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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簡瓔]降愛密令(愛上城市獵人2)[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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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12:1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本帖最後由 Finmy妃 於 2012-7-31 02:21 編輯


降愛密令(愛上城市獵人2) 作者:簡瓔




內容簡介


他,揚鷹集團的二少,放月傳說的締造者,冷漠淡然是他最有利的武器,不客氣掠奪是他的天賦,本在父親的利益考量下,他已決定和老弟口中那會讓人閨怨難耐的低智商女人湧入「結婚真好」的新新風潮,但那老爸死對頭的寶千金怎亮麗的刺眼,耍帥耍狠還一副未來黑道女教父的靚模樣,她那股柔情風暴攻的他只想對愛投降……都怪老爸那嗲情婦沒事幹啥去招惹鷹幫,害她被個像金錢豹的男人拍了裸照,當她正謀思報復他的無禮時,卻該死的被他牢牢吸引住了,可這甲意的人怎和個長相可謂零特色的小花癡出雙入對,幸她少年得志懂得降愛密令,再加上未來大嫂和小叔頻獻良策──演出辣椒靚女就公公及英勇女婿救岳父,她這才抱得冰山歸,無怨無悔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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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13:1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南太平洋.大溪地
  此處碧綠的海洋在陽光盜意的揮灑之下閃耀金黃,汪洋大海裡有白鯊與人共游,四面環海令人心醉,高聳入雲的山林儘是探險,節奏明快的樂曲悠揚,伴隨著犬溪地女郎翩翩飛起的草裙舞,舞步奔放令人難忘,非但被稱為是新天堂樂園,也是一塊令人響往的處女地,充滿了陽光、熱情和諒險之外,還添加了一點純真與浪漫。

  齊氏一行六人住在度假式海濱別墅中,椰影婆娑氣氛極佳,美麗的海水閃閃發亮,潛水的人潮一波接著一波,沒有國界地享受原始的遊玩樂趣。

  來到大溪地是駱瑤的主意,沒有任何人反駁她的意見,當然,因為這是她與齊放日的蜜月旅行。

  新婚燕爾,放日與駱瑤纏纏綿綿地攜手徜佯在這片純樸自然的離島上,說有多甜蜜就有多甜蜜,只可惜身後跟了一堆煞風景的傢伙,說到為什麼會有這支「齊氏蜜月團」的黑馬冷門出線,放日可就恨得牙癢癢的,忍不住地便想起當日的場景......

  「阿星,你整天游手好閒,給你個任務,我要和駱瑤到大溪地度蜜月,由你全權負責安排。」放日是這麼告訴沒事就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的阿星。

  「沒問題!」阿星一口允諾,大方得很。

  可是後來發生的事全走了樣,阿星非但按排了十人一組保鏢護衛隊共二十組先到目的地勘察,還要他們一一過濾可疑分子將之驅逐,再接下來,當放日擁著駱瑤微笑著登上飛機後,卻發現他另外那三個兄弟排排坐在他們隔壁,就連齊綻人和宋媽也赫然在座,這個發現實在是太恐怖了,令他極度傻眼。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在飛機尚未起飛前,放日捉住了阿星,他窮兇惡極地逼問罪魁禍首。

  「搭飛機啊!」阿星給他一個天使般燦爛的笑容。

  「廢話!我當然知道。」放日恨不得掐住阿星的脖子,「別跟我打馬虎眼快說。」



  阿星見風轉舵,馬上就屈服了,他涎著臉,謅媚又奸詐地問:「老大......老大......別激動嘛!全家難得一起出國旅行,難道你不高興?」



  這問題太恐怖,他不能回答是,也不能回答不是,「你存心整我?」放  日揪起阿星的衣領,卻只能怒瞪他,畢竟這不是他們齊家的私人飛機,總要顧及到飛機上其他的人。  

  透視到放日的想法,阿星笑得更令人討厭了,「駱瑤嫂子真是明鑒啊!」阿星嘻皮笑臉地說:「好在她堅持這次一定要搭客機,否則我現在可就死得根慘了。」

  「別以為現在沒事就代表以後永遠沒事,下了飛機,我再找你算帳!」放日將笑意詭譎的阿星擲回座椅上,仍是心有不甘。

  阿星不見棺材不流淚地逕自接口:「老大,你也別太介意,多點人不是什麼壞事,熱鬧嘛!反正晚上關了燈,你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們也管不著,所以哦!想開點。」



  見鬼!想得開才怪,放日重重地吸了幾口氣,勉強地找了個理由要自己不計較這種雞毛蒜皮小事了......可是......可是這是蜜月旅行呀!  

  他和駱瑤最值得珍藏的美麗回憶居然就這麼輕易地斷送在阿星手裡,早知道阿星對事情答應得太快通常另有預謀,自已還相信他?沒想到那小子連他都敢整,真是家賊難防。  

  如果這次被阿星窮攪和叫來一起旅行的是些普通人也就算了,偏偏跟來的都是平常和他相處最親近的家人,教他怎麼為所欲為得起來?怎麼自由自在得起來?

  「你給我閉嘴!」放日朝阿星大吼,他真想縫上阿星那張愈看愈不順眼的嘴巴。

  「古有明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阿星皮癢地繼續他刺激性的話題,而飛機終於起飛了......

  *******************  

  當他們一行六人踏上這塊明媚島時,祝線霎時頓然開朗,本色碧綠的環礁一覽無遺,這才稍稍開釋了放日很不爽的心情。

  相較於放日的反應過度,駱瑤就顯得平和多了,她愉快地換上當地印有絢燦花色的泳衣,很快地一躍投入汪洋大海裡緊張興奮地拍打波浪,她髮絲下的美麗面容比任何一位大溪地女郎都動人,尤其每當她浮出水面向放日露出貝齒招手時,就時時惹得放日一陣迷醉。

  「哇!看不出嫂子的身材這麼好、游泳技術這麼高超!」阿星盯著駱瑤看的眼光既欣賞又崇拜。

  放日還他一記白眼,他看著海面,冷哼一聲:「別忘了駱瑤是誰的老婆,喜歡看的話,自己去找一個。」

  「老大,你的醋勁還真不小。」放辰對他大哥這種反應深覺像天方夜譚,「以前總把女人揍過來摔過去,現在卻只拜倒在嫂子一個人的石榴裙下,還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怪哉!」



  阿星搭上了放辰的肩,笑嘻嘻地接口:「老四,這你就不懂啦!所謂春宵苦短日朝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就是這意思!」



  放辰狐疑地看著阿星,頗不以為然,「是嗎?好像不太對。」

  「對啦!準沒錯!」阿星又開始拍胸膊保證了,他整隻手臂已經掛在放辰肩上,一副很自在的佯子,「我在出發前才把這首詩抄在我寫給親親兢彤的情詩裡,用來隱喻她跟我之間的戀情......」

  「什麼?!你真的這麼做?!」本來打定主意不再理阿星的放日忍不住地介入。

  阿星什麼怪事都做得出,可是在放日看來,怪也要怪得有常識一點,像這種行為就未免太沒常識了吧!

  阿星一點都沒覺得不對,還笑得很得意,「當然!追求嘛!女人都喜歡有情書和鮮花什麼的,最好再加上自殺、淋雨之類,愈沒創意愈好,她們就愛來這套......」

  「不是不是,我不是指這個。」放日馬上阻止他,又清楚地問了一遍,「你真的寫了那首詩給盧兢彤?」

  「沒錯!很棒吧!她一定會對我另眼相看。」阿星自喻情聖,手段當然一流。

  放日看了他足足有一分鐘,才爆出一記笑聲:「對!很棒!非常棒!棒到傳亞會把下一季和揚鷹的合作企劃取消!」



  放辰也跟著點頭認同,「她會氣炸,聽說盧兢彤號稱男性終結者,任何男人對她都起不了什麼作用,像垃圾一祥,無用途的很,想親近她,除非你去變性。」



  阿星露出一個從容的笑意,他不以為意地說:「沒那麼可怕,什麼男性終結者?你們別忘了我也是女性終結者,就讓我去和她硬碰硬,看看誰先把誰close掉!」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們就拭目以待,千萬別讓我們失望。」放辰拿掉阿星擱在他肩上的手臂,要他自己保重地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好啦!我一出手,絕對是馬到成功,沒有誤差率,盧兢彤我是上定了!」阿星滿臉不正經的笑容,他雙眉俱揚,深有自信。

  三個兄弟,一人一種心情,有人等戲看、有人等著收取愛情帶來的超級利益,而駱瑤依然在海底悠遊著,她全然放鬆了心情,可以說是此次度假的大贏家,她每一次浮出水面的笑意盈然仿如出水芙蓉,都是她夫婿的全都焦點。

  ****************

  剛在位於大溪地西北方約二十公里處的摩裡亞島償試了拖曳傘回來的放日和駱瑤,兩個人的臉上都顯現出疲累但興奮的神采。

  「好玩嗎?」宋媽和齊綻人異口同聲笑咪咪地問。

  在金黃陽光輝映的白潔沙灘上,綠木抹疏、花草繁茂、椰樹摩挲發出沙沙聲輕拂著、海浪拍岸。

  齊綻人、宋媽和其餘三個兄弟都躲在影椰樹下,在躺椅上盜意地享受遠離塵囂的樂趣,一旁的白色休閒圓桌上有雞尾酒飲料和水果,還有一種美味的生魚拌椰奶,是當地才有的特殊料理。

  溫柔的海風吹來,放日體貼地為駱瑤圍上大毛巾,又遞了果汁給她。

  「很刺激!」駱瑤在齊綻人身邊的躺椅上坐下來,她臉頰帶著嫣紅,微笑地說:「爸,你和宋媽應該去玩玩看,一定會樂得您大笑,隨著音樂,船緩緩地滑出海面,再慢慢地飛起來,心就會跳得愈來愈快,很有趣。」



  放日坐在駱瑤的椅把上,寵溺地揉揉她的頭髮笑說:「老爸,你千萬別聽她,剛才一起飛,她叫得才恐怖!現在卻又大呼過癮了。」



  駱瑤的粉拳捶了放日一下,馬上為自己辯解,「我叫得才不恐怖呢!有人比我更誇張望,我前面那個,從綁安全帶就開始哀嚎了。」

  「是嗎?」放日笑了笑,不再反駁他嬌妻的話,這真是個糟糕的現象,他發現自己是愈來愈聽駱瑤的話了,而且簡直是耙她當成了生活運轉的中心,一刻沒有她在身旁,他都會覺得不自在。

  放辰又開始觀賞他們,「老大現在是標準的護妻族,只要嫂子一開口,怎麼樣黑白顛倒都沒關係,反正他永遠都站在嫂子那邊,這招視而不見,很厲害。」

  「怎麼,你嫉妒嗎?」齊綻人斜斜地瞟了放辰一眼,打蛇隨棍上地開口:「什麼時候輪到你也來護妻一番?表現給老爸看看?」



  放辰馬上緊閉了嘴巴,怎麼回事?苗頭轉得這麼快,一下子就指到他身上來了,沉默是金,這句話果然是對的。

  放辰真恨不得出發前就將嘴巴給縫起來,少說話就對了,瞧瞧人家放月,永遠沒有哀事降臨,而且還獲得老爸無上的尊重,真是明智之舉啊!

  「怎麼?講到這個問題就變成啞巴啦!」像在預期之內似的,齊綻人還要繼續挖苦放辰。

  「沒有啦!這個....這個問題太敏感了....」放辰支支吾吾地企圖以魚目混珠的方式闖關,千萬、千萬拜託,他對沾染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什麼敏感?」齊綻人故意捉住他的語病,緊盯著放辰研究,你是變態?還是不能......不會吧!你雖然老是怪怪的、但倒也身強體健啊!」

  「老爸!你想到哪裡去了?」放辰眉頭一斂,露出一個十分受不了的表情。

  「哈!」阿星自找死路地乾笑兩聲,「這是性騷擾啊!老四,你被老爸性騷擾了,話說回來,老爸!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就給老四一點時間嘛!多些日子培養感情,或許你們會有結果....」



  齊綻人和放辰同時賞了阿星一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的眼光。

  阿星則自圓其說地打混著,「沒什麼!沒什麼!不要那麼緊張嘛!開開玩笑!開開玩笑而己。」



  放日好笑地接口:「我真佩服你,阿星,我看曹植非從墳墓裡爬起來對你甘敗下風不可,他那句千古流傳的佳句,你卻可以適用在每個場合,真不容易。」

  「哪裡!」阿星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自鳴得意地說:「正所謂熟讀聖賢書就是這個意思,你們也不必太羨慕我,只要有心,有朝一日你們也可以.....」



  齊綻人簡直快被阿星搞瘋了,他不相信他會有這種兒子,實在忍不住地想把他丟出去,「咳!」他瞄了全體人員一眼,清了清喉嚨,準備說話了。

  這種表情、這種架式,就是穩定沒好事的意思,四個兄弟都已經會意,只有駱瑤和宋媽還笑咪咪。

  「我突然想起來,我約了個大溪地女郎去潛水,我先走了。」阿星察顏觀色的本事最為厲害,轉瞬間就想好了退路。

  「我......我也約了個大溪地女郎去波拉渡拉島,我......也先走了。」放辰有樣學樣地也想開溜。

  「站住!」齊綻人扳起面孔,怒喝一聲,「兩個都不許動,今天大溪地女郎公休,一個也別想跑。」



  兩兄弟無奈地止住腳步,仿如兩位一體,同進同出。

  「坐下。」齊綻人又下命令了。

  阿星和放辰只好乖乖地坐下,父命不可違嘛!況且他血壓又那麼高,只好順著他,哄哄他高興也好。  

  「唉!老爸要是身體壯一點就好了,可惜.....」阿星邊坐下,還在自怨自角艾地念著。

  「齊一放一星!你到底在嘀嘀咕咕地念些什麼?」齊綻人真的毛起來了。

  阿星瞄瞄他,怎麼搞的,老爸今天火氣怎這麼大?吃錯藥啦?阿星心裡想著,嘴裡不由自主地就說出來了,「老爸,你是不是把高血壓的藥吃成十全大神丸啦?如果這裡的女人國籍不合您的胃口,我們還有宋媽可以勉強讓您將就將就,別憋壞了自己身體,那就不太划算了......」



  宋媽聞言羞紅了老臉,這個老三怎麼回事?好歹也是吃了她幾年奶水長大的,還這麼沒大沒小地調戲她。

  「你、你、你、你說計麼?」齊綻人惱羞成怒、暴跳如雷。

  「老爸,你就別害羞了,反正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都一把年紀了,宋媽也老大不小,別再拖了,俗話說,留來留去留成仇......」阿星的口氣儼然是兩家的主婚人兼媒婆,天知道當事人是他的老爸,還有他奶媽。

  放辰裝傻地接口問:「那....那麼怎麼?既然連俗話都有了,教老爸和宋媽快點完婚,不然對宋媽不公平。」



  齊綻人挫折地呻吟一聲。

  「我知道,你別心急。」阿星給放辰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開始計劃起來。「根據占星術看來,明年春天是最適合老爸結婚的季節,春暖花開、百花齊放,真是妙!」



  過去在尼泊爾設立鷹幫分部的期間,曾有「占星術第一把交椅」之稱的賭星,非常陶醉地想像了起來。

  照他老爸的命盤分析起來,他老爸的確還有一段婚緣,而且咫尺天涯,應該是宋媽無誤。

  能夠使老爸踏入婚姻的牢寵,可比老爸設計他們任何一個兄弟娶老婆有趣得多了,這麼一來,沉迷於新婚中的老爸就不會有心力來管他們其他三兄弟的婚事,這真是個天衣無縫的計謀啊!阿星自以為聰明地這麼想。

  「你們兩個說完了沒?」齊綻人的忍耐力己經到了極限,他臉紅脖子粗的樣子像蘊含著即將爆發的狂大怒氣。

  教他怎麼能不緊張?這份埋藏多年的感情居然一下子就被阿星誤打誤撞地說出來,他真怕會因此嚇跑了宋媽,那麼他的一片癡心要去向誰表白?

  齊綻人只好用怒氣來掩飾羞怯,「你們還當不當我是把你們含莘茹苦、一點一滴拉拔長大的老爸?」



  講得這麼嚴重,阿星和放辰馬上閉嘴了,雖然事實上的情況是沒這麼感人的,鷹幫聲勢浩大、排場、家產眾多,要養大他們幾兄弟也沒那麼困難,老爸不起也只是幫忙揍揍他們而已,反正喝奶、換屎布、洗澡、哄騙這些大工程通常也輪不到他頭上,他盡的最大力量,可能只不過是製造了他們而己。

  這群小子總算肯安靜下來了,齊綻人捏了一把冷汗,總算溫情攻勢還有效,他驚魂甫定地想,一邊偷偷瞄了宋媽一跟,宋媽微圓的臉頰泛著晚霞般的紅潮,像少女似的,實在是太可愛了。

  「老爸,你不是有話要說」放日挽著駱瑤的手笑吟吟地問。

  放日一臉心滿意足的模樣,反正他知道現在有了駱瑤在,任何倒霉事都不會先輪到他頭上,所以地就儘管放大膽子來問。

  這也可以叫做親兄弟明算帳吧!君子報仇三年不晚,誰教阿星要這麼整他呢!就只好委屈委屈老二和老四了。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阿星自言自語地祈禱了起來,「早知道會這樣,當初我就自己先追駱瑤嫂子不就沒事?從來我大仁大義地成全了某個人,現在反遭那個『某個人′陷害,實在狗咬呂......」



  駱瑤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有如烏雲霧然撥露出明月來般動人,看得五個男人都突然傻住。

  「小瑤真是美......」齊綻人不由得忘了火氣,讚美起新媳婦來了。

  「是啊!秀色可餐!」阿星流著日水的惡狼樣更明顯,如果駱瑤不是他嫂子而是別人的老婆的話,他可能早不顧一切進攻了,當然,現在他是萬萬不敢的,地可沾惹不起太哥這個悍將。

  「爸爸,您就別再取笑我了,您不是有話要說嗎,我們都在等呢!」駱瑤抿唇一笑提醒地。

  「對!對!」齊綻人振作起精神,主要目的可別忘了。

  「你們還記得老爸的好兄弟,梁允奇,粱世伯嗎?」齊綻人精神奕奕地間,一邊輪流的用眼光審視著放月、阿星、放辰三人。

  不懷好意!絕對不懷好意!阿星準確地下了定論。

  「嗯。」幾個兒子反應不是很熱烈地答著。

  「梁世伯有個女兒,叫梁朵,記得吧?」齊綻人泛起了笑意問,還好,他們還沒忘記梁允奇,雖然己經事隔十多年沒見了,當年兩家來往頻繁的,應該不至於那麼快便淡忘了。

  「梁朵?他們對看了一眼,這是什麼怪名字?阿星、放辰拼了命地搖頭,「不記得、不記得......」

  「怎麼會不記得?」齊綻人舞動著手臂,擺出不可能的表情,馬上努力地想喚起他們的記憶,「就是那個啊!家裡有六個哥哥,被嬌寵著長大的那個小女孩啊!瘦瘦小小的,聲音很嗲......」



  阿星和放辰一臉的迷惘,身材瘦小不良的女生放眼望去何其多,誰知道是哪一個?

  看到他們的樣子,齊綻人不死心地又繼續說:「還不記得,怎麼可能?有一年地的智力測驗得了全班最低,打破學校有史以來的紀錄,這件事還被阿星嘲笑宣傳了好久,後一年梁朵的生日宴會上,阿星又當眾嘲笑了她一次......」

  「哦!她啊!」阿星和放辰這才恍然大悟。  

  阿星鄙夷地輕哼:「直接舉這個例子就好了嘛!這不是很容易明瞭嗎?講這麼多廢話,言不及義。」



  齊綻人馬上自圓其說,「其實朵朵是個滿可愛的女孩子,那些都是小時候的事,做不得準的......」

  「難道您沒聽過,從零歲看一生的教育學觀點嗎?」阿星找碴地問:梁朵小時候竟然能苯到那種境界,長大了一定也高明不到哪裡去,況且她長得又不太入流,再加上梁伯母的樣子簡直半點女人該有的風韻都沒有,看來她要美是很難了,多半會像她媽媽。」

  「嗯,這個結論很中肯。」放辰猛點頭。

  「你們這些小孩子懂什麼?」齊綻人大力地揮揮手,「挑起了眉說:「你們梁世伯這次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回台灣來定居,他準備發展造船業,算得上是財力雄厚的一支,排在後面想要追求朵朵的人多得不得了,但是你們梁世伯誰都不中意,偏偏選上了你們這四個幸運的小子,放日呢,當然不能啦!剩下的放月、阿星、放辰你們運氣實在太好了,門當戶對的婚事,不知道會羨煞多少人呢!」



  運氣好?放月、阿星、放辰面面相覷,不見得吧!老爸的價值觀真的是很「別緻。」  

  齊綻人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已經答應你們梁世伯了,他回台灣後就安排你們幾個其中一個和朵朵見見面,然後正式開始交往,到時候我的第二個媳婦,也就是朵朵,很快就會嫁進門啦!」  

  齊綻人高興地自說自話,卻沒有人敢回答他,誰都知道,接著話尾的人就倒楣,非但會有一個白癡級的老婆兒還會有一個難纏的岳父和一個醜醜的岳母。

  終於!終於齊綻人發覺不對勁了,「你們怎麼了?一個個全變成道具,以為自己是活動佈景啊?話也不應我一句。」

  「誰敢?」放辰小小聲地說。

  「老四,你說什麼?」齊綻人聽到了。

  「我哪有開口?」放辰嚇了一跳,但這個否認也未免太牽強了,他心有餘悸地撫著胸口。

  阿星突然斜斜地站了起來往海邊走去,他的眼球翻白成一種奇怪的形狀,手腳也怪得像在抽搐。

  「阿星,你要去哪裡?」齊綻人用奇怪的眼神直看著阿星不尋常的舉動。

  「不要叫我,我現在不是阿星,我是螃蟹。」阿星頭也不回地說話,一面繼續往前走去。  

  「他在幹什麼?」全都不明所以,幾雙眼睛一直跟著阿星。

  「三少爺.....」宋媽擔心地叫著他。

  「叫我螃蟹。」阿星仍然堅持這麼說。

  「好吧!螃蟹,你要去哪裡?」宋媽改口揚起聲問,因為阿星已經愈走愈遠了。

  此刻阿星仍是保持著斜斜走路的怪姿勢,「回到我生長的地方去,這裡不屬於我。」說完他潛下水去,這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阿星消失在海面上,半晌沒有人開口。

  「阿星在做什麼?」駱瑤不明白地問放日。

  放日笑了笑,他懂了,其實他們兄弟全懂了,但沒有人打頭陣找死地先說。

  「這個臭小子!」齊綻人突然一拍大腿地跳了起來兒「又讓他給逃走了!」



  放日、放月、放辰同時爆出一長串的笑聲兒齊綻人遲來的領悟已經來不及。

  「你們為什麼不阻止他?」齊綻人咆哮著。

  「阻止什麼?」放辰故意苯苯地接口:「阻止他回到他生長的地方?還是阻止他潛水?」



  放辰話一落下,笑聲更響亮了,駱瑤勾起了薄薄的笑意看著他們,她總算弄懂了,這就是阿星,他總能逃於該逃時、溜於不該溜時。

  「不要笑!」齊綻人板起了面孔,他一瞥突然瞥到放辰面無表情的臉孔,下子他更火大了,他指著放辰問:「你、你!老四你在玩什麼花樣?」



  放辰沒有開口,還是面無表情。

  「你變啞巴啦!」齊綻人非要他開口不可。

  「我不開口。」放辰有模有樣地說,眼睛直視著前方。

  齊綻人充滿了疑惑,「那你現在不是在開口,不然是在做什麼?」

  「沒有用的,我堅持不開口,施主就不必再多費唇舌了。」放辰雙手合十,那可笑的舉動使放日和駱瑤都逸出笑聲。

  「混帳東西兒你是存心氣死我?」齊綻人火大地挑起了眉,眼瞳放得老大。

  「好說、好說。」放辰做出一個謙遜的表情處變不驚地回答。

  無計可施下,齊綻人變出一朵笑臉看向放月,「放月,你一定不忍心讓老爸失望吧!」語氣中殷殷期盼,只差沒露出舌頭做出哈巴狗的樣子。

  放月一派懶洋洋地躺在椅中,他淡淡地看了齊綻人一眼,「好。」一個單字出自放月口中。  

  「你......你說什麼?」齊綻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排時間,通知我。」丟下這句話兒放月的眼睛又閉上了,回到享受日光浴的領域之中。  

  齊綻人見放月眼睛閉上了,就很快地收起本來要表演的老淚縱橫那一套,轉而以聲音代替行動。

  「我就說嘛!放月從小就乖巧動人,沒人像他這麼貼心的,才兩歲就會幫我準備拖鞋,不但如此,他芭蕾學得也很好,鋼琴彈得更不錯,這樣的好的孩子現在己經很少了,我真是幸運啊......」



  放日、放辰和宋媽面面相覷,都不知道齊綻人在形容的那個人像誰,但是不重要,齊綻人還在自顧自喜孜孜地說著,只有駱瑤好脾氣地在微笑聆聽。

  反正好戲開鑼他們一致裁決,別人怎麼樣都不要緊,輪不到自己頭上來就好,所以何妨呢?就讓老爸繼續說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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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13: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一頭飄逸及肩的長髮,鼻樑上架著墨鏡,頎長矯健的身材穿著一色黑衣,縱使在黑鏡的掩飾下,仍可輕易地得知此時的他面無表情,而吸引眾人的目光則是他一成不變的定律。
  齊放月從一跨入這家休閒餐廳的門,就接收到足以電死幾千人的電波,波源當然是發自於在座那些號稱名門淑女的身上。

  窈窕君子,淑女好逑,這世界上過得去的男人已經剩下不多了,他會被眾色女人所凱覦,是可以理解的。

  「天,二少,你何不瞧瞧你這顆原子彈的威力,毋庸置疑,絕對可媲美廣島那顆!」

  慢他一步進餐廳的阿星,把手隨後懶洋洋地搭上了放月的肩頭,自忖著:好險他是個男人,否則此時恐怕已被四周圍那些嫉妒女人的口水所給淹沒了。

  「老爸要你跟來,可不是給你機會獵艷。」放月淡淡地一撇唇,他不懂得阿星向來的微笑藝術,實際、冷漠,這樣的形容詞加諸在自己身上還比較貼切。

  「我知道,我當然不會忘記老爸賦予我的神聖使命。」阿星笑了,笑得玩世不恭,「但是法律不外乎人情嘛!老爸不會介意我在這裡找個weekedlover,你說是吧!」

  「我期待著當你孩子伯父那天,我想那對你應該不是件難事。」放月逕自往前走,尋找他此行的目標——梁朵。

  「如何?看見未來二嫂沒?」阿星慢慢地踱著步子,一邊漫不經心地隨意瀏覽餐廳的裝潢。

  舒服的鮮黃色單人沙發,原木沒有鋪桌巾的長方型餐桌,大顆植物散置成座椅與座椅之間的屏障,大塊大塊的落地玻璃窗,簡單的圓弧吊燈調轉成柔和的燈光,而身著輕便牛仔裝的服務人員更顯出了餐廳裡優閒自在的氣氛。

  倏地,阿星眼睛一亮,那女子不消說,已經吸引了急色如他的全部注意力,簡直是天生尤物,一頭挑染的咖啡色長卷髮,小小尖尖的瓜子臉,輪廓分明的五官,翹而長的睫毛憑添神秘,她白晰的手臂正慵懶地托著美麗精緻的下巴,一襲粉色系露肩小洋裝令她既迷人又性感......

