離開了嗎?」

「抱歉,我不能透露有關刑先生的事。」

「對不起,我還有事。」

「雲小姐請等等……走得還真急。」忙著收拾資料,江御京來不及跟上她的腳步。耶!她的畫冊沒有帶走,就用這個借口再找她詳談。

雲妤柔到大廳櫃檯向飯店人員打聽後,大大鬆了一口氣。幸好,他還沒退房,可是……

情況很不對勁,不安籠罩,她好害怕,不能坐以待斃。快步奔回房裡,開啟計算機裡的檔案查詢,那是曜日集團行銷的市場計劃。

「邀請長盛企業、卓越、中雅……啊!有了,六天後要在上海召開第一次招商酒會。」她拭去冷汗,刻不容緩的收拾行李。

刑雲為曜日集團股東,有關曜日集團的經營動向,自然都有一份詳細數據,加上間諜刑爺爺給的情報,她能確實掌握刑曜宇的行程。而他預定的飯店是希爾頓飯店,體貼的爺爺也已經幫她訂好套房。

既然他存心躲著自己,那麼在廣州是見不到他了,不如先到上海等待機會,延續緣分。

糟了,他會不會生氣呢?雲妤柔搖了搖頭。是她先到上海,不算是跟蹤糾纏,對!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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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雲妤柔匆忙退房,讓刑曜宇意外,驚訝之餘,各種情緒全湧現,探聽不到她的去向,擔憂更蔓延心頭。

她為什麼會突然離開?一個女人單獨旅行太危險,她會去哪裡?

想著想著,他與常人一樣,心慌意亂的時候想法就會偏向負面,搶劫、綁票、劫色……

他額間的冷汗直冒、心頭揪緊,種種心神不寧的症狀都出現,不得不承認真的在乎她,發誓只要找到她,一定要將她綁在身邊,就算她單純可人的模樣是全裝出來的也無所謂。

敲門聲響起,來人是江御京,「刑先生。」

「進來。」刑曜宇語氣洩露著急。

「我已經派人尋找雲小姐的下落,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接著,他將畫冊呈上,「雲小姐走得匆忙,忘了帶走。」

還是沒有她的消息,刑曜宇無法安心,「隨時向我報告。」

「是!對了,聽說有一個男人同樣急著找雲小姐。」

「是誰?」刑曜宇神色繃緊。

依雲妤柔之前的反應,他人還沒離開飯店,她也不會走,為什麼會率先離開?是躲人?還是與來找她的男人有關嗎?

「蕭馳桀,台灣人,他是昨晚到達飯店,至於他的詳細資料與找雲小姐的原因還不清楚。」江御京說話的態度有所保留。蕭馳桀與總裁相同,都像是找不到情人而著急。

很刺耳,刑曜宇感覺到有人想跟他搶寶貝,「留意他。」

「是的。」江御京準備退離。

刑曜宇翻閱畫冊想藉此平穩心情,但瞥見特別簽名,萬分愕然,「等等!這真的是她的畫冊?」

江御京嚇一跳回身,「是的,當時雲小姐正在庭園咖啡館畫圖,可能因為換成我與她商談買賣,她一時慌亂,急著到櫃檯打聽您的事,才會忘了把畫冊帶走。」

刑曜宇把畫冊往前翻,看見日前她所畫的最新款式球鞋。這一本確實是她的畫冊,可是為什麼會多了刑雲獨有的簽名?

「雲」字令他非常在意,反反覆覆仔細看著最新作品,這熟悉的設計風格也像是出自於刑雲所有。

他倏地開啟計算機裡的檔案,仔細比對簽名與作品風格,結果很耐人尋味,難道這就是刑雲神秘的原因?

疑點愈來愈多,他目不轉睛看著最近一次指定限量的彩繪高跟鞋圖案,刑曜宇把設計圖翻轉放大,以各種不同角度研究圖案,耗費不少時間才解開暗藏其中的意思,五顏六色縱橫交錯的拉丁文意味著,請給我愛你的機會。

真的是同一個人?!縱然有了心理準備,他仍受到不小震驚。

刑曜宇的思緒拉回十年前。當時雲妤柔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女,她有能耐可以在幕後幫助曜日鞋業?

