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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悠悠]給你一杯癡情水[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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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30 02:50:15 |倒序瀏覽
給你一杯癡情水 作者:悠悠

她是只千年狐狸精,負責替注生娘娘──
送泥偶娃娃給月老系姻緣線,
其實她也有喜歡的人,也好想談戀愛,
但在眾多泥偶娃娃中卻沒有屬於她和他的,
於是她使計讓月老只能看見他的花心,
最後親自送癡情水終結師奶殺手的濫情,
她算準時機的要讓他一見鍾情,
誰知他竟捨她這美人愛上強壯的……女人,
就算對方不敵糾纏變性成真男人,
他也像中了蠱毒般非君不娶,
她害月老背了「給錯姻緣」的大黑鍋,
幸而月老給機會扭轉局勢,
讓她成為凡人阻止荒謬事發生,
為了他,她甘願當武術師父教他追愛,
心痛得要死,還得演戲詮釋死要錢的角色,
她的愛戀可以再悲慘一點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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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30 02:50:26
楔子   

紅月島為月下老人築起的仙境。

一輪紅月高掛夜空,湖岸邊千萬紅絲線隨風飄揚,湖面染著浪漫酡紅,隨著微風盪開一圈圈漣漪,泛起一段段美麗愛情。

島上有著數不盡的泥偶娃娃,雙雙對對,彼此有著紅絲線牽繫,一旁的石碑上刻著「千里姻緣一線牽,天賜良緣永相依」。

景物帶著紅色喜氣,曲炎兒身置其中感受甜蜜暖意,透過湖泊看盡世間愛情,瞧著瞧著,姻緣更叫她動心了。

她看著自己纖細小指,幽幽歎息,「真的注定沒緣沒份嗎?」

她不是仙也不是人,而是修練成人形的狐狸精,既無法斷七情六慾,也無法成為凡人,沒有輪迴與生死,一直以來她的愛情求不到圓滿也捨不下,情意在心中浮浮沉沉叫她好難受哪。

「要如何才能求得機會?」

曲炎兒一身雪白素衣仍掩不去她嬌艷媚態,粉嫩臉蛋如出水芙蓉,額間有著火焰形狀的粉色印記,一雙美麗杏眼能勾心攝魂。

此刻,艷麗容顏蒙上一股哀愁,她的眼底充滿苦澀,「或者該徹底忘了呢?」

心上人是縱橫情場的浪子……唉!這麼形容還太低估了,他宛如桃花煞星轉世,風流多情,累積的桃花債是輪迴數十次也還不完。

「忘了?好難哪。」她搖頭苦笑,自從被他所救,她的一顆心從此遺落在他身上,忘不忘並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事。

目睹他前世放浪不羈,今世又是個流連花叢的情聖,姊姊還卜卦預言,他未來的三生三世命格也皆是如此,對他癡情只會徒增傷心與失望。

雖如此,但她仍是捨不得斷情絲,望著那隨風飄揚促成姻緣的紅線,她不禁喃喃自語,「緣份可以製造的吧?」

「原來妳在這發呆。」等不到曲炎兒,月老正準備沿途尋她,出了庭院便瞧見那一抹白色身影。

「啊!對不起,我居然忘了工作。」慈祥面容映入眼簾,她這才想起自己來紅月島的目的,連忙將裝滿泥偶娃娃的竹簍遞過去。

在還沒有幻化成人形之前,她就在島上擔任送泥偶娃娃的任務,千年來從不間斷,泥偶娃娃全來自雲霞嶺,是注生娘娘塑造而成,擁有姻緣的泥偶娃娃才會被送到紅月島來。

她好羨慕這些泥偶娃娃啊。

「別緊張,並沒有誤事,不過我得加快動作,沒時間招呼妳啦。」月老接過竹簍後便轉身回屋。

望著月老遠去的背影,曲炎兒好想把自己變成泥偶娃娃,就能與心上人一起繫上姻緣紅線。

噢!別妄想了,代表他的泥偶娃娃根本不會來紅月島,他的命中遍地桃花,偏偏沒有任何女人可以拴住他的心,可預料他的晚年仍舊左擁右抱,婚姻與他絕緣。

曲炎兒沮喪的垂下眼瞼,正感到絕望之時,腦海裡浮現算計念頭,可是這樣做好嗎?

手心不停冒汗,嬌柔身軀顫抖,她在理智與渴望之間掙扎,最後抑制多年的愛情戰勝一切,是癡傻、是瘋狂都無妨,她決定要為自己掙得一次機會。

走到湖畔邊,曲炎兒伸手擾亂湖水,這面多情湖將不再映照出人世間的愛情故事,只會呈現出他的濫情,前世、今生,甚至未來的三生三世。

她咬破手指滴血施咒,聰穎的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而後離開紅月島。

等待吧,等待月老容不得如此靡爛的感情,屆時她會看準時機走下一步棋,只希望別讓她等太久。

三日後月老作了決定。

仙界一日為人間一年,幸好她不用再傷心看著他花心渡過一生,月老的癡情水肯定能讓他鍾情自己。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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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30 02:50:55
第一章   

  夜色朦朧,山裡的空氣帶著涼意,山路多彎狹窄,然駕駛者全然不放在眼底,一再加快速度行駛,引擎聲如雷作響,車身與疾風融合一體,呼嘯直達遙遠的天邊。

當車子駛入私人別墅範圍,祁風颯更是毫無忌憚狂飆,跑車穿越綠色隧道後,三百六十度大轉彎的遽然停在中央噴水池旁。

煞車聲劃過天際,別墅內的眾女尖叫聲跟著此起彼落,祁風颯才踏出車門,女人們全都擁向前,庭園裡頓時成了妖嬈美人展現玲瓏身段的舞台,她們全等著成為今晚最幸福的寵兒。

祁風颯五官深邃,兩道濃眉霸氣十足,黑亮雙眼有著帶電的魅力,薄唇漾著邪魅笑容,貼身黑色皮衣褲完全展現他強健肌肉,頭髮全豎立起,更襯托出狂野不羈的味道,存心誘惑女人為他瘋狂。

他不只外型勾人心魂,所擁有的財勢同樣令人動心,調情手段更是高超,至今還沒有遇上對他有免疫力的女人。

「風……」在場的女人全化成一攤春水,嗓音綿綿如絲,若是沒有定力的男人聽到肯定連骨頭都酥了。

祁風颯打了手勢,女人們全都乖乖不語,富有磁性的聲音宣告遊戲規則,「今晚參加狂歡派對的賓客全是老朋友,妳們要好好伺候。以抽籤方式,兩女共事一夫,午夜十二點交換伴侶。」

「老朋友」全都是各界重量級的大人物,而在場的艷麗女人們身份也不低,知名藝人、名模,甚至還有豪門千金與貴婦,由此可知祁風颯交遊廣闊,狂歡派對有多麼引人沉迷。

「嗯,我們知道了,包準讓男人們回味無窮。」熱情女人扭腰擺臀,撩人姿態令人容易燃起慾火。

「呵呵,絕對要玩到……」

興致愈來愈高昂,狂歡派對還沒開始,空氣裡已瀰漫濃濃情慾,尤其桀騖不馴的祁風颯在眼前,女人們更是克制不住,摟著他的頸部輕聲呢喃,環抱他的腰際以堅挺玉乳摩擦寬廣背部,依偎在他結實的胸膛愛撫。

祁風颯巧妙的從八爪章魚堆脫困,倏地,他的俊容蒙上冷冷神情,「別急,夜還很長。」

噢!他的每個表情、眼神都叫人芳心亂顫,黛莉不畏懼的又靠向前,肩帶滑落,胸前春光一覽無遺,伸手挽著他的結實臂膀,渴求垂愛,「風,那你由誰來伺候呢?」

她大膽的作風惹得眾女又想親近祁風颯,只見他高舉手中的內衣,狂野笑道:「失物招領,領回的代價是我的一夜情人。」

驚呼聲連連,原來他在遠離女人堆的時候,隨意竊走其中一人的貼身衣物,偷Bar的功夫出神入化。

「哇!那一件是我的。」喬翎開心的大聲歡呼,惹來不少妒意光芒,她像只高傲的孔雀般來到祁風颯身邊。

「甜心先親一個。」他低頭以法式熱吻吻得她暈陶陶。

厚!想要等到祁風颯的熱情又得期待下一次了。看著打得火熱的兩人,她們是心酸又羨慕哪。

賓客陸續到來,氣氛加速沸騰,在可以保有隱私的天地裡,每個人都玩瘋了,祁風颯摟著喬翎悄悄離開人群來到隱密的地下室,室內燈光昏暗,空氣飄散著醉人的芳香。

「親愛的甜心,我們先喝一杯。」

祁風颯縮緊鐵臂讓彼此更貼合,含一口紅酒後低頭把酒餵入她口中,熾烈熱吻也跟隨而來,高超吻技奪走她的思緒,大手愛撫迷惑她的心智,最後讓她整個人癱軟在懷裡,昏了過去。

烈酒與熏香發揮功效,喬翎至少要睡六個鐘頭才會醒來,祁風颯將她抱到床上,用力撕裂她所穿的薄紗衣物,在嬌軀重點部位製造出火辣辣的吻痕假象,又弄亂床鋪讓戲更逼真。

「抱歉。」他頭也不回的離開密室。







世紀銀行創立於民國初年,歷經三代,銀行體系橫跨台灣與日本,近來毒蠍堂虎視眈眈,以威脅手段勒索,這事讓祁風颯覺得新鮮刺激,不畏懼亦不作任何反應,毒蠍堂誤以為他膽小怕事,遂更進一步逼迫,揚言要上門收保護費。

知道不速之客將來訪,祁風颯精明的腦袋已構思好對策,非要整得對方哭天喊地不可。

他迅捷如黑豹,瞬息間已來到別墅管理監控室,高大身影頓時讓空間變得狹窄,拍拍保全人員老何的肩膀,交代一聲後,不一會兒他已穿著屬於他Size的保全人員制服與裝備。

善於變裝,黑髮中分整齊服貼,制服筆挺,祁風颯還戴上帽子,斂起浪蕩態度,搖身一變成為嚴肅威武的保全人員,接替老何的工作。

二十四個屏幕成了一面電視牆,又分割成四十八個畫面,收錄別墅週遭的一景一物,嘖嘖!春色無邊,庭院與樹林裡有不少惹火畫面,愛打野戰的人還真多。

無心欣賞A級情節,他專注尋找是否有入侵者,偶爾會利用無線電與大門守衛通訊。

怪了,怎麼會找不到那些混混的蹤影?情報向來精準無誤,難道是太低估他們的能耐?祁風颯摩挲著下巴深思。

「祁先生。」韋凌進入管理監控室。

他身形粗獷、孔武有力,與祁風颯同樣一百八十公分高,看起來卻壯碩許多,從小就接受訓練,膚色黝黑、肌肉堅硬。

祁風颯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心裡很清楚韋凌不是簡單人物,潛伏在身邊是別有目的,之所以還會重用他全是想為生活製造娛樂,危險刺激是他的最愛。

「有毒蠍堂的動靜嗎?」

「回祁先生,完全沒有。」韋凌恭敬有禮中還帶著一絲冷漠。

祁風颯沉默,然而好戰細胞隨著血液在體內流竄,已到了即將爆發的臨界點,假若毒蠍堂人馬沒有出現,那麼今晚就是他與韋凌較量的時刻。

氣勢翻騰,骨頭喀啦作響,他再次看著韋凌的眼神完全不同。究竟會是誰贏誰輸?

韋凌向來惜字如金,這會兒突然主動開口問道:「祁先生這麼做不怕惹火毒蠍堂,引來報復?」

「哈哈,危險難得主動找上門來,我當然要好好享受。」抑制戰鬥慾望,他拿下帽子把玩。

答案與預料中相同,韋凌並不訝異,很瞭解他瘋狂的程度,這是他致命的弱點,機會來了。

「難不成毒蠍堂的人已經潛入別墅?快去查查看。」祁風颯故意這樣懷疑,順勢要他以不打擾客人為原則,進入別墅巡邏。

「是。」韋凌仍舊維持一號表情,心底卻雀躍不已,打算趁機竊取名畫,暗忖任務結束後,立刻離開這是非之地。

待韋凌離去,他立即從管理監視屏幕中鎖定他的身影,隨時等著揭發他潛伏的目的,與他拚鬥一場。

空氣在不知不覺中起了變化,肉眼看不見的紅色與白色光芒慢慢凝聚,形成大紅衣服與雪白頭髮,那是主掌婚姻之神的月老。

月老捧著癡情水來到他面前,「該斷絕你濫情的劣根性,更盼能扭轉你未來的三生三世。」

人世間的情感隨著時代變遷愈來愈薄弱,男不婚女不嫁所佔的比例急速竄升,就算有情人結為夫妻,能夠白頭偕老也不到三分之一,一直以來,月老總是為此苦惱,不斷盡全力促成美好姻緣。

祁風颯命中注定無姻緣,他並不在月老的管轄內,但是多情湖無端映照出他的前世今生,月老又算出他的未來,感到萬分無奈亦認為有必要阻止他靡爛的愛情觀。

「當你喝下這杯癡情水,將會對第一眼看到的女人鍾情一生。」月老輕輕一揮,桌上那杯水換成癡情水。

月老正要讓他主動喝下癡情水時,見他對屏幕畫面沉迷,不禁搖頭連連,若不是良日吉時,他絕不會挑選這時候送癡情水。

他擔憂事情會橫生枝節,於是伸手穿透祁風颯的頭部,「你所鍾情的對象必須是感情專一的未婚女子,年齡在二十至三十歲之間。」

多了這兩個條件,可輕易的把參加狂歡派對的女人全判出局。

用心良苦為他製造良緣,月老希望一向對社會具有影響力的祁風颯,由花心男變成癡情男後,能帶動良好風氣,讓其它人也能夠早日脫離慾望泥沼,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

「喝吧,洗滌你的心靈,迎接新的人生。」

祁風颯忽然覺得口渴,拿起一旁的杯水暢飲,清涼甘醇,這是他喝過最好喝的水,於是好奇打量包裝,「泊泉純水,嗯,很值得投資的產品。」

月老也跟著他研究杯水包裝,「哇!一杯二十元,我這癡情水可是罕見愛情花提煉而成,是無價之寶啊。」

祁風颯又從櫃子裡取出杯水,想再品飲甘醇美好滋味,「怪了,水質差好多,這杯水是不是過期了?」

「哈哈!工廠製造的水怎麼跟我的癡情水相比?」哎呀,他又聽不見,別糊塗嘍,月老趕緊揮手,讓監視屏幕全轉為一片黑漆。

「怎麼回事?監視系統全壞了?」他連續輸入按鍵,監視屏幕卻一動也不動,「是毒蠍堂搞的鬼?還是韋凌?」

情況真有趣,月老不禁笑了,輕點電話,「該下山尋找與你有緣的女子,好讓我早日幫你們繫上姻緣紅線。」

電話鈴聲響起,負責巡邏山路的保全人員稟報,原來毒蠍堂的車子在半山腰拋錨,現在正等著道路救援。

「搞什麼?」這樣的對手哪裡值得他親自出馬對付,祁風颯無言,大好興致全消失殆盡,那就找韋凌單挑。

「快下山吧,往東走能遇佳人。」熱心的月老還指引他方向。

忽然,祁風颯改變主意,加快動作奔離,準備把半山腰那些蹩腳小嘍囉修理得慘兮兮,讓毒蠍堂成一大笑柄。

事情全在掌控中,月老放心離去,殊不知他前腳才離開,變數早已冒出來,接二連三,一樁好事成了嚴重錯誤。







她的愛情終於能有幸福歸宿!

自從得知月老將賜予心上人癡情水後,曲炎兒歡喜得不得了,這份快樂千萬言語都難以形容。

柳黛眉彎彎,小梨渦漾著甜蜜笑容,她整個人就像怦跳不停的心一樣,興奮得一刻也靜不下來。

小腦袋瓜轉呀轉,水靈靈的媚眼眨啊眨,曲炎兒想的念的全是祁風颯對自己一見鍾情的畫面,呵,肯定是如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從此成為天上人間羨慕的愛侶。

為了等待這一刻到來,她守在紅月島關切月老的動靜,知道他挑選良日吉時下凡,她也偷偷跟隨在後,一舉一動全都小心翼翼。

女為悅己者容,且時代變遷服飾全然不同,曲炎兒費盡心思打扮,珍珠白的連身衣裙更襯托出她雪膚晶瑩剔透,直瀉而下的長髮則如黑緞般迷人,鑽飾光芒如夢如幻閃耀,她的美麗能輕易鎖定每個人的目光,相信喝下癡情水的祁風颯一定也會為她著迷。

斂起氣息悄悄藏在別墅管理監控室外的花叢裡,擁有千年道行的她能輕易透視屋內,她看見了心上人的英姿,更將月老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

時間進入倒數,她與祁風颯將要成為情人了。

當祁風颯奔出管理監控室,月老消失,曲炎兒一秒也不浪費,她在轉彎處等待心上人獻出情意。

他的腳步又快又急,如旋風般刮過,不小心撞到曲炎兒,幸好眼捷手快及時將她擁入懷裡,「抱歉,妳有沒有受傷?」

獨特男人味令她沉醉,細緻嬌顏染上嫣紅,羞怯笑著,「我沒事。」

飄逸身影像是附著珍珠粉般散發濛濛光澤,她宛如虛幻世界裡才會有的絕世美人兒,如此千嬌百媚任何人見了都會傾心,尤其她還給了他似曾相識的感覺,祁風颯心房沒來由的感到抽痛,瞧著瞧著竟有些失魂。

「妳……」妳好美,請問妳的芳名,妳……

突然,千百個疑問全如泡泡般破裂消失,彷彿從沒有冒出過,祁風颯放開她的手,「對不起,我有急事。」他差點忘了那群小嘍囉。

啊?一見鍾情呢?難道癡情水法力無效?曲炎兒急急揪住他的衣袖,「等等,你要去哪兒?」

「整人。」他頭也不回的說,掙脫她的手後加快腳步往車庫走去。

「什麼?」這算是哪門子的急事啊?她拎起裙襬跟隨在後,哎唷,穿高跟鞋好難走路。

曲炎兒好不容易趕在他坐進車子前,與他面對面交談,「等一等,請問你有沒有……有沒有……」

「什麼事?」他低頭仔細打量她,嫵媚中帶著清純氣息,她的美很特別,可惜……可惜吸引不了他。

怪了,祁風颯心頭蒙上不解疑問,通常他對自動送上門的女人是完全接納,像她這麼完美的尤物更是不會放過,但是……

但是什麼?他想不透原因,只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對眼前的女人沒有興趣,一心想下山惡整那群小嘍囉。

有沒有對我一見鍾情?這話曲炎兒終究沒有問出口,因為從他那冰冷的眼神中她已得到答案,心好痛,為什麼會這樣?

