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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簡瓔]小生護駕(愛上城市獵人3)[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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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20:5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本帖最後由 Finmy妃 於 2012-7-31 02:28 編輯

小生護駕(愛上城市獵人3) 作者:簡瓔


她知道自己美,自己特別,但不知道!  
為何招惹上這有「自虐」傾向的齊家三少,  
不時出奇不意的在她身邊——  
繞來繞去也就算了,  
想不到他為了得到她的愛,  
居然在自個兒身上弄出血淋淋的傷口,  
天,這個男人居然還拿槍指著他自己的頭,  
威脅著如果不嫁他就「天上人間相會」,  
她被打敗了,誰叫她自己將心交給了他……  
為了接近這根「棒冰」,他不惜花下「成本」,   
收買她身邊的小間諜,   
為了打敗情敵,他使出編劇的天份,   
將誹謗計,恐嚇計,美人計做完美的演出,   
他就不信在他霸道,柔情相兼的攻勢下,  
她還不乖乖做他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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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傳亞機構

  身著暗褐色西式獵裝,盧競彤一雙修長的腿穩健的站在寬大的辦公桌前,她雙手霸氣的支撐在桌沿,頭顱微俯,美麗深邃的五官此刻泛著冷冷的光芒,漂亮、冷峻的黑眸對準的是桌上四十度度斜角的那具沒生命的電話,可憐的電話在她的注視之下幾乎都決解體了。

  「把剛剛的話吞回去。」使用免持聽筒,她的聲音透著一貫的冷漠,語氣則無庸置疑的肯定。

  「盧總!你把利潤砍得那麼低,會要人命的!」蘇永海的聲音焦灼的由電話彼端竄出,他好不容易死求活求的要秘書小姐將電話接進來,卻劈頭就面對盧競彤那句不慍不火的命令,令他的心霎時涼了大半。

  「我再說一遍,把剛剛的話吞回去,你,沒有第三次機會。」盧競彤的眼睛慢慢瞇了起來,右手把玩著桌上的玉石紙鎮,對方的生死存活像是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

  「盧總,我知道在合約上是我們理虧,但是你也可以稍作通融吧!」蘇永海頹喪的說,「盧總在這一、兩年來併吞了不少公司,也該夠了,像我們這種微不足道的小鮑司,就勞煩盧總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再說我們和盧總無冤無仇,你實在沒必要如此整我們!」

  盧競彤冷哼一聲,看來蘇永海這傢伙還沒有搞清楚,他所欠的是一大筆外銷到歐美的電晶體以及上千萬暫借款,雖然數目不大,但在商言商,傳亞機構如今能傲視商圈,所憑的絕非好運,而她盧競彤更不是慈善家;更何沉蘇永海此刻的所作所為已經惹惱了她,欠了大筆的債還有心情到處去賭,視妻兒如無物……

  「蘇老闆,你也太小看自己了,我並沒有要收回你的公司,如果你能在月底前將貨交出來,你的公司仍舊是你的,沒有人動得了。」

  「盧總,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蘇永海激動的說.「現在我的公司陷入資金危機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你卻在這個時候逼我交貨。你……」

  「蘇老闆,希望你弄明白,資金不足是你的問題,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盧競彤冷靜的打斷對方的話,「至於交不出合約明訂的貨則是我們雙方的問題,你有義務償付賠款,我有權力接收你的公司。」

  「你這不是擺明要我去死嗎?」蘇永海急起來了,想不到這次會摔得那麼慘,誰教他不信邪,偏要和傳亞合作,商界裡的朋友不是都警告過他了嗎?沒有兩把刷子,不要想沾傳亞的一絲好處。他卻當成耳邊風,現在也只能啞巴吃黃連,別人還以為他蘇永海從傳亞撈到多少甜頭,誰知道他會賠得如此徹底?

  「悉聽尊便,如果你有勇氣死的話。」盧競彤臉上露出輕視的冷笑,「據我所知,你有妻有子,要死恐怕沒那麼容易,看在你處境危迫的份上.公司由傳亞收回來之後,我可以給你一筆養老金,數目不大,但也足夠你一家老少過生活。」

  「你——原來從頭到尾你就居心叵測,和我合作不過是想併吞我公司的餌,你真卑鄙!」蘇永海咬牙切齒的罵,事到如今,一切懊悔又有什麼用?明知道傳亞這個盧總經理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他卻偏偏貪圖那些高利潤,如今……

  「我是很卑鄙。」盧競彤率直的承認,她不以為忤的撇撇唇,「如果不是蘇老闆如此合作肯上鉤,我又怎麼有機會卑鄙呢?這一切,說來都要感謝你。」

  「你——你給我記住!我不會輕易放棄我的心血,我會東山再起,不會讓你得逞!你等著看好了,絕對不會!」蘇永海憤聲的吼。

  「拭目以待。」

  盧競彤緩緩切掉通話鍵,蘇永海殺豬似的尖銳嗓門消失在彼端後,寬敞的辦公室內倏然恢復一什安靜,她雙眉俱揚的思量了三秒,緩緩將適才勝利的快感驅散,將原本存在的淡淡笑意也撤離,讓沒有表情再次變成她的保護色,恢復一貫的盧競彤。

  她不喜歡別人看見她笑,尤其是在意外的情形下,她更痛恨看見她笑的人,那些人也該死的最好不要讓她發現,否則……

  *  *  *

  哇塞!真他媽的歎為觀止,齊放星興奮的低咒一聲,簡直恨不得馬上現身在盧競彤面前。

  「齊副總,你待會可千萬不能說溜了嘴,不然我就完了,你知道我們總經理的脾氣,如果她知道我讓你站在這裡偷看,她會砍了我。」謝夢琪小聲的說。

  阿星當然趕緊點頭允諾,說溜了嘴對他也沒有好處,到時候被盧競彤砍的就不只夢琪一個了,加上個他,湊成一雙正好。

  「你放心吧!夢琪小姐,你這麼幫我,我怎麼忍心害你,你說是嗎?」他拾起笑意說。

  「那就好。」夢琪放心的吁出口氣,大眼睛骨溜溜的轉,「齊副總,你別忘了答應過我的事哦!」

  「沒忘,送你一套瓊瑤全集嘛!小意思,我會叫我的秘書送過來,一定不會忘的。」阿星拍胸脯保證。

  看到夢琪眼裡倏然發亮的銀光,說實話,阿星有點不明白像盧競彤這麼冷酷的人,怎麼會用一個孩子氣重又滿腦子浪漫想法的「少女」當機要秘書?

  說夢琪是個少女實不為過,清純的直長髮、秀麗的面孔脂粉不施,一襲傳亞的藍灰色制服套在她尚未發育完全的身上顯得過於可笑,尤其她腳上那雙兩寸高跟鞋,對她來說更像是牽絆她行動的石頭一樣累贅。

  在夢琪身上轉了兩圈之後,阿星好打聽的本能發揮了,他盯著夢琪看,那眼神說是在透視夢琪也不為過。

  「夢琪小姐,恕我無禮,可否告訴我,你的芳齡——」

  「你問我幾歲啊?」夢琪笑了笑,「十七啊!今年三月剛滿十七。」年輕就是這點好,毋需隱瞞年齡。

  「十七?」阿星忍住想咳血的衝動,原本猜測夢琪大概也有十八歲,誰知道卻比十八還小,是個未成年少女呢!

  「對啊!十七歲。」夢琪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有點沮喪的說:「可是我看起來好老對不對?我就知道,這身制服害慘我了。」

  「不,誰說你看起來老?」阿星瞬間變出一張笑臉來,「夢琪小姐,就因為我認為依你外表的年紀不可能擔任這個老氣橫秋的職位,所以才唐突的請問你,如今年齡之謎是解開了,和你外型一般相配,可是——」

  被阿星的話捧得心花怒放,夢琪甜甜的說,「齊副總想問什麼就問吧!我一定統統告訴你。」

  太好了,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他要好好探採盧競彤的虛實。

  「夢琪小姐,不知道為什麼盧總會任用你當她的機要秘書,這其中有什麼奧秘嗎?是否你的才智高人一等,所以……」阿星把耳朵靠過去,繼續進行吹捧人不要錢的勾當。

  「哎呀!沒有啦!笑死人了,我哪有什麼才智?」夢琪花枝亂顫的一陣笑後,她神神秘秘的拿起公文夾摀住唇舌部位,小小聲的說:「老實告訴你,盧總用我當秘書是不得已的,因為……因為我是她女兒。」

  女兒——

  被雷劈到也沒那麼震撼,阿星呆住了,還有什麼比這個還叫作「打擊」?

  雙掌交握在原地打團,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冷漠孤僻的人多少都有那麼一點見不得人的秘密,他本來預設盧競彤是被男人玩弄再拋棄就已經很慘了,沒想到她還生了一個女兒!難怪她那麼冷、那麼傲、那麼不近人情,看來她是被男人傷透了心。

  不過沒關係,阿星開始安慰自己,他有信心可以治癒盧競彤,雖然她綽號「殺手」,他也不差啊!他也是個女性終結者,相信盧競彤遇上了他,定能像百花遇見太陽一樣花開燦爛,和他一起邀游愛的世界……

  「齊副總,你怎麼了?幹麼轉個不停?」夢琪的公文夾還遮在臉上,兩隻眼睛費解的隨著他轉。

  阿星聽到她的話,驀然煞住腳步,開玩笑,他堂堂一個揚鷹集團副總裁,鷹幫第二代接班人,豈能被這一個小小意外給弄慌了手腳?

  有個女兒又怎麼樣?就算盧競彤是個結過十次婚的女人他也不會放棄追求她,生過孩子不能代表什麼,頂多只能表示她在床上不是個生手罷了,那也好,起碼到時候他不用教她女人該如何取悅男人……奇怪,怎麼這句訴充滿了自我安慰又酸葡萄的味道?莫非……莫非他在嫉妒那個讓盧競彤受孕的男人?

  怎麼可能?笑話,他們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呢!他嫉妒個鬼?追她不過是想證明他有能力而已,他怎麼可能真的喜歡那支「冰棒」!

  嗯,對,他一點都不喜歡她,一點都不喜歡!

  「齊副總——」夢琪又出聲叫他了,她皺起眉心看他的眼神像在看精神病患。

  可不是嗎?他一會搖頭、一會點頭、一會把十指弄得喀喀作響、一會放開拳頭一臉郁卒樣,她不知道除了那些影視明星之外,還有人能把臉部表情弄得這麼生動。

  「哦,夢琪小姐,我在聽,你繼續說。」阿星露出一個齊放星式的標準笑容,丟開剛才那些失常的行為不談,他現在還算得上是風度翩翩。

  「我是說,我媽咪……呃,是盧總,盧總她因為怕我三番兩次逃學會學壞,所以把我押到這裡來當她的秘書,不但我可以見識見識社會上的人,她也才可以把我看牢點,以免我又闖出什麼禍來,如果我出事,那她可是會心疼死。」夢琪笑盈盈,對於她自己的劣行面無愧色。

  這一聽,使阿星大為冒火,「該死!難道撫養你的責任,你那死人老爸就可以置身事外嗎?」

  「老爸?」夢琪一頭霧水,「那是什麼東西?」

  阿星被她茫然的表情給逗笑,世上還有人不知道「老爸」為何物?

  阿星的笑容在唇邊擴大,「那是和你媽生出你的「東西」,親愛的夢琪小姐。」

  他現在可以確定盧競彤一個人扶養夢琪不是件容易的事了,夢琪如此短路,憑盧競彤的聰明怎麼會生出這種女兒?

  嗯,一定是那個爛男人的遺傳基因害的,阿星武斷的下了個他許可的結論。

  「喔——你說的是「父親」嗎?」夢琪拉長聲音,很不以為然的瞄他一眼說:「如果有老爸那種東西存在,我何必住甭兒院,住十七年?齊副總,你腦袋很不靈光哦!」

  「孤兒院?」阿星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眼睛瞪得比能眼大,「你說——你住在孤兒院?」聰明的他已經抓到頭緒。

  「對啊!不然住哪裡?白宮?」夢琪調皮的回答。

  阿星冷靜下來了,眼睛緩緩半瞇起來,露出一絲啼笑皆非的笑容。

  「你是孤兒,而你口中的媽咪——盧總經理,她是你的助養人,對嗎?」

  逸出笑容後,他有點懊惱的想,真該認栽,出道了十八年,今天居然被個小女生耍得團團轉,他到底在急些些什麼?真枉為混世魔王。

  齊放星,你這色情狂,不要每次遇到有關於盧競彤的事就失控,是人的話都會唾棄你!

  「對不起哦!齊副總,我只不過想確定你是不是真的想追求媽咪,大人不計小人過,你不會怪我對不對?」夢琪討好的仰起臉蛋問,剛才的驚人之語不過是她小小的惡作劇。

  廢話,難道他能現在打她嗎?

  「不會,我當然不會怪你。」阿星大方的說,接著,他走近一步,帶著個居心叵測的微笑說:「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好,沒問題。」夢琪很豪爽的問,「什麼事?」

  阿星笑了,「把你所知道關於「她」的事情全部告訴我。」

  「一句話,好。」夢琪點頭,她就知道他會要求這個。

  「你幾點下班,我來接你。」打鐵要趁熱,別讓夢琪有後悔的機會。

  「不必啦!你來接我,那多引人注目啊!」夢琪鬼靈精的說,「不如分別碰頭好了,今晚八點,我們「七號碼頭」見,先說好,你請客!」

  *  *  *

  沒想到一趟傳亞之行能獲得那麼多,盧競彤一定沒想到吧!她養了個吃裡扒外的小傢伙。

  阿星意氣風發的駕車急馳而去,離晚上和夢琪的秘密薊嶧褂形濉⒘魴∈保?想想去哪裡打發時間好呢……

  最好別教他回揚鷹,他實在看不下去放日和駱瑤的甜甜蜜蜜,公然在工作時間眉來眼去,像話嗎?就算想證明他們恩愛也不必如此嘛!沒想到放日這個絕對的大男人主義者會對愛五體投地的膜拜,簡直把男人的臉即給丟光了。

  嘿,笑話,阿星自喉頭乾笑一聲。

  放日有個駱瑤可以抱,難道他就沒有?連放月那張人見人怕的一號表情都有像石楚這般的美人自動投懷送抱,瀟灑如他齊家的三少爺怎麼可能輸給他們?要好好把握時間,如果在愛的路上讓放辰後來居上,那他真的可以考慮除卻情聖的封號了,兔得丟臉。

  不管了,過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都不算,重新來過,盧競彤遲早是他的,到時候再和放日互別苗頭,順便讓石楚知道什麼叫瀟灑降妻!

  拿出口袋中剛剛自夢琪那裡抄來的地址,阿星露出一個詭譎的邪笑,有了!車頭一轉,他朝另一個方向快速駛去。

  親愛的盧競彤現在一定正忙著開會、開會、再開會,恐怕不會想到她的生活正一點一滴的被侵略了吧!

  *  *  *

  將車停在不遠處,這棟寫著「盧宅」的白色複式洋房令阿星眼前一亮。

  鏤花的大鐵門敞開著,一條由石板鋪成的小徑通向白色的刻花大門,兩旁花木扶疏,冬青樹修剪的整齊畫一,滿園的陽光跟滿園的花香,花香就著柔風向各處飄散,園裡甚至還有兩隻雪白的馬爾濟斯狗在玩耍,一隻露出一截粉紅色的小舌頭在嬉戲,另一隻則毛茸茸、胖得令人發噱,一切顯得很優閒、很愜意。

  阿星沒想到盧競彤的住所會是這樣,他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幢深幽安靜的古老建築,那種被籐蔓爬了滿牆的磚色舊房子,沒想到……沒想到……看樣子,他又錯估她了,就像他想不透她會去助養孤兒一樣。

  他不得不承認,他對盧競彤的瞭解極其膚淺。

  憑什麼認定一個經常穿著黑衣的冷漠女子就一定是塊冰?齊放星!別太自以為是了吧!

  自我嘲解一番後,他正想按門鈴,一個胖嘟嘟的老婦人正巧由裡面緩慢的走出來,她手裡抱著一大箱東西,看起來很重。

  「嗨,小姐,你好!」阿星秉持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先出聲打招呼,依他的卓越見解,這胖婦人絕不會是他未來的岳母大人,唔……但願她不是,否則光是招呼她吃飯就不知道要浪費多少好時光。

  「年輕人,你找誰?」葉嫂煞住腳步,皺著眉頭端詳他,顯然是對眼前這個胡改稱呼、亂拍她馬屁的小夥子無啥好感。

  「大嬸貴姓?」阿尼笑容滿而的步向前,體恤的接過她手中的重物箱。

  葉嫂瞥瞥他,這小子的表情還滿由衷誠懇的,好吧!算他懂得禮貌,如果他像那些天天來黏人的登徒子一樣無禮,她非拿著掃帚將他掃地出門不可。

  「叫我葉嫂就行了。」葉嫂沒流露出對他還算滿意的表情,只淡淡的問:「有什麼事?是不是要問路?」

  「不是。」阿星趕緊浮現一張堪稱忠厚的臉,「葉大嬸,請問您盧競彤小姐是不是住在這裡?我是她朋友。」

  「又是來找小姐的!」葉嫂鄙視的掃了他一眼,「想追求我們小姐就明講,什麼朋友?找到這裡來的哪一個不是自稱朋友?眼睛放亮點瞧瞧,這箱都是那些「朋友」要送給小姐的禮物,結果呢?小姐連看都不看一眼就叫我給扔出來,你死心吧!」

  哇!如此能言善道的老婦人,真是甘拜下風,看來要教家裡那笨手笨腳的宋媽來多跟她學習學習才對。

  「葉大嬸,不知道你有沒有開班授……呢,我是說,你的話——實在很有道理。」接收到葉嫂頓時皺起的眉心,阿星吞下即將迸出齒縫的調侃言語,聳聳肩對準葉嫂一笑,他相信這個表情牲畜無害,葉嫂一定不忍心和他一般計較。

  「小子,既然知道我的話有道理,就趕緊回去,別在這裡浪費時間。喏,把這箱垃圾扔在樹底下就可以了,你走吧!」葉嫂說完,一個轉身,她拖著笨重遲緩的腳步轉身朝石板小徑走去,

  「喂!大嬸,等等,我話還沒有說完。」阿星輕鬆的跟上葉嫂,與她並肩而走。

  「你還執迷不悟?」她話裡有輕視也有惋惜。

  阿星肌肉猛然一跳,看葉嫂的態度,不知道每天踏平柏油路來追求盧競彤的男人到底有多少?

  從那些禮物和鮮花的數目來估計,他的情敵肯定不會太少就是。

  「葉大嬸,我想你誤會我了。」阿星笑意乍然,轉而以另一種風雅儒者的姿態說,「我姓齊,是夢琪的老師,夢琪你應該知道吧?」

  「夢琪?」葉嫂微張著嘴,終於肯正眼看他了,「你是夢琪的老師?」

  「是的,如果你有疑問的話,特會進屋後,你可以打個電話給夢琪,向她求證我的身份。」此話一出,阿星有勝算葉嫂一定不會打這個電話,就算打去也無妨,他相信夢琪那鬼靈精一定會替他作偽證,他可是對她充滿了信心。

  「那齊——齊老師今天來,有什麼事嗎?」葉嫂口氣稍稍轉好,甚至還可以算得上是溫和了。

  阿星正經八百,清了清喉嚨說:「其實我今天是特別來拜訪盧小姐的,因為盧小姐是夢琪名義下的監護人,而夢琪接二連三的逃學已經造成我們在教育比的困擾,所以想請盧小姐協助。」

  「原來是這樣的呀!」葉嫂點點頭,表情中顯然很為剛才她對夢琪「老師」的不客氣感到羞愧。

  「嗯,因此今天特別來打擾。」阿星周到的學日本人向葉嫂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哦,老師,你別客氣了。」葉嫂為他那個敬禮侷促了起來,「齊老師百忙之中抽空前來,這份心意實在難得,可是……我們小姐不在,她去上班了,恐怕今天讓齊老師白跑一趟了。」

  「哦?盧小姐不在嗎?」簡直是天生的演員,一縷訝異的表情馬上浮現在阿星臉上,還臉不紅氣不喘的。

  「是呀!我們小姐平常工作很忙,天天幾乎都到十點多才回家,早上則一大清早就去窩在公司了,她是個十足工作狂,要找她,非得到公司裡去不可!」

  堡作狂?不錯嘛!他喜歡這個形容詞。

  正好他是個遊蕩狂,有足夠的時間來配合她的作息,既然她這麼喜歡工作,他就奉陪到底,利用揚鷹在業務上的需要來和她短兵相接,這應該不為過吧!

  阿星泛起一絲從容的笑意道:「其實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想瞭解夢琪的生活習慣,盧小姐不在也沒關係,如果葉大嬸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和你隨便聊聊好了,我想這對夢琪會有幫助的。」

  「和我聊聊?」葉嫂錯愕了一會,原以為他在胡蓋,沒想到這個男人的目標還真的不是她家小姐哩!

  「是的,你方便嗎?」阿星體諒的一笑,「如果你不方便的話,我就不打擾了,改天我再來拜訪。」

  「哦!不、不!老師請留步。」葉嫂連忙阻止他要移動的步伐,「謝謝齊老師這麼關心夢琪的學業,請老師隨我進屋裡,我們慢慢再談好了。」

  計謀得逞,阿星不由得要佩服自己,假借夢琪的老師之名,再旁敲側擊打聽關於盧競彤的事,還可以一窺她的香巢,看看她每天起居的地方……哦,他實在不愧為金頭腦。

  「那麼就勞煩葉大嬸帶路。」

  *  *  *

  還好沒遲到,從郊區飛車到市區,阿星還真怕夢琪那小女生會以遲到之由放他鴿子,俗話說:女人心,海底針,就連小小女人也不能忽視她們的潛力,一旦她們不爽,爆發出來的可能就是無窮的災難。

  「歡迎光臨,先生,請問幾位?」服務生傾身客氣的詢問。

  「兩位。」阿星匆匆往四面八方掃視一圈,「我還有朋友,姓謝,是個年輕女孩,她來的時候麻煩你帶她過來。」

  正要抽出千元大鈔當小費,阿星驀地看到角落一隅一位年輕女郎笑咪咪的向他招手,就是夢琪。

  「呃,我看到我朋友了。」

  丟下失望的服務生。阿星大踏步向夢琪的方向走去,再將自己迅速的拋進軟軟的皮沙發裡。

  「小姐,你不會覺得這個地方太浪漫了嗎?」阿星瞄了她一眼問,說浪漫是含蓄,應該是「太熱情」才對!

  天花板嵌著千盞小燈灑得滿室幽柔,像璀璨的星辰,現場演奏的薩克斯風性感而迷人,每張桌上都有漂亮精緻的燭台,白蕾絲邊的紗布低垂著,坐在情人卡座裡的男男女女都一副已經醉死在愛河裡的模樣……

  見鬼了,他和這個發育不全的未成年少女在這裡「約會」?

  「會嗎?我怎麼不覺得?」夢琪柔柔的笑了笑,「小說裡不都是這樣寫的嗎?氣氛要詩意、燈光要暈黃,女主角則要弱不禁風的,這樣才有情調嘛!」

  喝!看來他是替自己找了個小麻煩。

  「親愛的夢琪小姐,請你清醒一點好嗎?」阿星勾勒起一絲玩世不恭的笑意,「我們今天是來討論關於你助養人的事,而不是替你製造和我培養感情的機會。」

  「有求於我,你還敢笑我?」夢琪不甘示弱的哼了聲,「就算你是借我演戲一下也不行嗎?真沒見過比你更小器的男人,枉費葉嫂打電話來向我求證時,我還義無反顧的替你隱瞞呢!瞧瞧,這就是你報答我的方式,齊老師!」

  小女生就是小女生,有功勞藏不了多久,就會忍不住要獻寶,看她得意的!

  「好吧!算我不對,今天隨便你要吃什麼、玩什麼我都請客,這總可以了吧?」阿星深懂作人手段,一點苦、一點甜,嘗起來才夠滋咪,想必夢琪一定會對他此刻的慈悲大為感動。

  「真的?不可以黃牛哦!」夢琪興奮的傾身向前,白色低胸下的乳溝若隱若現,雖然發育不全,但也別有一股青澀的風情,惹得一大群男服務生頻頻往這裡張望。

  阿星頗為不滿意的蹙起眉心,「夢琪,麻煩你以後不要穿成這副德行,很難看。」

  「難看?」夢琪的開心笑臉瞬間垮下來,「我為了晚上的約會特別向我媽咪預支了一萬塊去買的衣服,你居然說難看?」  「這幾塊布拼拼湊湊要一萬塊?」他濃眉挑起來了。

  「可不是嗎?整整一萬塊也!」夢琪心疼的數落,「巴黎最新款時裝被你這樣批評,我看你才是亂沒有眼光一把的!」

  「說我沒眼光?」阿星丟給她一記白眼,「明天你出來,我把你從頭到腳改造改造,讓你知道什麼叫「穿著」,所謂穿衣服並不是像你這樣在身上套件破布了事的。」

  「破布?」夢琪的瞳孔放大了,她扯扯身上的昂貴布料,「你叫這個破布?」

  「有何不可?」阿星從容的點燃一根煙,「破布是客氣,事實上那根本還不能稱之為「布」,料子那麼少。充其最不過是條手帕罷了。」

  「哇!你這個人太過分了。」夢琪氣呼呼的站起來。

  「你幹什麼?」阿星不疾不徐的掃她一眼,「快坐下吧!你想耍個性,起碼要等你把我親親小競彤的事情都說完之後,說完後就算你不走,我也沒空陪你耗。」

  「你——你實在很自大。」夢琪氣鼓鼓的又坐下。

  「謝謝。」阿星不以為忤的笑了笑,「這是我聽過對我最含蓄的形容詞了,一般人都直接說這叫「狂妄」,不知道你覺得這是不是比較貼切?」

  「哼!」夢琪顯然很不滿意他的怡然自得。

  「好了,我們休戰,可以嗎?」阿星搬出醇冶玖歟疃萌綰瘟貌σ慌杌?再滅火,「你總不希望這個充滿「詩意」的夜晚被破壞吧?來,我再幫你叫一客巧克力聖代,瞧你,這客香草冰淇淋都融化了。」

  阿星招來了服務生,面對送上來的香淳冰淇淋,巨人的誘惑之下,夢琪當然再也無法板著面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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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解決完冰淇淋,一大盤的生菜沙拉片葉不剩的被夢琪蠶食掉,接著,主菜的龍蝦和沙朗牛排自然也難逃她的魔口,末了還加上一客現烤奶油蛋糕,等到正襟危坐要開始談話時,她又向侍者點了一杯昂貴的濃縮義大利咖啡,天——這小妮子莫非是頭豬轉世?