想著,他喃喃自語,「雲氏集團總裁出了名的寵女兒。」

答案是肯定的,她打從出世就擁有億萬的身價,就算她沒有巧思佈局的聰明才智,只要她一句話就能辦妥任何事情。

車禍與曜日鞋業倒閉,這兩件事情是在同一年發生,他怎麼也沒有想過最討厭的人與恩人會是同一人。

心情很複雜,他撥了撥頭髮,又陷入沉思,半晌,他忽然笑了,既然決定要將她綁在身邊,那麼是恩人是討厭的人都無妨了,因為她將是他的情人。

唉!不知她的去向,沒有聯絡方法,他再度被憂心淹沒,「小柔……」

倏地,他像是想到線索,猛然站起身,翻箱倒櫃尋找爺爺吩咐給刑雲的禮物,取出精美禮盒拆封。

「珠寶盒?!」看到紅色絲絨盒子,刑曜宇有種生活將被顛覆的預感。該不該打開它?

他深呼吸一口氣,開啟珠寶盒,璀璨光芒乍現,是一對鑲鑽戒指,爺爺的希望非常明確,「求婚?!」

事情演變得太快,從厭惡到願意與她成為情人,他的想法幾乎快跟不上心情轉折,好不容易有了決定,現在又得考慮終身大事?

壓力沉重,他需要多一點動力與時間適應,一切等找到她再決定。

小心翼翼收妥珠寶盒,他思緒動得快,把所有的事情全串連起來,已能肯定爺爺在幕後主導。一老一小合作引他墜入愛河,相信他們有保持密切聯繫,老人家會知道小柔的下落。

他正想撥電話給爺爺,突然靈光一閃。他不許她跟蹤,所以她就先到下一個路口──上海等。

刑曜宇搖頭笑了笑。小笨蛋,哪有這麼多巧合,妳跟爺爺合作的事,我會全部清算,再一次好好修理妳,當然也要修理爺爺。

他立刻撥了越洋電話回家,「爺爺,請告訴我要去哪裡找情人?」

「呵呵!」刑爺爺聽到情人這兩個字,笑得闔不攏嘴。

刑曜宇又苦苦訴說:「若是爺爺不幫我,小心她會被別人搶去當女朋友。」

「她啊,肯定是先跑到上海等你。」

果然與猜想的一樣,他故意冷漠道:「那我暫時不去上海。」

「什麼?!」老人家被嚇壞,電話掉落。

太大意了,一時高興竟忘了要確認他是不是真的動心,這下露出馬腳、前功盡棄了。

刑曜宇朗笑,「剛剛是說笑的。」

聽聞笑聲,刑爺爺急急拾起電話筒,「啊啊啊……竟然嚇唬我。」

笑容斂下,他正色道:「殘酷口氣是裝出來,不過那一句我暫時不去上海是真的。」

「你到底是……」刑爺爺又開始緊張。

「爺爺別擔心。」

反反覆覆弄得老人家迷糊,「臭小子!你這是要著爺爺玩嗎?」

「精神氣爽、中氣十足,您之前騙得我好苦,而心蓮姨與阿勇伯也是共犯,對吧?」他能想像另外兩位老人家正在一旁偷聽電話。

果然,心蓮大喊,「我什麼都不知道,全是英明的老太爺的主意。」

「少爺,阿勇的腦筋比不上老太爺啊。」

哇!全把事情推到他身上。

刑爺爺吹鬍子瞪眼,「喂……你們這兩個不忠的傢伙,通通都給我站住。」

電話那一端吵鬧聲不斷,三個老人很寶貝,責任推來推去,刑曜宇才滿意結束通話。

他看著窗外凝望遠方,臉上表情高深莫測,「親愛的小柔……」



☆☆☆ ☆☆☆ ☆☆☆



就是因為刑雲這件事讓刑曜宇驚覺對雲妤柔的瞭解太少。這幾年她是抱持什麼樣的心情默默守候?為何寧可被誤會成只會玩的大小姐,也不肯承認她是曜日集團首席的設計師?

是怕被他知道以後,就不能再親近他,所以她想守著秘密直到永遠,如果是,那這樣的想法太膽怯。

確定她安然無恙,他要江御京先到上海暗中保護,而他改變行程重返台灣,直奔陽明山。

他怎麼也沒料想到,短短幾天先後心情會變化這麼多,第一次是來拜訪恩人,而現在是想尋找愛情。

進入咖啡館,他再仔細環視屋內擺設,知道雲妤柔就是刑雲,眼前的熱情浪漫風格全成了合理。真服了她,竟能想出讓客人躺在床上喝咖啡的佈置。

倏地,他目光停留在曾坐過的位置,當時他是如此無情,而垂淚小臉儘是悲傷哀愁。

重新認識她後,刑曜宇能夠想像在她的內心深處裡,還暗藏著濃烈情感,他會特別回台灣,就是迫切想要感受她全部的情意,徹底瞭解她所有的事。

「歡迎光臨。」見到貴客,韓悠茹親自上前接待。真擔心哪!男主角人在這,那小柔在大陸豈不是空等了。

不浪費分秒,他直接表明來意,「我想到小柔的房間看一看。」

小柔?!哇塞,好親密的稱呼。她瞠目結舌,不敢相信他與幾天前那一個男人是同一個人嗎?