在祁風颯的眼裡,她甚至比不上任何一個女人,連最基本的友善笑容都得不到,「嗚嗚……」

「別哭,我馬上聯絡老何送妳到醫院檢查。」他以為她受傷,拿起手機立刻撥號。

「醫院?我不需要去那裡。」抑制悲傷,她不死心的又扯著他的衣服,「請給我多一點時間,我們談談好嗎?」

女人乞求的眼神他見多了,「不需要浪費時間,我對妳一點興趣也沒有。」

拒絕快速又直接,曲炎兒彷彿被利箭穿透胸口般,差一點支持不住,微張紅唇顫抖不已,「為什麼呢?」

好可憐的表情,她的雙眼蒙上水氣,似乎被他傷透了。祁風颯本打算說些安慰話,轉念一想最後作罷,帶給她希望,反而會傷得她更深。

「沒有為什麼,感情這事是很難說得清楚,妳就看開一點,去找適合妳的另一半。」他拍拍她的肩膀,隨即轉身進入車內。正事要緊,他沒時間風花雪月。

曲炎兒很瞭解他的來者不拒,可現在卻連應付她都懶,可見她有多麼差勁,這下眼淚落得更凶了。

「麻煩妳讓一讓。」他降下車窗對她說,倏地,隱藏在她身後樹叢內的身影吸引住他的視線,那個人是韋凌。

祁風颯犀利眼眸橫掃,在燈光不明亮之中,仍可將那與黑夜融為一體的身影看得一清二楚,看韋凌神色慌亂,似乎做了虧心事,嘿嘿,有意思。

他決定先擱下半山腰那群小嘍囉,想先將韋凌人贓俱獲。

「啊?你是不是……」藥效發作了嗎?他的眼神變了,似乎有著濃烈的熱情,曲炎兒燃起希望以為一見鍾情的時刻到來。

他下車,無視她的存在,邁開腳步走向韋凌,「巡邏回來了?有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被發現了?韋凌的心猛烈抽緊,真不該低估祁風颯的能耐,這下想悄悄消失是無望了,小心收妥畫,緩緩步出樹叢,「祁先生,屬下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物。」

「真可惜。」黑亮眼眸閃耀,他嘴角揚起一抹笑,心情十分興奮,他收東西的動作並沒有逃過他的眼。嘿,還暗藏東西啊。

不好的預感掠過,韋凌額冒冷汗,「不打擾祁先生了,屬下先……」

「別急著走。」他搭上韋凌寬廣的肩膀拉近兩人的距離。

「是。」糟了。

「韋凌……」俊臉直逼,彼此呼吸氣息交融,祁風颯猛然發現與他親近的感覺真好,有種身心契合的微妙,這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汗如雨下,一直以來韋凌偽裝得非常完美,幾乎瞧不出破綻,但此刻被他緊盯著的感覺很心虛,「請問祁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吩咐?用辭別太生疏,我只是想好好找你聊聊天。」祁風颯說話語調溫柔,原本搭在韋凌肩頭的手滑落,很自然的讓彼此手指交纏。

韋凌長年習武皮膚比一般人粗糙,可是不知為什麼這觸感令他眷戀,不想放開,甚至連韋凌不揚的外貌都覺得是藝術美,祁風颯心底莫名浮現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句話。

手指傳來怪異感覺,韋凌心跳漏了好幾拍,他是想做什麼?!難不成被他發現自己是女人?!她的外表與醜八怪劃上等號,就算他知道她是女人也不會有興趣。

男性氣息又逼近,韋凌的思緒亂成一團,憶起外界傳聞祁風颯不管老的、少的只要是女人都通吃……不會吧?她這麼大尾,他也吃得下?

鎮定鎮定!韋凌瞥見不遠處的絕美女子,心想他大概是想要讓佳人誤會才亂玩這把戲,「祁先生是醉了嗎?」

「我很清醒,只是一時無法適應心裡的感受。」祁風颯握起她的手細聞,幽幽歎息著。

他長年在女人堆裡打混,一顆心怎麼也定不下來,總覺得心有個缺口,需要彌補,可惜一直找不到遺失的另一部份,如今終於感受到了,偏偏對方竟是個男人!

心動的對象是個男人,這難題該如何解?

「你想要聊天的對象應該是那位美麗的小姐吧?」韋凌全身打了個冷顫,好噁心啊,總覺得他們就像是兩個大男人在搞同性戀。

韋凌外表比男人還男人,從小就被排斥,漸漸的,她也把自己當成男人,變強變壯,從事與死神搏鬥的工作,火裡來浪裡去,還曾考慮變性,成為名副其實的大男人。

這樣的她根本無法喜歡他,就算他是情聖,英俊又多金,但在她眼裡什麼也不是,況且她還有暗戀十多年的對象。

祁風颯看見她排拒的眼神,熱忱的心被刺傷,同時決定遵照心底的聲音,是男是女都無妨,「我喜歡你。」

啪啦!韋凌嚇得青筋差點爆裂,悄悄問道:「你是想擺脫女人糾纏才演戲?可是我不懂得配合啊。」

「我不是演戲,更與其它女人無關。」他提高音量,證實根本不在乎身後女人的感受。

「那……」好恐怖,她很想直接打倒他脫逃。

祁風颯將她的手握得更緊,凝望一會後深情傾訴,「我是真的愛上你,雖然很突然、沒有理由,但愛情種子真的萌芽了,我非常肯定你就是我等待已久的愛人。」

砰!韋凌再也無法忍受了,結實揍他一拳,「報告祁先生,員工不堪上司性騷擾,決定辭職。」

這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祁風颯忍痛的走向前阻攔她的去路,「別走,我是真心的,請給我時間證明。」

「祁先生請自重。」愈聽愈感到毛骨悚然,她擺出打拳擊的架式,隨時準備出擊。

他拭去嘴角血痕,「我知道自己名聲狼藉,但只要我認定的事情從不曾改變,包括感情。」

夜深沉,烏雲遮月,陣陣陰風吹襲。

韋凌的腳步被他堅定不移的眼神釘住,等到聽到一旁女人的哭泣聲才扯回思緒,好亂、好荒謬,這是什麼情形?

是祁風颯瘋了,還是她有幻想症?

管不了這麼多,走為上策,她騰空翻躍想速速遠離,誰知他早已看透她的想法搶先阻止,一拉一扯之間,她懷中的畫不慎掉落,畫藏在細長的管子裡,若沒有打開會誤以為那只是根棍子。

祁風颯知道其中暗藏的玄機,遂拾起把它當成指揮棒要,「留下來,我就把它送給你。」

好心痛,畫竟被他耍著玩,她沉下臉色,「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來吧,我的愛人。」他敞開雙臂等著迎接韋凌投入懷抱。

他向來自信過人,能夠迷倒眾女子,相信這一顆熱騰騰的心,一定也能夠融化剛強如鐵的韋凌。

韋凌氣勢如虹,出手快狠準,眨眼間畫又回到手中,還順勢送了一掌給祁風颯,不料手腕竟被他擒住,「快放手,否則你會後悔。」

「放你離開,我才會後悔。」他清楚知道若是讓韋凌離開,想要再尋得他的下落很難。

「你打不過我。」通常身材粗獷的人動作會比較遲鈍,但她卻徹底克服這難題,長腿狠狠側踢,輕易拉開兩人的距離。

「較量過後再下定論。」

韋凌身手過人,想要制伏並不容易,看來不卯足勁是留不住人,祁風颯脫去制服外套,發揮實力較量,雙方你來我往打得十分激烈。

糟了,情況很棘手,他比預料中還難對付,要結束這場打鬥恐怕沒那麼容易,若是引來其它保全人員後果不堪想像,她伺機想搶車離開。

祁風颯不小心扯開她的衣領,眼尖的發現韋凌沒有喉結,再抓准機會摸了胸脯,雖然摸不到什麼,可心中疑問仍脫口而出,「女人?」

這句話惹得她發怒,無窮蠻力再也不受控制,招招毫不留情,若不是他閃避迅速恐怕會與樹枝一樣斷成兩截。

樹枝紛紛被打斷落下,他嘖嘖稱奇,「不愧是我的愛人,真是厲害。」

「你找死!」

砰的一聲,祁風颯俊臉掛綵,但他仍不死心的想挽留心上人,站起繼續戰鬥,無奈發狂的韋凌一個人可抵擋千軍萬馬。

實力懸殊啊,最後祁風颯慘敗倒地,「愛人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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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30 02:51:21
第二章   

  玉龍雪山氣勢磅礡,陽光照射如皎潔晶瑩的玉石,其山峰燦爛如十三把利劍,在碧藍天空的映襯下,像一條銀色的玉龍在天空飛舞,山勢險惡難以攀登,若不熟悉地形容易受困其中,成了與世隔絕的天地。

山巔上皚皚雪景晶瑩剔透,在某一隱密處住了一對姊妹,她們是由狐狸修練成人形的千年狐妖。

山洞裡與冰天雪地隔絕,五彩奇石照亮洞內予以溫暖,也為巖壁雕畫映上美麗色澤。

凜霜顏坐在由天蠶絲製成的椅墊,手裡捧著裝滿蜂露美酒的玉石杯,面對正烤著鮮魚的火苗,不禁連連講歎,「啊,好享受哪。」

「嗚嗚……」一旁被窩裡傳來悲傷哭泣聲。

「一魚三吃,火烤、清蒸、燉煮,贊贊贊啦。」見笨妹妹哭啼不停,她又提高音量笑著。

醇美魚湯入喉,她又大大啊了一聲,粗魯態度與美若天仙的容貌完全不搭,更沒有像名字般的冷冷氣質,她的個性很皮。

「哇嗚嗚!」曲炎兒已經夠傷心了,姊姊還在一邊納涼,惹得她又氣又惱。

厚,真受不了,凜霜顏送一記白眼給癡情笨女人,倏地,她臉色丕變,拿起刀叉狠狠切割魚肉,怒吼道:「祁風颯竟敢拋棄我妹妹,看我剝你的皮、戳你的眼、吃肉啃骨!」

「不要啊,別傷害他。」曲炎兒聽得心驚膽跳,連忙從被窩裡鑽出來,幸好姊姊沒有施咒。

「哼哼,終於肯出來啦。」凜霜顏將魚肉切成小塊裝盤遞到她眼前,「別忘了,我們不是仙人,還是得吃東西。」

「我的心好疼,哪吃得下。」她忍不住又哽咽落淚,無助的屈膝蜷縮著。

「哭不是辦法,妳不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我怎麼幫妳啊?」凜霜顏雖然像母夜叉一樣凶,但其實很心疼妹妹,唉!愛情根本是種變相折磨啊。

「嗚!我明明是他第一眼看見的女人,可是他卻愛上別人……」說到痛處,曲炎兒的眼淚氾濫成災。

凜霜顏嘴角抽動,「不知道為什麼?」

「是啊,沒道理,我想月老是錯拿了過期的癡情水。」

「就說妳笨還不承認!」凜霜顏咆哮吼著,揉揉太陽穴才又道:「妳這只千年老妖早超過二十至三十歲之間的年齡限制啦。」

「啊啊?可是……人家外表才二十歲啊。」一語驚醒,她反駁的話好微弱。

「就算以幻化成人形的那一刻算起,妳至少也有五百多歲,還是老妖女一個。」凜霜顏還刻意變成駝背的老婆婆諷刺她笨到不行。

「我、我想都沒想到。」她懊惱自己過於沉迷喜悅,竟沒想到要破除月老設下的限制。

「真搞不懂妳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直接去誘惑他不就得了。」雙手一抹,凜霜顏又變回美艷模樣。

「沒有女人可以留住他的心,我直接去找他等於是斷送愛情。」她看過太多女人為他傷心,她絕不要成為被拋棄的一員。

「妳太沒信心了吧!唉,現在說這些都沒用,快想辦法補救比較實際。」看到妹妹為情所傷,她暗忖絕不碰愛情這玩意。

「來不及了,他已經瘋狂愛上韋凌。」每當想起祁風颯對韋凌深情款款的畫面,她的心彷彿被拷打般,好疼哪。

「在對方還沒有愛上他之前,妳就有希望。」凜霜顏以清水為鏡,映照出祁風颯與韋凌的現況。

「真的?!可以嗎?!」她寧可受苦受累,再盼他的下輩子,也不願意當個破壞感情的第三者。

「哈哈哈!妳快過來瞧瞧。」事情演變出乎預料,凜霜顏不顧形象的在地上打滾狂笑。

如此誇張反應令她害怕,「發生什麼事?」

「哈哈……妳們哪,一個比一個還寶啊。」凜霜顏笑岔了氣,一不小心還露出九色的狐狸尾巴。

曲炎兒衝至水鏡前一探究竟,看了老半天,才明白原來韋凌受不了祁風颯莫名其妙的感情,於是作了重大決定──變性,成了真正的男人。

「怎麼會?!」她實在不懂韋凌的想法,畢竟能夠得到祁風颯的垂愛是天大的幸福哪。

「笑一個吧,不必施什麼招術妳就有希望啦。」凜霜顏九色狐狸尾巴快樂舞動為她喝采。

笑意浮現但很快又斂去,她搖頭歎息,「他在以為韋凌是男人的時候,就決定愛他了。」

「啊?對方是男人也愛啊?原來情況沒改善。」事情棘手嘍,凜霜顏皺起眉頭。

「我能做的只有祝福他們了。」她拭去淚水,不容許自己繼續哀怨。

瞧妹妹的表情像要安然赴死般,她說什麼也要扭轉局面,「等等!這段愛情是嚴重錯誤,月老一定會阻止,不可能會為他們繫上姻緣紅線。」

「可是我覺得韋凌遲早會被他打動。」

真正的愛是沒有限制,曾有不少對同性的戀人感動月老,月老仍舊打破傳統觀念為有情人系紅線。

「拜託喔!別拿妳的想法去預設結果,又不是人人都像妳那般迷戀祁風颯,韋凌決定變性就是拒絕他最好的證明。」她根本不看好詭異的戀情。

「是這樣的嗎?」他是天生萬人迷,曲炎兒很難想像有誰能夠不受他的魅力吸引。

凜霜顏腦筋動得快,已想好對策,「月老很快就會算出這局棋全盤皆亂是因為妳的關係,在他老人家問罪之前,我們搶先反制,咬定他擺了大烏龍,搞得他亂七八糟……」

「不行!」她大叫阻止。

「這招很妙耶,妳可以趁機以幫忙為理由,光明正大的接近祁風颯。」呵呵,她太聰明了。

「不可以,事情弄得一團糟全是我的錯,我不能又害月老背負牽錯姻緣的罪。」曲炎兒往外奔去。

「喂!妳要去哪裡?」

「認罪!」她施法設下八卦陣阻止姊姊阻攔。

「哇!妳想找死嗎?我不允許。」凜霜顏追向前,卻不慎陷入層層關卡,完了……







祁風颯的感情觀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但他的未來卻茫茫一片,多情湖映照出的全是摸不透的亂象。

月老弄不清楚原因,掐指細算他未來的三生三世,駭然發現他的桃花加倍,更變本加厲的玩弄感情,「怎麼會?是癡情水造成反效果嗎?」

月老心急的察看祁風颯的現況,「怪了?一切都沒問題,他已經有喜歡的對象,韋凌雖然其貌不揚,不過她對感情忠誠度很高。」

當看見韋凌動手術變性的畫面,他萬分驚愕,「啊啊啊!老天哪,這是什麼情形?」

月老對人人迷戀的祁風颯很有信心,以為他喜歡上的女人同樣也會愛上他,萬萬沒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糟了,這這這怎麼成?一定要想辦法導正錯誤!」恍如頂上有千斤石壓下,月老冷汗潸潸。

仔細思考、抽絲剝繭,發現當時祁風颯並沒有立刻下山,還意外碰上曲炎兒,造成時間延誤,才會愛上韋凌。

「小丫頭為什麼要攪局?」他的兩道白眉橫豎。

忽然月老跟前出現一抹白色身影,那是含淚認錯的曲炎兒,「對不起。」她說著跪在地上磕頭。

「炎兒,妳該給我一個解釋。」

她無助的絞著手指,深呼吸穩住慌張情緒,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坦承,「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愛上祁風颯了,所以才會施法讓多情湖……」

聽完事情始末,月老吃驚的倒抽一口氣,「什麼?!妳好大的膽子。」

她再次磕頭認罪,「請您息怒,我完全是想製造機會求得他的愛,並不是要惡意搞破壞。」

由她的眼神,月老能感受到濃濃情意,但事情非同小可,要謹慎確認,「妳真的對他動情?」

「我是真的愛上他。」

「妳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嗎?」

曲炎兒笑得淒楚,「當初佈局時我就知道要承受嚴厲責罰,但我仍是認為只要能求得他的愛,什麼都可以犧牲,無奈我什麼也求不到,還惹禍害了大家,很抱歉。」

「妳……」他看得出她的真誠與悔意,斥責的話梗住,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處理。

「不!全是我搞的鬼。」遠處傳來凜霜顏的呼喊聲,不一會兒她狼狽出現,跟著跪在月老面前,該死的八卦陣害她來遲了。

「姊姊別護著我了。」她阻止姊姊繼續說下去。

「炎兒!」凜霜顏好害怕失去妹妹,傳達擔憂眼神想讓她改變主意,快推翻剛才的話哪。

曲炎兒閉上眼睛,挺直身軀,隨時等候判決,「您儘管懲罰我,炎兒絕不會有任何怨言。」

月老摸了摸長鬍鬚,試探問道:「就算我把妳千年修行化為烏有,妳也不會吭一聲?」

「不行!炎兒犯的過錯沒有這麼嚴重。」凜霜顏激動的站起身,隨時有拚命保護妹妹的準備。

曲炎兒拉著姊姊的裙襬,勸她冷靜,接著又對月老說道:「我為了私人情感,破壞多情湖,又害您要背負牽錯姻緣的罪,我被懲罰是應得的。」

「大傻瓜,何必把自己逼上絕路,那個爛男人值得妳犧牲嗎?」凜霜顏用力搖晃她的肩膀,要她清醒一點。

「值得,祁風颯的前世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份恩情她一直惦記著,漸漸對他的愛慕加深。

她幽幽又歎道:「況且事情演變成這樣,全是我自作自受。」

「救命恩人?」月老悄悄再次掐指細算,意外得知祁風颯成為愛情殺手的主因,因此心底已有了決定。

「我的感情全給他了,而且我很慶幸有努力製造過緣份,能與他面對面交談,至少沒有遺憾。」惆悵還濃厚,她扯了一抹笑容自我安慰。

「妳別這麼傻!」凜霜顏想罵醒她,但見她仍死心塌地,遂求著月老大發慈悲,「炎兒只是一時糊塗,請您從輕發落。」

月老闆起嚴肅表情,「一時糊塗?那也只是一時迷戀?」

「是……」

「不是,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她的語氣絲毫不動搖,掩蓋過姊姊的回答。

凜霜顏臉色刷白,「妳瘋了嗎?!」

「全是我心甘情願。」

「我看是祁風颯對妳下了迷藥!」

迷藥兩個字震醒曲炎兒,她急忙又朝月老俯身磕頭,「您若要把我打回原形也沒關係,我只想懇求您替祁風颯消除癡情水的藥效。」

「真的瘋了!」凜霜顏無法理解她的想法,愛情遠比長生不老重要?沒道理啊。

月老眼底閃過一抹讚賞,不動聲色又問道:「為什麼?」

曲炎兒不怕惹他生氣,說出心中感受,「這件事讓我瞭解真正的感情不是藥物就可以操控,對祁風颯下藥是變相強逼。」

「大膽!竟敢批評我的癡情水。」月老佯裝大發雷霆。

她連連磕頭,「炎兒只是明白祁風颯並沒有惡意傷人,他有權誰都不愛,可以遊戲花叢逍遙過一生,而我自私自利不該施詭計,求求您解除癡情水的藥效。」

月老瞠目仔細捕捉她的表情,「如果祁風颯對妳一見鍾情,妳還會這麼認為嗎?」

她沉默一會,緩緩苦笑道:「剛開始我會很快樂,但會漸漸愛得心虛、痛苦吧,畢竟癡情水製造的愛不是他的本意。」

「哈哈。」

「嗄?發生什麼事?」凜霜顏因月老那突然轉變的態度而呆愣。

月老扶起曲炎兒,「癡情水也算是懲罰,罰貪慾多情的人只能專一;它也是良藥,遇上對的人可以幸福一生。」

「您是想讓他幸福的對吧?」

「以現況看來他很難得到幸福,還嚴重影響到未來的三生三世。」月老見她心急又說道:「這殘局就由妳來收拾。」

「好!我願意用千年修行交換忘情水,藥效相抵,讓他恢復正常。」曲炎兒毫不遲疑。

「沒那麼容易,妳只能以平凡人……」

「哇!你太苛刻了。」凜霜顏忿忿不平,又跳又叫。

「姊姊。」她回以懇求的眼神。

很抓狂沒有插手的餘地,凜霜顏閃到一旁緩和情緒。

月老繼續述說條件,「以平凡人身份導正他的想法,還得讓他下輩子願意拿出真心去愛人。」

「我還可以接近他?!」她真不敢相信,若不是背負過錯,她還真想大聲歡呼。

凜霜顏火速衝回來,站在兩人中間妨礙談話,「吼!平凡人能幹什麼啊?如何破除癡情水藥效?改正他的下輩子更不可能。」

「我會盡力的。」不管有多麼困難,她已鐵了心。

「很好。」月老滿意的點頭。

「好個頭啦!炎兒千萬要三思,變成凡人就無法長生不老啊。」凜霜顏緊緊握著她的手,不願讓她受苦。

「姊姊,沒有我陪伴的日子,妳要好好保重,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曲炎兒給了她一個告別的擁抱。