  「你在看什麼?」放月將阿星飄遠的色魂拉回,順著阿星的眼光看去,他知道又有個天真可愛的小女人要慘遭蹂躪了。

  「二少,你不覺得那女孩比什麼朵的要有看頭多了嗎?」阿星的眼睛還猛吃豆腐不放,嘴角不忘讚歎著,「天!她的胸圍起碼三十六,你信不信她的腰不會超過二十三寸,哇!她的....」

  「她的臀圍一定是三十五,對嗎?」放月給阿星一個笑容,但是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你總算開竅了,如何?把不把?你不要的話,我上嘍!」





  ********************

  該死的!那混球居然連挑一挑眉的興趣都沒有!倪石楚心裡憤恨地絞動著五臟六腑,臉上卻依然露出比天使還純真、還無邪的笑容,她知道這號表情最容易挑動那些自命風流的臭男人,還可以教他們流鼻血。

  「倪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坐在她對面的男人溫言地問她。

  何守宜,就是眼前這個拙拙的男人,這是她從她老爹公司捉來出公差的幌子,一個標準的好男人,長相儒雅斯文、舉止得宜有教養,反正跟他的名字一樣就對了,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國民。

  「沒事,我只是有點渴。」石楚低頭喝了一口檸檬汁,眼角斜斜地又朝齊放月飄過去。

  「倪小姐,你還好吧?」何守宜一臉忠厚老實地問她,「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看醫生?」



  一日果汁差點噴出來,石楚連忙端坐好身子,對何守宜露出一個醉人的笑容,「謝謝你的關心,我沒事。」真見鬼了!他才眼睛不舒服呢!

  「沒事就好,倪小姐要是有什麼事,我就不知道該如何向董事長交代了。」何守宜掏出一條乾淨、折疊四方的手帕抹抹額上沁出的小顆汗珠。

  石楚奇怪地盯著他,「喂,你很熱嗎?要不要教服務生把冷氣開強一點?」

  「呃......不用、不用!」何守宜一下子漲紅了臉,他總不能老實說,他實在是因為太緊張了,這輩子從沒和這麼美的異性相處過,怎不教他臉紅心跳,繼而熱汗涔涔?

  「真的不用?」石楚傾身向前,「可是你看起來真的很熱哦!」



  何守宜不禁端起水杯猛然地灌下一大口,她再以這麼撩人的姿勢及聲音和說話,他不發昏才怪,「倪、倪小姐......」



  石楚一笑,順便皺皺可愛的小鼻子,「別那麼生疏,叫我的名字,石楚。」

  「石......楚......」在她鼓勵的眼眸下,何守宜既彆扭又生疏地喊出聲。

  「嗯,你的聲音很好聽,我喜歡。」石楚滿意地綻開一抹會令男人瘋狂的笑靨,她柔若無骨的玉手悄俏地爬上何守宜的手背,同時給他一個笑渦。

  「倪小......哦,石楚,你......你....」一陣手足無措向何守宜筆直推進,他愣愣地看著石楚的嫣紅麗顏,被她的舉動弄亂了心神。

  「你知道嗎?我一直很欣賞你。」石楚柔柔、輕輕地說:「你是我喜歡的典型,老實、忠厚、值得依靠終身,我想,做你的妻子一定很幸福。」她小小聲地在心裡加上一句:但也很無趣。

  「石楚......」何守宜被突如其來的好運給愣住了,他實在不敢想像有一天會被董事長的掌上明珠看中,是真的嗎?她說她欣常他?他快樂得想飛出去。

  「不要懷疑。」石楚催眠的聲音又開始了,啞得可以,但又無比的性感,「現在像你這麼誠懇的男人已經不多了,我很高興自己居然還能遇上一個,哦!守宜你就是我生命裡在等的男人。」





  ***********************

  天,那小丫頭在做什麼?!引誘男人犯罪嗎?!瞧瞧她現在的姿勢,大半個白裡透紅的晶瑩肩膀幾乎都呼之欲出了,而她的手,居然還覆在那傢伙的手背上......

  放月早就留意到她了,她幾乎是全場的焦點,他敢打賭,這家餐廳裡有百分之九十九男人都在對著她流口水,而剩下那個唯一不會流的,是個三歲的小男孩。

  「喂!二少,你在想什麼?我好像看到老爸和那個梁朵了,當然,還有梁世伯。」阿星不客氣地用手臂撞了放月一下,放月的鏡片成功地掩飾住了他剛才目光的方向,使阿星想調侃都不成。

  「看到了嗎?在哪裡?」放月收回心裡那股想將外套落在倪石楚肩上的衝動,轉身問阿星。

  「諾,那裡,看到沒,漂亮尤物後面那桌。」阿星道。

  放月看到了,越過倪石楚那塊豐美領地,他老爸和一男一女正相談甚歡。

  「不是我要潑你冷水,你看看那個什麼朵的,分明就是干扁四季豆嘛!

  渾身上下恐怕擠不出幾兩肉來,嘿!我擔心你會閨怨難耐。」阿星不懷好意地上最後一句,他的聲音仿如吸血鬼。

  「同樣的問題,擔心你自己吧!盧兢彤身上也不見得有多少肉可以供你搾壓。」放月淡淡地提醒阿星。

  「兄弟,我要嚴重地糾正你,那個什麼朵的根本就沒有資格和我的親親小兢彤相提並論,如果她們同樣都是瘦肉,我的小兢彤絕對是上好的那塊瘦肉,明白嗎?」



  呃......老天,放月同情地望了阿星一眼,這「癡情」的傢伙,看樣子他是不會放過任何讚揚盧兢彤的機會,縱使大家都心知肚明,盧兢彤截至目前力止,是連看都不屑看阿星一眼。

  「我明白。」放月簡單地吐出三個字,反正多爭辯無益,他很明白,還有什麼比一個向來風流的男人深陷於單戀的苦網更加悲慘的事?所以他決定不再戕害自己的手足同胞。

  「明白就好。」阿星寬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似乎心情又轉好了,現在要阿星這位大情聖打開話匣子的方法很簡單,只要提起「盧兢彤」這三個字,他沒有不眉開眼笑的。

  放月緊抿的薄唇上揚,大踏步地朝倪石楚的方向走去。

  *************



  完了!完了!他往這邊走來了,怎麼辦?石楚的手還覆在何守宜手背上,驚慌失措地抽回自己的手,想想不對,又突兀地伸出手去將何守宜的手一把握在自己手中,像只鷹在攫取小動物般的簡單。

  那個像金錢豹的男人腳步穩健地朝她的方向走來了,而她——見鬼!她這個笨東西,捉何守宜來出公差不就是要他裝扮成自己的情人嗎?怎麼這會見到齊放月,她卻緊張得連戲都演不起來了,她應該要好嗲好媚地才對,現在卻成了一個木頭人,所有的台詞、動作全走位了。

  「守宜!」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石楚使盡渾身解數喚了一聲。

  「有、有!」何守宜像個阿兵哥似的答,看得出來,他這位羞澀男子的緊張不亞於石楚。

  「你放輕鬆點嘛!守宜。」石楚嫣然一笑,「怎麼,你很怕我嗎?我沒那麼嚇人吧!」  

  「哦,不是,當然不是,你怎麼會嚇人?你......你很美。」何守宜老實、語無倫次地回應,說完後,自然耳根子又紅了大半。

  真是!長那麼大沒見過像何守宜這麼愛臉紅的男人,他上輩子八成是個女人,石楚一邊咕噥著,一邊偷偷地打量齊放月前進的速度。

  哦!石楚倒抽了口氣,他走路的姿態真是好看,那份奪人的氣勢、那種不刻意經營的漫不經心,還有一貫昂揚的目中無人......

  她肯定了,他的確是具有鷹標誌的男人,就像是一隻有不客氣掠奪天賦的鷹,冷漠淡然是他最有利的武器,多看他一秒鐘地窒息而死,如果能倚在他的胸前肯定會令人窒息,她......這男人的性慾一定很強,當然,她不會期望他仍是個處男。

  「石楚,你在想什麼?」



  何守宜沒特色的聲音在她耳際飄搖,石楚這才醒覺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天啊!這是一個富有良好教養的正常淑女該有的思想嗎?石楚連忙端坐好身子。

  「我在想.....」她先泛出一絲柔柔的笑意,絞盡腦汁地在想接下來要辦些什麼。  

  「想什麼?」何守宜鼓勵性質地望著她,欣喜地歡唱著,多麼高潔的女郎多麼單純的女郎,他這一生最大的夢想就是娶這麼一個完美聖潔的女孩為妻,那一定會使他的人生充滿了美麗的新希望。

  「我在想,」石楚抿了抿唇說:「不知道你明天有沒有空,我想邀請你到我家來吃晚飯。」



  一說完,石楚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很好,愈來愈不像話了,為了在齊放月面前演這場戲,她不但微露香肩犧牲自己的色相,現在還請男人登門入室到她家去吃飯!死定了,她該怎麼收拾這個爛攤子?

  都怪齊放月,如果不是她打聽到他今天會在這家餐廳相親,她又怎麼會臨時拉個人來充當男朋友?如果沒有拉何守宜充當男朋友,她又怎麼會陷入這個荒謬的深淵而謊言愈補愈大洞?

  天殺的,那個姓齊的傢伙能不能不要那麼出色?害她原本是想報復他綁架她的無禮,卻該死的被他牢牢地吸引住!

  坐在她面前的何守宜,他此時的表情是歡笑加滿足,還不忘露出個像白癡般的傻笑來表達他內心的澎湃,然後他站起來了,「嗯,這個......對不起,我去上個洗手間,你坐一下。」石楚馬上微笑頷首默許,真巴不得他跌到馬桶裡,省得她辭窮應付,雖然好不耐煩,但她仍裝出一副高貴禮貌的樣子來目送何守宜,無聊得順便打量他的背影。

  初步估計,何守宜大概只有一七二公分吧!配她這一六八的修長身材顯然是稍嫌袖珍了些,反觀齊放月可能就好多了,她目測他的身高起碼有一八五,...咦?他有那麼高大嗎?怎麼上回在婚禮上見面的時候不覺得他有那麼高?嗯,可能是服裝的關係吧!

  上次在他大哥的婚禮上他穿著打領帶的深色西服擔任招待,實在跟他的外型有點不搭調,如果他穿上西部牛仔裝,一定會帥斃了....呃,她的眼光怎麼會又不由自主地溜向他了?

  石楚死命地拉回自己的視線,並且一再地捉醒自己這是個公眾場合,她要維持良好的教養,但他己經走到她的身邊了......  

  *******************

  「嗨!老爸,好久不見。」阿星笑吟吟地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齒,接著很成功地看到齊綻人眼中射出要殺人的眼光。「我說錯什麼了嗎?」阿星不知死活又開口。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在距離現在還不到四小時前曾在家裡的早餐桌上見過一面,而我還交代你們千萬不能遲到,可想而知,你們是全當成耳邊風在聽啦?看看時間,都幾點了,這是身為有風度的男士該有的習慣嗎?」齊綻人一古腦辟哩啪啦地傾洩而出,充分地表達了他的不滿意。

  這是一場重要的相親,是他一心巴望能和商場上數十年的至交好友——梁允奇結為兒女親家的大好日子,而這兩個混小子居然遲到?

  遲到也就罷了,他們當真以為他沒看見他們剛才不軌的舉動,兩人同時色迷迷地盯著前面那桌的風騷女郎流口水,筒直把他的臉都丟光了,虧他還在梁允奇面前把放月誇得像柳下惠一樣不為美色所動,這下心血全付諸流水裡。

  齊放月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而阿星則是嘻皮笑臉地逕自微笑。

  「老爸,說完了嗎?如果你沒說完,請繼續,來,兄弟,咱們坐下吧!站著太高,恐怕會給梁世伯和梁小姐壓力,你說對嗎?老爸。」阿星拉著放月很主動地坐下了。  

  「坐、大家都坐。」梁允奇笑著打圓場,「綻人兄,你也別氣了,小孩嘛!別跟他們一般計較。」



  准親家開口,齊綻人縱有再大的火也得暫時擱下,畢竟今天最主要的目的是撮和放月和梁朵,有帳,回家關起門來再算。

  齊綻人瞬間戲劇化地擠出一臉笑容。看得齊氏兄弟好生佩服,他們的老爸足可當選為千面男郎,所以他們也就開始懷疑起,老爸剛才的怒火應該是出自於他們倆的幻覺吧!

  「允奇兄說的是,我們還是回歸主題吧!」齊綻人笑著咳了一聲,清清喉嚨說:「允奇兄、朵朵,這是我二兒子放月和三兒子放星,放月,這位是......」

  「這位當然就是相處時令人如沐春風、相貌又飄逸清秀、氣質優雅脫俗的梁朵小姐噦!」



  阿星好整以暇,噙著些許逗弄與笑意,糟神奕奕地接下他老爸的話,順便用一種極其仰慕的眼光盯著梁朵不放,這些動作對女人懼有無比的挫傷力,而對阿星而言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他太習慣如此挑弄女性了。

  那位梁朵眨了眨她自己黑白分明的小眼睛,眼底一派竊喜若狂,她沒想到齊家的男人居然都那麼酷、那麼帥、那麼瀟灑和俊美不凡,尤其是那個齊放月在短短的時間內,她就已經愛上了他的冷勁,啊!這樣尊貴高傲的男人肯來相親,筒直是太、太、太不可思議了。

  她必須好好地把握這次饑會,梁朵決定了,她要當上齊家的二少夫人,無論用什麼手段。

  「你......你好,是我是梁朵。」因為興奮和緊張,梁朵以舌頭打結做為開場白。



  ********************

  她討厭那個女人!石楚死命地盯著一臉垂涎地直瞅著齊放月看的女人,她就是齊放月要相親的對象?天啊!他怎麼會看上這麼一個長相可謂「零特色」的小家子氣女人?

  一頭像稻草般的長直髮,發尾開叉,顯示出了頭髮鍵康不佳,她梳了一個繁複的公主頭,札上粉紅色蝴蝶結,可笑的是,還用一個動物形狀的超級大髮夾將剩餘的頭髮在接近頸部的位置固定夾住,簡直完全抹去了長髮的特點。

  接下來,她的眉毛很顯然是紋上去的,而跟睛,真是比綠豆還小,不亮的鼻樑配上過大的嘴,這些五官嵌在一張瘦長尖細的臉孔上,妝則化得濃,尤其唇彩的部分,石楚真沒見過比那女人唇上的桃紅更糟糕的桃紅了。

  順著頸部往下看去,一件粉紅色長到足踝的洋裝,裙擺呈傘狀圓型的弧度,在腰際及袖子的部分則綴滿了珠珠和蕾絲,而腳上,理所當然是套上一雙粉紅色平底鞋,隨著她有時候不安的扭動,石楚清楚地看到她的絲襪顏倦,難看!是令人不敢恭維的肉白色,還挺厚的。

  齊放月會中意這類型索然無味的女人?光是上床時脫掉她的衣服就會倒盡胃口,石楚打賭,那個花癡的內衣褲肯定是國中小女生穿的那種,既保守又沒有情趣,還有,她的三圍大概也和國中小女生差不多,只不過比較慘的是,人家國中小女生還有再發育的能力,而這個花癡顯然是定型了。

  雖然話是如此,但是......但是剛剛齊放月卻掠過她這個渾然天成的大美人,掃都沒掃她一眼地就直向花癡女人前進,而現在,他居然難得的嘴角泛出笑意和花癡有說有笑,該死!他弄得她快捉狂了。

  「石楚。」何守宜回座了。

  石楚趕忙收回一臉的咬牙切齒,重新露出一個文雅動人的笑容,「哦,你回來啦!咖啡都冷了,我再幫你叫一杯,反正有空嘛!我們好好地聊聊,嗯,多說些你的事給我聽,我喜歡聽一切有關於你的事。」



  石楚招來服務生重新點了兩杯咖啡,美其名是體貼何守宜,事實上是為了勘察敵情,她的座位視野絕佳,剛好正對著齊放月,剛才還得辛苦地扭脖子望向門邊偷窺,而現在則可光明正大地往前看,太妙了。

  「石楚,我一直以為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都是任性驕縱的,沒想到你這麼體貼,我......我好感動。」何守宜動情地說,他上有老母、下有妹妹,自然不會希望娶一個太驕縱的女人回去惹風波,弄得婆媳不快、姑嫂不和,不過看情形,應該是不會有那麼問題了,石楚會是個好妻子和嫂嫂。

  「你別擔心,任性、驕縱這些形容詞都和我沾不上邊。」



  標準的睜眼說瞎話,她簡直就是任性驕縱的代名詞,不過她覺得就算自己再怎麼放肆也都情有可原,誰教她長得美,可是那朵花癡就太過分了,長得一副安全相還敢出來猛約男人,而且還是像齊放月這麼瀟灑不羈的男人,可是太過分了!石楚狠狠地瞪了那花癡一眼。

  ********************

  齊放月好笑地半瞇起眼睛,她在做什麼?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她是在瞪他或者瞪梁朵,看她那股表情豐富、源源不絕的樣子,一下子憤慨填鷹、一下子柔情似水,她不去投考演藝訓練班真是太可惜了。

  「齊先生,你平常都做些什麼消遣?」梁朵正使出渾身解數,細著嗓子,身體斜斜地靠近他問。

  「看書。」一貫如常的平穩聲調由放月口中逸出,而他的親兄弟——阿星則憋著氣不敢笑出來。

  看書?虧他說得出口,任何一個看過他身上傷疤的人都不會相信他講的話,正確點講,他這二哥平常的嗜好應該是「處理」別人。

  所謂的處理,指的當然是「教訓」鷹幫那些不守幫規的弟兄以及任何不知死活、妄想摧搗鷹幫的三教九流人物,而看書,那是文藝少女才做的柔弱事兒!阿星憋笑心想,一副放月睜眼說瞎話的表情。

  「看書?」梁朵的眼睛合作地亮了起來,自然是滿臉欣喜的表情,「真巧!我也是耶!」

  「是嗎?」放月淡淡地扯動著唇角。  

  「哦!你不會相信,我一天之中至少有四個小時是待在書房裡的,我喜歡讀,更喜歡沉思和看夕陽。」梁朵誇張、夢幻似的說著,眼眸對準的焦距無可置疑的是放月。

  放月半瞇起眼,看樣子接下來她就會說她自己最大的嗜好是交筆友,那些三流台詞通常出現在雜誌上的徵友欄裡,不折不扣,就是閱讀、沉思、看夕陽。

  「難怪梁小姐看起來一副氣質典雅的樣子,原來是常沉浸在書香世界啊!」阿星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了話,而放月的一個眼神則表達了他對阿星即將接話的感激,因為這種狗屁倒灶的話,也只有阿星說得出口。

  「那也沒什麼啦!不過是一點小嗜好罷了!」梁朵得意地笑了笑說:「你們可不要太誇我,那會把我給寵壞的。」  

  梁朵故意用愛嬌的模樣,加上一點點羞怯的神情,她眼中漾著笑意,緊張地追隨著淡漠自若的放月。



  ********************

  他會喜歡看書?石楚左打量、看打量,由上到下,又由下到上,最後她終於得到一個十分可靠的結論——如果齊放月的日常消遭會是看書,那她倪石楚的日常消遣一定是刺繡!

  有沒有搞錯啊!任誰都可以一眼看穿齊放月喜歡的不是打,就是殺,不然就是打打殺殺,八百年也不可能和「看書」這麼悶的事扯上關係,而那個小花癡兼小白癡居然相信,且還興斂勃勃地加以討論?

  你們可不要太誇我,那會把我給寵壞的。聽聽,講這種話的人,還有沒有禮義廉恥的存在啊?真是噁心!石楚一副噁心想吐的表情。  

  「石楚,你怎麼了?是不是食物不乾淨,你怎麼好像一副想吐的樣子?」何守宜端詳著她,面露憂色。

  「呃...有嗎?我有想吐的樣子嗎?我怎麼不覺得?」石楚咳了一聲,掩飾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接著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是啊!你瞧瞧你自己,面部神經抽動得很厲害,我看一定是這裡的食物不乾淨,我找經理來問問。」



  食物不乾淨?恐怕是「人」不乾淨吧!令她幾度作惡的是對面那個討厭又三八的女人。

  「不用了啦!別大驚小怪,我真的沒什麼。」石楚繼續保持一個美好的微笑,這樣應該可以了吧?希望何守宜別那麼無聊,老是將眼光放在她身上。「真的嗎?可是......」他遲疑片刻。

  石楚蹙起了眉,有點不耐煩,「別可是了!呃......我是說我很好,真的很好,你就別操心了。」



  何守宜為了石楚那句明顯帶有煩躁音調的「別可是了」微微諤,隨即又聽到她轉換成溫柔的語氣,才約略放下錯諤的心。

  「怎麼啦?一直看著我,我臉上有怪東西嗎?」石楚馬上綻開笑顏,雙手優雅地平放在膝上,臉上露出呈一條橫線的微笑,笑得僵硬、笑得假假的,這討厭的傢伙,他就非得像塊橡皮糖嗎?該死的東西,她又看到那朵花癡靠近齊放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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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14:1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漂亮的粉藍意大利餐桌上,宋媽照例指點女傭準備出豐富齊全的早餐,玻璃花器裡插著大把鮮花,陽光充足地照透來,咖啡的香氣濃濃地飄灑著。
  「哇!我最喜歡宋媽做的蘋果派了,哦!還有奶油泡芙,啊!這個早晨還有什麼人比我更幸福?」阿星精神奕奕地步入餐廳,順手勾住宋媽的頸子,給她一個熱情的早安吻。

  「真誇張,一連用了三個驚歎號用語。」放辰推了一下鏡框,雖然兄弟做了二十幾年,有時候對於阿星這種老少咸宜、大小通吃的作法,他還是感到欽敬不己。  

  齊綻人由報紙下鬼鬼崇崇地露出兩顆眼睛,阿星這混小子,當眾對著宋媽摟摟抱抱,簡直沒把他這個老子放在眼裡!

  「咳,阿星啊!快過來吃早點,咖啡冷了就不好喝哦!」齊綻人整張臉緩緩地由報紙後伸出來,眼角揚了揚,笑咪咪地招呼兒子。

  放日與駱瑤相視一笑,心知肚明他們的老爸是在吃味。「哦!老爸,你在叫我嗎?」阿星微笑地步向餐桌,  自然地在齊綻人左邊坐下,「老爸,你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關心我了,我好感動。」



  齊綻人乾笑兩聲:「怎麼會呢?老爸一向都很關心你呀!你是我兒子嘛!我不關心你,要關心誰?」

  「哦?」阿星好整以暇地拿著土司麵包塗著奶油,「老爸,你不是教過我們在自己的剩益與別人的利益衝突時,要以自己的利益為優先考慮,對吧!」

  「對,你記得很好。」齊綻人滿意地點頭。

  「所以說,您瞧,當您的兒子也就是我,都想娶宋媽當老婆的時候,我就只好做個不肖子,這個理論應該沒錯吧!」阿星不疾不徐地以四十五度的斜角對著齊綻人人微笑,那語氣充滿了曉以大義。

  「你,您昨天不是帶著放月和梁世伯的女兒見面嗎?結果怎麼樣,還順利吧?」駱瑤笑吟吟地開口道。

  趁著齊綻人還沒對阿星大逆不道的吐血發作以前,放日趕緊克盡孝道地暗示駱瑤講話,照他的估計,對於駱瑤這個美麗溫柔的新媳婦,任何人都不會對她的發言有所挑剔,特別是齊綻人,他絕不會掃駱瑤的興,尤其是這個話題還是他所期待的。

  果然,齊綻人因為駱瑤的一句親切詢問而轉移了注意力。

  「說到你們梁世伯的女兒朵朵啊!真是好得沒話說,不但溫柔嫻淑、知書達禮、具有大家閨秀的氣質和教養,更難得的是她長得那麼美,脾氣還那麼好,現在己經很少女孩子有她這種好品性了。」齊綻人如數家珍地讚美梁朵朵。

  阿星挖挖自己耳朵,很費解這些形容詞怎麼會用在梁朵身上?尤其是「美」這個字,說她有氣質、有教養也就算了,勉強可以聽聽,但是美?這個「美」就實在是有點「那個」了。

  「你幹什麼?你是非把我氣死才高興嗎?」齊綻人瞪著眼睛直看著阿星那個「明顯」的「小動作」。

  「耳朵癢都不行?」阿星無辜地問。

  「不行!」齊綻人低吼,「至少現在不行!聽明白了嗎?」



  放辰笑了,「酷,老爸,你真酷,挖個耳朵還要排時辰,難怪我們家會積富超過三代,原來命理風水這麼重要。」



  齊綻人輪流看著阿星和放辰,前者正彎腰抱肚皮地在狂笑,絲毫不尊重這他這個長輩,而後者呢,更是說完話就將他視若無睹地繼續吃自己的。

  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他放棄了,再和這兩個混小子攪和下去只有自己生悶氣的份,他還是把美麗的新希望建築在其他兒子的身上吧!

  「放月好兒子,你覺得梁世伯的女兒好不好?老爸覺得朵朵很欣賞你哦!」齊綻人用討好、諂媚的語氣說。

  這麼和善的語調,白癡也聽得出來另有但書,阿星收斂起笑意思忖。

  「不錯。」簡單的回答由放月口中逸出,他喝了口冰水,沒什麼表情。

  「你覺得不錯?」齊綻人獲得意外的驚喜,他快樂地計劃,「那你們可以進一步交往看看,如果彼此都滿意對方的話,就在下個月訂婚吧!你都老大不小已二十八了,也該學學你大哥,娶個老婆好好地把心定下來,你的意思怎麼樣?」

  「好。」更簡單的話同樣出自於放月口中,然而此語一出,非但齊綻人愕住,就連其餘的人也個個錯愕了半晌。

  「你瘋了!?」放辰首先不以為然地開口,雖然他沒見過梁朵,但是這種草率的作法總是不好,尤其現在是新世紀、新都會,哪還有人用這種土方法結婚?  