「拜託妳。」

「當然可以,這邊請。」她動作飛快的衝上二樓,彷彿怕他會改變主意似的。

刑曜宇來到二樓,一眼就看得出哪間是她的房間──窗簾是由小嬰兒的鞋子串連而成,一旁盆栽造型也是鞋子。

「她把對你的感情全寄托在鞋子上。」

「我感覺到了。」輕觸有鞋子圖樣的門板,柔情直達刑曜宇的心房,能預料還有很多愛意等著他去感受。

入內,驚喜多多,他看得眼花撩亂。數不清的鞋子讓他感到窩心,仔仔細細瀏覽每一處,站在她的觀點看待這份感情。

大陸寄來的快遞?他從日期知道那是她在廣州買的球鞋,真誇張,想買下所有的款式嗎?

他逕自將包裹拆封,鞋子的Size正好符合他的腳,連這種芝麻小事她都清楚,看來她與爺爺暗中交流的事非常多。

最後他視線落在桌上的鞋子電話,衝動得想立刻打電話對她訴說感動。

「你可能不知道吧,這裡只是小柔休息的小窩。」

「我會走訪一趟靖雲山莊。」

聽到他這麼說,韓悠茹真替好友開心,「不過靖雲山莊的老家還比不上鞋子城堡喔。」

「鞋子城堡?」只是聽聞名稱,他心房熱度便迅速上升,已經能夠猜想到那是什麼樣的城堡。

「那是她現在住的地方,是收藏鞋子的城堡,這批球鞋等她親自挑選後,也會送過去珍藏。」

「能不能請妳帶我過去。」刑曜宇已迫不及待想飛身到那神秘城堡。

天哪!他太低估她了。

當車子駛入雲妤柔最寶貝的領域,他呆若木雞,良久說不出話來。眼前的一切是夢境吧?

原來鞋癡都不足以形容她對鞋子的熱愛程度,她對他的感情已深到無法測量。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能適應城堡裡的一切,聽覺、視覺恢復運作,才能容得下其它人,他發覺管家傭僕……甚至腳邊的小狗,他們都對自己十分熟悉,彷彿認識他很久了。

在這裡每一個人都很清楚雲妤柔因他癡狂,縱然很想為主人傳達感情,他們終究還是忍下,就怕壞了好事。但意外的,刑曜宇不像外表冷漠,他主動問起,耐心聆聽每一件事情……

夜已深沉,刑曜宇捨不得入睡,還留在珍藏室裡感受雲妤柔的癡情,這一個房間是特別的,只收藏她為曜日設計的鞋子。

玻璃櫥櫃裡的鞋子是她的作品,同時也是他的作品,她提供點子,他負責製作成品,每一雙完美鞋子代表他們之間的默契。

真不可思議,原來他們早已經很熟稔,深刻程度如鞋子少了一隻就失去存在的意義。

「粉紫色馬纓丹。」那一雙讓他們重新認識的鞋子正寶貝的放在絲綢上,他走上前看著它回憶她的倩影。

看著作品,他臉上笑容加深。她還不知道他就是那神秘的鞋匠,他一定要找機會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離開珍藏室,他來到她的房間,空氣裡有著與她身上相同的淡淡清香,惹得思念加倍濃郁。明天在拜訪過雲伯父後,他要立刻飛到上海與她相伴。

好想她,他想找她的照片以解思念,結果在相簿裡只找到他的身影,她一直默默守候讓他感動倍增。

這些日子真是苦了她,未來該換他響應深情。愛情很玄,有了它牽繫,癡狂對他不再是恐怖逼迫,而是無限溫暖與甜蜜,他非常慶幸沒有錯失她。

「小柔。」刑曜宇取出珠寶盒,從戒指裡看見美滿幸福。

從前總是以為要他結婚不如等奇跡出現,萬萬沒想到結婚是很容易的事,緣分到了,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迫不及待,他立即撥電話命人安排一切。在意大利的科摩湖畔將有一座鞋子城堡,等著迎接公主住進。

「汪汪!」Sandal在他腳邊磨蹭。我餓了!