「妳太傻了、太傻了!」明白勸阻的話全是多餘,凜霜顏也只能放開手隨她的意思去做。

月老大聲喝道:「炎兒準備立刻起程。」

「是。」她閉上眼睛。

「真正感情不是藥物可以操控,讓他出於本意愛妳。」只見月老輕輕一揮,她整個人癱軟,漸漸透明消失。

凜霜顏才一個閃神,妹妹與她已相隔兩個世界,「好殘忍,你分明是要她受民間疾苦。」

「是受苦嗎?」

「哼!」她甩頭離去,心裡盤算要如何偷偷幫助妹妹完成狗屁任務。

月老已看透她的想法,「妳不覺得這是讓她與祁風颯相戀的大好機會嗎?」

她腳步停住,一臉不解的回頭望著,「什麼意思?你究竟是想幫忙還是為難?」

「那要看他們的感情夠不夠堅定……」

月老詳細敘述,勾起凜霜顏從前的記憶,她冷汗直冒,死了死了,當時自以為沒什麼妨害的小試驗竟拆散恩愛鴛鴦……







床鋪冷硬如石,濕淋淋的感覺讓皮膚極為難受,兩道柳黛眉結糾,曲炎兒掙扎許久才撐開沉重眼皮。

四周瓷磚光亮,有著泡沫的地板令她發愣,她的思緒還模模糊糊,沒注意自己頭上還頂著白色泡泡,「這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還想問妳從哪裡冒出來的?」見她醒來,祁風颯停止砸泡泡的動作。

小睡片刻,無端多了一個女人躺在地上,他不禁佩服起女人倒追他的手法愈來愈奇特高明,還有那一群不盡職的保全人員該受懲戒,竟不顧命令擅自放女人入內。

慵懶嗓音在她身後響起,那是……曲炎兒彈跳站起,原來這裡是浴室,而祁風颯正泡在浴池裡。

哇哇!古銅色的精裸胸肌,她一雙美眸瞠大,熾熱視線隨水珠沿著他的肌肉線條滑落,可惜哪,被大量泡泡遮掩,看不到全裸景色,相信他強健的體格一定比健美先生還棒。

這剛毅線條撫摸起來一定很過癮……呃?她在想什麼啊?她怦然心跳,小臉蛋紅透了。

兩人正面相對,祁風颯挑眉,這長髮及膝的女人好像在哪裡見過?不想了,現在他的心裡只容得下韋凌。

自從認定韋凌後,他的想法與作風跟從前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他現在很潔身自愛哩,「看夠了吧。」

她的臉蛋像綻放的艷紅玫瑰,「呃,我先出去外面等你。」

「不必,麻煩妳直接遠離我的別墅。」他的聲音不冷不熱,無視她的存在。

曲炎兒停下腳步,「我有事想跟你談談,好不好?」

從她突然出現那一秒起,他就已把她列為花癡一族,拒絕與她有任何牽扯,「沒空。」

又一次被狠狠排斥,她自我安慰,別傷心,他是喝了癡情水才會不理人,並不是她差到令人討厭。

無論如何,她都要爭取勸說的機會,「這件事情很重要,是有關你的終身幸福……」

真是受夠了!聽太多反對聲浪,他神色陰寒,阻斷她的話語,「任何人都不能改變我愛韋凌的決心,妳這個私闖私人產業的可疑女人,更是沒資格發表意見。」

聞言,曲炎兒的傷處再次被撕裂,心緊緊一揪,「請你先冷靜想一想,不覺得這段感情來得太突然嗎?你和韋凌並不適合,還有他已經變性成了真正的男人……」

「真愛無敵,是男是女又如何?」

「但他不愛你啊,變性就是拒絕你最好的證明。」一時心急,曲炎兒拿出姊姊的看法來評斷。

這話重重踩了祁風颯的痛處,「住口!」

好凶,她連退數步,背脊已抵住門板,但不能因此退縮,「忠言逆耳,希望你能仔細思考。」

水聲嘩啦,祁風颯突然站起,她還沒來得及遮住眼睛,他已經披上浴袍跨出浴池,太可惜了,什麼都沒得瞧,不過──

他修長手指將濕透的發往後撥,性感唇瓣抿起,黑眸覆上寒霜,他幾個簡單的動作表情,輕易的鎖住她的視線,心情如波濤般洶湧。

高大身影逼近,嬌小人兒因此被困在他與門板之間,忽然,他勾勒出魔魅的笑容,「我不愛他,愛妳如何?」

天大的驚喜呢!她張大紅唇,「真的嗎?」

她果然是想搞破壞、趁機介入,他怒斥,「當然不可能!別妄想我會放棄凌而選擇妳。」

「我我……」

他開門快步離去,而曲炎兒還來不及跟上,人已被保全人員趕出別墅外,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們相隔好遙遠。

心房隱隱抽痛,她凝望著遠處燈光,不禁哀怨歎息,心與心的距離更遠了,好慘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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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30 02:51:44
第三章   

  深夜,冷風吹得她全身打冷顫。

「先找住所安頓下來,再從長計議。」曲炎兒想施法術離去,然而人仍佇立在原地,呵,忘了她已是平凡人,敲敲額頭笑自己太糊塗。

她環視四周,這裡離市區不知會不會很遠?找家飯店先住下來再說。

才走了幾步,她立刻驚覺不對勁,這身連身洋裝並沒有口袋,「哎呀,沒半毛錢,我的手煉、耳環、髮釵……哇哇,全都不見了。」

難怪一頭長髮會全部散落。長髮白衣,午夜時分在郊外遊走,她此刻的狼狽樣一定很像幽魂,而且是很窮很窮的女鬼。

「兩袖清風,一文都沒有,該怎麼辦?」她無助的坐在公路旁。

曲炎兒呆坐許久後,才抬頭重新打量週遭一切,並衡量在野外求生的可行性,唉,這不能算野外,每一寸土地都像黃金,全都是私人擁有,哪容得了她搭建樹屋居住,想都別想。

從與祁風颯交談的情形,可以知道想要解除癡情水藥效,必須長期抗戰,如果她連最基本的生活都無法解決,那什麼事都甭談。

好冷,成了凡人,她的身軀變弱許多,曲炎兒回頭遙望著祁風颯的住所,好想回到屋子裡取暖,「啊!也許……」

提氣飛躍,她施展輕功來到樹梢,接著摘了一片綠葉疾射而出,她的眼力極好,可以清楚看見葉子成了飛鏢深深嵌入樹幹內。

嬌顏浮現笑容,她輕盈身影一躍回到地面,隨手撿起樹枝要起劍舞,無窮內力在體內翻騰,樹枝像是一把有生命的劍,劍氣如虹。

銀白身影在黑夜裡飛旋,武功招式千變萬化,她的行動力迅速如閃電,「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基本功夫都還在,從前辛苦練武總算沒有白費。」

擁有一身武藝,她還不至於淪落街頭當乞兒,首先呢……曲炎兒眼睛骨碌碌,縱身飛躍在樹林裡穿梭。

銀光飛閃而過,轉眼間,她已回到別墅前,懷裡還捧著鮮紅果實,就先在這裡住下,觀察祁風颯一舉一動,再擬計策。

巡邏的保全人員不少,圍牆與建築物四周還設有遠紅外線監視器,她靜觀一會兒,決定了入侵路線。

「我又回來啦。」輕細言語才出口,她已俏聲的進入庭園,飛簷走壁來到三樓,由陽台進入屋內。

好暖和喔,回來是明智的選擇。

曲炎兒仔細觀賞室內的裝潢佈置,長廊壁畫十多幅,還有明代流傳下來的古董瓷器,好懷念的年代,勾起她與祁風颯相遇時的情景。

突然,有兩個人的腳步聲朝她的方向而來,她神經緊繃,糟糕!不知不覺走到長廊末端,沒有窗戶與陽台可躲,不會又要被攆出去了吧?

只好賭運氣了,她縱身躍上藝術吊燈,整座建築物采挑高設計,離地面有段距離,她屏息以待,或許可以輕易躲過……

完了,一顆果實滾落地面,曲炎兒小臉刷白。

幸好那兩個人轉彎下樓。

呼,虛驚一場,她輕聲落地的拾起果實,轉身尋找可以休息的房間,閉上眼睛聆聽,憑著聲音來判斷房間內有沒有人在。

嘻!全都靜悄悄呢,運氣很好,她發現整層樓空無一人,每一間房間都沒有上鎖,傢俱應有盡有,傭人打掃得一塵不染,太好了,每天都可以更換藏身處,在別墅偷偷住一、兩個月一定沒有問題。

好柔好軟哪,她窩進溫暖被窩,不客氣的呼呼大睡。







補充體力後,曲炎兒整個人神清氣爽,仔仔細細鋪平被單,長髮編成辮子,梳洗完畢便離開房間,在觀察祁風颯的生活起居之前,她要先去「借」幾件輕便衣物。

她身手靈活的躲過眾人視線,幾乎逛遍整幢別墅,發現除了阿嬤級的老管家之外,其餘的傭人、廚師、保鏢……全都是男人。

噢!好俗的褲子唷,老管家的衣服是她唯一的選擇,但怎麼穿?這腰圍是她的三倍耶。

忽然,她羞澀的笑了,那就向祁風颯借套休閒服吧,只要褲頭綁緊、褲管捲一捲,一定可以穿得很舒服,就這麼辦啦!

曲炎兒摸透別墅裡的一切,行動更加大膽,不一會兒已取得兩套休閒服,回到房間後便迫不及待的換上有祁風颯氣息的衣服。

獨特男人味繚繞,她情不自禁的閉上眼睛,彷彿被他抱個滿懷,如果幻想能成真那該有多好。

倏地,韋凌身影突然出現破壞綺麗畫面,她哀怨的嘟了嘟嘴巴,必須盡快阻止,不能讓祁風颯一味沉迷錯誤愛情。

不知道他在哪裡?是不是該到世紀銀行找人?

離開房間後她來到花園,正想翻牆離開別墅時,碰巧聽見祁風颯的聲音,於是偷偷摸摸前去一采究竟,只見在大門處有個年輕女子擋在跑車前,哭哭啼啼的哀求他別愛男人,還說了不少批評韋凌的壞話,只見祁風颯臉色鐵青的命令守衛轟她離開,豈料重話一出,躲藏在大門外的記者紛紛湧出來。

保全人員將記者們阻擋在大門外,祁風颯心情壞透的將車駛回車庫。

「該死的!」一大早心情就被擾得差勁,他用力甩上車門,轉身回別墅裡。

凶得好可怕,他的怒火連躲在一旁的她都感受得到,曲炎兒順了順胸口壓壓驚,根據昨夜經驗與現在那女子的慘狀,看樣子硬是勸他放棄韋凌,一定會被他轟成炮灰。

該如何是好?記者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吵得她無法思考,她不禁為祁風颯感到委屈,也難怪他會大發脾氣。

一連三天,大大小小的狀況層出不窮,她全看在眼裡,祁風颯愛上韋凌承受的壓力很沉重,一大票的舊情人、親戚長輩、媒體評論……彷彿全世界的人都極力反對,直到他動用權勢,緋聞才稍稍平息。

這三天她默默守著他,終於得到一個結論──唯有柔性策略才能挽救一切。

唉!可是要怎麼柔哩?好難喔。

又是一天的開始,別墅裡進駐一批塊頭高大的男人,個個氣勢騰騰,彷彿都是武術高手。

新來的保全人員?人數好多,曲炎兒跟著祁風颯來到網球場,當然啦,她只能鬼鬼祟祟的躲藏在草叢後,偷偷看他想做什麼?

網球場改建成了擂台,不一會祁風颯的助理兼保鏢顏鈺天站上擂台,「各位都是精挑細選出來……」

曲炎兒的視線落在最耀眼的男人身上,祁風颯卓爾不群,眉宇間散發威嚴氣勢,魄力十足。

不論何時何地他永遠都是那麼迷人,心跳節奏因他而加快,想撫平見到他的興奮還得費不少時間適應,她輕拍雙頰試著放鬆情緒,呼吸氣息千萬不能亂了,萬一被發現那可不妙哩。

她沒有仔細聽顏鈺天的宣佈,回神祇見兩個男人展開自由搏擊,打得好激烈,這該不會是賭命賺錢的格鬥吧?

一場打鬥後,當顏鈺天拿錢打發失敗者,她才終於弄懂了,這是嚴格淘汰賽,勝利者才有資格留下來為祁風颯工作。

可是好奇怪喔,為什麼他不顧龐大事業,反而忙起監督選拔保鏢這等小事?難道有恐怖份子威脅他的安全嗎?

接連幾場格鬥下來,祁風颯面露不耐煩,刷一聲,他甩掉外套躍上擂台,一記猛烈的左勾拳、威力十足的迴旋踢,輕易擺平兩個參賽者。

「別浪費時間,有自信打倒我的人直接上,薪資待遇三倍。」

高額薪資非常吸引人,幾個自信滿滿的男人向前單挑,結果全都不支倒地,接二連三,最後祁風颯只憑氣勢就贏得壓倒性的勝利,因為沒有人敢挑戰。

他眼神陰鷙的橫掃,氣溫彷彿突降至零下,「精挑細選?」

花費不少時間尋來的高手,現在個個狼狽不堪,負責辦事的顏鈺天冷汗直流,「祁先生,我、我……」

氣氛凝滯,唯獨曲炎兒不受影響,這場武術爭鬥讓她大飽眼福,祁風颯英姿豪邁,她愛死啦。

「再打再打啊,好帥呢!」

「這群人連我都打不過,憑什麼協助我追到凌?憑什麼成為指導武術的師父?」他已經有一個月見不到愛人,相思氾濫得磨光耐性,最後再也忍不住的咆哮怒吼。

該死的!早知如此他根本不會白白浪費時間,從一群肉腳中選人才。

「喔!原來又是為了韋凌。」她難過的垮下肩膀。

祁風颯如發狂的獅子,剛剛突來的吆喝聲聽來格外刺耳,他一雙利眼掃射,看見忘情站起來歡呼現在卻垂頭喪氣的曲炎兒,「又是妳!是誰好大的狗膽又放妳進來?」

嘶吼聲拉回陷入傷心的曲炎兒,她抬起頭來才驚覺自己暴露行蹤,只見數十道目光全投向她,「啊?」

「快把她轟出去!」

兩名保全人員靠近欲將她帶離,情況緊急,曲炎兒的小腦袋瓜裡忽然生出妙計,她急急喊著,「等一下,是我自己進來的。」

那又如何,他沒心情追究,轉身對顏鈺天吩咐,「快把這群人打發掉。」

「喂,別碰我啦,否則我不客氣嘍。」

砰的兩聲巨響,只見兩個壯碩大漢被嬌小的她擺平,曲炎兒的身手快得讓人看不清,再次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祁風颯也回頭望,眼底充滿不解,發生什麼事?有人出手幫她?

「我可以幫你追到韋凌。」她來到他的面前。

這提議是柔性策略,先是順應他的意思,再找機會慢慢改變他的想法,成功率會比一味的反對來得高。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他,說不定朝夕相處下,他會改變心意愛上她,嘻!一舉多得啊。

真正的感情不是藥物可以操控,讓他出於本意愛妳。

月老的話在她心中迴盪著,曲炎兒愈想愈有信心了。

第一次聽見支持聲,祁風颯神色稍微放柔,但很快的,他又沉下臉,不以為然的冷哼,「妳能幫什麼?我要的是武術師父。」

她相當有把握的拍了拍胸脯,「如果你想擁有與韋凌相抗衡的能耐,找我協助是最好的選擇。」

韋凌是神偷組織成員,神出鬼沒的,就算找到他的藏匿處,能與他相處的機率也非常渺茫,他總是還來不及表示愛意就被擊敗打昏,悲慘到了極點,而眼前這嬌小的女人竟敢大言不慚?

瞄了瞄她纖細的身軀,他不禁搖頭失笑,「就憑妳?」

「我會是最好的師父人選。」紅蘋果般的臉蛋漾著甜笑,她把握住每一秒鐘留下美好的一面。

真有自信,祁風颯視線落在倒地不起的兩位保全人員身上,決定給她機會,「行動證明,打贏我的保鏢再談。」

「好,沒問題。」

「若是輸了,以後不許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冷酷的話語刺痛芳心,曲炎兒笑容消失,「我會贏的。」

顏鈺天來到她面前,「妳真的要打?」

「當然。」她向他拱手行禮,隨後擺好架式準備應戰。

喔哦,祁風颯竟掉頭離去,連看都不看,分明對她沒信心。

「小姐,這份工作需要真功夫,妳可別投機用其它招術。」顏鈺天懷疑她是不是用了下三濫的手段,否則憑她怎麼可能對付兩個大男人。

吼,很火耶,曲炎兒生氣了,「就讓你瞧瞧真功夫。」

砰,她以手為刀橫劈,原木椅頓時裂成兩半,這下顏鈺天不敢再輕敵,但才一眨眼的工夫,只短短三招他便被制伏住。

「請問這樣夠嗎?」

「妳……」好難看,他完全沒有施力掙脫的機會,咬緊牙關否認,「擒拿術不夠看。」

「嗄?難道要見血骨折送醫院那種?」

她為難的皺了皺鼻子,這一猶豫竟給了他反擊空隙,不過他很快地被她踹到擂台下,「啊!你沒事吧?」

太神了,在場每一個人全瞠目結舌,祁風颯給予掌聲又走回來,「厲害,真有兩下子。」

呵,被稱讚呢,她笑盈盈的道:「謝謝誇獎,那我被錄取了嗎?」

他斂起笑容,朝她逼近,「還得打贏我。」

「啊?我才不打你呢。」她哪裡捨得啊。

「沒能耐?直接認輸?」

「才不是,人家很喜歡你……呃?」一時心急不小心告白,可憐的曲炎兒得到的響應是他可怕的表情。

祁風颯望進她漾著深情的眼睛,重新衡量錄用她的可行性。

他為了證明對韋凌的真心,任何女性朋友全列為拒絕往來戶,用心良苦仍得不到信任,如果留下愛慕自己的女人在身邊,他的誠意一定會被強烈質疑。

很不妥當,既然如此,就沒有必要浪費時間跟她比劃,他冷冷的丟下話語,「離開,別再讓我見到妳。」

哇!她不要被轟出去,她趕緊向前解釋,「我說的喜歡不是那種喜歡啦,無關男女情愛,真的真的。」

欲蓋彌彰?他不想搭理,拿起外套走下擂台。

「我另有心上人了啦。」嗚!她又扯了謊言。

保全人員阻攔她的去路,而祁風颯則無動於衷,於是曲炎兒豁出去了,大聲喊道:「我會潛入別墅全是為了錢。」

「請離開……」

保全人員還來不及碰到她,她已騰空翻躍避開,足尖踩踏眾人的肩膀橫越而過,輕身如燕,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有鋼絲吊著她?