  「還要嗎?」阿星捻熄第三根煙,他掀起嘴角微笑,不疾不徐的問她。

  夢琪撫著飽脹的肚皮,滿足的露出一個小貓式的懶笑。

  「謝啦!我夠了。」她睫毛輕揚,「再吃下去,恐怕你會失去耐心的將我丟出去,還是見好就收,你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項都不會漏掉!」

  「小姐,別亂扣罪名,就算你想吃到天亮,我也同意,到時候你記得把我叫起來付帳就行了。」阿星顯然不急於進入主題,還有精神與她蘑菇。

  開玩笑,他是齊家最懂微笑藝術的男人,事無大小都一樣,太急切便辦不成,既然都耗掉那麼多時間了,他不在乎與她多抬槓一會。

  「就衝著你這份耐心,你過關啦!」夢琪爽快的說:

  阿星瞇起眼審視她喜悅的臉蛋,「小女生,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想追求媽咪嗎?」夢琪衝著他笑咪咪的,「你已經通過考驗,你合格了,高興嗎?」

  「合格?」阿星心頭掠過一陣心跳,足足遲疑了三秒才問:「你的意思是,你是競彤派來試驗我的踏腳石?」

  「踏腳石?這多難聽。」夢琪皺皺小鼻子,「換種文雅點的說法吧!」

  阿星就知道要夢琪好好回答-個問題的機率等於零,她總可以答非所問,文不對題,他更加證明盧競彤的耐心比尋常人高一倍,她真能忍,居然可以和夢琪日日相處而不發瘋。

  「夢琪,我想,我們應該已經算是戰友了吧!你可不可以省去整我的那一套,我一定會很感激你的。」

  「我從沒想過要整你。」她很無辜的說。

  「那就好。」阿星的笑容很溫和,卻挾帶著一股不容反抗的意味,「現在,我們回到剛剛的話題,你說你是競彤派來試驗我的——人?」這回他客氣多了。

  夢琪笑了起來,「哦,我喜歡你的幽默和你的說法,如果可以的話,我真願意代替媽咪。」她崇拜的說,「就因為太欣賞你了,不管是你的外型或氣派,所以我才主動來偵查你,看看你有沒有資格做為媽咪的新郎候選人,事實證明,你還滿有資格的嘛!」

  原來如此,這小表害他差點以為盧競彤也對他有意思了呢!白高興一場。

  「可惜你不能代替競彤,你知道的,我對她情有獨鍾,世上無人可取代。」他露出一副深表遺憾的樣子。

  夢琪的眼眸倏然興奮的亮起,「何止我知道,你的癡情已經弄得傳亞大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想不到我聲名遠播是靠這種方式。」阿星很知道如何自我解嘲。

  「我倒情願是你,起碼所有人的焦點都是在你身上,你實在沒什麼好抱怨。」她有點責怪他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好啦!夢琪,你又偏離主題了。」他調侃著,「如果派你去談判,肯定會將敵方氣死,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我知道自己還很幼稚,但是既然媽咪都能容忍我了,我想你也應該試著接受我,萬一你們真的結婚了,我就變成你的女兒了。」夢琪接著又無所謂的聳聳肩說:「當然,你們的女兒是不只我一個啦!但至少我還算裡面不錯的呀……」

  阿星聽出了端倪,「等等,你說——我們的女兒不只一個?」阿星做了一個阻止的手勢,接著問:「你現在的意思是競彤認養的孩子還有——很多?」

  「廢話!」夢琪覺得他真笨,「媽咪那麼有錢,當然好事做到底,除了我們這家特別破的孤兒院她認養了幾乎一半以上的孤兒之外,在別家孤兒院,她又不知道捐了多少錢呢!簡直就是我們的救世主。」

  「你們——統統和她住在一起?」他終於蹙起了眉心,想想還真麻煩,萬一以後他們結婚了,盧競彤還堅持要和一群超齡兒女同住,那豈不是……

  「怎麼可能?」夢琪白了他一眼,「媽咪喜歡安靜,我們都和她住的話,她一定會心臟衰竭。」

  「那就好。」阿星由衷的感謝,好險。

  「你別一副「幸好」的樣子,我媽咪對我們才不會像你這樣表裡不一,嘴上說的是一套,心裡想的又是一套,她對我們充滿了愛心,假日都在孤兒院陪我們,還常常親自買菜來,再親自下廚煮給我們吃,哪像你,一看就知道什麼都不會,是個只會花錢的公子哥兒,難怪媽咪對你不屑一顧,枉費我剛才還以為你通過考驗了呢!原來還是在原地打轉……」

  連珠炮一串叨念下來,阿星體貼的要服務生過來加水。

  「你渴了吧!喝水!」阿星微笑的將杯子送上。

  想不到!真想不到盧競彤會下廚,他以為她應該像石楚那樣,進廚房如進地獄,每每弄得草木皆兵還煮不出一盤像樣的東西來才對,原來她還挺……挺賢慧的,實在很難想像一個沒有表情的女子,在廚房裡熬湯試鹹度是什麼樣子……哦,他真迫不及待的想看一看了。

  「看看你的樣子,一定是在想我媽咪下廚的樣子吧!」夢琪驕傲的說,「告訴你,別小看我媽咪了,她的廚藝一流,不好吃不要錢,保證你口水流得把舌頭都吞

  下去,哎呀!苞你講這些也沒用,反正你又享受不到。」

  瞧她得意的!阿星乾脆再送她一頂高帽:

  「這麼說來,你一定是因為特別討競彤的歡心,所以她才讓你進傳亞工作又將你安排在她的住所嘍?」

  「也沒有啦!」夢琪反而不好意思起來,「我才不是什麼特別乖巧呢!而是太頑皮了,令她頭疼得只好把我帶在身邊,我給媽咪添的麻煩已經夠多的了,她卻一點都沒有嫌棄我的意思,令我好感動,我想,連我親生的父母恐怕都無法對我這樣吧!」

  「她心腸真那麼好?」阿星故意擺出一副懷疑的樣子。

  「那當然!」夢琪肯定的看著他,「她的冷漠只是為了掩飾她的熱情,她不擅交際,也不喜歡和不誠懇的人打交道,自然她也不是像你想像中的那樣,她沒有被任何男人傷害過,只不過她覺得小孩子比大人純真善良罷了,所以寧願將時間放任我們身上,也不願理你們這些貪圖她美貌的色狼!」

  阿星不由得顯露笑意,「小姐,拜託你說話就說話,不要作人身玟擊。」

  夢琪察覺到一時失言,她孩子氣的吐吐舌頭:

  「對不起啦!我可沒有指你,我說的是其他人,那些男人可真噁心,喜歡一個人就光為了美色和財富,夠沒有格調的!」

  「是嗎?」阿星有意無意的輕哼了一聲,「如果競彤真像你說的那麼好,那她早上對電話裡的那個人又怎麼說?她的態度之硬,簡直像秦始皇。」

  「哦!那只是個圈套。」夢琪開始為盧競彤辯解了起來,「蘇永海的老婆拜託媽咪演這齣戲,因為蘇永海太過分了,成天只顧賭,家都不要了,媽咪這麼鹹脅他,只是想讓他早點振作,你千萬別誤會她。」

  「這樣……」

  阿星發現自己的心一點一滴被打動了,當初只不過存在一種好玩的心態想追求盧競彤,沒想到卻發現她是這樣的好女人,外冷內熱,心地極度溫柔,時常用冷漠作為保護色……他真該死,還一度以為她是故作姿態,想掀她的面具呢!

  一想到在放月婚禮上他唐突給她的那一吻,他就羞愧得要切腹了,完了,盧競彤一定更加對他沒有好感了。

  *  *  *

  中正國際機場

  齊放星一身西裝革履的優雅風範在機場引起一陣不算小的騷動,他身後緊跟隨著六個黑衣勁裝男子,更將他那領袖氣質襯托得一覽無遺。

  「星哥,賀先生班機誤點,二十分鐘後才會入境。」得力屬下李剛將打聽回來的消息準確的傳達。

  「嗯。」微一點頭,阿星眼光無聊的飄向四周。

  機場向來是獵艷的絕佳場合,不少名媛淑女甚至影視明星都會在此出現,就算沒有,身材窈窕、修長的漂亮空姐能泡上幾個也不賴,他就有好幾次得手的經驗;而她們都識趣得很,分手之後再來糾纏的機率等於零,所以他極樂意在這裡找個一夜情人。

  「星哥,那裡有個妞不錯。」知他者莫若李剛,深懂上司心意,李剛笑咪咪的指著獵物。

  「哦?」故作不經意的眼眸一瞥,順著李剛的方向,阿星看到了。

  呵——主僕一條心,看中的女人都一樣,那漂亮的身影不就是盧競彤嗎?

  「李剛,你眼光愈來愈好了。」阿星一個滿意的表情出現。

  「星哥過獎。」李剛頗為得意,他就知道,星哥不愛狂野粗暴的小野馬,獨鍾性情奇怪的女人,而那個黑衣女人夠冷漠,一定引得起星哥的興趣。

  「李剛,你知道那女人是誰嗎?」阿星高深莫測的微笑。

  「星哥開玩笑,我怎麼會知道?」李剛連忙搖頭。

  「她是星嫂。」阿星揚揚眉說。

  「啊——」李剛錯愕半晌,這個星哥進攻女人的速度愈來愈快了,才看一眼就已經發展成那境界?

  「叫底下的人看清楚點,以後看到星嫂要恭敬,她如果有事,你們就要死命的效忠,到時候我重重有賞,知道嗎?」阿星眼睛瞧著盧競彤,然後很凱的說。

  「知道!知道!我會吩咐下去。」李剛馬上領命,愈加好奇黑衣女子的身份了,能教星哥這樣緊張的女人,好像這是第一回。

  「李剛,你看我老婆美不美啊?」阿星笑著問了句。

  「美,當然美,星嫂哪有不美的道理。」李剛看得都快流口水了,看著看著……好像有點不對勁,他趕忙對阿星附耳過去,「星哥,你看,星嫂在和別的男人說話,看起來好親密,現在該怎麼做?要不要把那小子抓起來痛打一番?」

  「有這回事?」阿星挑起眉,很不以為然的掃向盧競彤的方向,該死!還真是親密!

  *  *  *

  盧競彤接到剛下飛機的葉知辛,對方不期然的給她一個美式大擁抱,令她一時錯愕得來不及拒絕。

  「別來無恙,競彤。」葉知辛鬆開臂膀,露出俊美優雅的笑容。

  「你呢?聽說在英國成了風雲人物,是我們華人的驕傲。」盧競彤難得嫣然一笑,畢竟葉知辛是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夥伴,自小就對她照顧有加,面對小時候的玩伴,她的冰山面孔總會暫時收起來,否則就太不近人情了。

  「你別調侃我了。」葉知辛趣味盎然的說,「誰不知道你的成就,非但是商業週刊期期必定報導的偶像人物,更是眾多台北單身漢望眼欲穿的好對象,就不知道你的擇偶標準到底何在,像我這樣的人呢?是否還合你的眼?」

  「葉大哥,你條件這麼好,一回到社交圈定然造成風靡,到時候,你恐怕也抽不出時間來陪我,所以,你的問題實在不必我來回答。」盧競彤也不為他的發問感到尷尬,反而落落大方的一筆帶過。

  「我保證不會。」葉知辛自然的執起她的手,「除非你已經有了要好的男朋友,否則我的時間永遠都會留給你。」

  「你還是一樣幽默。」盧競彤不置可否的沒有抽回自己的手,卻不曉得這舉動看在阿星眼裡有多刺眼。

  「你哥還好吧!他結婚的時候我正在打一場辟司,所以來不及回來參加他的婚禮,他一定抱怨過我不夠朋友。」葉知辛很識趣的將話題一轉,問候起盧競彤的大哥。

  盧競彤微微一笑。「他現在已經幸福得不會抱怨任何事情了,我大嫂徹底的降服了他,你記憶中那個令人無法捉摸的男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個居家男人。」

  「真的?」葉知辛顯然很驚訝,「想不到那麼跋扈霸道的人也會被愛改變,看來我是輕忽了愛情的力量。」

  盧競彤淡然一笑,對他的結論不置可否。

  「我想,我們應該沒有理由一直站在這裡敘舊吧!」她嘴角一彎說,「伯父、伯母想必在家等候你很久,我們也該走了。」

  葉知辛微笑點頭,「你說得沒錯,來日方長,我們聊天的機會還很多,改天我再好好請你,不知道以前我們大夥常去的那家小咖啡館還在不在?」

  說著,他像個老朋友似的輕擁住盧競彤的肩,帶著滿臉的笑容朝室外步去。

  *  *  *

  那傢伙何止該揍,簡直是該死!阿星十指交握忿忿地想。

  「阿星,才多久不見,你臉上的戾氣又增加了哦!」賀仁康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他身邊,還笑盈盈的拍他肩膀。

  「賀叔叔!」阿星驚訝的轉過身去,快速的將盧競彤帶給他的沮喪丟在一旁,「一路上辛苦您了,我老爸可是非常期盼您的來到。」

  「我更想念他,以及——宋媽的菜。」賀仁康爽朗的笑了起來。

  阿星浮出一個十分瞭解的笑容,「宋媽知道您會來,早燒好了一桌好菜等您光臨鷹園,還有老大和老二,您非看看他們的孿備靜豢桑齦黿棵廊緇ǎ上?知,我老爸是滿意得不得了。」

  「我略有耳間。」賀仁康撫了撫下巴道,「沒想到你爸那個老頑固會和倪海鋒和解,還讓放月娶倪海鋒的女兒,看來他是愈老愈想得開嘍!」

  「上車再聊吧!您是我們的貴客,怠慢了您,老爸會殺了我。」

  「你爸爸的脾氣我知道,頂多把你丟出門而已,至於殺嘛,應該不可能;不過,我瞧你剛剛看那一男一女的眼光才像要殺人!」賀仁康調侃的說,「說老實話,你是不是喜歡那女孩子?如果是的話,就要放大膽子去追,否則老了就會和賀叔叔現在一樣,無妻無子,一個人很孤獨的。」

  「我怎麼會喜歡那種死板板的女人?」阿星嗤之以鼻,「像那種驕傲的女人,就算我追她,也只不過是想玩個遊戲,追到手後再很狠的拋棄她,給她點教訓,如此而已;只不過我的女人太多,那種貨色我還看不上眼。」

  「真的嗎?」賀仁康畢竟薑是老的辣,阿星的把戲瞞不過他,「可是你看她的樣子,分明不太一樣,有點……」

  「因為她是揚鷹集團在商場上的死對頭,打敗她就是我惟一的目的。」阿星說得跟真的一樣。

  「如果真是像你所說的話那就好。」賀仁康語重心長的說,「年輕人對於所愛要懂得把握,機會一逝不回頭哦!」說完,他露出一個深值玩味的笑容,率先往前走去。

  阿星悶哼一聲,難怪老爸說賀仁康是老狐狸,果然夠奸!

  他急忙跟上賀仁康的腳步,隨便對秘書傅子菁丟下一句,「打電話回鷹園,告訴我老爸我們馬上到!」

  暗子菁尾隨在後,細長腿下的高跟鞋蹬蹬有聲,她緩緩拿起行動電話撥號,臉上笑意漸露,誰都沒注意到她皮包中的小型錄音機,這將是她最後勝利的機會。

  那抹笑意毫不保留的在唇沿擴大,她開始佩服起自己的絕頂智慧。

  *  *  *

  一天才剛開始,任誰都不可以在此刻喊倦,尤其是她盧競彤,全公司都仰賴她的鼻息而活,她沒有停頓的資格。

  「張秘書,把上個禮拜的業務會議紀錄送進來。」她按下通話鍵吩咐業務部的秘書。

  「是,總經理。」張秘書必恭必敬的回答在彼端響起。

  盧競彤將自己丟回寬闊牛皮椅中,面對落地玻璃窗外的藍天,煩悶的心情似乎轉好了一點。

  「總經理,要不要咖啡?」小貓似的柔軟聲音在她身後試探的問:

  「夢琪,我說過很多次了,進來前要先敲門,你又忘了嗎?」盧競彤沒有旋轉過身,語氣平淡得聽不出她有任何怒氣。

  「哦,對不起,我真的忘了。」夢琪悄皮的吐吐舌頭,「我下次一定會記得,好嗎?」

  「記得,不准再忘。」盧競彤冷峻的命令。

  「好——」特意拉長聲音,夢琪將一杯飄浮著香醇味道的咖啡端上盧競彤的氣派辦公桌.「那麼,現在你可以喝杯咖啡了吧?」

  她語氣裡的那絲討好令盧競彤不忍拒絕,倏然將牛皮椅回正,對上的是夢琪那張明媚嫣然的笑臉。

  「你沒有別的事好做了嗎?」盧競彤特意去忽略那杯咖啡有多香,她微帶責問的看著夢琪,「我記得你連打字都還沒學會,如何?李秘書忘了該教你什麼事了嗎?」

  李秘書是盧競彤特別任用進公司裡來教夢琪「如何當個好秘書」的秘書,過去李秘書曾任職幾個大公司,有很好的實務經驗,個性溫和又體貼,由她來指導夢琪,有以身作則的作用,再好不過了。

  「李秘書沒忘,是我不好,我不專心。」夢琪老實的承認,李秘書至今尚未被她氣得離職,她倒很意外,這世界上能忍受她的人類已經不多了。

  「不專心?」盧競彤冷哼一聲,「你倒很愜意。」

  「我不專心是有原因的,媽咪,你聽我解釋。」夢琪急切的說,「最近天氣不穩定,你又那麼忙,今天看你精神不好,又揉太陽穴又吃頭疼藥的,所以我想你應該會需要一杯咖啡吧!咖啡雖然不是良藥,但至少它可以幫你恢復精神,結束這一天的苦難,所以我……」

  「不要說了,我不想聽你的任何藉口。」盧競彤犀利的眼睛看向她,緩聲道:「夢琪,十七歲不是個糜爛的年紀,我只比你年長七歲,能坐在這個位子上,不是僥倖,我希望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把門關好,別再進來打擾我。」

  夢琪咬著下唇,心裡直咒罵著死人齊放星,說什麼上午十點會叫人送花進來,要她守在這裡探探盧競彤的反應,該死的都十點半了,連片花瓣的鬼影子都沒看到,他大慨是被車撞了才沒法派人來,活該,最好腿瘸了,連話都講不齊全……

  「還不出去?」盧競彤動也不動那杯咖啡,擺明了要她迅速消失。

  「噢,好,我這就出去。」

  夢琪失望的轉身,步履溫吞的踱到門邊,正要轉開門把,不期然被推門而進的人撞退了一大步,她撫住胸口,差點沒被嚇死。

  「怎麼搞的!」夢琪不禁脫口抱怨。

  「啊,對不起,謝秘書,我不知道你在這裡。」業務部的張秘書一臉歉然,她知道這位不學無術的小小秘書是總經理跟前的紅人,得罪不起。

  「你啊!以後小心點。」夢琪嘟噥著揉揉淤青,一邊不忘斜瞪張秘書一眼,不瞪還好,一瞪之下,喜出望外,張秘書手上捧的不就是她盼了一個早上的花嗎?「張秘書,這花是不是要送給總經理的?」夢琪恨不得自己也置身花叢。

  「是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張秘書笑盈盈、討好的說,「光是今天早上,就有兩個人分別送花來了呢!」

  「太好了,你快拿去給總經理,她一個早上都不開心,現在看到花一定會很高興。」夢琪連忙誇張的慫恿張秘書,兩人一同又轉回了總經理室。

  *  *  *

  「什麼事?」盧競彤蹙起眉心,看到這兩個寶一樣的秘書,她實在不敢期望會有什麼好事。

  「總經理,您要的會議紀錄送來了。」張秘書小心翼翼的將公文夾呈上,轉而變出一張笑臉說:「還有,這是您的愛慕者送來的花,還有卡片呢!總經理,您要不要看育?」

  「念。」盧競彤簡單的命令。

  這是她向來的習慣,鮮花、禮物,一律知其名而後決定要不要致電答謝或是回禮,當然,這是指和她在商場上有來往的朋友而論,若是無聊的追求者所送的任何東西,大抵一慨逃不過淪落進垃圾桶的命運。

  「一束是葉知辛先生送的,另一束是齊放星先生送的。」張秘書早習慣了盧競彤的作法,所以就算等一下這兩束美美的鮮花都被扔出去,她也不會意外。

  「選一個領夾送到葉先生的事務所。另一束花拿出去。」

  吩咐完畢,盧競彤轉而翻閱公文,張秘書放在她桌上的那束由葉知辛名義送來的鮮花,自然也沒有博得她半個回眸。

  *    *    *

  「什麼?她看也不看一眼就扔掉我送的花?」

  「小聲點!」急忙用手摀住電話筒,夢琪可以想像阿星在另一頭跳腳,他不是滋味的感受她可以體諒,本來嘛!差別待遇實在太大了,要扔花也該一視同仁,哪有偏心成那樣的!

  「你說那混球叫什麼名字?」

  「葉知辛。」夢琪壓低了聲音回答,還要一邊辛苦的左右張望,深怕盧競彤突然出來,那她就完了,「公然出賣」——這罪名可不小。

  「葉知辛?」阿星用極其不屑的聲音問:「混哪裡的?」

  「拜託你好不好星哥,你以為每個男人都像你一樣有個聲勢浩大的幫派可以靠啊?」夢琪一副受不了的樣子,「人家是堂堂的律師,開一家正正當當的法律事務所,一表人才,加上口才一流,我看你是沒希望了。」

  「律師有什麼了不起?」阿星冷哼一聲,「我二嫂子就是個准律師,她那票豬朋狗友多得是律師,要比律師,我馬上找他個一百名來!要有律師事務所,明天我就開個十家整倒那個姓葉的流氓!」

  「嘖,聽聽你的口氣,到底誰才是流氓?你少衝動了吧!」夢琪覺得他實住荒唐又好笑,「有那種精神跟葉知辛互別苗頭,不如把時間放在想想怎麼贏得美人心。說實話,我看媽咪對葉知辛的態度也不是很特別,好像只是禮貌罷了,你別灰心,我永遠支持你。」

  「我早就知逍競彤的心裡只有我,只是她不願意承認罷了。」阿星自大的說,「女人嘛!總是欲迎還拒,我能瞭解。」

  「天啊!」夢琪拍額道,「我只是說她對葉知辛沒什麼特別,但也沒說她對你就很特別,你牛皮別吹太大好不好?會破的!」

  「你也別太小看我,我會證明競彤終究是我的。」

  說完,阿星的行動電話倏然收線,留下一臉錯愕望著話筒的夢琪。

  她忍俊不作的搖頭大笑,想想那位星哥還真有點瘋狂哩!又狂妄又自大……可是,這點瘋狂——嗯,她喜歡,實在迫不及待想看看他如何讓裡面的「冰塊」心甘情願穿上白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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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23:1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一接到夢琪的電話,阿星就急忙趕到這家名叫「楓園」的茶藝館來。

  據可靠消息指出,盧競彤將和那姓葉的狗賊在這裡喝茶敘舊,如果少了他,豈不是太無趣?

  時間還早,阿星優閒的招來領班服務生。

  「齊先生,有什麼吩咐?」

  阿星從容的由皮夾裡抽出一張照片遞過去,「待會這兩個人會來,就安排他們在我隔壁的包廂,知道嗎?」順手送出千元大鈔,他想,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

  「是。」張豐新很高興有這麼輕鬆簡單的小費賺頭,安排客人包廂不是什麼難事,不過就算沒有豐厚的小費。他還是會遵命,有誰敢得罪揚鷹標誌的男人,尤其對方又是鷹幫的三少爺?

  遣退服務生,坐在包廂裡,阿星由木窗閣往外看,廊庭中央一池蓮花平添幽靜,大大小小的綠色植物作為空間擺設,花葉扶疏,細竹淡雅宜人;最特別的是,靠迴廊處有一株櫻花,花色粉白,隨著夜晚的空氣搖曳生姿。

  依季節來推論,那應孩是株假花吧!卻非常有真實感,在暈黃燈光下有時間河流漫步的錯覺。

  她會喜歡這裡?他實在很難想像盧競彤的品咪,夢琪說盧兢彤最常來這裡小坐。

  他以為她喜歡到優雅的歐式咖啡館或是搖賓情調十足的PUB,怎麼也猜不到會是這種古樸雅致的地方。

  老實說,若非是為了製造與盧競彤碰面的機會,他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出入這種安靜的古老場所,有煙有酒有女人的俱樂部才是他的調劑;至於這裡……阿星泛出一抹嘲笑,他怎麼會對她愈來愈有興趣了?

  *    *    *

  盧競彤偕葉知辛進入「楓園」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雖然時候不算早,卻已座無虛席,包廂與包廂之間以兩層簾子作為隔間,不時傳來細碎的談話聲,幾乎人人都很自愛,沒有特別粗魯不文的人。

  「張先生,給我老位子。」盧競彤對領班服務生張豐新說。

  由於是常客,盧競彤向來有自己固定的位置,坐成習慣,日久她也欠缺換的意願,以不變應萬變,向來是她的作風。

  「呃,盧小姐,真對不起,今天來了一個新的服務生,她不知道那個位置是盧小姐的,所以讓給別人了。」張豐新先是一臉抱歉,接著又殷??的問:「我給盧小姐另外安排個包廂好嗎?保證一樣雅致,盧小姐一定會喜歡。」

  「嗯。」盧競彤點點頭,對於坐什麼包廂,基本上她認為都可以。

  張豐新喜孜孜的親自領路,辦成這件事,想必齊三少會對他大大的嘉許一番,或許還可以賺得另一個豐厚的紅包呢!

  *    *    *

  「星哥,他們來了。」李剛以行動電話向另一頭的阿星報訊。

  三組人馬的包廂正好呈一條直線,左邊阿星,中間是盧競彤和葉知辛,右邊則是李剛和一夥兄弟;這樣的坐法,當然是經過阿星精心設計的,為的無非是想給姓葉的一點小小教訓,要他看清楚點,不要隨便碰不該碰的女人。

  「好。」阿星沉著邪門的聲音傳來,「叫弟兄們賣力點,自然有大家好處。」

  「星所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您放心好了,保證沒問題!」李剛很大條的承諾。

  這次保護星嫂的任務大家都躍躍欲試,磨拳擦掌的想求表現,最好星哥一時高興,那他們後半輩子就不用愁嘍!