「乖狗兒,妳也在為主人說情嗎?放心,我會好好待她的。」

「汪汪汪。」我要吃西莎。

他摸了摸牠的頭,「我想給她一個驚喜,妳有沒有什麼好主意?」

「汪汪汪……汪嗚……」我要很多很多的西莎。Sandal的胃是無底洞,一天吃好幾餐還是覺得餓,腦袋裡只有食物。

刑曜宇徹底誤解,「妳好像很興奮,到時候妳也和主人一起到意大利住,我會讓妳有個伴,公的馬爾濟斯名字就叫紳士皮鞋如何?」

「汪汪汪汪!」沒想到外表酷酷的你也跟主人一樣的多話,難怪你們會成為一對。

「不喜歡?那海灘鞋、登山鞋,或者彩繪鞋……」

「汪嗚……」不要再說了,我只要西莎,好餓!



☆☆☆ ☆☆☆ ☆☆☆



「小柔對你的癡狂,我全看在眼底。

「起初以為她只是想要彌補過錯,想要繼續擁有你這個玩具,所以我才會答應讓她動用存款,也漸漸發現她對你的癡情是深不可測。

「我曾經想要利用恩情、財勢讓你屈服去愛她,但全被她阻擋。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當然不可能因為你這個外人破壞父女感情,也只好全順著她的意。

「幸而你很爭氣,能力卓越超群,讓我對你刮目相看,當做是投資事業也就不多計較了。

「眨眼小柔已經二十五歲,她的人生有一半的時間是用在你身上,她的癡情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就算你是難得的人中之龍,我也無法再繼續容忍,隨時準備出手。

「我知道感情很難強求,也知道每個人看待事情的層面不同,這段感情沒有誰對誰錯,但是,身為父親的我私心很重,絕對要為女兒爭取幸福,我更要為她爭口氣,而你不必覺得無辜。」

佇立在窗邊的男人背著光,喃喃訴說對女兒的疼愛,每個字都深深在刑曜宇心底烙印。

「我明白,來拜訪雲伯父全是想請求您把小柔交給我照顧,請您答應我。」他深深行禮,想要擁有佳人的決心堅定不移。

「你明白?」雲仲夏緩緩走向前,他的外表粗獷,面貌兇惡,「現在並不是你愛她就可以。」

「我理解您的心情,請伯父吩咐。」刑曜宇不動神色。

「我要你加倍付出響應她的感情。」

「這一點毋需伯父特別叮嚀,我自然會仿到。」談到情人,他的眼神好溫柔,吐出的愛意很濃烈。

雲仲夏宛如一頭猛獅朝他逼近,「還有,如果你想要娶小柔,那麼就拿曜日來當聘禮。」

「我──」

雲仲夏大聲打斷他的話,嚴厲提醒,「曜日集團到我手中絕不還給你,不必現在就回答,我不容許後悔這種蠢事發生。」

經過刁難,刑曜宇更深刻明白對小柔的感情,早已濃密不可分,「我答應!如果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曜日集團,以曜日當聘禮是理所當然的事。」

「是因為恩情嗎?你的回答我能接受,但是小柔是不會開心的。」雲仲夏臉上的笑容帶著敵意。

「不是還恩情,再大的恩情都不會讓我獻出婚姻,只有愛她才會以一輩子為承諾。」句句說來全是他肺腑之言。

雲仲夏故意忽視他的堅決,再次出擊,「新的問題產生,沒有曜日,你如何給小柔無憂的生活?」

「現在的我擁有足夠的能力再創另一個曜日,而且是在毋需任何外力的幫助之下。」刑曜宇的愛有尊嚴,他的傲然是不容抹煞。

雲仲夏動容,語氣和緩,「她仍會是被捧在手心的寶貝?」

「是的,她會很幸福快樂。」刑曜宇非常有把握,已能預見她的笑顏,聽見她如銀鈴般的笑聲。

「哈哈!」雲仲夏首次展現對他的欣賞。

「請伯父答應我與小柔的婚事。」

「等你說到做到,一切好談。」雲仲夏收起笑容,按下分機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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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23 00:24:45
第九章

上海為中國大陸最大的商業金融中心,它是個多面貌的美麗城市,不但邁入二十一世紀現代國際化,同時保有中國傳統文化特色。

刑曜宇將親自主持曜日集團進軍中國大陸市場第一個招商酒會,他在酒會前三天住進希爾頓飯店,與負責企劃案的經理商討公事後,便回套房休息。

整層樓只有兩間總統套房,會在長廊遇見雲妤柔從隔壁房間走出,他一點也不意外。

相隔多日不見,在見到她的第一眼時,他才發現思念比想像的還深、還濃,幾乎壓抑不了想摟住她的衝動……但,還不行!