喧嘩聲四起,連祁風颯也愕然,難得一見的好身手,也許她真的能夠讓他戰勝韋凌,提高追求的希望。

曲炎兒停留在他面前,展開雙臂阻攔,「其實我剛剛是想說很喜歡你──的錢啦。」

「單純為了錢?」他摩挲下巴考慮。

「對對對!」她點頭如搗蒜,怕他不相信地又說道:「負債龐大,急需要一大筆錢應急,求求你給我機會吧。」

「絕不會牽涉到感情?」

「是的!」漫天謊言,她低頭重新捲著長長衣袖,藉此掩飾心虛與難過,污蔑情意真不好受。

她就像小孩穿大人衣服,袖子多出好大一截,祁風颯多看了一眼,「為什麼穿我的衣服?妳從哪裡拿的?」

難題又冒出,她揚起囂張笑容化解,「嘿嘿!這套衣服足以證明我的能耐,別墅裡上上下下加起來至少二十人,監視系統更不少,而我卻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你的衣服弄到手,你說還有誰能比我更適合幫你追到韋凌?」

祁風颯怒意淡去,「確實不容易,不過單憑這點功夫還不夠,妳至少要打贏我。」

沒辦法了,她狠下心,「好!就打一場。」

「拿出全力應戰,把我打倒就賞妳三百萬獎金。」

悲哀哪!在他眼裡她真的成了死要錢的女人,而韋凌在他心裡佔有的份量好重,為了韋凌,他什麼都可以付出。

不能認輸,那全都是癡情水作祟,曲炎兒硬是扯出貪婪笑容,「你等著付錢吧。」

「我也希望錢能交到妳手上。」他脫掉外套,結實肌肉再現,懾人氣魄籠罩整個廣場。

剛強的男人氣息叫她臉紅心跳,對他的愛意稍稍撫平心中的傷痛,可惜,現在不是欣賞的時候,更不能洩露情意。

曲炎兒只當他是未來老闆,為了維持生活討口飯吃,非打贏他不可,「小女子得罪了。」

「儘管出手。」

一高一矮的身影對望,嬌小人兒身高只到他的胸膛,祁風颯有種欺負弱小的感覺,但很快的這想法完全被抹煞。

戰鬥力提升,她身手流暢靈活,武功招式全是道地的中國功夫,拳法穩紮穩打,毫無破綻。

祁風颯完全發揮猛烈的攻擊力,接連對打幾招後,再也難以抵擋她千變萬化的攻勢,連連敗退,但他仍纏鬥不肯認輸,一再挖掘她的極限,直到倒地不起才肯罷休。

她比起凌還要強,應該說她的武功底子深不可測。太好了,終於找到最好的武術指導師父,親愛的凌,我們的距離縮短了一點……

「你還好嗎?」她跪坐在他身側,脆弱的心也跟著淌血。

為什麼要如此拚命測試她的功夫底子?為什麼?

幾乎快打垮她了,讓她真要以為那不是癡情水藥效的關係,而是祁風颯真的愛韋凌才會拚死拚活。她的眼神蒙上一層黯淡。

他拭去嘴角的血痕,朗笑道:「恭喜,三百萬是妳的了。」

嗚嗚……曲炎兒只能在心中無聲吶喊哭泣,痛苦如洪水般快將她淹沒,然而她什麼也不能說,還得戴上面具演戲。

「謝謝啦,別忘了薪資待遇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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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30 02:52:10
第四章   

  祁風颯需要養傷休息,然而他這個傷患一點也不安份,坐在床上利用網絡處理公事後,還與好友聯繫,試圖借用國際偵探聯盟的力量,獲得韋凌的行蹤。

凌,我渴望見到你。

「我拒絕再給你情報。」計算機傳送的聲音透過擴大機再由頂級喇叭輸出,柴澐駒渾厚有力的聲音在房間迴響。

國際偵探聯盟,情報網遍及全球,宣稱天底下沒有他們無法探索的事情,其權勢力量龐大。

柴澐駒為國際偵探聯盟的會長,神秘與黑色為他特有的色彩,身材高大,落腮鬍遮掩輪廓讓人看不清楚容貌,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有著凜然氣魄。

祁風颯抬起頭來望著鑲嵌在牆壁上的液晶屏幕,「口氣真差,你的心情不好?」

「看見你跛腳又斷手臂,我心情能好到哪裡去?」柴澐駒遠在美國,不過網絡無國界,全將他的狼狽樣看在眼裡。

荒謬!原以為祁風颯要追韋凌只是玩笑,萬萬沒想到他是真的瘋狂,近乎沒有理智的迷戀,就如中了蠱毒。

他在找到武術指導師父後,連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哈哈,我沒事,而且心情很好,快告訴我凌現在人在哪裡?」

「很好?我看你很可能被人打傷了腦袋,我勸你清醒一點,別再追著韋凌不放。」柴澐駒不願意再見到他做傻事。

「我一直都很清醒,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在做什麼事。」祁風颯句句說來斬釘截鐵,任何人都無法動搖他的愛。

聽了這番告白,柴澐駒不禁打了冷顫,光是想像就覺得噁心,並不是歧視同性戀,而是他們之間沒有愛,只有詭異,他根本無法給予祝福。

他深呼吸一口氣,好言好語勸導,「如果你夠冷靜就會發現這愛情來得太過莫名其妙,請你試著什麼都不做,讓時間確定你真正的心意,算是我求你好嗎?」

「我沒辦法不去找他,你沒談過戀愛,不懂什麼是相思如焚。」他的眉宇間染上憂愁,那全是對韋凌的思念。

「我是不懂愛情,但我知道你不快樂。」

「情人沒有在身旁當然不快樂,等我追到凌,一切會變得美好。」眼前景象變得模糊,他腦海裡只有韋凌的身影。

「瞧你真像失了魂,我寧可你恢復花花大少的樣子。」如果這真是愛情,柴澐駒一輩子都不會去碰這可怕的東西。

難以自拔,他搖頭笑道:「不可能了。」

沉默一會,柴澐駒才幽幽歎道:「我有親自去找過韋凌,他明確表示不愛你,甚至還擱下狠話,如果你再打擾他的生活,神偷組織會全員出動偷光你所有的東西,讓你嘗嘗破產滋味。」

「哈哈,不必偷,我名下所有的產業可以全給他。」

柴澐駒無言,真不知道該如何勸他。

「請你告訴我他在哪裡?」

他岔開話題,「你別忘了毒蠍堂還盯著你不放。」

「哼,一群蹩腳的傢伙就由他們去。」祁風颯沒那個美國時間跟他們周旋,「凌現在藏在哪裡?」

「你都受傷了,還想去討打嗎?」柴澐駒真想飛回台灣,狠狠揍醒他。

他站起身活動筋骨,「這點皮肉傷不是凌留下的愛的痕跡,我已經找到武術高手,相信有她的指導,再過不久我就可以比凌還要強。」

「就算你比韋凌還強十倍,他也不可能會愛你。」

「不管他會不會接受我的愛,我這輩子只認定他。」他是如此無怨無悔,對韋凌的感情愈來愈深厚。

說再多都是白費,柴澐駒很清楚就算不透露韋凌的行蹤,他也會瘋狂的尋找,只好暫且敷衍,希望過些日子事情會淡去。

「等你比韋凌還強,我再給你情報。」

「先謝啦。」祁風颯開心的吹了吹口哨。

結束談話後,他按下電話分機,吩咐顏鈺天辦事,「我要刊登廣告,報章雜誌、任何電視台都要有我的愛情宣言,內容……」

在變強之前,求愛行動不可以冷卻,他盼望思念愛人的同時他也會惦記著自己。

「風颯。」胖胖的老婦人在房裡等候多時,她就是那個阿嬤級的老管家,同時也是祁風颯的嬸婆。

結束與好友的聯繫後,他才發現嬸婆的存在,「全世界最漂亮的嬸婆,妳什麼時候進來的?」

「油嘴滑舌。」李芳嬌怒瞪他一眼,把補藥端到他面前,「快趁熱把藥喝了。」

「惡,好難聞的味道。」這些日子喝了不少藥汁,他只要聞到味道就快反胃。

「誰叫你大傷小傷不斷。」她用力捏了他一把,其實心裡可疼著呢,唉!他的執著真叫人憂心。

「遵命!」他最怕嬸婆碎碎念,趕緊咬牙一口喝完藥。

「你真的要刊登廣告?」

以為她反對,祁風颯直接把話挑明,「沒錯,誰都不能阻止我追求凌。」

這些日子勸說的話已說得太多太多,李芳嬌不想再因為這件事破壞親情,於是轉移話題,「曲炎兒是什麼樣的人啊?」

「曲炎兒?」他愣了一下,才想起那是師父的名字,「武術高手。」

她早在先前就與曲炎兒有過接觸,明知故問全是想試探他,「我指的是她個人基本資料,還有家世、個性?」

「不知道,也不重要。」

「啊?那你用人也太大膽了吧,隨隨便便就讓她住下。」指責只是借口,李芳嬌期望他能把注意力轉移到曲炎兒身上。

「只要她是個好師父,什麼都無所謂。」他打了個大哈欠,沒興趣繼續談這無聊話題。

「可是……算了算了,你好好休息吧。」她擺好枕頭,親自督促他躺下,這才端起空碗離開。

「嬸婆,幫我吩咐曲炎兒明天一早來見我。」

「你還傷著呢,別急著練武。」她有些為難,但見他一臉堅持,她只好妥協,「好好好。」

其實為難全是裝裝樣子,她巴不得現在就把曲炎兒往他的房裡送,希望千嬌百媚的美人兒可以讓他恢復正常。

可是他似乎對冶艷的美人沒興趣,真糟糕,她得想想辦法,唉,看來得對曲炎兒下猛藥,要她再積極一點。

李芳嬌雖老,但眼睛可利了,與曲炎兒對談幾句就能把她的心思看透,知道她會接下這份工作,全是為了想獲得祁風颯的愛。

曲炎兒啊,妳是我看過最媚的女人,也是唯一可以長期親近風颯的女人,我把所有的希望全放在妳身上,妳可別讓我失望啊。







好舒服,緊繃的肌肉得到鬆弛,壓抑的情緒也得到解放,祁風颯睡得深沉,直到睡飽醒來才知道曲炎兒一直在幫他按摩。

她換上高雅衣裙,簡單大方的剪裁勾勒出她玲瓏的曲線,長長髮絲垂落多了夢幻味道,淡妝讓她的雪膚更加粉嫩,她是如此純淨,又是如此美艷,額間那朵印記點出妖魅感覺,美得太過火。

「妳不必做這種事。」他的臉色很難看,收腿杜絕她親近,懷疑她別有用心。

「是管家婆婆特別吩咐的。」曲炎兒彎腰如婢女般對主子恭敬回應。

管家婆婆交代的事情可多著呢,拉著她徹夜長談,很坦白的支持她,一同想了不少計策,全是為了要讓他恢復正常。

「嬸婆說的?」祁風颯還沒忘記嬸婆對她有成見,但……

「對,是我吩咐的。」李芳嬌親自送餐點進來,經過曲炎兒身邊還瞪了她一眼,「高薪聘請,當然要用個夠本。」

原來如此,祁風颯放下戒心,為她說公道話,「嬸婆,她的獎金、薪水全是她努力得來,沒道理加重她的工作。」

「不行!哪有這麼好的事?打老闆還能得到獎賞?還有一個月六十萬的薪水是天價耶。」李芳嬌氣呼呼的怒斥。

「嬸婆……」

她打斷他的話,「別說了,領多少錢就得做多少事,還有,我才是管家婆。」

罷了,反正曲炎兒必須陪他練武,不會有打雜的機會,祁風颯也就不再跟嬸婆爭論,「景陽什麼時候要回來?」

祁景陽是祁風颯大哥的孩子,那孩子很命苦,才出生沒多久,父母親便過世了,因此他對這孩子加倍關心。

「呵呵,那孩子在迪斯奈樂園玩得很開心,還想再多玩幾天。」雖面露笑容,但李芳嬌心底很憂愁。

祁家世世代代人脈單薄,總是逃不了單傳命運,她生怕祁風颯會落得孤獨命運,所以她說什麼也要阻止他愛男人。

閒聊幾句後,她找借口離去,臨走前還再三吩咐曲炎兒要好好伺候他,態度好凶哩,祁風颯沒察覺這全是裝出來的。

「抱歉,請別跟老人家計較。」

「沒關係,她說得對,領多少錢就做多少事。」她取來衣服,當真要伺候他更衣。

「我自己來就好,妳先出去,十點到健身房等我。」

她仍佇立在原地,應對之間仍舊卑微,「不行,管家婆婆吩咐過我必須時時刻刻伺候你。」

他雙手環胸,「我才是妳的老闆。」

「我知道老闆嬸婆說的話不必遵從,但是我沒辦法承受她碎碎念的功力,還是請你讓我留下來吧。」她可憐的央求,見他皺眉頭又道:「我絕不會打擾你。」

嬸婆的念功連他也受不了,「那好吧。」

他解開鈕扣想換衣服,覺得該避嫌,於是進入衣物間,武術指導師父是個女人還真麻煩。

曲炎兒忍不住偷偷笑了,嬸婆還真行呢,她一定要加油把握機會,非得戰勝癡情水不可。

祁風颯梳洗完後,穿著寬大休閒服坐在沙發上,看見曲炎兒準備好醫藥箱,遂不解問道:「何醫生沒來嗎?」

「為你推拿也是我的工作,請放心,我略懂醫術。」她拆開他身上的繃帶,小心翼翼的檢查,呼,幸好他恢復得很快,否則傷在他身,痛在她心,她這兩天擔心得睡不好、吃不下。

她意外發現他另一隻手臂有個疤痕好深,「你以前也受過傷?」

「這只是胎記。」兩個如紅艷的火字深深橫刻在手臂,怵目驚心,有時連他自己也以為是傷痕。

有人說上輩子心事未了,投胎出世時身體才會有胎記,心念愈強胎記愈是深刻,時時提醒著今生今世一定要彌補遺憾,這說法一直烙在他的腦海裡,不過自從愛上凌之後,他便不再這麼想了。

「胎記?」看起來好可怕,曲炎兒胸口隱隱抽痛。

「嬸婆到底交代多少事?」他拉下袖子。

他的聲音轉冷,她趕緊收起關心,說話一板一眼,專注的為他推拿,「你的生活起居都得伺候。」

「該不會還要妳煮飯、洗衣服、打掃環境吧?」

「是的。」嬸婆還說如果有辦法最好也伺候他洗澡。想到這,她覺得害羞,於是垂下頭來,就怕被發現她臉紅了。

太誇張了,嬸婆還當真是物盡其用,「雜事就省了,妳只要當個好師父即可。妳快去換件衣服,待會兒就到健身房進行特訓。」

「還不能,你的手腕還沒完全消腫,受傷的腳也需要多休息。」

祁風颯已等不及要練武,「這點傷是芝麻小事。」

「是。」她怕關心太多遭到排斥,只好遵守命令,苦哪,真怕太過壓抑,對他的愛意更會瞞不住。

看不出來她懂得還真多,推拿技術不比何醫生差,他靜靜的接受治療,忽然一股寒氣由她掌心傳來,冷如寒冰,「妳的手……」

「運功療傷,簡單的說就是冰敷消腫。」她微笑的要他安心。

「妳是從哪裡學到這身好功夫的?」這問題早在他與她交手之後就想問了。

「啊?」糟糕,她一個不小心就忘記不能使用內功,現在該如何解釋?回答年代遠久想不起來嗎?

祁風颯在不知不覺中話變多了,「妳的武功招式不僅是道地的中國功夫,而且妳似乎擁有渾厚的內力,這股強大力量就像武俠小說裡所描述需要長年累月才能練得,而妳是如何辦到的?」

「呃?」又一個難以招架的問題,她的年齡是很可怕的數字……不不,她已經變成凡人了,年紀是二十歲。

得不到回答,他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難道是老師父臨死前,直接將數十年的內力傳送給妳?」

「你為什麼這麼說?」

「小說都這樣寫。」武俠小說他曾看了不少。

她暗自呼了一口氣,她還真要感謝寫武俠小說的作者,她順著他這個想法含糊回答,「我的師父過世了。」

「真遺憾。」他以為她傷心,於是改變話題,「我要在一個月內變得比凌強,妳有什麼好建議?」

提起韋凌,他的眼神變得溫柔,曲炎兒彷彿被千斤石壓迫,「練武急躁是大忌,小心走火入魔。」

「我知道練武必須穩紮穩打,我的意思是那些超強拳法能快速學得嗎?」

「每一套拳法都是大學問,時間是必須的,但以你優秀的資質大概只要半年。」時間夠短了,惆悵在曲炎兒心裡蔓延。

「半年?我不可能等這麼久,妳得想辦法幫我縮短時間,賞金隨妳開口。」對祁風颯而言,多一秒等於多一分煎熬。

嗚,她才不是貪錢想死賴著,「這不是錢的問題,你學過跆拳道、劍道,應該很清楚。」

他搖頭,「我的意思是研究凌的武術招式,找出弱點反制,一個月變得比他強不是難事。」

這計策真高明,她只能硬生生的點頭,「我明白了,可是想探得他的拳法招式……」

「我記得很清楚。」他起身開啟電視與DVD。

「這樣還很籠統,拳法能千變萬化,用言語是很難表……」

就在她以為還有敷衍的餘地時,超大屏幕出現祁風颯與韋凌對打的畫面。

他的笑容燦爛,情不自禁的傾訴,「這是我對凌動心的那一夜,當時監視系統出問題,我以為珍貴畫面留不住,幸好有完整被錄下。」

好難受,她的呼吸窒礙,指甲深陷掌心,費盡力氣才能安撫情緒,她硬是扯出一抹笑說道:「這是很好的情報。」

「所以請妳專心研究,我隨時可以暫停、放大、倒轉,一定能想出好對策。」他一味沉迷,沒能發現身旁人兒不對勁。

「好,我會盡力。」嗚嗚……她想盡力搞破壞啦。

曲炎兒妳是大笨蛋,自以為柔性策略是好妙計,這下變成挖坑自殺,夠苦、夠慘了。

影片一次又一次重複播放,祁風颯臉上出現熱戀的癡傻笑容,熾熱的視線從沒離開過韋凌,讚歎聲連連,「酷斃了。」

而曲炎兒則恍如被槍斃了,打入十八層地獄,上刀山、下油鍋,每看一次影片就被凌虐一次,嫉妒之火已把她燒成灰燼。

韋凌的弱點她完全看不出,只因她的腦袋亂轟轟,隨時有爆炸的可能,他們的對話情景好刺眼,祁風颯的笑聲更是擾亂了一切。

曲炎兒的目光最後轉移到他身上,以為看著他的俊容便可以彌補傷痛,豈料那只為韋凌付出的深情款款表情傷得她更深更痛……

不能怨、不能傷心,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全是她咎由自取,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她一定要改正錯誤。

時間分秒流逝,夜深了,等到祁風颯飢腸轆轆時才發現時間不早了,「原來已經晚上九點,妳想出辦法了嗎?」

僵化成石的曲炎兒回神,望著他又愣了一會,最後吶吶的說:「我……需要好好思考。」

「好,那我們明天再討論,就算再看一整天的影片也不成問題……」他都是利用影片來解相思之苦。

夠了!她受不了的阻斷他的話,「我明白,請你早點休息……啊!我竟然忘了要準備餐點給你吃。」

「沒關係,我自己會吩咐,妳只要專心研究破解招術即可。」

「是。」此刻她已經沒有力量再戰鬥,她巴不得可以盡速逃離,迫切需要獨處養傷。

「對了,妳以後只能穿保全人員制服,沒事就別離開別墅範圍。」

祁風颯並不擔心會受她迷惑,而是驚覺她的模樣太美,生怕消息若傳了出去,那一群多事的媒體又會製造緋聞,阻礙他追求凌。

又是一記痛擊打在心上,她明白他在顧慮什麼,然而再苦也得嚥下,「是,我會遵守。」

回到房間後,她整個人垮了,就像個木頭娃娃般癱在地上呆坐,她該如何是好?

