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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簡瓔]偷心正傳(愛上城市獵人4)[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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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30:3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本帖最後由 Finmy妃 於 2012-7-31 02:36 編輯

偷心正傳(愛上城市獵人4)  作者:簡瓔


內容簡介

她想破了頭,才想出此妙招接近他的,先支開他的貼身嘍囉,再和他朝夕相處,且為達目的,她還自動送上門,不過他不但不領情還翻臉無情的不理她,更慘的是他的心未偷著,計畫就曝光了,害她得忍受同住在一屋簷下,卻夜夜讓相思折磨得難以入眠,幸好她這「偷心計畫」早已見效了,否則她真是技窮了,叫天天也不靈了…有人以他的名義,張貼倒貼的徵人廣告,結果真來了位遭遇令人垂憐的鄉下少女,想趕她走,她卻有張「免死契約」,這下,他只好勉為其難的錄用她,而奇怪的事,他只要一提及她的「身世」,她竟以猛吃來當「護身符」絕不回答,且請她當設計助理,她才當起廚房助理,這教他的胃不被她給抓住都難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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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31: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等候電梯的時間通常都是最無聊的,如果樓層不幸又高達四十層以上,那就更加無聊了,例如此刻就是。

  齊放辰西裝筆挺的與一堆衣冠楚楚、人摸人樣的男女一起站在電梯門口前等候,他臉上帶著和眾人沒什麼兩樣的客氣微笑,心裡卻在第九十九次詛咒這四座電梯的祖宗八代。

  「該死!難道它們是聚在上面打麻將而忘了自己的職責了嗎?」齊放辰管不住嘴巴的又低罵了一聲。

  位於黃金商圈的這座帝國大廈共有四十四層,造型特殊,建築風格獨特,當然,它的價位也高得嚇死人。

  而很奇怪的是,就算每坪貴得離譜,每天慕名過來詢問是否有空屋的投資者和商家仍然人滿為患,造成供不應求的局面,看到這種好風好景,足足讓當初的建商後悔了好一陣子,若那時能狠狠的蓋他個一百層,現在準可以海撈一票,躺著吃就行了。「聽說程祁又要在西區蓋一棟純住宅的大樓,周小姐,你一定不知道這個消息吧!」也許是等電梯等得太久,真的人無聊了,在B1經營舶來品的劉太太帶著點炫耀的語氣開口。

  聽到劉太太的話,齊放辰無意識的掃了她一眼,搞不懂為什麼要到Bl的她都非要搭電梯不可,難怪她會胖成那副德行,凡事有因必有果,這句話沒錯!

  「喲!劉太太,你也實在太孤陋寡聞了吧!那座大樓叫「來辰豪廈」我都落了訂金,訂了兩戶樓!」在五樓開貿易公司的周小姐撇了撇唇,一臉「你才是後知後覺咧」的表情。

  齊放辰轉而掃了周小姐一眼,非常不以為然的一眼。

  奇怪,他昨天明明交代小伍說那棟建築物的名稱是「踏辰天廈」,怎麼會變成什麼「來辰豪廈」?

  豪?有沒有搞錯啊?他是設計給單身貴族的現代套房式公寓,加個「豪」字,不明就裡的人還以為是給什麼名流富賈金屋藏嬌用的呢!

  想著想著,他剛才的肚子痛也似乎是愈來愈痛了,而那四座該死的見鬼電梯還是不下來。

  「齊先生,你不舒服?」三十八樓出版杜的吳編輯因為剛好站在齊放辰的旁邊,又剛好閒閒沒什麼事可在等電梯的時候做,所以就很盡責的發問了。

  「不舒服?」齊放辰莫名其妙的表情一閃而過,接著恢復那一貫僵硬的微笑,很有禮貌的說:「呢,沒有,我沒事,大概是天氣太熱了。」

  天氣太熱?吳編輯不由得將眼光瞄向自動空調控制口,終年維持著恆溫二十六度的商業大樓會「太熱」?他實在很難認同這個答案。

  齊放辰知道自己的說法是太牽強了一點,但有什麼辦法?他總不能告訴吳編輯,說他是因為在酒席上吃壞了肚子而急著想上廁所吧!

  可惡的阿星,看在他終於難得要結一次婚的份上,難道他就不會弄點吃下去可以沒問題的食物來讓大家高興高興嗎?他敢打賭,席開五百桌,其中四百九十九桌都有問題,唯一那桌安全的,就是阿星自己那一某,這傢伙!齊放辰在心中不平的想著。

  「齊先生,上樓啊!」來換班的老督衛笑呵呵的用老兵的鄉音打招呼。

  「是呀!」齊放辰彬彬有禮的回答,心裡卻巴不得要他們全閉嘴。

  問的是什麼廢話?站在電梯口等了半天不是要上樓,難道是要去買菜嗎?

  為了不再和這些閒雜人等談話,齊放辰故作優閒的將眼光調向公佈欄,嘿!這樣起碼可以得到片刻安寧了吧!

  他看著公佈欄裡那五花八門的事項,什麼收支表、什麼失物招領、什麼維修通知、什麼誠徵啟示……咦,這家公司倒還不錯,設計助理——免經驗,學、經歷不拘,男女不拘,能立即上班者優先考慮,供膳宿、供二套,周上五天,免打卡,有發揮想像空間,起薪二萬,半年調薪一次,年領年終獎金及考績獎金,享勞保、健保、平安保險、國外旅遊,工作環境佳,意者免備履歷自傳,請洽四十四樓C座,世界和平工作室齊放辰先生即可,連絡電話!02——9301211……

  世界和平工作室齊放辰……

  齊放辰驚跳了起來!這到底是哪個王八蛋的惡作劇?是石楚還是阿星?這兩個人都有可能,除了他們,還有誰會那麼無聊?齊放辰咬牙切齒,忿忿地想。

  難道他們就不能讓他過點像人的日子嗎?這兩個魔鬼,每天在鷹園還整不夠他,連他工作的地方都不放過,太過分了!他已經忍無可忍了!



  ※                              ※                                  ※



  電梯才嘎然停止,齊放辰就急急步出電梯口,他邊拉掉領帶邊踏人工作室,才看到小伍的頭皮,他馬上揚著聲音大喊:「小伍,不管天涯海角,立即把齊放星和倪石楚給我找出來!」

  這個工作室惟一的員工小伍,他摸不著頭緒的從一堆裝箱的東西裡抬起頭來,扶了扶眼鏡問:「幹麼?著火啦?」

  「比著火還要嚴重!」齊放辰咆哮著,「這兩個傢伙假我之名在樓下公佈欄張貼徵人廣告,他們這兩個標準的騙子,居然代替我亂開條件!」

  「徵人廣告?」小伍想了想,「你說的是張貼在樓下左邊公佈欄的那張?」

  「沒錯!就是那張該死的紙!」放辰怒氣未息的開始翻箱倒櫃,他記得阿星在婚禮前兩天來這裡晃的時候,曾經很得意的把蜜月旅行的飯店抄給了他,還很大方的歡迎他一起加入。

  這變態狂,連度蜜月都想拖別人下水!那張紙條放哪裡去了……就算把樓拆了他也非找出來不可!

  「可是那張紙不是星哥貼的,也不是月嫂貼的,何必找他們?」小伍頗不以為然的說。

  「不是他們?你怎麼知道不是他們?難道是你?」放辰火大的問。

  「對啊!本來就是我。」小伍洋洋得意的回答。

  「你?」放辰頓時瞭大眼睛,不敢相信小伍的表情是那麼「引以為傲」。「很厲害吧!我寫了好久,還請教了樓下代書事務所的方小姐,其實也沒什麼啦!大家好哥兒們嘛!這點小忙算不了什麼。」小伍的意思很明顯的就是「你不必感謝我」。

  再不深吸一口氣,放辰直覺得自己會被小伍給搞得崩潰。

  「確實是很厲害。」放辰握緊拳頭,冒火的重複。

  「小意思,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小伍又自作聰明的去給放辰一個「別放在心上」的曖昧眼神,這讓放辰非常、非常想打掉他那令人討厭的笨蛋笑容。

  「小伍先生,現在可不可以麻煩你告訴我,為什麼身為員工的你,會有這麼具有建設性的舉動?而身為老闆的我卻事前一點都不知道?」放辰不相信在嘲諷得這麼明顯之後,小伍還能看不到他的不滿意。

  但他可能真的要準備失望了,因為小伍非但面無愧色,反而還迅速的變出一張天真無邪的笑臉來給他看。「給你個驚喜嘛!怎麼樣?很意外哦!」小伍擠眉弄眼的說。

  放辰投降了,他真的啞口無言,小伍怎麼能這麼樂觀?這該說他是想得開還是呆?

  「好吧!驚喜。這個驚喜我算是姑且接受了。」放辰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反轉一坐,繼續審判的工作,「告訴我,你無緣無敵怎麼想到要給我個驚喜?吃飽了撐著?」

  「老闆,斯文點。」小伍好心的提醒他。

  小伍算得上是全世界最了解放辰的人了,連齊家所有的人加起來也沒他知道齊放辰的秘密檔案來得多。

  他知道放辰在外人眼中是個彬彬有禮的新好男人,開一流的車、穿一流的西裝、一流的紳士禮節、一流的問候詞、一流的微笑和一流的風度翩翩……

  但,這些都是騙人的。

  沒錯,放辰的斯文、木訥、客氣、沒意見都是他的偽裝,他是個劣根性極重的壞胚子,極壞、極壞。

  放辰被惹毛的時候比齊放日的脾氣還大條,他冷酷起來的時候比齊放月還要無情,他玩世不恭的時候則毫不遜色於齊放星。

  在他俊逸出色到可以說是美麗的軀殼下,有一顆絕對冷靜及智能的頭腦,他擅用他的資源,他的放浪不馴讓女人追逐不休,他在獨處時所展露出來的自負又可以玩弄任何登門告水的委託者於股掌之中,他完美的五官無一處不教人著迷,他天生會演戲的優雅總刻意在舉手投足間展露無遺,這是他的武器,脆弱的時候像個大孩子,隨和的時候則徹底像個玩家。

  小伍跟著放辰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從七年前放辰一時興起成立這個「世界和平工作室」開始,他就變成了放辰的貼身保母,而放辰也把「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那套理論貫徹得死死的,什麼事情在小伍面前都透明化,他根本不怕小伍知道關於齊氏、鷹幫,及他自己的一切,他甚至連每帶一個女人上床都會和小伍分享心得,讓小伍往往啼笑皆非又羨慕得口水掉滿地。因此,在有旁人的時候,放辰是高貴的,而在沒有旁人的時候,放辰則是個什麼都能跟他談的夥伴,對於女人而言,他更是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夢中情人。

  他就是這麼矛盾,也就是因為這矛盾的因素,所以放辰才寧願在眾人面前扮演裝傻的角色,反正大家都習慣了,他也樂得無事一身輕,可以專心發展自己的興趣。

  「世界和平工作室」雖然只有放辰和小伍兩個人撐場面,但他覺得已經夠了,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也相信人少單純好辦事,更相信人的潛力無窮,永遠可以在不可能之外創造可能,還相信自己討厭在第二個人面前露出真面目。

  所以,他從沒打算增加人手,更別說是經由廣告徵人的方式了,誰知道來的會是什麼三教九流?

  只不過他似乎忘了一點,出身鷹稱,他本身就已經是個三教九流了,來的是不是三教九流應該也沒什麼影響才對吧口反正,就是基於以上的原因,所以他對於小伍的擅作主張才會反應特級大,他以為經過了那麼久的時間,他和小伍應該有一定的默契才對,沒想到,小伍這個蠢蛋會來這一手「驚喜」給他!

  「好了,別轉移話題。」放辰半瞇起眼睛,危險的盯著小伍,「你欠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其實也沒什麼,」小伍聳聳肩,很自然的說,「我做到今天為止,明天開始我不來了,我要去歐洲遊學半年。」

  教他吞下一顆手榴彈恐怕都比接受小伍不幹了的事實還來得容易些。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放辰的口氣是命令的,而那張可憐的椅子也早被他給摔開了。

  「你別留我,我是不會屈服在人情壓力之下的。」小伍的聲明來得很快,同時也很快的引起了放辰的火氣。

  「你還算人嗎?你竟敢在離職的前一天才告訴我?」放辰怒氣沖沖的提起小伍的衣領,沒好氣的吼,「你知道這裡有十分之九的檔案我都找不到放在什麼鬼地方,你知道「踏辰天廈」的Case才接下來沒兩天,你知道一年一度的香水大展又指明要我們接,你知道「巨業舫空」的案子要驗收了,你知道晚上趕企劃沒你煮的泡麵我撐不下去,你知道早上沒有你的咖啡我也醒不來,你知一道少了你的提醒我會混淆那些女朋友們的生日和紀念日,你知道沒你的掩護我很難逃過我老爸的金箍咒……天啊!一百個你知道,你現在居然該死的要不告而別?」

  「我沒有不告而別喲!我正在告訴你。」小伍總算捉到時間找回自己的聲音了。

  「少廢話!你這種行為就是不告而別,跟小偷一樣!」放辰鬆開了小伍的領子,但火氣還是很大。

  小伍捏了捏自己那無辜的脖子,小小聲的說:「老闆,你說話實在是誇張了那麼一點點,我只不過是要暫時停薪留職而已……」

  「只不過?」放辰立刻插嘴,「你把你這種滅絕人性的行為解釋為「只不過」?

  小伍先生,你對你自己也太寬厚了些吧!」

  「我沒那麼十惡不赦吧!老闆先生,你別用那些太刺激的形容詞來形容我……」

  小伍忍不住要替自己講講話了,否則再這樣去,恐怕陳世美那忘恩負義的傢伙也要比他強了「一句話,如果你還有一點天良,就把剛才的話收回去,永遠不准再提起,我已經很讓步了,你應該辦得到吧!」放辰殘暴不仁的強制倒霉的小伍。

  小伍小小聲的,但卻很堅定的回答:「辦不到。」

  「你說什麼?」放辰快殺人了。

  小伍怕又被放辰掀起,節節後退的告饒「拜託!就因為我辦不到,所以我才幫你先張貼個啟事找人啊!如果我能留下來,你想,我還需要找個人來代替我嗎?」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肯留下來就對了?」放辰以一副寒透了心的表情瞪著小伍看,眼眸中燃燒的怒火幾乎就要噴到小伍臉上了。

  「答對了。」小伍很高興自己唯一的上司總算面對現實了。

  「我現在很累,我要去睡覺,如果明天早上我醒來真的沒看到你,你放心,我不會饒過你的,就算你躲到火星我也要把你挖出來,聽清楚了吧!現在,你自己好好想想,值不值得為了不替我工作而被我追殺一輩子!」

  齊放辰的聲音冰冷得足可以凍死人,說完,他越過小伍走進房間,很用力的、很用力的甩上了房門,那火爆剛強的舉動讓小伍歎為觀止。

  「嘖,脾氣這麼大?好在我早就習慣了,否則不被你嚇死也早自我了斷去了。

  」小伍還挺佩服自己的。

  電話聲就在他欽敬自己時悠然的響起來,他可以料到,八成是「她」!