  「何止是瘋了,簡直就是想不開!」阿星笑嘻嘻地接口:「他八成是嫌日子太平淡無趣了,所以找個麻煩來自作孽......」

  「你們兩個一住口!」齊綻人的眼光狠狠地掃過阿星和放辰,先前的氣又被撩撥了起來,「你們是惟恐天下不亂是吧!如果那麼清閒的話,就籠統滾到揚鷹去幫你們大哥的忙,少在這裡撥弄是非,破壞別人的好事。」

  「好事?我怎麼看不見?」阿星悠哉地說風涼話。

  「老三,你還是少開口為妙,否則老爸的苗頭下一個就對準你,別忘記也是單身一族,我們老爸的磨功所向披靡,是人的話沒有不怕的,你就等接招吧!」



  放辰識相地轉移話題,並且好心地提醒這個老是喜歡自找麻煩的阿星。

  「呃......有理。」阿星想了想,接著深有同感地閉上了嘴。

  任何人都別想逼他結婚,就連他老爸也別想,他還要好好地享受幾年獵艷的愉快生活呢!想想,每天換一個美艷誘人的床伴是多麼快活的事,年輕嬌媚的女人那麼多,討個老婆無疑是找條死路。

  何必為了一顆小草放棄整座森林?而現在,他們齊家以冷酷聞名的二少,好像是離婚姻的囚獄不遠了。



  ****************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到不安和煩躁,倪石楚粗魯地按掉CD音響的電源開關,左手甩掉那本枯躁無味的美國地理雜誌,她覺得自己快被地圖上的那些點點、叉叉和亂七八糟的直線、橫線給搞瘋了。

  「該死!」她非常不文雅地罵了句,抓起電話就撥。

  「你好,這裡是尹公館,請問找哪位?」尹馨甜美好聽的聲音由話筒彼方傳來。

  「好你的大頭鬼!」倪石楚在幾個損友面前向來是毫無形象可言,尤其是現在心情不好,她當然就更加沒有好口氣了。

  「咦?怎麼啦?口氣這麼沖,我可不記得自己有得罪過你哦!」尹馨好脾氣地說。

  「你是沒有得罪我,算你倒霉,我現在心情不好。」雖然理虧,但石楚的音量還是比別人大。

  「心情不好?說來聽聽。」尹馨太明白石楚的個性了,什麼事在地心裡埋不了三分鐘,既然她會主動打電話來,那就表示她一定有苦水要吐。

  「到底是哪個笨蛋提議要去美國自助旅行的?這真是個爛主意!」石楚沒好氣地說。

  「你就為了這個生氣?」尹馨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不行嗎?」石楚窮兇惡極地說。。

  「當然行,你倪大小姐說的話,焉有行不逼之理?」尹馨不疾不徐地接口:「倪小姐,我看你的記憶力該去檢查檢查有沒有漸漸衰退的現象玀!」

  「你是什麼意思?」石楚不耐煩地問。

  「我的天!是你上禮拜看到BLANCA雜誌,一時興起提議要到美國去自助旅行的,我說自助旅行不安全,你還說不安全最好,這樣才夠味刺激。」尹馨歎口氣,調侃地問;「怎麼樣?大小姐,你想起來了嗎?」

  「我提議的?」石楚頗為納悶地喊,她有這麼糊塗嗎?連自己說過的話都不記得了?

  「你沒騙我?」石楚狐疑地問,一邊慢慢地回憶那天在咖啡館裡的情形......

  啊!沒錯,那天尹馨、若若、采明在旁邊聊得起勁,當時她發神經,無心加入三姑六婆的行列,一個人無聊地翻閱店裡的雜誌,然後美洲開放式的好風景映入眼簾,所以......

  「我騙你幹麼?」尹馨深覺好笑,這個石楚也太粗心大意了。

  「噢!對不起,尹馨,你又成了我的炮灰。」石楚沮喪地抱歉。

  「算啦!我又不會和你計較。」尹馨善體人意地說,「到底什麼事?我看你最近心不在焉,連報告都連連遲交,你該知道,被當的情況是慘過下地獄,學長學姐一再告誡,我們那位吳大教授是出了名的劊子手,專門喜歡讓人重修......」

  「我知道、我知道!」石楚加聲討饒,「我非常瞭解沒交報告的嚴重性,我會好好收心、好好努力,OK?你別再念了,好煩!」

  「我也不想當你的老媽子啊!可是倪爸爸打電話給我,說你食慾不振、睡眠失調,要我好好地關心你,你說,面對你老爹的耳提面命,我怎麼敢不遵命?尤其是你老爹和我爸又是數十年的老朋友,我可不想在家裡沒立足之地。」

  「天啊!我老爹怎麼那麼無聊,沒事還打電話給你?」石楚愈來愈感到前景坎坷,「他有沒有搞錯,你是我的朋友哦,又不是他的女人!」

  「別說得那麼難聽,倪爸爸也是為了你好,你知道的,老人家總是比較愛操心,尤其你又是他唯一的女兒,他不管你要管誰,再說,你最近也實在表現欠佳難怪倪爸爸會......」

  「Stop!尹馨,不如我們改天再聊,我頭好疼哦!我去睡一睡。」石楚不等尹馨回答,便忙不迭地先掛掉電話,再這樣下去,她準會發瘋不可。

  ********************

  瞪著電話數秒,她真怕尹馨會叨念不休得又打過來。

  「小姐,下午茶要準備什麼點心和飲料?」管家朱嫂探進頭來問,她手上拿著一整疊信,顯然是郵差剛送來的。  

  「你拿主意就好,別煩我。」石楚沒好氣地說,怎麼解決掉一個尹馨,又跑來一個朱嫂,老天真愛整她!

  「那麼我教人做些芒果布丁好嗎?還是要請『茄子屋』送些摩卡咖啡口味的蛋糕來......啊,如果做些日式生魚片壽司也不錯,老爺回來會喜歡吃的......小姐,你說哪一樣好?」



  真會給她煩死!名副其實的「豬」嫂,「拜託你啦朱——嫂,我剛剛不是說了嗎?你拿主意就好,你還要問多久?你很吵哦!」

  「我的好小姐,我也是怕準備得不對你的胃口,你會不滿意呵!」朱嫂委屈分兮地說。

  「不會!只要是你朱嫂準備的,我通通滿意,可以了嗎?你可以出去了吧?」朝天翻了一個難看的大白眼,只希望睜開眼時朱嫂已經自動消失在她面前。

  「好,我知道了啦!」朱嫂不情不願地遏了出去,石楚總算可以安靜片刻。

  一個大字型橫躺在沙發上,石楚將雜誌重新攤開蓋在臉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哎——」一聲長長悠緲的歎息聲出自她喉中,她真感覺到有點頭昏目眩,奇怪,明明家裡就有通風良好的空調設備,怎麼還會這般難受灼熱?

  「哎!」又一聲歎息,不過這聲歎息短了點。

  石楚一任雜誌奪取了她呼吸新鮮空氣的權利,無聊、有點神經質地想:不知道現在齊放月在幹什麼?該不會又在和那朵花癡約會吧?

  據她委託偵訊社可靠消息的來源,這個月以來,齊放月在齊、梁兩家長輩的安排下,頻頻和那朵小花癡約會,雖然從圖片和報告顯示,沒見他們有什麼了不起的進展,甚至連牽手都沒有,但也夠教她氣悶的了。

  石楚吃味、嘲諷地扯動嘴角,哼!她才不希罕呢!排隊想跟她約會的男人可比萬里長城乘於二,憑她這種傾國傾城、令男人為之喪魂的容貌,她不相信會有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除非是同性戀,說不定連同性戀遇到了她,都會改變初衷,不想當同性戀了,她倪石楚啊怎麼......

  「小姐。」



  石楚差點被嚇破膽,只見她火速地丟掉蓋在頭上的雜誌眼冒凶光,唬地一聲站起來,在她的四周已經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

  「朱嫂,到底還有什麼事,我不是要你別煩我嗎?你聽不懂國語?」她忍不住了,強壓下滿腔憤怒的情緒,石楚眼睛直勾勾地瞪著面前那個看起來有點怯懦的老婦人。

  朱嫂困難地吞了口口水,怯怯地伸出手去,那上面有一疊信,「小姐,有你和老爺的信,我剛剛忘了拿給你了。」



  石楚幾個大步走到朱嫂面前將信一古腦兒地拿起,火冒三丈地將朱嫂的肩扳轉過去,「好了,信我拿了,你可以去忙你的了,記住,不准再踏進這裡,懂了沒?」



  朱嫂點了點頭,卻開口像是又要講什麼,旋即被石楚給推了出去。

  ****************

  她該不會看錯吧?齊放月要——訂——婚?!倪石楚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沒錯,鮮紅亮麗的紅色帖子上正確無誤地印著齊放月的名字。

  她往下看,驚天動地的發現梁朵的名字赫然在紙上。

  「哇——」痛苦的呻吟出自她口中,將雙手捂在臉上,再把頭深深、深深地埋入沙發中。

  難道這就是所謂有「速食愛情」、「閃電式婚姻」?她連任何行動都還沒採取呢,就被別人給捷足先登了,還是那麼一株不起眼的小草摘了齊放月這輪明月,教她怎麼甘心?

  「小姐,你怎麼啦?」朱嫂那顆圓圓的腦袋瓜子又撩了進來,她手扶著牆,只露出頭部,身子則藏在牆壁後頭。

  石楚靜止不動了數秒,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轉過頭去,將捂在臉上的手放掉,慢慢地在臉上擠出一個還算能看的笑容,「朱嫂,請問你現在又有什麼貴事嗎?」

  「沒事啦!小姐。」朱嫂見她沒有生氣,很放心地將身體站出來,笑咪咪地立在石楚面前。

  「哦?沒事?」石楚覺得自己的氣都凝聚在喉嚨裡蓄勢待發,但她還是忍下來了,很有風度、很和善地繼續問:「如果沒事的話,你怎麼又進來了呢?朱嫂,我剛剛不是交代過你了嗎?不用再進來服侍我了,瞧你,年紀一大,都糊塗了。」

  「小姐,我沒忘啊!只是我在裡面聽到小姐在尖叫,所以進來看看有沒有什麼事?」朱艘純樸的手交疊在腹部的位置,臉上仍舊帶著笑容。

  噢!石楚頹然地想:她真不知道該拿這個忠心的老僕人如何了。「朱嫂,我很感謝你對我的關心,你看到了,我很好,什麼事都沒有,所以你也去忙你的吧!好嗎?」她盡量以理性的音調說。

  「哦,好。」朱嫂又看了地一眼,再度怯怯地問:「小姐,你真的沒事?」

  「啊。」石楚傾斜頭部,微微一點。

  .「那我就放心啦!」朱嫂露出一個體貼的笑容問:「等一下下午茶準備好了,我馬上幫你送進來。」



  天!石楚覺得朱嫂簡直和短劇中的「陽婆婆」有得拼,不是明明告訴過她不要進來打擾的,她還要「馬上」將下午茶點送進來?

  石楚深吸了一口氣,給朱嫂一個甜蜜的笑容,「朱嫂,我今天沒什麼胃口,茶點準備好之後,就擱在那裡吧!等老爸回來再吃,好嗎?」

  「這樣啊!」朱嫂逕自盤算起來,「可是老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東西不新鮮就不好吃了,那小姐你......」



  石楚很果斷地打掉朱嫂的話,她明快地說:「如果老爺太晚回來,東西不新鮮就倒掉好了,重新做一份,這樣總沒有問題了吧?」

  「嗯......沒問題。」遲疑之中,朱嫂總算肯妥協了。

  石楚耗盡精力地瞪著眼睛,是誰說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她可快被這「一寶」給整慘了,「很好,既然沒有問題,你就出去吧!」



  一臉無辜模樣的朱嫂退了出去,起居室恢復了安靜,石楚重新拿起那張喜帖。

  歎息一聲,證據確鑿,她沒有理由不承認齊放月要訂婚的消息。

  可是一她還是不想承認。



  *********************

  熱帶雨林

  這是一家純做馬來西亞料理的餐廳,沒有漂亮的蕾絲罩燈,也沒有典雅繽紛的裝潢,每一張原木的長型桌子是黃燈泡的廉價檯燈,簡單的籐椅,柚檀木地板,開放式的用餐區,.除了點餐部分外,還有新鮮美味的海鮮自由取用,可以燒烤,也可以沾各種作料吃。

  這裡每晚都坐無虛席,除了料理好吃特殊之外,價格實惠也是因素。

  石楚和一干損友尹馨、沈若若、朱采明是「熱帶雨林」的常客,除了沈若若之外,其餘三人都嗜吃辣味,來這裡是如魚得水,每次光顧都盡情地大快朵頤一番。

  「啊——好吃,這個好吃。」石楚直接用手捉起一隻紅蝦,露出饞涎的表情。

  「石楚,你別再吃了,今天你已經吃了七隻了。」沈若若用手掩鼻,五宮扭成一團,她一向受不了海鮮的腥味,但是很無奈,通常都是三票抵一票,根本沒人理她的意見,她只好妥協於不民主之下了。

  「你別吵,我今天打算破上次的紀錄,吃它個十三隻!」石楚努力地和手中的美味奮戰,一邊尋找想吃的作料。

  「十三隻?為什麼?哇——好辣啊!」朱采明呼嚕呼嚕,口齒不清地問。

  此時她的口中正塞著一大口餐廳的特製炒麵,這種炒麵混和著薑片、大蒜、生辣椒和店主獨家醬汁快炒而成,簡單但口感十足,尤其是對於愛吃辣味的人來說,就像是人間美味,這道炒麵是她們每次來都必定要點的,每個人都可以吃上一大盤。

  「采明,你小心一點啊!那炒麵看起來很燙,你小心別燙到舌頭了。」若若又開始為大家擔心起來。

  「若若,你別操心,采明是鐵舌頭,她怕冷不怕熱,吃再多都不怕,尤其是既辣又熱的東西,她是吃到腸胃破裂也無怨無悔。」尹馨笑吟吟地說。

  「你少烏鴉嘴,你才想吃到腸胃破裂!」朱采明不甘示弱地回嘴。

  「你們一個半斤,一個八兩,別鬥了。」石楚抽空評論了一句,又馬不停蹄起捉起第八隻紅蝦。

  「天啊!我要昏倒了,石楚,己經第八隻了。」沈若若蹙起眉心,拚命地用手帕捂著鼻息。

  「哦!對啊、對啊!石楚還沒回答我,幹麼今天要吃十三隻?就算你迷上黃飛鴻裡的十三姨也不必吃十三隻來以示崇拜,我想這應該沒什麼意義的。」朱采明還在狼吞虎嚥,不過沒忘一邊發問。

  「誰說我迷十三姨了?你那位天才老哥才是十三姨的忠實影迷,我才沒那麼閒,書都堆得讀不完了,還有時間去崇拜偶像?我之所以想吃十三隻蝦,只是因為今天是星期五,吃它個十三隻,看看會不會有什麼倒楣的事發生,就這麼簡單,如何?滿意嗎?朱小姐。」石楚撇撇唇說。

  「正是,」尹馨同地一點頭,「我們都已經過了崇拜偶像的年紀,現在還追著影星、歌星跑,是會笑掉人家大牙的。」  

  「誰說的?」朱采明反駁道:「我就親眼看過一個三十多歲的家庭主婦在偶像簽名會上尖叫失控,你不能否認年長的人也有喜歡偶像的自由吧!」

  「是不能否認,但是她們的行為也是沒有意義的,崇拜偶像最後的結果是什麼?偶像只有一個,而喜歡偶像的人乘以數百倍,偶像不可以顧及到每一個人的感受,也不能接受每一個人的愛意。」尹馨露出一抹笑容,以極平穩的聲調說。

  尹馨的個性溫和,不疾不徐是她的處世方法,俱有標準的軍師物質,四人之中,就屬她最中庸;石楚是過於放肆跋扈;若若又太柔弱沒主見;采明則是急躁激進,但就因為是截然不同的個性,所以才能成為至交好友。  

  *********************

  「歡迎光臨!」店裡的服務生熱情有勁地招呼新推門而入的客人。

  因為已經八點多了,在這種不上不下的用餐時間才來用餐的人,所以招呼聲引起了石楚的注意,她不經意地瞥頭一望,腦中轟地一震,心臟差點由胸口跳出來,是齊放月!!

  一件簡單的黑襯衫罩在他挺拔的上身,下半部則是合身的黑色牛仔褲,過肩長髮仍飄在腦後,那股沉鬱冷漠的氣息和以前一樣在他的眉宇之間,他對任何人總是一副不愛搭理的腔調,偏偏許多餐廳裡的女人都忍不住地對他發動攻勢的頻送秋波,這點發現讓石楚很不舒服。

  「石楚,你看什麼?吃啊!你不是最喜歡吃這裡的椰子燕窩?」朱采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有東西不搶,筒直就不叫倪石楚了。

  「哦,送來了啊!」傻了一會後,石楚的視線仍停留在齊放月身上,還未能吸收朱采明的聲音。

  可惡!她雙眼冒火地看到那朵花癡由齊放月身後轉了出來,一臉的笑容、一臉的幸福美滿。

  「該死!他居然堂而皇之地帶那個女人出入公共場合?簡直就是在丟人現眼!他到底有沒有眼光啊?那樣的女人也看得上?奇怪,莫非齊家的人都瘋了,竟會贊成他娶那種一看就不怎麼樣的女人......」

  「石楚——」剩下的三個女人莫名其妙地看著自言自語的石楚,若若明顯地讓擔心的表情浮出現在臉上。

  「幹麼?」石楚沒好氣地應道,她頭部偏偏的,眼光還是不肯離開齊放月和梁朵。

  「你在念什麼?」朱采明好奇地問。

  「我?」石楚總算回過神來了,她坐正身子,抬高了下巴,理直氣壯地看著大家,「你耳朵有問題,我哪有念什麼?」

  「沒有嗎?」朱采明語氣中多了些暖昧,「那你一直看著那一男一女做什麼?老實說,你是不是對那個男人有興趣?」

  「你在胡說些什麼?那種怪模怪樣的男人我會有興趣?.隨便在街上捉個阿貓阿狗都比他好多了,我才沒那麼沒水準。」石楚顯得有點心浮氣躁,她不屑地扯動嘴角,標準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伊馨笑著看石楚多變的表情,她沒有說話,朱采明則是一臉的研判。

  「奇怪了,沒興趣的就沒興趣,你反應幹麼那麼激動?有問題!」朱采明捉到機會自然不會太輕易放過她。

  「我哪有激動?這裡那麼吵,我講話當然要大聲一點,否則你怎麼聽的到?對不對?若若,我說的有道理吧?」石楚好勝的天性又抬頭了,她怎麼可以讓她們知道她目前慘烈的處境,如果她們知道她在單戀著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卻已經要和別的女人訂婚,她們一定會大大地嘲笑她這種愚蠢的行為。

  不行,她倪石楚是個高高在上的女王,她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一想到被尹馨和采明嘲笑,她就生不如死,如果再加上若若不再對她崇拜了,.......那她乾脆剖腹自殺算了。

  「石楚,沒有就沒有嘛!你別大聲了,隔壁的人一直在對我們這桌行注目禮,我怕等會店長會請我們出去,那可就不好玩了,我還沒吃夠呢!」尹馨故意逗她。

  「只要你們別再說我對那個男人有興趣,我的聲音就不會再大,懂了嗎?」石楚帶著一臉威脅加利誘的語氣說。

  「懂——啦!」



  石楚鬆了口氣,在損友調侃兼揶揄的答應聲中,她總算可以繼續好好地享受美食了。

  但是,但是為什麼她的眼光總會不由自主地飄向齊放月,他漠然的樣子還是深深地吸引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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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14:3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滿室的粉紅香水百合散發著甜味,在迷人的水晶吊燈下顯得更嬌艷,室內流洩著悠揚輕音樂,高腳玻璃杯排成好看的金字塔正傾流著香濱,漂亮的訂婚蛋糕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在這衣香賓影、觥籌交錯之中,只有一個人的心精是例外的....
  「該死!我真懷疑他可以忍受那花癡的無知!」倪石楚遙望會場中央的齊放月和梁朵,教她說出什麼祝福、白頭偕老的話是不可能,她倒希望他們結婚之後會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最好吵得永無寧日。

  「寶貝女兒,你在說什麼?」倪海鋒奇怪地瞄了石楚一眼,似乎聞到自己女兒身上所傳來的肅殺味兒。

  「我是說,郎才女貌的,他們挺相配。」相配才有鬼,石楚極不耐煩。

  「相配?哼!倪海鋒撇撇唇,悻悻然地說:「我會不知道齊老頭在打什麼主意嗎?他以為和梁允奇聯婚後,整個進出口市場都會變成他的天下,連梁氏在洛杉礬道上的總部也會禮讓鷹幫三分,哼!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我看梁允奇也等著想從鷹幫撈一些好處吧!這兩隻老狐狸,想和我較勁,還早得很哪!故意發張請帖向我示威,我不會怕的,這些人實在太沒品味了!」



  石楚睥睨地看了倪海鋒一眼,淡淡地接口:「老爹,說起老奸巨猾,你也不差啊!他們想到的,你也都想到了,反正他們再怎麼耍心機也鬥不過你,放心吧!」

  「倪石楚,你簡直目無尊長,我是你爸爸乜!聽聽你說的是什麼話?」倪海鋒氣急敗壞地指責,雖然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善類,但是由女兒口中說出來,總是覺得刺耳。

  「實話。」石楚不痛不癢,慢聲地應道,還給他一個不雅觀的斜眼:

  「你......你......」倪海鋒氣極了。

  「別拿手指著我,難看。」石楚漠然地將倪海鋒的手指拍落,逕自退一步與他畫清界限。

  「倪一石一楚!」倪海鋒遙指她,惡狠狠地齜牙咧嘴,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老爹,別叫了,尊重別人一點,今天好歹是人家的訂婚宴會,你這樣成何體統?會教人笑話的。」石楚露出一個「你真不識大體」的表情,繼而扯了扯嘴角,再揮了揮手,很寬宏大量地說:「算了,既然我在這裡讓你生氣,那我只好到別的地方走走,你好自為之。」



  說完,丟下微愕的倪海鋒,石楚一個優雅的轉身,朝另一個方向緩緩地走掉了。



  **************

  肌膚細嫩的若初生的嬰兒,那頭引人遐思的棕色卷髮正隨著她身體的晃動而營造出一種讓男人騷動的節奏,她走路的模樣很目中無人,可以看得出來她在虛張聲勢,正因為如此,所以令他一再玩味,而不捨得把眼光移開。

  齊放月盯著倪石楚那修長窈窕的曼妙身影,他的嘴角從容地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來這丫頭很喜歡紅色,幾乎每次遇到她,她都是身著紅衣,今天當然也不例外。

  「喂!看到沒?上次  餐廳裡遇到的性感尤物又出現了。」阿星撞了放月的臂膀一下,眼中倏然放出蠢蠢欲動的光芒。

  「不必在我面前演戲,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放月瞥了阿星一眼。

  「你發現了啦?」阿星乾笑一聲。

  「你想說什麼?今天是我和梁朵的訂婚宴,你教我看別的女人,是何居心?」放月半瞇起眼睛,其實眼光還是不離倪石楚。

  「別裝了,我看得出來,你很關心那位姓倪的小美人,要不要我幫你?現在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阿星笑嘻嘻地說,眼光不停地繞著倪石楚轉來轉去,他更像只蒼蠅。

  「今天我訂婚。」放月淡然地說。

  「訂婚又怎麼樣?」阿星露出一貫的詭異笑容,邪惡地說:「男人嘛!逢場作戲,有了老婆再養幾個情婦是天經地義的事,只有一個女人是會被嘲笑的,就算是我那位未來二嫂,我想她也不敢多說半句話,尤其她又長得那麼......那麼′特別。′」

  「所以哪!她更加沒有管你的理由,誰教她本身物資不足,後天又失調,被你這樣的曠世奇男子看中,她居然還不懂得趕快去隆胸整容,依我看來,你們的閨中生活——不樂觀哦!」

  「說完了嗎?」放月無動於衷地問。「嗯,說完了。」阿星小啜一口侍應送過來的香濱。

  「那好,聽著!」一絲懶洋洋的笑容自放月的嘴角浮起,「我沒你那麼下流。」

  「什麼話?」阿星半挑起眉,厚顏無恥地說:「人不下流枉少年,趁著年輕多玩些女人,老了才不會後悔,有些人就是喜歡裝清高,其實還不是一肚子壞水,男人都是這樣的,沒有所謂忠實和不忠實,只有說謊的技術高明還是不高明的分別罷了。」

  「是嗎?」放月的眼光終於看向另一邊了,一抹難以察覺的調侃在他唇邊擴大,「要不要我把剛剛你所說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那邊那個穿黑色禮服的女子?」

  「誰?」阿星順著放月的眼光望去,呃...是盧兢彤,告訴她還得了?他還想追她呢!千萬不能讓她知道他是這麼大沙文主義的男人!「你當我沒說過好了!」阿星丟下這句話就心急地往盧兢彤的方向奔去。

  看著阿星的背影,放月朗聲一笑,看來阿星在一時半刻之間是不會再回來煩他了。

  ******************

  難得把報告全交出去了,石楚優閒地在各大百貨公司和舶來品店之間穿梭逛著,今天的她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天藍直筒牛仔褲,如此輕鬆的裝扮,代表著她打算狠逛個一天的街,好好地大採購一番。

  難道女人都是如此?以瘋狂的購物行為來彌補感情的失落,石楚莫名地心想。

  坐在百貨公司附設的小咖啡館中,人聲鼎沸夾雜著一陣陣煙味,雖不舒服但還可以忍受,誰教這家小咖啡館的咖啡是最香淳正統的,凡是內行的人都知道,想要喝到好的咖啡,來這裡就對了。

  「哈羅!小田,我還要一杯愛斯班拿。」石楚坐在座位上,笑吟吟地向吧檯喊。

  由於常來,石楚和店裡的幾個工讀生都混得很熱,他們都是研究所的學生,平常沒事來這裡兼職,不但可以獲取工作經驗,還可以結交到各方好友,像石楚就是一例。

  「沒問題。」小田朝她比了一下OK的手勢。

  「哎!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石楚天聊地朝大塊玻璃上畫圈圈,她歎了口氣,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你怎麼回事?買那麼多東西,怎麼看起來一點都沒有高興的樣子?」小田把滾燙的咖啡端到石楚面前,端詳著她問。

  「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物質的豐富無法彌補心靈的空虛。」石楚文鄒鄒地說。

  「這不像你哦!」小田微笑。

  「算了,你別管我,去忙你的吧!客人又進來了。」



  小田給她鼓勵的一笑,還做了一個卜派的姿勢,逗得石楚嫣然一笑。

  又坐了一會,就在石楚要續第三杯咖啡時,兩個親密的人影吸引了她的視線,尤其是那個戴墨鏡的傢伙。

  世界還真小,還是他們特別有緣?掛在齊放月手臂上的那個女人還是梁朵,不錯嘛,他還沒換女人,也真能忍,天天和梁朵同進同出,一副甘之如飴的樣子,虧他看不厭梁朵那張臉。

  石楚把眼光從齊放月身上轉了回來,她神秘地一笑,邪裡邪氣霎時流露於眉宇之間,一種探險的感覺開始在她心中迅速地泛起......  