不久後,李芳嬌跟著進入她的房間,原本抱持很高的希望,但在看到她神情恍惚後,笑容隨即隱沒,「怎麼啦?」

「很慘……」她氣若游絲,描述也是一種酷刑。

「你們關在房間一整天,我還以為有很大的進展才沒去打擾,沒想到……唉,風颯真是中毒了。」李芳嬌一直視他為親生兒子,看他如中邪般瘋狂,不禁憂心忡忡。

「確實是中毒了。」她含糊的低語。

李芳嬌用力拍打她的背部,「喂!小丫頭這麼快就認輸了?真是枉費我大力支持妳。」

「我沒有認輸,只是需要休息才能再戰鬥。」

「那就下猛藥吧。」李芳嬌從口袋裡抽出性感薄紗睡衣,「嘿嘿!風颯已經很久沒有開性愛派對,我想他一定會禁不住妳的誘惑。」

以前她老是反對他開性愛派對,現在則是希望他能回到以前的生活,至少感情和性向會是正常的。

三點全露的睡衣令曲炎兒整張臉漲紅,她連忙搖頭拒絕,「這招太危險了,萬一失敗我會被他給轟出去。」

「妳要有信心。」

在見識過癡情水的藥效後,她的信心變成負數,「他命令我只能穿保全人員制服,穿性感睡衣分明是大膽的唱反調。」

「嘿,他會限制妳,分明是怕被妳吸引,而且妳穿睡衣睡覺也沒什麼不對啊。」

「他怕韋凌誤會,還要我最好別離開別墅範圍,根本是變相的禁足,我不能故意穿這種睡衣去接近他。」她又把睡衣還給她。

「啊?果真慘到極點。」看樣子這睡衣只能拿來擦眼淚,李芳嬌隨手將睡衣丟至一旁,撫了撫臉頰,真擔心皺紋又多了幾條。

「沒關係,我還會再接再厲。」雖然心被傷了無數次,但她依然會努力。







半夜,李芳嬌又混進曲炎兒的房間,並拿出火速改制的衣服,「登登登登!保全人員制服來啦。」

曲炎兒矇矓睡眼一見那套制服,是睜得圓大再圓大,「這這這……太短、太窄,能穿嗎?」

李芳嬌把衣服塞到她手裡,「哼哼,暴胸露腿徹底發揮妳狐媚的吸引力,絕對要讓他流鼻血。」為了風颯的將來,她豁出去了,一定要讓炎兒成功。

「可是……」她哪裡敢穿暴露衣裳。

「安啦,就說買得太小件,而我這個苛刻的管家婆婆不願意再多花預算,就這樣,我會在他的早餐裡下催情劑。」李芳嬌連同情趣內衣也塞進她手裡,其實很夭壽哩,一大把年紀了,還要為年輕人張羅這些玩意。

好燙手,曲炎兒丟下衣服,急急阻止她衝動行事,「別這樣,會造成反效果的。」

「為什麼?」李芳嬌瞇眼,不懂快狠準的計謀為什麼不好?

曲炎兒可沒忘記癡情水的厲害,更不想落得讓祁風颯怨懟的下場,但她不知該如何回絕李芳嬌的好意,於是只好安撫道:「我有更好的方法。」

見她如此有信心,李芳嬌決定讓她全權作主,「好吧,如果需要支持,隨時告訴我。」

「謝謝妳。」曲炎兒給她一個感激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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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30 02:52:36
第五章   

  徹夜未眠,曲炎兒重新想了一套討祁風颯歡心的計劃,天露曙光,她人已經在廚房裡忙得不可開交。

主廚看得目瞪口呆,太驚訝了,這女人的烹飪技術可比神廚。

刀法利落,看不清楚她是怎麼處理魚肉的,薄薄魚片透明可見紋路,魚骨熬出的湯頭只憑香味即可斷定鮮美無窮,這道晶瑩剔透的珍珠魚片粥看得他垂涎三尺,真想品嚐。

接連三道小菜更令主廚讚歎不已,尤其她炒菜的精湛技術,真令人甘拜下風啊,他久久才從精彩中回過神,「可不可以請妳收我為徒?」

沒搭理主廚,曲炎兒端著早餐來到祁風颯的房裡,還沒打招呼,他已聞香而來,呵呵,這招效果不錯唷。

「真香,是粥?」美麗精緻的菜色令他眼睛為之一亮。

「嗯,請嘗嘗。」這全是拿手好菜,她很有把握可以獲得加分機會。

食指大動,他不顧燙口的品嚐,魚片入口即化,其甜美的味道讓他震驚,難以言喻的美味讓他加快速度進食,不一會兒餐點全一掃而空。

意猶未盡,他還想再多吃,「妳再幫我送一份早餐過來。」

曲炎兒甜甜微笑,「抱歉,我只做這一份。」

「是妳煮的?真行,樣樣精通。」見她點頭,他給予讚美。

「呵,因為我的時間比別人多……」哎呀,差一點就洩露天大秘密,她吐了吐舌。

「麻煩再做一份好嗎?」

不嘍,就是要你嘴饞,曲炎兒忍住調皮笑意,正經八百回答,「如果你覺得合胃口,那我中午再下廚。」

「好,不過我現在還想再吃。」他手上的筷子還沒放下。

「吃太飽不宜練武喔。」這只是借口,她希望讓他加倍惦記自己的廚藝。

「好吧,那妳想好讓我打贏凌的對策了嗎?」昨夜在她離去後,他又看了幾次影片,等不及要真正比劃。

提到韋凌,曲炎兒笑容僵硬,幸好心理建設做得好,她很快的恢復笑顏,「請讓我再看一次影片。」

「沒問題。」他拿起遙控器要按播放鍵。

她握住他的手阻止,「風……祁先生,我想一個人單獨看,靜靜思考。」

可是他也想再看,猶豫一會兒後,不得已的點頭,「好,那妳看完到健身房找我討論。」

「請等等,你還沒擦藥呢。」

「不用,完全恢復了。」他披上外套就要離開,想先做熱身運動,練習攻防基本武術,把握每一分鐘。

「那請你戴上護膝、護腕好嗎?」見他搖頭,她找了很好的理由,「你的傷才剛好,要好好保護,免得二度傷害弄得更糟。」

「也對。」他坐下等她拿護膝、護腕給他時,她的手已覆在他腳踝,熱氣包圍,令他感到十分舒服,所以也就沒制止她的行為。

兩人靠得近,祁風颯自然多留意她幾分,曲炎兒容貌美艷,氣質與眾不同,一點也不像貪財的女人,或許她有難以啟齒的苦衷。

半跪在他腳邊,她掌心碰觸著他的皮膚,藉機將溫柔傳達至他的心房,就算他什麼也感覺不到,但至少能夠安撫自己浮躁的情緒。風,只要能守著你,再苦我都願意。

「熱敷後再戴上護膝、護腕,效果會更好。」她又順手為他拉好衣袖,好想再靠近一點喔。

祁風颯活動四肢,感覺一股熱流在體內奔騰,發現她不只是熱敷,還幫他活絡筋骨,「謝謝,妳真細心。」

「不客氣。」他的讚美對她而言是快樂的泉源。

「我順道把房門鎖上,並吩咐任何人都不准打擾妳,如果研究出對策馬上來健身房找我。」

「是的,你……」見他懷著熱切眼神回頭,曲炎兒屏息,豈料他是折回來拿韋凌的照片,當房門掩上後,她強忍的淚水這才敢落下。







健身房有不少運動器材,還有一片寬廣的活動空間,祁風颯常在這裡打跆拳道、練習劍道,與保全人員們自由搏擊。

此刻他打著赤膊獨自練習,不斷回想與韋凌打鬥的情形,試著想辦法克服他的攻勢,凌很猛,尤其在他成了真正的男人後變得更剛強,若不加把勁努力,程度會差得更多。

「我不能當弱者。」

爆發力勇猛,祁風颯求愛絕心不容懷疑,佇立在門口的曲炎兒受了很大衝擊,不!不能認輸,她也不當弱者。

「妳想出辦法了?」她比預期時間還早出現,他漾起笑容快步迎向前。

那陽光般的笑容給予力量,曲炎兒雙拳高舉,保證說道:「嗯,包準你會贏。」

「快告訴我該怎做?」

「來吧,直接過招。」

她準備大展身手,在瞥見一旁的照片後,提議到外頭寬廣的草地去比劃,還要他將過程拍攝存留,以利檢討研究。

上午兩人對招一陣後,到了夜裡,當祁風颯正在房間享受美食時,電視屏幕播放的是他們過招的精彩畫面,曲炎兒輕聲呢喃在一旁提供建議,直到他累極沉睡。

「晚安。」她體貼的為他蓋上被子,凝望他俊逸容顏,好捨不得離開。

曲炎兒情不自禁的在床沿坐下,為了讓他睡得更舒服,她雙手不停的按摩他結實的肌肉,輕輕哼唱著優美旋律,直到凌晨時分才離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祁風颯愈是勤於練武,他們相處的時間就愈長,曲炎兒想取代韋凌的計劃進行得十分順利。只要能多爭取時間,要徹底化解癡情水的藥效不是難事。

蒼穹晴朗,雲兒淡渺。

過招數回後,兩人坐在草地上歇息,曲炎兒以手指梳理自己亂掉的髮絲,此時一片樹葉落在發上,祁風颯很自然的為她拿掉葉子。

兩人靠得好近,她羞澀如紅蜜桃的臉蛋引起他多看一眼,她多才能幹,個性很不錯,忽然一抹念頭閃過,「妳今年幾歲?有喜歡的對象嗎?」

心跳加速,她羞怯的笑著,「二十歲,你為什麼問呢?」

「我有一個很優秀的朋友,他是國際……」

青天霹靂!原來跟她想的差了十萬八千里,她小臉泛白,什麼也聽不見了,只能呆呆看著他的嘴巴一張一闔。

等不到響應,祁風颯以為她害羞便又問了一次,「妳覺得如何?」

那認真撮合的表情很可怕,曲炎兒趕緊拿韋凌的事當擋箭脾,「不好,我怕會分心,做不好你吩咐的事。」

他想想也覺得不妥,「那等我與凌有完美結果,再幫你們介紹,澐駒為人很不錯,妳一定會喜歡。」

「謝謝你的好意。」她被最愛的人推入萬丈深淵,摔得粉身碎骨,她自以為可以取代韋凌,原來全是妄想……

不!他是感受到她的好,才會想要介紹男朋友給她,這是好現象,還是有希望的……嗚,其實她好想嚎啕大哭一場。

急促腳步聲朝他們方向而來,顏鈺天臉色凝重,「祁先生不好了,景陽小少爺被綁架了!」

祁景陽旅遊回國,才踏進國土就慘遭綁架,隨行保鏢被打得遍體鱗傷,就連照顧他的徐老伯與保母阿姨也送醫急救,罪犯行為膽大包天,並打電話來勒索。

氣氛凝滯,跟隨而來的李芳嬌聽聞消息受不了刺激而昏厥。

祁風颯在答應以天價贖回祁景陽後,整個人氣殺騰騰,他忙著準備現金,也忙著要柴澐駒提供情報。

「這是所有的數據,足夠讓他們永不見天日。」柴澐駒已料到會有起衝突的一天,於是早將毒蠍堂的底細全調查清楚。

「沒種的傢伙才會對孩子下手。」

氣憤難忍,祁風颯手中的杯子應聲碎裂,茶水灑了一地,曲炎兒被嚇壞了,蹲在他身側很謹慎的處理玻璃碎片。

柴澐駒透過視訊看見如花似玉的古典美女,原來她就是好友常常掛在嘴邊的武術高手?嘖!如此美麗的人兒伴隨在身側,他不會動心?

咦?曲炎兒的模樣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她?那額間的粉色印記……對了!她與畫裡的人物一模一樣。

柴澐駒想問祁風颯,想了想最後還是作罷,非常時期不是在意小事情的時候,「風颯,你打算怎麼做?」

祁風颯看著屏幕上的數據,俊容浮現戾氣,「有你提供的販毒證據,我當然是聯合警方剿匪。」

「先別衝動,以安瑞升狠毒的惡性,得到贖金也不會交人。」柴澐駒提醒他要有最壞的打算。

「該死的!」救不出人質什麼都是空談,祁風颯心慌意亂,失去平時的沉穩。

曲炎兒站了起來,握住他的手,「冷靜下來,會有辦法救出孩子的。」

「景陽就像是我的親生兒子,他被綁架,妳叫我如何冷靜?」

他的咆哮聲漸漸減弱,曲炎兒不知施展了什麼法力,只是輕輕摟抱他,便撫平了他瀕臨爆發的脾氣,「抱歉,我不該失控。」

「在電話中孩子的笑聲是那麼快樂,我想他暫時是安全的,我們現在該把握時間研究出進匪窩救人的方法。」軟軟細語如天籟悅耳,她還按摩著他僵硬的頸肩。

那軟軟細語如春風般暖和他心房,祁風颯感覺承受的壓力減少了些,「沒錯,只要我們配合得好,一定可以平安救出孩子。」

相隔千萬里,只透過屏幕畫面觀看,柴澐駒便能確定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說不定祁風颯口口聲聲說愛韋凌只是追美人的招數,嗯哼,如果真是如此,那一定要惡整好友一番,害他白操心。

「澐駒,麻煩你聯繫邧井夙干擾毒蠍堂的監視器系統,我要潛入毒蠍堂救人,確保景陽平安後,就馬上聯合警方剷平毒蠍堂!」

曲炎兒扯了扯他的衣袖,「我可以一個人救出孩子。」

「妳一個人?」他與屏幕裡的柴澐駒皆被她的話嚇到。

「嗯,有了柴先生提供的數據,絕對沒有問題。」她點了點頭,那表情彷彿是進出自家廚房那麼簡單。

「不行!」他指了指數據,強調毒蠍堂總部防護嚴密,「數不清的監視系統,還有大批人馬,並不是妳一個人可以應付得來。」

「是的,這需要和夥伴有良好默契,風颯會比妳還適合去救人。」柴澐駒很想見識她的身手,可惜不是時候。

「干擾監視系統會打草驚蛇,反而會讓孩子深陷危險,如果我一個人去,今晚就可以救出孩子。」

靜默下來,兩個大男人瞪著她天真笑容一會兒後,又開始忙著討論救人細節,「我可以動用關係請警政署長派警力接應……」

厚!真不給面子耶,曲炎兒的小嘴兒噘得好高。

唉,既然祁風颯不放心,那她就聽話吧,可是聽著討論內容,不好預感竄升,腦海裡掠過驚險畫面,擾得她心亂如麻。

視訊會談結束,曲炎兒再也忍不住的說:「讓我去救人。」

好煩躁,祁風颯以手指爬頭髮的動作增多,「妳下去休息,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可以不動聲色把孩子救出來。」她走到陽台,躍上欄杆。

這裡是三樓,她纖細身影在黑夜裡顯得柔弱,強風陣陣吹拂,若是腳步踩空,她隨時有墜樓的危險。

「曲炎兒!別鬧。」祁風颯神色駭人,都什麼時候了,她還亂搞飛機。

「瞧你情緒又失控,行動的時候一定會失了方寸,這樣如何救人?」

「妳是比我冷靜、武術比我高強,但這件事絕不可能一個人就可以辦到,而且妳沒有誓死要救出景陽的決心。」寡不敵眾,一般人都會自保而臨陣脫逃,他可不容許這種事發生。

「我有。」她為了不讓他往危險裡闖,就算拚死也要把孩子救回。

她語氣斬釘截鐵,令他很意外,「為什麼妳那麼堅持?」

「全為了你。」

為他?祁風颯呼吸窒了窒,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見她笑得好頑皮,他怒斥,「我沒空聽妳開玩笑。」

曲炎兒神色恢復嚴謹,「請睜大眼睛看清楚最深奧的中國功夫。」

「妳別瘋……」見她左腳騰空,右腳跟著跨出,祁風颯衝向前伸手想阻止她做傻事。

眨眼間,她已施展絕世輕功飛至庭院的樹梢上,「我不會有事的。」

太不可思議了!細長的樹枝竟能承受她的重量,她是幽魂嗎?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適應這段武俠劇裡才有的情節,「妳的輕功到達什麼境界?!真能躲過所有監視器的拍攝?」

「你說呢?」說著她縱身一躍,身影消失在樹林裡,就在他瞪大眼睛想捕捉芳蹤時,她人竟出現在他身側,手裡還有五片不同品種的樹葉,其中的油桐樹葉子還是遠在公路旁摘的。

「天哪,妳是如何辦到的?!」

「這身武藝,我可是苦練了……幾年。」正確的習武年數她算都不敢算。

「妳到底是什麼人?」他陷入震撼中。

噢!曲炎兒好喜歡他這憨愣的表情,水靈靈的眼睛眨呀眨,仔仔細細將他難得的表情收藏在心底,如果能夠進一步碰觸那有多好啊。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她纖纖玉指撫摸著他的臉,祁風颯在她的媚眼裡瞧見了眷戀之情。「妳怎麼了?」

糟糕,她在不知不覺中踰矩了,趕緊收回毛毛手,若無其事的笑問:「如何?現在放心把這重大責任交給我了吧?」

他懸掛在半空中的心總算安穩了些,「萬事拜託,假若妳的行蹤還是暴露,寧可等待救援,千萬別與那幫人正面衝突。」

「請放一百個心。」兩道黛眉彎彎,她的笑容有著甜甜的氣息,她還在留戀手心殘留的觸感。

「對方持有搶械,那強大的威力絕不能輕忽。」

他的眉宇深鎖,不斷再三叮嚀,充滿關心的嗓音繚繞,魅惑難以抗拒,曲炎兒不禁幻想這份關懷全是為了自己,遂忍不住又想親近他……不行!要忍住,否則會壞了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關係。

她轉身面向花崗岩廊柱,以渾厚的內力抹平雕工,再以指腹寫風字,藉此抒發情感,真怕滿溢的情意會把她給淹沒。

「道行高深,該不會還能一掌劈了這廊柱吧?!」又一份驚奇衝擊著祁風颯的心。

「呃?應該可以,所以你不必擔心太多。」爆汗,曲炎兒的雙手收到背後,真怕又會不由自主的展現對他的愛。

祁風颯懷著滿腔熱忱開口,「等景陽救回來,請妳傳授我全部的武功,不管要花多少年的時間,我一定要學。」

「呵,當然可以,我很樂意陪你練武一輩子。」

原本正想著等他找到對付韋凌的訣竅後,她便不能繼續留下來,現在正好給了她機會。

「凌是個武癡,我想他也會纏著我教……」

他的話又傷了她一次,在感情被壓抑瀕臨極限的時刻,她再也忍不住了,猛然拉住他的臂膀,她踮起腳尖,以吻封住他那些傷人的言語,無奈挑逗勾引都還沒開始,她已被他硬生生的推開。

祁風颯劍眉橫豎,以手背擦拭著嘴唇,斥喝質問:「為什麼吻我?」

無情話語狠狠劈醒曲炎兒,生怕再錯踏一步就被他拒於千里之外,所以只好以打哈哈的口吻笑道:「因為好奇嘛,很難想像你長年在女人堆裡打滾,突然變得專情,究竟是真還是假?」

「我的真情不容被懷疑,而且妳沒資格過問。」他擦唇的動作還沒停止,若不是把她當成朋友,老早轟她滾蛋。

痛到不知痛是何等的悲哀,曲炎兒好怨癡情水,更恨極了自己種下的惡果,如果能夠回到從前,她寧可看著他花心渡日,至少他誰都不愛,遠比盲目對韋凌癡情來得好。

「對不起,請原諒我。」她連連彎腰行禮道歉,千不該萬不能擾亂他的人生。

祁風颯瞧見她杏眼噙著淚水,欺負小娃兒的罪惡感頓時升起,她總是如此無邪純真,彎彎嘴角漾著甜意,對自己是百分百忠誠又盡責。

而他只因為一個玩笑就破口怒罵,太過苛責了。

他有些不捨的摸摸她的小腦袋瓜,「小妮子,我也要向妳道歉,不該反應過度動不動就生氣。」

突如其來的溫柔惹得她淚水滾落,她受寵若驚,整個人癱軟在地,「啊?」

「所有人都懷疑我的真心,這種滋味嘗多了很不好受,妳千萬要記住別拿我最在乎的事開玩笑,知道嗎?」祁風颯蹲下身,以手指拭去她的淚水。

一個小小的動作令她感動萬分,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嗚嗚,我會聽話的。」

「嘖!平時看妳武功高強,原來這麼愛哭。」她的哭法真絕,頻頻落淚還不夠,哭到最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往衣服上擦,比小孩還小孩。

她泣不成聲,連連哽咽,好不容易才抑制情緒,「你不生氣了,我……我我太高興了嘛。」

「哈哈,妳真好玩,說話還結巴。」眼前的人兒像極了陶瓷娃娃,脆弱又精緻,再冷漠的人都會心憐。

她努了努嘴巴,「別笑我啦。」

祁風颯突然收起笑容,很認真的看著她,手指捲著她散落的長髮,「其實妳很可愛、很討人喜歡。」

修長手指把玩著她的髮絲,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親近在她耳邊低語,曲炎兒被幸福抱個滿懷,美眸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壞了如幻夢般的甜蜜。

「炎兒……」

怦怦怦!心跳得好快,簡單兩個字由他口中說出更震撼她的心,她被他的魅力所惑,真摯回應,「風……」

他又摸了摸她的頭,寵溺般地笑道:「妳就當我的妹妹吧。」

「妹妹?!」萬箭穿心與此刻心情相比,也不過爾爾。

「嗯,我會好好照顧妳,快喊我一聲大哥。」祁風颯點了點她的巧鼻,還真把她當成可愛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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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30 02:53:00
第六章   

  毒蠍堂勢力龐大,百餘分支遍佈全國,位於隱密山區有一幢富麗堂皇的別墅,它正是毒蠍堂的總堂,森林步道清幽,兩旁竹林茂密,若不是戒備森嚴,還真讓人誤以為此地是觀光避暑勝地。

販賣毒品、綁架勒索……只要是賺錢買賣,毒蠍堂什麼都做,毫無人性道德可言。

堂主安瑞升身形瘦小、長相平庸,一雙狹長細小的鳳眼不時露出銳利的光芒,薄唇吐露出的氣息儘是陰冷。

確認祁風颯準備好贖金後,他來到堆滿玩具的房間裡,帶著偽善笑容,「小景陽,伯伯明天就帶你回家,你早點睡覺啊。」

「好,謝謝伯伯,晚安。」祁景陽自行上床,蓋好被子,展露稚氣笑顏。

他年僅六歲聰明伶俐,俊俏五官與祁風颯有幾分神似。

被毒蠍堂從機場綁架後,不但沒有掉一滴眼淚,還很乖巧安靜,傻呼呼的假裝這一切只是安瑞升安排的遊戲,成功的讓惡人扮演親切伯伯哄著他,聰穎避開粗暴對待。

「嘿嘿!好乖。」摸了摸他的頭,安瑞升這才離去。

當房門關上,他再也掩不住惡毒的面目,哼哼,你想離開等下輩子吧,要怪就怪該死的祁風颯竟敢不把毒蠍堂放在眼底。

惡人離去,祁景陽禁不住發抖,年紀雖小,但他觀察力很敏銳,尤其回想起徐老伯與保母受傷的情形,恐懼感更是加深,那個干扁木乃尹一定只會說謊騙人。

時鐘滴滴答答,祁景陽緊閉雙眼,不斷對自己說叔叔很聰明一定會想出救他的方法,明天這個時候他是躺在家裡溫暖的被窩,回想枯黃木乃尹被教訓……

忽地,他的嘴巴被摀住,整個人被抱至角落,真不敢相信,房內竟平空冒出一個女人,她笑得好溫柔,應該不是壞人吧?