  *    *    *

  盧競彤與葉知辛分別在榻榻米坐下,服務生送來清水和茶葉,盧競彤隨意挑了幾樣果子,擱下熱毛巾後,服務生恭敬的退了出去,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兩年前我出國時,你也是選在這裡為我餞行。」葉知辛深深的看著她,「兩年的時間不算短,今天為我接風洗塵也依舊在這裡,競彤,你一點都沒變。」

  「只是習慣,我懶於求新。」她淡淡的回答,開始熟練的泡茶。

  「既然懶於求新,數年來一直維持跟以前一樣的習慣,想必在感情的世界裡,你也仍然和從前一樣是片空白吧!」葉知辛別有深意的盯著她的眼睛問。

  他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回國前他就派人調查過盧競彤了,她一直是單身,也從沒出現過親密的護花使者,這使他對自己的勝算又多了幾分,傳亞是現今亞洲數一數二的龍頭,他非要挖到這塊瑰寶不可。

  「你呢?應該有對象了吧!」盧競彤不答反問,輕描淡寫的將話題從自己身上扯離,一點點進攻的機會都不留。

  靜默半晌,葉知辛把玩著果子核,抬眼微笑問:「競彤,我真有那麼不討人喜歡嗎?」

  「怎麼說?」她淡淡一笑,話氣溫和,卻依然四兩撥千金,對葉知辛的問話不予回覆。

  「你明明知道我對你一直……」

  *    *    *

  「聽說那小子回國了,我看這回受害的又不知道有多少了。」李剛粗聲說。

  「你說誰啊?老大。」小嘍囉王不財問,當然,他眼睛是瞄著劇本,一邊不忘把語氣加重加粗,以求最費力的演出。

  「不就是葉知辛那混球嘍!」李剛嫌惡的應聲,空檔時間丟了顆核果入口。

  「葉知辛——」王不財訝然的拉長聲音,深覺自己氣功表演不糊,還邀功的擠眉弄眼,作出一個V字型勝利手勢。

  「老大,你說的葉知辛,是那個專門幫無賴打官司、收黑錢的葉知辛嗎?」另一個小嘍囉古進山立刻配合的接口問。

  「除了他還有誰那麼下三濫!」李剛憤然劈桌,「如果不是那小子昧著良心幫尤清民打贏官司,我那結拜兄弟怎麼會在獄中自盡,還牽累他老婆、孩子一起跳樓,全都死無全屍啊!」

  「情況這麼慘?」王不財嘩然。

  迸進山接口說:「不財兄,這你就不知道了,葉知辛當年收了尤清民不少錢,還沒得到報應就讓他逃到國外去了,這一去就兩年,整整兩年他都不敢露臉啊!」

  「可是——他不是在國外還打贏場場辟司,聲名大噪嗎?」王不財顯露遲疑的問。

  「依我看啊!他八成又在異鄉異地賺黑心錢了。」古進山嗤之以鼻的冷哼一聲,「那種無恥的小人什麼都幹的出來,既然在台灣他都可以逍遙法外了,在國外當然更加可以橫行無阻,你說,嘗過甜頭的他有可能停手嗎?」

  「說得也是……」王不財同意的點頭。

  李剛將桌上的劇本翻頁,接著說道:「虧他兩年前走狗運逃到國外去,現在居然又不要命的敢回來,這次如果沒讓姓葉的那小子四肢殘廢、聲敗名裂,我就是對不起拜把兄弟,就算要我切腹也行,我李剛絕不會皺半下眉頭!」

  這麼長串的句子,教他念起來還真有點饒舌呢!

  「李老大,聽說那小子一回來就攀上了傳亞機構的總經理,緊抓著不放,看來他是想當人家大公司的乘龍快婿吧!」古進山重重發出歎息聲說:「希望那個千金小姐別太笨,讓那個衣冠禽獸給騙了,否則啊!我看不妥哦!下場會很慘。」

  「哼!那小子到處散播謠言,說已經把上姓盧的小妞,瞧他那副志得意滿的樣子,看他還能神氣多久!」李剛忿忿地說,說完,他露出一個傻瓜式的笑容,心裡馬上把阿星頌揚三遍。

  啊!星哥真是個編劇天才,瞧他這劇本寫得多傳神,星嫂聽到以後,一定打死她也不敢再和姓葉的東西攪和在一起了吧!到時候她就會乖乖回到星哥身邊,而他門這班屬下也與有榮焉。

  「李老大,我看你還是打消整他的念頭吧!」古進山賊氣十足的頓了頓,故意不痛不癢的說,「有了傳亞當靠山,人家的身份今非昔比啊!麻雀變鳳凰就這個意思,娶個有錢的老婆,少奮鬥何止二十年,我看他們不久就會奉子成婚嘍……」

  *    *    *

  握緊拳頭,葉知辛臉色一下子鐵青了起來,這些話同樣一字不漏的傳進盧競彤耳裡,繃著一張寒氣逼人的俏臉,她半蹙起眉宇思忖,半晌沒作任何評論。

  葉知辛窘迫的連腳趾頭那快燒起來了,他面色陰晴不定的望向盧競彤,「競彤,聽我說,那絕對是有人故意污陷我!」

  她緩緩的啜一口清茶,徐徐漾開淡笑,「你以為我真的會相信?」

  聚在葉知辛頭上的陰霾總算稍稍散了些,「我就知道你是個明事理的人,那些信口開河的人,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他好像在保證什麼似的急急說道,「競彤,你一定要對我有信心,剛剛那些話,純粹都是嫉妒我成就的人在造謠,你知道這個社會非常現實,稍有名氣就會招人嫉,所以他們的胡言亂語根本不能採信,如果你不信的話,我現在就過去問個清楚,當場對質……」

  他逼切的話氣並沒有換來盧競彤同等的熱情。

  葉知辛之所以急於澄清,說穿了其中最重要的原因當然是那些「謠言」中的某一部分剛好被說中了,縱然他根本沒有害死那個叫什麼李老大的拜把兄弟,但他對盧競彤的野心卻無可否認。

  「我完全瞭解。」盧競彤用微笑阻止他的保證,「時候不早了,我們明天都還要上班,改天再聊吧!」

  「競彤——」葉知辛還想繼續發表自己的清白。

  「走吧!」盧競彤率先掀起布簾,不疾不徐的拾步而出。

  *    *    *

  盧競彤當然沒有想到,在包廂內有一台掌上型攝影機全程錄下了她的一舉一動,包含每個細微的動作,都沒有逃過阿星的眼睛。

  「她還真沉得住氣。」看螢幕中她那沉著冷靜的模樣,阿星又佩服又欽敬。

  難道她真的八風吹不動?連這樣活生生發生在眼前的事都可以視若無睹,還一派自然,相形之下,比較可笑的當然就是葉知辛慌亂的表現嘍!

  「星哥,我看姓葉的小子是心裡有鬼,他背後肯定有問題!我們要好好調查調查才妥當,否則星嫂在他手裡太危險了。」才「下戲」的李剛很專業的研判。

  李剛十年前是警官,因細故退出警界,被放日延攬入了鷹幫,他有北方漢子的個性,一旦跟了主子就不二心,只不過到現在都還改不了幹警察時疑東疑西的毛病,常是幫裡兄弟茶餘飯後調侃的對象。

  「嗯,李剛,你的見解很有道理,那麼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憑你多年的辦案經驗,對你來說,一定是小  Case  一件。」阿星很大方的給予李剛讚美,他深知信任的重要,像李剛這種個性的人尤其要如此,你信任他,他就幹得比誰部還賣命,那比給他鈔票還令他開心,

  喏,現在不就是如此,高帽子在前,李剛豪氣干雲。

  李剛咧嘴露出憨直的笑容,以一貫的愉悅和滿足,銜命去也!

  *    *    *

  阿星沒有再出現於盧競彤面前,采死纏政策,每天鮮花一束的習慣沒變,日日將傳亞大樓染得花香四溢。

  「哇,好可惜哦!總經理,你又要把這麼美的花丟掉啊?」

  夢琪幾乎整個人趴在盧競彤辦公桌上,想力挽狂瀾,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阿星送進來的花被三振出局。

  「夢琪,站好,一個好的秘書不會隨便吊在上司的桌上。」盧競彤無視於夢琪眼中的可惜,她俐落的將花扔到垃圾桶,

  「噢——對不起,我一時情急,所以……」夢琪不好意思的將身子扳正,再拉拉因為剛剛那個不雅動作所稍稍往上提的短裙。  「你不必給我解釋,那不在我的職責範圍內。」盧競彤坐回辦公椅中拿起早報財經版。

  罷剛話裡的意思雖是以教訓為實,盧競彤卻沒顯露出半分怒氣,這令夢琪更加慚愧了。

  「呃……總經理,我只是覺得那些花就這樣扔掉很可惜,所謂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哦,不,應該是……是花開堪折直須折,總之就是教我們要珍惜光陰,不要隨便浪費資源,現在環保很重要,政府都有在宣導……」

  夢琪結結巴巴,囁懦的開口,有點辭不達意,老天,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此時自己該說些什麼,天殺的齊放星,怎麼還不把這個禮拜的台詞送來給她?瞧她窘的!

  「好了,我懂。」盧競彤放下報紙,抬眼看她,絲露一絲不算笑意的笑容,「你的意思是你現在突然對花充滿了興趣,所以想請調到庶務課去負責公司裡花卉的整理是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寫調職單送上來。」

  「哦!不!」夢琪馬上叫了起來,「我才沒有那個意思呢!我對那些三八阿花一點興趣都沒有……」

  死齊放星、臭齊放星!又是被他害的,教她寫什麼「每日一報」,命令她觀察他親愛的老婆對他所送的花的反應。

  他真搞不清楚狀況也!依他目前這種在盧競彤心中根本處於劣勢的階段之下,人家還會有什麼反應?每天還不都是把花丟到垃圾桶,其中最大的分別只不過是由盧競彤自己丟,或是叫秘書丟而已,真浪費她的原子筆水,還讓她每天都要進來總經理室磨蹭一番,現在被誤會了吧!如果她真被調去管理花卉,就惟他是問!

  盧競彤看夢琪那副既沮喪又懊惱的樣子,心中微微一笑。

  夢琪也實在傻勁十足,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小傢伙在幹些什麼,只不過夢琪既然想玩,她也就不會去戳破,只要夢琪和齊放星的遊戲不太過分,她都還可以接受。

  盧競彤清了清喉嚨看向夢琪,將面色放緩和了些。

  「很好,現在我知道了,你並沒有管理花卉的意願,那麼你可以出去了,希望在下班之前可以看到你的報表整理。」她把弄著金筆,微笑的盯著夢琪,「記住,我不想看到一堆類似甲骨文的東西,用點心做。」

  又被她給調侃了!夢琪潰不成軍的離開總經理室,打算回座位後就馬上打電話好好罵罵齊放星,也只有把他罵回來,自己才能平衡一下,否則多虧!

  *    *    *

  射擊練習場

  盧競彤閉起左眼,右手平舉扣板機,左手叉腰輔助重心,她沒表情的連發六顆子彈,顆顆正中紅心。

  徐緩拿下護耳,葉知辛已轉而來到她身後。

  「競彤,沒想到你槍法那麼好,看來我不能得罪你,否則可消受不起哦!」葉知辛打趣的說。

  老實說,對「槍」這個東西他向來不喜歡,也不碰,連在美國那種可以擁有私槍的開放地方,他都沒有想過要去弄一把槍來防身自衛,更何況是回到台灣,他益加沒有沾的可能。

  在葉知辛的思考模式中,槍是屬於低層人的產物,不文明的人才會用槍來解決事情,像他這種文質彬彬,爾雅非凡的知識分子怎麼可以用槍?

  他嫌惡的皺起眉,不懂出身卓越世家的盧競彤怎麼會喜歡槍。

  「不再練習?」盧競彤問他。

  「呃——不知道怎麼了,突然感覺好疲倦。」葉知辛攢攢眉,先讓臉上橫布不舒服,然後又體貼的問:「競彤,這樣好嗎?今天就到這裡為止,改天我再陪你來練習。」

  「當然。」盧競彤爽快答應,她從不強人所難,尤其是她認為不重要的事更沒堅持的必要。

  「我知道附近有家很好的歐式餐廳,我請你吃午飯。那裡的水果沙拉一流,你,定會喜歡。」葉知辛欣喜的安排接下來的行程,「然後我們再去看場電影,晚上可以上陽明山去看夜景,你說好嗎?」

  盧競彤不置可否,「今天是你生日,要怎麼慶祝,你喜歡就好。」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我的安排。」他喜孜孜的說。

  自回國以來,雖然送給盧競彤的鮮花禮物她都很禮貌的接受,也很客氣的派人送來回禮,但除了為他接風洗塵那次外,她就很少答應他的邀約,每次都以公事忙作藉口。

  不過根據葉知辛的調查,盧競彤確實幾乎天天在公司加班,既然如此,他就放心多了,至少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足以構成「男伴」條件的男人出現,他還是勝算頗大的。

  喏,今天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以生日之名邀約,盧競彤二話不說就答應,還給了他一整天的時間,笑話,誰說他在她心目中沒有份量?

  再說上次在「楓園」發生的那件事,盧競彤也沒再提起過,顯然對他深具信心,這令葉知辛對自己的滿意度又多增加了幾分,真金不怕火煉,有必要時,他手中還握有一張王牌,他想,盧競彤的大哥肯定會站在他這邊,憑他們過去的交情,絕不成問題!他的心輕飄飄了起來

  盧競彤很難想像和葉知辛過一輩子會是什麼滋味,他學識品貌樣樣出眾,擁有一份人人稱羨的好職業,照理是現代女子藍圖中最理想的金龜婿,可是——她不喜歡他。

  她確實不喜歡葉知辛,一個氣量狹小、吹毛求疵的男人,她連望都不想望一眼,和他約會,更是種折磨。

  不過盧競彤還算沉得性氣,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只要葉知辛舉止守分,她還可以念在她大哥的份上不發怒。

  其實把他當成擋箭牌也不錯,至少這個月一大半的追求者都知難而退,她耳根子總算清靜了些,只剩……只剩姓齊的傢伙,他絲毫沒有收兵的跡象。

  盧競彤從不覺得自己的外貌出色,也不覺得家世好有多重要,更不知道齊放星迷上她哪一點,不過他還算有本事,非但有一班忠心耿耿的弟兄,更將夢琪那短路的小笨瓜馴服得死心塌地,嘿,如果有機會,她會向他討教。

  「競彤,我們走吧!」

  葉知辛用輕鬆的話氣,十分自然的攬住她肩胛,卻被盧競彤不動聲色以一個整裝的手勢更自然的格開了。

  「走。」她神色自若的反邀他,修長的身影灑脫的走出射擊練習室。

  葉知辛微微一愣,連忙跟上她的腳步。

  *    *    *

  盧競彤那顆沉默許久的心幾乎忍不住要喝采了。

  一套合身的黑色獵裝在齊放星身上顯得矯捷俊逸,專事掠奪的光芒難以在西裝革履下掩藏,他的玩世不恭和濃濃的狂放依然在眼底眉宇間流動,嘴角噙一抹兼夾著邪氣與逗弄的笑意,懶洋洋的意味更造成一股教人不敢輕忽的猛銳力量。

  他的槍法極準,即便是單手射擊,那把槍就像枝筆,在他五指間運用自如,全然的目中無人,呵,原來他也有和她相同的嗜好,這倒是個新發現。

  如果他不要送她那些花,而改買一把獵槍送她,盧競彤想,她應該會比較高興

  「競彤別看了,不過是不入流的角色在耍不入流的把戲,沒什麼好看的。」葉知辛挑高雙眉催促她的腳步,對於她停駐的原因,他實在很不以為然,尤其是在看到她嘴角隱隱浮現的淡淡笑意更教他不是滋味。

  「嗯。」盧競彤漫不經心的應聲,卻沒有移動步伐的意思。

  「競彤!」葉知辛捺不住性子,一副感冒至極的樣子,他煩躁又無禮的說:「你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生,怎麼會崇拜這種無聊的把戲?如果你真那麼喜歡看,我們待會吃完飯可以選一部動作片來看,一定比看這種愛賣弄的無賴有趣得多

  說他賣弄?如果沒有聽錯的話,那傢伙顯然是活夠了。

  一個停頓動作,阿星緩緩將槍放下,摘下護耳的同時,心裡早有了譜。

  他身形瀟灑的轉身面對盧競彤和葉知辛,不疾不徐的勾勒唇角,露出一抹從容的笑意,給眼前兩人紳士的頷首致意。

  「嗨!競彤,我們又見面了。」阿星大方的打招呼,隨即將飽含興味的眼光轉向葉知辛身上,極度客氣的問,「俗話說,有緣千里來相逢,不介紹你的朋友給我認識?」

  盧競彤看了他一眼,很快的恢復自如,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她自有一套應付的方法。更何況,再次與齊放星短兵相接也是不錯的經驗,他是惟一能夠引起她一點點注意的男人,也是惟一敢偷走她唇上滋味的男人。

  如果不違背心意的話,盧競彤並不討厭那個唐突之吻。

  此時她俏麗但冷峻的容顏很成功的將思想遮蓋,取而代之的是阿星所熟悉的盧競彤,一個不為所動的盧競彤。

  「齊副總,雅興不淺。」盧競彤極其客套的說:

  「彼此彼此。」阿星不吝嗇他的笑意奉陪到底,說著說著,眼光還是膠著在情敵身上,「競彤,這位是……」

  「敝姓葉,葉知辛,目前經營一家小小的律師事務所。」

  識時務者為俊傑,葉知辛雖然不是什麼出凡人物,卻深懂察言觀色,由阿星眼中不加掩飾的霸氣和渾身不羈的味道,他認定這個男子必然大有來頭。

  凡是有權有勢者,葉知辛都不會放過沾親帶故的機會,此刻他當然要善加利用。

  「原來是葉先生,您最近聲名大噪,是商業刊物的風雲人物,今天自是榮幸,居然能在這裡和葉先生碰面。」阿星邪門的笑了笑。「我是齊放星,揚鷹集團副總裁,也是競彤的好朋友。她一定沒有跟葉先生提過我吧!」

  揚鷹?齊——

  葉知辛臉色倏然一變,那麼他不就是國際黑幫,揚鷹集團的三少爺……

  揚鷹標誌橫行黑道數十年,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近一年來更成為商界老大,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如果能進入揚鷹集團,那麼……

  一絲受寵若驚的表情浮上了葉知辛貪婪的面龐,這些,都落入了阿星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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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23:3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鷹幫指揮總部

  教一個幾分鐘不動一下就會死的人坐上一天真是項嚴重的酷刑!

  唔——阿星痛苦的呻吟一聲,老實說,這工作真他媽的無聊死了!

  若不是石楚硬是慫恿放月帶她去西班牙重溫他們當時定情的舊夢,他又怎麼會倒楣的奉他老爸之命坐上這代理職務的位置?沒被困在這裡,他就不會暫時停頓對他親愛老婆盧競彤進攻的計畫,眼巴巴的讓葉知辛那混球撿了便宜去。

  也虧得放月以前常常窩在這裡一、兩個月不出去照常面不改色,實在功力深厚,令人佩服!

  「小妮子太沒良心,將放月弄到手後就什麼道義也不顧了,害我淒慘的!」

  揉揉發疼的太陽穴,阿星胡亂詛咒石楚一番,壞心眼的巴不得他們一路吵翻天,最好讓放月遇上個熱情的西班牙女郎,那麼一來……哇!扁是用想像的就很過癮了,夢想成真一定更有趣……

  見鬼了齊放星,你是不是精神異常啦?

  那兩個人是你的二哥和嫂子也!你居然壞到這種地步,連自己人也不放過,只不過是叫你來代理半個月,你就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你還有沒有良心啊?你還是人嗎?

  好了,沉著、冷靜下來,放月可以,你當然也可以,不過是堆這裡砍砍、那裡分分地盤的爛帳罷了,了不起再加上三溫暖酒店小姐的糾紛,根本沒什麼嘛!難不倒你的!對了,就是這樣,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來,把手臂試著拉長再放下,嗯,這樣好多了……

  「星哥,你的烏龍茶。」

  門沒有關,所以放月的貼身助手徐華就這樣大剌剌的端了杯茶走進來,一個大男人端杯小小的茶實在看了就好笑,誰教鷹幫裡向來沒有女人,湊和湊和吧!

  「太感謝你了,我正需要一杯茶來順順氣。」

  阿星絲毫沒有任何架子,端起茶杯,非常誇張,像個口渴已極的人似的,他兩三下就解決那杯清涼爽口的茶,露出滿意的表情。

  「徐華,你做得很好,雞怪會成為放月的貼身助於。」阿星順手讚許有嘉的拍拍徐華肩膀,以示鼓勵。

  胡亂稱讚早就是阿星的特色之一,不管對男對女都一樣,想教他把嘴巴關緊點還真不容易。

  以一杯烏龍茶輕易得到三少爺的嘉獎,徐華驀地喜上眉梢。

  「星哥,李剛等著見您。」徐華很快樂的宣佈。

  「是嗎?」明明心裡高興得要命,阿星故意不經意的說,「叫他進來吧!」

  徐華退出,李剛很快的踏著穩健的步伐而入。

  「李剛!有沒有消息?」如見親人般,阿星簡直沒氣質的整個人都要貼上去了,一講到盧競彤的事總能教他失去風度、失去理智。

  話說回來,他本來的行事模式也就沒有什麼風度和理智可言。

  「星哥,事情大條了!」這是李剛最喜歡的說話方式,完全的誇張、完全的以令人緊張為首要目的。

  「什麼事?」阿星撲了過去,「姓葉的混球是個好人?」哼!他不愛這個假設的答案。  唉,真是奇怪,就有人這麼缺德,老希望別人都是作奸犯科、無惡不作的人,這理論是,天下人都壞光了,就惟有他是正派。

  不過,揚鷹集團向來正邪難分,阿星想登上正義排行榜,顯然還有待加強

  「星哥,果然不出您所料,葉知辛真去他媽的混蛋加三級,不但在美國就跟販毒分子勾結,連走私他都參一腳,星嫂和他在一起,凶多吉少啊!」

  「真的?」雙眼發亮,阿星興奮得心臟都抖起來了,「快告訴我,他到底壞到什麼程度,我要全部知道!」

  於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在李剛娓娓道出的過程裡,阿星愈聽愈高興,到最後,他已經樂得咧開了嘴闔不上,幸災樂禍得很。

  這個時候,恐怕已經沒有什麼事比得上知道葉知辛的「壞」來得教阿星爽了,連代理放月之職的痛苦都可以暫時拋在一邊,可見這個人啊!十足的落井下石性格,流氓的很徹底!

  *    *    *

  知道盧競彤今天會專程赴揚鷹洽談合作事宜,阿星就算是變成空氣中的細菌,也想飛來與她同在,相隨在她左右。

  有盧競彤的地方就是天堂,就是心之所往,這原則他始終貫徹得很透徹。

  「嗯,難得。」阿星的大嫂駱瑤笑咪咪的調侃他,「能在上午八點整就看到副總裁來到公司視察,能否告訴我,是不是外面在下紅雨啊?」

  阿星壞壞的一笑,將雙手懶洋洋的支在駱瑤辦公桌上,別有深意的看著她。

  「嫂子,我之所以這麼早來,還不是為了「某人」。」阿星一臉玩味的說,「我聽說某人都懷孕了還不認分,天天跟著要來公司上班,那個某人的體貼丈夫為了怕龐大的工作量累著了某人,所以就重色輕弟的派我來分擔某人的工作嘍!駱瑤嫂子,你說那「某人」是不是很幸福?」

  駱瑤嫣然一笑,「沒錯,「某人」確實很幸福。」她恣意的笑遍佈在臉上,甜甜的揪著阿星。「但是有個姓盧的「某人」更加幸福,盧某人只不過放出風聲要來揚鷹集團晃一晃,就把該集團向來神龍見尾不見首的副總裁給主動吹了出來;非但如此,那位副總裁還一反過去老是姍姍來遲的壞習慣,一反常態的準時到達,阿星,你說那「盧某人」是不是比「某人」更加魅力十足?」

  阿星不以為忤,乾笑兩聲。

  「嫂子,你愈來愈會說話了,我甘拜下風。」

  「你哪裡是甘拜下風!」駱瑤露出貝齒緩緩一笑,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她已經太清楚阿星在打什麼主意了,「星少爺,你心急的想早點見到盧某人,所以不願浪費時間在我這個孕婦身上,否則的話,依你的個性,怎麼也要將我反駁個夠,令我聽得心服口服為止,不是嗎?」

  他哈哈一笑,「生我者老爸,知我者嫂子也!」

  阿星咬文嚼字的丟下一個爽快的笑容,很快的推開那久違了的副總裁室,精神奕奕的會佳人去也!

  *    *    *

  豪華氣派兼具時尚感的明亮會客室中,盧競彤沉著的在等待,她知道這裡是副總裁室附設的私人會客室,專為招待貴賓所用。

  依她的身份能被邀請進此,並不令人意外,只不過她以為此行要會見的應該是揚鷹集團的主席齊放日,卻沒想到會見的人臨時變成了齊放星。

  據剛剛那位總裁執行秘書駱小姐的說法,齊放日因人在美西洽公,該區分公司出了點小問題,所以延誤了他返國的時間。

  理由充足,但盧競彤並不相信這種說法,惟一的可能,也是最大的可能,那就是——一切都是齊放星搞的鬼。

  她自嘴角微薄的泛起從容笑意,如果他喜歡這樣製造碰面的驚喜,她不會反對。

  叫門聲又響起,盧競彤微蹙眉心,希望這次推門而入的是正角,不會又是那個叫傅子菁的秘書。

  暗子菁已經連續進來打擾她三次了,每次都師出無名,似乎就專為了看看傳亞機構的負責人長什麼樣於,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盧總經理,還需要咖啡嗎?」傅子菁嗲聲的問。

  盧競彤望向傅子菁那張眼角、眉梢佈滿虛偽殷??的濃妝臉孔,淡漠霎時額上了她絕冷的五官上,「謝謝你,我不需要。」

  咖啡杯裡分明還有三分之二的咖啡,而且是傅子菁兩分鐘前才進來加的,盧競彤不相信這位姓傅的女子有強烈的健忘症。

  「哦——不需要啊!」傅子菁鼻音濃濃的哦了一聲,接著沒禮貌的打量起盧競彤來了。

  盧競彤不以為意,隨她去看。

  但這樣似乎不能滿足,傅子菁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盧總,你沒有超過二十五歲吧!」傅子菁挑起眉,索性主動的往盧競彤對面的沙發坐下,擺出一副主人模樣。

  盧競彤抬眼望她,不置可否。

  從來沒遇到過比盧競彤還冷靜如冰的女人,她不發問也不攻擊,傅子菁一時倒傻了眼。

  「哦……我的意思是,盧總這麼年輕,又有本事,難怪我們副總如此迷戀

  包淡漠的神色飄浮往盧競彤眼間,她還是沒開口,等著傅子菁挑鱟的下文但書。

  暗子菁不以為然的撇撇唇,什麼嘛!這種女人,瞧她傲的!