今晚是特別夜,為了讓驚喜狂飆到最高點,刑曜宇還不打算洩露愛她的心情。根據人們的心態,在難過時候面對突來驚喜,那份感受是一輩子忘都忘不掉的。

「咦,曜宇是你!好巧喔。」雲妤柔努力掩飾緊張,裝出驚訝。

「真令人意外啊。」利眼橫掃,他存心看得她頭皮發麻。親愛的小柔,先忍耐一下吧。

慘了,他好像要發火了。

她嚥了嚥口水,刻意解釋,「我來這裡住好幾天了,上海是個很特別的城市,玩不膩呢。」

「嗯,我相信上海可以讓妳永生難忘。」他高大身影籠罩,對她施加壓迫感。

這話是什麼意思?好恐怖的感覺。

她連退幾步,背部已碰到牆壁,「你的心情不太好嗎?還是看到我不高興?人家沒有跟蹤你唷,一切都是緣分讓我們又相遇的。」

「好一個緣分。」語氣如寒風刮過。

好心虛喔!雲妤柔幾乎無法招架,努力搬出想了好久的對話,「這裡的環境我都摸透了,可以當你的導遊呢。」

「好,那就麻煩妳多勞心勞力了。」強健臂膀抵住牆壁,刑曜宇將她困住,暗暗欣賞她慌張失措的可愛模樣。

「真的?!」很意外他會爽快答應,她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她愈來愈不懂他了,總是忽冷忽熱。

「正缺個女人幫忙,我臨時找不到人選,只好勉強找妳。」好輕蔑的語氣,然而他的表情十分溫和,偷偷嗅聞髮香,可惜嬌小人兒什麼也看不到。

縱然不喜歡他的口氣,但她十分樂意幫忙,「需要幫什麼呢?」

「我有一整夜的時間可以慢慢的告訴妳。」他摟住柳腰,帶著她進入自己的房裡。

「一整夜?」聽到可以跟他長時間相處,她已被迷得醉醺醺,根本察覺不出異狀。

「對,妳不能逃走。」

「才不會呢。」雲妤柔巴不得可以一直黏著他。

刑曜宇招呼她坐下,為彼此泡杯香濃咖啡,開始訴說心情故事,「其實我已經有想要追求的對象,Kerry是我的網友……」

聞言,她喝咖啡嗆到,咳個不停,「Kerry是男人的名字吧,你喜歡男人?」

「Kerry其實是女人。」他從皮夾裡取出照片遞給她,接著又道:「我想等下一次在網絡碰面就表白心意。」

是她跟小茹的照片,難道被發現了?但又好像不是……

雲妤柔被他的話弄糊塗,最後一句更令她震驚,「你要表白?!」

刑曜宇不理會疑問,一臉苦惱又道:「自從認識妳,我開始對女人反感……」

她的身軀縮了縮,「對不起嘛。」

「別插嘴,因為妳加上沉重責任,我不曾交過女朋友,很擔心不懂得如何與女人相處,怕會追不到Kerry,所以找妳當練習對象,提高我追到Kerry的機會。」這不是拜託而是命令,他的姿態可高了。

「我當練習對像?你的意思是小茹就是Kerry?」完全被誤導,雲妤柔小臉霎時慘白。怎麼會這樣呢?