  ************

  沒想到這小小的地方會聚集了這麼多人,顯然那小丫頭喜歡來這裡耗時間不是沒有理由的。

  齊放月看了看四周,手上一杯咖啡,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一副極之享受的模樣,雖然沒有一張空桌,但那正符合他的要求,拉起梁朵的手,他大踏步地朝石楚的方向走去。

  「哎呀!放月,這裡人那麼多,空氣又不好,哪有情調可言?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我被煙熏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梁朵嬌聲地說。

  實在太誇張,香煙味能夠把人的眼睛熏得睜不開?這是什麼連續劇裡的陳腔爛調?他認為梁朵是不切實際的肥皂劇看太多了。

  「不喜歡的話,你自己先回家。」放月冷淡地說。

  「我沒有說不喜歡啊!」梁朵連忙更正自己剛才的抱怨,「我是說,被煙熏得看不清楚更有情調,我最喜歡這樣的浪漫了。」

  「喜歡就好。」拉著梁朵來到石楚獨坐的桌旁,他對梁朵講話的聲音簡直是獨裁。

  「坐下。」他讓梁朵一下子跌坐在椅中,自己則由墨鏡背後看著倪石楚的反應,奇怪了,她怎麼動也不動,莫非坐太久,變成化石了?

  小田將目錄送過來,客氣地詢問:「兩位喝點什麼?」

  「咖啡。」放月看也不看目錄地說。

  「呃.....」小田有點為難,咖啡的種類那麼多,誰知道他要哪一種口味的咖啡?是冰咖啡還是熱咖啡?

  「我也是,咖啡。」梁朵自以為和齊放月非常有默契似地說,還露出一個招牌花癡般的笑容。

  雖然為難,但小田還是很有服務熱忱地去準備那兩杯沒有指名的咖啡。

  「放月,我好熱哦!我看這裡的空調不佳嘛!我們下回不來這裡了。」梁朵坐下沒兩分鐘又開始抱怨了。

  「隨你便。」放月淡淡地說。

  「你真是的,對我這麼冷淡,我們是未婚夫妻哩!」梁朵嘟起了唇,眼睛鬼鬼崇崇地飄向吧檯那邊,「放月,你看,吧檯那個男人好討厭哦!一直對著我胸口看,他分明是在吃我豆腐嘛!還有坐在門邊的那個大鬍子,猛對我眨眼睛,哎呀!這些男人真是壞死了。」



  聽完梁朵的話,齊放月直覺地就想笑,他硬生生地忍住了,但是卻傳來抗議的聲音——

  「喂!小姐,你在胡說些什麼啊?」石楚俏生生的臉蛋上是一絲嘲弄兼不服氣的表情,「請你搞清楚點,吧檯的那個男人叫小田,他往這看是因為關心我的咖啡喝完了沒,而門邊那個大鬍子則是畫廊的負責人,他想邀我做他的模特兒,所以三番兩次地來這裡找我,這樣你弄明白了嗎?請你別再往你自己臉上貼金。」

  「你......你是什麼意思?」梁朵不甘示弱地瞪著她,「我為什麼要相信你的話?你才是往你自己臉上貼金,你根本就不認識那些男人。」

  「好啊!要不要我叫他們兩個過來證明?」石楚挑釁地問,「如果待會他們承認認識我,你就要向我陪罪,至少得學學狗叫才行。」

  「你......你......」梁朵張口結舌,轉而向齊放月求救,「放月,你看這個女人,她在欺負我哦!我不管,你快幫我出口氣啦!」

  「別吵行嗎?我在看書。」放月手下翻閱著一本店裡的雜誌,擺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你這可憐的女人,連男朋友都不願意幫你出頭,我看你還是快回家檢討檢討自己吧!哎,怎麼會有這麼不討人喜歡的女人呢?奇——怪——」石楚意味深長、眼神噯昧地由上到下打量著梁朵,還故意露出一個「不怎麼樣」的明顯表情。

  「放月!你看她啦!竟然這樣批評我,你一定要幫我作主!」梁朵又跺腳又扯衣袖的,還要保持一副柔弱的樣子。

  齊放月還是充耳不聞,完全不理會這兩個女人之間的戰爭。

  「看吧!他不想理你,你還是聰明點,自己想辦法吧!」石楚揚揚眉看向齊放月,一邊幸災樂禍地說。

  對於此刻齊放月那副冷漠的樣子,石楚現在反而感覺到欣賞有加,如果齊放月真的為梁朵出頭,她可就什麼話也不用說了,還好,算他聰明!

  想到這裡,石楚不由地將跟光睨向齊放月,她眼眸迷瞇起,一種類似研判和玩味的眼光。  

  「看什麼看?不准你這個沒水準的女人看他,他是我的未婚夫,你別妄想了。」梁朵潛意識地將身體傾斜往齊放月的身上靠去,阻止掉這漂亮女人那道具有威脅性的目光,現在的梁朵渾身充滿警戒,像只母雞在保護小雞。

  「我不是在看他,而是在可憐她。」石楚橫了梁朵一眼,口氣更不客氣了,「我可憐他怎麼會看中你,和你這種單調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一定沒有任何樂趣可言,教他別讓灰塵蒙閉了雙眼,否則會後悔莫及。」

  「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梁朵既狼狽又憤恨,「你再這麼亂說下去,相不相信我會讓你這個厚顏的女人永無超生之日?」



  石楚笑了,「相信!我當然相信。」她洒然一笑,「梁多集團的千金小姐嘛!想你梁氏近年來在商場上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你講的話我當然要相信,而且,」石楚看著梁朵,露出一個詭異邪惡的笑容,緩緩地說:「我好怕你啊!梁小姐。」  

  「你....」梁朵的臉上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難看,「你怎麼認識我?」



  石楚嫣然一笑,她的笑容是既迷人又危險,「粱小姐,你真是喜歡說笑話,現在誰不知道梁氏那位其貌不揚的小姐高攀上了揚鷹集團的齊二少,這種新聞怎麼可能會不寫在商業週刊中?你說是不是?」

  「喔,對了,我還有事,就不妨礙你們在這裡喝咖啡培養感情了,記得好好培養感情哦!不要閃電結婚又閃電離婚,那可會是個比你嫁入的齊氏更大的消息哦!」

  「當然,如果真變成那樣的話,社會大眾和媒體也不會感到奇怪,畢竟你們會離婚那是很自然的事,自然得就像你不會有能力俘擄一個男人的心一樣自然,你說對不對呢?」



  說完,石楚背起背包,瀟灑地戴上太陽眼鏡,朝梁朵做了一個從容的微笑,轉身離開了,留下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的梁朵及緩露笑意的齊放月。

  ***************

  太爽了!自從昨天教訓了那個討厭的花癡之後,石楚的心情一直到今天都處於極度的亢奮狀態之下,沒想到損人可以得到那麼無上的快樂,現在她才知道,什麼叫「金錢買不到的快樂」,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有了昨天的經驗之後,石楚對逛街的興趣更濃厚了,如果能再不期然地遇到梁朵,她一定要再挫挫梁朵的銳氣,當然,心裡打這種鬼主意,就不能找死黨一起逛了,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讓別人知道她的秘密,她居然會暗戀那個曾綁架她的傢伙,這是多麼糗的事呀!

  石楚驀地摀住自己的面孔,耳根子一片潮紅,腦海中突兀出現的是她被綁架醒來的那一幕......

  在那間很陽剛的灰藍色房間裡,只有煙味和暗沉,而她什麼都沒有穿,只裹著條被單在身上扑打著齊放月的情形,而那該死的齊放月,居然還說她高估了她自己的魅力!

  「天啊!那一定是我有生以來最慘烈的一天!非但破天荒地被挾持,還引不起男人對我的犯罪慾望,難道我真的那麼沒有魅力嗎?」石楚痛苦是呻吟,全然忘了一個好女人在被挾持時應該要死命地保持貞潔才對。

  「小姐,你怎麼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一個年輕男人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驟然響起。

  是誰啊?真是煞風景,石楚一下子鬆開了手,她露出臉孔,唇角不耐煩地成一直線,沒好氣地瞪視眼前的這位陌生男子。

  「幹麼?我認識你嗎?有事快說。」三個問句想都沒想地就說出來,倪石楚以非常藐視的眼光瞄了瞄那個男人,哼!她得到了一個結論,瞧他衣著普通,髮型菜菜,八成是個登徒子,看她一個人在街上走就想釣她,門都沒有!她會請他先去打理打理自己的外表再來。

  「小姐,你不認識我,但是你卻嚴重地阻擋了街道的順暢。」年輕男子嘴角帶笑地說,對她的無禮不以為意。

  「你有沒有搞錯啊?我阻擋了......呃......」



  石楚忿然地猛一回頭才發現身後站了一堆人,本來還算寬敞的黃金地段走廊上,三分之二被一個賣仿冒皮件的小販給佔據了,而那剩下的三分之一則剛好站著石楚,她適才發呆著不前進,後頭自然形成押塞成一團的後果,慘不忍睹。

  「怎麼會這樣?」石楚嚇了一跳,「他們幹麼不叫我?」

  「拜託你啦小姐!我們叫了好久,是你自己一副根本沒聽到的樣子,還一邊喃喃自語,  自己跟自己說話,搞得大家莫名其妙,還以為遇上了神經病,最後當然就沒人敢說話了,以後要發呆最好回自己的家去發呆,不要站在公眾場合影響大家,真是沒有公德心!」一個裝扮時髦的女郎蹙著眉頭,滿臉不耐煩地說。

  「是啊!小姐,你這樣不對嘛!哪有人突然逛一逛就下來?害我剛剛差點就被你嚇得跌倒,你自己要好好地檢討,就算是失戀被男人拋棄也不能這祥啊!阻在街道中間真過分!」一個四十幾歲的女人撇撇唇,毫不留情地接著說。

  「哎喲!現在的女人就是這樣,沒有了男人就活不成了,尋死尋活的,我那老公啊!本來大大方方地養了個女人,結果最後還不是乖乖地回來了,原因就是那個女人太不懂事了,整天吵著要我老公跟我離婚,這簡直是笑話嘛!我老公怎麼可能跟我離婚娶她呢?我娘家可是有名望、有地位的,所以我就說嘛!女人不能寵哦!」另一個油光滿面、渾身是肉的肥胖婦人加入話題得意地說,說完還用鄙視的眼光瞥了阻路的漂亮女人一眼,好像那漂亮女人是她婚姻中那個可惡的第三者似的。

  「我老公也是啊!和他公司裡的秘書有一手,哼!他還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早就調查得一清二楚了,那個女人還不是為了他的錢,否則那麼年輕的女孩子會喜歡個老頭子?我老公就是不信邪,當人家真的愛他呢!以後錢被騙了光可別來找我,現在的年輕女孩真是愈來愈可拍哦!」又一個女人不甘示弱地跳入攪局行列,她也一樣,邊說邊瞄阻路的女人,把她當成公敵。

  聽著那左一句,右一句的諷刺,石楚直想把她們一個個的都掐死,關她什麼事啊?她們的老公要出軌也沒理由怪到她頭上來啊!更何況她自己的老爹也常常被三十多歲的酒廊老女人所吸引,她也沒生過同年紀老女人的氣啊!她們又有什麼資格來責備她?

  「你們的腦子有問題呀?」石楚終於忍不住了,她揚起眉,對著那些三姑六婆齜牙咧嘴,「你們真是一群病態、神經、白癡的女人!就是因為你們的無知、無聊,所以你們的老公才會有別的女人,好好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吧!否則你們一個個就等著接你們老公委託律師發的離婚訴訟吧!現在,要檢討的是你們!」



  石楚幕色左轉,半瞇起眼睛惱怒地由齒縫中迸出話來,「還有你這個沒公德心、可惡的小販!」說著,她忿然地用手指朝看熱鬧的小販胸膛用力戳去。

  「都是你這個混帳東西!為什麼在這裡擺地攤?你是合法的嗎?」她掀眉又掀眼睛,「我要告你!告你破產!告得你失去人格!告得你終身沒有人愛!你還敢不敢胡亂違法擺地攤?」此時石楚的表情己經可以說得上是凶神惡了。

  「哇——」一堆女人及小販恐懼地看著她,還有人雙手圍在胸前,像是她會突然撲上去咬人一樣。「看什麼看?還不走?」石楚斥喝,她微微地扯嘴角掃了圍觀的人潮一眼,「你們再不走,信不信我對你們不客氣?等一下被揍了,就不要後悔!」



  *********

  她真像個女流氓一樣!斜靠在玻璃櫥窗前的齊放月,他唇角浮現一絲微笑,優雅閒適的動作下隱隱地散發著危險的味道。

  他頗為納悶,倪石楚這大膽跋扈的個性是怎麼養成的?倪海鋒只有她一個獨生女兒,據資料報告上的顯示,倪海鋒一直希望將女兒教成溫文有禮的名門淑女,可惜事與原違,倪石楚非但沒有一絲大家閨秀的樣子,反而像個黑道教父,她在學鉸裡雖是法律系的高材生,但卻也是各教授心目中最頭疼的學生。

  她辯才無礙,擅用法律漏洞,有層出不窮的伎倆逼得被告人投降,更糟的是,她非常樂在其中,似乎沒有打算放棄當個掃黑律師的志願,如此一來,身為她父親的倪海鋒可有得煩哦!

  想到這裡,放月不由得露出微笑地朝她望去,只見倪石楚正在揉太陽穴,左右兩邊各揉了幾下,又把手掌弄成「劈」的手勢往自己脖子上敲去,看樣子是被剛剛那群莫名其妙的女人弄得發昏頭疼吧!可憐,居然用那麼大的手勁敲脖子,好像不怎麼愛護自己的身體嘛!

  當敲敲揉揉一番之後,她才帶著一副很舒服的表情抬起頭來了,然後她的眼睛倏地張大,接著嘴巴也張大了,最後她臉色變化的速度比翻書還快......咦?她想做什麼?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倪石楚竟然朝他飛奔過來......  

  ***********

  可惡,再不跑快一點,那傢伙非死即傷!雖然不怎麼滿意他最近的所作所為,但她也不想看著他死。

  「齊——放——月——」石楚朝他大喊,修長的雙腿也沒閒著,那奔跑的姿勢,美妙而富有節奏感,這都要歸功於她平時常泡PUB的功勞......

  呃!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人命關天,她還有心情研究自己的美姿美儀,倪石楚,你真是草菅人命!

  瞄準距離,石楚縱身一個狂跳將齊放月推倒,她和他跌坐在一團,僅隔一秒之差,裝飾在玻璃櫥窗上的那盞碩大吊燈也瞬間砸了下來。

  「啊——」石楚的五官扭曲成一團,胸口發痛發酸,看樣子絕不是大吊燈的餘力,而是撞上齊放月的胸膛使她忍不住地叫疼,還不是普逼的疼,她覺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快鬆開了,難不成齊放月的身體不是肉做的,奇怪了,莫非男人的身體都硬得像銅牆鐵壁?

  咦?這東西好柔軟,觸感和其他部位都不同,還冰冰涼涼的,不但如此,碰了碰之後還有些微微灼熱的感覺......

  石楚費力地睜開緊閉的雙眼,首先對上的是齊放月的眼睛,哦,不,應該說是他的墨鏡。

  真是佩服,在經過那麼強烈的撞擊之後墨鏡居然還掛在臉上,下回可要請教他是怎麼辦到的。嗯,對,就是如此,假藉請教之名行親近之實,太妙了,倪石楚,你真是個天才!看樣子齊放月就要落入你布下的情網之中了......  

  啊!什麼跟什麼?你這三八,快點把那些污滅不堪的噁心想法統統丟掉,一個有志氣、有品味的好女人不應該有這種愚蠢的想法,那是會被恥笑的!

  可是在對上了他的墨鏡之後,覺得他的鼻樑也不錯,又直又挺又有骨感,那張薄薄的唇也挺順眼,雖然乍看之下有些冷漠,但嘗起來的滋味還不錯...

  唇的滋味?!怎麼她會有他唇上的滋味?!想到這的石楚,疑惑地望向齊放緊接著疑惑之後,她看到了,噢!她的兩片唇正膠著在他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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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15:0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原來如此,他還以為她是突發性的獸慾而向他撲來,盯著她那副吃痛又吃驚的表情,齊放月感到啞然失笑,他霍然抱起了尚在驚愕中的倪石楚,不理會她的反應,逕自朝大街的另一頭走去。
  「喂!姓齊的,放開我啦!」石楚被他緊抱在懷,死命地想掙脫。

  「安靜點。」放月的臉沒什麼表情。

  「叫我安靜?」石楚瞪了他一眼,「你有沒有說錯?剛剛是我救了你一命也!你這是對救命恩人應該有的口氣嗎?」



  放月沒回答,卻將她那襲V字型的雪紡上衣往上拉了點。

  「你幹什麼?」石楚震驚地看著他的舉動。幾乎忘了自己的聲音。

  「省點麻煩。」放月淡淡地答。

  「我喜歡暴露不行嗎?奇怪,誰說穿少點就會有麻煩?」石楚揚起眉,忍不住地說。  

  「我。」放月更淡然地看著她。

  「你?你算什麼?」石楚惱了,她故意當著他的視線挑釁地又將上衣拉回原來的位置。

  齊放月對於倪石楚這個舉動沒有她預料中的不滿意,他只思索了幾秒鐘,就繼續抱著她往前走。

  「齊放月,你到底要帶我到哪裡去?還是你又想綁架我?」在他的酷勁中,石楚勉強地擠出自己的聲音,老天,千萬保佑她不會被他給迷死才好。

  「原來你一直念念不忘我綁架你的事。」放月輕描淡寫地說。

  「我念念不忘?你少臭美了!鬼才會對你念念不忘!」石楚猛然抬起頭,嘴唇恰好碰上他的下巴。

  放月露出微笑,「我並沒有說你對我念念不忘,我所指的是綁架的事件。」他從容地說;「你心裡有鬼,所以,」一個輕笑,「鬼才會對我念念不忘,對嗎?」

  「你..該死的!你這只自大的鬼!」石楚閉上眼睛作深呼吸,低低地詛咒了一聲,看來她真不能小覷了齊放月,沒想到平常連半句廢話都不肯多說的他是個調情聖手,唉,任何人都不會相信這個事實,石楚頭昏地想。



  ***************



  還有什麼比在一堆人暖昧的眼神中進入賓館更令人覺得沮喪?更沒出息的是,那眾人盯著她看的眼神,活像在參觀古董般,個個饒富興味又夾帶著恭敬,他們八成以為她是齊放月的女人了,他們喊他「月哥」,那麼說,她就是「月嫂」嘍!

  呃......等等,倪石楚,你真是有毛病!而且病情不輕,人家都隨隨便便地帶你上賓館,你還在窮高興些什麼啊?這姓齊的傢伙,原來也不過是匹披著冷漠外衣的色狼罷了,你還喜歡他?

  「你在想什麼?」齊放月繼續往鋪紅地毯的走廊上走去,眼神則停留在她臉上,有一絲的費解。

  「我......我哪有想什麼?倒是你,你沒事看我幹麼?」回神的石楚臉上莫名地躁紅了起來,以他那種俯視她的角度,她根本無所遁形。

  「你把我掐太緊了,我看看你還有沒有呼吸。」放月扯了抹笑意。

  「我掐你?」石楚不由得顆著自己的手臂看去。

  真的,她的手正死命地捏緊了他的臂膀,力道不輕,他襯衫底下的肌肉似乎被她掐得凸出了一塊。

  「啊......對不起。」她驀然鬆手,對自己這種舉動也很納悶,她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把他捏得那麼緊?她到底在緊張些什麼啊?

  說起交男朋友的歷史,她也是洋洋灑灑,絕不遜色於那些影視明星,十二歲起就有男生到她家門口站崗,高中時代一卡車的情書收都收不完,進入大學更不用說了,筆記有人幫她抄、報告有人特別為她準備參考資料,而課餘的約會對像更是沒有重複第二次的習慣,要說她是情聖也不為過了。

  可是這些壯觀的羅曼史遇上齊放月,怎麼都不管用了,他對她既不體貼也不溫柔,更別說討好伺候了,他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還跟一個她怎麼瞧都瞧不上眼的女人訂婚,照理說她應該不屑他、唾棄他才對啊!但是她卻怎麼反而在意起他來了?

  理論上來說,帶她來賓館就是想跟她上床,萬一待會齊放月發現她是個處女,那就完了,她一定會被他給恥笑死的,任誰都不會想到像她這樣外表冶艷、作風開放的女孩會是個處女,這年頭怎麼還有個超過二十歲了還沒和男人上過床?齊放月一定會以為她是個變態......

  「你不舒服嗎?臉色忽白忽紅。」放月低首詢問她。  

  嗯,以前怎麼沒發現,他的聲音還真是好聽,如果他溫柔起來,一定更加令人銷魂,都說冷酷的男人有柔情的另一面,她可相信了。

  「你還好吧?」放月伸出手指碰了碰她的臉頰,瞬間讓她嚇了一跳。

  「你別碰我!」石楚急喊出聲,連忙躲掉了他的觸碰。

  這還得了?都還沒進房間,他就等不及了,好歹也要忍耐一下吧!在走廊裡做,萬一被熟人遇到,那她名譽就全毀了。

  「現在不讓我碰,等一下也得讓我碰,你別反應過度。」放月又恢復了一貫表情,臉色之平淡,像是在說一件和他毫無關係的事。

  「你、你......」石楚拉緊自己胸口衣服,困難地吞了口口水,他說得這麼明白,她再也不敢把眼光望向他。

  「喂......我想回家。」石楚小小聲地說,現在不走,上了床之後,恐怕反悔的是他而不是她,像他這樣的情場老手一定會後悔跟一個良家婦女。

  「回家?」放月高聳起眉。

  「嗯。」石楚連忙點頭。

  「不行。」他不客氣地說。

  石楚洩氣地歎了口氣,就知道他不會肯,就男人的生理構造來說,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教他放她走?簡直是妄想,除非她能馬上找一個代替品來給他,但是這個想法卻讓她感到由衷的不舒服。

  教別的女人和齊放月上床?為什麼她要把這個大好機會白白地讓給別的女人?唉,去他的,處女就處女吧!等生米煮成熟飯,他要後悔就讓他去撞牆吧!不管了,先做了再說。

  ************

  打開房門,石楚愕然地看著天花板上面積為數不少的鏡子,霎時由耳朵紅了脖子,再看到室內以紅色為主的裝潢,更令她不敢將眼睛亂轉,只能一顆心怦怦跳地窩在齊放月的懷裡。

  齊放月將她緩緩地放在柔軟的大床上,順手由電動飲水機裡倒了一杯茶給她,「喝水,你在街上罵人罵了那麼久,一定很渴。」

  「你跟蹤我?」石楚低呼一聲,那麼差勁的畫面居然都被他看到了,那她形象豈不......

  「跟蹤你?」齊放月淡淡地笑了笑,「只是剛好經過,我沒必要跟蹤你。」

  「說的也是,伺候那位梁小姐都已來不及了,你怎麼會有時間跟蹤我呢?」石楚賭氣似地接過水杯,咕嚕咕嚕一下子便將水喝完了。

  「我和梁朵的事,跟你沒有關係吧!」放月淡然地說。

  石楚紅了雙頰,瞪大眼睛,什麼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口,的確,她憑什麼立場管他和花癡的事,她在他的心目中算什麼?他還綁架過她呢!真是比陌生人還陌生。

  「我是說......我是說我祝福你和梁小姐,不行嗎?」石楚抬高了下巴,充分地表現出她不認輸的個性。

  齊放月嘴角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她這模樣,分明像個暴君,而就是這個暴君攻陷了他冷凝意志中的一處溫柔角落,「當然行,結婚時,我會派人送張喜帖給你。」

  「放心,我一定會去。」石楚被激怒了,這人可真該死,竟如此踐踏她,擺明了要和梁朵結婚,又拖她來開房間,真是下流!

  「好,既然說明白了,我們可以開始了吧?」放月不疾不徐地提醒她此行的目的。

  石楚挑著眼角,緊抿著唇線不置一語,她不明白,他怎麼可以說得那麼自然,好像他們只是來這裡喝咖啡似的,或許他認為成人的世界不需要負責任,一場男歡女愛,只要盡興就好,管她什麼後果,可是......可是她偏偏不是那種女人。

  「齊放月,我後悔了,我不想做,我要回家。」堅決地說完,石楚霍然地起身。

  「你小心!」齊放月喊道。

  他迅速地拖住了她的身體,阻止掉她可能會朝地板跌去的危險,而在同時,也由石楚的喉嚨裡逸出慘叫一聲,她瞬間感覺足踝一陣巨痛。

  「天——」石楚狼狽地拉住他的手臂,咬緊牙根,硬是不讓更慘的叫聲出口。

  齊放月打橫將她抱起,輕輕地把她放回床上原來的位置,「你不知道自己腳扭傷了嗎?還動。」他的語氣不是安慰,而像是在說:倪石楚,你這個笨東西!

  「我怎麼會知道?難道你知道?」石楚抽著氣,痛楚中不忘反擊地攻回去。

  「我當然知道,所以帶你來這裡。」

  「你知道還帶我來這裡?你變態!」石楚冒火地大罵,「該死的你有問題,請你搞清楚,我是腳扭到,不是性餓渴!」

  「說完了沒?」齊放月靜靜地任她開火。

  「沒有!」石楚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最恨這種人了,恐怕第三次世界大戰也引不起他絲毫波紋。

  「那你繼續說。」齊放月直起身子,走到窗前點了根煙,完全無視於她的憤怒。

  「你.....」石楚只能用眼神指控他,卻奈何不了他。

  老天,她的心升起了浮躁,既不能狠狠地將他的煙打掉,又不能逃出這鬼房間,她怎麼會任由一個和她不相干的男人弄得她無法進退?