  盧競彤以為她自己真是美如天仙嗎?渾身上下骨頭一把,不過是只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金天鵝罷了,她都比盧競彤來得有看頭些,真不懂齊放星在迷戀個什麼勁!

  「你知道的盧總,男人都喜歡年輕的女人。」傅子菁曖昧不清的說,「像我這樣姿色不錯,身材又好的年輕小姐,去年才進公司,我們副總對我不知道有多好呢!不但天天管接管送,鑽戒、金卡他都對我大方得很,年初我們還去夏威夷度假,哎!真沒辦法,我一穿上三點式泳裝他就受不了,還吃醋的規定我只能在我們房裡穿,也只能穿給他一個人看,你說他是不是很自私?男人啊!真拿他沒辦法,誰教他就這麼在乎我呢?我也就不跟他計較了。」

  暗子菁稍稍停頓了一會,不過,顯而易見的,她的努力似乎沒什麼成效,盧競彤雖然看起來像在聽她說話,卻文風不動,神色泰若得連泥人都要望塵莫及。

  「盧總,你平時很少保養對嗎?」傅子菁按捺不住,又連忙鍥而不捨的繼續說,「我一看你那麼忙就知道你一定沒時間保養,但是女人的青春是很有限的,你現在還可以熬夜不睡,再過個一兩年,就會吸引不住男人嘍!我們副總最喜新厭舊了,如果不是我每天勤於運動保養,他怎麼會這麼迷我?他最喜歡摟我的細腰了,好霸道的……哦,還有,他上床以前喜歡先洗個鴛鴦浴,說是能刺激性慾,哦!每次都弄得我精疲力盡……」

  盧競彤不痛不癢的傾聽,連好笑的輕睨都沒有出現。

  愈說愈露骨了,傅子菁大慨是惟恐藥下的太少,乾脆一次加個夠。

  暗子菁還在興致勃勃的窮追問著:「盧總,你一定沒想到我們副總是那種男人吧!他很專制的,為了他,我和以前的男朋友都斷絕了來往,如果給他發現我跟以前的男朋友連絡,就連通電話他都會發狂的……」

  「對不起,傅小姐,麻煩你給我一杯茶。」突兀地,盧競彤打斷她的喋喋不休。

  「啊?」微愣了愣,傅子菁預期中的結果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麻煩你給我一杯茶。」盧競彤再度徐緩開口。

  這次傅子菁總算相信自己沒有耳背了,她的勁敵對她根本毫不在乎,而她還窮攪和些什麼?真是丟臉!

  *    *    *

  阿星帶著悠哉又從容的好玩笑容,一邊還頗為玩味的搓搓下巴。

  在外面靜觀其變已經有一會了,傅子菁被競彤客氣的遣出去倒茶後,現在他真的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了。

  暗子菁這卑劣的手段,好像幫了他一點點小忙;至於盧競彤對傅子菁所捏造的事情不予反應,是代表信任他不會做那種事,還是代表她根本不當他是一回事?

  他真希望是前者,那至少證明他的努力還算差強人意。

  愈是瞭解盧競彤使阿星愈發現她深藏不露的一面,她並不深沉,也不冷漠,更不像石楚所形容的,是女性版的齊放月。

  相反的,他發現盧競彤很有自己的方式,她步調優閒、理智冷靜,在任何時候都可以清楚的思考,不落俗套,也不牽強;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很多,卻不多說,多所保留是她一貫的作風,阿星認為她淡淡的一抹笑意最動人心魄,想惹毛她不容易。

  推開會客室的門,盧競彤姣好的側臉不保留的映入阿星眼裡,精緻的下巴,明眸大眼上一彎濃眉,配上翹翹的睫毛,五官無一不美。

  「競彤!」待他看飽了之後,才出聲喚她。

  「齊副總,久違。」一抬頭,她公式化的站起來,氣定神閒的伸出右手。

  阿星自然不會放過偷香的機會,一把握住她的柔滑小手,很不正經的攬到唇際啄了一口。

  心動,只是一剎那間的事,盧競彤禮貌的抽回自己的手,神態自若的面對他。

  「齊副總,關於合作……」她開口就想導入正題。

  「競彤,你的手好香!」

  冷不防的截斷她的話,阿星的眼光不再是玩世不恭,而是很專注、很專注的看著她的臉,像是要催眠她將紅唇獻上似的。

  「齊副總,這裡是辦公室。」他的樣子可真挑鱟,活像在生吞她,盧競彤必須住自己可以控制理智時提醒他。

  「我知道這裡是辦公室,那又怎麼樣?」他揚了下眉,那種佔有的氣勢真是無與倫比。

  「我來談公事。」她失笑之餘也想聽聽他的答案,阿星的回答往往能令她耳目一新。

  「我知道。」阿星那一臉正經沒停過,「誰規定在談公事時不能順便談戀愛?」

  戀愛?有趣,這對她來說倒是個新名詞。

  盧競彤難得的在他面前微笑,「你很清楚你的行為不叫戀愛,叫單戀。」

  「你該相信我,我擅長把單戀變成戀愛,尤其對象是你,親愛的競彤。」他扯開嘴角,那抹令人心動的笑意又回來了。

  「如果你現在開始和我談公事的話,我想,我會比較相信你。」她慢條斯理的開口,眼中的笑意更深了,真的很奇怪,這是她今天第二次笑了。

  「一頓午餐?」阿星涎著臉,無賴的提出要求。

  盧競彤微頓一下,沒想到他會趁火打劫,但——又有何不可?

  「成交。」她爽快的答應了。

  阿星眼不離她,生平第一次感到笨拙,情潮洶湧,他快樂得幾乎飛上天了。

  *    *    *

  第一次和盧競彤正式約會,阿星不由得喜上眉梢。

  中午兩人一同走進餐廳時,盧競彤幾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以艷姿風采取勝,但她那份瀟灑自如卻更令人趨之若騖,她像一朵白玫瑰,擁有剛柔並濟的美

  「希望你會喜歡這裡。」阿星支開服務生,自己殷??的為她拉開座椅。

  「謝謝。」盧競彤淡淡一笑以謝他的紳士,對於阿星沒有對她動用慣常的權利和專制,她承認這是她所欣賞的方式,互相尊重,互不越界。

  「吃點什麼?」阿宅將Menu遞給她,眼光則貪戀的放在她美麗的臉孔上。

  「商業簡餐。」速度俐落,她點了一個最不特別的套餐。

  「兩份商業簡餐。」阿星闔上Menu對一旁的服務生吩咐,繼而笑盈盈的面對她,「競彤,能和你吃相同的食物,一直都是我想實現的願望。」

  阿星亂說話的習慣永遠不會改,功力無遠弗屈,但此刻自然不是阿諛奉承,光看他那張臉如癡如醉的樣子就知道了。

  「現在實現了。」盧競彤精湛巧妙的接口,廢話不多。

  「拜你之賜。」他一副似笑非笑,不知道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自從歸納匯析出一套「盧競彤」公式,知道她的另一面後,阿星就開始敢放膽捋她虎鬚了。

  真笨!怎麼過去他會認為盧競彤倨傲呢?再不合群的鷹也總要找到伴侶,更何況她並非孤鷹,即使她是惡魔,他也願意讓她一點一滴的吞噬他的靈魂。

  盧競彤像一塊磁鐵,牢牢的把他吸引住,令他衝勁十足,誓死非要把她得到手不可。

  罷開始時都是被她那副淡漠、沒表情的外表給騙了,想必她就是用這種方法嚇退不少追求者,好險,他算是聰明的那一個,沒隨便放棄。

  阿星抵不住的沾沾自喜,就算只是一頓飯,他早自作主張的將之歸類為「大有進展」的那一類去了。

  這就是齊放星,縱橫情海、所向無敵,一抹快意由腳底竄到頭頂,只要能得到盧競彤,再下流的手段也可以,反正無傷大雅嘛!

  「競彤。」

  喝!阿星叫得倒順口,活像盧競彤跟了他幾十年似的,是患難夫妻。

  「齊副總有什麼指教?」她緩啜冰水,態度客氣又生疏得自然無比。

  「別那麼見外,叫我名字就可以。」阿星得寸進尺,能攻陷一城池就一城池,沒膽識就別談奇跡了。

  「我想,不拘小節,稱呼爾爾,應該不重要吧!」四兩撥千金對盧競彤來說出是簡單事。

  「既然你這麼說,如果我再勉強你,還能算是人嗎?你是我最珍視的寶貝,你能高興就好,我不重要。」

  台詞內容乏善可陳,盧競彤理應不會有任何感覺才對,但是,阿星的表情,危險得令人不安,盧競彤安靜的動刀叉,收斂眼底的動湯。

  「競彤,既然我們都那麼熟了,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他自動縮短兩人的距離,擺出男朋友的架式。

  「我在聽。」其實心底有點恍恍然,對於阿星這種勒索愛情的方式,實在不知道是不敢恭維或是近「情」情怯?

  「關於那個葉知辛,他不是什麼好東西,你……」

  先小人後君子準沒錯,阿星話還沒說完哩,葉知辛的百條罪狀一條都還沒列舉,誰知道話鋒會被她給活生生打斷。

  「謝謝你的提醒。」盧競彤眉宇之間非常冷靜,像是早料到他會說什麼,「以德報德,奉送一句,貴秘書也不是簡單人物。」

  除了想跳躍,還是跳躍,盧競彤終於肯在他面前顯露一點「人性」了。

  「競彤,我實在很高興聽你這麼說。」阿星笑咪咪的盯著她,這答案比討論那個姓葉的狗屁東西有意思多了。

  「是嗎?」她從容回答,簡單扼要。

  「當然!你不會知道這對我來說,意義多麼重大。」他眼睛發亮,像掘到寶。

  盧競彤輕嚶一聲表示聽到,就沒有多餘的回應了。

  「哦!對了,這個禮拜六我的生日酒會,你會來吧!」阿星心想,要趁勝追擊,管他是不是謊話,先做了再說,先做先贏。

  「生日?」她玩味的重複,怎麼男人都喜歡掌生日當藉口?

  「嗯,生日。」他重重點頭,加強可信度,天知道他的生日其實在遙遠的某一個月日裡。

  「如果我有時間的話,一定去打擾。」盧競彤字字斟酌,就是不肯稍作放鬆。

  「那我就等你來了。」

  阿星趕緊全自動下了一個他喜歡的結論,聽得盧競彤一陣啼笑皆非。

  *    *    *

  「為什麼你的生日酒會不在你的出生月日時辦,而要在這星期舉辦,時間差太遠了吧!」繞口令似的說完,放辰奇異的盯著阿星看,覺得阿星行事舉止愈來愈出人意表了,可能不久之後就有把他給幹掉的嫌疑。

  「這你就不懂啦!為要抱得美人歸,變成小木偶也無所謂,對不對啊!星哥?」石楚笑嘻嘻的說,剛和放月從西班牙旅行回來令她神清氣爽,腦袋反應也比平時更加靈光。

  「還是二嫂子聰明,小弟佩服。」阿星帶笑承認,這種夢本來就要全家配合,將盧競彤引進來鷹園,再設法偷她的香吻……

  「你的想法真下流也,星哥。」石楚嘖聲輕歎。

  阿星大奇,「石楚嫂子,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麼,說來聽聽。」

  「誰不知道。」石楚打鼻裡嗤的一聲響。「把冰塊騙回來,讓她在這裡迷路迷得團團轉,然後再伺機下手……除了這下三濫的把戲,你就不能玩點別的嗎?了無新意!」

  阿星頗為滿意的點頭,不錯,很好,非常好!他這兩個美美的嫂子真是愈來愈瞭解他了,三人大有連成一氣之跡象。

  這倒也好,加上個放辰,四個人組成小鷹隊,多一個人就一定可媲美什麼小虎隊、草蜢隊的,由駱瑤和石楚主攻艷舞部分,他就負責主持,放辰負責串場道具,到時候收益一定不小……

  「喂!齊放星,你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滿腦子淫穢!」石楚老實不客氣的捲起報紙敲了他一記。

  這次阿星更駭然了,「倪石楚,莫非你有透視眼?還是——你在西班牙被下蠱了?」阿星故意繞著石楚轉,不懷好意的將她上上下下打量個夠。

  「你才被附身了哩!烏鴉星!」沒好氣的一咒,石楚連忙轉向搬救兵,「放月你看,你弟弟這麼欺負我,幫我報仇。」

  「有沒有搞錯?我欺負你?」阿星覺得真冤,「你們兩個溜到國外去逍遙了十天半個月,把我一個人愁雲慘霧的困在鷹幫,我都還沒有要你們精神賠償呢!現在居然作賊的先喊捉賊了,有天理嗎?真是的!」

  石楚一個大步過去用力的戳阿星肩膀,她的姿態還是十足的女流氓。

  「你這個人真小器也!只不過要你代理個幾天,你就哇哇叫個不停,那放月怎麼辦?他的犧牲才大呢!多少青春都被浪費在裡頭,你們兩個身為人家弟弟的,不懂分憂解勞,慚不慚愧啊!你啊!星——哥,還有臉抱怨呢!」教訓人氣勢磅礡,石楚令人歎為觀止。

  「真恐怖,簡直是連縱。」放辰無辜的說,「根本不關我的事,你們說你們的,千萬別說到我身上來。」

  阿星對那一大篇漫天指控不怒反笑,深得他心。

  「我早就說過了,二嫂子天生就該是我們齊家的人,你們大家瞧瞧,她罵人的架式,像不像老爸年輕的時候?得理不饒人,又猛又烈,讓人招架不住。」

  阿星的話首先逗得齊綻人放聲笑了起來,再接著,放日、駱瑤、放月、放辰也笑了,最後那位寶貝主角倪石楚小姐,當然也就忍俊不住的爆出了笑聲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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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24:0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氣派、光鮮加人山人海,這就是阿星這次生日酒會的特色。

  前天阿星已經特別通知夢琪,要她將此次宴會的時間排進盧競彤的行程中,讓她那個時段無公事可忙,他再一通電話追求邀約,到時候她不來也不行了。

  「看到沒有?看到沒有?」

  每隔五分鐘,阿星就會急切的問齊家在場的每一個人,弄得大家頭皮都發麻了,不懂天下多的是女人,他幹麼那麼自虐,找個冷冰冰的女人來愛,真是犯賤!

  「星少爺,稍安勿躁,你不要全場打轉,看得我頭都昏了。」石楚沒好氣的掐他一把。

  「這你就不懂了。」阿星露出莫測高深的笑,「我在替你們大家暖身,讓你們的心跟著我飛揚,有沒有感覺到一陣陣的興奮流入你的心田?你現在是不是被一股蠢蟲欲動的意念搔動得直想奔竄?」

  「竄你的頭啦!」石楚狠踹他一腳,「鬼才跟你有興奮的感覺,我們又不是跟你一樣,大變態!」

  說完,石楚懶得理他的掉頭走人,留下阿星仍興奮難耐的滿場打轉。

  *    *    *

  苞真的一樣!??光交錯,衣香鬢影中夾帶著笑語喧嘩填滿了整幢鷹園,藍調音樂浪漫的流洩,狂歡的氣氛令人放開壓力,侍者穿梭其中斟酒送香檳,舞池裡相擁的男男女女都陶醉其中,這確實像場隆重的生日宴會。

  只不過,她明白的知道阿星的生日不是今天。

  盧競彤從被侍者引進門後就沒有看到阿星,她要了一杯紅酒,一個人走到不受矚目的角落緩緩品酒,她有一絲不確定此行的正確與否?

  她清楚的知道阿星正布下天羅地網等著她往下跳,她卻沒有以往被追時煩不勝煩的感覺,真是怪,每次面對他,她都感到自如極了,知道他是聲名狼藉的男人並沒有影響她多少。

  「競彤!」石楚笑咪咪的迎向她,哇!她真美,過去只間其名,如今近看她毫無瑕疵,一張臉孔動人無比,冷冷的氣質令人捉摸不定,難怪風流阿星要誓死護駕。

  真要命!若不是看在阿星上一回可憐兮兮的代了放月之職半個月的份上,她才

  不要缺德的幫他這個忙呢!簡直助紂為虐。

  看來這位冷若冰霜的女子就要落入色魔阿星之手了,石楚才不相信阿星那匹野狼會在婚後才動她,瞧他剛才信誓旦旦保證的,哼,天方夜譚!

  「我認識你嗎?」盧競彤露出客氣冷淡的神情,就算來者是熟人,她的一號表情也不會變。

  「我叫倪石楚,如果沒錯,你曾來參加過我的婚禮,記起來了嗎?」石楚嫣然一笑,特意露出最和善的臉來。

  「你是齊太太。」盧競彤想起來了,她們曾有一面之緣,就是在眼前這位倪石楚的婚禮上,她的初吻被齊放星給無禮的偷走。

  吻……她突然很想摸摸自已的唇。

  「答對了!就是我,叫我石楚就可以了。」石楚顯然很為「齊太太」這三個字心花怒放。

  「石楚——有什麼指教嗎?」

  「哦!是這樣的。」石楚露出甜孜孜的笑容說,「聽說你家有個極漂亮的花園,花木扶疏的,所以想請你幫我看看我那個光光禿禿的花房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怎麼淨會長草,連半朵花也不施捨給我呢?」

  盧競彤微蹙起眉,石楚怎麼知道她有個花園,還是個花木扶疏的花園?「你…」

  不等她開口發出疑問,石楚就一把熱情的拉住她的手,讓她沒有緩衝的餘地。

  「我就知道你是願意的!」石楚笑容可掬的道謝:「那我就先謝謝你嘍!如果改天花房裡真開出一朵花來,我一定要好好請你吃頓飯!」

  盧競彤不由分說的被石楚拉向了花房,而更奇怪的是,她們這兩個行色匆匆的女人似乎沒引起多大注意,所有的人都在繼續著自己的節目,沒有人向她們多瞥一眼,這讓她產生一種感覺——她似乎掉進一個只有她不知道的陷阱裡。

  可是何妨,她是盧競彤不是嗎?

  *    *    *

  這何止是花房而已,簡直是座桃花源!

  身處在這座玻璃花房裡,盧競彤不由得被四周向她包圍過來的花給差點弄得窒息。

  石楚說這是塊「光光禿禿」的地方?盧競彤微微失笑,如果這繁花似錦的,景也能稱作光光禿禿的話,那植物園一定要稱作沙漠了。

  她雙目張望,優雅的洋蘭高吊著,各種綠色植物以及她叫不出名字的鮮花正含苞待放,嫣紅乍紫,一片燦爛,非常賞心悅目。

  室內溫度適中,草皮青青,標準的一座昂貴花房,石楚未免太誇大其詞。

  石楚只是故意將自己引到這裡,剛才她急急的說要回去正廳取飲料來,想必也是個藉口,她肯定不會踏再進花房。

  盧競彤伸手碰了碰一株小小的黃色蓓蕾,葉片水分飽滿,花苞則嬌小可愛,暈開的淺黃邊十分迷人。

  「競彤!」

  盧競彤不必回頭也知道來者何人,「齊副總,謝謝你特地請人帶我來這裡賞花,很別緻。」她徐緩轉身,露出極微妙的笑容。

  「你喜歡?」阿星跨一大步走近她,適巧將她圈在一排君子蘭與他之中。

  「花房別出心裁,栽植著蕙質蘭心。」盧競彤避重就輕的說,眼前的高大身影幾乎讓她要悶哼了,她怎麼會有機會讓一個男人靠她這麼近?

  「競彤,今天我生日,你說聲生日快樂不為過吧!」阿星浮現一絲壞壞的笑容,自然的將雙手撐在木條架子上,就這樣輕易的將她困住了。

  盧競彤的心突然加速了起來,她覺得阿星那雙向來玩世不恭的眼睛一直死命落在她的唇沿,窺探著,像一頭蠢蠢欲動的捷豹——呃,或者說是只餓狼來得貼切

  他在找機會,想伺機一口吞了她,這想法令她倍感威脅又莫名燥熱。

  「只是說句生日快樂,不會吧!你要考慮那麼久?」阿星換上一臉十分邪氣的笑容,那見鬼的笑容分明在告訴她,他很清楚她在想些什麼,她也別想從他身邊逃開。

  「生日快樂。」盧競彤找回自己的聲音,冷靜的說。

  「謝謝!」

  阿星迅速的結束掉那兩個字,冷不防的,一個傾身,他很紳士的啄了她紅唇一下。

  「這是回禮。」他露出俊美笑容,眼底有捉弄的意味,「你一定不會介意對不對?在英國,這樣的舉動叫作禮貌,我想,你一定不會拒絕我對你「有禮貌」吧!」

  盧競彤驚詫的看了他好一會,在他的唇碰觸到她的剎那,她根本忘了要給他懲罰。

  他第二次以勝之不武的方式侵犯她,蜻蜓點水似的,很柔、很輕,像春風拂過,而他的行動卻很專制,把她當成了他的所有物……

  「我真高興你沒有再賞我一巴掌,我就知道把你帶來這裡是對的,惟有我們兩個單獨相處時,你不會再戴起面具防衛你自己。」阿星柔柔的說,「競彤,別懷疑我對你的真心,也不必擔心會受到傷害,因為我……不會傷害你,只會愛你……」

  盧競彤還在思考,還沒回到現實,阿星卻丟給她一串話,然後她知道他慢慢低頭貼近了她,她的身子被阿星摟進了懷裡,而唇也跟著真真實實被他佔有了。

  她那雙漂亮深邃的黑眸不自覺地閉上了,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思考,阿星男性的懷抱以及帶著熱力的嘴唇令她本能的反應,她的刺??、她的抗拒都消失了,阿星深深的探索攻得她招架無力,第一次與人肌膚的接觸令她產生一股大旋地轉的震撼

  他剛才說了些什麼……他很高興自己沒有再賞他一巴掌——

  盧競彤的眼睛睜大了,他竟燒掉她所有的武裝、她所有的顧忌,像一道火焰,執拗的、專制的席捲了她……

  她用盡所有的力氣推開了阿星,瞬然接觸到他那半個得意、半個邪門的笑。

  「怎麼了?你不是也同樣喜歡這個吻嗎?」阿星從容的問。

  盧競彤的背脊挺直了,怒氣遍佈在她的眉梢、眼底,他這個可惡的、卑鄙的、大膽的狂徒!

  如他所願的,盧競彤舉起了手想補那遲來的一巴掌,卻被阿星一把握住了,腕。

  「你不能打我第二次,我沒有做錯。」他微笑,「不可否認,你確實喜歡我這吻。」

  盧競彤不顧疼痛,惡狠狠的抽回自己被他箝制住的手,她先前的憤怒消失了,更糟的是,她又開始像一座冰山了,看起來幽冷又淡漠。

  「齊副總,我可以承認你的吻技高超,但是——我試過比這個更好的,如果你是想炫耀的話,恐怕你會失望T。」說完,她促然與他擦肩而過。

  阿星四周全是她留下的香氣,在她狼狽的離去後,他沒有追上去,反而露出一個堪值玩味的笑容。

  她試過比他更好的——吻?嘿!他不相信。

  *    *    *

  星期天,難得盧競彤會在家,葉嫂和夢琪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一舉一動,一邊嘖嘖稱奇,她居然沒到公司裡去賣命,而且——

  瞧瞧她現在在做什麼,竟在房裡彈吉他?!

  「葉嫂,你看媽咪是不是這個啦?」夢琪用手指比了個腦袋短路的手勢,還加上一臉擔憂。

  「小孩子沒大沒小,小姐她只是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葉嫂輕斥夢琪,她家小姐的腦筋最聰明了,現在的失常不過是暫時,一定是工作壓力的關係,明天就會好了。

  不過很奇怪的是,向來生活規律的小姐,今天早上不到五點就起來了,然後就著灰濛濛的天,一個人在花園裡坐了兩個小時,除了眨眼外,動也不動。

  等到七點夢琪也醒了,準備好早餐端上桌時,小姐一副食不知味的樣子,扒沒兩口就上樓去,連夢琪這副剛睡醒的邋遢德行,她一句話都沒責備,然後就開始了她的閉關旅程,電話一律不接,把屋裡其餘兩個人當成透明體。

  「葉嫂,你確定媽咪只是太累了?」夢琪有點懷疑葉嫂的判斷能力,盧競彤那個樣子,分明就像是浪漫小說裡描寫的症狀——茶不思、飯不想、生活習慣反常、對工作頓時失去興趣、不想搭理人,最好別人也別去煩她……哦,標準的相思病嘛!

  咦?相思病?!這麼說來……

  夢琪興奮的驚跳了起來,真有你的!星哥,媽咪竟然為你患了相思病!

  她急忙衝到電話旁,一刻不猶豫的撥下了那支被阿星強迫而背得滾瓜爛熟的號碼。

  *    *    *

  早餐時分,這是個齊家人最不愛接電話的時刻,他們貫徹吃飯最大的原則,連宋媽也不例外,加起來快十個大人,還像小孩子一樣,任電話響翻了天,他們眉頭也不皺一下,更遑論是掃電話一眼了。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自從這個充滿陽剛的家庭組合多了駱瑤和石楚兩位女性之後,就再也不會出現刺耳鈴聲滿天飛的情況。

  喏,現在不就是嗎?電話才響了一聲,石楚就拋掉刀叉,忙不迭的從椅子上飛

  快的衝過去接起來。

  其實過去她在倪家才沒這麼勤快,當時也是練就一身充耳不問的好功夫,但嫁到齊家之後就不一樣了,別急,並不是她變得賢慧了起來,而是——

  倪石楚小姐個人認為,想要窺得一個人的小秘密,就必須由那個人的交友情況開始尋找蛛絲馬跡;而想要快迅的找到蛛絲馬跡,其中又以朋友跟朋友之問的電話往來最為基本,所以嘍,搶得先機,就必須由電話做起。

  研究出這一套理論,石楚相當自滿。

  最重要的是,齊家的五個男人,另外包括駱瑤在內,統統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勤於接電話,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這更令她得意了。

  讓人防不勝防,就是她倪石楚的宗旨。

  說穿了其實也很無聊,但她天生八卦,又是一流律師人才,不到處打聽打聽小道消息,那活著不是也挺沒意思嗎?