  「世界和平工作室!」小伍用很職業性的口氣接起電話,心裡毛毛的突然想到,他老闆將工作室取這個名字實在不安好心呵!什麼世界和平?叫災難大全還差不多,他幾乎每天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不然就是冰山烈焰之中,實在是慘不忍睹,而現在,居然冒出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搶著來想嘗當這種滋味……唔,老天保佑她,她會安然無恙。

  「喂!小伍嗎?我啦!」一個甜美清亮的聲音由彼端傳來,聽得出來是充滿了期待與興奮。

  「我知道是你。」小伍顯然沒有對方熱情,若不是她那個突發奇想的怪點子,他就不必忍受齊放辰那些俾斯麥式的荼毒了。

  「怎麼樣,他答應了嗎?」

  「他當然不答應。」小伍覺得這個問題簡直是白癡到底,如果是別人情況可能會好一點,但他是齊放辰。」

  「喔!真是委屈你了,小伍。」她同情的說,「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真的讓我在日內瓦的別墅高興賴多久就賴多久?有專人服侍?用不完的法郎?

  奔馳古董車?還有伴遊女郎一名,身材是三十六、二十二、三十五?」小伍禁不住又把交換條件覆誦了一遍。

  「完全正確。」她笑了,「為了剛剛他對你的無禮,我特別在瑞典的奧蘭島安排了皇家級的享受等著你住膩了日內瓦的時候可以前往,你毋需擔心任何簽證護照問題,私下飛機隨時供你差遣。」「哦!小甜心,你讓我想不答應都很難。」小伍肉麻的說。

  「我知道你的心腸最好了,你一定不會忍心讓我失望的,小伍哥。」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她趕緊趁火打劫。

  「我的確不忍心。」小伍心裡僅剩的那一點點對放辰的罪惡感在她款款柔語中消失殆盡。

  其實也沒什麼嘛!多年的哥兒們了,放辰應該不會跟他計較這麼一點小事才對,只不過是他飛到夢中的理想國去逍遙個幾百天,而換個漂亮妹妹來工作室上班而已,公司還是會照常運作,這實在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麼說,你的意思是我們成交嘍?」她掩不住欣喜的問。

  「基本上可以說是,但,」小伍頓了頓,「還有個問題。」

  「你說。」她相當爽快。

  小伍倒是不好意思了起來,吞吞吐吐的不知該怎麼說。

  「男子漢大丈夫,別婆婆媽媽的了,快說啦!」怕他後悔,她更加賣力的催他。

  「你是說……我可以到奧蘭島去度假?」小伍起了個頭。

  「你是完全自由的,除了別回來台灣以外。」她是絕對的有問有答。

  「那……那個三六、二二、三五的女郎,我也可以帶去嗎?」

  呵呵!小伍扭扭捏捏要問的原來是這個,果然食色性也,天下沒有不好色的男人。

  「你不能帶她去。」她嚴肅的沉起了聲音,半秒鐘之後,便忍不住的逸出長串的笑聲,拉長了聲音,神神秘秘的說:「你不能帶她去,因為——我已經準備了個三十八的在奧蘭島等你!」

  小伍的心剛剛隨著那句嚴厲的「你不能帶她去」本來已經打算在美麗的假期留下一點小遺憾了,哪知隨即又跟著她承諾的「三十八」而迅速的雀躍復活了。「君子一言?」小伍笑。

  「駟馬難追!」她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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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31: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當該死的門鈴第N次大作時,放辰火大的將枕頭往牆角去去,他翻身躍起,隨便提起一條白浴巾圍在下身,就準備去看看是誰這麼大膽敢動他的門鈴!

  按下密碼鎖,在特製的銀灰色防盜門緩緩上升後,他看到一個小女孩一臉好奇的站在他面前,然後,他十分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陌生的女孩。

  「你是什麼鬼?沒事幹麼亂按鈴?」他劈頭就不由分說的責問她,睡不飽使他火氣大,那女孩的模樣更使他想揍人,他最討厭別人對他充滿好奇心。

  「我不是亂按鈴,我有事啊!」她連忙為自己辯護,否則看他的火氣,似乎她極有可能被他給活吞下去。

  嗯!小伍的形容詞用的不錯,齊放辰果然是「陰睛不定」,她想。

  「有事也不能按鈴!」才想著想著,放辰馬上就糾正她了。

  她莫名其妙的瞪大了眼睛,「那你裝門鈴做什麼?」

  「做什麼?」他重複了一遍,接著,他半瞄起了眼睛,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剛剛那句急急迸出大腦來反駁的話確實是有點問題。

  「是呀!做什麼?」她有點得意,總算讓她佔到一點點上風了,誰教他那麼凶的!

  她小小的挑釁又惹惱了放辰,使他確定自己沒必要在這裡受她的詢問。

  「你管我!」他吼回去。

  她立即摀住耳朵,真不敢相信他會這麼「無理取鬧」,這形容詞也是小伍給她的,但是,嘿!小伍,你對他的評價實在是客氣得很哪!他根本就是野蠻嘛!「拜託你小聲點,是不是想把左右鄰居都引來?」她責怪的掃了他一眼。

  「你最好有什麼重要的事!也最好不是敲錯門!」他一手抵著門沿,一邊降低了音量,卻很不耐煩的說。

  他承認她的威脅確實達到目的了,他不能把鄰居引來,因為他是齊放辰,本棟帝國大廈最懂禮貌的齊放辰。

  「你放心,我絕不是敲錯門,我腦筋清楚得很,才不會跟你一樣咧!」她很快的說,也很快的由他眼中讀到「你該死」的訊息。

  「不管你的腦筋有多清楚,給你一分鐘,立刻在我面前消失。」這已經是他能容忍的最大極限。

  「我想,你該先看看這個再下決定也不遲。」說著,她由背上那個大包包裡東摸西摸的翻出一張破破爛爛的紙來,獻寶似的呈到他面前去。

  「不要在我面前要花樣。」他警告的盯著她。

  「除非我向天借了膽。」她嘻皮笑臉,討好的回答。

  放辰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然後不甘願的抽走她手中的那張破紙。

  由他的視線停注在那張紙上開始,他的臉色就一變再變,等完全看完後,他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她完全不驚訝,因他的反應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該死的小伍!」放辰氣憤的把破紙捏成一團。

  小伍居然敢這樣忤逆他!?用公司的大章和他的私人圖章擅自為他訂了這張」不平等條約」!

  「那上面說你的「世界和平工作室」要聘請我為正式員工,供膳宿、供三餐,周上五天,免打卡,有發揮想像空間,起薪三萬,半年調薪一次,年領年終獎金及考績獎金,享勞保、健保、平安保險、國外旅遊,工作環境佳,雙方不得無故終止合作關係,否則勞方,也就是我,可以保留控拆權……」她倒背如流的提醒他。

  「閉嘴!」他想拆掉小伍的骨頭。

  「小伍已經走了。」她拿眼偷看他,然後小小聲的加上一句。

  放辰的眉毛挑了起來,一陣很不舒服的感覺向他湧來,這小東西居然看得到他在想什麼!?

  不行!他絕不能留下她!妥脅就等於是替自己往後的日子找麻煩,他齊放辰不喜歡多餘的麻煩。

  「你不能留下來。」他很肯定的說。

  「沒關係,我早知道你會這麼說。」她認命的、可憐兮兮的笑了笑「反正我已經流浪慣了,也不在乎在地下道或是天橋多睡一個晚上,我知道那些蚊蟲盯住身上的感覺很不好受,還有可能會染上疲疾或登革熱,但你放心,我知道怎麼照顧自己。」

  「而且我昨天剛好滿了十八歲,或者我還可以考慮去找家可靠的酒廊陪酒,那至少比露宿待頭強多了,你說是嗎?好在我的身材還算不錯,第一次可以值不少錢吧!你應該知道處女的價碼,通常不會太低的對不對……我……我好渴,你能不能給我一杯水喝呢?」

  他真的沒那麼仁慈,但是,他卻見鬼的答應讓她進屋了。

  「你真是個好人,我只要喝一杯水就好,最好是有冰塊的,喝完我就會自動離開。」她端坐在沙發裡歉然的一笑,幽幽的說:「你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吧!你知道台灣的夏天,氣溫很高,不喝一點水是不行的,而且我的身體又不是很強壯,常常走著走著就會往路上昏倒,有一次還差點被人帶到色情茶藝館,還好我逃過一劫,人類的本性很可怕,他們總想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還引以為樂……」

  「閉嘴!喝你的水。」放辰丟了一瓶冰涼的礦泉水給她,不可思議她怎麼會這麼多話,但他也不否認,她的話確實動搖了他,否則他就不會議她坐在自己的沙發上了。

  「你很喜歡叫人閉嘴。」不是疑問句,而是她的結論。「你很囉唆。」他開始覺得讓她進來是個錯誤了,簡直引狼入室。

  「對不起,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不公平,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小伍是無辜的,他是好人,看我可憐,又沒地方去才答應錄取我的,他還說他的老闆外冷內熱,其實也是個好人,但有時候又不懂得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情,我知道他說的那個人就是你,我也看得出來你真的是個大好人,你放心好了,你對我態度不好,我不會放在心上的,都是我的錯,是我長得不討人喜歡,沒有人緣……」

  又來了,放辰呻吟了一聲,此刻他真懷疑她主演過阿信,但她那句「你真是個大好人」偏偏又讓他燥熱不安了起來。

  是的,不安,因為他很慚愧,也很汗顏。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好人,甚至連有道德都談不上,他一直是自私的,那些好看的紳士派頭或者面對自家兄弟時的呆瓜扮相都是為了偽裝自己,對於他這種表裡不一的雙面人,她居然毫不考慮的讚美他是好人?

  看看她吧!此刻她注視著他的眼神是多麼清澈無邪又單純啊!單純得讓他升起了罪惡感,也單純得讓他有股浪子回頭的衝動。

  「你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他掩飾性的灌了一口水,沒話找話講。

  「雲林鄉下。」她扯了扯自己身上那件紫色碎花洋裝,有一絲胸腺,「你瞧,我很土對不對?」

  「也不會啦!你這樣打扮還滿適合你的……」說著,他猛然住嘴,老天!齊放辰,你在胡說些什麼?白癡,她是狼耶!你居然發神經的去挑逗一匹狼?!

  「你不必做出那種表情,我不會賴著你不走的。」她咬著下唇,委屈的說。

  她受傷的樣子讓放辰於心不忍了,於是他脫口而出,「我不是那個意思。」天知道他就是那個意思!

  「你不必安慰我了,反正我已經習慣了。」她垂下眼瞼,悵然的說,「自從我九歲那年我媽帶著我再嫁,我就知道自己是個不受歡迎的人物,而弟弟跟著出生後,我就更形渺小了,十三歲時,我繼父企圖非禮我,我媽只好把我送到舅舅家,為了讓舅舅不要趕我走,我自動自發的每天做很多很多的家事,下了課還要到舅舅的麵攤幫忙到凌晨,而國中畢業後,舅媽不歡迎我繼續住下去,我繼父那裡又容不下我,我只好草草找了間建教合作的職校,還好工廠有宿舍可住。

  「半工半讀三年下來,我存了一筆小錢,原本想和同學合夥開家泡沫紅茶店的,誰知道我繼父好賭成性,居然欠了高利貸的錢,我媽走投無路的來找我,我只好把那些原本想要開店的錢拿出來替繼父還了賭債。

  「就在上個月,我媽要我搬回去住,繼父也保證不會再騷擾我,哪知道第二天晚上他就故技重施的想非禮我,還好我警覺性夠強才沒有出事,喪盡天良的繼父卻告訴我媽說是我勾引他的,很可悲,我媽信他不信我,於是,我被趕出了家門,身上只剩下幾百塊錢,我買了一張車票來台北,原本打算想找職校的同學幫忙的,怎麼知道才短短一個月沒見,她就搬家了。

  「我在台北街頭流浪了好久,前天我又熱又渴的躲進這棟大廈來吹吹冷氣,無意中看到那則徵人啟事,我一點都沒把握自己會被錄取,畢竟我很清楚我不是那塊材料,但是,你相信嗎?小伍卻一點都沒有嫌棄我,他好心的給我水喝,又泡了碗麵給我吃,他的善良讓我好感動,他的好心腸也給了我一絲溫暖,讓我知道人間還是有溫情的。

  「所以,就算你現在不願意履行那張合約我也能夠瞭解,你說,有誰會傻得用一個既無學歷又無背景的孤女呢?

  「對不起,浪費了你寶貴的時間,我走了,謝謝你的水,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齊先生。」說完,她放下空瓶子站了起來,眼中充滿了哀愁,也充滿了擾慮。

  放辰有點手足無措的看著她,覺得自己再不表示表示,簡直就連小伍那禽獸都不如了。

  「你……你說你職校畢業?念什麼科?」他訕訕的問。

  「廣告設計。」她答的簡單。

  「這麼說,你對設計方面多少懂一些嘍?」放辰把玩著手中的空瓶子,一臉的故作不經意。

  「不敢說懂,起碼不陌生。」她回答得很客氣。迅速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旋開身,返到離臥室比較近的距離,比畫了些假動作後,放辰準備無誤的將空瓶子投進了垃圾桶,這些令人眼花撩亂的動作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全是為了掩飾他的動心和那些對她同情的感覺。

  「你叫什麼?」他特意酷酷的、輕描淡寫的問。

  「朱綠野。」她牽動嘴回答,忍住!千萬不能歡呼,就差一步了,只要再一步勝利就是她的了……

  放辰懶洋洋的背向她,懶洋洋的轉身朝臥室裡走去。

  「左邊第二個房間你可以用,電話響了就接,問清楚對方什麼事,找我的就說我出差,哦!還有,廚房在後面,你自己找點東西吃吧!」

  他的聲音終於在臥室門關上的前一刻飄了出來。



  ※                              ※                                  ※



  是飯菜香把他從夢中叫醒的。

  放辰在一屋子漆黑中爬起來,他的腰上圍的還是早上那條白浴巾,而結實古銅色的上身依然什麼都沒有穿,那一副長年運動出來的肌肉容易教人想入非非,也很容易讓人產生曖昧的聯想,至少朱綠野是這麼認為的。

  她嚥了口口水,情不自禁的將眼光放在他赤裸的上身。

  他真是性感!怎麼不去選健美先生呢?他如果肯,她一定要組個超級拉拉隊來大力助興,但是她可不容許他變成某某明星的小白臉,他是她的,必定是她的,從第一次在那棟老房子見面起就注定了,緣定三生,逃不了,她大伯父的水晶球總說她的緣分在中國,對於這點,她可從沒有懷疑過!她喜歡中國男人,神秘又剛毅。

  「嗨!你起來啦!」收起那一肚子的壞水,朱綠野很友善、很淑女的對他微笑。

  「嗯。」放辰點點頭,對她的存在似乎沒什麼感覺,反到是那一桌子香噴噴的菜引起了他的興趣,「你做的?」他隨便問問,拿起碗筷不等她回答一夾就是一大口的送進嘴裡。「還合胃口嗎?」她喜孜孜的跟著他坐下來,很高興看到他那麼捧場。

  「你不是沒錢嗎?怎麼還買這麼多菜?」他眼睛不離飯碗的問。

  如果朱綠野再了解放辰一點,她就沒必要為他這句話而心驚肉跳了。

  放辰的習慣之一,睡醒後起碼要迷糊個三十分鐘才會真正清醒,他剛才的問題自然也是在無意狀態下發問,而且通常在這種情況下是不必回答他的,他那些問題所代表的意義就跟打招呼的意思一樣,可惜朱綠野不知道。