  「想說什麼,說。」放月語氣淡淡地道。  

  齊放月的態度教石楚洩氣,一個巴掌拍不響,這個可恥的男人,就知道冷淡虛應來打擊她的不滿。

  「我想說——你——真——可——惡!」她由齒縫中迸出一句,含著一種冷怒的控訴。

  「我知道。」他瞄也不瞄她,逕自將煙灰彈落在地。

  「你又知道?我的天,你就不能換句話說嗎?」她拍額怪聲怪調地說,毫不猶豫地豎眉又翻白眼。

  「你希望我說什麼?」齊放月終於把煙抽完了,也終於肯看她了,「難道你期待我向你示愛?」

  「示你的頭!」石楚快吼出來了,怎麼會有這麼厚臉皮的男人?她開始懷疑他有雙重人格,人前冷漠、人後輕浮,標準的流氓、標準的登徒子!

  「既然你無話可說,就坐好,別再亂動。」齊放月從抽屜裡拿出一小罐帖有法文標籤的瓶子,半蹲在她面前。

  「你幹什麼?」石楚表情受寵若驚,真要示愛也不必下跪吧!

  齊放月抬起她的腳,手扣住她纖細的踝部,粗魯地將她的靴子脫掉,再進一步扯掉她的棉襪。

  天殺的!他在做什麼?「齊放月!你變態!」石楚急急地伸手去護住自己的腳,這外表看起來還算正常的男人該不會像三級電影裡那些變態狂一樣吧?專喜歡找人體奇怪的部位下手?

  「不要動。」他輕而易舉地嚇阻了她想抽回腳的舉動。

  齊放月擠出藥膏往她腳踝處敷去,接著輕輕揉著,力道漸漸加重,最後引起了石楚不文雅的哀號。

  「輕點!你存心報仇是不是?」石楚痛得閉上了眼睛,從喉嚨裡迸出的聲音尖銳刺耳。

  唉,是她誤解他了,原來他只是想替她揉揉腳罷了......只是揉腳......咦?說也奇怪,她怎麼會有一點點失落的感覺?....失落?嘿,對,就是失落......哇!好痛,她心想:難道他不知道對女孩子該要溫柔點嗎?

  「不想殘廢就不要叫。」齊放月理都不理她的痛,使勁之大,像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似的。

  「你才會殘廢...啊——」石楚用力地咆哮。

  「好了。」他鬆開手,石楚重心不穩地往床上跌去。

  「該死!你就不能讓我坐好才放手吧?」慍怒在她眼底燃燒,好不容易撐床沿坐起來,而齊放月,如果她沒看錯的話,他竟然在脫衣服!?

  「喂!你在做什麼?!」石楚朝他喊去,枉費她剛才還稍微愧疚了一會,想著他好心替她推拿,是她誤會他了,沒想到他是另有居心,她的腳才稍微好了點,他就想要做,男人啊!就是不能太相信,一相信,他們就會下流!

  「你沒眼睛看嗎?脫衣服。」放月已經順利地將襯衫脫掉。

  「我當然知道你在脫衣服,你脫衣服做什麼?你想怎麼樣?」石楚沉下臉直盯著他看,看著看著......他的身體還真結實,健康的古銅色,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

  「我脫自己的衣服還有向你解釋?你也未免太好笑了。」



  齊放月往床邊走去,簡單地拉開床單,石楚雙眼打直,還來不及收拾驚訝,他怎麼......怎麼自顧自地睡著了?!老實說,她有些傻了......

  *********  

  如果不是天氣太熱,那就是她感冒發燒,她怎麼會對一個行為舉止怪異的男人念念不忘?

  石楚窩在房間寬大舒服的懶骨頭中,手上一本美容雜誌,玻璃茶几上的高腳杯裡是道地的維也納冰咖啡,照理說是夠愜意、夠浪漫的了,可是她卻沒有任何閒適安逸的感覺,反而極度地焦灼不安,要用全身的力量才能壓抑想衝到齊放月身邊的念頭,她緊繃得像根快要斷掉的弦。己經一個禮拜了,她已經一個禮拜沒有見到齊放月了,而可怕的是,她發現自己竟然瘋狂地思念起他來了,如果這可以叫病的話,除了「相思病」她找不到更好的解釋。  

  「你這白癡!齊放月有什麼好?他只不過是個不懂溫柔、不懂女人、不懂風情的傢伙罷了,任何一個男人和他比來都綽綽有餘,他算什麼?我根本一點都不在意他,追求我的男人比高速公路還長呢!」石楚努力地說服自己努力地使自己忘掉那張可惡的俊臉,忘掉......

  「叩、叩。」一陣拘謹的敲門聲響起。

  「什麼事啊?」石楚帶著冷峻、懶洋洋又極不耐煩的音調問。

  「小姐,有你的電話,一個姓何的男人,說是老爺公司裡的職員,你要不要接?」朱嫂的聲音小小地在門外響起,任誰也可以輕易地看出石楚最近的心情不好,大宅裡都在謠傳大小姐是年紀到了在思春,也不知是真還是假,總之少惹為妙,否則不知道什麼倒楣事又會降臨在自己頭上,自保最重要。

  「不接、不接!什麼人都不接!」石楚煩躁地喊,她不想接任何人的電話,不想、全不想,只除了......除了......天啊!她怎麼又想到他那裡去了,齊放月只不過比別的男人帥了一點、比別的男人高大了一點、比別的男人有吸引力了一點、比別的男人更像個男人一點,這其實也沒什麼嘛!她才不會希罕他,才不會呢!

  對,她要開始接受男人的追求,如此一來,齊放月很快地就會從她生活裡褪色,她才不要找一個有未婚妻的男人來分享她的喜怒哀樂,也不要為了一個不在乎她的男人而茶飯不思,那太沒格調了,這怎麼會是她的作風呢?她要恢復從前那個優閒自得的倪石楚、那個快樂活躍的倪石楚!

  「朱嫂,我改變主意了,幫我把電話接進來,從現在開始,有我的電話,都接進來。」石楚綻開微笑欣然地吩咐,並且深深地感覺這是個果斷的決定,絕對是個錯不了的決定。

  *******

  連續瘋狂的搖滾樂,男男女女交疊的身影,紊亂閃爍的燈光,還有刺鼻的酒味,這一切加起來是年輕的代名詞,也是倪石楚的代名詞。

  「石楚,再開一瓶XO如何?你不會介意吧?」一個和石楚不怎麼熟的朋友——阿古邪裡邪氣地問她。

  「哦,我當然不會介意,喜歡喝什麼就開什麼,最重要的是大家玩得開心,我無所謂。」石楚丟給阿古一抹迷人的笑容,豪氣地說。

  今天的聚會是她所舉辦,自然一切費用支出都是她,但錢不是問題,能令她忘掉某人才最重要。

  「你真是大方哦!」阿古激賞地說,我出來混這麼久了,還沒見過比你還要四海的女孩子,有沒有興趣?等一下舞會結束後,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玩?我知道有一個好地方,保證你會喜歡。」

  「那你要問問我的男伴肯不肯啊?」石楚嬌笑地瞥了何守宜一眼,纖纖玉手則不安分地把玩著何守宜的領帶。

  「問他?」阿古瞇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完石楚的男伴過後,露出挑釁的表情,「沒必要吧!我看他和你一點都不配,你這麼時髦又這麼搶眼,像他這樣土的男人你怎麼會喜歡?難不成他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說著,阿古不懷好意地乾笑兩聲。

  「你別想歪,我和他什麼都沒。」石楚偎在何守宜懷中,她步履不穩,搖頭晃腦地說。

  「什麼都沒有?」阿古斜著眼睛,笑得古怪,無視於石楚的男伴存在地說:「不會吧!如果什麼都沒有,他怎麼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

  「我怎麼知道?是他自作多情,呃......不關我的事。」石楚打了一下酒嗝,踉蹌了一下。

  「那好,我們到別的地方去玩,別理他了。」阿古一把將石楚由那呆頭鵝男伴懷里拉開,半摟住她的肩,露出一個色迷迷的笑容,一副等不及的樣子。

  「你幹什麼?放開她!」何守宜想搶回石楚,無奈卻被一波舞過來的人潮給阻住了方向;當他奮力撥開人潮後,早沒了石楚和阿古的蹤影。



  ***********

  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難道她真以為男人是理性的動物,是君子的別名?顯然沒有人教過她,對男人該保持一點距離,不然吃虧的會是她自己。

  齊放月隨意地將抽了一半的煙往地上扔,懶懶地用鞋尖將煙蒂踩熄,接著將手指關節弄得卡卡作響,顯示出他將要掠奪的氣息——這是鷹的地盤,沒有人能在他的地盤動他的女人。

  齊放月倏然現身在那邪裡邪氣的人和倪石楚面前,月光下他看起來益發的狠絕、冷酷。

  「好狗不擋路,讓開!」阿古粗聲惡氣地咒了聲,他這個急色鬼,現在一心一意就只想將石楚帶到賓館去,眼前的人是圓是扁對他全不重要。

  「既然知道好狗不擋路,還不閃?」齊放月一個冰冷的聲音,修長的雙腿穩穩跨開與肩齊寬,姿態霸氣得讓人不敢靠近,他的眼光不露痕跡地落在石楚身上,此時的她己經醉得差不多了,整個身體被她身邊的猥瑣男人摟在懷中,渾然不覺自身即將發生的危險。

  他縱容地緩出笑意,像她這麼沒有警覺性的人怎麼還可以順利的長大?他真要好好地研究一下了。

  也許是齊放月有只太過銳利的眼睛,也許是向來滑溜的阿古即時聰明地嗅出了不尋常的氣味,總之阿古稍稍地楞了楞,眼角則下意識地往面前這位氣宇非凡的男人身上飄去,而他,果不其然地瞥到面前這英俊男人皮外套上那只不顯眼卻令人膽戰心驚的翔鷹標誌。

  「鷹......」阿古心裡一震,牙齒開始打顫,摟住石楚的手也抖個不停,瘟神!真是瘟神!佔上鷹幫的人,眼看他是活得不耐煩了。然後,沒用的阿古,就這樣毫無預警,自己嚇得軟軟地倒下了......



  ************

  風馳電掣地將車速飆到一百二,駕駛座旁的倪石楚睡得正熟,顯然剛才的跌倒對她沒什麼影響,倒是那個小癟三一倒不起,齊放月奇怪倪石楚怎麼會和這種角色約會。

  如果不是剛好在黑街處理完一宗糾紛案出來時遇到她,恐怕她現在已經落入那個色魔手裡了。可能是喝了不少酒的關係吧!她的睡臉還滿可愛的,紅撲撲,有一絲嬌柔的感覺,和她平時的蠻勁大相逕庭。

  「噢......我好難受......」石楚皺著眉頭呻吟。

  齊放月露出一個沉著篤定的表情,他將車停到路旁的尤加利樹下,替石楚解開了安全帶,也許這樣她會舒服一點。

  「好點了嗎?」他開足冷氣替她解熱,但又怕她著涼,於是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蓋上。

  「啊.....」一陣不清楚的囈語,石楚轉了個方向,正好對上他的下巴。

  放月沒有移開方向,就任由她胡亂地攀住他的臂膀。

  「咦....你......」終於發現不對了,石楚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卻被他那性感篤定的笑容一下子奪去了一半心魂,怎麼這麼像「他」?這氣息.....這感覺......

  她傻呼呼地揉了揉服睛,匪夷所思地呆看著面前那個令她心跳倉皇的齊放月,「你!?」她不敢置信地大叫。

  「是我。」就算是他,她也沒必要叫得那麼大聲吧!

  「你怎麼會在這裡?」石楚一下子清醒了起來,老天,真是他!

  「這句話應該把主詞換成你吧!」放月調侃地回答,順便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我?」石楚疑惑地怔住,在此時意亂惰迷中試圖找回殘存的理智。

  對喔!她怎麼會在這裡?這是齊放月的車,不是她的車,可是她的車呢?車跑哪去了?苯啊!她怎麼會連是怎麼上了人家的車都沒有知覺?「想起來了嗎?」放月以慣有的見怪不怪的神情問。

  石楚笨拙地搖了搖頭,是酒精作祟吧!否則她應該大發脾氣,好好地責問他一頓才是啊,怎麼這會安靜得像個啞巴?

  齊放月的眼光沒離開她,見她那副咬著唇,急思良策的樣子真是可愛,不過他不得不送她回去了,幫裡還有些事等他回去解決,「想不出來沒關係,我先送你回家,回去再慢慢想。」



  難道她就真那麼惹人討厭嗎?他連多和她相處一會都不行就急著送她回家去,她可不覺得自己比梁朵差勁,為什麼他就不能多看她兩眼?

  放月發動引擎,落寞的感覺一下子湧上了石楚心頭,她悶悶不樂地蹙起眉端陷入沉思,空氣迅速地凝結了起來,而窗外,景物正飛也似地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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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15:2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石楚關在房裡己經有幾天了,由這頭踱到那頭,再由那頭踱到這頭,像只困獸在籠子裡一樣。
  奇怪,每當她想將腦袋瓜子試圖呈現空白時,齊放月那張性格的臉就會浮上來,像複寫紙一樣複寫在她腦裡,想丟都丟不掉。

  「小姐,老爺問你什麼時候下去吃飯?」朱嫂盡忠職守的聲音第八次在門外響起。

  「不吃!」石楚煩躁地大喊,」你告訴他,我這個月都不吃!」

  「可是老爺......」



  話還沒說完,門便「砰」的一聲被打開了,倪海鋒怒氣騰騰的臉夾帶著不滿出現了,這個女兒實在太不像話,每餐都要三催四請,要她吃飯,還要看她心情爽不爽,這沒有道理嘛!哪有老子遷就小子的?

  看見倪海鋒,石楚瞬間驚跳了起來,「老爹,你怎麼可以沒有經過我同意就隨便進來?你有沒有禮貌啊?」石楚指著倪海鋒的鼻子,非常不滿意地怒目相向。

  倪海鋒先是被女兒的氣勢嚇住,接著他瞇起雙眼,不敢相信石楚會以這種大逆不道的態度跟他說話。

  「你這是什麼口氣?我是你爸爸!」他臉紅脖子粗地喊回去。

  「就算爸爸也不行!沒敲門進來就是不對!」石楚的聲音比倪海鋒還大,屋子都快被她的音浪給拆了。

  「房子是我的,我想進去哪個房間就進去哪個房間。」倪海鋒不甘示弱地回吼。

  「好,那我就搬出去住,讓你一個人在這間破房子裡住個高興!」石楚怒氣衝天地轉身從櫃子裡拖出大皮箱,一副準備收抬行李的樣子。

  情勢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朱嫂緊張地望望石楚,又望望倪海鋒,「哎呀你們父女小聲一點,在同一個房間裡說話沒必要那麼大聲嘛!」

  「朱嫂你不懂啦!我老爹就是氣質不好,沒有禮貌嘛!不能怪我絕情。」石楚頭也沒回,一逕地將衣服往皮籍裡塞,她沒有回頭,所以也就沒有看到  倪海鋒更加鐵青的臉色。

  「你給我住口!」倪海鋒忍不住了,怒不可遏地瞪著不馴的女兒咆哮,他實在是受夠了石楚的沒大沒小,「說!你大前天晚上為什麼會讓齊家月那小子給送回來?你們是什麼關係?你給我說清楚,不交代個明白,你就休想走出這個房間。」



  石楚聞言霍然轉身,雙手叉腰,面罩寒霜地往朱嫂的方向掃去,「又是哪個多嘴的笨蛋向你打的小報告?」



  他們父女像兩隻刺猥似的,彼此不相讓又極度地看不順眼。

  朱嫂深怕被捲入無辜的戰火中,連慌跳起來否認,「不是我啊!小姐,你別懷疑我,老實說,打小報告的人是管花圃的老方啦!是他向老爺打的小報告,你要算帳,就記得找他,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朱嫂!」倪海鋒狠狠地瞪了朱嫂一眼,她也太沒用了,石楚一個眼神就嚇得她把什麼都招了。

  「老爺,你別怪我!我也是不得已才說出老方,不然小姐算起帳來,我有條命都不夠啊!」朱嫂實話實說,她的確是怕石楚比怕倪海鋒還來的多。

  「你....你.....」倪海鋒憤慨得說不出話來,他濃眉糾結,遷怒地將箭頭轉向石楚,「瞧瞧你平常都做些什麼好事?讓家裡的僕人怕你怕成這樣!你還想不想找個好人家嫁了?我看你是愈來愈離譜了!」

  「我如果找不到好人家來嫁,不都是你害的。」石楚揚揚眉,冷冷地還他一句。

  「我害的?」倪海鋒深覺女兒顛倒是非的功力更高強了,「我又怎麼害你啦?你倒是說清楚。」  ..

  「喏,不就是你嗎?」石楚光火地說:「都是你沒事想出什麼爛計謀,叫你那個三八兮兮的麥柔去勾引齊放日,還枉想設計人家,卻被擺了一道,害我被綁架,丟臉丟到大西洋去了,連國外的雜誌都有報導這件事!」

  「事情都過去了,你還提這個做什麼?老爹不是早向你道歉了嗎?還送了你一部新跑車,你自己也答應不計較的,為什麼這會又舊事重提?是不是又想要什麼禮物?老爹什麼都可以答應你,你不要動怒嘛!弄得我也緊張,以為發生什麼大事......」

  「還說不是大事?」石楚冷哼一聲,「若不是你,我會被齊放月綁架嗎?如果沒有被他綁去,我就不會認識他,如果沒有認識他,我就不會愛上他,都是你害的,現在還敢在這裡說風涼話......」



  咦?「等等!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倪海鋒露出狐疑的表情,不太肯定地問:「你說......你愛上他?愛上齊放月?」

  「沒錯!你耳朵有問題嗎?說這麼清楚還聽不明白。」石楚不耐煩地睨他一眼,嗯,很對,醫師說的真是對,人老什麼都會退化,是要抽個空帶他去檢查檢查身體,盡盡做女兒的義務,不然人愈老可是會愈糊塗的。

  「你愛上齊放月?」有沒有聽錯啊!倪海鋒有個衝動想挖挖耳朵,他那個向來傲氣比天高的女兒會愛人?最重要的是,她愛上的那個人是......是齊放月」

  「嗯。」石楚神色自若地點頭,在自家人面前,她沒什麼矯飾的必要,反正早晚要讓大家知道,早或晚可能也沒差別。

  「你愛上齊放月?!」倪海鋒聲音漸漸大了,可見打擊不小。

  「老爹,你到底要問幾遍?」石楚將頭擺正,冷靜地看著他。

  「你......你為什麼......為什麼會愛上齊......放......月......」倪海鋒結結巴巴地湊完整個句子。

  「你真老土,沒聽說過嗎?愛情是盲目的,沒有道理。」石楚丟給他一句陳腔爛調,她也知道沒有人會滿意這個答案,但管他的,她也不需要任何人對她滿意。

  「你居然愛上了齊家的小子?」倪海鋒急得大吼:「我不准!絕對不准!」



  石楚平淡地瞥他一眼,當他是白癡「你准不准關我什麼事?反正他又不會娶我。」



  倪海鋒先是一愣,繼而想了想,沒錯!齊家那小子已經和梁允奇的女兒訂婚,聽說也快結婚,既然都是別人的人了,他家的石楚當然是沒有希望了!他不由得露出一個安慰無比的笑容。

  預期中會爆發的風渡倏然無疾而終,朱嫂一顆高跳的心總算暫時可以放下,「老爺,小姐都說人家不會娶她了,老爺也不必太過擔心,我看就不要打擾小姐休息,我們出去吧!」

  「好、好,我們出去。」倪海鋒不忘體貼地說:「石楚,你想睡就睡吧!晚餐不想下來吃,我叫朱嫂送上來,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好好地談談,不要想多,好好睡哦!」



  總算都將他們送走了,石楚悶悶地倒向床鋪,疲倦的感覺齊齊向她湧進,想到她老爹那副放心安慰的樣子她就有氣,現在人人都知道梁朵是齊放月的未婚妻,難道她真那麼沒希望?



  ****************

  馬德里.巴遠霍斯杌場

  一件輕薄的棉織上衣、一條緊身牛仔褲,石楚在鼻樑上架著太陽眼鏡,當然,她不會忘了戴一頂遮陽帽,雖然馬德里以舒爽怡人的氣候聞名,她仍不敢輕忽太陽帶給女性肌膚的威脅。

  馬德里位於西班牙和伊比利半島的正中央,群山環繞,是個神秘莫測的城市,也是歐洲的首府,更是石楚一直以來想窺視其風貌的第一目標,海明威稱馬德里為最西班牙化的西班牙城市,可見風情定然不俗。

  由機場搭計程車到市區,雖然西班牙文是世界上使用最廣的語言之一,但不懂西班牙文也沒什麼關係,用一點點英語夾雜著比手畫腳,石楚還是簡單地說明了要去之處。

  她優閒地坐在駕駛座旁,一個理想的好乘客應該要坐後面才對,但她想順便欣賞沿途風景,再者,那個年輕的小伙子司機也喜歡偶爾和她抬槓幾句,八成是在調戲她吧!年輕女性落單總是很容易遇到這種事,但無所謂,口頭上被吃吃豆腐也沒什麼,至少證明她還有魅力,也是樂事一件。

  石楚到一家五星級最豪華的飯店登記住宿,由於不是旅遊旺季,遊客並不多,飯店內現代風格的著華,很符合石楚的要求。

  出來玩嘛!最要緊是開心和舒服,她不想委屈自己住在不安全和不對味的地方。

  話說回來,反正最終付費的也不是她,現在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天高皇帝遠,一卡在手,行遍天下,沒人管得著她。

  稍微整理行李後,石楚迅速地寫了一張傳真請服務生傳回台北,免得她老爹大驚小怪地以為她失蹤而去報警。

  這次的不告而別算是給他一點小小的處罰,讓他以後別再那麼煩,否則她這個女兒就不回去啦!

  ****************  

  幾天下來的行程,石楚以極悠哉的腳步進行著,馬德里帶給她的第一印象是古色古香,充滿了優雅的情調,和預想中一模一樣。

  賞心悅目的綠蔭夾道,漂亮的噴泉和紀念碑點綴其間,十分壯觀,而石楚本來就對王宮、美術館、大教堂或是修道院之類的「古董」地方沒什麼興趣,所以省去很多時間,她任性地只挑喜歡的地方逛,偶爾早起就到街上走走,紅磚碧瓦是特殊的建築風格,陽台上絕大部分的人家都種植花草,吸引

  住她攝影的興致。

  她最常去逛的地方就是塞拉諾街了,那裡有很多享譽國際盛名的西班牙品牌,挑點精良的皮製品,看到喜歡的銀製餐杯和珠寶匣也買,一套一套的,準備籠統帶回台灣去,花花老子的錢使她心情大為轉好,這樣在異國砸錢,她就是有本事面不改色,買完了再把清單傳真回去。

  想到這裡,石楚得意地笑了,買得更凶。

  ***************

  石楚和一般觀光客不太一樣,她白天貪睡,夜晚活動,馬德里的夜生活深深吸引著她,雖然靡爛,但她早餐一定死也要爬起來吃,原因無他,只因為她喜歡飯店供應的早餐,熱巧克力和圓麵包的吸引力她都無法抵擋,對於向來喜歡西方食物的石楚來說,像是如魚得水,她吃的很多,每天都留下豐厚的小費,讓服務生樂得很,她自己也開心。

  自從來到馬德里之後,她幾乎每晚都會去卡斯提爾大道,這裡的夜生活可以通宵達旦,很多龐克、雅痞、影劇工作者和遊客都會聚集在這裡,每一個露台都擁有固定風格的客人,有豪華的賓馬轎車,也有衣著時髦的俊男美女。

  石楚喜歡這裡,因為和她的調調很搭,打扮前衛來這裡是她的最大樂趣之一,享受被男人搭訕的滋味則是她的成就感之一,當然令她最得意的是——這裡不太可能有人認識她,就算她再怎麼荒唐、再怎麼放肆,也不必擔心又要上商業雜誌的頭條了。

  「小姐,我想請你喝杯酒!不知道會不會太冒昧?」



  一個衣著品味不錯的男人微笑著邀請她,幸好說的是英文,否則她只好乾瞪眼。

  「當然沒問題,是我的菜幸。」石楚故意用優雅的舉止接過吧檯的高腳玻璃杯,再以美雨閒適的姿勢淺償一口。今天的她特別美麗,一襲新購買的黑色細肩帶曳地長洋裝,將她柔美的膚色襯托得比星空更迷人,細跟鞋搭配整套鑽飾,長髮柔順地披在肩上顯出風情,整個晚上對她行注目禮的男士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了。

  「我叫肯亞,你叫我肯就可以了,你呢?可以告訴我你的芳名嗎?」肯亞客氣、禮貌地微微傾斜頭部詢問。  

  「叫我妮妮好了。」石楚信口胡謅,她才不想將姓名隨便留給陌生人,尤其又是在異國。

  「妮妮,嗯,非常可愛的名字,很適合你。」肯亞舉杯微笑。

  石楚也露出一派文稚的笑容來回應,肯亞那得體的讚美令她直想發噱,白癡也知道妮妮這名字怎麼看都像個酒國名花會取的花名,還說可愛,又說適合她,簡直是亂來!  .

  「謝謝你,很少有人這麼稱讚我的名字,你是第一個。」石楚輕輕地抿嘴笑了。

  「哦?那是他們有眼不識泰山,像你這麼出色的佳人,該不會沒有追求者吧?」肯亞稍稍向她靠近了些,再以退為進地問。「追求者?」石楚嫣然一笑,「我沒有追求者,目前單身,是自由身份。」

  「是嗎?真令人不敢相信!」肯亞誇張地燃亮雙服,像乍見獵物般驚喜,「妮妮,你是日本人吧!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你絕對是典型溫柔的日本女子,文雅又端莊、舉止高貴有分寸,很令人印象深刻。」



  深刻個頭!你才是日本人呢!你這只歐洲鬼!「我......」



  正想反駁肯亞對日本女人那些正面評價,不期然一抹黑影在她頭頂上方移進,霎時令空間侷促了起來。

  「很抱歉,她不是日本人,她是純正的中國人,而且她也不屑於和一個沒有禮貌的意大利登徒子做朋友,所以請你馬上離開她的視線。」



  這幾句流利的英語令石楚直要鼓掌叫好,是誰這麼大膽,居然直言不諱地將她要講的話全說出來了。

  石楚笑意盈盈地看著落荒而逃的肯亞,正抬頭想看剛才說話的人認識認識,不期然的,她撞上了一對深邃不可測的眼眸,而那對眼眸的主人則是——齊放月,一個她久違沒有多久,卻異常思念的男人。

  石楚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她早該聽出那冷冷的聲音是屬於他的,也只有他會有如此這般不帶感情的音浪。

  笨啊!只不過換了種語言就聽不出來,枉費她還號稱愛上他呢!又看了他一眼,究竟是真?是幻?在馬德里也會遇見他?莫非他們真那麼有緣?如果有緣,又為何沒有分?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半天之後,石楚只迸得出這句話,甚至不敢光明正大地看他,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個什麼勁,暗戀人又不犯法,更何況他根本不知道她暗戀他!