  「喂!」石楚興奮的朝話筒彼端的人兒喊,太好了,這麼早打來,肯定非屬善類……呃,不,應該文雅點,是用心良苦才對。

  真沒記性啊!石楚,怎麼又把放月的耳提面命給忘了?

  放月說的,女孩子家要斯文一點,不能動不動就拳打腳踢的,打打殺殺是他做的事,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嗯,常常這麼提醒自己就對啦!

  「喂!星哥在不在?」夢琪緊張兮兮又興奮兮兮的問。

  石楚挑起了眉,喝,這人也太沒有禮貌了吧!真要教放月來聽聽什麼才叫作「不斯文」,跟此時的來電者一比,她簡直就太有教養了。

  「幹麼?」你不仁我不義,既然人家用話都那麼差了,石楚還客氣什麼?

  「廢話,當然是有急事啦!你快叫星哥來聽,晚了他會後悔!」夢琪壓低了聲音說,還要一邊觀察樓上的動靜,以防情況有變。

  聽了夢琪的第一句話,本來是想吠回去的石楚,因為最後一句話而硬生生收住了對罵的衝動。

  「什麼事啊?你先說給我聽聽。」石楚也壓低了聲音,討好的說。

  也算石楚辛運,碰上了夢琪這位少根筋的小姐,如果是正常人聽了石楚的話,不認為她是變態才怪,沒事喜歡亂攔截別人的情報。

  「是這樣啦!我媽咪好像愛上星哥了,她自從去了星哥的宴會後,比以前更沉默,今天居然還一副茶飯不想的樣子,活像在思春的少女,另外啊!罷剛那個姓葉的又跑來想邀她出去,她第一次破天荒連見都不想見他也!」

  「真的?」石楚跟著興奮的喊。

  其實她壓根兒就不知道那姓「葉」的是什麼人物,更不知道對方口中所謂的「媽咪」是誰,她的興奮純粹是自然反應,也有一點點是因為聽到這麼精采的劇情而投入其中。

  「對啊!情況就這麼棒!」小間諜夢琪接著報告。「現在媽咪正在樓上彈吉他,嘿嘿,想不到吧!她都幾百年不碰吉他了,居然會重拾她唯一的嗜好,簡直是奇跡。」

  「真的是奇跡也!」石楚毫不吝嗇她的認同,只不過,她認為她好像應孩把對方口中的主角問清楚比較理想,所以……「喂,不好意思啊!我想請問你一個問題。」

  「好啊!你問。」夢琪很大方的說。

  「你剛才說的「媽咪」到底是誰啊?」

  話一脫口,馬上教夢琪跌破了眼鏡,好險沙發夠穩,才不致跌了下去。

  「你不知道?」夢琪跟著迷迷糊糊的問:「那你又是誰啊?」

  短路小姐現在才想起來要問人家的來歷,會不會太晚了一點?什麼秘密都說了,其實知不知道對方是誰好像也變得不太重要……

  什麼理論!積非成是。

  「我是倪石楚,阿星的二嫂。」她喜歡這樣介紹自己。

  「你就是那個讓媽咪喪失了初吻的罪魁禍首啊!」夢琪恍然大悟的說。

  「我?怎麼可能是我?我又不是同性戀!小妹妹,你有沒有搞錯……啊!你——你——你媽咪是那個——冰塊?」石楚原先的理直氣壯迅速轉成了結結巴巴。

  *    *    *

  石楚在夢琪的話中愕然。

  雖然阿星在她婚禮上強吻盧競彤的曠世鏡頭,她因為正和放月往下跳而錯過了,但後來經有心人士的大力傳播,她也略知一二,所以這小女生亂無章法的說辭也不能打倒她靈光的腦袋,前因後果還是讓她迅速的連結起來了。

  律師不愧為律師。組織力非同凡響!她不忘褒獎自己一番。

  幣掉夢琪的電話之後,石楚得意洋洋的走回齊聚一堂的餐桌邊,看到的仍是每個人努力加餐飯的搶吃情況。

  「阿星!」石楚掩蓋不住亢奮之情,按捺不住的喊。  「幹麼?」頭也沒抬的,阿星埋頭解決掉三個水煎包。

  「你看看我嘛!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她的語氣沒把阿星誘抬頭,反而是放月抬頭了。

  「石楚,有事坐下說。」放月皺眉的說,他不喜歡石楚和任何男人太親近,連他自己的兄弟也不行,改天他要提醒石楚了,除了他以外,她不必太溫柔。

  而遵守婚前約定,立志做個溫柔妻子的石楚很乖巧的坐好了,然後,她開始努力的隔著放月朝阿星靠過去。

  「阿星,告訴你哦!罷才有個叫夢琪的女孩打電話來說,盧——競——彤——為了你不吃飯、不睡覺,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哦!還有,連個姓葉的男人去找她,都被她給轟出去了呢!她現在為了你班也不上了,關在家裡勤練吉他也!真想不到,你魅力好大哦!」

  石楚維持著大小適中的音量,不會太大聲,也不會讓大家聽不見,反正其效果就是讓每個人都聽到而不顯得突兀就對了。

  不吃飯?不睡覺?練吉他?

  手裡和嘴裡夾吞食物的動作沒間斷,阿星緩慢的半瞄起眼睛。

  由石楚剛才的話實在是什麼都不能證明,只能證明一樣,那就是——他現在相信了,謠言可真恐怖啊!還有,石楚加油添醋的功力也愈來愈高強了,漸有凌駕他的趨勢。

  「怎麼?你不高興嗎?」石楚又忘了放月的禁忌,她很粗魯的越過自己老公敲打阿星的頭顱。

  幾十隻眼睛好奇死的盯著阿星和石楚看,他們都知道阿星苦追盧競彤的「醜聞」,那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而令他們現在最關切的事是——盧競彤真的對阿星有反應了嗎?

  齊綻人不由得心花怒放,那是不是代表他又可以有個傑出的兒媳婦了?

  「石楚,不准動手,再亂動手你就上樓去。」放月拿出做丈夫的威嚴,很專制的將石楚的手拿離阿星的區域。

  「二少,你不必趕嫂子上樓,我上樓好了。」說完,阿星氣定神閒的喝完杯裡最後一滴牛奶,腳步得體適中,若無其事,真的走上階梯了,「各位慢用,我上去繼續睡回籠睡。」

  拋下這句,他人也消失在樓梯盡頭,留下的人個個面面相覷,十分傻眼。

  「他怎麼回事?聽到盧競彤的消息不是應該令他很雀躍嗎?」放日納悶的問,他這粗心男子,向來是不願花太多心思想事情的。

  「大概是樂極生悲,苦太久了,所以一時不能適應盧競彤對他的好。」放辰一本正經的說,卻引得石楚咯聲而笑。

  「小孩子胡說八道!」齊綻人輕斥。

  「奇怪,要替我相親時,說我老大不小,現在又……」放辰很聰明的沒有把話說完,他不想又惹毛了齊綻人,那他又有罪受了。

  「爸,您說阿星是不是不想追盧競彤了,所以顯得意興闌珊?」駱瑤很幫忙的轉移齊綻人注意力,以替放辰解圍,她這善體人意的舉動,自然博得放辰感激的一眼。

  「應孩不至於吧!」齊綻人果然中計的忘了要口誅放辰那回事,他開始認真的思索了起來,「依阿星的個性,獵物得不到就不放手,尤其是女人,他這種意志力通常會更強烈,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笨啊!你們!」石楚渾然不覺罵到自己公公了,還得意非凡的說,「這招叫欲擒故縱,沒聽說過嗎?阿星聰明一世,當然懂得此時要下這帖猛藥,到時候不怕盧競彤不束手就擒!懂了吧?」

  她沒聽到讚美,反而被放月敲了一記。

  「石楚,如果你再以這種方式說話,就不要怪我將你送到禮儀訓練班。」放月一點都不像和她開玩笑。

  「好痛的!」石楚嘟起唇,「我只是一時高興沒注意嘛!你凶什麼凶,還打我?枉費我以為黑社會大哥都不打女人的,看來我真是錯看你了。」

  「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了嗎?」放月邊幫她揉頭邊問,對她前面的話感到有點啼笑皆非。

  「溫柔嘍!」她答得倒快。

  「很好。」放月真感謝他的頑皮妻子沒忘,「你剛剛的舉動全部不合格,你有待加強。」

  「我覺得我已經夠好了……」石楚還想伸冤。

  「你亂聽別人電話。」放月一句話將她封殺得死死的。

  石楚吐吐舌頭,趁放月不注意,她悄悄溜到齊綻人旁邊。

  親暱的勾住齊綻人頸子,她厚著臉皮無賴的說:「老爸!你看放月啦!就會欺負我,你說我有錯嗎?只不過是小毛病罷了,他就對我這麼吹毛求疵的,真要命!偏偏我又那麼愛他、那麼愛您,又那麼愛這個家,再這樣下去,他八成會把我給趕出去,到時候您可要幫我作主啊!我離開齊家沒關係,可是離開您就讓我心痛萬分了,老爸,我知道您一向疼我,一定不會捨得我出去拋頭露面對不對……」

  又開始了,石楚又開始使出她的卑劣手段了。

  放月還能如何?眼看著愛妻如此討他老爸的歡心,而他老爸似乎也聽得滿爽的,他只好——不縱容也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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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24:2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老天,她居然會想他?!那個在她眼中應該是可惡的、卑鄙的、大膽的狂徒才對,她對他也應該不假以顏色才對,卻為什麼會……難道一個吻真能改變些什麼?!

  盧競彤煩躁的將今天的第四杯咖啡喝完,按通話鍵吩咐夢琪再準備一杯。

  幾分鐘後,手腳俐落的夢琪端著漂亮的咖啡杯進來了。

  「總經理,你的咖啡。」夢琪語氣輕緩,小心翼翼的將杯子放到盧競彤辦公桌上,一雙眼睛則故作不經意的左瞄一下盧競彤、右看一下盧競彤,鬼鬼祟祟,十分可疑。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盧競彤逕自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對夢琪的探索神情不予理會。

  看不出什麼端倪,夢琪只好失望將總經理室的門帶上,回到自己的座位安分坐

  一個早上沉悶的過去了,夢琪忍不住打了電話給阿星。

  「喂,星哥,你到底什麼時候要採取下一步的行動?我都等得不耐煩啦!」

  「你看到你媽咪不安了嗎?」阿星悠哉的問,周圍不停的傳來吆喝聲和女人嬌笑的聲音。

  「你那邊好吵,你在幹什麼?」忘了正題,夢琪好奇的問。

  「打牌。」

  「打牌?」夢琪輕哼了聲。「你還找了女人坐台對不對?鶯鶯燕燕的!」

  「夢琪小姐,你耳朵直靈,可以改行當偵探了,不然當獵犬也行。」阿星心情似乎很好,對調侃夢琪的雅興不淺。

  「你去死啦!罵我是狗。  」夢琪恨恨的甩下電話,嘴裡咕噥著,「這混帳東西,一邊追求媽咪,一邊還在打牌玩女人,白天也!大白天的不事生產,這種男人怎麼配得上媽咪?還弄得螞咪這幾天心神不寧呢!真夠可惡的!」

  「謝秘書,你怎麼了?」總務處的許副理奇怪的問她,他手拿一疊資料,八成是來朝見盧競彤的。

  夢琪連忙露出一個可笑又甜蜜的笑容。

  「沒事、沒事,剛剛一隻蟑螂突然從公文夾裡跑出來,嚇了我好大一跳。」她胡亂編了個理由,一邊又暗自得意把阿星給罵回來了吧!

  「蟑螂?」肥胖的許副理驀地高了八度音,「哦,天啊!謝秘書,你千萬不能告訴總經理,求求你,否則我就死定了,我這個總務副理職位肯定會不保!」

  「為什麼?」夢琪莫名其妙的問,一隻蟑螂有那麼可怕嗎?職位不保?這個許副理也太誇張了。

  「不會啦!你放心好了,我才沒那麼三八多嘴去打小報告呢!話說回來,就算我告訴了總經理,她也不會因為一隻小小的蟑螂把你開除啊!許副理,你怎麼可能比不上蟑螂嘛!你真愛說笑。」夢琪亂笑一通的說。

  許副理聞言沒有放鬆的表情,反而更緊張。

  他對夢琪附耳過去,神秘兮兮的說,「謝秘書,這你就不知道了,這幾天總經理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依總經理的個性是不可能明顯的表現出來,但是別說是我了,大家都可以感覺到空氣愈來愈沉悶,前天她甚至把業務部的古襄理海刮了一頓,盡避語氣是一貫的不冷不熱也不慍不火,可是那內容啊……聽了會教人慚愧死!」

  「這麼嚴重?」夢琪皺皺眉又嘀咕。

  不可能吧!她整天都跟媽咪相處在一起,除了看到她飯少吃了一點,覺少睡了一點之外,其餘的,好像也還正常……

  「既然你這麼怕,那你還要進去?你不怕……」夢琪指指總經理室的門,又做了個砍頭的手勢。

  被夢琪的動作弄得毛骨悚然的許副理,他無奈的說,「有什麼辦法?被點到名,難道可以跟總經理避不見面嗎?」

  「是不可以啦!」有哪一個屬下可以跟上司避不見面的?如果可以,這還可以叫做公司嗎?

  許副理拖著沉重步伐進去了,他的背影像個死刑犯。

  夢琪忘了前仇,又撥了阿星的行動電話,「喂!死人星哥,是我啦!」

  「嗨!夢琪,又是你,你好嗎?」阿星顯然也不記前嫌,快樂的跟她打招呼。

  「我告訴你哦!最新消息,媽咪她……」

  夢琪那一長串敘述讓阿星笑開了眉,沒錯,他要的,就是這種結果。

  *    *    *

  葉知辛不請自來的拜訪盧競彤,卻被小惡女夢琪義無反顧的擋在門口。

  「你走啦!我們總經理不想見你。」假傳聖旨,夢琪沒給他好臉色。

  「夢琪,你幫我問問競彤,也許她願意見我。」葉知辛深知夢琪和盧競彤的關係,故此,對她還顧忌三分,笑臉仍擺在臉上。

  「都說了她不想見你,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煩?」夢琪沒好氣的啐道。

  葉知辛納悶的望著這位惡霸小女生,奇怪,他自忖從來沒得罪過夢琪,為什麼她總以一副保護者的姿態將他拒於盧競彤的門外?偏偏他又不能對她稍有不耐之色,天曉得背後她會怎麼對盧競彤惡人先告狀?有她這個小麻煩在,確實傷腦筋。

  「夢琪……」

  正當葉知辛還想繼續遊說時,突然「刷」的一聲,那扇總經理室的門開了。

  「葉大哥?」

  盧競彤抬眼,看到來人雖然令她意外,但她的態度仍很從容。

  「競彤,你出來得正好。」如遇救星,葉知辛馬上轉移目標,現在夢琪對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

  「有事嗎?」盧競彤禮貌的看著他問。

  她心知肚明,葉知辛應該在夢琪這裡吃了不少頓白眼,於是,她有意無意的瞥了夢琪一眼,讓作賊心虛的夢琪很快的低下了頭。

  「呃……總經理,我什麼都沒做,真的!」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盧競彤心想。

  夢琪暗自氣惱的踹了桌腳一下,真是討厭!怎麼會那麼巧?她就快把那塊牛皮糖給趕走了,偏偏老天不長眼,居然又稱了他的意。

  「競彤,夢琪對我很客氣,真的,我才剛到而已。」葉知辛是個聰明人,當然不會太快過河拆橋,略施小惠,希望往後可以獲得夢琪一點好臉色,在沒得到盧競彤之前,一切都要謹慎。

  「是嗎?」盧競彤不置可否,又將話題轉了回來,「葉大哥找我有事?」

  「其實也沒什麼事啦!本來我是想,剛好經過你公司,就上來想約你去喝個下午茶。」他用略帶失望的語氣說:「現在看來應該無法成行了。」

  由她手提公車包及正式的穿著,他可以看出她正打算為公事外出,向來重視工作的盧競彤,當然不會為他放棄工作。

  「沒錯,我和台亞企業總裁有約,可能要對你抱歉了。」盧競彤道。

  正想歡呼一聲的夢琪,還沒來得及露出笑臉,就被盧競彤下一句話給澆了冷水。

  「不過,如果你方便的話,晚上我們可以一起吃飯。」

  「真的?」葉知辛真不敢相信自己有這樣的好運。

  「晚上七點,「星鑽」碰面。」葉知辛興奮的臉孔對盧競彤彷彿沒有任何意義,她轉而向夢琪吩咐,「謝秘書,記得訂位。」

  這下子,夢琪更將葉知辛恨得牙癢癢了。

  *    *    *

  夜晚十一點,盧競彤很少這麼晚還流連在外,今天更破例的是,她不但和葉知辛吃了頓浪漫的燭光晚餐,還陪他看了場電影,直到電影散場,上了他的車,她都可以感覺得到葉知辛興奮的心情。

  「競彤,我真的很高興你今天陪了我一晚上。」將車停在盧宅門口,葉知辛感性的說。

  「很晚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不做正面回答,盧競彤客氣的說。

  她正想打開車門,卻被葉知辛一把拉住手腕。

  「競彤……」他深深望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這看在盧競彤眼裡,自然又是覺得好笑。

  她不太適合陪人玩老舊的愛情遊戲。

  「還有事嗎?」盧競彤故意忽略掉自己那只被他箝制的手,泰若自然的問。

  葉知辛痛苦的呻吟一聲,繼而戲劇化的訴說:「不要再逃避了競彤!你明知道我愛你已經好久好久了!從你還是個孩子,我就在等你長大……」

  盧競彤的笑沒由口中逸出已是對他最大的禮貌。

  「我記得晚上我們只喝了一點開胃酒,你怎麼就醉了?」她不動聲色的將手抽回,淡淡的撇撇唇。

  「我沒有醉!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他轉而拉住她手臂搖晃,激動的說:「你也是愛我的,否則你沒必要花這麼多時間陪我、沒必要對我用這麼多耐心,你能否認嗎?」

  輕哼一聲,她當然能否認,她一點都不在意他的任何行為,葉知辛在她心中根本半點重量都沒有,甚至可以說是激不起絲毫漣漪,而她今晚願意和他約會,完全是因為……因為她想忘掉那一個令她煩躁的男人。

  「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也愛我,讓我們好好的愛一場,你放心,我會好好對待你、好好保護你……」葉知辛一把將她擁往懷裡,動情的尋找她的嘴唇。

  排除盧競彤外在的家世深深吸引著他,她本身也是個少見的美麗女人,美色當前,焉有不動心的道理?

  *    *    *

  「是時候了,大夥賣命點,救星嫂去!」在李剛一陣吆喝下,十幾個粗壯男人朝葉知辛的白色賓士奔近。

  「小子,要命的就出來!」

  不客氣的用木棍敲打汽車玻璃,葉知辛被對方的氣勢差點嚇破膽,乖乖的將車門打開,當然也就放開盧競彤了,這個時候,哪還有接吻的興致。

  「你們幹什麼?」他下車後強作鎮定,裝扮英雄,「你們知不知道這種行為是犯法的?是會吃上官司?」

  「廢話,不犯法的事,我們也不幹!」李剛一臉的凶神惡煞,「反正做掉你也是替社會除害,你這小子喪盡天良的事也做了不少,少在這裡滿口仁義道德,老子聽了會吐!」

  「你、你、你說什麼?小心我告你誹謗!」葉知辛氣急敗壞的說。

  「做過什麼,你心裡有數,不用我多說。」李剛故意掀掀外套,露出亮晃晃的開山刀來嚇他。

  「我……我還要告你違法攜帶刀械!」明明怕得半死,在美人面前,葉知辛死充英雄。

  「奇怪了,我帶把刀吃西瓜不行嗎?」李剛「大條」的吐了口口水,隨後對屬下吩咐,「進仔,拿顆西瓜出來,不要讓這位大哥告我們攜帶刀械喔!」

  「是!罷哥。」古進山才領命,不知道從哪,旋即真的變出一顆小小的西瓜來。

  李剛把西瓜挑鱟的丟到葉知辛懷裡,嘿嘿兩聲,「現在沒話說了吧!」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要錢,這裡有。」葉知辛將皮夾拿出來,抽了兩千塊,就這樣準備把他們打發掉。

  「這麼少?你分明是瞧不起我們兄弟!把他捉起來!」將紙鈔撕成兩截紛飛,李剛帶來的屬下很快的將葉知辛扣住。

  「好,現在給你兩條路走。」李剛拿出另一把小刀在葉知辛臉上輕輕的劃啊劃的說,「一條,是把那個女人留下,你自己快點滾,另一條,是你們兩個綁著一起死,現在你自己作決定吧!決定了就不能後悔。」

  「你……你們分明欺人太甚……」

  「沒錯,我們就是擺明了要欺負你,又如何?誰教你自己有眼不職泰山把上了……」李剛模糊不清的嚼了口檳榔,又流里流氣的揮揮手說:「好了,不跟你廢話,小子,快決定!你老子我可沒時間等你婆婆媽媽,等太久我會心情不好,等我心情一不好的時候,我就不知道我這把刀會不會飛出來幫我出氣嘍!」

  還真是不習慣呵!李剛爬爬頭皮的想,平時在鷹幫裡,月哥的規矩是很嚴的,他們這群大男人從來也沒這麼粗俗過,偏偏今天星哥要他們裝成最不入流的角色,來玩玩這小子,否則打死他們也不會又動刀又吃檳榔,真難看死了。

  「你們想怎麼樣?」葉知辛壯大膽子問。

  「不想怎麼樣。」李剛歪嘴一笑,「只要把這個小妞留下來,你就可以走了,我們連碰都不會碰你一下,要是你不聽話,嘿嘿……後果自己負責。」

  「你……你們……」葉知辛結結巴巴的看著一個小嘍囉從腰間抽出了把刀,嚇得他將突如其來的勇氣又縮了回去。

  「小子,告訴你,別充英雄,反正她又不是你老婆,你想保護她,恐怕她還不會感激呢!」古進山??風點火的說,「搞不好你為她被我們砍死了,她一滴淚都不會流,那你不是白死了嗎?」

  葉知辛臉色倏地漲紅,那小流氓的話正說中了他的心意,沒錯,他是在全力追求盧競彤沒錯,但由盧競彤對他不假以顏色的情況來看,他的希望很渺茫,他有必要為了她而犧牲自己嗎?

  不行!他還要留著命做大事業呢!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斷送在一個女人手裡?天下有錢的女人多的是,沒有了盧競彤,再找就是了嘛!

  主意一定,葉知辛雖然恨不得早跑早好,卻礙於情面,不得不說幾句場面話來給自己梯子下。

  「我……我答應你們,可是你們也要答應我,絕不能傷害她……」葉知辛甚無氣勢的開口,霎時自己也覺得這幾句話說得軟弱無力,又沒立場又沒格調的,到最後,他是連望都不敢再望盧競彤一眼,深怕被她寒冰似的眼光給殺死。

  「你這小子還他媽的真囉唆!要命就快滾吧!少廢話。」

  在李剛粗聲咒罵中,葉知辛迅速的鑽入車裡,而盧競彤早已主動的下了車,她姿態冷然的看著這一場荒謬的戲。

  「競彤,我……我……你保重!」說完,葉知辛遲疑了一下,在李剛惡霸似的凶狠眼神中迅速飛車絕塵而去。

  「星嫂,您看到了吧?這小子多沒用!」在葉知辛走後,李剛馬上用一種很唾棄葉知辛可恥行為的口吻對盧競彤說。

  「我有眼睛。」冷冷淡淡,她似乎也沒對李剛適才的稱呼有什麼了不起的反應。

  「星嫂,您知道我們是……」起了個頭,李剛很聰明的住嘴了,他不相信星哥如果知道他們把他的行為洩密了會覺得高興,尤其這又不是什麼很英雄的勾當,恐怕星嫂對他們的舉動也會不屑吧!

  「你們是齊放星的屬下。」盧競彤撇撇唇,眼睛微瞇,「還有,記住,我的名字是盧競彤,我不希望下次還聽到別種稱呼,懂了嗎?」

  李剛被盧競彤冷冽凝肅的神情給嚇得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還微冒冷汗。

  天啊!那雙眼睛太傳神了,這種表情也能出現在女人臉上嗎?他還以為那是月哥在沒結婚以前專用的面具呢!

  一夥人還在發愣,盧競彤卻逕自使用遙控器開了門,對他們再深沉的掃了一眼,沒再說什麼,沒有感謝也沒有震怒,她進屋了。

  *    *    *

  揚鷹集團

  「阿星,你確定冰塊會欣賞你這種追求的方式?」石楚優閒的喝著柳澄汁,還一邊用湯匙挖著葡萄柚吃,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為什麼不會欣賞?你不覺得我很棒嗎?試問,有誰用這種死纏爛打又欲拒還迎的方法追過她?我都不能成功的話,武則天也不會當上皇帝了。」阿星一直跟著楚搶著吃那顆新鮮的葡萄柚,搶得快樂無比。

  「喂!你住手啦!好吃的都給你挖光了,我吃什麼……話說回來,你的成語用得真差,什麼欲拒還迎?好難聽!」

  一邊批評,一邊將整顆葡萄柚往自己懷裡抱,石楚還真怕待會這顆寶貝會被阿星給吃光呢!

  「虧你還是我的嫂子,居然跟小叔搶東西吃?」阿星鄙視的瞄了石楚一眼,開始笑得賊賊。

  「烏鴉星,你笑什麼?」石楚伸手打掉他的笑容,她討厭他那種可惡的眼光,非常討厭,就好像……好像她現在被人剝光了衣服似的。

  天——倪石楚,你又在亂想什麼了?不可以!放月知道的話,肯定會殺了你……哦!不,不是,是先殺了阿星再殺了你!

  完了,嫁過來沒多久就害得人家兄弟鬩牆,你怎麼這麼烏鴉啊?比烏鴉星還烏鴉!