  「我……那……我是在廚房發現的。」她結結巴巴,好怕露出馬腳,「可能………

  可能是小伍買的,你太忙了,所以不知道。」

  理由牽強,那個只會意泡麵打發所有人的小伍,會買這些好料起來囤積?但放辰顯然並不在意她的答案,因現在他正在迷糊之際,管他風馬牛不相及,反正他不會記得。

  「哦……這樣啊!吃吧!你也吃。」

  在放辰努力加餐飯的同時,朱綠野卻是一瞬也不瞬的望著他,以一種欣賞的、寵愛的眼光,好像在說:「可憐的孩子,不知道幾頓沒好好吃了,瞧他餓的!」

  而她當然不知道放辰的味覺傳到腦中樞時的結論,跟她的少女想法完全是兩回事——

  嗯……這塊排骨炸得不錯,可惜欠了點火候,如果能學學宋媽一樣沾點蛋黃去炸就更好了,這盤豆瓣魚也一樣,少了點辣味,若能加點蒜頭肯定會更香……基本上來說不錯的,假以時日,她定能燒出一桌好菜……

  就這樣,時間在一個試吃比較,一個由愛生憐的情況下過去了。

  「我飽了,我要去睡了。」放辰打了個飽嗝後,去了碗筷夢遊般的站了起來。

  「睡?」朱綠野迅速的由椅中跳起,「你才剛剛睡了十二個小時,現在又要去睡?」不理會她匪夷所思的詢問,放辰晃著身體又窩回床上睡覺去了。

  「奇怪?拍電影啊!你以為你是「睡人」嗎?」她在他的背後做鬼臉,「豬喲!」

  當然,放辰還是繼續睡他的,一點理她的意思都沒有。

  這就是住在最高樓的好處之一,通常都是被暖暖的陽光叫醒的機會居多,那冰冷沒人性的鬧鐘極少會派上用場。

  放辰一睜開眼睛就接觸到金色的光線,這使他心情大好,連著四天沒睡覺,一旦睡飽後,那種感覺真的、真的、真的很爽快,渾身舒服得快融化了,他愉快的賴在被子裡唱起歌來。

  「不要像頑皮的孩子,若說為我唱情歌,常常我一個人在夜裡,擔心迷失我自己,而原來我是一個愛四處遊蕩的人,如果有那麼一天我停住了……哇!這是什麼鬼東西?!」

  放辰嘎然停止了快樂,他表情古怪的看著自己身邊薄被裡那坨在蠕動中的不明物體,他確定自己沒養什麼流浪狗、流浪貓之類的東西,也肯定那絕不是什麼妖魔鬼怪,那些在白天是不出來的。

  於是,他想都沒想,很迅速的掀開薄被看個究竟——

  只見一個小女孩像只小蝦米似的蜷曲著身子弓在床鋪上,她小小的、白皙的臉蛋上是沉沉的睡容,長長、彎彎、翹翹的睫毛迷人的鑲在眼瞼上,出奇漂亮的鼻樑下是奪人心魂的紅唇,唇瓣小巧的、不點而嫣紅的在那兒誘惑著人。

  放辰渾身緊崩的僵在原地,他怔忡的望著這個如朝陽破霧般的美人兒。

  她是誰?他皺起眉看她,浮上心裡的畫面居然是「天使之約」裡又曼紐琶雅的純淨臉孔,難道這女孩也是從天而降的折翼天使?

  他很難忍下心來把她叫醒,她睡得那麼熟……叫她似乎是滿殘忍的一件事,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想摸摸她嬌俏的臉龐,但她卻發出一聲歎語,繼而醒了。

  「你——」朱綠野眨動著那雙比星子還迷人的眼睛,一時還不適應室內的充足陽光。

  「我什麼都沒做哦!」放辰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床鋪,再不離開,他怕自己會噴鼻血而死。

  她好美,真的好美,那半裸的肩膀和修長滑膩的雙腿無疑是在考驗他的定力。

  「你緊張什麼?」朱綠野笑了笑,知道自己昨晚臨睡前刻意換的這襲睡衣產生了效果,他果然招架不住。

  「誰告訴你我在緊張?自作聰明!」他哼了哼,不高興她那肯定的語氣。

  「好吧!沒有就沒有。」她當著他的面把自己睡衣的細肩帶拉好,笑了笑,「我去準備早餐,你快去刷牙洗臉,很快就可以吃早餐了。」

  她的樣子好從容,完全像個小妻子,也像個女主人,而他,卻好疑惑。

  「等一等。」放辰攔住了她,「可不可以請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朱綠野不敢相信放辰會講出這樣的話來。

  「懊!小伍告訴我,你脾氣很大、你很粗心、你很冷傲,但是,他忘了告訴我,你居然有失憶症!」

  「去你的!你才有失憶症!」放辰將她整個身子圈住牆壁與他的胸膛之間,沒好氣的說。

  「不是嗎?不是失憶症的話,你怎麼會不知道我是誰?」朱綠野閒閒的調侃他,很滿意的待在這令人心動的位置中。

  「你……你是……」他集中的精神努力的想,然後,他試探性的問:「你是」百樂門」的?」

  「百樂門?」她莫名其妙,「那是什麼地方?一個遊覽名勝嗎?我不知道台灣也有類似狄斯奈的樂園。」

  真的不能怪她,她回來台灣才沒多久,路都不識幾條,怎麼可能跑去遊樂場玩嘛!

  「你不是百樂門的小姐?」放辰像是有點懊惱,又像鬆了口氣。

  還好,猜不對沒關係,至少證明她不是酒廊的公關小姐,他就知道,她的氣質一看就知道她不可能是出於風月場所……那,她是誰?

  「我是小姐,但我不是什麼百樂門……」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佳麗經紀公司」新簽的模特兒?」他雙眸發亮的說。

  這個假設的可能性就大多了,也許他前天喝完阿星的喜酒後轉往「佳麗」的慶宴上又喝多了,所以把人家新簽約的漂亮小姐給帶回來過夜了,哎,下次絕不可以再犯,他這裡的床向來是禁止女人上的。

  「算了,你別猜了好嗎?」她沒轍的笑了笑,「告訴你好了,我是朱綠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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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31: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朱綠野?」放辰很給面子的由頭到腳再打量了她一次,除了「她真的很美」這個結論之外,他還是一無所獲。

  「真不知道你是太笨還是太聰明?如果你想假裝不認識我,昨天就不應該扮好人留我下來,現在才來這套,你不覺得你太小人了嗎?」

  朱綠野是有點不恥放辰這種出爾反爾的行徑,不過如果他能馬上認錯道歉,或許她可以考慮網開一面,就這麼私下了結……呃!她又來了,跟她爹地那些道上兄弟相處一久,連說話也快和他們如出一轍了。

  不行,她是個道地的淑女耶!她要改,她發誓……

  「朱小姐,說話客氣點,搞清楚,我真的應該認識你嗎?現在是你莫名其妙的跑到我床上來佔據了我的床位,而不是我跑到你的床上去,懂嗎?」

  放辰很不以為然的皺眉,這輩子他還沒有被個女人這麼教訓過,雖然她是很有吸引力沒錯,而他也確實有點心動,但他暫時還不打算廉價出自己的驕傲和溫柔。

  「如果不是你給了我一間沒有床,也沒有被子的空房間,我也不會只好到你床上借睡,而如果你是想整我的話,那麼,你的目的達到了,我的行李很少的,我隨時可以走人。」

  放辰死盯著她,她很凶,但要命的是,他居然被她眼裡那股初生之犢不畏虎的神采給迷住了,不知怎麼地,他居然想吻她!

  意識到這個念頭竄進腦子時,放辰拜然一驚,他鬆開了自己手臂所做的圍牆,迅捷的還她自由。

  朱綠野不自在的撥了撥劉海,她當然看得出剛才那飛流在兩人之間的火花,他的唇幾乎都要碰到她的了,為什麼他要閃開?難道是她的魅力不夠?他並不喜歡像她這類型的女孩?會嗎?



  ※                              ※                                  ※



  會嗎?齊放辰本能的想否認,但他很難說服自己那是眼花,他明明看到朱綠野眼中的失落,就在他急於保護自己,逃離他柔軟紅唇的那一秒。

  隨即,他訕笑自己在發春,人家只不過是個從雲林鄉下來的小姑娘罷了,她怎麼可能會開放的用眼神來表達她的希望……咦?等等,雲林鄉下……

  天殺的!他想起來了,她就是那個不平等條約!

  「你是朱綠野!」

  「我早告訴過你了,不是嗎?」她很明顯的開始懷疑他的智商。

  在記憶忽然清醒回到腦中的此刻,放辰對朱綠野確實是產生了那麼一點點的愧疚感,他找了她麻煩,他剛剛實在不該逞口舌之快而失去風度的,哦!恐怕現在是很難補救了,據他過去所有的經驗加起來告訴他,女人是最會趁火打劫的動物,她們耍賴的理由千奇百怪,很難搞定,這個朱綠野不會是個例外。

  「我……如果你願意聽聽我的解釋,我想你會好過些,我不是有意的,真的,我保證!」他雙手一攤,表示自己並無惡意。「我相信。」她一副不介意的大方樣子。

  「你相信?」放辰驚訝地怔怔看著她。

  別怪他性格中的懷疑因子冒出了頭,其實任何一個男人都很難接受一個女人太好搞定。

  「你身上的兩極化太強烈了。」放辰脫口而出,不知是讚美還是扼腕。

  他眼中迷途小羊的表情教朱綠野失笑,「也就是說,你不相信我相信你?」

  「我是不相信,但我喜歡。」他很誠實的回答了她的問題,要真弄到劍拔弩張的局面,他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

  「那不就OK了?」

  她的言語很大方的表示了和解之意,身為男人,又是亞洲十大最有價值黃金單身漢的齊放辰,自然不能表現得大小器,要落落大方啊!以免落人口舌。

  「中午一起吃飯吧!我請客,算是歡迎你加入公司及——陪罪。」最後那兩個字可是他為了維護自己完美形象而忍痛加上去的。

  「沒問題!」朱綠野就知道二度交手贏的還是自己。



  ※                              ※                                  ※



  人潮洶湧不足以形容那一大堆、一大堆趕著在十二點到一點之間必須用完餐的上旅班,說是人滿為患還貼切點。

  「天啊!你怎麼能忍受天天人擠人的吃飯?」朱綠野一臉不可思義的掃過眼前黑壓壓的人頭。

  她自小在瑞典長大,那是個生活品質最高的國家,她所居住的斯德哥爾摩則是個最美麗的城市,那裡視線所及少不了樹木,也少不了態度安詳平和,是一個生活步調相當悠哉舒適的地方,處處可聞規律、健康及崇尚自然的氣息,和台灣的熱鬧滾滾一比,朱綠野馬上承認自己還是喜歡待在氣候冷冷的斯德哥爾摩。「也難怪你會不習慣。」放辰體貼的用手肘護住她腰際,不讓人來人往碰著了她,「久了你就會適應了,這裡不比雲林鄉下,台北什麼都是快的、吵的、火辣辣的,算了,跟你講這麼多也沒用,以後你自己慢慢去體會。」

  放辰那一臉「我瞭解」的表情讓朱綠野感到啼笑皆非,還以為他要說什麼呢!

  原來他這麼好騙,還真相信她是打從雲林鄉下來的土呆瓜?

  「齊放辰,你是個好人。」不由得朱綠野又要說一遍,現在像他這麼老實的男人已經不多了,就拿她爸爸那票幕僚來說好了,哪一個不是老奸巨猾得要命?

  「我保證不會趕走你。」放辰的話語透著一點點不耐煩的氣息。

  呵,他以為她又這麼恭維他是為了想賴在他公司裡?「我……」

  才想答辯,放辰不由分說,拉著她的手就走,算他眼明手快,總算搶到一個位子了。

  「吃什麼?」他攤開菜單,輕聲客氣的詢問她。

  在第三者面前他一向是很有禮貌的,甚至在剛才那麼匆促的情況下,他都沒忘記要幫她拉椅子,簡直紳士極了。

  「給我一客龍蝦沙拉,一客帶殼蠔,還要一個烤番瓜派。」朱綠野才掃了菜單一眼,就想也不想吩咐等點餐中的服務生,模樣極之熟練。

  放辰異樣的抬眼看她,「你倒是和一般女生不太一樣,通常我帶她們來這裡,她們磨磨蹭蹭到最後要的食物,都是來一份和我一樣的。」

  朱綠野被逗笑了,但她沒忘記要掩飾自己剛才在生活習慣裡露出的馬腳。

  「我是在學校裡的時候借同學的雜誌看多了,一心嚮往書裡那種浪漫的情調,課程太枯燥,我就把食譜背得滾瓜爛熟。」她故作澀然的一笑,「現在碰到機會了,不由得我想嘗試一下點菜的滋味,你不怪我在你面前班門弄斧吧?」

  問完,她不由得微微交接十指微笑,在過去,她問十個男人這種以退為進的疑問句,有十個男人給她的答案都是「當然不會」,因此她相當有把握,據小伍的說法,放辰最喜歡裝紳士派頭,他必然會表現得比她還大方。

  「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點。」放辰的聲音在將菜單交給服務生的同時傳到了朱綠野的耳畔,大有「以大局為重」的意味,而他顯然有點把她當自己人了,才會流露出本性。

  這算什麼?朱綠野強忍著笑意,用了極度的克制功夫才把喉間將要迸出的笑意趕回體內去。

  她開始毫不吝嗇的給起自己讚美,朱綠野,你真是天才,果然慧眼識英雄,像放辰這種瀕臨絕種的男人你非好好把握不可,限你在三個月之內搞定他,不得有誤!

  呵呵!

  她得意的笑了,為了腦中那些很棒也很壞的念頭。

  吃完午餐,放辰沒徵求她的同意就把她帶到百貨公司的家飾部門來了。



  ※                              ※                                  ※



  「幹麼?」朱綠野問第三次了,他走得好快,快得她要小跑步才跟得上。

  奇怪,她身高一六五,腳不短啊!怎麼老是追不上他?要和他「並駕齊驅」很難耶!哈,齊放辰八成是受過逃難訓練。

  也難怪他走路的功夫一流了,她曾聽她爹地講過,鷹幫在美西呼風喚雨,橫掃黑道數十年,樹敵眾多,街上走過十個就有十個和鷹幫有梁子,無怪乎齊放辰腳下功夫這麼迅捷了,萬一被集體追殺,寡不敵眾逃命時倒可以派上用場。

  「你在亂笑什麼?」放辰盯著朱綠野看,他很不喜歡她臉上那種笑容,賊賊的,像在告訴他「我明白」似的。

  「笑?」朱綠野摸摸自己的臉頰,「有嗎?我哪有笑?你眼花吧!」

  「我眼花?我看你才需要看腦神經醫生!」他一把將她拖到一面穿衣鏡前,用大手定住她下顎,嗤之以鼻的說:「看清楚點,你臉上的表情不是笑是什麼?」

  咦?真的耶!朱綠野高興的看著鏡中的自己,嘴角彎彎,分明帶笑,而且笑得相當邪惡,笑得像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唔,這種笑如果出現在別的女人臉上,她也一定會討厭笑成這副德行的人,難怪齊放辰不會不爽的要她照照鏡子了。

  「我……我想我可能是午飯吃得太高興了吧!」朱綠野總算找到一個過得去的理由丟給他。

  放辰顯然不信,但又抓不到她的小辮子,只好恨得牙癢癢的說:「我會讓你以後都只能吃到蛋炒飯!」

  朱綠野看著鏡中在自己身後的那張俊美臉孔,她噴噴的搖了搖頭,火氣這麼大!

  枉費他相貌堂堂,衣冠筆挺又器宇非凡的……不過,她喜歡!