「沒錯!要妳當練習對象。」另外一個問題他故意略過。

她急急追問:「等等,你跟小茹在陽明山見面的時候,明明是陌生人,為什麼突然成為網友?」

他巧妙閃過重點,「我與Kerry成為網友已經很多年,前幾天見面後才決定要追求。」

青天霹靂!事情的轉變令她頓時無法接受,「為什麼你認定她就是Kerry?也許……Kerry另有其人。」

刑曜宇的語氣轉冷,彷彿她管太多,「請注意,我找妳來的重點是要妳當練習對象。」

「跟我練習,然後去追小茹?」好殘忍。

「答應吧!若是害我追不到Kerry,我會怨妳一輩子。」他噙著笑,等著她全盤招供。

快!拿出證明說妳才是Kerry本人,說妳有多愛我、有多癡心、多年來累積的委屈傷心、想要我如何回應,全部都說出來。

然後,我會順著妳的意,將會寵妳上了天,圓了小公主許下的願望──「系紅線,白頭到老哪。」

他的笑無疑是在她的痛處補上一刀。

雲妤柔強忍著痛,「你真的要追小茹?你對她是一見鍾情?」

「不用懷疑,我要追Kerry的心意是絕對不會改變。」凝望著她,刑曜宇眼神誠摯。

堅定不移的回答,在她誤解下成了嚴重打擊,她哀怨低語,「為什麼是她?為什麼……」

他靜靜看著,仍等著她大聲宣告Kerry的身份。

「嗚嗚……為什麼?」心上人與最好的朋友將成為一對情人,她愈想愈傷心。

等不到預期中的響應,刑曜宇主動問道:「妳沒有話想對我說嗎?」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喜歡她嗎?」雲妤柔的身軀抖得很厲害,腦袋陷入一片空白,唯一的反應是痛苦的揪著胸口。

就是現在!帶領著她飛往幸福甜蜜的雲端。

見她楚楚可憐,刑曜宇放棄等她承認,直接握著她的手剖心表白,「我欣賞妳的創作天分,單純、甜美的笑容,每當與妳相處時,我會變得有活力,才明白自己有豐富的感情。」

他眼底的深情赤裸裸,偏偏她腦袋亂烘烘,以為他形容別人的好,嫉妒得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只感受到字字句句像針刺進她心房。

「嗚……」現在是開始練習了嗎?好痛,她會不會就這樣死掉。

他以為她感動,富有磁性的嗓音喃喃傾訴,「重新認識妳以後,我相信在這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會像妳對我這麼好,未來……」

她已經恍惚失神,只知道他的嘴巴一張一闔,至於內容是什麼完全聽不見,更沒發現他非常明確向自己示愛。

雲妤柔用力抽回手,摀住耳朵,「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刺激她的效果好得太過頭了,不過沒關係!

刑曜宇將她摟進懷裡,牢牢握著小手,準備要拿出口袋裡的珠寶盒,把氣氛帶到最高點,「小傻瓜,我愛上Kerry,而Kerry不就是妳嗎?」

她擦掉眼淚,宛如生死置之度外般壯烈,用力將他推開,「好!我當你的練習對象,你要答應我跟小茹幸福一輩子。」

刑曜宇一聽,頓時僵化。她竟然輕易把他讓出來?

他又重複一次平穩情緒,「請聽清楚,我剛剛說我愛上Kerry,而Kerry不就是──」

「夠清楚了!我都已經答應要當你練習的對象,你就別再重複了。」若是再聽他說愛別人的話,她一定會當場斃命。

唉!若不是知道她很痛苦,他還以為她不夠愛自己呢。

他幽幽歎道:「妳明明很聰穎,卻少根筋,想想愛情還真難以捉摸,偏偏我就是受妳吸引,真不知該說是個性互補,還是我自找苦吃?」

雲妤柔只想早早結束痛苦任務,當他在說話時也搶著說,速度又急又快像機關鎗掃射,噠噠噠!

「小茹喜歡喝咖啡,想追她的男人一定要會泡咖啡,像你泡的咖啡在她標準只能算差強人意,搞不好她還會說很難喝,你最好接受泡咖啡的特訓,免得在第一關就被判出局。」

「妳……」刑曜宇真是被她打敗。

冷靜冷靜,全是自己的錯,不該忘記她的腦袋構造與常人不同,才會以為這樣的求婚計劃會帶來驚喜。

她深呼吸一口氣,又繼續說:「她希望另一半會下廚、做家事,還要懂得羅曼蒂克,就像在大雨的街道上為她唱情歌,以九百九拾九朵玫瑰花示愛。像你大男人又冷冰冰一定是不合格,最好先練好廚藝、歌喉,多看『戀愛千百招』這一類的書籍。」

好一個驚喜的求婚計劃!刑曜宇臉部線條繃緊,手指僵住,無法取出珠寶盒裡的戒指。

此時此刻,他真想大聲說:「愛上她是自找苦吃。」

「還有,你的霸氣太重了。」

「停!」可惡的小妮子,存心要氣死他嗎?刑曜宇直接伸手摀住她的嘴巴。

受不了,雲妤柔只想逃離,無奈被蠻力箝制住,「嗚嗚……」

他真的發火了,勾起惡劣的笑,「我要妳當練習的對象,不是要聽妳說一堆廢話,而是想要練習擁抱姿勢、接吻技巧。」

「唔唔……」可惡、殘忍!不能開口說話,她奮力掙扎抗議。

「妳迫不及待要跟我練習嗎?很好,要開始了。」俊臉逼近,帶電的眼睛凝視著她,彼此呼吸交融。

他為了追小茹而要親吻她?!雲妤柔眼裡凝聚的淚又滾落。

「哭得這麼傷心,妳是想教我如何哄情人嗎?」他輕輕吻去淚水後,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問道:「那我表現得如何?」