「別怕,我是你叔叔的朋友,是來救你離開的。」曲炎兒壓低聲音安撫他,並拿出祁風颯的手錶來證明。

哇!這確實是叔叔的手錶,祁景陽高興的點了點頭。

曲炎兒這才鬆開箝制,把表戴回手上,「你叔叔和警察也來了,等我們脫離危險地帶,他們會立刻進來捉壞人。」

「真的嗎?可是他們人好多,妳怎麼帶我走?」他以嘴形發問,汗水如雨下。

她牢牢握住他的手傳達信心,盈盈笑道:「你只要抱著我,不哭不怕就可以。」

「啊?」黑亮眼眸瞪得好大,他嚥了嚥口水,指著房內那不停轉動的監視器,想逃一定會被發現。

曲炎兒也跟著打手勢,比了比,原來她在抱走祁景陽時,已神速的把被子鼓起,若沒人進來巡房是不會看穿。

溝通不良?還是大姊姊搞不清狀況?他擔心的又比了比監視器,猛搖頭。

「安心,眼睛閉上,在心裡數到三十才能開張唷。」她將他擁進懷裡,足尖輕輕一點,兩人宛如一道風的離去。

佇立在陽台的守衛只聽聞輕風吹動窗簾,並未察覺有人入侵又離開,不知死到臨頭的傢伙還懶懶散散打著哈欠,「唉,還要一個小時才能換班。」

國際偵探聯盟情報詳細精確,恍若料事如神,這一次行動輕鬆且安全,曲炎兒只憑著柴澐駒提供的別墅透視圖,便輕易的躲過監視系統與守衛,她的足尖再次落地時,兩人已遠離毒蠍堂的勢力範圍。

等待的時間漫長難熬,祁風颯如熱鍋上的螞蟻,草地已快被他走出一條溝來,見到他們回來,快步奔向前將一大一小全擁進懷裡,「太好了,你們都平安無事!」

「叔叔!哇嗚嗚……」祁景陽見到至親,恐懼全部傾洩。

「景陽,對不起,害你受苦。」又親又抱,祁風颯好心疼。

「我們快離開吧。」

「不,炎兒,妳先送孩子回家。」確定孩子安然無恙,他立即準備行動。

「你要去哪?」她擔心不已。

「逮捕那群渾球歸案。」他咬牙切齒,恨不得即刻將罪犯碎屍萬段。

「那是警察的工作。」據瞭解已有數名警力出動,根本不需要他親自出馬,她牢牢握住他的手,不希望他冒險。

「這是我的責任!妳聽大哥的話帶景陽回去。」祁風颯甩開她的手,穿越樹林與大批警員會合。

從前他就常透過關係參與追捕歹徒的行動,並不是完全為了捍衛正義,而是尋找刺激,這一回事關無辜的孩子,他說什麼也要親自將那群惡匪踹進牢裡。

高大身影融入黑夜,那一瞬間曲炎兒有種他被吞噬的錯覺,眼皮跳個不停,「風,別去啊。」

「大姊姊。」眼看她又要往回走,祁景陽可嚇死了。

意識到孩子的存在,她忍住衝動,「姊姊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由於擔心高深武功會引起軒然大波,她與祁風颯相約的地點偏遠,要走到顏鈺天接應的地方還有段路程,希望這一來一回的時間裡,他的安全不會受到威脅。

不知怎麼的,曲炎兒渾身打顫,惹得心慌慌。

她抱起孩子以最快速度奔跑,在安頓好祁景陽後,一秒也不多停留的轉身又回到戰場,只聞槍擊聲連連傳出,可以料想得到情況危急。

曲炎兒如展翅飛翔的鳥兒穿梭在綠林間,由樹梢俯瞰而下可見警方團團圍住毒蠍堂,最裡頭並沒有祁風颯的身影。

警匪槍戰愈演愈烈,他人呢?她的心房抽緊,不好的預感又爬升,腦海全是他淌在血泊裡的畫面。

不會的,姊姊算過風颯福大命大,可以活到九十歲,但他的命盤被攪亂……曲炎兒搖頭甩去壞兆頭,專注尋找他的蹤影。

對了,根據柴澐駒提供的資料,毒蠍堂的別墅有地道可以直通樹林,也許風颯與警方守在出入口。

噠噠噠!當她趕到出入口,FN  P90衝鋒鎗槍聲不停,殺傷力強大,已有四名警員捐軀,惡匪死傷也不少,開槍的人肯定是個殺人狂,竟敵我不分的瘋狂掃射。

曲炎兒驚嚇過度,歇斯底里的在戰區翻看屍體,雙手染滿淋淋的鮮血,「不是……沒有……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姓祁的,想要他活命,你最好馬上給我滾出來!」

咆哮聲驚心動魄,曲炎兒全身僵硬,不能慌,要保持冷靜隨機應變。

她循著聲音方向走去,一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槍枝,提醒了她對方擁有可怕的武器,而她只帶了一把軟劍,威力懸殊。

不妙,就算她會用槍,也抵擋不了罪犯,看來只能智取。

曲炎兒左右觀望後,飛身削落電線,將電線捲起緊握在手中,無聲無息的來到戰場前哨。

入眼的是駭人的畫面,索命惡鬼手上還有一個人質,那人被五花大綁,幽幽月光隱約映照出他的臉,是韋凌?!

可以預料將要面臨什麼狀況,她秀麗的容顏變得死灰。

「真想要他死在你面前?我數到三,你再不出現,那他就去見閻王。」安瑞升把槍口抵在人質的胸口,隨時要將他打成蜂窩。

明知是自投羅網,祁風颯還是傻傻的現身,「別動他!」

看一眼滿地狼藉,現在只有他可以救韋凌了。

「把槍丟掉!」

「我什麼都聽你的,放他走。」祁風颯棄械投降,雙手高舉。

「哈哈,看樣子你真的對他動心,真是個Gay啊。」這是他有生以來看過最好笑的場面,安瑞升尖銳的笑聲不停迴盪。

「只要你放了他,我可以給你我所有的財產,並保證替你打通管道離開台灣。」談判是最後的生機,他開出最豐渥條件。

「我給過你機會,是你忘恩負義的毀了所有!」安瑞升雙眼充血,猖狂兇惡,非要將他拆卸入腹才肯罷休。

「我……求你高抬貴手。」

「求我?哈哈……堂堂的祁大總裁也會有今天啊。」安瑞升仰天狂笑,倏地面目猙獰,「給我跪下,把這匕首刺進胸口證明你的誠意。」

匕首落地聲音清脆響亮,安瑞升過於狂妄,曲炎兒眼見有機可趁便甩出電線,普通的電線在她手中宛如靈蛇,一出擊便快狠準的搶走安瑞升手上的槍枝,一收一甩的成功將槍枝甩向遠遠的另一頭。

「怎麼可能?!」安瑞升右手臂全麻,原本牢握的槍枝已不知去向,抬頭望去眼前多了一位美得不像凡人的女子。

曲炎兒從未如此憤怒,眼睛轉為深紅色,內力凝聚,全身散發出騰騰怒氣,除去他可怕的武器,她不再有所顧忌,「快救人,他就由我來對付。」

「臭娘們竟敢壞我好事。」安瑞升掏出手槍欲置她於死地,可扳機還沒扣上,凌厲的電線揮出,如狂風暴雨席捲而來,「啊……」

曲炎兒身形一閃已來到他身側,重重賞了他幾拳,「混蛋!」

安瑞升充滿血絲的雙眼瞪突,無法相信她的身手如鬼魅,砰的一聲昏死在地,什麼都來不及說。

一旁,祁風颯急著為韋凌脫困,蹲在他跟前解開繩索,心急如焚,一時之間沒能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凌,忍著點,我……」

「你的盲目癡狂真讓我感動。」遽然,那個被稱為韋凌的高壯莽漢自行掙脫繩索,袖珍手槍抵住他。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轉變,祁風颯來不及全身而退,子彈已穿過他腹部,他這才驚覺對方只不過是個與韋凌相貌神似的人,「卑鄙。」

「你去死吧。」那個人雙手持槍連續攻擊。

「住手!」槍枝裝設了滅音器,傷人無聲無息,當曲炎兒擺平安瑞升後才察覺心上人深陷危境。

「炎兒快逃!」

「想一起死?那我就成全你們,哈哈哈。」男人瘋狂的大笑,血液沸騰,再扣扳機大開殺戒。

她施展輕功以肉身為盾,拔出腰際軟劍反撲,劍氣迅疾如旋風,湧起千幻流光,只聞錚聲爆響,數枚子彈反彈,那一張倒地的猙獰臉孔還帶著勝利笑容,肯定沒想到會死在自己的槍下。

「風,你……」

「我沒事,妳有沒有受傷?」那一槍穿透腹部,鮮血如泉噴灑,祁風颯強忍痛楚急著走到她身邊。

「我很好……」她回以溫柔甜美的笑容,可惜美麗被唇角滲出的血痕抹煞,接著整個人癱軟。

「炎兒。」他將她摟進懷裡,老天哪,子彈穿透她的左胸口,大量血液不斷湧出,他顧不得自身傷勢,撕毀衣服當作繃帶忙著為她止血。

「別管我,你的傷要緊。」她咬緊牙關,還想起身為他包紮,無奈力不從心,反而加速傷勢惡化,嘔出鮮血。

「一定要撐下去,我馬上送妳到醫院。」他想將她抱起,輕輕挪動,鮮紅的血染滿整片黃土,嚇得他不敢再動作。

曲炎兒望著自個兒掌心一片殷紅,血液順著手指滴答落下,不禁幽幽笑道:「我受傷了?真的成了凡人,可惜……」

「保留體力什麼都先別說,醫生有辦法救妳,一定要等我回來。」無線通話器不知遺落在何方,祁風颯想起身求援。

曲炎兒揪住他的衣衫,很清楚再不說就沒機會了,「你應該明白我是活不了……別白忙……」

「不要說傻話。」指甲深陷掌心,他好恨無法為她做些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瀕臨死亡。

「求你陪我走到最後。」氣息微弱,曲炎兒視線模糊,勾起一抹苦澀的微笑。

「不會的,炎兒會長命百歲。」這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見她快要闔上眼睛,他嚇得魂不附體。

她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憑著最後一口氣,祈求破解癡情水的奇跡能發生,「風,請你原諒我,不該攪亂你的人生……你會愛上韋凌,那全是癡情水作祟,並不是真的愛……」

她的生命一點一滴流失,祁風颯過於激動,腹部傷口又撕裂,「我不懂妳在說什麼,也不想懂,最重要的是妳要撐下去,警方很快就會來支持。」

「我比韋凌重要?」她以食指輕點他的唇,就怕他會響應狠話,「我說謊了,其實接近你……是想獲得你的愛。」

「炎兒?!」祁風颯清清楚楚看見她眼底的情意,那份感情深不可測,還混合哀愁及無盡的滄桑,為什麼?她為何情深至此,連命都不要?

曲炎兒伸手撫摸他的俊容,想仔仔細細看著,將他的俊容牢牢地刻劃在心版上,如果她能有輪迴,期盼來世能再相見。

「我愛你很久很久,一見鍾情,心裡只能容得下你。」每吐露一句真心,她的氣息便愈弱,眼皮沉重的將要闔上。

應該響應些什麼,可是祁風颯此時的腦袋一片空白,窒息感壓得他萬分難受,話語梗在喉間,「我……」

「說你愛我……好不好?給我一點溫暖……」在僅存的時間裡,就算聽到的話全是謊言,她也心滿意足。

黑漆夜空飄下凍人雨絲,讓秋末季節像極陰冷的寒冬。

曲炎兒從不曾移開過視線,黑亮眸子裡映著摯愛,同時也摻雜悲淒,一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仍舊沒能聽見他安慰的話。

祁風颯抱著她一動也不動,兩人身軀漸漸冰冷凍僵,直到大批人馬搜查逼近,他的思緒才恢復運轉,奈何嬌柔人兒已斷氣身亡。

面對這殘酷的景象,祁風颯幾乎無法喘息,瘋狂地不停朝天吶喊,「炎兒、炎兒……都怪我害了妳!」

聽聞嘶啞叫聲,好友邧井夙趕過來就見他坐在血泊之中,「風颯,你的傷好嚴重,風颯?冷靜下來。」

「炎兒……」他的眼神空茫,由於失血過多,身體不支的搖晃著。

邧井夙回頭大聲呼喊,「雷隊長快叫醫護人員馬上過來!」

「醫護人員?快!快叫他們救炎兒。」猛然驚醒,祁風颯緊緊扣住他的肩膀,箝制力量猛烈。

骨頭喀拉作響,邧井夙險些被他扭斷臂膀,「風颯!你冷靜一點。」

「快救炎兒!」他發狂的不斷搖晃他催促。

他搖得邧井夙頭暈眼花,不過有注意到他口口聲聲喊著炎兒,「救誰?還有誰需要救援?」

「炎兒她……」祁風颯四處張望,最後傻愣愣的看著自己空蕩的臂彎,久久無法言語。

黑緞般的秀髮滲著殷紅血色,她在斷氣前得不到任何回應,死也不瞑目,那怵目驚心的景象還撼動他的心……但她人呢?







連日來滿腔苦楚壓得在家休養的祁風颯無法喘息、委靡不振,陽剛的臉龐消瘦,常常像座雕像動也不動,從眉宇間散發的濃厚憂愁,看得出他掛念為自己犧牲的人兒,也因此阻礙傷勢復元。

「我沒騙你,真的查不到有關曲炎兒的任何資料。」見好友失魂落魄,柴澐駒千里迢迢的趕回台灣。

心病真可怕,殺人於無形,若不趕緊想辦法醫治風颯的心病,他恐怕會一命嗚呼。

良久,半躺在床上的祁風颯有了動作,望著曾經牢抱她的手,那份淒楚還清楚留著,而她人在哪裡?

一直處於傷心中,並不只是內疚驅使,他的內心還有著莫名無法形容的感受,每每想要捕捉,韋凌的模糊身影就會冒出來攪亂。

韋凌……他悵然的撥弄頭髮,為什麼記不起那人的模樣,卻還會想要四處尋覓蹤跡?真是錯亂了,這一段時日他想了很多,或許大家說得對,他是中了蠱毒才會盲目亂愛,偏偏他又割捨不下。

說你愛我……好不好?給我一點溫暖……

突然曲炎兒的垂死模樣又浮現,祁風颯好恨自己為什麼讓她含怨而去。

他備受煎熬,真的快被逼瘋了,最後咆哮怒吼,「天底下沒有你不知道的事!」

「別把我當神。」

「我都提供她的指紋給你了,不可能連她的一點基本數據都查不到。」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答案,更無法原諒自己。

炎兒對他的事瞭如指掌、關心至極,完完全全融入他的生活裡,而他卻不曾關懷過她,現在想要試著瞭解,卻一無所獲。

柴澐駒也覺得不可思議,「是真的,事情就是這麼玄,她就像是平空出現又突然消失一般。」

「不管炎兒是生是死,我都欠她一條命,告訴我有關她的一切。」他仍舊一口咬定柴澐駒有她的消息。

「我也很想跟你說她在哪裡,很可惜什麼都查不到。」柴澐駒很遺憾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寬心的好好養傷。」

他又陷入激動,雙手握成拳憤恨的搥打著床鋪,「都怪我連累炎兒,現在她生死不明,我沒有辦法冷靜!」

「風颯,你……你的手為什麼傷成這樣?」柴澐駒拉開他那因鮮血而濕透的衣袖,只見他的手臂血肉模糊。

柴澐駒急忙打電話叫醫生來治療傷口,這才知曉這傷已存在好多天,每當傷痕快結痂,他又發狂的把傷給割開。

那傷是那炎字形的胎記,自從事發過後,祁風颯便像變個人似的拿刀自殘。

「你給我振作,我不許你再自殘!」柴澐駒再也忍不住的嘶吼。

他並不覺得痛,「只有這樣我的心情才會好過一點。」

「你真不像你,以前那個瀟灑的祁風颯去哪了?」

祁風颯閉上眼睛,沉默很久,悵然搖頭,「這些日子好不真實,做什麼、想什麼似乎都無法控制。」

柴澐駒眼神跟著黯然,靜靜坐在角落,落腮鬍掩住他所有的表情,時間分秒流逝,黑夜籠罩,房間幽暗,好友仍恍惚失神。

他不禁長長歎息,啟動計算機透過網絡連結至美國的總部,輸入密碼讀取數據,接著液晶屏幕上秀出一幅畫──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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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30 02:53:33
第七章   

  「炎兒!」祁風颯眼眸閃亮,顧不得身體虛弱來到屏幕前。

美人兒粉雕玉琢,額間印記點出艷媚,她身穿古代服飾,盈盈姿態動人,懷裡抱著一隻雪白色的狐狸,絢麗畫中呈現濃濃情愫,那是畫者融入的感情,還有悲傷哀怨……

「生死不渝。」祁風颯修長手指順著屏幕上的暗紅字體描繪。

似曾相識的感覺令他心撼神搖,更引發出哀傷在心中迴盪,模糊的聲音、久遠的記憶片段莫名急速掠過他腦海,捉不住又回想不起,令他好難受。

「你沒看過?」柴澐駒頗為訝異,畢竟這是祁家收藏的古畫。

「我……」他無法回答。

「這是韋凌偷走的畫,也是我調查曲炎兒,唯一得到的線索。」

祁風颯不言不語,撫摸字的動作一次又一次,他的反應很不尋常,看似為情所傷又像無情。

柴澐駒小心慢慢地說道:「聽說韋凌原本想偷的是唐寅的孟蜀宮妓圖,在尋找不到後才會偷走這幅畫,我入侵神偷組織的計算機系統,才掃到這幅畫的圖檔,也才得知這幅畫約在明武宗年代,價值非凡。」

「明武宗?」好遙遠的年代。

「DNA鑒定還證明『生死不渝』這四個字是後來用血寫下的。」畫的內容耐人尋味,畫者前後的心情起伏極大。

「用血?」雖然只是用屏幕秀出的照片,祁風颯仍可清楚看出字體蒼勁有力、色澤均勻,想必畫者的手流了不少血。

「我用你的數據比對,結果相符合,畫者極可能是祁家的祖先。」不過柴澐駒很納悶,為何世代相傳保存完整的古畫,最後落得沒人關心的地步?