  沒錯,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會對他一見鍾情有什麼不對,這麼有個性,又這麼會假裝的男人最適合她朱綠野了,她不也是個演戲高手嗎?看看鏡中的他們,多相配啊!

  她驚喜的發現他們居然有一點夫妻臉,有同樣好看的鼻樑和下巴,而他的眼睛和她的很像,都很迷人,他們將來的小寶貝一定會很可愛,也會是個小帥哥或小美人兒……哦,她禁不住誘惑的想直接披上白紗跳到他懷裡去。

  「看夠了吧!」

  放辰不屑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傳來,朱綠野很容易的由他的表情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他一定是在想!哼!女人就是女人,在鏡子面前不管母豬還是貂蟬都會照得渾然忘我!

  「不許你污辱我!」朱綠野轉過身去面對著他抗議。

  「污辱你?」放辰好笑的望著張牙舞爪的她,「我說了什麼嗎?」

  「你——」她拜然住口,還好,這次她管住自己了,一個從鄉下來的土包子怎麼可能透視他人的想法呢?

  「怎麼不說了?」他興味正濃呢!「沒事!」她有點懊惱,笨蛋朱綠野,什麼身份不好設計,幹麼要將自己變成個鄉下姑娘?白癡,蠢哪!

  「沒事就走吧!買張床,我可不希望我明天早上起床時又發現你賴在「我的」床上面!」放辰說完,便率先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朱綠野知道自己真想打掉他那佔了上風的笑容!



  ※                              ※                                  ※



  她可真識貨呵!放辰雙手插在牛仔褲裡冷冷的看著那張由搬運工人搬進來的床。

  那張床——荷蘭Auping床組,頂級實心山毛櫸,無接縫精製成型,橫向擴張彈簧,可調式鋼架,高彈力床墊,同步移動床頭燈……這些店員精心講解的銷售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張床花了他八萬九!

  「謝謝你送我這張床,我一定告訴過你,你是個好人!」朱綠野客氣的送走搬運工人後,就一直喜孜孜的在他面前轉來轉去。

  他是個好人,沒錯,但少了個字——爛,爛好人。

  「送?」放辰打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來表達自己的不認同,「我看你直接從我皮夾裡搶現金算了。」

  「別這麼說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啊!」朱綠野笑盈盈的轉到了他面前,很自然的拉住了他的手臂。

  「有福同享?才怪,你的床比我的好!」他還在抱怨。

  她討好的微笑,「大不了你也和我一起睡嘛!我不會介意的。」

  這是什麼話?放辰恐布的看著她,「我介意!」

  她無所謂的笑了笑,「那你從我薪水裡扣總可以了吧!反正我薪水那麼高,又有年終獎金和考績獎金可拿,別板著個臉嘛!你不會吃虧啦!我會很賣力的工作………

  」放辰那條被她把玩著的手臂很不自在,而他心裡更不舒服,板著臉不是為了那張貴死人的床,而是她……她怎麼就不繼續堅持讓他也睡睡她新床的那套理論呢?

  他只是客氣的反對一下,她應該堅持的嘛!難道她看不出來他有多想嗎……

  「喂!你在想什麼啊?」朱綠野審視著他的臉,相當、相當的近。

  放辰被她笑靠過來的致命吸引力差點弄得心漏跳了一拍,他粗魯的推開她,裝出嫌惡的聲音,「你在流汗,不要貼我這麼近!」

  朱綠野錯愕了一秒鐘,然後,她面無表情的轉身往後面的浴室走去。

  「你幹什麼?」放辰也知道自己剛剛太過分了點,她該不會想不開吧?他知道其實她哪有流汗?她香得很,香得他心猿意馬、香得他不能忽視她的存在,也香得他想不顧一切的拖她上那八萬九的床!

  朱綠野頭也不回。

  「喂,朱綠野——」放辰揚聲叫喊。

  「洗澡!」她的聲音瀟灑的傳來。



  ※                              ※                                  ※



  在「世界和平工作室」與放辰相處了幾天之後,聰明的朱綠野已經摸清楚這裡的一切。

  她知道這裡總共有一百坪大,是兩棟挑高建築打通的,其中六十坪做為工作室,佔了前半部,後面四十坪則是放辰的私人地方,也可以說是他的另外一個窩,裡面什麼都有,和一般住家沒有兩樣,以他個人的品味佈置得相當現代化也相當舒適,她現在住的那間房間就是在工作室的後半部,與放辰的房間只有一牆之隔。

  放辰接的Case很雜,舉凡建築、室內裝潢、大樓規畫、各種展覽、商標、產品設計、服裝秀……等等等,他全部都接。

  他接工作的原則只有一個,那就是——看得順眼。

  他的朋友很多,三教九流都有,通常登門來委託Case的也都是朋友的朋友或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他通常都會看在人情的面子上接下來,真的是他看得很不順眼但又非賣面子不可的Case,他就邊做邊咒,做好了又摔,摔爛了再重新開始做,總之他很性格。

  「朱綠野,別發呆,這個去印十張!」放辰由自己的座位向她丟過去一張大型圖紙,然後就又頭也不抬的回到設計草圖裡去了。

  冥想中的朱綠野被那張厚紙板砸得頭皮發麻。

  「好痛!你就不能對女士斯文點嗎?」她揉著頭抗議。

  「我准你明天戴安全帽來上班。」說完,他又不理她了。

  什麼鬼答案?朱綠野朝他扮了個鬼臉,不滿意歸不滿意,她還是乖乖照他的吩咐去影印了。

  當她把原稿和影印版交到他辦公桌時,他連謝謝也沒一聲,那樣子六親不認,活像古代那種練功練得一被打擾就會走火入魔的高手。

  「唉!」她歎了口氣,反正他也不會發現她在不在,於是,她溜進了廚房。

  十五分鐘後,她端出了一盤香噴噴的牛肉炒麵來到放辰前面。

  「休息一下啦!你已經工作一早上了。」朱綠野賢慧的將托盤放在放辰的辦公桌上,嘴角笑咪咪的,認為自己真是夠貼心。

  當炒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被移到放辰的面前時,他錯愕了半秒,搞什麼?

  炒麵?他是不是瘋啦?

  他總算肯放下筆了,因為那盤冒著熱氣的炒麵正壓在他的設計草圖上。

  「快吃吧!你一定很餓了哦!」朱綠野微微笑著,他一定會喜歡這盤炒麵的,她放了好多生辣椒,小伍說過,放辰很能吃辣,而且愈辣愈夠勁,冬天的時候他最愛麻辣火鍋了……

  想到這裡不由得朱綠野笑意更深,到時候她一定要陪他一起去吃,在這之前,她可要努力適應辣的味道,哎喲,光是想,舌頭都麻了一半……「咳!朱綠野……」放辰清了清喉嚨準備開!臉上的古怪神情則是極度的忍耐。

  「吃吧!你不必感謝我了,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看著你吃我就滿足了。」朱綠野接著熱心的問:「你說牛肉炒這樣會不會太老?哎!糟糕,我忘了問你,你吃不吃牛肉啊?我知道現在很多人都流行不吃牛的,你該不會是其中之一吧?如果你不吃牛肉,我再去幫你炒盤海鮮的,這盤就給我吃好了……」

  「朱綠野……」他簡直不知該如何讓她安靜了,這種感覺真是沮喪。

  「叫我幹麼?」她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還一副中了獎的表情,「我知道了,你吃牛的對不對?」

  他看著她,很忍耐、很忍耐的看著她。

  「朱綠野,我給你的職稱是設計助理,不是廚房助理。」放辰挑起眉毛,這樣說夠明顯了吧!

  誰知道她卻大方的笑了笑,絲毫不以為忤。

  「我知道啊!我不會和你計較的,也不會要你多付我一份薪水,放心好……」

  還沒說完,朱綠野突然煞住了口,漂亮的眼睛睜得老大,天!原來放辰不是在感謝她,而是在嘲諷她!

  隨著她眼睛愈睜愈大,放辰終於鬆了口氣,看她那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感謝主,她總算是懂了!

  早知道朱綠野這麼不識趣,他就不必先含蓄的提示她,直接警告不就好了,省得麻煩,下次再有這種情形他一定不會客氣了。

  放辰表情中的那份鬆懈剛好惹惱了朱綠野。

  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她什麼時候肯紓尊降貴的為一個男人燒飯煮菜啦?他居然不領情也就算了,還把她當麻煩?真過分哪!

  朱綠野不甘示弱的端回托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齊放辰!你餓死好了!」說完,不理會他訝異的眼光,她連面帶盤的砸向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垃圾桶中後,怒氣沖沖的回座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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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32: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自從炒麵事件後,放辰明顯的發現朱綠野的轉變,她現在很小器,相當小器,煮什麼東西都計算得剛剛好,只夠她一個人吃,不多也不少。

  如果她煮的是一些普通的家常菜也就算了,偏偏她像故意和他過不去似的,專挑在他最餓的時候做一些墨西哥菜啦、意大利菜啦等等之類的美味佳餚,興致一來,她還會在半夜裡利用他那套貴死人,但自從買來就沒用過的烤箱烤十磅的火鴣雞。

  低溫慢烤下的火雞金黃香嫩,他不由自主的在睡夢中聞香下床,垂涎得半死卻只能看著她大快朵頤而乾瞪眼。

  他死要面子的不肯向她低頭,往往在朱綠野展露什麼絕活廚藝後的隔天,他一定衝回鷹園去賴著宋媽做份一模一樣的來解他的饞,例如現在就是——

  「我有事出去一下,下午就回來。」放辰一本正經的交代她,一面在心裡發誓,他絕不能讓他知道他是去纏著宋媽做那道乳酪火鍋,誰教她昨天晚上把乳酪煮得那麼香又那麼入味,讓他真的好想吃!

  他發現朱綠野對歐洲菜似乎特別有天分,一道很普通的洋蔥湯或是煎蛋卷,她都能夠化腐朽為神奇,弄得香味四溢。

  如果開家法式料理餐廳來讓她掌廚,想必生意一定源源不斷,她這麼會做菜卻整天埋沒在這些無聊的設計圖裡,簡直是浪費天才……

  「老闆,你不是要出去嗎?還不走?」朱綠野只抬頭瞥了他一眼,就將注意力回到工作中去了。

  聽到那聲刺耳的「老闆」,放辰真的很想教訓她,也很想求求她不要再這麼稱呼他了,但他知道她不會聽他的,她是蓄意的,蓄意整他。

  在那盤天殺的炒麵闖了禍之後,她就開始對他保持生疏冷漠的態度,時間一到就下班,除了廚房、浴室外,她哪兒也不去,將自己關在房裡死都不肯出來,連電視也不看、音樂也不聽,存心悶死自己也悶死他。

  他知道那天是自己太過分了,但是她也不應該給他這麼強烈的懲罰吧!他知道錯了,但要他怎麼辦?他是個老闆耶!難道要教他這個老闆去向她這個員工認錯嗎?

  該死的她怎麼就不會給他個台階下?

  「老闆,麻煩你讓讓,我要把資料歸檔。」朱綠野手上捧著一大盤活頁夾站在他面前,語氣很客氣,但也很冷淡。

  「哦!你過!你過!對不起,擋到你了。」放辰誠惶誠恐的退開了一步,奇怪她那麼瘦小的肩膀怎麼拿得動那些龐然重物……對!他應該幫她請個男工讀生,否則不出一個月,她那副玲瓏有致的好身材準會被磨練成一副皮包骨,到時候撫摸起來多沒味道啊!他還是喜歡她的豐胸細腰,光是看著都賞心悅目,更別說觸感了,一定很銷魂……

  「老闆,麻煩你再讓讓,我要回座位。」朱綠野面無表情的站在他面前,帶著三分不耐煩和七分不客氣。

  他又擋住她的路了,奇怪,他今天怎麼專站在她會通過的地方?整個工作室那麼大,他就不能滾一邊去嗎?或者乾脆把自己隱形起來也好,省得她看到他就討厭!破壞她工作的心情,到時候畫花了他的設計圖可別怪她,算他自找的!

  「呃……朱……朱小姐……」他好不容易決定先稱呼她小姐以免又惹到她,卻無辜的換來她一個大白眼。

  「有何指教?老——板。」朱綠野要死不活的拖長了聲音問。

  她很氣,氣死她了!齊放辰可真有本領!混帳的他難道不知道叫她「小姐」對她來說是多麼殘忍的行為嗎?那代表著他們之間的「沒什麼」,而她是朱綠野耶!

  她看中的男人,怎麼容許跟她相處了兩個禮拜之後還沒什麼?丟臉,臉丟大了!

  「你……想不想吃冰?」放辰覺得自己問得很笨拙,但誰來教教他,有什麼是可以對付這小東西的好方法?

  「吃冰?」她的濃眉挑了起來,呵!秦始皇轉性啦?居然問她要不要吃冰!「對,冰!」看見她的俏臉總算有點人類應有的樣子,他趕緊熱心的補充,」天氣這麼熱,整天關在這裡吹冷氣也不好,你一定會想嘗一點除了冰開水以外的東西吧?就刨冰好了,你要八寶的、烏梅的還是加粉圓的?或者你想要有一點花生和紅豆?」

  朱綠野聽完後,慢條斯理的在嘴角勾勒出一道很高明的笑意,然後,揚揚眉,直視著他,相當友善的說:「哦!老闆,我想,你給我的職稱是設計助理,而不是吃冰助理。」

  說完,便優雅的從他面前走了過去。

  這打開僵局的第一步就這麼報銷了,放辰的拳頭毫不客氣的隔間屏風上!她是故意挑撥他的怒氣,一定是!



  ※                              ※                                  ※



  為了讓朱綠野消火,放辰從鷹園回來的時候特別繞去精品店破例的買了一個米奇娃娃準備哄哄她、逗她開心,女人嘛!心最軟了,有禮物肯定就沒事,而且是愈幼稚的禮物愈好,她們都喜歡那種被當成小女孩寵愛的感覺,說起來有點白癡,但又何妨?男人也樂得配合。

  他興匆匆的通過工作室的自動感應門,才踏入接待處,就聽到一陣雜夾著男女的愉快笑聲,那甜美消亮的女聲肯定是朱綠野沒錯,而男的聲音……小伍!

  果不期然,再走兩步,放辰看到小伍和朱綠野正有說有笑的在談論著什麼,小伍是站著也就算了,但那個朱綠野就未免太過分了,她居然坐在辦公桌上,那兩條修長白皙的腿還隨著談話的精采度晃啊晃的,十分愜意。

  「朱綠野!」放辰仗著自己身高高人一等,幾步就跨到了她面前。

  「耶?你回來啦,老闆!這麼快?」她顯然沒發覺他的怒氣,反而偷快的和他打著招呼。

  剛才小伍調的那些私房話實在是太好笑了,想不到放辰的小秘密這麼多,如果小伍不告訴她,那她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現呢!

  哦!原來放辰上廁所的時候習慣看「姊妹」雜誌的,有點不可思議吧!她以為他應該是利用如廁的時間,努力的看看報紙的財經版消息才對,不然他應該是「美化家庭」或「雅砌」之類跟他工作有關係的雜誌才正常呀!沒想到……

  呵呵,他還真是童心未泯!

  懊!她更喜歡他了。

  根據調查,這樣的男人最顧家及戀家,對老婆百依百順,對小孩富有耐心和愛心,就算婚姻生活有鬧得不可開交,走到盡頭的時候,他都會要求重新再來一遍,多好!

  瞧瞧,好處這麼多,她怎麼可能會放過他呢?