並不是對她溫柔,如何感動?她緊閉雙眼不想再看。

「還哭?那這樣……」他低頭在她耳邊呢喃,握著小手貼著胸膛,「親愛的別哭,看到妳落淚,我的心好疼。」

他難得的心疼全是為了別的女人,雲妤柔被徹底擊潰,「饒了我吧!我沒有偉大胸懷可以幫你追女朋友。」

「不行!我還沒練習夠。」刑曜宇抱著她坐在大腿上,圈住柳腰硬逼她緊貼他胸膛。

「停下來,我忍受不了,嗚嗚……」她使出全力想將他推離,力氣與他相比小得可憐。

「我就是要妳受不了。」同樣的三個字含意差如千萬里,他貼上紅唇想點燃熱情,而她緊咬著唇瓣抗拒。

他大手撩起她的衣衫進攻,「跳過接吻,直接愛撫親熱也可以。」

「不行……唔。」她中計了,就在注意力分散的時候,靈活的舌已探入口裡,吸吮甘泉玉液。

他不再讓她有思考機會,吻愈來愈狂熱,舌尖撩撥,逗弄小香舌嬉戲,存心要她沉迷在濃烈熱吻裡,就像顆蜜糖融在她的口中。

他是她最愛的男人,炙熱的吻很快引她深陷迷離之境,整個人暈陶陶,學著他的方式大膽回吻,釋放全部的熱情。

她的反應惹得刑曜宇更飢渴索取狂熱的吻,另一波狂情熱浪又興起,直到她成了棉花糖融化在他懷裡才停歇。

「嫁給我吧!」刑曜宇取出代表永恆的鑽戒。

雲妤柔被吻得頭暈目眩,突來的耀眼光芒將她推入痛苦泥沼,心中的傷比前一刻更重,「連……求婚儀式也要找我練習?你好狠、好狠,你可以不愛我,但別用這種殘忍方法傷害我。」

「小柔,我愛妳,我們結婚吧!」他單腳跪地,手中突地多了束花。

「嗄?!」小柔?

「親愛的小柔,請告訴我──妳願意。」他吻著她纖細手指,準備要為她戴上戒指。

又一聲呼喚,她動也不敢動。

見她呆愣遲疑,他不想她又誤解,直接套上戒指,「雲伯父已經答應我們的婚事,同時幫我們挑好吉日,元旦那天,妳就是我的新娘。」

為了讓她更安心,刑曜宇繼續訴說:「等招商酒會完後,我們立刻回意大利去看爺爺。」

話梗在喉間久久,她好不容易才能出聲,「你要娶的人真的是我?」

「對!」一個字簡潔有力,如果還誤會,他肯定會痛打她的小屁股。

雲妤柔小心翼翼的問著,「不是小茹嗎?」

「怎麼,妳希望我去娶別的女人?」他瞇起危險黑眸。

「轉變太快了。你明明說要追小茹,還要我當練習對象。」她委屈指控,眼睛又蒙上一層霧氣。

「從頭到尾,我要追的對象是Kerry,也就是妳。」他暗暗發誓,以後絕不跟她玩這類的遊戲,免得腦細胞被氣得死光光。

原來他沒有誤認,還全都知道了!

她連連倒抽口氣,不敢相信的問:「你知道我是Kerry?不生氣還想要娶我?你不是還不能接受我嗎?」

「這個問題我剛剛向妳表白時就回答過了。」他又取出另一個戒指,拉著她的手為他戴上。很好,訂情儀式圓滿結束。

「剛剛有向我表白?」怎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雲妤柔努力的回想。

刑曜宇含怨瞪著,「就在有個呆女人說我泡的咖啡不及格、大男人冷冰冰、霸氣太重,不會唱歌,煮飯,還要看書學習戀愛的時候。」

「呃,對不起!」好可怕的眼神!她縮了縮身軀。

他猛地封住紅唇,狂熱中帶著懲罰,靈活舌尖不停的撩撥,邀請她一起同舞嬉戲,直到獲得滿足。

「看在妳嘗起來很甜美的份上,我可以不計較。」

嬌柔身軀癱軟在他懷裡喘息,情緒久久難以撫平,嬌態是唯一的回應。

這一切好像夢啊!