  「談生意。」簡單的三個字一筆帶過,放月從容地在她身邊的高腳椅上坐下,向吧檯吩咐一杯淡酒。石楚著迷地望著他,他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裝加米白薄風衣,修長手掌戴著黑手套,渾身上下都並發著一股神秘的氣息,強烈的顯示出他性格中的冷,而夜晚風涼,他這樣穿正適合,想相較於他,她自己就穿得太少了點。

  「談生意?誰會相信呢?你是鷹幫名聞遐邇的人物,來這裡會只為談生意?不知道又有什麼了不得的黑道火拚要你出手了......」



  話還沒說完,一件風衣套上了她的肩頭,石楚錯愕地看著齊放月,後者正中帶笑意地注視著她。

  「我說過,不要穿太少。」他那一絲微笑還在,讓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意思和情緒。

  「你.....」石楚看看肩上的風衣又看看他,一股迷惑湧上心頭,他為什麼對她這麼溫柔?她和他不是只有陌生人嗎?他何必......

  「想說什麼?」齊放月倒是挺有興致地繼續問。

  石楚搖頭,她雙手突兀地撐住他椅上兩邊的空位,抬高精緻美麗的下巴直視著他。

  齊放月微蹙起眉頭看她,弄不清她想做什麼。

  石楚稍稍挺直了背脊,她緩緩地將雙唇靠近他的臉頰,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倏然間,她不由分說,霸道地吻住了他的唇,原來和他接吻的感覺是這麼甜......

  時間電光火石般地過去了,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石楚終於想到要放開他了。

  「呃......對不起,我......」她臉紅心跳,還不敢抬起頭來,噢!倪石楚,敢做敢當,既然侵犯了人家,就該負起責任來啊!吻都吻了,想後悔也來不及了你該死的這麼害羞是什麼意思?

  齊放月不發一語地看著她,他眼神複雜,像在深思著什麼,又像在回憶著什麼,總而言之,表情古怪透頂。

  噢!他一定是生氣了,他不喜歡這個吻嗎?......哦,不是,她該問的是,他介意她吻他嗎......天啊!也不對,這是什麼爛問題?這種問題連她自己聽起來都厭惡,教她怎麼問得出口?苯桶!你怎麼會冒失到偷了他的吻呢?!

  「呃......齊放月,我實在很拖歉對你做了這種事,我八成是鬼迷了心竅,也八成是很久以前就太想這麼做了......呃,不,我的意思是......」石楚困難地嚥了口口水,硬著頭皮繼續說:「我是說,我的意思是,我深深地對你感到抱歉,請你.....請你忘了這回事吧!真的對不起!」



  一鼓作氣地說完,石楚再也沒有勇氣等待他的回應,她急忙跳下高腳椅,頭也不回地奔走了,就連風衣都忘了要還他。

  霓虹夜色中,就見石楚長髮在風中飄揚,修長的背影是愈奔愈遠......



  ***************

  石楚用力地將被單蒙在臉上,羞恥慚愧一湧而上,沒臉見人了。她簡直無法容忍自己這麼低級!她居然當街親吻男人,還是個對她沒什麼意思的男人,光看事後他那張撲克臉就知道他有多生氣,如果可以,他一定恨不得要她將那個吻吐出來還給他。

  好在不能,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擁有齊放月唇上的滋味了......天啊!難道她就不能想點天經、有建設性的事嗎?再這麼發花癡下去,恐怕梁朵的封號就要屬於她了。  

  不行,她要好好地振作、好好地像個淑女......叩門聲適時地響起,打斷了石楚的自強宣言。

  「誰?!」石楚緊張兮兮地跳了起來,開門的途中又差點踩到自己的裙擺,「該死的裙子,沒事那麼長幹麼!害我跌來跌去真要命!」



  其實這都該怪她自己,愛擺闊住那麼大一間套房,從床的位置走到門邊要好久,還要經過重重障礙,下次可別那麼愛現!石楚提醒著自己。

  「是誰?」臨開門之際她又神經質地問了一次。沒聽到回答,她小心翼翼地將門縫打開成一條線,哎,這樣還是看不到訪客,她再慢慢地拉大距離,這下看到了,看到的是......是齊放月!!石楚驚慌失措地挪開視線,沒看錯吧?是齊放月!!

  「是我。」齊放月站在門處,從容地面對她。

  「是你!」石楚又再一次失控地大叫。

  怎麼會是他?!完了,不出所料,他果然來向她討回那個唐突之吻了,怎麼辦?該找什麼藉口不還他,他會不會對她動粗?應該不會才對,電影有演,黑道大哥都不打女人的,他一定也不打,不打就好,不打她就沒什麼好怕的。

  「你......你來做什麼?」石楚沒什麼立場地問,正主兒來捉小偷了,就算被他剝皮也是活該,誰教她那麼不正經地偷吻人家。

  「你忘了還我一樣東西。」齊放月的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石楚差點又被他這副表情給勾了魂。

  「說老實話,我是絕對不會還你的。」石楚擺出一副很堅持又很義正辭嚴的樣子。

  「不還也沒關係,那不值錢。」放月從容地笑了笑。

  「怎麼會不值錢?可值錢了!」石楚五官立刻動了起來,「你的吻耶!恐怕世界上沒幾個女人可以得到,說不定還可以竟價賣個好價錢,怎麼會不值錢呢?你可別太小看你自己,別妄自菲薄知道嗎?」



  放月輕咳了一聲,笑了,「我想,你弄錯我的意思了,我說的是風衣。」

  「風衣?你來這裡就只為了......風衣?」石楚一個跌破眼鏡的表情,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看來他們的默契真的有待考驗,每次兩個人想的都不一樣。

  「當然不是。」齊放月笑了笑,逕自地走進房間裡,「還有一個目的——我看看你。」

  「看我?我有什麼好看?」石楚甩上門,順便上了鎖,如果被人發現有個男人來責問她在街上那種不高貴的舉動,她的一世英名就毀了,所以一定要上鎖,切記、切記!

  「你,過來。」他先是有點遲疑,又迅速地恢復平常的表情。

  石楚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乖乖地聽他的話,但她就是走過去了,還柔順地在他面前停了下來。

  「在酒吧裡為什麼吻我?」齊放月問。

  「我......我......」石楚被他注視得講不出話來,「哎......英雄不提當年勇,求求你別問了。」一個哀求的表情。齊放月輕笑出聲,「你偷吻我,也能叫′勇′?」

  「當然!」石楚可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你不知道我要費多大的勇氣才敢去吻你。」

  「那麼,我現在也需要你的勇氣。」放月突然將她拉近。

  「什麼?」離他的臉好近,她有點糊塗了。

  「我說,閉上你的眼睛。」一個專制的命令。

  「為什麼要閉上我的眼睛?閉上了就什麼都看不到了,什麼都看不到了,不好,我還想多看看你.....」



  石楚那一長串的嘮叨都被截斷了,因為齊放月的唇已經覆蓋上了她的......

  ****************

  阿星一口氣喝掉兩杯茴香酒,還意猶未盡地再點了一杯,而坐在他對面的齊放月則喝著清淡的茶,一份西班牙世界報攤開在他面前,但很顯然的,放月心思沒有擺在報紙上,而是一臉的凝然。

  「喂,兄弟,你怎麼啦?一大早就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說來聽聽嘛!也許我可以幫你出個主意,要女人的話也行,我有的是門路。」



  齊放月掃了阿星一眼,果然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會從阿星口中出現的用詞,總不會乾淨到哪裡去。

  「昨晚,我和倪石楚上床了。」他粗嘎地說。

  「上床啦!很好、很好....」阿星只聽到「上床」兩個字就眼睛發亮,慢啜一口酒下肚,神經也回來了,剛才由放月中口聽到的那個名字好像是......是倪石楚?!

  「什麼?你跟倪石楚......上床?」驚愕地瞪視著放月,阿星惟恐自己會停止呼吸,同時間他也羨慕得眼角都歪了。

  「嗯。」一聲淡淡的答應。

  「哇!看不出來耶!真有你的!」阿星用力地隔桌捶了放月一下,「怎麼樣?從實招來,她床上功夫如何?看她那副開放又時髦的樣子,一定很風騷吧!」



  放月沒有意外,他早知道將此事告訴阿星會得到這種下場,阿星腦波的出發點總是繞著情色方向轉,沒有例外。

  「我不想和你討論她的′表現′,而事實上,昨晚是她的第一次。」這也是放月疑惑的地方,怎麼看倪石楚都不像那種保守含蓄的大家閨秀,但是怎麼會......

  「第一次?!」阿星音量提高了,天啊!實在快流口水了,他生平還沒碰到半個處女,連他心目中未來最佳老婆人選的盧兢彤,他都沒有指望她會是個處女,而放月卻那麼走狗屎運,真教他又妒又羨。

  「我要對她負責任。」放月堅定地道。

  阿星悶聲笑,「其實你要說的是,你愛上她了,是嗎?」順便邪惡地露出一個值得玩味的笑容。  

  「可以這麼說。」放月說,他沒必要否認些什麼,他確實對倪石楚有著不一樣的情愫,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她偷偷親吻他那一刻嗎?還是他初見她,綁架她的那一刻?是不是也在同時,倪石楚同樣擄走了他的心?

  「恭喜你,可以享齊人之福了,我真是太佩服你了!」阿星輕輕地抿唇笑了,笑得有點狡黯,「我的好兄弟,老爸一定會樂歪,想不到他最沉默的兒子會最有出息,一連幫他娶兩個媳婦,到時候教她們兩個女人生一堆孫子來逗逗老爸,讓他享受享受愉快的晚年生活,這真是太完美了,如此一來,老爸就再也沒有機會逼我和老四結婚了。」



  一陣喜悅躍上阿星心頭,他實在太感謝上蒼的安排,如此的結果,他頗為滿意。

  放月靜默不語,腦海中浮現出石楚如玫瑰花瓣的紅唇,她昨晚的輕吟,纏綿似火又羞澀的模樣,她的柔情風暴攻得他只想對愛投降,倪石楚,他要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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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羅沙利亞         
  聲響與喧嘩、酒味與煙味充斥在這個紙醉金迷、窮極豪奢的賭場裡,吃角子老虎、盤賭、擲骰子、撲克牌......各種賭法洋洋大觀,也圍著大匹人潮,舞台上是表演熱情的歌舞明星,讓人賭得痛快也看個痛快。

  這是西班牙最大也最吸引人的豪華賭場,每天湧進來的人潮無可計算,收益自然不小,其中的保護措施做得更是完善,鷹幫光是在這裡便投資了百分之五十五,是第一大股東,擁有甚大的股分和決定權。

  放月和阿星一走進來就被保鏢秘密地接待到了辦公室,超大的監視螢幕二十四小時掃瞄著全場,自然是沒有耍老千的憂慮。

  這是一間簡單的辦公室,約莫四十坪大,一張大的辦公桌,一組黑色真皮沙發,除了一座金色大酒櫃外,尚有幾張豪華的高背牛皮旋轉椅,除此之外,牆上的一副巨型油畫就是這裡唯一的的裝飾了。

  「這次齊先生和高先生能選在這裡會面,真是我們的榮幸。」賭場掛名負責人——潘立微笑致意。

  潘立是第三代華僑,靠走私起家,近年來改做賭場生意,是齊綻人老友的兒子,他靠父親從中引薦,齊綻人頗為信任他,也因為這個原因,他才能在不到三十歲就開設如此具規模的賭場。

  當然,維持整個賭場營運順利也靠鷹幫設在此地的分部,潘立很懂得作人,不會超越自己的本分,他也向來尊敬齊綻人,更觀齊放月為偶像在崇拜著,這次齊放月和澳門來的黑道老大高聿約在此會面,著實讓他高興了好久。

  「最近,一切還好?」放月摘下了墨鏡,以懶洋洋的姿態在寬大的皮椅坐下,他烽長的雙手交疊,長髮以黑帶束成一束,顯出一股不尋常的肅殺之意。

  「一切都好,營運正常,齊先生請放心。」潘立必恭必敬地回答,他簡直當放月是神了。

  「坐下嘛!都是自己人,別站著。」阿星笑嘻嘻地說,才剛坐下,己有個女郎將點好的雪茄送上來,他笑著摸了那個性感女郎一把後,才將雪茄接過手。

  「三少爺如果喜歡,凱絲今天就陪陪三少爺好了。」潘立非常會察顏觀龜,看阿星那股饞涎的樣子,他馬上順水推舟地說。

  「凱絲?她叫凱絲是嗎?啊,身材不錯。」阿星毫不掩飾地將眼光繞著洋妞凱絲轉來轉去,她波霸級的身材直教他心癢難搔,金髮級的美女他最無法抵擋了。

  凱絲朝他撇了一個媚眼,隨後在潘立的示意下離開了辦公室。

  「凱絲在這裡工作已經三年,她一向沒有複雜的男女關係,很乾淨,三少爺可以放心。」潘立對著阿星說著。

  「哦?這樣我考慮考慮。」阿星抽了口雪茄,擺出一個「再說」的樣子,其實他心裡早就在歡呼了,有這麼結實豐滿的女人在懷,那滋味一定--

  「你小心點,再這麼風流下去,你想追求盧兢彤絕對沒有希望。」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齊放月沒有表情地掃了他一眼。

  「話不是這樣說,女人是生活的調劑,偶爾也要出軌一下,享受其中的樂趣,你別太拘謹,將來不管你是和梁朵結婚,或是和倪石楚結婚,只擁有一個人的生活,我保證你會痛苦個半死,不蓋你,真的是這樣......」阿星胡亂地自圓其說,可是想想,如果他往後的生活有所有的女人,而就是沒有盧兢彤,那一定比痛苦個半死更加痛苦,他又想將剛才那些洋洋灑灑的話給收回了。

  「隨便你,別玩火自焚。」丟給阿星這麼一句,放月轉而面對潘立,「高聿什麼時候到?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吧!」他掃了巨大的掛鐘一眼,朝潘立問話。

  他不喜歡不守信用的人,不守信用的人和沒有時間觀念的人在其他方面也好不到哪裡去,他不認為和那種人做生意會偷快,偏偏他老爸要賣澳門集團一個面子,否則他也懶得到這裡來。

  「高先生是有事耽擱了,他的助理剛剛已經先撥進電話來道歉,請齊先生再等會。」潘立唯唯諾諾地說。

  齊放月沒有表示,他內斂而沉靜的表情令潘立微沁寒意,他知道這個神情代表著什麼,「月哥,要不要我......」



  潘立話未落下,門把被轉開了,一位身著黑色西裝的東方男子大踏步地進來,緊跟在他身後的是兩男一女,三個人全都穿著黑衣,袖端則一色一樣的地繡著一簇火焰。

  為首的男子摘下了墨鏡,他勾勒起一抹高傲的笑容,環顧著室內,他正是高聿,是港澳地區最有權勢的龍頭,所率領的「龍火盟」叱吒黑白兩道,手段陰狠是他一貫做事的方式,不留情面的狠勁也令人望而心寒,他的手下很多,叛將也不少,幾乎是脫離「龍火盟」的人就沒有好下場,這已成慣性定律,也是高聿性格中同歸於盡的嗜血性。

  「好久不見了,別來無恙,齊二少!」高聿嘴角泛起從容自得的笑意,他不請自坐,他的屬下們則警覺地站在他身後,對於阿星,高聿是從沒會面過,所以只當他是賭場內的人。

  放月緩緩地將視線移向高聿,幾秒鐘之後,他緊抿的唇線仍沒有一絲笑意。

  「怎麼啦?齊二少不認識我啦?難道是我變帥了嗎?哈哈!」高聿自以為幽默地說,他的屬下也很配合地都露出笑意。

  「高聿,生意有生意的遊戲規則,這次我可以算了,往後不要再有第二次。」齊放月的聲音很輕,言下之意卻鋼鐵般重。

  高聿沒想到他說話這麼明白,不由得乾笑了兩聲:「齊二少,你也太小題大作了,我不過稍稍遲到了一會,沒什麼嘛!」高聿給他一個SO  WHAT的表情。齊放月淡淡地一笑,「高聿,這筆生意,現在鷹幫決定不做。」

  「嘿!這樣就太說不過去了吧!」壓下惱怒的情緒,還算有風度地示意屬下的蠢蠢欲動,「齊二少,生意人講求的是利潤,你這樣做,對齊老爺子交代得過去嗎?我這筆貨可是他親口答應要接的......」

  「不必說了,這件事就到此結束。」齊放月面無表情。

  「呃......潘立,吩咐送瓶酒進來,我看太家都需要冷靜冷靜。」一直以看好戲為原則的阿星終於開口了。

  「這位是?」高聿這才注意到室內有第三個重要人物存在,不由得對阿星投以另類眼光。

  「高先生是吧!我叫齊放星,是揚鷹集團副總裁。」阿星笑吟吟地說,他也主張和氣生財,為了小小的紛爭就失去一筆大生意實在划不來。

  「原來是齊三少,剛才真失禮,忽略了你,不會見怪吧!」高聿是個聰明人,他看出那個齊家三少爺有意圓場,當然不會錯失給自己一個台階下的機會。

  「高老大太客氣了,這句話應該是我來說才對。」阿星勾勒起笑意,他一個眼神,潘立識趣地讓送酒女郎斟酒。

  「三少爺預備在西班牙待多久?我知道這裡的妞都不錯,如果有興趣,我可以找幾個身材好,面孔又好的小姐陪陪我們,你說如何......啊,依我看,這個東方女人也不比洋妞差,長得細皮白肉的,怎麼樣?三少有沒有興趣?我可以包下她,就算當做給三少爺的見面禮。」



  再怎麼說,鷹幫的勢力雄厚遠遠地超過「火龍盟」,高聿說什麼也不能得罪這條大魚。

  阿星隨著高聿的眼光望去,超大掃瞄螢幕上此刻是一位長卷髮性感、肌膚雪白的東方女子,她身著一襲低胸火紅洋裝,頸上的鑽石墜子隨著她的動作左有晃動,分外引人遐思。

  「她?!」阿星微微張嘴,一時之間,不曉得該不該接受高聿的「好意」。

  高聿邪著眼睛,討好地說:「嗯,不錯吧!三少,你看她豐胸翹臀、細皮白肉的,一定夠勁、夠媚,這種女人我在香港也有一個,你會喜歡的,如果不滿意也沒有關係,這個就給我,我再為三少挑一個......啊——」



  高聿的慘叫伴隨著放月的拳頭出去,本來笑意滿滿的高聿,再也笑不出來了,他的身體正以極快的速度飛出椅子,只是在剎那間的事,他下巴全淤青成一片。

  「哎,來不及了,本來想警告你不要亂說話的,這下子,我也幫不了你哦!」阿星露出俊美的笑容,眼中有絲捉弄的意味,接著又擺出一副十分惋惜的臉孔,用無辜的聲音說著。

  一陣天旋地轉,高聿的三個手下見狀全擁了上去,「聿哥!你要不要緊?」

  「他媽的,齊放月!你這只瘋狗.....」高聿在手下扶持下站了起來,他抹掉嘴角的血漬,惱羞成怒地恨聲開罵。

  一切發生得太快,潘立彷如被下了蠱似地呆站在原地,這精彩的一幕!撼得他說不出話來,半晌之後,他才想到將眼光轉向齊放月,他真不知道這位二少爺的身手那麼好,他一直以為外傳的二少爺是太虛張聲勢了些,而今天算是真正見識到了。

  放月眼中狠猛之色未褪,他坐回皮椅裡,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他對高聿的咒罵聲充耳未聞,那種嚇死人的氣勢無與倫比,「高聿,下次要動女人時注意點,現在,滾!」



  高聿青筋突起,他知道今天這趟生意是做不成了,但也沒有理由被這麼羞辱,「姓齊的,你別欺人太甚,只不過是一個女人......」他扭著嘴角,語氣充滿憤滿和鄙夷。

  「高先生,我想你還弄不太明白。」阿星打斷高聿的出口成章,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決定好心地為他解惑。

  阿星唇泛緩緩笑意,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高先生,你所要包下的那個東方女子,她不巧正是我二嫂子,所以你說,只揍你一拳是不是太便宜了?」





  ***********

  出現在倪石楚身後時,她正被三隻黑鬼圍在牆角調戲,這畫面弄得齊放月又怒不可遏,每回見到她似乎都會發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她永遠能讓他的自制力蕩然無存。

  「我說過多少次,聽好,你永遠不准再穿低於頸部的衣服,明白了嗎?」



  石楚猛然地抬頭正好迎上他的眸子,一時間心慌意亂,怎麼會這樣?在台北想他的時候見不到他,現在想躲他卻頻頻遇到。

  「我現在沒空跟你說話,你沒看到我有三個男朋友在等著我同意跟他們約會嗎?」



  她正想將手伸向其中一隻黑鬼的手上,不期然的,那只黑鬼竟飛了出去,而另兩隻黑鬼,沒有倖免的,也被放月丟出去,這一掉,他們起碼三個月不能動。

  「你幹什麼?」石楚摀住口驚呼,她知道這些黑人都是賭場的保鏢,而也只有一個人還敢惹他們......

  「走。」放月輕易地拉住她的手。

  「我不走!」雖然左手腕遭他牢牢地箝制住,敵也敵不過他的力量,但石楚仍固執地站在原地不動,死也不跟他走。

  「再給你一次機會,跟我走。」放月顯得不緊張,從容地看著她,反正也有勝算,她遲早會投降。

  「我為什麼要跟你走?奇怪了,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有行動上的自由,你根本管不著,再說我也不喜歡和你走在一起,動不動就打人,哼,一點都不君子,我最不欣賞你這種野蠻人了....」咦?聽來聽去,這些理由怎麼全像用來說服自己的。

  「你說完了?」放月看了她一眼。

  「嗯,說完了。」石楚清了清喉嚨,不敢把眼光直視著他。

  「渴吧?」放月突然問了句怪話。

  「咦?」石楚一副茫然的表情,不是她沒聽清楚,而是她實在有點不瞭解他問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

  「我是問你,渴不渴?」放月露出微笑。

  「渴?是有點喝.....」想想還真是有點渴,剛才喝的那杯咖啡澀得不得了,弄得她直想喝杯開水。

  「那好,我請你喝水。」放月沉穩地說。

  「請我喝水......」



  石楚還有好多好多疑問句還沒問出口,可是好像有點來不及了,只見齊放月不耐煩地槓起了她,而石楚還不想一路上招人非議,當然也就安分地鎖緊嘴巴了。



  ****************

  來到一間豪華的套房後,石楚才有了上當的感覺。

  「喂,你不是說要請我喝水嗎?為什麼帶我來這裡?」她環顧著四周,這種套房佈置得華麗而俗艷,一看就知道是給人做「那種事情」用的,這下流的傢伙,該死的他還帶她來這裡!

  「喏,水。」放月由熱水瓶裡倒出一杯水來遞給她。

  「這就是你所謂要請我喝的水?」石楚沒有接手,只瞠目結舌,哪有人那麼沒誠意的,請人喝水也不到高級點的地方,還給她喝這種看起來不太乾淨的水,真噁心!

  「渴就快喝。」放月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惡,鬼才會喝,你自己慢慢享用吧!我要走了。」石楚轉身想離開,卻被他一下子捉了回去。

  「不想喝水,我請你喝酒。」放月語氣放緩了,他一手帶著她,邁開大步往酒櫃走去,很快開了一瓶葡萄酒,「喝一點,外面冷,喝完我送你回去。」放月遞過酒杯給她,順便將她擁入懷裡。

  石楚不置可否地接過玻璃杯,三兩下就解決了,滿好喝的,她酒量還算好,只微微紅了臉頰,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

  「想回去了嗎?」他問,淨撿些言不及義的話說,他已知道這是治這小女人最有效的方法,分散她的注意力,她就會忘了原本堅持的是什麼事了。

  「嗯。」頭開始有點暈了,奇怪,那是葡萄酒嗎?怎麼喝起來感覺像伏特加?他應該不至於耍詐才對,更何況那是一瓶沒開封過的酒,應該不會有向題,嗯,不會......

  「是不是有點想睡?」放月難得體帖地盯著她問。

  「你怎麼知道?」努力地攀住他的肩膀,勉強地擠出聲音,石楚可不想讓自己滑下去,跌到地板的下場很慘,這她瞭解。

  「我當然知道。」放月露出微笑,那顆安眠藥還真有效。

  「我......我想睡......」石楚喃喃地顯出睡意,整個人幾乎已經黏在放月身上,她逕自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睡了起來。

  放月寵愛地揉揉她的頭髮,好呀!今天暫時放過她,可是如果再不把她丟到床上去,讓她那身誘人的薄衫和被單卷在一塊的話,他可不能保證接下來自己會有多君子。



  ****************

  舒服地窩在一個溫暖的地方,石楚滿足地品嚐溫軟,這地方實在是太可愛了,就像棉花一樣軟,觸感好極了,就像有人在替她按摩一樣,感覺美妙得令人都不想起來了。

  「恩.....」輕吟出聲,石楚貪戀地翻了個身。

  「醒了嗎?」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誰啊?這是誰的聲音?石楚睡眼惺忪地把眼睛睜開,一張令人無所遁逃的英俊臉龐隨即映入她服簾,兩人面孔僅距寸許間,齊放月那雙原本似鷹般銳利的眼眸,此時儘是縱容。

  這是他嗎?永遠能讓人不寒而粟的冷面煞星嗎?石楚頗為諒訝地想。

  「你......我....」石楚結結巴巴地快咬到舌頭,想問的話卻一句也沒問出口。

  「你昨晚喝醉了,在我這裡借睡一晚,如此的答案,你滿意嗎?」放月想也知道她有一肚子的疑問句,不給她幾個答案,恐怕她會消化不良。

  「你怎麼把我弄醉的?」石楚終於想起來了,昨天他本來不是說要請她喝水的嗎?怎麼喝水也會醉?

  「這要問你自己,我沒看過有人酒量可以那麼差,一小杯葡萄酒也能讓你醉到現在。」放月優閒地調侃著她,不急,時間還有,可以再和她耗上一會。

  「怎麼可能?你少耍我!」說完這句話,石楚突然覺得要看看自己有沒有被怎麼樣。

  把頭往被單底下瞧,哦,還衣服還在,算他識相,如果他敢再侵犯她,別怪她不客氣......可是......可是怎麼他什麼都沒對她做呢?莫非自己對他已經失去了吸引力?或者是那句千古名言的老話:「男人都一樣賤,得手了就不希罕了?」



  可惡的齊放月,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哦,不,是不知廉恥的東西!我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再被你引誘了!