  「你很快樂嗎?你笑得像個白癡!」放辰冷冷的盯著她,怪聲怪氣的說,妒火中燒的他根本就忘了自己是回來謝罪的,看到他們相談甚歡的場面認他一個勁的只想發洩自己的不滿情緒。

  「怎麼回事?你吃炸藥啦!」小伍稀奇的看著放辰,他知道放辰的脾氣不好是毋麻置疑的,但放辰的原則是在女人面前維持高度修養,怎麼這下子對綠野竟會………

  「你閉嘴!」放辰真看不慣小伍那副英雄救美的討厭樣子。

  「哇!我沒得罪你吧!才兩個裡拜不見就對我凶成這樣,不行!你不能讓我死不瞑目,好歹告訴我,我到底是哪裡惹到你了……」

  小伍長串的抗議還沒來得及結束就被放辰的蠻力給架起來,他扛著小伍,筆直的往大門走去,將他丟出了門外。

  「你不是告訴我你要去遊學半年嗎?很好,半年之內你都不許再踏進這扇大門零點零公分,反正停薪留職的單子你也私自冒用我的章蓋准了,所以,快滾去游你見鬼的學吧!祝你好運!」

  小伍那副莫名其妙的錯愕表情,在放辰狠狠甩上門的同時上訴無效了。

  放辰走回有朱綠野的地方,非常不樂意的看到她還坐在桌上。「你……你好差勁,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小伍?」朱綠野倒抽一口氣,想不到他的粗魯百聞不如一見,真的是好……好英雄啊!

  她喜歡這樣有男子氣概的放辰,但她是不會讓他發現的,否則他又要得意洋洋了。

  「你心疼了嗎?」他放肆的將雙手分開支在桌上,正好密合著她的臀際,他盯著她,眼神火熱又然危險,讓人觸目心驚。

  「你在胡說些什麼?走開啦!」朱綠野被他的舉動弄得浮躁了起來,本能的感到期待又感到恐懼,他想做什麼?吻她?撫摸她?還是直接帶她上床?

  但該死的,她甚至連怎麼接吻都不會,她懊惱的想。

  如果待會放辰因為她的技巧背澀又笨拙而恥笑她的話,她一定要狠狠的給他一腳……

  「專心點!」放辰男性低沉的嗓音傳來了,聲音裡似乎有警告她的意味,而隨即的,他的大手居然畫過她的唇際。

  「你心不在焉,到底在想什麼?小伍嗎?我不准你想其它的男人!」他含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正視著他。

  「你神經病!」朱綠野心慌意亂的丟給他這一句,笨蛋,我想小伍幹麼?我喜歡的是你呀!

  「很好,我就讓你看看精神病患發作的樣子!」放辰鷙猛的扣住了她的雙手固定於她的背後,他的力氣好大,以她現在的姿勢根本毫無反抗的能力。

  「你……你……」她結結巴巴,你不出來。

  一股甜蜜的騷動席捲了她的心,讓她渾身的細胞都狂跳不已,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你沒有機會拒絕我。」他自作聰明的說。

  於是,他濃厚的鼻息吹拂到了她的臉上,他性感、好看的唇也蓋上了她的唇。放辰親膩而纏綿的吻著她,愈吻愈加深了渴望,害得那原本懲罰性要扣住她小手的掌心也跟著鬆開了,轉而輕柔的去摟住她的身子,他可以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和緊繃,但他不管,仍固執的用牙齒咬掉她襯衫的第一顆扣子。

  「放辰……」她猶豫著這樣會不會太快,本來她是計畫用三個月來偷他的心,現在才過了兩個禮拜,她在慶幸自己的魅力很夠之餘,又有點擔心他會不會認為她很隨便?可是他眼中明顯的慾望讓她不想拒絕,她可不要他因為慾求不滿而去找別的女人……

  她著蕾絲內衣的姣好上身整個在他面前敞開了,當他試圖要解開她胸衣的束縛時,她則羞澀的閉上了眼睛等待。

  半晌,當朱綠野發現沒任何動靜而偷偷睜眼看他時,驀然接觸到他那雙在極度克制下的難熬眼眸。

  「我……對不起……」他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了,接著,他深吸了口氣,幫她將那一排鈕扣給扣好了。

  朱綠野難以置信的望著他,不懂他為何轉變得這麼快?快得讓她都還沒自激情的陶醉中清醒,他卻已率先停手。

  「你在生氣?」放辰問得困惑,天知道他比她好過不到哪裡去,要一個正常男人硬生生的忍住衝動是很費力的事,但他還是命令自己做到了,他不能傷害她,她已經夠可憐的了,在繼父家裡三番兩次被騷擾,如果他再貿然行事,她恐怕會為懼怕男人而一輩子排斥婚姻。

  她還年輕,他不能在她心頭留下陰影,他要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上也有好人、也有可以信賴的男人,比如……比如他就是!

  「你為什麼不碰我?」朱綠野表情相當困惑。

  完了,她真的沒有魅力嗎?不會吧?她研究所裡的夥伴不都喜歡暱稱她為「迷人的小妖精」嗎?還有小伍,小伍第一次見她峙,不也是驚為天人,拜倒於她的容貌之下而願意配合她這個偷心計畫的嗎?

  怎麼會?放辰怎麼會對她無動於衷……哦,不,應該是嘎然停止才對!她確定自己明明從他眼中讀到慾望了,她以為自己就快大功告成,沒想到卻慘遭腰斬,笑死人了,她還自以為上圍有多了不起、多壯碩呢!

  「你沒事吧!綠野?」放辰擔心的望著她,她的表情好複雜,忽而失望、忽而自嘲,是打擊太大了吧!她大概以為男人都是天下烏鴉一般黑,誰知道眼前這只是白的,所以一時之間無法接受……嗯,一定是這樣。

  朱綠野搖搖頭,不想說話。

  該死的傢伙!既然他對她一點幻想也沒有,為什麼現在還要對她這麼溫柔?他知不知通這會讓她好難受的!就連他省去她的姓只叫她的名字都無法激起她的喜悅,為什麼?難道他就不能一邊擁抱她,一邊柔柔的喚她的名嗎?非要臉上充滿罪惡感的叫她,讓她有股捺不住想打歪他臉頰的衝動!

  「綠野,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你知道的,我是男人,男人都有生理衝動,有時候只要稍微的撩撥就會一發不可收拾,這跟對像無關……呢,不,不是!我是說,你很有吸引力,只是男人跟女人不一樣,不一定要有感情不可,想要的時候就可以比較重要……」

  真是糟糕,怎麼會愈描愈黑?他明明不是想這麼說的,他想安慰她,讓她對人類恢復一點信心,想撫平她過往的創傷,卻緊張得語無倫次、弄巧成拙,她臉上的表情明顯的告訴他,她想揍他!

  「齊放辰!你這個混帳!」朱綠野怒不可抑的喊完,便火速的跳下桌子,傷心的逃回自己房間去舔舐傷口,原來在他心目中,她的價值只不過是「想要的時候就可以上的女人」罷了!



  ※                              ※                                  ※



  手肘抵在桌沿,放辰無精打彩的扒著碗裡的白飯,吃一口,發呆一分鐘,失魂落魄的,活像什麼老電影裡的失意雨中人。

  「喂,老四,我跟你有仇嗎?」倪石楚從對桌斜瞟著他,扯扯嘴角問。

  他茫然的抬起頭來,一臉的「?」。「聽不懂啊!」倪石楚露出調侃的小人奸笑,「今天是我生日耶!你從進門到現在都表現得像個白癡似的,是故意要整我的是吧!」

  放辰總算聽懂了,他知道自己是心不在焉沒錯,但也沒像石楚說得那麼誇張,白癡?

  「整你?誰敢!」這句話諭是放辰瞥了瞥坐在石楚旁邊,一臉酷樣其實愛妻心切的放月後所說的。

  「好,相信你,為了證明你的誠意,笑一個來看看吧!」石楚閒閒的把玩著前月的手指,找碴的提出要求。

  「你當我白癡啊!」放辰想也不想的回嘴,現在就算把全世界最新型的計算機設備展現在他面前他也笑不出來,工作室裡還丟著一顆火藥沒解決,那火氣足以造成最高級的灼傷,現在的他只想趕快想個辦法讓朱綠野理他,只有她理他,他才有可能跟著有好日子過,可是很難,真的很難,朱綠野每天連正眼也不看他,讓他無從下手……

  「你說的!」石楚勝利的笑了,她就是覺得放辰今晚的表現像個白癡,而且還是那種戀愛中的白癡,她整天在家裡閒得發慌,懷著身孕,放月就專制得連鷹幫總部也不許她去,「乖乖待在家裡——」放月就只會對她說這句話,天知道待在家裡已經夠悶的了,還要她「乖乖」?怎麼可能!她非找點事情來忙忙不可。

  「二少……」放辰求援的望向放月,希望他能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教他老婆放他一馬,他在工作室裡和朱綠野的冷戰已經夠心力交瘁了,沒多餘的力氣來招架石楚這位牙尖嘴刁的大律師。

  「倪石楚。」放月十足慵懶的發出聲音,音量不大,但足夠達到警告目的了。

  「拜託!我什麼也沒做啊!」石楚刻意露出一臉無辜的轉向她公公,「爸,你瞧,我只不過看放辰心事重重的,我想,他大概是在談戀愛而受了什麼打擊,所以想逗他開心罷了,我錯了嗎?」

  石楚的唱作俱佳果然如預期中的引起了齊綻人的高度興趣,在她得逞的笑容中,放辰挫敗的低吟了一聲。該死的!求助於放月非但無法中斷石楚的沒事找事,反而讓他那睹起哄的老爸也加入了攪局,早知道他就甘願的讓石楚損個夠好了,怎麼樣都比讓他老爸對他」關心」來得強。

  「真的嗎?老四,你談戀愛啦?對方是誰?誰的女兒?幾歲啦?在哪做事?長得怎麼樣?你的眼光一流,一定很漂亮對不對?太好了,我又可以準備辦喜事了,四個兒子都結婚了,我也可以對得起你們在天之靈的老媽,她知道了一定很高興,哦!對了,放日,去準備一份精緻昂貴的大裡,選個好日子,你陪我去新媳婦兒那裡提親,還有阿星,你就負責統籌婚禮的事……」

  齊綻人喜孜孜的盤算著,一場盛大的婚裡已經在他腦中勾勒成型。

  「停——老爸,我沒有要結婚。」放辰忍無可忍的自立救濟了,否則依他老爸衝動派的個性,搞不好明天就會把喜帖印好拿到他面前來展示。

  齊綻人才不相信他,「沒有要結婚?可是石楚說……」

  放辰只覺得哭笑不得,他老爸居然情願相信石楚的幾句廢話而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兒子?這世界是反了,徹底被女人給佔領了。

  「我從來不記得請過倪大律師做我的發言人。」放辰瞪了石楚一眼,卻看到她臉上滿是笑意的偎在放月懷中,根本一點也不怕他。

  「我是不收費服務,你不滿意可以啊!算我沒說過好了。」石楚不怕死的又開口,存心讓放辰陷入被逼婚的苦海。

  沒說過?!放辰眼睛睜得老大,一一看過去,他的幾個兄弟和嫂子全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而他自己則像只待宰的羔羊。

  「你們背信忘義!」放辰激動了起來。

  想當初他們四兄弟早在他們老爸回國時就約定好了,絕不能掉到他老爸期盼已久的婚姻牢籠型,沒想到事隔沒多久,非但老大、二少、阿星相繼結婚去了,而且竟然都還一副甘之如飴的幸福模樣,獨留他一個人在苦苦守信,這太過分了!

  「老四,忘了那回事吧!」放日好心的告訴他。「對呀!誓言如屁,屁如風。」阿星悠哉的加上這一句,他親愛的競彤就是他的果實、他的甜蜜,誰還背什麼約定?只有放辰那傻小子才會呆呆的信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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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32:5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望著他那三個賴皮鬼轉世投胎的兄弟,放辰縱是恨得牙癢癢的卻也無可奈何。

  「算你們行!」他咬牙切齒的說。

  「當然行,否則那兩粒圓球是從哪來的?」阿星不老實的挑眉,賊眼在駱瑤和石楚的圓肚子上轉來轉去。

  他的話讓大家不由得都笑了,那兩個孕婦一臉滿足的撫著肚皮,溫柔的舉動讓怒火沖天的放辰也跟著鬆懈了起來。

  「看在兩個小傢伙的份上就饒了你們。」狠話歸狠話,放辰還是挺期待那兩個小寶貝的出生,圓圓的腿,胖胖的小身軀,動不動就會撲到你身上撒嬌,嬰兒香成天流動在屋子裡,幸福啊……想必他和朱綠野的孩子一定也會這麼貼心吧!

  圓眼睛,好看的鼻子,還有一點遺傳自他的壞脾氣和一點遺傳自朱綠野的好廚藝……

  停停停!見鬼了!齊放辰,你在亂想些什麼?你和朱綠野?和那個有一百種怪情緒的女人生孩子?你這不是在自找麻煩嗎?對付一個小孩子脾氣的老婆也就罷了,還要讓他生個小孩出來玩,那豈不是會弄得工作室天下大亂……天哪!不對!一陣怪異的情緒無法無天的將放辰給包困住,嚇得他差點魂飛魄散。

  真該死!他又想到哪裡去了?他根本就不應該在想像未來的時候把朱綠野給加進去,誰說她可以介入他的生活?她只不過是他一個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員工罷了,他一點都不在意她,一點點都不!

  深吸了一口氣鎮定下來,放辰命令自己腦神經中樞即刻將朱綠野的影子給驅逐出境,他才不要容許她待在他心裡胡作非為呢!憑什麼?

  「作賊心虛。」石楚樂得直笑,捉到放辰的小辮子了吧!所有的人都看見了,放辰臉上陰睛不定的怪樣子在過去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似乎是真的有什麼事情已在發生了。

  「你們看我幹麼?」放辰掩怖性的說,說完又多餘的加上一句:「我好得很。」

  「嗯,好得很,好得此地無銀三百兩。」石楚終於忍不住輕笑兩聲。

  放辰開始和石楚大眼瞪小眼,他很好奇,非常好奇,放月怎麼會喜歡這麼麻煩的女人?