她靜靜感受獨特男人溫暖的體溫,傾聽跟自己一樣快速的心跳聲,懸掛的心情終於落實,想起錯過的表白,她撒嬌央求著,「我好想再聽你表白,再說一次好不好?」

「一生表白一次,請期待下輩子。」他從來沒如此熱情,浪漫細胞全都用盡,想要再一次赤裸裸坦白太難了。

「別生氣嘛,我求求你……啊,戒指?!」雲妤柔揪著他的衣衫央求,這才發現手上多了動人光芒。

「就在妳回想我什麼時候表白時,我們已經是未婚夫妻了。」這次是刑曜宇故意讓她錯過。

彼此手指交纏,兩人的戒指緊靠在一起,她驚呼,「你也戴上了?哇!能不能全部再重來一次。」

他恢復冷傲,「可以,也是請期待下輩子。」

竟然連連錯失,雲妤柔又要哭了,「這是一輩子的回憶,求求你大發慈悲,再來一次。」

「沒辦法,這符合了妳那一句我不浪漫。」他不給上訴機會。

她好冤枉,「不能這樣啦,是你誤導人家,我才會沒聽清楚的。」

「妳最好別再提誤導兩個字。」費心想出來的驚喜計劃變得一團亂,他沉下臉色。

她愈想愈不甘心,鼓起勇氣又爭取,「你沒有等我說『我願意』啊。」

刑曜宇施力將她牢抱,故意使壞囂張,態度超跩的,「不必等妳回答,全世界都知道妳愛我、想嫁給我。」

「呃?」雖然這是事實,雲妤柔仍羞紅了臉不想承認,「你胡說,哪有這麼明顯,你就成全我,再重新一次啦。」

「妳別忘了,我霸氣很重。」沒得商量。

「啊啊,別氣嘛,我不是嫌棄,只是陳述事實。」她臉埋進寬廣胸膛裡,聲音小如蚊吶,「我就愛你的霸氣啊。」

小嘴真甜,他終於展露笑容,「好吧!給妳個機會。表現良好,我就答應。」

「太好了!怎麼才是表現良好?」

他低頭輕輕吻著粉嫩臉蛋,「告訴我妳所有的事情,每一件事都要說,我全都想知道。」

「嗄,這麼容易啊?」她好意外呢。

「太容易?那就再加點難度,妳必須到日本收集研究各品種的櫻花、接受英國音樂劇熏陶、細聞法國香水誘發想像力、童話故鄉丹麥尋夢、深入非洲遊歷、尼泊爾……」

「怎麼聽起來很熟悉?」難道她做過的事情,他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知道她為了創作付出這麼多,刑曜宇是感動,更是心疼不已。

情緒翻騰,他聲音沙啞,「被妳纏怕了,對妳的成見很深,可是在妳徹底改變後,早該讓我重新認識妳,而不是讓自己苦。」

「你真的都知道了?」

「全都是從旁人口中、照片得知。」從她的表情看來,他知道她什麼事也不打算說。

雲妤柔好慌張,「你如果覺得壓力很大,可以儘管當作沒聽見。」

「完全不會。」他輕點紅唇阻止她委屈自己,「在愛上妳以後,一切全變得很美好。」

累積的情意終於能夠傳達,她淚水與笑容交錯,「我……你……我不知道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

「就訴說妳的日常生活,我還想再多瞭解。」分別的那幾天,刑曜宇沒聽見她在身邊吱吱喳喳,總覺得非常不習慣,現在他要全部補回來。

「好!那你不可以嫌我太吵唷。」雲妤柔擦乾淚水,開始傾訴旅遊時的孤獨與快樂、對他的思念與愛意。想說的話太多,一個晚上怎麼夠?

這一夜笑聲、哭聲不斷,偶爾會摻雜刑曜宇的聲音,有時笑她太笨,有時是斥責她不知人性險惡,一顆心因她起起伏伏。

夜短情長,天色漸亮,她還想訴說,可是好累唷,眼皮沉重得撐不起來,「然後我……」

「累就睡吧,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他心疼她太過疲憊,早就把談情的地點改到柔軟床鋪上。

「可是……人家想……」停頓好久,雲妤柔咕噥低語,「想要聽……」

刑曜宇俯身吻上嬌艷唇瓣,細碎熱吻蔓延至耳邊,再次傾訴今生今世只有她能聽見的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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