  「你……你少吃我豆腐,小心我向放月告狀!」石楚拿起葡萄柚護住自己胸口,彷彿這樣就可以安心些。

  「你不要讓我笑死好不好?真遜也你!連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還想向二少告狀呢!小心我先去告狀。如果給二少知道你懷孕了還不知死活的東跑跑西跳跳,你說,依他的個性,你是不是以後都休想走出鷹園大門啦?」

  阿星露出一抹看好戲的笑容,很舒服的在沙發中找了個理想的位置,等著看石楚的目瞪口呆。

  丙不其然,石楚真的楞住了,而且還愣了好久。

  「我懷孕?怎麼可能?」她頻頻搖頭。

  阿星好笑又邪惡的看著她,「怎麼不可能?除非你們沒有……嘿嘿!不過,依你的美好身材加上二少的正當虎年看來,沒有就太奇怪了,還是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胡說!你才不正常!」石楚想都沒想就衝口而出,「我們天天都上床,正常得很!」

  阿星忍不住爆出長串笑聲,他就喜歡逗逗這位可愛的嫂子,看她臉蛋嫣紅的模樣,幻想那就是盧競彤在對他撒嬌,雖然有點「那個」,但也聊勝於無。

  「天——我怎麼會又上了你的當?!」驚覺失言,已經來不及了,石楚用手摀住了面孔,羞得滿臉通紅。

  奇怪,她一直都是個整人專家,過去那些損友不就個個被她整得七董八素的嗎?怎麼遇上了阿星就像太陽碰上烏雲,三番兩次被他戲弄,想想還真不甘心,不行!她的聰明一定還沒完全發揮徹底,她必須找個時間好好來研究一下,順便套套放月的話,他這個弟弟到底有什麼特異功能……哇!想到放月,她就……

  死定了!如果讓放月知道,她一定會被他捉起來用力打屁股,光想像他發脾氣的樣子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真烏龍!真夠烏龍的了,怎麼都是人家太太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偏偏這些神經症狀在打官司時就不會出現,只會在日常生活中輪流上演……該死的!她要怎樣才能改掉自己再亂說話的壞毛病……看來,最好是拿一塊膠帶牢牢的貼在嘴上,話經過大腦認可了才拿下膠帶說話,否則就別開口……嗯,不錯,這主意還行得通,就是不知道放月介不介意有個老在紅唇上貼塊膠帶的老婆?

  「好了啦!嫂子,把手拿掉吧!你遮得也夠久了。」阿星冉冉浮現笑意。「如果你再不放手,可就要讓賀叔叔看笑話嘍!」

  什麼?賀叔叔?賀仁康?石楚猛然將手放下,真的也!阿星這次沒騙她,四目交接,賀仁康正笑盈盈的坐在她對面,還一臉的興味盎然。

  「石楚,有一個月不見了吧!你是愈來愈漂亮了。」賀仁康微笑的說

  「呃……賀叔叔,您什麼時候回來的?不是說要從香港轉道到西德嗎?這麼快結束旅行?」隨意扯著話題,石楚真希望這位賀叔叔肚子痛快去上廁所,她才好得空檔開溜,否則留在這裡多沒面子啊!

  「一個人沒伴,所以就早些回來了。」賀仁康微帶感歎的說,「哪像你們年輕人,少年夫妻,想到哪裡都行。」

  「嗯……是——呀!」硬生生的吞回要衝口而出的話,石楚暗叫好險的偷偷捏自己的大腿一下。

  不要再亂說話啦!不要把你跟放月的西班牙二度蜜月告訴別人,也不要說你現在感覺有多麼幸福,這些話若是說出口,那是會被人家笑的!

  石楚如此的警告著自己,一邊念著要關好舌頭,以防它隨時頑皮的從齒縫溜出來胡鬧,那她就糗了!輕睨阿星一眼,都怪他啦!無端端讓她在這裡受罪。

  瞧他,坐在那裡笑咪咪的,還一副很得意的樣子,奸賊!這八成又是他的傑作,故意騙她來他辦公室,說有天大的消息要告訴她,他就知道她最捺不住性子,一定會跑來,然後他再設計她出醜,真是惡劣!

  「石楚,聽說你和放月前陣子到西班牙去了?如何,好玩嗎?」賀仁康閒話家常的問。

  天——石楚真想乾脆變透明人多好,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老頭也太煩了吧!人家去玩,你問什麼問?真那麼想知道,自己去玩玩看不就得了?

  「我……」正不曉得從何回答,好險,阿星的妖嬈秘書傅子菁推門進來了。

  「副總、賀先生、二夫人,你們請用茶。」口氣難得溫柔,傅子菁很端莊的將茶水杯放在茶几上,還滿像樣的。

  接著,傅子菁很從容的移動,往一旁角落的沙發輕緩坐下,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也一點都不顯得突兀,沒人認為她坐在這裡不走有什麼不對,天經地義得就像她是個隨時在老闆身邊  Stand  by  的盡職秘書一樣。

  「剛剛說到哪裡了?」賀仁康喝了口茶,「好像說到石楚和放月的西班牙之行是吧?」

  臭老頭、笨老頭!你快點閉嘴吧你!石楚直在心裡咒罵著,一邊卻還硬擠出笑臉道:「賀叔叔,您這樣只關心我的事,阿星會吃醋喔!您也要關心關心他嘛!哦,對了,我約了放月吃飯,就不妨礙你們談公事了,改天再見啊!賀叔叔。」機不可失,石楚連忙閃了。

  賀仁康微微一笑,走了一個石楚沒關係,他轉而將話題丟給阿星,「阿星,上回在機場,你說是揚鷹的死對頭,一定要追到手的那個女人,追到了嗎?賀叔叔很好奇喲!」

  「她呀——」阿星得意洋洋的說,「快了。」

  「真的?賀叔叔還和你老爸打賭你一定無法辦到,沒想到你還真有一套。」

  「女人嘛!還不是都一樣?」阿星那套惟我獨尊的論調又搬出來了,「只要對她們欲擒故縱,她們就會死心塌地,再冷漠的女人也禁不起我這把烈火的燃燒,到最後還不是得束手就擒,隨便我要怎麼樣就怎麼樣,至於責任嘛!當然是不會負的,分手費倒是可以給得豐厚些。」

  「這樣怎麼可以?」老派的賀仁康顯然很不認同,「你年紀還輕,不知道有些女人是很死認命的,被男人騙了感情,她們通常都會想不開,你千萬不可以拿感情的事開玩笑,知道嗎?」

  「賀叔叔,您太緊張啦!」阿星露出一貫慵懶的笑容,「那個女人像塊冰,就算被我融化了,也會自動由水再結成冰,所以我一點都不在意。」

  不在意嗎?笑話,他在意得很,該死的你!怎麼老是愛打腫臉充胖子,裝得一派優閒?明明愛人家愛得要死,還在這裡一副風流楚香帥笑看情關的樣子,真夠犯賤的了你齊放星!

  想起他的盧競彤,阿星的一顆心驀然地烘熱了起來,看看坐在面前的賀仁康,還直想一腳踢開這個不解風情的煩老頭,讓他快點插翅飛到盧競彤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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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24:4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真沒想到盧競彤會喜歡看這種文藝愛情片,女孩子到底是女孩子。

  阿星抬眼看看電影宣傳的海報,那位深情款款的男主角搭配一臉柔情蜜意的女主角,兩人注視對方的眼神都無比專注、癡情,彷彿要將所有的愛都灌注在對方的身體裡,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嘖——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售票窗口大排長龍,剪不斷理還亂的男男女女相擁著排隊購票,大概以為看完這部電影就可以代表自己對另一半的真心不變吧!所謂愛情,就是用一時的感動建造起來的。

  阿星微揚起嘴角笑了笑,今夜,他要建造一個令盧競彤感動的愛情溫床。

  「星哥,八點二十分那一場已經賣出七成的票了。」李剛率領兩個小嘍囉來回報。

  「嗯。」阿星看看腕表,還有三十分鑼才開演,「你教大夥準備準備,記住,一個都不能放過。」

  「星哥放心好了,我們有萬全的準備,一定沒問題。」

  *    *    *

  夜幕來時,熙來攘往的街道五光十色,霓虹燈反映出繁華的景象,喧嘩中充滿活力,夜,是很美,但卻不適合一無表情的盧競彤。

  站在電影街前,廣告看板上是一對吸引人的俊男美女,而這部號稱浪漫感人的愛情故事是她今晚給自己的意外娛樂。

  當盧競彤想到下班前夢琪聽到她要去看電影,而且是這部片子時所露出的神情就令她感到好笑,她去看文藝愛情電影是那麼不可思議的事嗎?

  不過,也由此她才驚覺到自己有多久沒有真正放開心情了,也有多久沒有做屬於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該做的事了。

  每天不是開會就是談生意,幾千萬的投資案在她手裡眉也不皺的就批過去,但日積月累,如今卻再也沒有了當初的充實感,難道真像她大哥所說的,人,不能以靠理性而活?

  有時候,她會想到,如果她當初沒有選擇接管家族企業這條路,現在會是什麼情況?會結婚嗎?有孩子嗎?和相愛的人廝守在一起,很平淡,但也很幸福……

  噢!她又想起那個老是對她笑臉相迎又玩世不恭的齊放星了。

  自從那個倉卒之吻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齊放星了,非但他們在公事上的合作已改由揚鷹集團的總裁齊放日接手,連過去齊放星必送的每日一束鮮花也已不再出現,他大概是知難而退了吧!

  這樣也好,她從不認為自己適合談戀愛,也從不認為自己可以和一個男人組織家庭,尤其是像齊放星那樣的男人,他自在隨興、不羈的很徹底,他們根本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典型,他的浪漫世界不適合她,她的刻板世界也容不下他,她真的沒有理由再想他了。

  現在他們之間所剩的,也不過是那一個吻的淡淡回憶,他可能吻過幾百、幾千個比她有經驗又上道的女人,怎麼可能會在意她盧競彤區區一個生澀的吻呢?

  她輕輕閉上眼睛又緩緩睜開,告訴自己,不能再想了。

  走到售票窗口買了一張票,還剩十分鐘就開演,她步入漆黑的電影院,為了不阻擋他人的視線,她隨意往中上排找了個位子便坐下來,電影院裡異常的暗,她什麼都看不清楚,幾乎只能感覺到身旁兩邊都沒有坐人,也好,她向來不喜歡擁擠的感覺,沒有人,至少如果她感動落淚時,也不會有人看見。

  大約過了五分鐘,在尚未開演前,整個電影院靜默得只能聽到她的呼吸聲,她不自禁滿意的露出微笑,沒想到電影院的素質提高這麼多,非但沒有人抽煙,連吃零食、交談的聲音也沒有,看來她真的是太久沒跨進這種娛樂場所了。

  在開演前一分鐘,她身邊終於有人坐下來了,那陣陣傳來的男性古龍水使她精神為之一振,至少她得告訴自己,待會別哭得太難看,否則坐在她隔壁的男人可能會溫柔的遞過面紙,那就太可笑了,她來看電影是想暫時紓解情緒,並不是想要一場艷遇。

  主題曲輕快悠揚的響起,當字幕打出主演音的英文名字時,她的手忽然被一隻溫暖厚實的手給輕柔的握住,她驚訝的轉頭,赫然迎上阿星帶笑的俊逸臉龐。

  「你……」話在喉頭說不出來,盧競彤不知道自己居然這麼想他,直到這刻看到他的人才驀然驚覺。

  「好巧,你也來看這部片子?」阿星咧嘴一笑,溫柔的看著她。

  這當然不是好巧,夢琪那小妮子的通風報信來得正是時候,算算時間,他的欲擒故縱法中的第二條是該派上用場的時候了,相思過後必要相見,他要盧競彤明白她自己的心意,但是要找一個最適合的時機並不容易,而今天,真是天助他也,難得盧競彤會想來看電影,而且還是一個人。

  「又是夢琪告訴你的?」盧競彤不笨,自然知道在大千世界中沒有什麼好巧的事情。

  「你可以開除她,我不會反對。」他笑嘻嘻的,很高興她沒有掙脫他的手掌。

  「過河拆橋。」她竟也微微一笑。

  他但笑不語,而那詭異的笑容令盧競彤瞬間明白了,她畢竟還是給了他有機可趁,如果說他是過河拆橋,那不代表她已經上勾了嗎?

  她直視前方、心境清明,打算好好欣賞一場電影,而那驟明的銀幕燈光卻讓她瞬間看清楚了前方居然空無一人,不只如此,偌大的電影院裡,只有她和齊放星兩個人。

  「這是「兩人世界」,你不能再否認了吧!」阿星彷彿早預知她的反應會是不言不語,所以非常主動的開口先說話。

  「你實在不必如此精心安排,想看我痛哭流涕?」她一如平常的說。

  「女人有時候像個女人會可愛些。」阿星不以為忤的笑說,「但我更喜歡你這副德行,吊兒郎當,什麼都不在乎,當然,你的眼裡更看不到我,不過只要你心裡有我就行了,我不在乎等你等多久。」

  隨著銀幕的畫面漸暗下來的空間裡,盧競彤微感失笑,齊放星將她形容得像他自己,從來沒人說她吊兒郎當,而進一步想想,她平日的行為確實就像齊放星所說的,她看不見任何人,獨斷獨行,傳亞的員工說她不苟言笑,和她合作的企業說她冷血放肆,而這些加起來,換成是另一種的玩世不恭和吊兒郎當又有何不可?

  看來,他之於她,永遠不會黔驢技窮,反而有愈上層樓之勢。

  她的心情堆砌成十分微妙而複雜,齊放星總是在她面前瀟灑從容又笑得神采煥發,面對她時,他那副駕輕就熟的樣子,像是她早已是他的情人好久好久了……

  他壞壞的、邪邪的笑容加上時時出現的詼諧,野性十足,可以令任何女人拜倒,她不懂,為什麼他要捨所有女人來遷就她?她知道自己出色,也知道自己特別,但天底下不同凡響的女人很多,她並不是惟一最好的,如果說「最」,也只能說是最怪的,他卻一無反顧的認定了這個怪怪的她?

  「你認同我了?」阿星最擅長察言觀色,從盧競彤微微靜默的眼神即可看出端倪,這是老天給他的天賦之一,也是他的最佳利器。

  他見風轉舵,不要她的回答了,反而得寸進尺的將她整隻手包在自己兩手掌心中,沒有考慮,他移唇至她唇邊,柔軟的覆蓋上去,奪走她的思考能力,也奪走她的心魂。

  *    *    *

  懊死的那奇怪的女人!阿星不知道盧競彤為何會答應葉知辛那個鬼提議——跟他一起到馬爾地夫去度假!和個人面獸心的傢伙在一起?她真是想找死!

  「你再說一遍!」阿星驚訝的大吼。

  「說一百遍也是一樣的結果,媽咪已經決定接受葉知辛的邀請,他們要一起去度假,而且還是去五天,你完——蛋——了!」話筒彼方的夢琪聲音有很明顯的幸災樂禍意味。

  「這是什麼時候決定的事?」看來他真得派個人二十四小時看住盧競彤,以免這小女人時時做出驚人之舉。

  「昨天早上。」

  「昨天早上?!」他怪叫,前天他們才一同度過一個浪漫簡單的夜晚。看完電影之後,他還可以確定她的心情是愉快的,沒想到才一天而已,這女人竟可以變得如此之快?

  當他甚至還以為她對前天的吻有感覺之後,她卻要跟另一個男人去度假了?這是什麼理論?他絕不容許他齊放星的女人對他的寵愛如此放肆!

  「對呀!」夢琪顯然很失望。「枉費我還賣命的傳小道消息給你,你真是不夠努力,看來你是沒希望了啦!」

  「廢話少說,把電話接給競彤,我會要她打消這個笨念頭。」阿星不理會夢琪的冷嘲熱諷,現在的他只想趕快聽到盧競彤的聲音。

  「沒有用的啦!她不會聽你的話,你在她的心日中比根蔥還不如,瞧瞧人家葉知辛多有魅力,居然可以約到媽咪去度假,而且去的還是有「蜜月天堂」之稱的島嶼樂園,既浪漫又有情調,你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喲!可惜我還這麼看好你,以為你會大爆冷門呢……」

  夢琪的話還沒說完,「卡擦」一聲,阿星將話筒切斷了。

  「什麼嘛?沒風度!這個星哥也真是的,我只不過講點反話想為他打氣,真是好人難當!」夢琪自言自語的將話筒放下,也罷,反正她已經達到激發星哥鬥志的願望了,接下來,就看他自己的了。

  *    *    *

  夜晚的風很涼,盧競彤加快油門,才迅速的彎上一個車道,以時速一百的衝勁上斜坡,那輛打橫停在馬路正中央的蓮花跑車令她驀然急踩煞車,將車身以超級震湯的方式停住。

  是他?!盧競彤早料到齊放星會來找她,只不過她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方式。

  她坐在車裡不動,只將駕駛座旁的窗戶降下來,近距離的,她由前方擋風玻璃中看到齊放星甩上車門,意態優閒的向她步近。

  「齊副總,有何指教?」盧競彤比他更從容,像完全忘了自己正在對眼前這個亦正亦邪的男子動心。

  「盧總經理,如果沒有指教,是不是就不能來找你?」阿星笑著將雙手擱在她車頂上,微俯著頭看她。

  「當然不是,但我希望那是在白天,在公眾場合,而不是有個人突然將我的回家路徑擋住。」她俏麗臉孔淡然一撇,黑暗中的嫣紅麗顏仍美得令人不能呼吸。

  「如果你白天肯接我的電話,現在的我沒必要來這裡自討苦吃,讓我看看時間,」他作勢看向腕表,「現在是午夜一點,由七點半開始……嗯,我已經足足等了——五個小時半。」

  「是什麼大事,能勞駕齊副總等上五個半鐘頭?」她平板的問。

  「我最親愛的競彤,你不能跟那性葉的小子去度假,明白嗎?」他還是面帶笑容,但這樣的平和卻反而教人害怕。

  「我的私事,不必麻煩齊副總操心。」她很客氣的說。

  阿星將頭更靠近她,兩人面孔僅距寸許間,他眼光閃動,浮現出詭異的味道。

  「我必須操心,因為——你是我的…」他接收住她唇上的甜蜜,只輕沾了一下便離開,「我打賭葉知辛沒有這般吻過你。」

  「又如何?」她不打算回答這個比較性的問題。

  「我不容許他碰你,除非他不想活,那又另當別論。」他賊笑。

  「你在威脅我?」假使齊放星以為這樣能夠阻止她,那麼,他會錯得很離譜,如果不是因為想逃離他,她也不會答應葉知辛那個無趣的提議。

  「沒錯,我是在威脅你。」阿星溫柔的看著她說,「只要他敢帶你走出台灣,那麼他的雙腿就會斷在異鄉,沒有權商的餘地。」

  「你真是個流氓。」盧競彤靜靜的說,而她——卻愛上了這個充滿野性和侵略性的流氓?

  她不想回答自己此時腦海中浮現上來的問號,這個答案多麼驚人。

  「我本來就是流氓。」阿星微微的笑了起來,「也只有用流氓手段才能得到你,你注定要做一個流氓的老婆,在古代,你被稱作押寨夫人,懂嗎?」

  「我沒興致陪你玩愛情遊戲。」盧競彤開始發動引擎,「如果你想動葉知辛,盡避去,那只會使我再也沒有興趣看你一眼,失陪了,齊副總,夜涼路滑,保重。」

  她熟練的以不傷到阿星身體的技巧將車身滑了出去,絕塵於山路蜿蜒中。

  *    *    *

  從下飛機一直到飯店的路上,葉知辛的好心情自不住話下,他尋找各式各樣的話題努力的想和盧競彤分享,往往面對盧競彤的一號表情臉孔,他都會先打哈哈的為自己找台階下,再重新擠出另一個不好笑的笑話來講。

  葉知辛一再告誡自己,絕對要沉得住氣,這次不能再功虧一簀了,為了彌補上回他貪生怕死,先棄盧競彤而逃的沒用行為,因而這次他精心策畫了浪漫的島嶼之旅,為的就是企圖挽回頹勢,希望可以敗部復活,盧競彤是條大魚,說什麼他也不能放棄。

  而盧競彤二話不說就答應他的邀約,此舉更令他對自己再次充滿信心,堅倍盧競彤對他還是有感情的。

  「競彤,你先休息一下,五點的時候我來接你,我們一起去逛逛首都,這裡的首都馬列是世界上最迷你的首都,擁有南國浪漫的風情,我們還可以一起享受豐富的海鮮大餐,你一定會很滿意,我保證你……」

  「OK,你五點來接我。」說完,盧競彤關上房門,將葉知辛擾人的滔滔不絕隔於牆外,沒有他討厭的聲音,世界安靜多了。

  沖澡後,她給自己換上一身湖水綠的輕便衣著,這麼柔和的款式,還是她第一回穿,潛意識裡是否希望將那個剛強沒有柔軟度的盧競彤拋卻呢?

  喝完一罐冰啤酒,將罐子捏扁丟棄後,她仍沒有答案。

  五點鐘,葉知辛準時來敲她的房門,看到換裝後的盧競彤,他顯然很滿意,雖然想挽住她手臂而遭拒絕,但也仍很有風度的將她帶到原先預定用餐的地方——一艘豪華遊艇上。

  「競彤,小心點走,這踏板很滑。」葉知辛叮嚀著,像是恨不得表演英雄救美似的想將她抱在懷裡。

  盧競彤看著他的舉動,直覺深感好笑,雖然外表的穿著換了,但並不就代表她變得柔弱。

  男人都是如此嗎?喜歡替女人決定些什麼,也喜歡讓女人變得小鳥依人,這樣是否就能滿足他們偉大的男性雄風?

  「競彤,我看我還是牽著你好了。」他已經自作主張的將手伸出來了。

  她淡淡的笑了笑。「我自己可以。」

  失望溢滿葉知辛的胸襟,連佳人的手部碰不到,接下來的幾天,他有得努力嘍!

  *    *    *

  晚餐後,葉知辛一副識途老馬的樣子帶著盧競彤逛馬列,逛不到半小時,他又提議夜泳,盧競彤欣然答應,不是為他,而是為了自己,在夜黑星子閃耀中潛入海底,確實會忘卻許多煩心事。

  一片沉靜與清新中,潮浪聲起落著,盧競彤用力的拍打水面,她努力游著,巨大的潮水沖力使她沒有餘地想到其他,因為速度快,也離葉知辛愈來愈遠,最後一瞥看到他時,似乎有個頗為性感美艷的女郎在向他游近,而盧競彤明白的知道,自己確實一點都不在乎。

  她盡情的享受海島風情,全然沒有注意到急促向她湧過來的巨大海浪,察覺時,吞沒的來勢已教她沒有思考餘地。

  「該死!」只能低咒兩聲,盧競彤快被捲入海浪中了,而那位號稱會一直陪在她左右的葉知辛卻不知所蹤。

  「女人有時候不能太倔強,這個時候,你應該放聲喊救命,我保證不會有人因此而嘲笑你的不勇敢!」

  聲音落後,她還來不及看清來者,一隻強而有力的臂膀奮力的托起她的身子,艱辛的將她帶離海潮的中心點。

  雖然離開危險地帶,阿星仍不放心讓盧競彤一個人游回岸上,他帶著她,直到兩人都疲累的躺在沙灘上為止。

  「你不問問那個人渣去哪裡了?」阿星指的當然是葉知辛。

  「你想說什麼?」看了身旁的阿星一眼,盧競彤仍無法平復適才的喘氣,而阿星健壯的上半身裸體也教她不敢多看,他修長好看的腿、結實的胸膛,她第一次用這麼近的距離觀察男人的身體……

  「是不是覺得愛慾來襲?」他微微一笑,偏偏點破她。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急速想起身,她非馬上回房冷靜不可。

  誰知道阿星卻伸手拖住她,讓她重心不穩的跌往他懷裡。

  「齊放星,你真是艷福不淺!」自得意滿的一笑,彷彿想加深她對愛的認知,他簡單的扣住她的身體,不理會她的掙扎,先是用手指輕輕的在她唇瓣上摩挲,接著,他給她有生以來最放肆的一個吻,教女人也會慾火焚身的灼烈之吻。

  盧競彤實在很難抗拒這個吻,但她還是在三十秒之後拒絕了他的瘋狂主意,她不想在公眾場合底下對他獻身。

  「你不喜歡?」他收回唇,定定看了她許久,笑了一笑,「還是你在等待那個護花使者?我勸你投降吧!那傢伙早掉進我給他的美人窩啦!他應付那幾個熱情的女郎都來不及了,我保證在明天早上之前,他想不起來還有一個名叫盧競彤的女人是跟著他一起來旅行的。」

  「放開我,我要回房。」她什麼都不想說,只說出這個要求。

  「好。」阿星慷慨的答允,不再強扣住她。

  望著她頭也不回而去的身影,他泛起一絲笑意,笑容一向能使他找到頭緒,如果她今夜的夢中不全是他,那他就可以從「鷹」記號中除名了。

  *    *    *

  盧競彤但願自己不要像個初出茅廬似的小女孩,也不要為了那個惡劣的男人失眠,齊放星搗亂了她原本死寂無波的生活,他自稱護駕者,時時在她左右出現,讓她防不勝防。

  而今天,他居然閒到跟她來馬爾地夫?莫非揚鷹都沒有其他事等著他做了嗎?他似乎打定主意要用盡全副力氣盯住她盧競彤,要跟她上窮碧落下黃泉,至死方休。

  如果她可以像一開始時的對他置之不理,她就不會困擾,呵!百密一疏,她如此聰明洗練的人,怎麼會忽略最不能預設的是心呢?

  承天之幸!她至今沒有在他面前流露出感情,如果她曾,他必得寸進尺,她相信他有這個能耐,他會要她付出更多,直到她將自己完全給他為止。

  面對他,任何女人是連扳扳小指頭都不必就會倒貼他,他的每次出現,往往給她的不是句號,而是驚歎號,就像——今晚。

  她實在震驚一個男人怎麼能今她心旌動搖到那種地步?她簡直快被他勾引去了,他老是義無反顧的挑逗她,他確實很高明。弄得她只能「裝作」很冷靜,因為事實上,似乎在齊放星引爆她生活源頭的那一刻起,她向來引以為保護色的冷靜就瓦解了,他正在綁架她的未來…….

  「我知道你會在想我。」說人人到,而這個男人,他居然離譜到從陽台爬進來。

  盧競彤馬上從床上坐了起來,不懂禮貌的傢伙!難道他就不怕她正光著身體在裸睡嗎?噢!她覺得頭痛了起來,或許看到她裸著身體正是他此舉的計謀之一!

  「競彤,看到我應該沒那麼可怕吧!」阿星笑嘻嘻的跳下窗台,一步一步朝她走近,他喜歡看她像只待宰的羔羊。

  「其實你可以選擇從正門進來,堂堂一個大企業的副總裁,這種行為,不會有失身份嗎?」她力持鎮定,盡量忽視他逼近她所帶來的壓迫感。

  「為了你身為女性的矜持,我也只好犧牲。」阿星已經不請自來的爬上她的

  床,「雖然我明明知道你很想見我,但是若從正門進來,你必定會因為自尊而不願意開門,我不想錯過與你纏綿的大好機會,現在不破窗而入,更待何時?」

  「就算你僥倖進來了,我也沒有允許你坐到我的床上。」這種情況實在很糟,她更無力控制,重要的是,她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心意,很不幸的正像齊放星所說的,除了她向來力持的自尊和冷冰的驕傲之外,她竟然與他一起燃燒……

  阿星一手扶起她已經很高昂的下巴,輕輕對她讚美,「我真的很喜歡你此刻的樣子,競彤,我真愛你。」

  「愛,不愛,是你的事。」盧競彤很不適時的微笑,通常這個時候,文藝愛情片的女主角應該要很投入才對,但她卻完全沒有那種感覺,牛平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在床上示愛,感覺好不到哪裡去,尤其又在她稍一不凝神就會失卻方向的情況下,她還有什麼心情?