  「你擔心什麼?怕我脫你衣服?」望著她的舉動,放月微微地感到好笑,他們都已經上過一次床了,她怎麼還保守得像個小女孩似的。

  「你那是什麼話,我當然擔心,我又不是你的誰,為什麼要讓你脫衣服?簡直莫名其妙,還笑,你以為你笑起來很好看的嗎?我家的狗都比你俊美多了....」



  話說到一半,她的唇便倏然地被他蓋住,那些亂七八糟的話都被她吞進肚子裡了,現在不是講那些沒氣質的話的時候,這是柔情時刻,她要好好地珍惜和這個有感覺的吻,雖然這不是第一次吻他了,但卻屬這次最觸電......

  唔......他的吻好溫柔啊!會勾引人的舌尖不饒人地在挑逗著她,石楚從不知道被他吻住會那麼美妙,也可以說是激情,還可以說是慾火焚身,她喜歡他漸斂的笑意喜歡他強佔的方式,任何的、任何的方式,雖然覺得為他沉迷太沒道理,但是......但是......

  天!他居然開始解開她的衣帶了......



  *****************

  難得看他西裝革履,他的裝扮愈是正式,就愈顯示出他的沉穩內斂,例如現在就是。

  黑色西裝、真絲襯衫打著品味不凡的領帶,正統意大利皮鞋,當金色袖扣在晨光下閃耀,他完全像個貴族......要命,她怎麼會無法將服光從他身上移開?

  「我們去哪裡?」好不容易移開視線,石楚忍不住地要問。

  早上一陣纏綿後,放月丟給她一套全新的套裝後就驅車帶她來到這裡,她都沒來得及好好地整理頭髮呢!這一大片看不到盡頭的鬼草原,也不知道有什麼值得他們一大早跑來的。

  「不要心急,馬上你就會知道。」放月圈上她肩膀,為她擋些清晨的寒意。

  「你總要告訴我吧!萬一你又要綁架我,我才有時間回飯店拿行李啊!」石楚開玩笑地說。

  「己經拿了。」放月道。

  「咦?什麼意思?」微皺眉思索著,石楚想不到他會給她這個答案。

  「你的行李,我己經派人取來了。」放月丟給她一個迷人而危險的笑容,希望她會再被他迷得團團轉而忘了追問。

  「你派人取我的行李做什麼?」石楚頗為納悶地問,她還是不懂,難道他喜歡她的程度己經到了非要得到她衣物的地步了嗎?否則為什麼教人去偷她的行李?

  「我們回台灣。」放月暗自決定這是她可以問的最後一個問題了,被她問話真的會抓狂,老是有頭沒尾,倪石楚的標準模式是一問到最後一定會「問非所答」,完全亂了原本她想知道的事情。

  「回台灣?」石楚終於叫了起來,「回台灣幹麼?我又沒答應要跟你回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還要留在這裡繼續玩,我還沒玩夠呢!」

  「不准,你必須和我一道回去。」放月蠻橫地說,托起了她的下巴,「還有,你今後的服裝就以這套衣服為模式,你不准穿其他款式的奇裝異服。」

  「我什麼時候奇裝異服啦?」石楚不服氣地嚷。

  「任何時候。」放月理都不理她的抗議,「你只能穿這個,懂嗎?」

  「天——有沒有搞錯,這好土的!」石楚扯扯身上那件中規中矩的及膝套裝,不但款式早己褪了流行,連顏色都是死氣沉沉的灰色。

  「我就喜歡看你土,愈土愈好。」放月親了她可愛的鼻尖一下,示意她不要吵,專制地將她帶入懷裡。  

  ****************

  「好親熱啊!二哥,還有我親愛的二嫂子,早啊!」阿星笑吟吟地由黑色房車裡跨出來,一下車目睹到的就是這副景象,令他羨慕之餘,忍不住出聲調侃那對熱戀中的情人。

  「你....」石楚略有羞色地看著阿星,心裡則是喜孜孜的,她知道這是放月的弟弟,既然連他都喊她嫂子了,那麼她的身份應該就毋庸置疑哦!

  早就知道梁朵不是她的對手,憑梁朵的姿色想要擄獲放月還差得遠呢!

  「都安排好了嗎?」放月不在意阿星怎麼調侃他,只詢問正事。

  「相信我,高聿那小子再也不會有時間得意了。」阿星泛起得意的笑容,繼而將眼光轉到石楚身上,笑容詭異地說:「說起來高聿有今天的下場都要拜二嫂子之賜,若不是二嫂子你,他也不會垮得那麼慘又那麼快。」

  「我?」石楚又疑惑又充滿了興趣,「為什麼?我不認識什麼叫高聿的人啊!」

  「關於這件事說來話長....」

  「這件事說來話長,有機會我會告訴你,現在穿上外套,我們要上飛機  了。」放月適時地截斷阿星的話,若由阿星口中說出,免不了又是一陣加油添醋。  

  「可是我現在就想知道......」石楚還不想放棄。

  「你總會有機會知道。」言下之意就是教她別再問。

  「噢,好吧!以後你別忘了告訴我。」石楚一臉的失望相,又忍不住地提醒他。

  「不會忘。」放月給她一抹笑容,「你真囉唆。」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石楚故意滿不在乎地說。

  「休想。」攬住她的肩,此時,天空上一個巨大的陰影向他們靠近了。

  當石楚看到自己面前的這架私人飛機時,她當場呆愣住了,她以為放月說的「快要上飛機了」只是個形容詞,沒想到......

  「你們也太誇張了吧!擁有私人飛機?」石楚坐在放月身邊,她頭倚在他肩上,手和他交握著,坐姿是很舒服,不過對於他們乘坐私人飛機一事有點輕視,也有點意見。

  「你不滿意嗎?」放月隨意地笑了笑,「你爸爸不也有幾架私人遊艇?還有,他在希臘買下一整座皇宮,如何?不會比我們收斂多少吧!」

  「那怎麼一樣?」石楚霍然坐正身子,「我老爹年紀比你大,多享受點也是應該的,你啊!年紀輕輕就奢華到這種地步,以後老了怎麼辦?」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陪著我一起走到老?」放月撇了撇唇問。

  「我才沒有那麼說呢!」石楚大喊,順手捶他一記。

  「小聲點,沒有就沒有,別太大聲,阿星坐在我們後面。」放月好笑地摀住她的唇,為她的孩子氣而心動,他真吻她,吻上她柔軟的唇瓣,吻得讓她意亂情迷,他喜歡看她束手無措的樣子,那樣的她特別迷人也特別能挑動他的激情。

  「啊我忘了!」石楚吐吐舌頭。

  「沒關係,有我幫你掩飾......」



  石楚知道他的方法是什麼了。

  放月先在她臉上印下無數個吻,然後輕咬住她的唇,再攻進了她舌尖的甜蜜,最後石楚的手不由得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再也捨不得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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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16:1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倪宅         
  「寶貝女兒你終於回來啦!」倪海鋒喜不自勝地迎上去,他真怕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會一去不回,那他的損失可就大了。

  「有事嗎?」石楚故意以一副冷冷的面孔對他。

  「沒事、沒事。」倪海鋒討好地問:「怎麼不多玩幾天?」

  「你希望我多玩幾天?好,再見!我去玩了。」將手提背帶甩上肩膀,石楚轉身就走。

  「別走啊女兒!我只是隨便說說、隨便說說而已!」倪海鋒眼明手快地拉住石楚,「石楚你不在的日子裡,老爹說有多寂寞就有多寂寞,你可千萬不能再不告而別,我心臟會受不了的。」

  「寂寞?」石楚冷哼一聲,「你不會叫麥柔來陪你嗎?如果沒有麥柔,你還有安娜嗎?我才不相信你會寂寞。」

  「是真的!女兒。」倪海鋒姿態低得不能再低了,「沒有你,就算有全世界的女人也沒有用,你才是老爹最重要的寶貝,倪家不能沒有你啊!」

  「是嗎?」石楚不以為然地挑起眉。

  「當然是!你千萬不能懷疑。」倪海鋒只差沒有跪下求她了,當人老爸當到這種地步,也實在是偉大。

  「那好吧!我就勉為其難地留下來,可是你要答應我,不能再管我的任何事情。」石楚以威脅的口氣問;「答不答應?」

  「答應、答應!你說什麼都行,我都答應!」忙不迭地點頭,倪海鋒眉開眼笑。

  「好了,我要上樓去休息了,記往,不要來打擾我,否則我可要翻臉。」石楚大牌地將一堆行李丟給朱嫂,跨著勝利的步子,輕鬆地上樓去了。

  **************

  回家的感覺其實還真不錯,尤其是躺在自己軟綿綿的床鋪上時,所有旅途的疲倦都一掃而空。昏昏沉沉地睡去,一覺醒來己經是晚上十點多,石楚肚子有點餓,披上一件晨樓,如果好心地不願驚動朱嫂,那她就得犧牲犧牲自己的胃,只好勉強湊和著了。

  煮了碗怪模怪樣的面再爬上摟,先打開電視振奮精神,看這種沒有建議性的娛樂節目往往能令她食慾大增。

  「天啊!這麼醜的女人也能當選玫瑰皇后?說她氣質好?實在看不出來......啊!大消息,戴安娜終於要離婚了,她大概瘋了才想放棄現在的身份地位,是我的話就死也要緊緊地捉住那個男人不放,看他能怎麼樣......」嘴裡呼嚕呼嚕地吃著,還不忘左批評、右批評一番。

  石楚吹了吹熱湯冒起的蒸氣,空檔時眼角廢物利用地瞟向電視,那方格裡正出現一男一女,男的面無表情,女的則笑得一派花癡,令她有點看不順眼。

  「哇!搞什麼,捐個一千萬也能上電視,真是莫名其妙嘛!改天教老爹也捐個錢讓我上上電視,順便開個記者招待會,如果雜誌需要的話,我也不反對接受採訪啦!反正將來我是倪氏企業名正言順唯一接班人,先習慣習慣麥克風的感覺也好,所謂預防勝於治療,早練習總是有好沒壞.....」正自我陶醉得厲害的石楚,突然發覺怪怪的,咦?不對,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好面熟啊!而那個女的......那個女的是......是......梁——朵?!

  「該死的!」石楚低咒了一聲,她毫不客氣地將麵條噴出來,讓臉部線條布上憤怒,在憤怒之後,一陣強烈的痙攣不留情地佔住了她的心,惟有藉著一聲咆哮以及咬牙切齒的粗聲咒罵來發洩她的不滿和沮喪。

  「齊放月!你這個品性惡劣、下流齷齪、麻木不仁、胡作非為、喜新厭舊、始亂終棄、不負責任、吃裡扒外、水性揚花的爛男人!我——恨——你!」

  「我有這麼壞嗎?」



  齊放月斜斜地靠在陽台邊,他臉部表情只有一絲淡淡的笑容,自從五分鐘前他開始站在這裡,就預期會見到這種火爆場面,如果沒事,那她就可以不用叫倪石楚了。

  真是值得喝采,她此刻的模樣像頭被激怒的雌獅,任何人如果現在來惹她,毋庸置疑的,肯定會慘遭池魚之殃,再不然也會成為她怒火鞭笞下的砧肉板子。

  弄清楚聲音不是來自於電視之後,石楚倏地掉頭尋找疑問句的來源,而說巧不巧,當然也很剛好,齊放月整個人在一秒間便毫無保留地落在她眼中了:「你......你給我滾!」石楚惱火地指向他,看到他,她眼中迸出的光比冰還冷,恐怕現在她心目中,即使是隻狗也比齊放月還來得有品格些。

  他猶豫自己要不要笑出來,這小妮子也太好玩了,她要問的應該是一些比較重要的問題,例如: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怎麼進來的?你來這裡做什麼......諸如此類等等的話。  

  而她竟然劈頭就叫他滾,甚至連聽一聽他解釋的慾望也沒有,糟,可見她氣生的真不小。

  「倒杯茶給我,我渴了。」放月自顧自地走到沙發上坐下,等著接她的利爪。

  「誰准你坐我的沙發啦?」石楚夾帶著憤怒大踏步地走過去,用力地拉扯他的襯衫,「走開!你馬上走!我不要看到你,你去找你的梁朵吧!最好快點和她結婚,省得我看了噁心!」

  「石楚,我渴。」相較於她的激烈反應,放月是平靜得太多了。

  石楚把滿肚子要發的怨懟嚥下去,咬了咬牙,她憤怒地去倒了杯開水,又憤怒地丟給他。

  「喝完水,你可以走了吧!」奇怪,她實在搞不懂自己在想些什麼,明明己經把他恨得牙癢癢的,還乖乖地聽他的話?她是不是有病啊?

  「過來。」放月拍拍身旁的位子。

  掙扎了一分鐘,石楚還是投降了,「可惡!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奇怪了,你是不是在我身上下了蠱......」邊念邊走向他。

  放月攬住她腰際,將她一把帶進自己懷裡,擁著她坐好。

  「聽我說。」他慢慢地細撫她的髮際,「出席梁氏企業的慈善晚會是意外,在那裡遇到梁朵是正常,我不知道一回到家會被老爸派去參加晚會,你別再亂發脾氣。」

  「我亂發脾氣?」好,很好,石楚好不容易稍稍平復的情緒又被他一句話給挑起來了,「還不是都怪你!白癡都看得出來梁朵愛死你了,你還和她親親熱熱,一副熱戀中情人的模樣,現在居然怪我亂發脾氣,我看你才是亂發脾氣!」

  「你真會罵人。」放月笑了。

  「我不應該罵嗎?」石楚噘起小嘴,「是你說剛下飛機要我好好回家休息,而你也說要回家,卻被我當場捉姦捉到,我當然要生氣。」

  「你別亂用形容詞,我和粱朵什麼都沒有。」放月微笑著搖頭,一邊欣賞她吃醋的可愛樣子。

  「什麼都沒有?」石楚音量大起來了,「你敢說你從來沒有吻過她?」

  「我確實沒吻過她。」他據實以告。

  「你沒吻過她?!」這下可換石楚大大地驚訝了,梁朵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而他連吻都沒吻過她?這不是太不合常理了!

  「嗯。」其實他想說的是,他這輩子吻過的女人也只有她而己。

  「你變態!」石楚終於驚跳了起來。

  放月好笑地看著她的舉動,再輕鬆地將她重新帶進懷裡,「我沒吻過她不好嗎?難道你喜歡看我吻她?」他似笑非笑,想也知道石楚不可能有此大肚量,她可是個標準的吃醋大女人。

  「你敢!」眼神威脅地迫向他,石楚當然不願意與任何一個女人分享他。  

  「希望我永遠忠實於你,你就學著溫柔點。」這個要求不算太過分,而他也不過是隨便要求而己,要她變得溫柔,恐怕連他都會不習慣。

  「溫柔?」好像聽到外星人登陸地球般的睜大了眼睛,在看到放月的表情後,石楚妥協了,「溫柔......好吧!好吧!我學學看,但不一定保證能做到......」

  「我不在乎,你盡量。」放月寵愛地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

  「你說的!」捉到他的漏洞,石楚笑顏逐開地趕忙要他的承諾,要他不能因為她不夠溫柔而就不要她了。

  「我說的。」放月將額上的吻延伸,在她嫣紅的的唇上落下纏綿的一吻。

  「放月,娶我....」石楚迷亂中模糊不清地說。

  「好。」放月乾脆地說。

  好?!他說好?!奇怪,他居然說好?!神智不清的是他嗎?可是明明聽到他肯定的答覆,還沒有片刻遲疑呢!

  石楚一臉訝異,哇塞!如果那聲「好」是真的,那她不是賺到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好險齊家老頭逼放月去參加那個爛晚會,也因為如此,她才有發脾氣的機會,而這寶貴的爛機會就造成了如此幸運的結果,啊!真美妙!

  想不到她第一次向男人求婚就成功了,這是不是也可以叫「少年得志」?哦,別再亂想了,有時間的話,還是多想想要去哪來度蜜月吧!



  *************  

  「我要結婚。」齊放月對著家人的面說著。

  此語一出,震驚四座,來自四面八方的疑惑眼光立即投向了放月,其中只有一個人跟大家都不一洋,那就是齊綻人,也只有他才會對於放月的結婚意願感到樂不可支。

  「結婚啊!好、好,是應該結婚了。」齊綻人欣慰地點頭如搗蒜。

  「恭喜你,放月。」放日和駱瑤交換了一個眼神,雖然有點言不由衷,但礙於齊綻人在座,他們還是說出了祝福的話。

  「我們終於要有位二嫂了。」放辰微笑地拿刀叉切火腿吃,他邊吃邊直率地發表自己的意見,「對於家裡要新增加一位成員,基本上我樂觀其成,不過希望梁小姐嫁過來後能變聰明一點,否則以後每次有她出現的場合我們就要驚心膽跳得半死,有損健康。」

  「老四,你這麼說就實在不夠聰明。」阿星別有深意地瞥地放月一眼才繼續說道;「梁小姐是大智若愚,裝傻是她畢生最偉大的智慧,既然咱們二少都敢娶她了,你就什麼也不必再說了。」「我只是要勸他三思而後行,畢竟娶老婆是一輩子的事,娶錯了再離非常麻煩,尤其梁小姐又其貌不揚,離婚對她來說損失太大,恐怕她再也找不到另一個肯答應和她結婚的勇士。」放辰解決掉一片火腿,轉而向半生不熟的荷包蛋進攻。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你也要為老爸想想吧!」阿星擺出一副忠心耿耿的面孔來,義正辭嚴地說;「我們老爸和梁世伯的感情那麼好,是拜把兄弟也!如果連老爸的兒子都不幫這個忙,還有誰會去送死的娶梁朵呢?你說對不對啊老四?」

  「對是對。」放辰揚了揚濃眉道:「不過說來老爸要幫梁世伯也太犧牲自己兒子了,就算梁小姐再怎麼差,老爸也可以隨便派個揚鷹集團的人去追求她,何必拿自己兒子一生的幸福來開玩笑,你知道人的生命是很可貴的,根據報導,擁有一個糟糕的另一半會減少二分之一的壽命,這種下場也虧老爸能接受。」

  「是啊!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不知道老爸以前到底欠了梁世伯什麼恩惠,現在要用這種手段來報恩,實在是太偉大了,也難為老爸了,要他忍痛犧牲一個兒子的幸福,我想他心裡也不好過......」阿星又換上一臉哀痛。

  齊綻人輪流地看看阿星又看看放辰,他們到底在講什麼天方夜譚,他是那麼不近人情的人嗎?現在由他們口中吐出來的「閒話家常」,就算不教他暴斃而亡也會讓他結血塊。

  「你們兩個給我住口!」齊綻人決定阻止那兩個孽子的胡說八道,「朵朵有什麼不好?她又漂亮又能幹,大家閨秀的風範全都有了,家世又好、才藝兼備,你們兩個再說風涼話就小心點,我們揚鷹正缺一個正式的副總裁和總經理,由你們兩個來擔任是最適合不過了!」



  這番威脅加恐嚇總算令阿星和放辰暫時住了嘴,要他們去揚鷹上班每天與那些文件企劃為伍,這真是比娶梁朵還可怕的懲罰。

  「知道怕了嗎」齊綻人頗為得意這招有效,「我也不是沒有辦法治你們,只不過念在父子親惰一場,不用而已,別以為老爸好欺負,我的法寶還多著呢!

  「你們就不知道了,在你們小的對候啊!光是處罰你們不寫功課的招數就有二十八種,威脅你們睡覺的秘方也像本書那麼厚,你們那點小兒科,簡直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不夠看啊!」

  「再說到放月的婚事,我也是經過深思熟慮、千挑萬選才相中朵朵的,她是好得沒話說,對待長輩有禮貌,出得廳堂、進得廚房,將來一定能成為一個賢內助,有她嫁給放月,我就放心了......」

  「老爸,選個時間去倪家提親。」無視於齊綻人滔滔不絕的得意樣子,放月突兀地截斷他的話。

  「你......你說什麼?」齊綻人終於將心思轉回來了,剛才是不是訓人訓得太爽了,否則他怎麼聽到「倪」這個字由放月日中說出?

  嗯,不會的、不會的,齊綻人搖了搖頭,一定是他聽錯了,放月怎麼可能捉到姓倪的嘛!

  「選個時間去倪家提親。」放月淡淡地又重複了一遍。

  「倪家?」齊綻人確定了自己還沒有老,他剛剛確實沒聽錯。

  「倪石楚已是我實質上的妻子,我要娶她。」放月更平淡地說,彷彿這話題沒什麼,淡得就像他前面的那杯茶一樣。

  「你要娶倪石楚——」齊綻人拉長了聲音,「倪石楚?!倪海鋒那老混球的女兒?!」

  「嗯。」放月點頭。

  「你要娶倪海鋒的女兒?!」齊綻人的臉頓時拉了下來,喉嚨也扯開了。

  「嗯。」放月還是這麼一句。

  「亂來!」齊綻人怒喝,「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話?你是不是被那個狐狸精給迷瘋啦?你娶她,那朵朵怎麼辦?朵朵可是你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也!」

  「讓阿星或放辰繼續當梁朵的未婚夫吧!我要娶的是倪石楚,跟梁朵沒有關係。」放月平靜地說。

  「什麼?!」這下非但齊綻人傻了眼,就連其餘的人也都睜大了眼睛,尤其是阿星和放辰,他們是不滿意梁朵賴上了放月,但也沒想過要犧牲自己救救別人啊!真是敗給放月了,這種光怪陸離的法子他也想得出來,弟代兄職?這和代父從軍可是有大大的不同啊!

  放月的話有如瘟神降臨,沒事將他們牽入甕,枉費兄弟一場,他也實在太不夠意思,見色忘親,有了倪石楚這個大美人,就算把自己兄弟出賣掉都可以,哎,不光是女人,男人原來也可以是愛情之下的產物。

  「喂,二少,已所不欲、勿施於人,自己不想要的東西也不要隨使往別人的身上丟,那種不好的東西我們也不要。」阿星忙不迭地開口,如果讓梁朵的命運和他就這樣地黏在一起,他今生今世休想要追到盧兢彤。

  「啊,還有我,我也是!不好的東西我也不要,你自己留著慢慢用吧!我看梁朵還是配你比較適合,剛才我所說的那些全都不算,統統一筆勾銷。」放辰也趕緊跟著撇清聲明。

  他也不想和梁朵有所牽連,他是個完美的獨身主義者,教他娶個白癡似的女人當老婆,他寧願加入同性戀者聯盟會。

  「你們兩個緊張個什麼?我都還沒答應呢!」齊綻人猛然跳了出來,他暴怒不已,大聲地說:「我說不准就不准,聽到了沒有,你不得娶倪海鋒的女兒!既然你已經和朵朵訂婚了,你就必須娶他,否則我顏面何在?你要教鷹幫以後如何在道上立足,教揚鷹集團以後如何在商場立信?

  「你如果要娶倪老頭的女兒,就是要陷老爸於不仁不義的境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要娶我死對頭的女兒,簡直是作夢!就算是我死了也不答應!我們齊家所承認的二媳婦只有朵朵,永遠不可能是那個姓倪的丫頭!你教她快死了這條心!」



  望著齊綻人憤而離席的背影,阿星不由欽佩得嘖嘖出聲:「哇,看不出來爸和倪海鋒結仇結得這麼深!」他露出調侃的表情,「老爸口口聲聲倪海鋒的女兒,看樣子他弄錯了對象,我們二少要娶的是老頭的女兒,老爸卻把重點擺在他私人恩怨上,二少兄弟,你前途多難!」



  阿星完美地下了結論,但是事情畢竟還沒有結束,才正是個開始......

  ***************

  「你再說一遍!」倪海鋒瞪著女兒,看她的眼神如看怪物。

  「我要嫁給齊放月。」石楚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杯水果茶,小茶几上還有滿滿的一壺,看樣子她打算和向來最寵她的父親大人做長期抗議。

  「你居然想嫁給齊綻人那老混球的兒子!?」瞳仁放大了,倪海鋒忍不住地跳腳。

  「老爹,不是′想′,而是′要′,我要嫁給齊放月。」石楚從容地喝了口茶,她態度堅決地把立場再重複一次。

  「你瘋啦!」倪海鋒不由得想證實女兒是不是在國外傳染了什麼怪病,才回國沒幾天居然就說要嫁人了,要嫁人這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她要嫁給那種人?他實在無法忍受!齊老頭的兒子?他憑哪一點夠資格娶他的寶貝女兒?

  「我沒瘋,我和齊放月真心相愛,我們決定結婚。」這是昨天和放月見面商量的結果,當然她也知道了她未來公公是多麼堅持反對了,但不要緊,她總會想到辦法克服的,現在要過了,當然還有她老爹這關。

  「你老實說,那小子是不是把你怎樣了,你坦白說沒關係,老爹會替你作主。」



  一定是這祥的,倪海鋒咬牙切齒地想,那小子一看就非屬善類,他之前還綁架過石楚呢!既然綁架的勾當都幹得出來了,他還有什麼壞事使不出來?可憐的石楚,她一定就是這樣披他霸王拉上弓了。

  「他是把我怎麼樣了沒錯,但那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老爹如果疼我,想為我作主,就替我們主婚吧!我們會很感激你的。」



  沒錯,他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雙方家長的祝福,明知道不容易,還是要努力試試,只是他們奇怪,都已經年過半百的兩個人,還有什麼仇恨不能解?真是看不開。

  「要我替你們主婚?」倪海鋒眉頭皺了起來,「那我豈不是要和齊綻人那個人渣站在一起?我不幹!說什麼也不幹!」

  「老爹!你不要無理取鬧。」石楚聽了可有些光火,做女方主婚人不想和男方主婚人站在一起,這不是無理取鬧是什麼?

  「你別說了,我不會答應的,你想嫁給張三李四都行,就是不能沾到姓齊的一點邊,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不容許在我死後讓姓齊的入主倪氏,聽清楚了吧!」



  真是個老頑固!看來她這邊的情形比放月那裡好不了多少,他們是要再好好地研究研究了。

  **************

  第一次來到鷹幫總部,這裡氣勢大得嚇人,所有的入口門禁都是電腦化管制,灰藍色的裝演調調,剛硬得沒有一絲柔和線條,充足的冷氣在室內流竄,一個個衣冠筆挺的男人在各個電梯口及角落巡視著,最高品質的安靜無聲,他們腳步輕得讓人聽不見。

  石楚沒想到一個黑社會幫派的最高司令處會是這樣子的,這簡直是和一個星際總部沒有兩樣,所有最先進的儀器都有,所有新型的槍械機種佩戴在那各個男人的腰際,他們眼神犀利,每個人都像只蓄勢待發的猛獸,她不由得歎為觀止逸出一聲驚歎號。

  經過秘書的通報,石楚被允許來到齊放月辦公室外,這裡大約有三十層樓高,她驚訝地發現鷹幫總壇裡清一色都是男人,連齊放月的貼身秘書也是個男的,非但如此,還是個沒有任何表情的男人,跟她初見時的齊放月簡直一模一樣。

  老天,難道這裡是專門販賣冷面男人的大賣場嗎?那她可真慶幸齊放月沒有成為裡面的一員。

  石楚轉動門把,她大刺刺地走了進去,敲門不是她的習慣之一,破門而入倒是她的作風,也因為如此,眼前的這一幕才會毫無預警地落入她眼中。

  她所看到的是——梁朵緊緊地摟住齊放月的腰際,她那塗上鮮紅色彩的唇眼看著就要欺身吻上他了,而齊放月卻無動於衷,不拒絕也不主動,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這該死的傢伙!難道他就不會推開她?