忽然,祁風颯奇怪的露出一抹苦笑,「是祖先嗎?為什麼不說……是我的前世今生?」他也不知為何這麼說,只覺得看著那畫,心中突然湧起許多異樣感,前世今生這四個字便這樣脫口而出。

「這怎麼可能。」柴澐駒很擔心的望著他,遲遲不想道出這件事,就是怕他會胡思亂想。

他恍若未聞喃喃自語,念出腦海中莫名浮現的訊息,「書生愛上狐仙,用盡一生等待仍盼不到諾言實現,最後只能含怨的以鮮血傾訴愛意,消極的放蕩人生。」

此時李芳嬌端著補藥入內,一進門就被他們說的話嚇壞,湯藥灑了一地,「啊啊……你是從哪裡聽來這個故事?!快忘了、快忘了!」

「嬸婆知道些什麼嗎?」回過神來的祁風颯目光熱切,拉著她的手不放。

「唔!」哎唷喂啊,她沒事喳呼些什麼勁,拿了衛生紙低頭擦地,好忙好忙,什麼都別問她。

看她支支吾吾,祁風颯問得更勤,「書生愛上狐仙有什麼不對嗎?」

「不要再講啦。」

「嬸婆,把妳知道的事全告訴我。」

「我……」李芳嬌拒絕回答,可是他難得恢復精神……唉,算啦算啦,反正這只是個古老的傳言而已,「對啦,傳說祁家祖先愛上狐仙,最後憂鬱成疾,不過我好像記得曾祖母說過老祖先生前有一段時間突然變得風流放浪……」

「然後呢?」他好在乎,很想知道所有一切。

「哎唷,我哪知道幾百年前的事啊。」李芳嬌坐進沙發又嘴碎,「我又不是老不死的妖怪。」

「不清楚?那為什麼忌諱提起?」柴澐駒也加入挖掘行列。

「因為傳聞祁家世代單傳是從那時候開始,我以為只要斷了這個故事,就能逃脫單傳命運,唉!老天捉弄人喔。」她不禁老淚縱橫。

祁風颯蹲在她的面前,「嬸婆請仔細再想想,還有什麼事沒說?」

「沒啦。」她用力搖頭,反握他的手懇求,「哎呀呀,好心的大少爺啊,嬸婆求求你啦,快斷了對韋凌不正常的感情,早早挑個好女人結婚生子。」

「韋凌……」他吐露憂愁,還理不清自己真正的心意。

「唉!你實在……」

不知情的李芳嬌以為曲炎兒是死心離去,非常惋惜,當瞥見屏幕上可人兒的倩影,興奮的拉著祁風颯來到屏幕前,「仔細瞧瞧,炎兒多美啊,溫柔善良又體貼,比起韋凌好千萬倍,你一定要加把勁追求她……咦咦?這只好像是狐狸……」

「這畫的名字叫狐仙。」柴澐駒很好心的說。

「啊?!就是這張圖!我不是早在三十多年前就把畫給藏起來了嗎?」看著看著,她又有一個大發現,她慌張得下巴差點掉落,「啊啊!原來炎兒跟她長得好像……」

話未說完,她白眼一翻,咚的一聲昏了過去。

當房裡僅剩兩人,柴澐駒眼看祁風颯又成了僵硬化石,遂打破沉默,「你有什麼打算?」

祁風颯躺回床上,蓋好被子,「好好養傷,找韋凌比武、聊天,然後……」

沒下文了,不知是他裝睡逃避話題,或者是還沒決定?但不管如何,柴澐駒清楚感覺到他的心情放鬆許多,呼!

外面有人?!窗外掠過一抹身影,柴澐駒追到陽台前,那人速度極快的已飛離數尺之遠,為了留住她,他不惜掏槍射擊,黑漆夜色毫不妨礙他神准的槍法,準確命中目標物。

對方的小腿麻痺,整個人狠狠摔落在地上,黑色頭巾鬆脫,一頭銀髮散落,痛痛痛,屁股開花啦,那只可惡的大黑熊出手竟然這麼狠,害她好狼狽,唔!

聽聞腳步聲逼近,她很努力爬行縮進花叢裡,黑熊行動力也未免太神速了,一下子就從三樓追到庭院,糟了,會不會被他逮到?

柴澐駒瞇起黑眸環視四周,毫不費力由閃亮銀絲尋找到她,迅猛一把擒住她的手,「別躲了,曲……妳是誰?」

「別碰我。」凜霜顏想點住他的穴道,不料反被箝制,喔,這下真的慘不忍睹,四肢只剩左腳可以動。

妖嬈女子與曲炎兒有幾分相似,柴澐駒問道:「妳是曲炎兒的什麼人?」

「干你鳥事啊?唔唔!」

他超大手掌握住她的雙手,空出的左手掐住她小巧的臉蛋,「嘴巴放乾淨一點。」

凜霜顏含淚點頭,就在他鬆手時,成功襲擊點住他的穴道,忿怒道:「呸呸呸!老娘要怎麼說話,你管不著。」

「沒教養……妳對我做了什麼?」他竟然變成木頭人動彈不得。

哇塞!這頭黑熊好恐怖喔,成了階下囚還能威勢凜凜,凜霜顏不甘示弱的揚起下巴笑道:「封住你的穴道嘍,不能動的滋味不錯吧。」

穴道?!太神奇了,她真不簡單,柴澐駒收起讚賞的眼神,「快解開穴道,有話好好談。」

「啐!都還沒報仇呢,要我放開你,想都別想。」

「剛剛只是誤會。」

「去你的,老娘管你舞會還是宴會。」她抽出匕首,紅唇勾勒起賊笑。

「別惹火我。」

「切!誰怕你啊。」咻咻咻!凜霜顏凌厲刀法將他的大鬍子完全刮掉,「混蛋,看你還敢不敢拿槍打我。」

「妳……」他又被封住穴道,這回連說話的餘地都沒有。

太氣惱!蓄了十年的鬍鬚是他的威武象徵,士可殺不可辱,黑眸燃起熊熊烈火。

「耶?原來你長得……」哇哇哇!這男人是超級恐怖份子,凜霜顏明明佔了上風,卻突然感到害怕。

她嚥了嚥口水,努力裝氣魄,「大黑熊,你告訴祁風颯,如果想找我妹妹,最好把對韋凌的感情斷得一乾二淨,否則就把炎兒忘記,省下那憐憫與愧疚。」

他的眼神愈來愈冷冽。

「哼!老娘我要走啦,你自己待在這裡吹風。」她想速速離去,一時忘了右腳失去知覺,整個人撲跌在地,「哎唷,我的鼻子。」

嘲笑視線盯得她渾身不對勁,回頭狠狠一瞪,「笑什麼笑,我就走給你看。」

就在柴澐駒不以為然時,她運功逼退藥效,拍了拍衣服,臨走前還調皮的扮了個大鬼臉,「死黑熊,後會無期啦。」

「還會再見面的。」約莫兩個鐘頭後,柴澐駒身上的穴道解開,立即趕回屋裡以計算機追蹤,黏在凜霜顏身上的追蹤器,輕易點出她們居住的地點。







日本京都

枯山水是日本獨有的庭園設計,岩石堆砌成山,青苔襯出盎然綠意,白色細砂經由耙掃變化出各式線條,宛若涓涓水流。

清新亭景融入禪的文化與藝術,造景千變萬化,可無中生有,簡單中表達出深遠意境。

清晨,禪園傳出激烈的打鬥聲,兩個大男人過招數十回,最後韋凌連連敗退,被祁風颯治得死死。

「可惡!要殺要剮隨便你,就是別說噁心的話,更別打我的主意!」韋凌暗叫倒霉,連躲到日本來都會被他給找到,還淒慘的敗在他手下,真是奇了,這傢伙的武功為什麼突飛猛進?

從再見到韋凌那一刻,祁風颯的目光就一直盯著他,表情變幻莫測,最後牽掛曲炎兒的心戰勝了一切,「那幅畫在哪裡?」

韋凌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大聲怒喝,「想看想拿回去都沒問題,條件是永遠不能打擾我。」

「對不起……」

韋凌呼吸一窒,連連哀嚎,「啊啊!我受夠了。」

「我不該打擾你,真的很抱歉,以後絕不會再對你糾纏不清。」這話出口後,祁風颯如釋重負。

「真的?」韋凌警戒心提高。

「是的,請把畫還給我,我會彌補你的精神損失。」他鬆開箝制,還致上最高歉意。

韋凌重新打量他,這傢伙表情好憂鬱,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從前的放肆狂妄全都不見,由他的眼神可以看出那份執著不是因為自己,不知是什麼改變了他,但真是太好了,「跟我來吧,我把畫收藏在真空的密閉室裡。」

哇哩咧!還流眼淚哩,祁風颯真是個性情中人,敢恨敢愛,絕對無情、絕對多情。

韋凌忍不住多話的道:「你是透過畫裡的人,想念那一個白白淨淨的美女對吧?我就說嘛,你想追的人是她,幹麼還找我麻煩。」

祁風颯真正見到且觸摸到畫後,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裡,久遠的記憶片段竄進腦海,耳邊儘是深情吶喊,同時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一再割開胎記,原來是下意識怪自己不夠愛她。

直到這一刻,他才深深領悟心缺了一塊的感覺是什麼,那是對她的愛戀,所以他才會失魂落魄、恍恍惚惚。

痛楚狠狠揪住他的心,幾乎快奪走他的呼吸,直到失去,才知心有多痛。

我等得好孤寂,妳何時才會出現,這世間真有妳嗎?

若有,為何我飄泊多年依然尋不到妳?若無,那我的存在還有何意義?

妳說妳愛我,那妳看到我往危險闖,會擔心對吧?

妳看我流連花叢會嫉妒對吧?

那為何妳還是不出現,不守在我身側?一刀一刀割開手臂,深深刻下炎字,鮮血流進玉器,以食指為筆寫下生死不渝。

我老了病了,期盼有來世能繼續追尋永生不死的妳……

「該不該叫人來開導?還是請救護車待命?」

夜深了,祁風颯還一直呆坐著,韋凌怕他會想不開,來來回回偷偷確定他是不是還安好?遽然,房門開啟,他帶著畫走出來,臉上還帶著笑容。

韋凌被他搞得糊裡糊塗,「你你……」這是怎麼回事?

「謝謝,我要趕回台灣。」

聽到他說要走,韋凌大大鬆了一口氣,很跩的提醒他,「那我的精神損失呢?」

「我沒忘,如何賠償?」大夢初醒,祁風颯回想起那些瘋狂追求的日子,真覺得對他感到很抱歉,也覺得怪噁心的。

「哼哼!我要唐寅的孟蜀宮妓圖。」

「好大的口氣,不過沒問題。」祁風颯很感激他把畫給偷出來,給了他開啟塵封記憶的機會。

雖然過往零零碎碎、如夢如幻,逐漸模糊淡去再也抓不住,不過他很滿足能夠找回真心,從前的痛就讓它隨風飄散,只想留下愛戀,至於未來,一定要將炎兒牢牢鎖在心中。

炎兒,妳在哪裡……







優美茂密竹林被布下五行八卦陣,儼然成了一座天然迷宮,不得其法進入的人往往在外頭繞個圈子便離去。

輕風吹拂,一群鳥兒飛翔在竹林間,清脆叫聲伴著寧靜氣息,喚醒沉睡的人兒,曲炎兒緩緩睜開雙眼,進入眼簾的是竹子做成的傢俱擺設。

陌生環境竟讓她有一股安心的感覺,想下床四處觀看,胸口卻傳來劇烈痛楚,「好痛。」

「炎兒別亂動啊。」凜霜顏聞聲隨即趕來,手裡還握著鍋蓋。

「姊姊。」好意外,曲炎兒以為自紅月島別離後,姊妹倆就再也沒有相聚的機會。

「我的姑奶奶啊,快躺下來休息。」厚,她快被嚇破膽了,鍋蓋隨地一丟,趕緊扶著妹妹躺下來。

「我沒事,只是胸口隱隱作痛而已。」她揚起笑容,裝作堅強。

凜霜顏坐在床沿,摸了摸她冰涼的手,「別騙我了,妳的身體狀況我比妳還清楚,千萬別逞強,否則真會嗝屁見閻王。」

記憶湧上心頭,曲炎兒環視四周,視線最後停留在姊姊臉上,「原來是妳救了我,啊啊!我還活著?!」

「廢話。」見她還痛捏自己臉頰一把,凜霜顏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反應超遲鈍的。

「呵呵呵,太好了……咳咳!」好脆弱,劇痛又襲擊而來,曲炎兒小臉呈現死白。

「傻丫頭可要搞清楚,妳就像被綁在蠶絲在線的陶瓷娃娃,最好別動少說話。」才一會兒她就不停冒冷汗,凜霜顏擔心極了。

「是,遵命。這裡是哪?我昏迷了多久?」

「竹林山,妳昏了二十來天,快給我躺好。」母夜叉再現。

她乖乖躺著不敢亂動,不過思緒可沒休息,含著憂愁小心問道:「後來發生什麼事?風的傷勢如何?他還愛……韋凌嗎?」

「嘖!才叫妳別說話呢,還問了一堆。」

「求求妳快告訴我。」又犯疼了,這不是槍傷的痛,是得不到安慰的苦處,為什麼連一點憐憫也不能給她?

「等妳傷好,我們再好好談談。」

「姊姊……」

凜霜顏看她可憐兮兮,又道:「那傢伙過得很好啦,而且最近也沒聽說他瘋狂追著韋凌跑,電視報導、報章雜誌通通沒見到他的緋聞。」

聞言,她安心多了,笑容燦若朝陽,「真的嗎?」

「好了,一切等妳傷好再說。」

掛念滋味不好受,她努了努嘴巴撒嬌,「還要多久才能問啊?」

「大概一個月後,別嘟嘴,夠快啦。」凜霜顏彎腰拾起鍋蓋準備離去,一不小心頭巾滑落,銀色髮絲隨之散落。

那一夜情況危急,險些來不及救炎兒,她一直戀著祁風颯,凜霜顏為了將她帶走,賠了千年修行,身受重創,一夜白了頭。

曲炎兒大吃一驚,激動的坐起,「姊姊,妳的頭髮為什麼全白了?!」

真是的!連一刻都瞞不過,凜霜顏臉色僵硬,連忙笑道:「啊哈,趕流行嘛,閒閒沒事就染頭髮嘍,妳說美不美啊?」

她很清楚姊姊有多麼寶貝她那頭烏溜溜長髮,「別騙我,妳是不是救我的時候付出代價?」

「妳少臭美啦,我怎麼可能……」見她一身素衣染紅,凜霜顏衝回床邊,點住她的穴道止血,「別激動,我真的沒事。」

「我不要這樣,不希望姊姊為了我犧牲。」曲炎兒心底已有了譜,哭得淅瀝嘩啦。

「我很慶幸能以道行換回妳的生命,很值得。」凜霜顏取來乾淨衣裳與醫藥箱,小心為她更衣換繃帶。

「都怪我不好,連累了姊姊。」她抱著她痛哭。

「不過是變成平凡人,幸好還留得住人形,我照樣過得快活,不滿意的地方就是我沒有把雪山裡的寶物全帶出來啦。」搥心肝哪,人世間到哪兒都要錢,荷包逐漸干扁,凜霜顏煩惱不已。

「姊姊,咱們去求月老請他想辦法讓妳……」

「哎唷,妳別內疚啦,瞧我逍遙又自在。」

「妳真的快樂?會老會死耶。」

「自從妳離開後,我好無聊,常常想長生不死有何屁用?而且……」凜霜顏猛抓頭髮,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說:「真正要道歉的人是我,當初要不是我壞事,你們老早甜蜜相守……」

一見鍾情,有情人訂下終身大事,不懂情愛的凜霜顏只當這是荒謬笑話,偷偷惡作劇抹去妹妹的一些記憶,帶著她到紅月島窩了六天。

壓根忘了六天等於人間的六年,還冷冷對著妹妹說那書生這麼快就變心,花花公子一個,根本不值得愛……

「互許終身?」聽完姊姊的描述,曲炎兒搖了搖頭,她真的沒有這段記憶,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一相情願。

「對不起。」凜霜顏非常愧疚,沒臉與她對視。

「我自己有錯,只敢偷偷戀著他,從沒想到要主動追求幸福,還被他假風流的表面給蒙蔽,原來他一直到臨死前還惦著我,嗚嗚……」感動又傷心,她哭得無法自己。

「別哭啦,很傷身,妳好不容易醒過來,可別又昏迷不醒啊。」凜霜顏將枕頭放置她身後,讓她能舒服的靠著。

「嗯,我會保重自己的,姊姊可別為了照顧我而累著喔。」

「安啦安啦,我壯得跟牛一樣,每天早晨在山區來回跑三趟哩。」其實她是背著籃子,早、中、晚苦命找野菜做餐點,唉,沒錢真可悲哪。

「妳什麼時候喜歡做運動啦?」

「呵呵呵,因為人世間的生活挺有趣的,所以就到處走走看看嘍,前幾天哪,我還替一頭熊刮鬍子呢。」

「熊?刮鬍子?」

「就是……」有入侵者!凜霜顏雖然變成凡人,但與生俱來的敏銳能力仍未減退,「哇!我還在煮東西呢,妳乖乖躺好,待會再聊。」

想要破解五行八卦陣並不容易,她戰戰兢兢的來到竹林間,唉唉唉,太習慣依賴法術,武功她可沒像炎兒學那麼多,真怕遇到什麼壞東西。

「喔哦哦……原來是頭熊。」那莽漢還不賴嘛,竟然可以破解她的陣法,凜霜顏頗感意外。

「妳果真住在這裡。」追蹤器一直停留在這個地方,偏偏柴澐駒像是遇見鬼擋牆的老是在原地打轉,費心研究總算找到這惡質女人。

「這麼想我啊?」她眨動媚眼、扭腰擺臀,故意想迷得他團團轉。

「妳……」其實沒氣質的白髮魔女挺美的,他的臉燥熱起來,幸好有鬍子遮掩,否則肯定被她笑話。

她隨後擺出母夜叉的表情,尖叫道:「死黑熊來幹什麼?還想我刮掉你的鬍子嗎?嘖嘖,你臉上的雜草長得還真快,又滿滿一片。」

潑辣,還惡劣的踩他的痛處,枉費她長得美麗,啐,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柴澐駒打探曲炎兒的狀況。

「嗯哼,如果祁風颯有誠意就自己來問……」說人人到,她的臉色變得更差,「姓祁的為什麼來?」

祁風颯來到她的面前,誠心誠意的表態,「我很擔心炎兒,請妳讓我見她好嗎?」

她齜牙咧嘴的逼問:「你是對炎兒內疚?還是什麼鬼兄妹之情?呸!千萬別說你是來說媒的。」

「我想要與炎兒相守一生。」

能聽到這句話真不容易,她很感動他能擺脫癡情水的控制,有了真感情,臉色遂變得柔和,「請吧,炎兒就在屋裡休息,她的身體還很虛弱,請你小心照顧。」

還以為她會百般刁難,沒想到這麼容易就過關,兩個男人都呆了呆,祁風颯生怕她會反悔,拔腿就往屋裡奔去,「謝謝妳。」

柴澐駒不相信她會這麼好心,試探問道:「不必挖心掏肺證明?難道裡面有陷阱?」

「好啊,就挖你的心,再把你丟到陷阱坑去。」她翻臉比翻書還快,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攻擊他。

挖心掏肺又如何,誰會愛個笨透的屍體?又試問天底下有幾人能在喝下癡情水後,還能堅持自己的本意,選擇真正想愛的人。

「上次刮掉我的鬍子都還沒找妳算帳,現在竟然還敢攻擊我。」有了一次經驗,柴澐駒應對之間極為小心。

「全都怪你拿槍對付我,啊……可惡!」凜霜顏傷不到他還反被捉住,真夠嘔。

「和解總行吧?」真悍,她被箝制住還能一再使力反抗。

「誰跟你和啊!」她狠狠的咬住他的大鬍子,刷一聲,整片毛髮全掀起,「哈哈哈……原來是黏的。」

「該死的!」柴澐駒搶回假鬍子,閃到一旁重新貼上。

「笑死我啦、笑死我啦!」她捧腹大笑不夠,還癱坐在地上流眼淚。

「再笑一聲試試看。」他陰森森的逼近,飄散在風中的發像在燃燒。

嚇!他多了鬍子就好可怕,她的呼吸窒了窒,不過很快的又不怕了,因為沒有鬍子的他五官太過俊美。

她故意傾斜嬌軀,衣衫滑落至肩頭,拿出狐狸精的本事,嗲聲撒嬌,「好嘛,人家道歉,你別氣了嘛。」

「妳……」柴澐駒並不貪色,但是她嬌喘吟哦的媚態,仍是叫他無法抗拒挑逗。

凜霜顏趁他失神時,迅速跳起的又用力扯下他的鬍子,「哇哈哈!」

氣炸的他非要修理這女人不可,把她當布袋扛在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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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30 02:53:57
第八章   

  終於能再相見,尋找她的日子,一天彷彿是一萬年那麼難熬,祁風颯守在床沿,狂熱的心澎湃洶湧,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對她說,炎兒,我的炎兒,妳是我永遠的愛人。

入夜,她還在沉睡,傷勢恢復的情況似乎不佳,嬌艷容顏慘白無血色,眉頭深鎖睡得很不安穩,他心頭的痛愈來愈深,握著柔荑,他不斷的祈求她能早日康復。

風在呼喚?