  「你終會知道,是我們的事。」他在她耳畔放話,柔得會教她喪魂。

  「現在很晚了,我想休息。」若她不堅定將他趕出去的立場,恐怕他會死皮賴臉的在這裡混上一夜,那她就什麼生機都沒有了。

  誰說女人沒有慾望?兩人之間已無可避兔的肌膚相觸,她若不把他趕出去,待他甫一靠近,她會自我掙扎得很辛苦,她不會樂意見到那樣狼狽的盧競彤,身為盧氏的接班人,她不該有太多的感情。

  「放心,我會讓你休息,你別渾身緊繃得像根要斷的弦,我真想撫半你身上每一根拉緊的神經,如果你會允許我這麼做的話。」阿星高深莫測的給她一記額前輕吻,手還規矩的支在兩旁,這可是他最正經的極限,「競彤,明天見,還有——我愛你。」

  他依然由陽台的窗子走了,末了還細心的為她將窗戶關上,他的樣子,令猶在床上的盧競彤深深發愣。

  一個衣冠楚楚的男子費力的由窗子爬進來只為了看看她,他甚至半點都沒有侵犯她……

  她在期盼些什麼?她該對他置若罔聞才對,突然間,她卻懷念起他的熱吻來了,他火熱的吻……

  *    *    *

  翌日早晨,盧競彤在歐式自助餐廳裡沒遇到阿星,而一夜未曾出現的葉知辛倒出現了,他眼裡有紅絲,顯然一夜沒睡好。

  「嗨!競彤……」葉知辛臉色有點尷尬,本來是想來將功贖罪的,誰知道昨天晚上抵擋不住那兩個美艷女郎的熱情,在她們房裡瘋狂了一夜,等到他想到盧競彤還被他丟在海灘上時,已經東方大白丁。

  「昨晚還愉快嗎?」盧競彤自顧自的取了熱咖啡和牛角麵包,找了一處靠窗的位子坐下來。

  「競彤你千萬別誤會,聽我解釋?」葉知辛趕忙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緊張的不得了。

  「你說,我在聽。」她心裡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如果齊放星此時出現,她會丟下葉知辛跟他走吧!至少她想一同共度早餐的人是齊放星而不是眼前這個虛偽的男人。

  「我……昨晚因為突然頭疼,所以來不及告訴你一聲就回房睡了,我還向服務生要了頭疼藥,不恬你可以問……」

  「停,我信。」這種莫名其妙的解釋聽再多也沒有用,她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

  葉知辛高興的在她前方坐了下來,表情喜孜孜。「這麼說,你不怪我嘍?」

  「必要嗎?」她淡淡的說:

  簡而言之,以他們這種平淡乏味的關係,她實在沒有必要研究關於「原不原諒」他這回事,因太沒意義了。

  「太好了!競彤,我一直就知道你是個明理的女孩,不會無理取鬧,我果然沒有看走眼。」葉知辛開始沾沾自喜、自說自話。

  「是嗎?」盧競彤喝著熱咖啡,對他的讚美充耳未聞。

  又一個不予置評,但葉知辛還滿習慣的,如果盧競彤哪一天對他笑靨如花,他才會覺得不對勁哩!

  「競彤,晚上我請你吃飯,補償我昨天對你的失禮,你肯答應我嗎?」他興致勃勃的問。

  她抬眼看他,眼底完全不動聲色,「這個小島上,我們只認識彼此,如果不一起吃飯,不是很奇怪嗎?你又何必特意邀請我?」

  「對!你說得有道理,我馬上去訂位子。」他興匆匆的站起來往櫃檯方向走去,顯然他會錯意了,佳人給他的是嘲弄而非鼓勵,而他真不簡單,能完全隨自己的需求去判斷是非,他這人的話,尤其量也只能算是參考罷了。

  緩緩再用小湯匙攪動咖啡,盧競彤望向窗外,清晨的陽光並不刺眼,椰影搖曳,有遊客躺臥浮板上快意的隨波逐流,白水細沙是那樣的吸引人,如果這是她的蜜月假期,不知道她有沒有這樣的閒情逸致?

  奧!蜜月假期?!盧競彤被自己的腦海中這四個字驚攪得一陣心悸。

  餅去打定的獨身主意,怎麼離她愈來愈遠了?而那張有著又壞又邪的俊逸臉龐,卻更加清晰了起來,她向來循規蹈矩,竟讓齊放星的不按牌理出牌恣意橫掃她的豐美領域,她會勝利嗎?抑或是,她想勝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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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25:0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一整個白天,盧競彤都以為阿星會像前幾次般的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雖然使勁的浮潛、海釣、打迥力球,她卻知道自己一直在期待阿星出現,直到傍晚,當她回到房間沖浴時,才曉得原來這一天的活力都是為了等待他,他沒來,她真快變成望夫崖了,古代的女人大概就是被這種折磨弄瘋的吧!

  「盧競彤,你不能掉下去!不能!」她將濕漉的頭髮包在大毛巾裡,又開了一罐啤酒,站在窗台前眺望,想到昨天阿星就是從這裡爬進來……噢!她懊惱的揮掉記憶,開始專心的將頭髮吹乾。

  夜晚來臨時,葉知辛果然履行白天的承諾,他西裝筆挺的將盧競彤帶到海濱餐廳,兩人在浪濤聲帶來的天地中享用了海鮮燒烤大餐搭配法國白酒佐餐,皎潔的月光將沙灘妝點得一地銀白,盧競彤就算心緒再差,也不準備在此時記住不放,面對不需美酒便可醉上一夜的景象,男男女女的放肆將是惟一路徑。

  「競彤,難得今天這麼高興,我們再去喝一杯好嗎?」葉知辛趁勝追擊,他非常明白盧競彤不是天火都有這等好臉色給他,如果今晚他不能把握突破他們之間的凝固期,那麼往後也別抱任何期望了。

  盧競彤點了點頭算是答應,她當然知道葉知辛不是善良的大野狼,但她也不是無知的少女,答應進一步的邀約,純粹是個人需要,今晚,她需要再多一點來瞭解自己。

  因此,他們去  Disco  酒吧,那裡有職業水準的樂團演奏,  Piano  吧的悠揚鋼琴伴唱襯托出典雅浪慢熱帶風情,盧競彤還算滿意這裡。

  「喜歡吧!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葉知辛自作主張的幫她點了起凡士。

  盧競彤連睨都不想睨他-眼,國外回來的男人就一定這麼不懂尊重女性嗎?

  「競彤,喝一杯,絕醉不倒你,不要怕。」他笑著先乾為敬。

  這種小兒科的激將法不可能會令盧競彤上鉤,緩品一口後,她開始欣賞音樂。

  這與葉知辛想像中要狂歡的場面實在差太多了,不由得他有點急。

  都說女人迷糊點好,尤其是醉了的女人最容易讓男人有機可趁,偏偏她是死硬派,既不迷糊也不任意給她自己有迷醉的藉口,這樣一小口一小口的,他要等到什麼時候?

  「競彤,這種酒不夠濃,我們喝龍舌蘭好了。」葉知辛打定主意要將她灌醉,如果她執意要小杯小杯來,他只好先小人了,先給她嘗點烈酒再說。

  「好,你喜歡的話,我沒有意見。」盧競彤覺得葉知辛真是笨得可以,怎麼就忘了她有千杯不醉的好本事,就算喝再多酒,她的意識仍是清醒的,什麼都不會退步的。

  「這杯是你的,照例,我先乾了,你隨意就好,我不勉強你。」他裝成一派風度翩翩,其實當然是巴不得她將酒一次下肚最好,保證她馬上躺下去,到時候,傳亞的好處不分一半給他都不行了。

  一抹邪意的笑容下意識的湧上葉知辛嘴角,而盧競彤正開始喝那杯酒……

  *    *    *

  「競彤,你還好吧!」葉知辛扶住步伐不穩的盧競彤,一路往她的房間走近。

  小心翼翼的推開店門後,他快樂得幾乎要飛上天,眼看勝利的籌碼就快到手了,他無法不顫抖、不興奮,努力了這麼久,就等這一刻。

  將盧競彤平擺任床上,為她脫掉高跟鞋後,軟玉溫香的美人當前,葉知辛不自禁的怦然心跳加速,很快的轉往浴室沖澡,和著蓮蓬頭水聲而降的是一曲西洋老歌「夢幻加州」,曲調輕鬆無比,可見他的心情已亢奮到什麼程度去了。

  阿星早已等在浴室外,他實在很討厭那個小子,將他的女人弄醉了也就算了,居然現在去沖澡!男人在做什麼事之前會沖澡,阿星不會不知道,顯然姓葉的是活夠了,動色念動到他老婆身上去,他待會一定會好好孝敬那小子,起碼讓那小子作床上躺個三、五個月,妄想下床來找女人發洩情慾。

  「競彤,我來嘍!」葉知辛愉快的拉開浴室噴砂玻璃門,他只在腰部以下圍一條毛巾,看來色心不小。

  「葉大律師,久違了。」阿星掀起嘴角笑得很邪門。

  「你——你——」葉知辛呆立原地,進門前明明把門都鎖上了呀!齊放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葉大律師打算就穿這樣回自己房間?」阿星似笑非笑的問。

  「當……當然不是!」葉知辛突然覺得自己幹麼心虛,盧競彤又不是齊放星的老婆,他大可理直氣壯的應付,「我要在競彤房裡過夜,對!我就是要在這裡過夜!」

  「過夜?哦?」阿星坐在籐椅中,修長的腿穩健的交換了一個重疊的動作,像是出於無意,他將手指關節弄得略喀作響。

  「我們……我們是男女朋友,預支蜜月,不行嗎?」葉知辛發現自己勇氣全來了,只要現在不退縮,將來榮華富貴享受不盡,他絕不能功虧一簣。

  「預支蜜月?」阿星緩緩由椅上站起來,他嘴角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是預支死期吧!葉大律師!」

  「你——你要幹什麼——啊!」

  在葉知辛還投完結的驚呼聲中,他已經被阿星一拳打得昏了過去,看也不看他一眼,阿星直接將葉知辛扔到門外,讓路過的飯店服務生去處理他吧!這男人不是自己的責任。

  *    *    *

  望著盧競彤的睡容,髮絲黑亮有光澤的披散在枕上,溫潤如玉的皮膚,長而翹的睫毛輕闔著,直挺挺的鼻樑,薄薄的紅唇像在誘惑著他。

  阿星由衣櫃裡拿出睡衣幫她換上,她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這不禁令他微笑了起來。

  這女人連在睡夢中都安靜得很倔強,這似乎是她的本事之一,從不流露性情,即使在不可能有人看見的環境中。

  「競彤——」阿星忍不住苞著躺在她身邊輕輕叫她的名字。

  沉睡的她終於比較不具威脅性了,雖然她酒量奇佳,卻不免著了葉知辛的道,那混球在酒裡加了藥,她當然沒想到葉知辛會那麼卑鄙。

  不過,這卑鄙的小人卻造就了他齊放星的機會。  「你真的好美,好美!」

  阿星擁盧競彤入懷,激情難耐,卻只能隔著絲質睡袍擁抱她,現在他只能忍耐,什麼也不能做,否則他和葉知辛還有什麼兩樣?

  等她醒吧!要也要她心甘情願給他,這是他齊放星的原則。

  *    *    *

  睡了好久好久,當盧競彤由睡夢中醒過來時,白紗窗簾輕飄著,外面的陽光斜斜的照了一室,由窗簾的影子一路看過來,她赫然發現白被單底下不只她一個人,另一個緊擁住她不放的男人是——齊放星?!  她疑惑的看著他,知道自己還沒有糊塗到不知道昨晚是跟誰出去的,就算她身邊會躺個男人,也應該是葉知辛吧!她僅有的最後記憶是葉知辛送她回到房間,而現在卻——怎麼會變成齊放星?

  明顯的鬆了口氣,更令盧競彤驚訝的發現居然是——她一點都不生氣齊放星佔據了她的床,莫非她早已在期待這件事情的發生?

  「嘿!你太安靜了,沒有女人在失身後還能這麼理智的分析自己,你顯然是個異類。」

  阿星的沙啞聲音讓盧競彤眉峰半蹙,原來他醒著。  說實話,阿星根本夜不成眠,懷抱戀慕已久的人兒,又什麼都不能做,教他怎麼受得了?所以嘍,從盧競彤一醒來,他就已經偷偷半瞄著眼睛看了她好一陣子了,而她的情緒全在幾秒鐘之間便鎮定下來,阿星看得出來她的疑問很多,但她更絕,聰明得不聲張,所以阿星只好先勇於打破沉默,以兔佳人真的把他當死人看待,那麼他就真的什麼好處都沒有了。

  「葉知辛呢?」盧競彤淡淡的問。

  第一句問話不免使阿星大為惱火,這算什麼?他的女人在他懷裡醒來,第一句問的話居然是別的男人?看來他不把葉知辛大卸八塊絕對不行,那小子簡直嚴重干擾他的戀愛進度。

  「我最愛的競彤,你現在應該問的是我們之間發生什麼事了,而不是關心別人的死活,明白嗎?」

  說完,阿星單手扣住她頸子,一側頭給她一個火熱的吻,瞬間擒住她本欲抗拒的唇瓣,讓她節節敗退。

  盧競彤想,他這種熟練的技巧一定是平常訓練有素。

  放開她後,他唇角勾勒著微笑,一邊用手指撥弄著她的髮絲,緩緩在她臉頸間移動的是另一隻手指,她是堆起了一臉戒慎的表情,但無用,耳根依然被他激起了一陣陣顫麻抖動,身體起了種種期待……

  「競彤,你願意給我嗎?」阿星用低沉迷人的聲音問。

  他明明已經飛揚跋扈的要進入她的世界了,卻還溫柔的尊重她?難道他不知道她快被這一陣強大的壓力給吞沒了,他根本無法無天……

  「別說,我看到你的答案了,我知道你願意……」

  如風的愛語在耳邊,話語真的已成多餘,盧競彤來不及思索,瞬然在下一刻,從阿星的儀式中,變成了他的女人……

  *    *    *

  由馬爾地夫回來之後,盧競彤的安靜有目共睹,她可以整天不說上一句話,會議由部門經理主持,她只負責旁聽,洽公由副總經理代表,她寧願在辦公室裡喝上一天的咖啡。

  回到家的她更沉寂得嚇死人,葉嫂幾乎都感覺不到這位女主人的存在了,盧競彤只在固定的時間出現在餐桌上,頂多吃幾口飯,就又一頭栽回書房裡繼續公司的營運計畫研究。

  盧競彤不是自暴自棄,而是太規律了,這規律卻令旁人感到異常的驚訝,並且開始懷念起她以前雖然冷漠卻狠勁十足的樣子。

  唉!傳亞機構這個星期以來人人自危,都深怕什麼大亂子會倒楣的降臨在自己頭上,面對一個看不出情緒的上司,真是一件比什麼都可怕的事。

  這天,夢琪躡手躡腳的進入總經理辦公室,按照慣例,她沒有引來盧競彤多餘的一瞥。

  夢琪把放有三明治和熱奶茶的托盤放在盧競彤桌上,小心翼翼的開口說:「總經理,你還沒吃早餐吧!我看你昨天沒回家,大概又在這裡過了一夜,所以……」

  「東西放著,你可以出去了。」盧競彤頭沒抬,振筆疾書的批閱公文。

  夢琪幽幽的歎了口氣,「總經理,葉嫂和我都很擔心你也!有什麼事可以說出來嘛!不要悶在心裡……」

  「叫外貿部的陳襄理把海外人員配置計畫書送進來。」

  完全的答非所問,夢琪無奈的退出總經理室,氣惱的在秘書的位子上猛咬指甲。

  「怎麼回事嘛!那個葉知辛到底怎麼欺負媽咪了?害她失魂落魄的!」夢琪毛躁的抓起電話,忍不住想要問個明白。

  「葉律師事務所您好。」

  「喂!葉知辛在不在?」夢琪沒好氣的問。

  「您哪裡找呢?」對方總機小姐涵養不錯,她頗為客氣的問。

  「傳亞機構,盧總經理找他。」夢琪胡亂抬出大人物,如此一來,對方必乖乖叫姓葉的小子來聽電話,

  「哦!原來是盧總經理。」總機一副久仰大名的口氣,接著極為抱歉的說:「很對不起,葉律師目前正在住院休養,大約兩周後可以恢復正常工作,需要我為您轉達什麼事嗎?」

  「住院?」夢琪納悶得很,「他怎麼了嗎?」

  「葉律師上周出國度假,度假期間被不明物體打傷,因此需要好好療養。」

  幣完電話後,夢琪更莫名其妙了,莫非盧競彤是因為把葉知辛打傷而在自我懺悔?她實在想不通也!就算葉知辛想「怎麼樣」好了,有必要把他打到住院嗎?

  *    *    *

  除了守衛外,今天最後一個離開公司的仍然是盧競彤,說不上來為什麼,待在辦公室裡的她有一份奇怪的安全感,像是她的保護網,在寬大的高背牛皮椅中,她十指可以控制一切,一旦離開了那個位子,她就會變成一個女人,一個等愛又不輕易開口的女人。

  十一點多,車道出口吹進來的風還算可以忍受,走在地下停車場的水泥地上,暈黃燈光照映中,似乎只有她的車還停著,惟一視線所及的另一部黑色跑車也不知道是哪個部門的高級主管還在加班,一蹙眉,她明天要好好查一查是誰的效率這麼差?都十一點還忙不完。

  盧競彤從不認為加班是好事,那必定是能力不足才會延誤正常下班時間。

  拿出車鑰匙,還未準確的插入鑰匙孔,毫無預警的,她輕易的被凌空抱起,正要出手反擊,就對上了阿星笑盈盈的眼眸,瞬間,揚起的手又放下。

  阿星將她放到那部黑色跑車的駕駛座旁,自己則愉快的發動引擎。

  他單手扶著方向盤,一邊握住她的手笑說:「你總是這樣,遇到事情絕不張揚,看來,我要派個保鑣二十四小時盯著你,以免我的寶貝受傷。」

  盧競彤雙眼直視前方,她認為自己無話可說。

  由那夜他們發生關係後,他消失了七天,突然的出現,她不認為她要感動得無以復加,更厭煩這種故作手段的卑劣男人。

  「你在生我的氣嗎?」阿星還是笑,捉起她的手駕輕就熟的啄了一口,「沒關係,待會帶你去看星星,保證你就會氣消了。」

  看星星?他大慨以為她還是十八歲的無知少女!盧競彤深感不以為然的暗忖道。

  *    *    *

  「如何?喜歡嗎?」阿星站在盧競彤面前,將她整個人圈在車子與他的中間,笑意盈然的問。

  確實很美,山頂很高,天地問似乎都被滿天星子所包圍了,他們已經遠離市區,這是一條被修建得非常寬大的公路,有樹香、有草香,還有泥土的氣息,涼風不受干擾的對他們包圍吹來,這是陽明山山頂。

  往下看是綿延不斷的燈海,散落如發亮的鑽石,往上則是星光閃爍璀璨,一望無際。

  阿星用胳膊摟著盧競彤,找到她的唇,很溫柔、很溫柔的吻她。

  沒有拒絕不代表想接受,盧競彤無論如何沒辦法讓自己變成投降的一方,她不是他的棋子,不隨他的心動而動。

  長久的堅硬不能在短時間中被軟化,她是女人沒錯,卻缺少了身為女人的柔弱,她的驕傲,她的自負和他一樣多,不會退步。

  察覺到她的分心,阿星放開了她。

  「你在想什麼?」他一針戳破了她的罩門,「想你那些女性主義?你的血液裡有的驕傲、你的人格裡有自負?嗯,差不多和我一樣,都不想對別人屈服。」

  盧競彤的臉色變得冷硬非常,如果他知道他們是同一種人,那麼,他就不該找上她,他們永遠都沒有交集;盡避齊放星可以用跌宕不羈的外表來笑談一切,但那份屬於他個人的踔厲風發卻無法完全掩去。

  如果他們會有以後,必定要有一方放棄一半的自己,而那個人不會是她,也勢必不會是雄霸鷹幫的齊放星。  「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不管你有什麼理由,不管你用什麼手段。」盧競彤異常冷靜的說。

  「是嗎?你這麼肯定?」阿星露出自在的笑容,「如果這樣呢?可不可以令你改變心意?」

  盧競彤霎時臉色變得慘白,他真的瘋了,居然拿利刀劃破自己的手肘,長長深深的血痕,此刻正流出腥濃的血。

  「你瘋了!」她將惟一的想法脫口而出。

  「為你而瘋。」阿星還在微笑,那道令人怵目驚心的傷口似乎對他產生不了什麼作用。「如果你不說愛我,我還有另一隻完整的胳臂可供消磨時間……」

  很好,他又在威脅她了。

  「你有權利對你的身體做任何殘害,但是你沒有權利脅迫我做任何事!」盧競彤說著違心之論,天知道她有多害怕他真的又對自己下手。

  阿星沉默的看了她一分鐘,然後,眼睛沒離開她的臉孔,他開始動手解開另一邊袖扣,緩緩捲起袖子,薄薄的刀在星光下分外駭人。

  「不!」

  任何人面對這種情況都會喪失理智,眼看著刀片就要劃下,阿星嘴角依然帶笑,而盧競彤——

  「我輸了……我……愛你!」

  愛情,老天——怎麼來得似閃電……

  不懂淚為何物的盧競彤終於掉下淚來,生平第一串淚,掉在她最愛的男人面前,她激動難忍,那一瞬間害怕永遠失去阿星的恐懼逼出了她身為女人的最初。

  「你終於肯哭了。」阿星丟下刀片,將她擁入懷裡。

  「你的傷口需要處理。」她能感覺到血還在流。

  「好,聽你的,我們包紮傷口去。」他笑著為她打開車門,看著她的眼睛說,「假如待會我將傷口包紮起來,你又後悔、離開我的話,我會把自己變成獨臂阿星,聽清楚了嗎?」

  盧競彤無法讓任何話由喉嚨迸發出來,只能任由他將車身駛離原地,而星空,似乎愈來愈閃亮了。

  *    *    *

  阿星將車停在一幢精緻的兩層樓中樓別墅而前,他用遙控器開了門鎖,牽著盧競彤很自然的走進客廳。

  這個房子佈置得典雅非凡,整套的法拉利家飾,件件都是精品;整個空間設計的線條優美,以象牙木的地板為主色,一面S型的立牆柔和了建築物本身的方正;用半高的透明玻璃隔屏客廳與小起居室,顯得溫馨無比。

  「隨便坐,這是我的地方。」阿星笑了笑,「當然,將來也是你的地方。」

  「藥箱呢?」盧競彤顯然對這間美麗的小別墅沒什麼興趣,最關心的還是他的傷。

  「在樓上臥房裡。」他的第二個計謀又快要得逞了。

  「我們上去。」她率先走上樓梯。

  阿星當然不會反對,傷口還在流血雖然是不爭的事實,但他對她的思念更加飢渴。打從在停車場見到她的那刻起,就恨不得直接把她帶來這裡一解情懷,剛才在山頂的那一吻非但不能使他略微滿足,反而更加深了他蠢蠢欲動的激情,如果再不能將盧競彤狠狠嵌入他身體中,他會被弄瘋掉的。

  最令他不能解釋的是,自從他心中日深一日的駐進盧競彤之後,就完全喪失掉對別的女人的興趣,這件事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發現,阿星很難想像他的兄弟們和他老爸知道他改邪歸正變成「貞潔烈男」後會有什麼反應,或許他們還是比較習慣那個天天換床伴的阿星吧!這卻是他無法控制的事。

  跌入魔障嘍齊放星!有盧競彤的魔障。

  *    *    *

  打開那間寬大的主臥室,盧競彤尾隨阿星而入,阿星先自然的走過去將陽台關好,把窗簾密實的拉上,接著拿出藥箱遞給盧競彤,自己很主動的往床沿坐下。

  「燈不能開亮點嗎?」盧競彤看了房間一眼,這種澄黃黃的光度根本不適合檢視傷口,瞧他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沒辦法,設計師的偉大設計,就這麼亮了。」阿星聳肩表示無可奈何,事實上當然不可能設計成這副德行,只是他又開始用他的下流手段製造待會的激情氣氛,如果燈光太亮,得手就不容易,這點他相當清楚。

  「你下手向來這麼重嗎?」盧競彤捲開他袖子後不禁皺眉,那道傷痕劃開的程慢像是手術的結果,刀法又直又順,接觸到刀痕的這一刻,她更加瞭解眼前的男人了。

  齊放星自有其冷靜果決的一面,連給自己出刀都能如此完美,雖然他絕少用他天生的氣勢給人壓迫感,但那並非昭告天下他是個泛泛之輩,相反的,他是極難招惹的、有自知之明的,少碰他為妙。

  「為了你,這不算什麼。」他笑嘻嘻的說。

  盧競彤掃了他一眼,她不說話了,開始專心的為他消毒、上藥、裹紗布,照傷勢來看,他應該到醫院去縫幾針才對。

  「親愛的,你千萬別想說服我去醫院,我保證明天依然生龍活虎的到你公司去給你看。」阿星笑說。

  盧競彤撇撇唇,要出口的話回到她喉中,也罷,不上醫院對他這般健碩的男子而言,大概也死不了。

  「那麼,你想吃點東西嗎?我可以下廚。」她真真沒想到自己會問出這句話來,但包紮好傷口的一剎那,她就是想為他做點什麼。

  這些算是一種女人的天性吧!對弱者總會產生出異常的情緒……不過,說阿星是弱者卻令她微感好笑,他根本不像病人,他此時的眼睛猛往她身上盯,像一隻餓狼,快撲上她似的。

  「我想吃——」阿星笑得壞壤的,一把拉住她跌到床鋪上,附在她耳朵旁,輕輕柔柔的說:「吃你!」

  *    *    *

  一早驚醒盧競彤的是她的行動電話聲響,接通後,彼方傳來夢琪焦急的聲音,「總經理,您什麼時候到公司,泛達企業的席總裁十點整會到公司,您……」

  「我知道了,通知各部門準備會議資料。」她簡潔的交代完畢,順手將行動電話關機。

  才將電話放好,一隻赤條條的手臂隨即擁住了她。

  「競彤……」阿星重新將她壓回身下,細膩的給她一個早安吻。

  「起來吧!我必須要回公司。」雖然也留戀此刻美好的感覺,尤其擁住她的又是她心愛的男子,但是盧競彤向來講求信用,不可能放下一堆工作光在這裡與他纏綿,愛還是無法取代一切。

  「你吻我,吻完我就起來。」阿星與她討價還價,也不求她要留下來陪他,他同樣不是那種喜歡溺死在愛潮中的人,綁緊的愛太沒彈性、很可怕,別說相處多年的情人愛不了,連初陷入愛河的男女都會厭煩,阿星知道放縱的時候放縱,正經的時候正經,遊戲與工作他分清楚的程度不亞於盧競彤。

  「只一個吻?」她問,也微微笑了。

  「我保證。」他已低下頭去,而她當然就順勢吻了他,只不過這個該由她主動的吻到後來被阿星加強火力,直到連他都認為再吻下去會欲罷不能這才放開她的身軀。

  「我待會就走,你繼續睡。」盧競彤起身拾起自己昨晚散落一地的衣物,剛才那算是比較中庸的提議,阿星現在還算是「傷患」,多休息點是應該的。

  「我們一起吃早餐,我送你去公司。」阿星迅速的按住她想反駁的唇,笑說:「忘了嗎?你的車還在公司,沒有車,你做什麼都不方便。」

  她妥協了,事實上,她也想和他一起吃早餐,至少要逼他喝下一大杯牛奶,他昨天流了那麼多血,又什麼都沒有吃,還與她纏綿了一夜……

  想到這裡,盧競彤撿衣服的手突然有半晌靜止不動,臉龐出現遙遠的表情。

  「怎麼了?在想什麼?」阿星由腰後擁住她,將面孔貼在她發上。

  盧競彤輕輕搖了搖頭,這種感覺很難說得出來,像是一個啞了很久的人倏然會說話了,她——盧競彤,將由一個人的孤獨世界增加為兩個人,從今開始,有人可以分享她的喜怒哀樂,對她疼惜。

  實在很奇異,她從來沒有想過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個人會是像齊放星這樣的男人,她愈來愈難形容對他的所有感覺,卻知道彼此愈來愈靠近,而往後,將緊緊的纏繞在一起。

  「放心吧!我會陪著你。」阿星牽起她的手一吻,「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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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25:3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才剛開完會出來,阿星的電話就追來了。

  「競彤,我在樓下等你,十分鐘後見。」阿星那頭已逕自切掉電話。

  盧競彤笑著搖頭,一定又是夢琪洩的密,否則阿星怎麼可能知道她剛好開完會,而且下午的會議她又可出席也可不出席,自由分配時問的彈性很大。

  收拾好公事包,她搭專用電梯下樓,傳亞宏偉的玻璃門一開,她就看到阿星在敞篷車裡朝她揮手打招呼,他鼻樑上架了一副時髦的墨鏡,一式米白的兩件式西裝在他身上顯得自在無比。

  盧競彤上了車,隨即入耳的是浪漫的藍調音樂。

  「你回過家了?」她隨便問,看他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嗯,你一定還沒,你看起來好累,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吃飯,接著,去逛街。」阿星方向盤一轉,真的朝市區的黃金地帶直駛而去。

  「逛街?」盧競彤可從來沒試過在工作時間去逛街的,就算是下班峙間,她也不留流連在百貨公司裡,最多是買完東西就走,絕不多作無謂的停留,而逛街,通常是她認為浪費時間的事。

  「別太驚訝。」阿星歪過頭去偷她頰上一個香吻,「難道你希望我們的約會場所是在公司?那太無趣了吧!」

  好吧!反正他理由很多,而她也不急於一時回去,想怎麼安排,都由他。

  看到盧競彤的妥協,阿星很滿意的加決油門,因為他還另有安排哩!