  石楚識相的準備休戰,她討好的看著放辰,「好啦!別瞪我了,這次也算我沒說好了。」

  又算她沒說?放辰都快被她弄得捉狂了。

  「好,這次也算你沒說,下次不要再算你沒說,可以吧?」放辰沒轍的和她商量,對孕婦總要好一點,就算石楚不是孕婦,他也不會對她太凶,光是看放月那股愛老婆的衝勁他就怕,畢竟他還不想年紀輕輕就命喪在自己親兄弟的手裡。

  「老爸,放辰的事就讓他自己作主,別再煩他了。」放月開口了,只要他一開口,通常事情都會沒有意外的被處理掉,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看到他老爸屈服的點頭,放辰感激的看了放月一眼,懊!可愛的放月,他一直就知道放月不會見死不救的,放月果然在最危急的時候聲援他了,哈里路亞……

  「太好了,你們繼續談你們的,就當我不存在好了。」放辰快樂的將重心放回飯後甜點和水果中去,他解脫了,下次有石楚在的地方誰也別想騙他來,不過如果是在產房的話那又另當別諭,可愛的小嬰兒……

  「老爸,朱冉的得力助手霍迅,自從上回放辰在那棟老房子發現他的蹤影后,雖然直到現在他都未曾再露面,但消息來源可靠,他還在台灣。」放月緩聲說道,他的話,同時也讓在場的放日和阿星產生關切。

  霍迅奉派來台成立據點的目的很明顯,但為何一直遲遲沒採取行動則很令人費解,憑齊綻人和朱冉的交情,以及鷹幫在台灣黑白兩道的地位,霍迅無論如何都應該來拜見前輩才對,但卻不然,這不禁讓他們懷疑起朱冉派遣霍迅來台是否別有目的。

  「競彤在婚禮前失蹤的時候不就是在霍迅落腳的地方被你們找到的嗎?阿星,你問問競彤,看看有什麼蛛絲馬跡可以追蹤。」放日說。

  盧競彤結婚之後仍不改其工作狂的本性,因為公司有重要企畫要推行,所以她沒趕回來參加石楚的小生日會。

  「我早問過她了,她只不過剛好倒霉的在那附近被一輛不負責的機車撞了,然後又幸福的被霍迅的手下救了而已。」阿星耐人尋味的一笑。

  他就知道放日一定會想從競彤當時的情形下手,誰教競彤是惟一可以證霍迅的確在台灣的人,不過他那少表情的老婆似乎對霍迅沒什麼概念也沒什麼興趣,她只當霍迅是一個普通人,好心救了她罷了,並沒有多加留意。

  「你們幹麼不問我啊?」齊綻人突然冒出一句,像是忍耐了很久似的。

  「問你?」大家的表情一致很鄙視,「問你又沒用!」

  「你們這幾個小子不要看不起人,告訴你們,我前些天才和朱冉通過電話。」

  齊綻人得意洋洋的說,可讓他揚眉吐氣了。

  「怎麼不早說嘛!」

  咦?得不到應有的推崇,反而讓他們抱怨起來了。

  「你們太過分了,少說也要讚美我兩句吧!你們這樣算什麼?我雖沒有功勞好歹也有苦勞,枉費我辛辛苦苦的把你們扶養長大,而你們卻這樣的報答我……」

  又來了!四個兄弟瞭然的一笑,老爸除了這套,還是這套。

  齊綻人看他們都無動於衷,他更不滿意了,「喂!你們怎麼這樣?我在難過耶!」

  「好吧!難過。」阿星吊兒郎當的說,「我先吃點水果,老爸,你難過完了記得叫我。」「你、你——」齊綻人指著阿星哇哇叫,沒人關心他?竟然都沒人關心他?

  「老爸,朱伯伯究竟和你說什麼?」放月等到齊綻人的發洩告一個段落後,才回到主題問。

  相同情形又上演了一遍,齊綻人遇到這個兒子總是服從的時候多。

  「其實也沒什麼啦!」齊綻人明明得意又不敢顯露出來,「他只概略提到他女兒貪玩,失蹤了,所以他要先把女兒找到,其餘的事都先緩在一邊。」

  「女兒?」放日想了想,「我記得朱伯伯只有一個寶貝女兒,而且年紀不大。」

  「就是她。」齊綻人一副答對的樣子,「才十八歲的孩子常然貪玩嘛!我勸他別幫緊張,沒事的。」

  「朱伯伯的女兒不是個天才少女嗎?」放日想到那年在日本見面時,朱冉提起女兒時又欣慰、又驕傲的模樣。

  「對啊!所以我才要他別擔心。」齊綻人倚老賣老的說:「一個十三歲就進科學研究所的女孩子是不會那麼容易被人騙的,但話說回來,天下父母心,愛女心切嘛!這個情形我可以體會,現在你們幾個知道了吧!為人父母不是那麼簡單的!想當初你們小的時候……」又要開始乘機宣揚自己的偉大了。

  放辰用餐巾紙拭了拭嘴角,抓起沙發上的一大疊資料袋,「咳!老爸、各位!

  我先走了,工作室裡還有事情沒做完,你們慢慢聊,別客氣,這個禮拜最好別找我,我很忙?OK?」

  還OK?他根本不給別人回答的機會,一溜煙的就走了。

  「又讓他給逃過一劫,厲害!」阿星覺得放辰是愈來愈得到他的真傳。

  「算了!走就走。」齊綻人一副「我早就寒了心」的樣子,「反正這小子也從來不關心幫裡和公司的死活,他只要有他的計算機、設計、攝影就行,他的「世界和平」就是他的一切,沒良心,虧我自小把他當成寶……」

  放日和阿星對看一眼,皆很有默契的決定中止齊綻人的苦情篇。「老爸,那女孩叫什麼名字?也許我們可以幫朱伯伯留意看看。」阿星喝了口冰綠茶,一邊假裝淡淡的、不經意的問。

  「她呀!」齊綻人果然中計了,只見他想了想後道:「好像叫……朱綠野吧!」



  ※                              ※                                  ※



  放辰回到帝國大廈時才發現整棟大廈烏漆抹黑的嚇人,連守衛都不見。

  「搞什麼鬼?守衛都被點穴了嗎?難道他們不知道這種摩天大樓停電的時候光是樓梯就會爬死人?四十四層耶!」

  念著念著,他拿出公文包裡自備的小型手電筒找到自動發電設備,沒幾分鐘就讓整座大樓恢復正常運行。

  「開玩笑,如果連自己設計的大樓都不清楚開關在哪裡,那還有誰會清楚?」

  他相當得意的按下電梯按鈕回到工作室,感應磁卡一刷,才進門,就聽到一陣抽抽噎噎的抽泣聲,小貓似的哭聲令他感到奇怪,這屋子照理說應該只有朱綠野在,難道……

  放辰穿過工作室來到朱綠野房門前,門沒關,隱約有一條縫,他沒考慮就推開門大踏步的走進去,屋裡一片漆黑,只有淺淺的月光。

  「喂,你蹲在角落裡幹麼?」他靠近她,奇怪的看著那突然顯得軟弱的身影。

  朱綠野蜷曲著身體,臉頰埋在弓起的膝中,雙手抱頭,哭聲就是從指中流洩出來的。

  聽到人的聲音明顯的使她一愣,然後,她緩緩的抬起頭來了,乍見放辰臉龐的剎那。她迅速的投進了他的懷抱。

  「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感受到她不停顫抖的身體,他心疼的、不捨的撫著她的背,將她緊緊的擁住。

  「嗚……電……停電……」她斷斷續續,在淚雨模糊中的勉強擠出聲音來,身體還本能的抽搐著。小的時候她最怕沒亮光的地方了,只要停電,她媽咪就會在第一時間將她抱在懷裡輕輕哄她,用溫暖的懷抱陪她直到天亮。

  自從她媽咪去世之後,她已經很久不在任何人面前顯出她的弱點了,她知道爹地很忙,她不能增加他的負擔,她也不要爹地娶個新媽咪來照顧她,所以,她強迫自己成熟、強迫自己去適應那打從心底就恐懼的弱點,不知道多久了,她總在沒有亮光的夜晚擁住被子,緊緊咬住下唇不發出聲音,讓那些害怕、無助隨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直到破曉黎明。

  以往,她總要在別人面前呈現出最開朗的一面,她歡笑,為了讓她爹地放心;

  她樂觀,因為她必須成為學生會模範榜樣;她獲取榮耀,只因她知道那會使大家以她爹地為榮……

  她不是早習慣了嗎?但是今天……今天為何會忍不住的抱頭痛哭了出來?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太嬌柔、太不像她朱綠野。

  她奇怪自己在放辰面前怎會如此容易釋放真感情,他並不特別溫柔啊!甚至可以說是無禮的、粗魯的、火爆的、雙面的,但是,她就是莫名其妙的說出了自己最懼怕的情緒,還倒向了他懷中。

  「電?」放辰用自己最懷疑的聲音,「你的意思是,你哭是因為你怕停電?」

  埋在他胸膛前的那顆頭顱毫無章法的點了點,點完又繼續哭。

  放辰幾乎想笑了,如果她不是哭得那麼厲害、那麼逼真又不容猜疑的話。

  她會怕停電?呵呵!有趣的新發現,原來這個悍女也有害怕的時候,他還以為她只會和他頂嘴和唱反調呢!

  「抬起頭來。」他輕聲命令她,他太好奇了,就著月光,他十分的想看看她哭泣的模樣,那會是什麼德行呢?

  不知道是他的聲音太有權威,還是此刻的她已六神無主,總之,朱綠野居然依言乖乖的將深埋的頭抬起來了。

  這將是他此生看過最美的一張哭泣中的臉龐,淚珠沾在她長眼睫上,大眼睛裡儘是迷濛水意,微紅的漂亮鼻頭和因哭泣而微微顫抖的柔軟紅唇……

  放辰突發奇想,如果哭泣會使她這麼美,他將來可以考慮容許她每天抽出一小段時間來哭。

  著迷似的凝視著她欺霜賽雪的容顏,她濕軟的紅唇吸引著他,他緊摟著她身體,發出一聲挫敗的低咒,然後,他溫柔的吻去她臉上的淚痕,在她沒反抗但驚詫的眼光中蓋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好溫柔,完全不同於前一次野火般的澎湃,相反的,此刻的他充滿了柔情,他的吻含有撫慰的作用,掃去了朱綠野一整個晚上的不安與心焦。

  如沐春風,她的手臂爬上了他的頸子,而他則有默契的扣住她腰際,他們接吻的姿勢彷如一對情侶,雙方都非常投入,也非常陶醉。

  這個吻持續了好久好久,久到朱綠野以為自己會醉死在這溫柔的甜蜜中時,他終於肯離開她的唇了。

  望著她因被他徹底吻過而嫣紅的臉龐,放辰非常矛盾。

  他真小人,居然趁人之危的吻她,他不該這麼做的,也不該侵犯她,但是……

  她是多麼迷人啊!天知道他多麼渴望她,自從在辦公桌上的那一吻後他就開始無時無刻的想注意她,看看她在做什麼,關心她的工作和生活,努力尋求雙方相處的方法及克制自己隨時想要她的衝動……

  他從來不是君子,但此刻他應該因為強吻了此時脆弱的她而感到懊悔自責才對,為什麼他唯一的情緒是快樂得想跳起來?

  「你為什麼不抱我到床上去?」被他看得太久,朱綠野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你說什麼?」放辰錯愕的一愣。

  他沒聽錯吧?她是千面女郎嗎?前一刻還哭得做個淚人見似的伏在他身上,這一刻竟公然的挑逗起他來了。

  「我問你為什麼不和我上床?」她老實的又說了一遍。放辰帶著濃郁的危險訊息看著她,這欠揍的小女生,難道她不知道男人是很容易會撩撥的嗎?尤其是對方又是他愛的女人的時候,這個男人通常是很難保持理智的……

  愛……對著她,他想到了愛?!

  「我看得出來你很想。」她很不淑女,也很不含蓄的瞄了瞄他緊身牛仔褲下的變化。

  「喔!」放辰痛苦的叫了一聲,運用自己僅剩的思考力推開了她。

  「其實你沒必要這麼……這麼慾求不滿的,我們可以想想辦法……啊!有了!」

  朱綠野一個人自說自話的拉起放辰的手就跑。

  放辰猶如一陣風似的被她拉出了工作室,拉進了電梯,旋即拉到了樓下。

  她在街上左右張望,然後很篤定的朝商店街一家裝演得頗為新穎的西藥房走去。

  「買什麼?你生病啦?」放辰奇怪的跟著她走進西藥房,不會是被他的長吻給吻出毛病來了吧?

  「兩位需要什麼?」胖胖的老闆笑咪咪的迎土來。

  「老闆,麻煩你給我一盒保險套。」朱綠野用極普通的語氣說。

  老闆聽完後見怪不怪的去陳列架上找了,而放辰則沒老闆那麼好定力,他「唬」的一聲跳了起來,驚慌的將朱綠野扳過身子而對自己。

  「你瘋啦?」他會被她嚇死,她老是有異乎常人的突發創舉。

  「我們待會不是要上床嗎?我準備準備,你就不必考慮來考慮去了,不好嗎?

  還是你那裡有你用慣的牌子?沒關係啊!說出來大家商量嘛……」

  放辰火速的摀住了朱綠野的嘴巴,將她拖離了西藥房,他發誓不再給她開口作亂的機會。



  ※                              ※                                  ※



  放辰已經三天不理她了,朱綠野實在弄不懂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值得他這樣生氣,難道就因為她去買保險套和避孕藥?可是,如果他們不打算那麼快生小寶寶的話,不避孕是不行的……

  「喂,走開,不要在我面前妨礙風化。」放辰沒好氣的窩在沙發裡像趕蒼蠅一樣的第八次趕她。

  他穿一件緊身黃棕的恤衫,下身套一條寬鬆剪裁的墨綠長褲,頭髮才剛洗好,因為沒吹乾而亂亂的,他就這樣整個人懶散極了的陷在柔軟的米白大沙發中,手拿選台器在六十幾台之間不停的轉換頻道,一邊的玻璃小茶几上擺著一杯黑咖啡陪著他一起頹廢,另外還有翻了一半的室內設計雜誌正靜靜的躺在那裡,等著他興致好的時候再繼續翻下去。

  今天是禮拜天,按照勞基法放假一天,她沒地方可去,放辰又對她不理不睬的,她覺得無聊,所以自動自發的拿起拖把、水桶、抹布開始東擦擦西拖拖了起來。

  打掃是她從十五歲開始最喜歡做的事,當她無意中發現專心的打掃可以使人渾身帶勁的時候,她就開始愛上了這個好習慣,看著居住週遭的物品一樣樣的變乾淨也是一種成就,這也成了她磨練耐力的最好方法。

  但顯然放辰病不欣賞她這種賢慧的舉動,由他看她的鄙夷眼光就知道,他巴不得她快點消失。

  「喂,客氣點!我哪裡妨礙風化了?」朱綠野不服氣的說,「我幫你免費打掃屋子,你應該要感謝我才對,不是像個老太爺似的躺在那裡裝死人!」

  放辰瞟了她一眼,對她這種說法不以為然。

  「朱綠野!你才要搞清楚,是你雞婆、是你無聊,我的房子不需要你打掃,我有專人負責清潔的工作你懂不懂?你這樣等於剝奪別人工作的機會,想不到你心腸這麼壞!」

  心腸壞?朱綠野沒好氣的將沾了水的拖把往他身上一丟,很高興看到他昂貴的衣服被她弄髒了。

  「你幹什麼!」放辰跳了起來,他真不敢相信她會這麼對待他,他只不過是說了幾句話罷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穿那麼短的短褲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上身也只套了那麼一件若有似無的小背心,姣好的身材弄得他心猿意馬的同時,她還不自知的爬上沙發去擦油書上的灰塵,難道也不知道她自己這副樣子有多性感、有多誘人嗎?

  如果他再不說些重話把她趕進房裡,他怕自己會一把將她拖進懷裡狠狠的吻個夠。

  「沒幹什麼,只是在警告一個不知好歹的小子別亂調話,小心舌頭會不明不白的斷了。」他幸災樂禍,得意洋洋的說。

  「如果舌頭會斷,我想,也只能用這種方式?」

  就在她樂得東倒西歪的時候,她的紅唇被他火速的攫住了,常然,放辰的髒衣服也順便沾染了她。

  「喂!放開我……無賴……你放開我……齊放辰,你下流……」一邊咒罵,朱綠野的手一邊緩緩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口是心非,熱烈的反應起他來了。

  她嬌喘低歎,柔軟的胸部就貼在他的胸前:他一手扶住她腰際,一手則不由得移動到了她的圓潤地帶,就著彼此的激情就快決堤的峙候,放辰的理智回到了腦裡,只見他倏地的放開了她,逃離了這個讓他不能控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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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喲!不容易,第十天了!」石楚拿著特大日曆在放辰面前晃來晃去,用一種極誇張的、驚歎的語氣說。

  「你沒別的事情好做了嗎?」放辰瞪了她一眼,對於石楚的不講自來感到很沒力氣,她為什麼不去欺負別人,專喜歡找他下手?