好熟悉的男人味,曲炎兒長長的睫毛顫動,眼前模糊的影像慢慢凝聚而成,四目交接,芳心亂顫,令她屏息忘了呼吸,吸引她的並不只是俊朗外貌,而是那雙富有感情的眼眸,那份真摯濃情是為了她嗎?

她不敢奢望太多,只展露笑顏,很慶幸能再見到他,「風,真的是你。」

「對不起,我來晚了。」祁風颯撫摸她的小臉蛋,仔細審視,「妳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很好,倒是你的傷好了嗎?噢……」曲炎兒急著想關心他的傷勢,起身時傷口陣陣作痛。

「別勉強。」他對待她像在呵護珍寶,小心翼翼扶著她躺下,再三確定衣服沒有染血,才幫她蓋好被子。

他那焦急的神情彷彿她很重要?還是她誤解了?

曲炎兒不敢再猜想,視線鎖定他的腹部,不放心地又追問:「你的傷痊癒了嗎?」

「槍傷早就復元了,妳對我真關心。」他溫和微笑,握著她的手貼在腹部,還用力壓下去。

「真的嗎?你別這樣。」她的手在顫抖,害怕他會犯疼。

見她還是憂心,他拉起襯衫裸露出精壯小腹,「瞧,疤痕都變淺了。」

她鬆了一口氣,但很快的又擰起眉頭,心疼的摸了摸那疤痕,「你知不知道什麼去疤痕的藥比較好啊?」

「雷射去疤手術效果不錯,我會為妳找最好的醫生。」祁風颯不禁自責,唉,她美麗的胴體被烙下丑痕跡,她一定很難過。

「我不需要,我是說你啦。」小手還心疼的在他的腹部游移,如果她還能使用法術就好了。

酥麻的觸感令他差點無法把持自己,急忙握著她的手,「炎兒,妳要多關心自己一些,妳瘦了好多。」

「我?我壯得很,你才……咳咳!」她本想學姊姊的氣魄,結果反而扯動傷口,「你才瘦了一大圈。」

他真的瘦了很多,俊容還帶著疲憊,陽剛氣息滲著憂愁,怎麼受折騰了呢?難道在激烈槍戰後,又發生了什麼事嗎?

難道又是為了韋凌?曲炎兒想問又怕徒增傷心,到了嘴邊的關心梗住了,「你……」

祁風颯回以揪心的眼神,口吻變得很可憐,「沒辦法,我的胃口不好還挑嘴,很想吃皇閣一品雞、繡球魚翅羹……」

「呵,沒問題,都是我的拿手好菜唷。」原來是她想太多了,曲炎兒小腦袋瓜轉呀轉,還貼心的想幾道清爽的開胃菜。

「我這幾天都睡不好,肩胛骨很僵硬,腰酸背痛。」祁風颯坐在床頭,強壯臂彎摟她進懷裡。

「喔,那你現在就躺下來,我幫你按摩,包準你呼呼大睡到天亮。」哎呀,姊姊這裡不知道有沒有按摩油?

他阻止她起身的動作,「不夠,我還要聽優美催眠旋律。」

「好啊、好啊。」她清清嗓子當真要開口唱了。

他以食指輕點她的紅唇,握著她的小手貼在胸口,「睡不好、吃不好,最主要的原因是它生病了。」

「什麼?!難道你得了心臟病?」紅唇圓張,她慌了,怎麼辦、怎麼辦?這病好棘手,不知道哪裡有心臟科的權威醫生?

可人兒如此憂心他更是讓他癡迷,他俯身低下頭,鼻尖碰觸她的巧鼻,「是相思心病,前些日子妳對我的好,我並不是沒有感覺,妳付出的感情一點一滴融入我的生活、我的心裡。」

「啊?」她屏息,張大美眸直直瞧著他的俊容,每一次滿心期待都落了空,這一回她還可以抱著希望嗎?

在說媒、當他的妹妹之後,會不會還有更可怕的事發生?

「請原諒我清醒得太晚,在無意中傷害了妳。」那一陣子他動不動就提起韋凌,想必她過得很苦。

好像作夢喔,又驚又怕,她的回應很遲鈍,一次又一次回想他說的話,「你的意思是……」

微張的紅唇多麼誘人,祁風颯忍不住以唇輕輕碰觸,「炎兒,我很想念妳,我愛妳。」

他愛她……他愛她?!熾熱的氣息在唇瓣互相摩挲後,直達她的心房,曲炎兒整個人飄飄然,可是、可是……

晶瑩剔透的淚水滾落,她的眼神好哀傷,還很清楚記得那一夜他眼睜睜看著她斷氣,連一句安慰的話都不肯說。

「你是不是因為我受重傷,才勉為其難這麼說?我的傷不礙事,很快就能蹦蹦跳跳了。」她不要他因為內疚而想補償。

祁風颯捧著她的小臉,吻了吻她的淚水,「不是內疚更不是憐憫,我徹底明白妳對我有多麼重要,不論發生什麼事都無法抹煞我對妳的思念,誰都無法取代妳。」

每一字、每一句都暖烘烘,溫柔的吻讓曲炎兒安穩了些,「你是說我真的比韋凌重要?」

拉近距離,他細聞她的髮香,傾訴愛戀,「當然,雖然我不懂為什麼會莫名其妙愛上他,但是我可以保證荒謬的事絕不會再發生。」

「呃?」啊啊啊!她又呆了,竟然忘了癡情水啊,真不該怪他無情連一點安慰都不施捨。

「怎麼了?懷疑我的真誠?」

「沒有……」該道歉的人是她,她不知從何說起。

「我會以行動來證明,我的心裡只有妳一個人。」他手指纏繞垂落在她粉頸邊的髮絲,好柔好軟,真想馬上實現結髮夫妻這句話。

又一次表白增加她的信心,黑亮明眸凝望,鼓起勇氣撒嬌,「再說一次你愛我好不好?」

祁風颯勾勒迷人笑容,在她耳邊輕聲呢喃,還偷得一個吻,接著朗笑,「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跟妳說。」

「萬歲萬歲!真的不是我在作夢!」她太興奮了,猛然抬頭不小心撞上他的下巴,「啊,疼不疼?我幫你揉揉。」

綿綿情話,親密擁抱及甜蜜的吻,全都證明了癡情水失效了,而且,他真的愛上自己,這一刻讓她等了好久、好久,原以為無緣與他相戀,想不到事情拐了彎,奇跡般延續愛情,從前經歷的悲苦全都值得了。

「很痛,需要妳的吻安慰。」

小臉紅透了,她羞赧的在他下巴輕啄了一下,「拿藥來擦比較實際啦。」

「妳的誠意不夠,要這樣才行。」他以吻封住紅唇,淺嘗滿足不了對她的渴望,以更熱切的吻索取芳香。

急遽喘息聲扯回理智,祁風颯立即拉開彼此距離,不禁暗罵自己太魯莽,「炎兒,妳還好嗎?」

「我沒事……只是心跳太快,喘不過氣。」曲炎兒感到天旋地轉,臉蛋紅得發燙,整個人虛軟無力的靠在他溫暖的懷裡,任他輕撫背部順氣。

見她無恙,他這才停止自責,為了防止再度失控熱吻,他起身準備安排帶她離開,「妳好好休息,我去打電話吩咐醫護人員接妳回家療養。」

「不行!炎兒還不能離開這裡。」凜霜顏跑得好喘,幸好及時趕回來,不然代志就很大條啦。

「為什麼?我就知道妳不安好心想刁難風颯。」柴澐駒跟在她身後出現。

「啊?你們、你們……」喔哦哦,曲炎兒問不出口。

兩人都衣衫不整、頭髮凌亂,頸部同樣泛紅,唷!好惹人遐想喔,這段時間都在做什麼啊?

「我哪裡不對嗎?」被瞧得發毛,凜霜顏照鏡子觀看,「啊啊……哇靠,死黑熊,我的脖子都被你害得泛紅啦。」

「喂!蠻女妳別又打人。」他才慘,身上的抓痕不知有多少。

「哼,你給我滾遠一點,要打架請另外預約時間。」凜霜顏又賞了一記拳頭。

腦袋不靈光才會跟她槓上,柴澐駒冷著臉,「我沒空跟妳鬥。」

「切!誰希罕。」母夜叉一回頭馬上變臉,憂心關懷的道:「炎兒一定要病好才能離開這裡。」

「為什麼?炎兒需要最好的醫護人員。」祁風颯非常堅持帶她走。

「我配的藥方很有用。」

「不夠,都過了這麼多天,炎兒的傷勢恢復很慢。」他不容心愛人兒有任何閃失。

凜霜顏的表情很為難,沉默好一會兒才開口,「你仔細瞧瞧竹屋裡所有的樑柱與窗戶門框。」

「樑柱?」經她提醒,祁風颯才發覺上面寫滿淡金色的咒文。

「妳作法啊?」柴澐駒更確定她有妖女特質。

所有的咒文全是凜霜顏在救炎兒時寫下,防牛頭馬面孤魂野鬼,她幽幽歎息道:「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子彈貫穿左胸口還斷了氣,想要救回這條命的機率是零。」

氣氛降至冰點,祁風颯的臉色最為難看,雖然事情已成過去,但失去她的痛苦幾乎將他擊潰,「炎兒她……」

凜霜顏伸手阻止,「過去的事別再追問,況且天機不可洩露,我能說的只有這些,總之,在炎兒完全康復之前不能帶她離開。」

唉唉唉,最令人擔心的還不只這些,她失去法力,無法確實算出未來,又沒能力保住炎兒,只知道七七四十九天是最危險的時刻,唉,怎麼辦啦,她好想大聲嚎叫。

祁風颯聽得心驚膽跳,「只要完全康復再離開,炎兒就能平安過正常生活?」

「對對,一定要遵守。」凜霜顏其實根本沒把握。

「姊姊,妳的臉色好難看……」

唔!該死的,凜霜顏暗暗怒罵不該擺張死人臉,大喝一聲,「剛才不小心栽在死黑熊手上,我的心情當然不爽啦。」

「不可理喻。」連續對峙,柴澐駒深深覺得她是超級妖女,保持距離以策安全,轉身就想離開。

「蝦米!你這是什麼口氣。」她氣沖沖追向前,企圖再拔下他的假鬍鬚。

「喂……妳別鬧!」

冤家吵吵鬧鬧,驅走擔憂的氣氛,曲炎兒不禁噗哧笑出聲,「呵呵,我覺得啊,姊姊似乎對他有意思呢。」

「也許他們是天生一對。」







大雨過後竹林綠意盎然,雲霧伴著山巒,詩情畫意,如此好景色不能錯失,祁風颯心疼曲炎兒哪裡也不能去,在窗邊擺張超大舒適的躺椅,鋪上柔軟毛毯,小心抱著她欣賞窗外美景。

「嗯,空氣清新,好舒服的感覺。」窗外綠油油一片,引得她好想融入大自然。

「等妳傷好,我帶著妳環遊世界,看盡各國風景。」擔心她會著涼,祁風颯每隔一會就小心檢查她的被子有沒有蓋好,電暖爐是否正常運作。

「呵,光是想像就覺得好幸福,我等不及了呢。」她的笑容有著蜜糖般的甜味,挪了挪身軀枕在他厚實胸膛,怦怦,他的心跳是最浪漫的音樂。

她的手偏涼,祁風颯習慣以大手包覆幫她取暖,「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或者想看、想吃的東西?」

「有你陪我,去哪裡都好。」她調皮的跟他作對,小手縮了縮不給握,哎呀,每次都躲不了,很快的彼此十指交纏。

祁風颯牽起她的手吻了吻,「又皮了,有時候妳比小孩子還像小孩子,尤其哭的時候,眼睛腫得像核桃。」

「好壞喔,笑人家。」

「誰叫妳不跟我牽手。」

「嘻!你現在的反應也像個小男孩,唔!」眼神好凶呢,曲炎兒改口道:「人家怕手冰冰的凍著你嘛。」

吻了吻她的美額,他笑道:「妳的嘴巴真甜。」

「風……」趁著氣氛正好,她忍不住開口提他不喜歡聽的事,「說真的,你天天寸步不離的守著我,這樣行嗎?嬸婆、小景陽,還有龐大事業都需要你。」

他不悅的攏起劍眉,「妳又想趕我回家?」

「不是啦,怕你為了我誤事。」

「放心,我有天天打電話回去,至於公事有其它董事們處理,如果銀行真的垮了也無所謂,我們趁機隱居回歸山林。」他的想法全以她為中心,在這世上沒有任何人事物比她重要。

「真的無所謂?」

「怎麼怕了?是誰說有我陪著,去哪裡都好?」

「我是怕你吃苦唄。」一雙小手滑到他的手臂,她摸摸顏色、刻紋加深的胎記──她的名字。她對他更心疼了。

「我不吃苦,只想品嚐妳口中的甜味。」說著說著,他趁她不注意,吻上她誘人的唇瓣,再三品嚐回味之後,豎起大拇指說道:「嗯,甜美又不膩口,保證貪戀一輩子。」

曲炎兒白皙容顏紅得徹底,輕拍他的胸膛抗議著,「別這樣,要是讓人瞧見很不好意思。」

「沒人會看見,妳那愛玩的姊姊肯定又跑去跟澐駒吵架。」

一大早,凜霜顏就對著他碎碎念,不停再三叮嚀,從她的態度可以知道未來三天是見不到她的人影。

「哇,他們還真會吵。」她回想了一下,跟姊姊相處時間愈來愈少了,好像只剩下換藥的時候?呵呵,姊姊當真動情了。

「那是他們的情趣吧,不過澐駒好像要回美國了。」

「他要走啦?那我姊姊怎麼辦啊?」柳黛眉打了好幾道結,她生怕姊姊會落得孤獨。

「別擔心,妳姊姊那麼強悍,會有辦法處理感情的事。」祁風颯倒是認為柴澐駒完蛋了。

「是嗎?」她的視線飄向遠方。

其實姊姊並不如外表堅強,她的內心很脆弱,情竇初開,禁得起一絲傷害嗎?思念好苦呢。

「炎兒?炎兒?」他連喚幾聲仍得不到響應,很顯然她的心思全放在別人身上,嘖!真不應該。

忽然一個念頭閃過,祁風颯露出邪惡笑容,一雙大手悄悄的往她的胸口移動,解開一顆鈕扣,兩顆……嘿嘿!第三顆了。

她的胸前還纏著繃帶,紗布層層纏繞,豐滿胸脯繃緊,呼之欲出引人遐思,祁風颯修長手指輕輕順著曲線描繪,好有彈性,誘惑得他血脈僨張。

美人兒還是沒有反應,嘿!他的掌心完全覆上……

啪啦!曲炎兒以響亮巴掌聲打斷火辣辣的情節,「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們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呢。」

「妳要多少撇儘管開口,我都會寫給妳。」他拉著她長長秀髮在半露酥胸寫字,一個愛字才寫兩撇她就不停咯咯笑。

曲炎兒臉蛋漲紅,趕緊將他推開,拉攏衣服,「不可以。」

「妳是我的人,我脫妳衣服很理所當然,為什麼不可以?」

「哇!什麼理所當然?我們只是未婚夫妻,還不能進展到夫妻之實。」她的觀念很保守的。

他的態度非常急躁,毛毛魔手再現,「這事等不了,快把衣服脫掉,還要拆開全部的繃帶。」

「不行,不管你多麼想要,都要等啦。」她拉高被子,全身包得緊緊。

「我們的婚期還有兩個月,妳姊姊又不在……」

「不要再說了,婚前性行為不太妥當,再說我的傷還沒痊癒,不能做激烈運動。」其實她最在乎的是胸前醜醜的疤痕。

嗚嗚,說沒關係是騙人的,她都覺得討厭了,要是風看到了也許會嫌棄,她真不該拒絕去疤手術。

倏地,祁風颯換了不同表情,那模樣是如此斯文有禮、非常純潔,還以很驚訝的表情響應,「我只是想幫妳換藥,妳怎麼會想到婚、前、性、行、為?」

「啊?對喔,換藥的時間到了。」真的是她誤解?可是他明明流露出濃厚的慾望。

「是啊。」他朝她逼近,在她粉嫩的耳朵上吹拂氣息,「妳會提到性,是不是很想要啊?」

「才不是呢,分明是你誤導我,你好壞心!」耳朵好癢喔,她縮了縮頸肩,被他一鬧,小臉紅艷艷。

「我從頭到尾都沒說什麼,倒是妳講得很清楚、說得很認真。」哈哈,一個小小玩笑就能逗得她窘困,他的炎兒真的好可愛。

「你你你……我不跟你說了。」她索性把被子往頭上蓋,在紅暈尚未褪去前,不敢面對他了。

祁風颯關上窗戶,消毒雙手,取來磨好的藥草,再三確定絕對乾淨後,來到她身邊,「我把藥拿來了,還在生氣?我的好炎兒,剛剛只是跟妳說笑。」

好羞人又擔心,曲炎兒硬是躲在被子裡不肯出來,「我自己會換藥,你先出去啦。」

「自己用繃帶會纏不好。」

「那我等姊姊回來。」就是不給他看啦。

「她一口氣準備了三天份的藥草,還教我怎麼熬中藥,我猜她暫時不會回來。」他拉了拉被子,「起來吧。」

什麼?!那那那他們倆要獨處三天啊?這下她的臉更紅了,會不會紅到腦溢血啊?「我不要、我不要。」

「好好,我跟妳道歉,保證百分百正正經經。」祁風颯講話還捲舌,客客氣氣又道:「曲姑娘,在下絕不會壞妳的名節。」

想了想,她決定任性到底,「我就是堅持要姊姊換藥。」

「那我把眼睛蒙上,再戴上手套總行了吧。」

「我、不、要!」

「炎兒?」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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