  「放月,聽你家裡的傭人說,你想取消和我的婚約,是不是真的有這回事?」梁朵百萬般委屈地問,可惡!她都已經這麼放下身段了,他卻連俯身親吻她的慾望都沒有。

  「嗯。」讓她整個人黏在身上的感覺不舒服極了,她像只八爪魚,使他連話都懶得多說。

  「你居然承認?!」梁朵瞪大了眼睛。

  「嗯。」和她多說簡直多餘,現在他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請她出去。

  「你......你....」梁朵氣極攻心,這要教她的面子往哪裡擱?大家都知道她找到個家世登對又外型出色的丈夫,如果取消婚約,那她豈不是這輩子都別想再見人了。

  「你走吧!我要忙。」齊放月終於動手撥開梁朵的手。

  「放月.....」梁朵不死心地又纏上去,「我們好好地談談,你一定是一時昏了頭才會想取消婚事,我不會介意你曾有過這種想法,我一點都不介意,婚禮還是照常舉行好了,你說要去瑞士還是去希臘度蜜月好?聽說希臘小島好美的......」

  「我沒空。」齊放月己經轉到方公桌後去翻閱文件了。

  「沒關係,你把你的空檔告訴我,我來安排。」梁朵笑得慇勤,「或是你喜歡到加拿大,那裡風景不錯,華人又多,我有很多朋友都已經移民到那裡了,如果你喜歡,我們也移民到加拿大不是問題......」



  石楚半蹙起眉心,那女人怎麼還不搞不清楚狀況,如此一廂情願,還真不是普逼人辦得到的。

  「放月。」石楚踏著穩健的步履走向齊放月。

  「咦?你這個女人,你來這裡做什麼?還不快走!」梁朵頤指氣使地望著那剛進來的美麗女人,在她的觀念裡,這裡已經算是她的地盤,而齊放月自然也是她的人。

  「噓,安靜點,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石楚露出一絲捉弄的意味,她筆直地朝放月的方向走去,自然地勻住他的頸子,踮起腳尖,她嫣然一笑,在放月的柔情眷寵眼光中,她將自己的唇送到了他唇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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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16:4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一個月後  
  「你說怎麼辦?我老爹和你爸爸都那麼頑固,他們一天不和解,我們就一天不能結婚,如此一來,我損失不是很大嗎?」充分發揮律師的本能,石楚從一進門就聒嗓到現在,也只有放月能忍受她,以無聲制有聲,這種相處的方式堪稱一絕。

  「喝咖啡?還是果汁?」半靠著大辦公桌,放月邊處理掉手邊的文件邊問她。

  「咖啡,謝謝。」石楚優先予以回答,又接著說;「放月,你說我老爹和你爸爸為什麼會那麼水火不容?他們到底有什麼仇,非要弄得禍及下一代?難道他們沒聽說過嗎?上天有好生之德,教他們別太過分了,我的耐性可是有限度的等我的性子被磨光了,到時候他們想求我回頭都不可能了.....」

  「李威,準備兩杯咖啡。」放月按下直接鍵,吩咐屬下完畢後,給石楚一個繼續說的手勢。

  「我講到哪裡了?都是你,幹麼打斷我的話,害我現在想不起來......石楚」噘起唇抱怨。

  「你說他們想求你回頭都不可能了。」放月好心地提醒她。

  「哦!對。」石楚因為為想起話題又高興了起來,「沒錯,他們再固執下去,倒楣的是他們,我就終身不嫁,讓我爹嘗嘗絕子絕孫的滋味,你呢,

  也終身不娶,讓你爸爸看看破壞兒子幸福的後果。」

  「這樣對我們有什麼好處?」放月失笑地問,石楚就是這祥,喜歡異想天開,這種時候就要運用他的理智來攔截她的天馬行空。

  「好處?」石楚這才想到,「也對,想想這樣我們也得不到什麼好處......那你說怎麼辦?好煩啊!」

  「這麼快就失去耐性了!」放月泛起淡笑,「倪大律師,如果現在的情形是在法庭上,你是不是會考慮把原告和被告都一同弄死,如此一來會快一點解決呢?」

  「我沒你想的那麼殘暴!」石楚跳過去飛快地戳了他胸膛一下,「你說你是不是很高興我們的婚事被這樣無限期的拖延?或者是你的心裡根本還是想娶那個梁朵?被我說對了吧!我就知道,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你真是個小瘋子。」放月低聲吐出氣息,單手托住她後頭,以齊放月式的完全佔有姿態瞬聞掠奪了她的唇瓣,緊摟得只差沒將她嵌入自己的懷中。

  ************

  「呃......真是熱情阿!哎哎,別停,就當我沒來過,你們真的沒必要為了我的出現而放棄自己的慾望。」



  阿星的聲音在門口傳來,石楚與放月都同時看見了他臉上那個十分下流的笑容,而跟著在阿星身後露臉的則是鮮少來鷹幫總部的駱瑤。

  「嗨!抱歉,打擾了。」駱瑤笑意盈盈地打著招呼,這種情況她是百分之百的瞭解,想當初她和放日不也是這樣過來的。

  「啊!你們怎麼來了?」石楚趕忙推開放月,臉頰還熱呼呼的,剛剛放月的深吻使她還在急喘,她得好好地調整呼吸,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個看起溫文柔美的女子應該是放月的大嫂,可不能教人家看笑話了,都還沒嫁進齊門呢,讓放月的家人留下壞印象就不好了。

  「嫂子,這位性感佳人就是倪石楚,也就是目前齊家二少最想娶的女人,只此一個,別無分行。」阿星以逗弄石楚的語氣說。

  「我性感?」石楚瞄了瞄自己在放月的規定下變得保守的衣著,她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望向阿星,「喂,齊放星,你說清楚點,我哪裡性感啦?」

  「這種感覺是很難說明的,二嫂。」阿星瞇起了眼,笑得很壞,「你的性感是充滿在骨子裡,不是俗氣的衣物所能隱藏,就算你今天穿上了男裝,仍然會有人說你性感,這樣你明白了嗎?」



  石楚給他一記無所謂的白眼,「好吧!我接受你的說法,但願你不是在貶我就好,你知道的,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實在很邪惡。」



  聽到這裡,駱瑤忍不住地笑了。

  「怎麼會呢二嫂子,你也太多心了,我是恨不得你能早點嫁到我們齊家來,讓我朝也看到你,晚也看到你,有你這等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在,我一定天天準時回家,吃晚飯,風雨無阻、萬死莫辭。」

  「是嗎?」石楚當然不會相信啊星天花亂墜、信口開河的壞習慣。

  「當然是,你一定要相信我,二嫂子。」阿星擺出一張為她誓死效忠的臉來。

  「我相信。」石楚還給他一個詭譎的笑容,「我現在終於相信放月的話了,你是個辣手摧花的高手,恩——你的樣子,還真的很像。」



  駱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風度了,她終於放聲笑了出來。



  ****************

  當四個人都在沙發上坐下時,駱瑤還管不住自己唇際一直存在的微笑;

  「嫂子,你別笑了好不好?你大笑的樣子真難看。」阿星用手肘撞駱瑤,白眼馬上飄到她頭上。

  「哦!對不起啊阿星,我不是故意的,因為我已經好久沒聽到實話了。」駱瑤不經意地說。

  可想而知,另一串更響亮的笑聲出自於石楚喉中,她發現自己滿喜歡駱瑤的,如果齊家的人都像駱瑤這樣不具殺傷力就好了。

  聽說齊家老大是個脾氣暴躁、沙文主義極重的男人,她不能想像看起來文靜,一派溫和的駱瑤怎麼制得住那個大男人?

  再說到老三阿星嘛!據「可靠謠言」顯示,他是個玩世不恭、風流成性的愛情玩家,以情聖高手自居的他,換女友的速度可比吃飯,天天新款、日日菜色的不同。

  而談到老四就更不用提了,聽說他性情古怪、長相俊美異常,一張讓女人都為之遜色的臉孔,愛慕他的女人不少,但他卻常常將自己關在工作室裡,有時候甚至好幾天都不發一言,老是故意以慢半拍和失常來應付生活中的一切瑣事。

  啊,想來想去,還是她的放月最好!在他冷漠霸道的外表下,任誰都沒有想到他會有一顆情人般溫柔的心,他總能令她不自禁地心蕩神馳、愛得不可自拔,噢!她的放月......

  「兄弟,這小女人八成又在想你了,瞧她傻笑成那副德行。」阿星先是仔仔細細地觀察石楚的面面部表情,再以專家的姿態發表研究成果。

  石楚神遊中聽到了,她露出一絲甜蜜的笑容,心甘情願地將魂拉回來。

  「你嫉妒我們嗎?」放月一笑,還故意摟了摟石楚來刺激阿星。

  「笑話,我會嫉妒你們?」阿星哼了哼,「我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別說不夠兄弟沒勸你,結婚是自由墳墓,如果你以後再遇到心儀的女孩子,可就後悔莫及了。」

  「你真烏鴉!」石楚沒好氣地瞪了阿星一跟,這傢伙也真小氣,不過才說他兩句,他就等不及要報仇。

  「算了石楚,他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因為′某人′到現在連有沒有他的存在都感覺到很模糊,所以他當然就只好藉著詛咒別人來洩洩憤哦,說過就忘,你別和他一般計較。」駱瑤畢竟天性厚道,她話語中不勝欷虛惋惜,還不忘丟給阿星一個再同情又瞭解的眼光。

  這下阿星可不滿意了,駱瑤的說法實在是有辱他的獵艷紀錄,「誰說盧兢彤對我的存在感到很模糊?」他斷然否認,不以為然得很,「至少她知道每天送花給她的人是我,是我齊——放——星!」

  「哎!阿星,人家盧兢彤也知道打掃她辦公室的人叫福伯,替她打理房子的人叫李媽,她知道你,有用嗎?」駱瑤實話實說,她確實認為阿星追求那座冰山是沒什麼希望的了,再不給他一點刺激,恐怕他真會憑一股傻勁直認真下去。

  「駱瑤嫂子,我實在不同意你的話。」阿星浮現出一絲蠻橫的笑意,「她再硬,早晚都會屈服在我手中,既然是女人嘛就沒有例外,都是可以用柔情攻勢打動,你不也是這樣接受我們老大的,所以說呢......」

  「所以說呢,你實在是沒有希望了。」石楚慢聲接口。

  阿星一下子將眼光調轉到石楚身上,「倪石楚小姐,你非要這麼針對我不可嗎?好歹我也算是推動你們愛情搖籃的那隻手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麼可以過河拆橋,太沒義氣了吧!」

  「我就是夠意思才勸你死了這條心。」石楚橫了他一跟,「我知道盧兢彤這個人,她是我學姐,數學系的高材生,以冷靜聞名,在校園裡一向獨來獨往,不與任何人深交,她不愛說話,有自己一套風格,根本沒有人可以親近她,所以我才教你別妄想了,她是那種抱定獨身主又的人,想教她動心,比登天還難。」

  「真的?沒騙我?」阿星的眼光隨著石楚的話而亮了起來。

  「騙你是小狗。」石楚賭咒,又奇怪地瞄了他一跟,狐疑地打量,「奇怪了,你在高興些什麼?是不是刺激太大了你一時無法接受?別埋在心底,有事要說出來,大家可以一起商量嘛!」石楚好心腸地給他建議。

  「決定了!我一定要將盧兢彤給弄到手。」阿星臉露狩獵的光芒,鬥志昂揚地說。

  石楚和駱瑤對看了一眼,共同得到一個結論,「你有病!」她們說。

  阿星笑得很得意又很放肆,「這個你們女人家就不懂了,愈是難到手的東西愈有挑戰性,過程也就愈刺激好玩,我要充分地享受追求盧兢彤帶給我的樂趣,而至追到她以後嘛,那就另當別論了,我想這點常識大家應該都知道,女人的新鮮感一過就很難再得到男人的寵幸,所以我要看看她的表現再決定是不是要和她維持不變的關係。」



  說得好像盧兢彤己經是他的寵妾了似的,那狂妄的口氣當然換得女人國一致的白眼。

  「放月,你弟弟好變態,你會不會學他這麼壞?」石楚故意用鄙視的口氣問。

  「他說的話純粹是他個人思維,不代表齊氏立場。」在這種時候,當然是要識時務者為俊傑。

  「那我就放心了。」石楚給他一個深情的笑容。

  「別高興得太早,你們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呢!」不甘示弱,阿星也幸災樂禍地提醒。

  「你也別高興,我已經有了主意。」石楚俏皮地睨了阿星一眼,接著藏不住話,興奮地將自己的計劃道出。

  「妥當嗎?」放月神情依舊,只淡淡地問了句,對於石楚想要進行的事,基本上他是不置可否,雖然有點像小孩子玩意,但未必不會成功,也許可以因此而改善兩家人的關係也不一定。

  「這是個挺不錯的方法,既溫和又不會大費周章,很值得一試。」駱瑤也投下贊成的一票。

  「這點子不錯。」阿星也笑了,這實在好玩,最近家裡會熱鬧了。



  *****************

  奇怪,怎麼今天大家都待在自己房裡不下來?齊綻人納悶地想,平常不是這個樣子的,至少他的乖媳婦駱瑤就一定會陪他喝一杯飯後茶,再和他聊聊公司裡的事,今天卻連她的蹤影也不見,這就令人費解了。

  「宋媽!宋媽!」他揚起聲喊,想找個人說說話以免太悶。

  「我在忙!」廳裡傳出宋媽的聲音,想必她又在插花了。好吧!不吵她,等她插完花再叫她出來聊聊吧!這幾個孩子也真不孝,難不知道鰥居的老人最怕寂寞嗎?還一個個地躲在樓上,成何體統?每個人都直忙天天就抽那麼一點點的時間陪他吃飯,還要他當成大恩典呢!

  「養兒子有什麼用?沒一個聽話讓我順心,改天要向小瑤提一提,要她別上班了,專心生寶寶才是正經,有了白白胖胖的孫子,我就不會無聊哦!抱著小娃娃,哄他睡覺,再哄他吃奶,這太捧了......  」



  正自我陶醉得很,猛然被一陣推門聲給嚇到,驚魂甫定,他怒眼瞪視眼前那一派悠然的小女子。

  「你來這裡做什麼?是誰放你進來的?」齊綻人凶巴巴地問。

  「我來找放月,是放月交代讓我進來的。」石楚很自然地說,又很自然地坐下。

  「你......你、你、你,你站起來!」齊綻人很生氣地看著她在他的地盤如此自得其樂。

  「有事坐下說嘛!您年經大了,站久了也不行。」石楚給他一個純真和樂的笑容說。

  「嗯。」才剛坐下,齊綻人就又驚跳了起來。「怎麼啦!伯父,有什麼不對嗎?」石楚裝蒜也看看自己,忍下了極度想笑的慾望,她當然知道齊綻人在驚跳些什麼,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最敏感的,非但是他對頭人的女兒,還是破壞放月婚事的狐狸精角色,這種時候她堂而皇之地登門造訪,的確會給人一種有「非分之想」的感覺。

  「你到底來這做什麼?」齊綻人距離有五步這麼遙,用手遠遠地指著她,那樣子似乎靠近了她就會被傳染細菌似的。

  「伯父,您又忘了嗎?我已經說過了,我是來找放月的。」石楚盈盈一笑。

  「我不是指這個。」齊綻人又煩躁、又生氣、又嫌惡地說;「我問你,究竟你的目的何在?別以為現在可以來這裡就表示你可以胡做非為,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休想踏進齊家的大門!我們放月要娶的是梁氏企業的千金小姐,絕不是你這個黃毛丫頭可以比擬,要怪就怪你爸爸,誰教他要自作孽,不能怪我,你明白了吧!」

  「我明白啊!伯父。」石楚熱忱地說:「您坐下吧!伯父,都站那麼久了,您也累了。」

  「是有一點累......」說著說著,齊綻人不知不覺地就坐下來了。奇怪,莫非情報錯誤?這丫頭怎麼一點都不像他調查報告中的囂張古怪,她反而還有一股傻妞的勁兒,長得也還......還真不錯,沒想到放月會喜吹這樣的型,像個芭比洋娃娃似的,那身白裡透紅的肌膚非常地吸引人,如果是她和放月生的小娃娃一定很可愛,唷!漂亮的娃娃,想來就心花怒放......

  「伯父,您在想什麼?」石楚探過去一張笑臉問。

  「哇!」齊綻人跳開了兩步,「你別嚇人啊!」  

  「對不起啦伯父,我不知道您心臟不好。」石楚用一雙滿含笑意的眼睛看齊綻人,接著綻開一朵純真的笑容。

  其實幾十分鐘相處下來,她覺得放月的爸爸也不錯嘛!並沒有像她老爹所形容的那麼不近情理又老奸巨猾,他年紀雖然大了,但還有一點小孩脾氣,和她老爹一模一樣,要哄住他應該不是那麼困難才對。

  「誰說我心臟不好?我心臟才強呢!」齊綻人拍著胸膛,不服氣地嚷:「想當年我在洛杉磯設立鷹幫時,多少次的槍林彈雨都走過來了,現在只不過被你這個小娃娃一喝,又怎麼又拍?我只不過是一時沒注意而已。」

  「嗯,我瞭解。」石楚點點頭頷道。表情非常由衷。哎,怎麼不趕快呢?放月的手腳也太慢了點,說好是進門十五分鐘後就要下手的,她都快招架不住這位老人家了,如果放月的老爸一時想起來她是放月婚姻的破壞者而忿然將她趕出去,那她可就沒戲好唱了。

  「姓倪的丫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我是不會去幫你叫放月下來的,這屋子很大,只憑你自己的力量也休想找得到放月,識時務的,你還是快走吧!你現在走,我可以既往不咎,不會為難你,如果你不聽勸,那就很難說了,別怪我到時候對你不客氣,你知道吧,我對女人也不會留情的......」



  齊綻人綿綿不絕地念著,愈念就愈感到不對,怎麼到後來這篇話像在說服自己,他好像......好像有點不討厭這小妮子了......

  「伯父,您別心急,′時候到了′,我自然會走。」石楚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又笑了笑,「怕父,您的房子好大哦!佈置也很特別,給我一杯茶沒問題吧!」我有點渴了,喝完水我就走。」千萬拜託,再讓她拖延一會,一會就好......

  說時遲那時快,齊綻人正要揚聲喊女傭倒茶時,他頭頂上那盞份量不輕的玻璃吊燈忽然掉了下來,不偏不倚,快要正中他腦門。「伯父,小心啊!」石楚狂喝一聲,她縱身一跳,將齊綻人一把推得老遠,和她預料中的一模一樣,他們雙雙狼狽地跌在地毯上。

  「伯父,您還好吧!」石楚先爬起來,再迅速地扶起齊綻人,怎麼說她受到的驚嚇也比齊綻人小得多,是她安排的「活動」,她自然早有心理準備,齊綻人就不同了,這場意外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走了一趟鬼門關。

  哇!如果他知道是他兒子為了讓他答應婚事而設計出這種拿他生命開玩笑的勾當,一定會氣得吐血。「怎......怎麼會這樣......」齊綻人臉色慘白,他氣吁吁地喘著,任由石楚扶著到沙發上坐下。

  「伯父,您府上的裝潢結構可能要找人來維修了,這種情形是很危險的,還好您平安無事。」石楚先是輕拍齊綻人的肩,接著很快地站了起來。

  「既然伯父您沒事,那我就不打擾了,麻憤您轉告放月,我改天再來找他,伯父再見!」石楚微微一笑敬禮,再將背包背好,瀟灑地轉身要離去。

  「喂......你......你手臂在流血啊......」齊綻人心慌意亂地看著石楚。先前他的態度那麼差,現在當然不好意思突然說變就變,可是她又是為了他才會受傷,他如果不聞不問,那就未免也太沒人性了。

  「哦,您是說這個小傷啊!沒關係的,一點都不痛,我回家再消毒就可以了,拜拜!伯父,您好好地休息哦!」石楚揮揮手,大方地推門而出,當然齊綻人不會看見她出了門後的得

  意,還有那片紅藥水造成的血漬是多麼的不自然。



  **************

  「老爸,您多吃點,這道燉鮮魚是小瑤特別為您做的。」放日盛了滿滿一碗魚湯放到齊綻人面前,其實情況很顯著,大家都看得出來,今天的齊綻人心不在焉,吃飯吃得恍恍惚惚,像有什麼心事似的。

  「老爸,您是不是不舒服?你臉色好差哦!我看您的遺囑不要再拖了,快點立一立,不然我們兄弟怎麼睡得好.....」阿星將一隻肥大的雞腿丟進齊綻人的碗裡,咧開了嘴說。

  「你說什麼?你這小混球!」齊綻人臉色恢復了,他順手將雞腿砸回給阿星。

  「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別生氣啦!」阿星不怕死地又湊過去問:「老爸聽說您昨天晚上差點被吊燈給砸死,是不是真的?怎麼看您一點皮肉之傷也沒有?哇!您功夫還是像當年一樣好,連那麼重的吊燈都可以矯捷地閃開,兒子實在佩服!」

  「你少廢話,吃飯吧!」齊綻人氣鼓鼓地說。

  講到這件事情他就有氣,沒事欠了倪家一個恩情,為什麼那麼巧,會讓那個小丫頭給救了......哎!想到就氣悶,不過話說回來,姓倪的小丫頭還算可取,至少她態度不錯,應對也滿斯文的,人家都己經捨命救他了,他還有什麼好挑剔的?至少要關心問候一下人家的傷勢吧!這樣不聞不問的,也太沒禮貌了。

  說實話,她確實比梁朵機靈,也比梁朵漂亮,還有,她那雙腿很修長,將來生的娃娃說不定可以完成他的心願,當個體育健兒......

  哎呀,齊綻人,你也別老古板了,上一代的事何必禍及下一代?那是肥皂劇才會出現的拙劣劇情,你不是向來以開明自居的嗎?別讓那些小輩瞧不起了!

  「咳!」齊綻人清了清喉嚨,他慢條斯理地將魚往嘴裡送,不經意地說:「放月,改天帶倪小姐回來吃飯吧!」看似平淡卻飽含威力的話說畢,他如常地吃飯夾菜。

  眾人交換一個會心的微笑,他們的老爸,果然是很好收買,不過是演了一出舊戲碼就把他給哄得一愣一楞,以前還真高估他了!

  ***********

  書房裡,倪海鋒對著財務報表笑開了眼,這個月又多了幾千萬的進帳,生意是愈做愈大了,如果能和喬光集團聯婚,那倪氏的企業體一定能再擴大,聽說喬光集團的年輕總裁還是單身,改天安排一個宴會吧!讓他和石楚認識認識,機會要靠自己製造,石楚真要能嫁入喬家那就太好了,非但能對倪氏助益良多,他往後也可以放心地將事業交給他們夫婦倆,這樣就太完美了。

  「嗯,不錯,不錯,石楚和喬總裁一見鍾情,很快地順利嫁給他,然後成為總裁夫人,兩人攜手共創未來......」窗戶發出聲響,陶醉在美夢中的倪海鋒沒有留意,當黑影破窗而入,他才倏然驚覺。

  「你幹什麼?」倪海鋒震驚地看著手持開山刀,臉蒙黑布的男子,那男子壯碩的身形起碼有一九○公分,倒豎的濃眉命名他看起來十分像個賊。

  「不幹什麼。」男人邪惡地發出冷笑,一步步地逼近倪海鋒,「將保險箱打開。」

  「你......你是強......強盜......」恐懼使倪海鋒語無倫次,怎麼這麼倒楣,貼身保鏢的老婆生了,才請一天假就教他遇到這種事。

  「沒錯,我正是強盜。」男人也不否認,反而很大方地承認了,「乖乖地把現金拿出來,我不會傷害你,如果不聽話,就很難說了,我的刀子是不長眼睛的。」

  「你.......你這樣是犯......犯法的......」倪海鋒往後退了一步,旋即緊張地被椅子給絆倒。

  「老頭,你小心點,不要心臟病發作,我還不想被冠上殺人罪名。」男人一把將倪海鋒由地上扯起來,力量之大,令人咋舌。

  「我......我......」倪海鋒開始牙齒打顫,在這粗壯男人面前,他簡直手無縛雞之力,無論過去如何的風雲叱吒,現在根本不是這男人的對手。

  「別想拖延,我的時間很寶貴,你再慢點,我會教你償償血的味道。」男人陰狠地威脅著,順便又將他往保險箱的方向拖。

  「壯......壯士,我拿鑰匙。」識時務者為俊傑,他還想留條命看寶貝女兒結婚生子呢!

  「好,算你識相。」男人豪爽地將他丟回書桌的方向。

  「壯士,請問你是哪裡人?」倪漁鋒鎮定下來了,開始廢話無非是種拖延戰術,希望能剛好有人上來,就是朱嫂也行,只要是個人就可以......哎,他實在是流年不利,家裡的保安系統已經做得夠完善的了,怎麼還會讓個小偷潛進來?明天他一定要向保安公司舉師問罪,這簡直是亂搞一通嘛!

  「你問得太多了,刀子不喜歡太婆婆媽媽的人。」男人冷冷地說。

  計謀被識破,倪海鋒也只好投降,「壯士請別生氣,我把鑰匙拿來了。」不情不願地彎身開密碼,倪海鋒心都要碎了,保險箱裡有千萬現金,還有價值連城的寶石項鏈,就這樣快化為烏有了,這都該怪他自己平時不聽石楚的勸,沒事將那麼多現金留在家裡幹麼?可是他也是怕有個萬一的時候,以備不時之需,誰知道會遇上強盜?

  「老頭,快點!」男人語氣不耐憤地催促他。

  奇怪了,月哥怎麼還不來?看看這老頭快被嚇得屁滾尿流,如果月哥未來岳父讓他給嚇死,那他就不用在幫裡混了,蒙面男人想。在轉開保險箱的一剎那,書房的門被打開了,齊放月迎上的,自然是他設計好的場面。

  「把刀放下。」放月冷靜地命令、冷靜地用槍指著「歹徒」,歹徒交換一個會心的眼神後,演戲就要演得像,收斂眼神,他泛起了冷峻的神色,開始演出石楚排定的戲碼——英勇女婿救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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