  從他窩回鷹園開始,石楚就每天非要在他面前噴噴稱奇的提醒他,他回來有幾天、有幾小時、有幾秒——她樂此不疲。

  「我是關心你啊!誰教你是我的小叔,我身為人嫂,不付出一點關心怎麼可以,你說對不對?」石楚甜甜的、笑盈盈的說。「不對!」放辰很快的接口,讓她「關心」起來還得了,非弄得第三次世界大戰不可,「二嫂子,你最好收起你的關心,也最好把我當成透明人,更好的方法是你裝作沒認識過我,OK?」

  「你開玩笑哦!親愛的小叔。」石楚顯然不想順他的意,「你是我老公的好弟弟,是我肚子裡小寶貝的好叔叔,更是我公公的好兒子,我怎麼能對你見外,將你當成透明物呢?」

  「倪石楚「「你到底想幹麼?」他快失去耐性了。

  「我只不過是請宋媽幫你熬了一份甜品,已經冰涼了,走吧,我們去小吃一頓。」

  石楚不由分說的便拉起放辰往二樓的起居室裡走去,那桌上已經放了兩碗可口冰涼的綠豆燕麥了。

  「吃吧!」石楚快樂的在圓軟墊上坐了下來,克盡己責的招呼著放辰,室內適中的冷空氣讓人感到舒服,至少對於石楚這個孕婦來說是這樣的。

  「我沒有食慾。」放辰攪動湯匙,一臉無精打彩。

  他想念另一個女人的菜、想念另一個女人的聲音、想念另一個女人的笑容、想念另一個女人的善變,總歸一句——他想念朱綠野。

  「喉,你好煩耶!又不是女人,那麼多情緒。」石楚用瞧不起人的眼光瞄了瞄放辰,果斷的說,「快吃!你知道你這幾天來喝了多少黑咖啡嗎?少說也有十隻大型的保特瓶,而你吃的飯卻少得可憐,不到普通碗的兩公分!」

  石楚的話觸動了放辰,原來,他這個看似魯莽傻氣的嫂子是在拐彎抹角的關心他呵!

  「二嫂子,你觀察力敏銳,不去當律師實在可惜。」為了掩飾心表的感動,放辰吃了一口,一邊模糊不清的找話題。

  「還用你提醒嗎?如果放月允許,我就算挺著肚子也想上庭為人辯護!」石楚對著那碗美食狼吞虎嚥,一邊無可不可的聳聳肩說:「可惜你是知道的,放月說我話太多,容易激動又喜歡打抱不平,他怕我們的孩子最後會在法院裡出生,到時候不知道會不會領到一張免費出入法院一年的優待證?不過話說回來,有時候「優待」這兩個字代表的未必都是好事哦!」

  放辰嗤的一聲笑了出來,「二少的顧慮是正確的。」他馬上附和。

  「你恩將仇報?」石楚挑起眉瞄他,又瞄了瞄他手中那碗甜品,表示「我對你這麼好,你還敢這麼說」的意思。

  「我是實話實說。」放辰溫柔的微笑,「嫂子,你一打開話匣子就不知道停止,到時候在法庭上欲罷不能,因此……」放辰促狹的眨眨眼,表示「你知道的,我不必多說了。」

  石楚看到他的驢樣也笑了,「我們好像在眉目傳情,好險放月不在,不然你就慘了,他會……」

  「拆了我的骨頭。」放辰默契十足的幫她接下去。

  「知道就好,我可是大有靠山的!」她得意極了,其實當不當律師都無所謂,她的世界只要有放月就好,那可是她好不容易降服來的老公,她常然要乖巧點。

  「女人是不是都像你這麼容易滿足?只要有個男人專心的愛她,她就會甘願付出一切?」看石楚那一臉不容懷疑的陶醉樣,他有點迷惑的問。

  「應該都是吧!」石楚綻開一抹笑容,「看看我們家的三個女人就知道了,你雖道看不出來駱瑤、我和競彤有多滿意目前的生活嗎?其實女人啊!都是很傻氣又很專情的,你對她們好一分,她們就對你好十分,划得來!」

  真的嗎?女人真是這樣的嗎?想到朱綠野,放辰幾乎要相信了。



  ※                              ※                                  ※



  好笑,才十幾天沒踏進工作室,放辰竟覺得有點陌生。

  都怪他自己,這幾天他避朱綠野真是避得太過火了,行動電話他關機,呼叫器也乾脆拿掉電池,讓自己像個隱形人般的躲起來,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在躲些什麼,就因為知道才會躲得那麼勤快,而勤快的後果則是懊悔得要命,他竟沒出息的好想念那小東西……

  算了,還是回來的好,忍受看得到她而不侵犯她,總比忍受看不到她也侵犯不到她好多了吧!

  「朱綠野!」放辰打開客廳的大燈,友善的、皮皮的先揚起聲叫。

  他帶了一盒新鮮的藍莓蛋糕準備來討好她,希望她能不計前嫌的原諒他,並且最好喪失記億力,忘記他這十幾天以來的劣行,最好也順便忘了他在這十幾天之前一再親吻她的惡行。

  「朱綠野——」放辰拉長了聲音又喚了一次,但依然不見她的回答。

  不可能啊!如果她聽見他回來的聲音,應該會往第一時間衝出來海扁他一頓才對,怎麼會這麼安靜、這麼無動於衷?

  他小心翼翼的轉動她房間門把,很高興的發現她房門沒有上鎖,於是,他像個小偷似的推門進去,就怕看到自己不該看的畫面而讓朱綠野跳起來追殺他。

  這是極有可能的,這小女子老喜歡穿特級涼快的衣服在屋子裡打轉,有他在的時候都百無禁忌了,這幾天他不在,她不更加暴露才怪!也許她現在就裸睡在房裡,萬一被子沒蓋好,那……。

  想到這裡,放辰突然心跳加速了起來。

  「拜託你!齊放辰,你這個小人,你不就是為了逃避她的誘惑才躲回鷹園去的嗎?沒意志力的傢伙!才回來不到五分鐘,你居然就色心又起!你還是不是人啊?

  人家朱綠野只是個從雲鄉下來的純情小姑娘,你該適可而止了吧!別把人家嚇得連工作也不敢要了!她已經夠可憐了,繼父沒人性,親生媽媽又見色忘女,這種非人的遭遇只有電視劇裡才有,你怎麼忍心再荼毒她?」

  自我「勉力」一番,他深深呼吸,做好心理準備,打算接受打開朱綠野房門的任何刺激。

  「咦?」他猜錯了,朱綠野非但衣衫整齊,且還整齊得過分。

  放辰靠近她,暈黃燈光中,她臉色慘白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呼吸混濁,整個人似乎在顫抖,又似乎在忍受著什麼極大的痛苦,她把被子拉得死緊,誇張的蓋住下巴以下,密不透風的。

  哈!她演技真好,幾可亂真!

  「你別耍我了,朱綠野,起來!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該躲你的,算我錯了,你起來吧!大熱天的裹著條厚被子是很難過的,不要以為冷氣錢不是你付的你就盡情浪費,告訴你,我這個人是很小器的,從你薪水裡扣,怕了吧?咦?還不起來?」

  見她無動於衷,他伸出手揩去彈她的臉頰,誘之以利的說:「我買了藍莓蛋糕,你不是最喜歡藍莓的味道嗎?待會全被我吃光了可別怪我喔!」

  等了兩分鐘,還是不見她動一點。

  「沒反應?不會吧!她不像這麼捺得住激將的人啊!」

  帶著疑惑,放辰本能的往她額上摸去,這一摸之下大驚失色,也才知道她燒得厲害,而且是非常、非常厲害,連他這種沒什麼醫學常識的人都知道燒到這種程度不送醫院是不行了。

  「天啊!你在發燒!而我……我這個笨蛋!」這是他抱起朱綠野衝出去前腦中僅有的想法。

  掛了急診,點滴足足吊了三個小時,放辰這輩子還沒這麼自責過,尤其是在主治醫師的責難眼光下,他更覺得自己蠢得可以。

  「你怎麼搞的?病人燒到四十度才送來醫院?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容易燒成白癡?

  幸好她沒淋雨,否則染上肺炎就更麻煩!」老醫師一邊寫病歷,看了他一眼,繼續責怪,「你是怎麼當人家老公的?你老婆發燒的時候你在哪裡?看她的情況,起碼燒了有兩天了!

  「你是不是不愛她?不愛她就不要娶她嘛!你沒聽說過嗎?老婆是娶來疼的,不是娶來受罪的,你現在年輕不懂、不懂得珍惜,將來後悔就來不及了,我女兒就是這樣,嫁了個丈夫成天忙公事,現在兩個人搞得要離婚,孩子怎麼辦?要補救也不知道從何補救起了……」

  老醫師還在叨念,放辰卻微微的傻笑了起來,老婆——呵呵,這個專有名詞他喜歡!

  「喂!你有病啊?老婆病成這樣你還笑得出來?你真是良心給狗吃了,跟我那個混帳女婿一樣混帳!你還笑?愈看我就愈生氣,不跟你扯了,我要去巡房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通了,把老婆接回家,對人家好一點,女人嘛!讓讓就好,家和萬事興,退一步海闊天空,小夫妻倆,開誠佈公,沒什麼事不能坐下來談的,緣分得來不易,要珍惜啊……」

  老醫師邊念邊步履緩慢的走出病房了,房裡少了他的滔滔不絕,頓時清靜了許多。

  放辰拉過椅子坐到床沿邊,看著朱綠野沉睡的臉龐,他既心疼又懊悔。

  明知道她在台北沒半個親人也沒半個朋友,他卻狠心的對她不聞不問,讓她一個人在工作室裡自生自滅。

  她一定曾打過電話想向他求救,可是他這個殘忍的人卻斷了所有她可以向他通訊的方法,還窩在鷹園裡沾沾自喜自己的定力了得……

  你該死,齊放辰!他暗罵著自己。

  伸出手去握住了她退燒後依然冰涼的小手,輕輕的摩挲著,生怕她不會再醒來……他暗自發誓這一生都要守護在她身邊,再也不離開她半步了。

  這個怕麻煩的男人終於肯向自己承認,朱綠野早就緊緊的烙在他心版上了。



  ※                              ※                                  ※



  朱綠野以為自己是在愛麗絲夢遊仙境裡,全白的被單、全白的牆壁和擺設,而她的床沿還靠著一個她日以幾夜想念的男人——齊放辰。

  如果睜開眼睛都能有這種好運氣,她想,她是不會排斥醒來的。

  看看放辰,他睡得多沉啊!她想將被子分一點給他,卻在動作之問驚醒了他。

  「哦!我……我打擾了你……」朱綠野期期艾艾,感覺好久不見了,有點不能適應如此憔悴的他,怎麼,這些日子以來他是去熬夜當小偷了嗎?真的,是憔悴,他下巴有一些新生的胡碴,眼睛裡都是紅血絲,緊繃的線條流露在臉龐,而他睜眼後看到她的第一個表情則是充滿強而濃烈的自責,那眼神……

  讓她好心動。

  「綠野!」放辰倏地坐直了身子,警覺到自己目前的任務是照顧病人,而不是讓病人來照顧他。

  「謝謝你。」朱綠野望著他,露出微笑。

  「謝我?」他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地方值得她道謝,他只覺得自己該下十八層地獄,而如果她肯原諒他,那麼,天堂是離他不遠了。

  「是呀!」她又對著他笑,笑得可人,「是你送我來醫院的對不對?我就知道你一直是那麼好心腸的,謝謝你不但收留了我,且還救了我一命,我想我這輩子都很難報答你了。」

  那麼就做我老婆吧!這個念頭就要衝口而出時,放辰立即吞了口口水,硬生生的壓下這個荒唐的主意。

  幹什麼啊!人家病情才剛剛好轉一點,你就非要嚇得她一病不起嗎?穩著點、穩著點,不要亂說話。

  「我不要你報答,只要你病快點好起來,教我做什麼都可以。」他想不到自己可以把這麼肉麻的話講得這麼流利,而且還沒有半個NG。

  「病?」朱綠野露出雪白的貝齒笑了,「我只是感冒而已,小感冒。」

  「小感冒?」放辰挑起眉,非常的不同意,「以後這種「小」感冒我不許你再有第二次,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你給嚇死?高燒四十度哪!」

  「對不起啦!」朱綠野用一雙充滿祈求諒解的眸子看著他,還撒嬌的拉住他的手,「我知道是我不對,替你添麻煩了,我有打電話想告訴你,可是你電話老是打不通,我想你是忙得忘了去繳電話費了對不對?不然你就是臨時有事要出國而忘了告訴我。我保證,下回一有發燒的現象我一定馬上去吃退燒藥,真的,你相信我。」

  看著她專注無邪的眼神,放辰覺得自己真是卑鄙,她非但沒有責怪他消失的原因,甚至還為他的失職找好了理由,這麼善良、單純的女孩世界上找不到第二個了,他根本不必考慮,他要她!

  「好吧!這次就算了,下次不可以嘍!」他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

  「我知道!」她高興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傾身親親他的臉頰,用行動表達了自己的心情。

  「真是傻東西,這樣也值得你高興成這樣?」放辰不著痕跡的摸摸剛剛被她親過的地方,明明心裡得意的要命,卻偏偏要裝出一臉的「小意思,沒什麼」。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她實在不喜歡待在病房裡,至少那會減少了許多她親近他的機會。

  「醫生說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問他去。」他很義正辭嚴的回答。

  「我想今天就……」

  「不許討價還價。」他搶了她的話,就知道她想耍賴,瞧她臉色才剛紅潤了一點,不多押著她打幾支針怎麼可以?

  「可是我想……」

  「想什麼都不可以。」放辰專制的接口,「乖乖養病,病好了,你想幹麼我都陪你,上月球也行。」

  真是亂開支票,上月球也行?就算為了展現大男人的無所不能,也不必挑這麼困難的項目吧!

  「真的?」朱綠野眼睛發亮。

  「真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爽快的給她承諾,可是……可是他倒是開始有點擔心起來了,她真的會那麼無聊要求他帶她上月球嗎?不會吧?

  「放辰,你對我真好!」她毫不猶豫的又親了親他的臉頰。

  而他,則將她摟進了懷中,在她的柔柔親吻中,似乎也真的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了。



  ※                              ※                                  ※



  「喂,你說過我病好了以後,想上月球你也陪我的!」朱綠野穿了一件非常漂亮的小洋裝見到他辦公桌前提醒他。

  「你不會真的想到月球吧?」放辰停住筆,瞄了她一眼,又繼續回到工作中去。

  「我沒那麼貪心,我只想到小人國走走。」她笑了笑,認為這樣的要求應該不過分吧!

  自從她出院後已經兩個禮拜了,她的身體慚慚好轉,但他卻因為工作堆積了許久的關係而不得不忙碌異常,整天被那些早就接下來的Case弄得焦頭爛額,進度出奇的緩慢,他現在每天只睡四個小時,其餘清醒的時間都以黑咖啡提神,期望能早日脫離苦海。

  「小人國?光聽名字就知道,那是小孩子去的地方。」他想也不想的就拒絕她。

  開玩笑,現在少了小伍這個得力助手,工作都快堆得比天還高了,他哪有心情去什麼小人國?快上天國了還差不多!