  *    *    *

  沒想到「逛街」完畢,阿星會帶她來這裡!如果盧競彤早知道另一個目的地是揚鷹,恐怕打死她都不會穿這一身堪稱柔美的衣棠進來了,雖然這裡不是傳亞,但認識她盧競彤臉孔的人還是為數不少,她實在感到啼笑皆非。

  「我一定要進去嗎?」她真的不想,看看她的衣服,一件純白雪紡曳地短洋裝,腰間繫了條細帶帶,她像透了洋娃娃。

  「沒有選擇的餘地。」阿星笑著擁住她,「你今天是「伴」工夫人,負責陪我到下班,然後回我們的「家」,你做飯給我吃。」

  「我沒說要做飯給你吃。」終於讓盧競彤找到反對的項目了。

  「你昨天說了。」輕輕把肩一聳,一臉無辜,他很賴皮。

  「那是昨天。」她也很堅持。

  「只要有你有我,有我們兩個在一起,每一天都是昨天,也是今天,更是明天,還是新的一天。」阿星還是那副氣死人不償命的可惡笑臉,他貧嘴的功夫令人歎為觀止,了不起。

  盧競彤真的是無法反對了,阿星用的方法根本不是請求,而是勒索,他無度的在勒索她的愛。

  她也知道,太嚴肅的束縛無異是提早扼死自己,所以——她同意了。

  電梯直達副總裁辦公室,氣派大方的裝潢,這裡盧競彤算是第二次來,而上回與她短兵相接的那位無聊秘書還在;同樣的,傅子菁見到她的眼神,仍然像被雷劈到般震撼,若不是瞭解傅子菁對阿星別有企圖,盧競彤會以為自己哪裡嚇到人了。

  「副總裁!」傅子菁馬上從座位裡跳起來,妖嬈的開口,「您到哪裡去了嘛!公司裡有好多事要您處理呢!」

  「傅小姐,你的禮貌呢?丟回太平洋啦!」阿星嚴厲的掃了她一眼,「看到盧總不會問好嗎?」

  盧競彤深覺好笑,阿星那張臉,只要一離開傅子菁轉而面對她時,就會立刻露出款款深情的模樣,太明顯了,她不相信傅子菁看不到。

  「盧——總經理好。」一聲心不甘情不願的問候,令人頭皮發麻。

  盧競彤只微微頷首,依她的習慣,對屬下笑是沒有的事。

  「傅小姐,準備兩杯冰咖啡,還有,叫一客蛋糕,要新鮮,懂嗎?」

  阿星丟下話,他旁若無人的又擁住盧競彤,還當眾輕吻她一絡秀髮,然後進入了副總栽室。

  他們什麼時候變得感情一日千里?傅子菁在濃濃的妒意中更有強烈的懷疑。

  她不相信原本像塊冰似的盧競彤會那麼快被阿星給馴服,瞧他們那副濃情蜜意的樣子,從沒有女人進去過的副總裁室,齊放星居然讓那女人進去了,還吩咐她準備點心伺候他們?豈有此理!

  「可惡!氣死我了!」傅子菁姣好的臉蛋上此刻一片陰霾,她咬牙切齒的緊捏住鮑文夾恨聲道:「我不會讓你們稱心如意的,等著瞧!」

  *    *    *

  揚鷹集團的副總裁及傳亞機構的總經理陷入熱戀——這是近來各報章雜誌及各種八卦週刊最喜歡寫的頭條,寫的人瘋狂追蹤,讀的人樂此不疲。

  因為這則桃色新聞被炒熱的因素,連帶著,阿星過去的風流帳均一一的被翻出來熱炒,凡是與他有過一夜情的三教九流,統統逃不過被揪出來的命運;更絕的是,某家號稱「內幕」雙週刊的雜誌還特別做了一個排行榜,統計哪一個女人受齊三少的恩寵最久,哪一個女人又最不值錢一夜就被踢走……諸如此類的事,幾乎已讓阿星成了風雲人物。

  好不容易,齊家三傑和齊綻人今天終於在早餐桌上見到阿星了,不是他們個個都很忙,因此見不到,而是阿星根本已經算是「半蹺家」的境界,他一個星期裡有六天都在私人別墅裡與盧競彤守在一塊,而剩下的那一天,則是他們兩人到各地名勝去度假的休息日,所以今天會看到阿星,大家都覺得還真是承天之幸。

  「阿星,你還記得我是誰吧!」齊綻人開炮,頭一個消遣兒子。

  「當然!當然……老爸嘛!」阿星露出一臉招牌笑容,天真純潔得讓任何人都不忍苛責他。

  「哦!好不容易星少爺回來了……唔,那個小寶啊!快來叫叔叔,現在不叫,恐怕下次你們叔侄見面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耳邊傳來石楚認真的聲音,阿星一口稀飯差點噴出來。

  「石……楚,你……你生啦!這麼快?」阿星記得自己只不過為非作歹了三個多月,怎麼可能?人事變化這麼快,連小侄子都出世了。

  石楚讓放月牽著拾級而下,不頑皮一下,實在心癢難搔,還好她現在懷孕,有齊綻人給她撐腰,就算是放月也不敢隨便阻止她的「玩興」嘍!

  駱瑤忍不住嫣然一笑打圓場,「阿星,石楚是懷孕了沒錯,但是小寶貝還在等你這位慢郎中叔叔將他的嬸嬸娶進來呢!你不動,他怎麼敢輕舉妄動?」

  「沒錯,阿星,你和盧競彤什麼時候要結婚?她大哥已經向我表示「關切」很多次了,你知道盧競彤的大哥那個人,冷漠無比,和盧競彤一模一樣,不好沾。」放日頗為正經的說。

  「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別操心太多,吃飯吧!」阿星招呼大家,又是一大碗熱騰騰的稀飯進了他的胃。

  齊綻人皺起了眉頭,滿臉的百思不得其解,「怪了,老三這句話怎麼好像是應該要由我來說才對……」

  「隨便啦老爸!誰說不都一樣嗎?反正到最後要結婚的是我,你們別擔心,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齊放星向來不會言而無信,說出的話一定會履行,只要我結婚,一定會請你們參加,一個都不滿,OK?」他嘻皮笑臉的,對自己製造的這一切混亂滿意極了。

  阿星的架式像個政要在給人民保證,令每個人都忍不住笑了,其中最笑不出來的是放辰,他的問題只有一個——如果阿星真的那麼想不開要結婚,那麼下一個完蛋的就一定是他了。

  偷偷瞄向齊綻人,發現齊綻人也在看他,放辰心虛的又轉回自己的眼睛,開始沉默又痛苦的扒飯,心裡自然在睹罵死人阿星,他不是說過,千萬不要為了一根小草放棄整座森林嗎?簡直說話像放屁!他現在就為了一塊冰要放棄整片海洋了,其是卑劣小人,完全不考慮小弟的立場,枉費自己還把阿星當成好兄弟……

  「我說老四啊!既然「連」阿星都決定結婚了,你是不是也該找個對象,起碼要開始學學怎麼和女人交往嘛!否則老爸這顆心怎麼放得下……」

  完了、完了!真的開始了。

  放辰狠狠的瞪了阿星一眼,而阿星則像恍若未聞,仍舊快樂自在的繼續吃他的第四碗熱稀飯。

  *    *    *

  要這倔強的小女人主動開口跟他要求結婚,那真是要他等到天荒地老了,除非他惡意設計她懷孕,那又另當別論。

  阿星舒服的與盧競彤兩人靠在沙發上看LD,他握住她的手,心不在劇情上,在她身上。

  「競彤。」他努力拉回她對自己的注意力,真恨那支影片那麼精采,否則今夜會是他們談話的絕佳時機。

  「有事嗎?」她向來話不多,而眼,還是直視前方那螢幕。

  「喏,你看。」阿星由玻璃茶几底下抽出一本雜誌丟給她,那是當期的「非常新聞雜誌」,封面是他、盧競彤以及另一個不知名的美麗女子。

  「寫些什麼?」瞄了雜誌一眼,盧競彤好像一點翻看看的慾望也沒有。

  「你看了就知道。」他齊放星真想不到有一天要靠自己的風流新聞來吸引女朋友的注意。

  「了無新意。」她給了極為中肯的四字評語。

  「這個女人叫丁耀湄,是我的——初戀情人。」如果這樣還不能令她將視線轉向,他可以考慮退出江湖了。

  「長得很美。」還是四個字,盧競彤語氣不慍不火,完全沒有情緒。

  「我不是要你看她長得美不美,我知道她很美沒錯,但你比她更美,美上一百倍!」阿星用吼的,他很少會被激怒,而現在卻——失控了。

  「你如果不想看影片就去睡,別打擾我。」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現在是她的休閒時間,希望阿星尊重她,給她自由。

  「不.我堅持我要陪你看。」

  宣佈完畢,他正經不到十分鐘,就開始對她不規矩了,非但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她睡衣上的小扣子解開,還對著她雪白的頸子又啃又咬的。

  「你很沒風度!」盧競彤只能這麼說,阿星再搗亂下去,她就別想好好看片子了。

  「我是很沒風度,你又不是今天才領教  」他笑的很壞,在下一秒,已經將她整個身子抱在懷裡,筆直的朝二樓走去。

  「我還不想睡!」在他懷裡,盧競彤無力掙扎。

  「我想。」阿星露出不可一世的笑容,簡單的踢開房門,「而且,有話問你。」

  「在客廳不可以問嗎?」她適才融入劇中的情緒全被他破壞光了。

  「我一向講究氣氛。」他放她在床上,跟著就不客氣的以餓狼之姿撲了上去。

  「難怪你可以使各種雜誌暢銷,精采內幕不斷。」盧競彤冷淡的說。

  「我的女人,你終於吃醋了。」阿星一手搓著下巴,忍不住泛著輕笑,他很高興看到她有這種反應,那表示,她可能會不反對嫁給他,如果她願意開口,他一定會給她一個最美的婚禮以及——一個最忠實的丈夫。

  「別會錯意。」她露出凡事看得透徹的表情,「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那麼「多情」,看來,你在我身上用的這些伎倆,大抵都已經駕輕就熟了吧!」

  聽聽,多刻薄多冷漠的言語!

  「過去的我不想解釋,從今以後的我卻可以保證!」阿星漾出一抹笑容,「我用生命起誓,除了你,這一生不再碰第二個女人,只除了你。」

  其實,他早已命李剛等人開始籌備婚禮,只不過進行得秘密無比,連齊家所有的人都被蒙在鼓裡,為的就是要給盧競彤一個出其不意,到時候帖子發出去了,她想後悔也來不及嘍!

  盧競彤看著他,眼光膠著於他英俊的臉龐,他飛揚的軒眉上,阿星終於還是沒有把那句話說出口!

  她一直以為這個自翔情聖的浪子會向她求婚,會為她暫且收心,看來她錯了,他與她不過是棋逢敵手,較勁完後就可各過各的,再無瓜葛了。

  可笑!盧競彤自嘲著,齊放星不就一直都是如此將女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嗎?既然初時心甘情願,現在就沒有怨懟的藉口,她不喜歡為自己的失敗找理由。

  「在想什麼?」阿星親暱的在她耳垂邊低問。

  「什麼都沒想。」

  盧競彤搖搖頭,淡淡一笑,心頭浮上一層篤定,繼而為自己找了個相當舒服的姿勢,而阿星的熱吻已經傾身而下了,她知道他要她的慾望,他寬厚結實、古銅如小麥顏色的胸膛異常霸悍,箝住她雙唇的力量則說明了一切,而她……她但願自己能少愛他一些,如此就不會讓他困於核心了,不過她也知道那很難!

  *    *    *

  盧競彤這一陣子在揚鷹出現的頻率是過去的十倍都不止,只不過多半是在她處理完傳亞的事務後被阿星挾持而來,阿星就差沒在副總裁室裡也為她加張辦公桌了,不明就裡的人還以為揚鷹集團網羅了傳亞機構的總經理呢!

  這天又是如此,盧競彤帶著企畫書來到揚鷹,不過至少今天師出有名,因為揚鷹與傳亞的合作開發已經到了第二期,她這位企業領導人理所當然要和對方的負責人討論討論;而那位負責人齊放日正偕同嬌妻出國度假,所以,職務代理人阿星可理直氣壯了。

  他要求盧競彤親自到揚鷹來,而且必須待一整天,因為他有一大疊厚厚的資料需要與她關起門來好好研究,並且聲明純粹為了公事,事實上,誰知道呢?阿星的把戲多得很,她不想費力去猜測,還是等他來告訴她比較快些。

  步出電梯,迎面而來的是傅子菁,她在看到盧競彤的那一剎那,嘴角有著隱隱的快感,極不易察覺的陰謀,她要下著險棋。

  「盧總,今天真早啊!」傅子菁皮笑肉不笑的說,「副總裁正在開會呢!盧總先到辦公室坐吧!我待會替您準備咖啡。」

  說實話,這般客氣還真教盧競彤受寵若驚。

  這位驕縱的泌書小姐,每回見到她都是一副想將她碎屍萬段的樣子,只有阿星陪在她身邊時,傅子菁才會露出人樣,而今天——莫非轉性了?

  「謝謝你。」盧競彤以德報德的頷首致意,既然瘋狗打了疫苗,她也就不想多計較他人從前的無禮行為。

  擦身而過,盧競彤轉而向副總裁室走去,習慣性的坐上阿星的真皮坐椅中,拿出企畫案草稿,而此時傅子菁也敲門進來了。

  「盧總,您的咖啡。」放下精緻托盤,傅子菁並沒有識趣的離開,反而在嘴角漾起一抹邪惡的笑意,毫無忌憚的直視著盧競彤。

  「還有事嗎?傅小姐。」盧競彤微揚濃眉,用冷淡銳利的眼眸看她。

  「有一卷很精采的錄音帶想請盧總欣賞欣賞,我想盧總對裡面的內容一定會很有興趣。」傅子菁不等盧競彤的回答即心急的旋過身去,自動自發的將錄音帶放入音響卡匣中,按下  Play  鍵。

  盧競彤一臉的不關痛癢,目光圈住暗子菁全身上下,那眼光非常、非常狂傲。

  她的神情令傅子菁望而生畏,因此,幾乎是心虛的,傅子菁很沒用的在錄音帶開始轉動前溜出去了。

  *    *    *

  太突兀了!盧競彤挑眉,那一雙美目湧現複雜的神情。

  「我怎麼會喜歡那種死板板的女人?」阿星嗤之以鼻的聲音清晰的由  錄音帶中傳出,「像那種驕傲的女人,就算我追她,也只不過是想玩個游  戲,追到手後再狠狠的拋棄她,給她點教訓,如此而已,只不過,我的女  人太多,那種貨色,我還看不上眼。」

  「真的嗎?」另一個陌生男子懷疑的聲音,「可是你看她的樣子,分  明不太一樣,有點……」

  「因為她是揚鷹在商場上的死對頭,打敗她就是我惟一的目的。」阿  星說。

  簡短的對話就此打住,此時周圍一片嘈雜,出現了機場便播的聲音,這使盧競彤眉峰攏得更緊,如果沒錯,是她接葉知辛回國的那一天!

  她記得很清楚,當時阿星和她同時出現在機場中,他和幾個屬下還非常無禮的頻頻對她注視,她沒有搭理他們,從容的與葉知辛離去。

  他錄音?這真荒唐,有必要將這種不入流的豪語錄下來嗎?昭告天下,讓世人知道他齊放星的能耐?抑或為的就是在此時對她重重一擊?

  盧競彤的手握得死緊,冷流緩緩衝入她身體中,須臾,不由得又燃起怒意,她的五官似從前般的嚴酷起來。

  錄音帶轉了兩輪,此時又流洩出適才那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阿星,上回在機場,你說是揚鷹的死對頭,一定要追到手的那個女  人追到了嗎?賀叔叔很好奇哦!」

  「她呀——」阿星語氣裡有掩不住的得意,「快了。」

  「真的?賀叔叔還和你老爸打賭你一定無法辦到,沒想到你還真有一   手。」

  「女人嘛!還不是都一樣。」阿星用輕蔑的聲調說,「只要對她們欲   擒故縱,她們就會死心塌地,再冷漠的女人也禁不起我這把烈火的燃燒,   到最後還不是得束手就擒,隨便我要怎麼樣就怎麼樣,至於責任嘛!當然   是不會負的,分手費倒是可以給的豐厚些。」

  「這怎麼可以?」對方不認同的說,「你年紀還輕,不知道有些女人   是很死認命的,被男人騙了感情,她們通常都會想不開,你千萬不可以拿   感情的事開玩笑知道嗎?」

  「賀叔叔,您太緊張啦!」阿星滿不在乎的說,「那個女人像塊冰,   就算被我融化了,也會自動由水再結成冰,所以我一點都不在意。」   錄音帶截至這裡,嘎然停止。

  *    *    *

  盧競彤失蹤了!

  如果說阿星過去所欠下的風流債,真會如那些個被他拋棄的女人們所詛咒般的話,那麼此時,可算是咒語兌現的時候了。

  他——自翔手段一流、無所不能、任何事瞭若指掌、下手沒有尺度,而……卻保不住一個心愛的女人。

  阿星坐在鷹幫總部的指揮中心,峻冷的眼裡有心痛,菲薄的唇上透露著狠勁,那個自找死路的女人傅子菁已被他踢出揚鷹集團,而且保證她在未來十年之內都無法找到工作——這算是齊放星條例中最手下留情的處分,如果傅子菁是男人,此時她的胳臂若沒被去掉就算是極大的幸運了,遑論想保住十指。

  「星哥!」李剛率領著三個手腳俐落的弟兄步入指揮中心,一字排開,臉上均是不豫之色。

  「如何?」阿星下顎輕抬,掃了他們四人一眼,光看那沉重的腳步聲,他心裡已有數。

  「星哥,由北到南,鷹幫全省一百七十二個據點緊急派出人手搜尋,任何可能的地方都找遍了,任何不可能的地方也都訪過,就是沒發現星嫂的下落……」李剛望回阿星那愈來愈不悅的臉色,他的聲音也隨著愈來愈小聲。

  「沒用!看來,鷹幫並不值得你們誓死效命。」阿星目光如炬,清楚的傳達出令人膽戰的寒意。

  「星哥——」四個大男人聽不懂阿星的話是什麼意思,均不知如何是好的相覷一眼,繼而求救的望向放月。

  「老三,稍安勿躁。」一直不說話的放月終於開口了,這令李剛等人如釋重負。

  阿星冷笑一聲,笑得非常囂張和邪氣。

  「如果現在失蹤的是石楚,恐怕你已經將台灣島整個翻過來找了。」

  放月不置可否,他沒有反駁阿星的話,因為那也是事實;不過,他會把石楚看得牢牢的,任何人休想碰到石楚一根手指頭。  放月清了清喉嚨,雙臂交錯,緩聲道:「或者,我們可以考慮請芝加哥的赫摩帝國集團協助,老爸和該集團的總裁曾在日本有過一面之緣,要他出手,不是難事。」

  「你說的是——朱冉?」阿星挑起了眉。

  芝加哥赫摩帝國集團——這是一個以金融資訊為主的全球性集團,在世界的金融交易中處導航地位,領導人朱冉更是商業奇才中的奇才,他縱橫埤闔,一手創立了這個事業網,其中涵蓋了整個美洲進而橫跨全歐洲。

  而據可靠消息傳出,朱冉野心勃勃的想入主亞洲的計畫將在近日展開,他所派出的先鋒隊已經前後在日本、香港、新加坡設立分處,接下來,理所當然的,朱冉不會忽視台灣這座美麗島嶼的潛力,有人放出流言,傳聞他身邊最親近的得力助手已秘密到了台灣,落腳何處目前則無人得知。

  朱冉擁有一流的精密頭腦,他所帶領的集團更是走在尖端科技的高峰,雖然他長年居於費城,對世界脈動的走向卻瞭如指掌,而其眼光之狠准,更令人望塵莫及。

  除此之外,朱冉還擁有一個鮮少人知道的身份——他是不折不扣的黑道教父。

  朱冉創立「黑門」於鳳凰城,其原意旨為收容些無人教管的孤兒,讓他們混口飯吃,圖得溫飽;但其擴演速度卻一日千里,不到十年,投效「黑門」的人數居然達萬人,其凝眾的力量廣至紐澤西、邁阿密,朱冉至此便多了黑道教父這個身份。

  三年前,齊綻人應日本「誓血盟」大哥高橋次郎之邀而往北海道作客,曾與同是賓客身份的朱冉一見如故,當時放日、放月、放星、放辰均跟在齊綻人左右,故見識了朱冉令人折服的王者風範,連其名義上為私人秘書,實為「黑門」得力助手的霍迅都令人不能掉以輕心,霍迅渾身上下所透露出來的危險可與放月相比,兩人都一般的冷、一般的無情。

  「不錯,就是朱冉。」放月知道阿星那比電腦構造還要精密的思維已經連貫起來了。

  「你的意思是——以赫摩集團的資訊做人口清查?」阿星的嘴角牽動一絲弧度,那樣子,總算比較像李剛他們所熟悉的星哥了。

  「嗯,據說霍迅已經在台灣。」放月簡潔的說,「他在,就不難讓朱冉出現。」

  「這個提議不錯。」阿星拿起酒杯緩緩啜飲威士忌,而腦中正構思著霍迅可能到達的地方……

  「月哥、星哥,要不要我們……」

  李剛的發言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給打斷,感應門一開,風一般捲進來的是一臉表情怪異的放辰。

  「老四,你愈來愈像咱們的石楚嫂子了!永遠跌跌撞撞,樂此不疲。」阿星微微一笑的調侃。

  「我……找到你……老婆了……」放辰瞪著阿星,臉色難看的說。

  以放辰喘息的聲音聽來,他像是剛跑完馬拉松;而以他五官扭曲成一團的程度來看,他又像剛赴了什麼鴻門宴而險險得以脫身似的,古怪至極。

  「你找到了?」真是驚喜中的驚喜,死亡的青灰遠去了,阿星馬上驚跳了起來,依他的德行,他真會對放辰親腳丫子兼膜拜。

  而理所當然的,在這種非常時刻,阿星絕對會以重色輕弟為第一優先,他根本不會去問候放辰神色不對勁的原因,現在對他最重要的,無非是快點抓回他的親愛逃妻,好讓他快點將功贖罪。

  「你真是我的好兄弟!」阿星用力的拍下放辰一下,快樂的問:「競彤在哪裡?快告訴我,我立刻去接她!」

  「她——」放辰停頓了一會,困難的說:「她在——霍迅手上。」

  「霍迅?!」阿星這次跳得比剛才還高,而霍迅的名字也引得放月神情微微一凜。

  「沒錯,霍迅。」放辰肯定的輪流看著他們兩個,「不只霍迅,還有——一個奇怪的女人。」

  阿星和放月同時蹙起了眉心,霍迅和一個奇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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