  「那我們去亞哥花園?」朱綠野興致勃勃的又提議。

  「花園?」放辰皺了皺眉頭,顯然覺得她多此一舉,「要去花園,我們大樓一樓就有個中庭花園了,何必去什麼亞哥花園?」

  「去花園不行,不如我們去墾丁國家公園好了,我看過圖片介紹,那裡的海景很美,還有燈塔可看,好不好?」她履敗履戰的精袖還真值得學習,而對放辰的樣樣否決,她猶自樂此不疲。

  「要去公園是吧?給你五百塊出租車錢,你搭出租車去大安森林公園,那裡雖然沒有海景,但看看風景也是不錯的。」說著,他從皮夾裡抽出一張紅色鈔票丟給她,算是打發她了。

  看著那張紙鈔,朱綠野不由得怒從中來,「齊放辰!如果你做不到,當初何必答應我,現在又這麼敷衍我?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很過分?也很可惡!」「不然你想怎麼樣?」他很無賴的反問她,「當時是你生病耶!我當然要說些好聽的話來讓你高興高興,誰知道你會信以為真?是不是真的要我帶你飛上月球才高興?小姐,那——很——難——的!」

  可惡,這個痞子!朱綠野在心中大罵他。

  「我現在沒說要上月球,我只不過是要求你帶我去小人國或者亞哥花園或者墾丁公園走走而已,你卻……」

  「你有眼睛,你也看到了,我不是在玩,我是在工作!」她的話被他成功的截斷了,「工作你懂不懂啊小姐?就是那種簽了合約就必須完成的事,不是草草結束就算了,還要對方滿意才能交差的!」

  「可是今天是禮拜天……」

  「我沒有禁止你休假,你是自由的,你愛去哪裡就去哪裡,我沒綁著你,同樣的,我希望你也不要綁著我,OK?如果你需要錢娛樂的話,我可以先預支薪水給你……」他又搶了她的話。

  「閉嘴齊放辰!」她突然忍不住的大吼一聲,「你可不可以讓我把話說完?你知不知道說話說到一半就沒了的感覺很難受啊?」

  放辰愣了愣,然後呆呆的點了點頭。

  「知道,現在知道了。」因為他的話也被她如法炮製的截斷了,他有點迷惑的看著她,想不到她可以這麼凶,音域可以這麼廣,真想不到!

  看到他那副錯愕的呆相,朱綠野反而忍不住的噗哧一笑。

  「你看起來好驢!」她挺不給他面子的。

  「你這麼大聲打斷我的話就為了告訴我,我好騙?」他真恨她那個得意的甜美笑容,也真恨自己又沒用的想吻她了。

  「當然不是!」她收起了輕笑,正正經經的說:「我是想告訴你,如果你的工作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忙的就儘管開口,不要客氣,我是你請的員工,不是你請的菩薩,不必供著我的!」

  「這個Case是香水大展,如行嗎?」放辰用懷疑的語氣和眼神斜瞟她,一副「打死我,我也不相信你會」的鄙視樣子。

  「試試看嘍!」她還他一詞高深莫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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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哇——你真是個天才!」

  當他們花了一整個下午和一整個晚上的時間,完成那個香水大展的企畫案時,朱綠野從那個說「你行嗎」的男人口中得到這句讚美。

  「小意思。」她很大方的接受了他的表揚。

  她本來就是個天才,無論在各方面來說都是,小小的香水展企畫案當然難不倒她。

  「你既然這麼厲害怎麼不早說?害我一個人忙了這麼久。」Case解決了,他就有心情挑剔人家了。

  「你又沒有給我開口的機會,每天就只會叫我不要吵。」她小媳婦似的抱怨,一邊把一碗鍋燒烏龍面移到他的面前,將筷子擺好。

  「這種事情不要等我叫,要主動開口,爭取機會開口知道嗎?」

  放辰一臉說教的表情,瞧他神氣的,還在擺大男人的架子,朱綠野搖頭心想。

  「好啦!吃麵吧!再不吃我們都會餓昏了。」她催促著他,真不曉得他哪來那麼多廢話?

  「好吧!先吃。」他一副「先成全你」的樣子,其實從朱綠野端著那碗香噴噴、熱呼呼的烏龍面走進客廳開始,他早就口水掉滿地了,還硬要裝作一副對美食毫無興趣的樣子,這關係著男人的面子,他怎麼可以輕易妥協於她的手藝之下?那太沒個性了……但是……「好吃!」放辰喝了一口鮮美的湯頭,讚美的話不由得脫口而出,「想不到你也會做日本料理,還做得這麼地道!」他顯然有掩藏不住的驚喜。

  「那當然啦!我爸有……有個喜歡吃日本面的酒肉朋友,所以……所以他硬逼我學的。」好險!朱綠野暗自吐了口氣,差點就露出馬腳了,還好臨時改口,不然就完了。

  她本來想告訴他,她爹地身邊有個日籍大廚師,她硬是天天跟在人家左右磨著、纏著學絕活,幾年下來可以說是盡得大師傅的真傅,當然,她對日本料理這麼有興趣,最主要也是為了她爹地喜歡。

  「綠野,你別難過了,都是我不好,提起你的傷心事讓你傷心了。」放辰自責的說,光看她那一臉的陰睛不定就知道,當初她被遇著學作日本面時的遭遇有多悲慘了,她那個沒人性的繼父一定是天天打她,味道稍有不合就將整碗麵摔到她頭上去……

  「傷心事?」朱綠野莫名其妙的攏攏眉,腦袋上飄著無數個問號,他在說什麼?

  「對啊!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別再想了,如果你對烏龍面有這麼不好的記憶,那以後就不要煮它,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歡吃這種看起來亂七八糟的面,我喜歡你作的其它食物,尤其是西餐,這樣好了,下次你作墨西哥菜給我吃,我喜歡那種醬料,滋味很棒!」他盡量用活潑的語氣挑起她的興致,想藉由熱絡的氣氛讓她臉上的陰霾飛走,他覺得自己已經很盡力了,這小妮子應該會笑一笑了吧?

  朱綠野終於知道他在講什麼了,原來呵……

  她低頭悶笑了會才一臉凝肅的抬起頭來,她看著他,一臉悲淒的說:「我很感動你這麼體貼我,可是你應該知道有了傷,就很難補合,就算再怎麼技巧高明也會留下一點痕跡,所以——你別管我,就讓我獨自淫浸在悲傷裡吧!只要你有那個心就夠了。」

  「你別這樣!」放辰丟下面不吃了,摟住她肩膀,他現在一心只想安慰她。

  「不!你別這我。」她順勢偎進他懷中,在他胸膛前磨蹭撒嬌。

  「傻瓜,我怎麼可以不管你呢?我……我……我愛你啊!」抱著她的身子,當她身上的香氣襲上他的鼻息處時,這句話不知道怎麼搞的就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了。

  「哈——」她耳尖的聽到了!

  「你愛我?」朱綠野迅速的仰起臉蛋,渴望的、熱烈的問,那漂亮的俏臉簡直就像是雨後霞似的染上一層光彩。

  「我……」他不知道一句無心的話會讓她這麼要命的美麗,他想抵賴,因為女人是寵不得的,但是他又有點捨不得不看她這張美得過分的臉孔,真矛盾啊!

  「我聽到了。」她小小聲的附在他耳旁提醒。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放辰手足無措的才想解釋,下一分鐘卻看見她的淚珠子沿著臉頰滾滾而落,其景可觀。

  「好端端的你哭什麼?」他忙亂的拭掉她的眼淚,可是沒用,舊的去了,新的又來,她的淚腺發達得可怕。

  「你……你明明說了卻要否認,我……我好傷心……難道我真那麼讓人討厭嗎?」朱綠野帶著一抹詭笑抽抽噎噎的賴在他臂彎裡,盡情享受他的體溫,好大的懷抱啊!她真想佔有他一輩子。

  「你一點都不認人討厭,真的!」放辰加重了語氣,摟著她的臂膀也收緊了。

  「真的?」她拉拉他衣角,邊哭邊問。

  「真的。」這算什麼?二度回音嗎?他竟然想笑。

  「如果我不讓人討厭的話,那麼證明給我看。」她認真的看著他,認真的閉上了眼,認真的送上自己的紅唇。

  「你……」他猶豫著她這是什麼意思。

  「吻我。」她開口了,聲音柔柔的,像在引誘他,眼睫毛微微煽動著,也像在引誘他,支撐著她頭顱的雪白頸項更像在引誘著他去啃,總之,他覺得她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向他招手,而他卻無力抵抗。哦!放辰挫敗極了,她就會迷惑他,難道她不知道他是禁不起拐帶的嗎?

  「綠野,別這樣。」他真佩服自己美色當前還可以義正辭嚴。

  「為什麼?反正你又不是沒吻過我。」朱綠野伸出手去環住了他的腰際,勇敢的主動又同他偎進了點。

  「哦!綠野,你會把我弄瘋的!」他喪氣的說。

  「我看不出來。」她偷覷他一眼,很快的又收回視線,接著固執的摩挲著他的上身,顯然不知道這個動作有多容易點燃火苗。

  「你會看出來的……」

  他還是吻她了,他安慰自己,不吻她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不吻她她就會死黏著他不放、不吻她她就會哭個不停、不吻她就對不起她!

  可是——加深了這個吻後,他不得不承認,變成他不想離開她的唇了。

  「可以了吧?」許久之後,放辰鬆開了她一點點的問。

  他不禁暗罵起自己的奸詐來,明明捨不得結束親吻的是他,卻說成像是她索吻無度似的,看來,這句話要改了——男人是寵不得的!

  「唔……還不夠。」朱綠野滿臉嫣紅的拉著他,一臉水汪汪的對他要求,「你明天也要這樣吻我。」

  他能拒絕嗎?她是這麼的迷人,他根本不想拒絕。

  「好吧!」他裝出一副慎重三思後行的模樣。

  「你真好!」她又摟住了他的頸子,那雀躍的興奮像是得到了什麼天大的恩寵似的。

  「現在可以吃麵了吧?」再不吃麵,他可就想吃她了。

  兩個人總算開始享用他們這一天的第一餐,飢腸轆轆的感覺在三分之一的麵條下肚後暫時得到解放。

  「哇!程祈耶!」朱綠野不小心瞥到電視的畫面後驚呼了一聲,三十秒過去,她乾脆連面也不吃了,目不轉睛的盯著電現看。

  「還不是個人嘛!有什麼好看的?」放辰頗不以為然的說。

  「你不知道啦!」她先是糾正他,幾而如數家珍的說!「程祈是目前全亞洲最被看好的建築師,他得過世界建築協會大獎,在三年前已經領過最有創意建築物獎項,去年在商業大樓設計上又獨領風騷的一個人就抱走了四個獎項!

  「還有啊!這兩年來他設計的建築也跟著水漲船高,每坪多了同區的價格至少三倍以上,你說他是不是很神?這樣傑出的人物天生就是要來讓人崇拜的、要來讓人尊敬的!」

  「是嗎?」他淡淡的扯扯嘴角,沒什麼表示。

  雖然得不到放辰的任何響應,朱綠野還是樂此不疲的繼續說:「何止這樣而已!

  告訴你,程祈的行蹤神秘才是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他從來不在公開場合露面,什麼獎項都是別人代領的,就算不小心在國外被記者採訪到,他也都是戴著墨鏡,所以沒人看過他的真面目,也因為這樣,大家對他就更好奇了。」說著,她夢幻式的微笑了起來,「我猜他一定長得很帥氣,能設計出那麼有陽剛味道的建築物來,他這個人必定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還有無可救藥讓人沉淪的力量!」

  致命的吸引力?讓人沉淪的力量?有嗎?他怎麼都不覺得自己有?

  作品不斷得獎是應該的,否則他就不必出來建築界丟人現眼;不去領獎也是應該的,否則準會在齊氏引起軒然大波,畢竟他老爸和兄弟們都不知道他還心繫自小就濃厚的建築興趣;終年外出戴著墨鏡更是應該的,他可不想被那些無聊星采鎮日追著鼓吹他去當明星。

  以上這些都是應該的,只有一個意外——他不知道自己的另一個身份代表,也就是「程祈」,居然會議朱綠野這頭小牛如此欣賞有加和崇拜。

  奇怪,她甚至連程祈的盧山真面目都沒見過就一心為他說好話,這算什麼?

  「你很喜歡那傢伙?」放辰斜視著她,口氣不怎麼好的問。「何止喜歡?簡直想以身相許了!」朱綠野在嘴邊掛著一抹少女迷戀偶像人物中毒已深才有的神情說:「我從十五歲就開始崇拜他了,我搜集一本有關程祈的資料和剪報,還有他講的每一句話。

  「他那句座右銘——「我就是我」實在是人令人激賞了!他的率性無人能敵,他的淡泊名利更是尋常人做不到的,那些得獎後的獎金他都捐給了慈善機構,像他這種外冷內熱的男人已經很少了,何況他還這麼有愛心,肯盡一己之力為社會大眾謀福利,如果他生在革命時代,他是個熱血的革命英雄,啊!程祈,我實在太崇拜他了!」

  見鬼了,「程祈」真有那麼神嗎?放辰將眼睛半瞇了起來。

  發明那句「我就是我」的擋箭牌因為是那些投資建商太麻煩了,意見一大堆,又全都狗屁不通,他只好拿這句話來堵他們的口,讓他們尊重他的原創精神,別胡亂出些俗不可耐的餿主意。

  而所謂的「淡泊名利」則是因為鷹幫本身已經夠有錢了,實在不需要那一點獎金再來錦上添花,把錢捐給慈善機構則是因為不得已,沒辦法,全世界各大大小小獎項的得獎人都喜歡來這一手,他也只好起尤效之,非他所願也,如果可以飽人私囊,他寧願買些昂貴的鑽石、珍珠來討好各屆女友。

  難怪人家說「盲目崇拜」原來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朱綠野看到的「程祈」根本是被塑造後的結果,她還把他當偉人,什麼革命先烈:簡直單純、幼稚、無聊!

  「那種故作神秘的男人最不可靠了,就會花言巧語、玩弄女性!」放辰用嘲諷、鄙夷的口氣說話,酸溜溜的,像吃醋的情人。

  「你少亂說!我看你是嫉妒他。」朱綠野抬高漂亮的下巴瞪了他一眼,男人可真是小心眼啊!不如人家就譭謗人家,沒風度!

  「笑話,我幹麼嫉妒他?我就是……我就是!」他在最後一秒鐘痛苦的轉變了結論,被朱綠野嘲笑雖然不好過,但也好過因為逞能而將秘密洩漏出去,那才會弄得天下大亂呢!

  「哈!」朱綠野揶揄的看他,要笑不笑的撇撇唇,「誰不知道你就是你,難道你會變成程祈」別作大頭夢了!」他真會被她給氣死!

  「我不准你再喜歡那個程祈!」他不是滋味的說,神經漸趨緊繃,好怪,這種跟自己吃醋的感覺好怪。

  「如果你把肯定句換成懇求句,也許我還會考慮考慮,但是你現在這樣——恕難從命。」她從容的對他微笑,笑容益發燦爛,顯然沒把他的命令和跳腳放在眼裡。

  「朱綠野!」放辰咆哮,站起來就要捉她。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自己的名字!」她大樂,躲開了他的魔掌,輕鬆的一笑,「哦!對了,我還要去洗碗,先失陪了!」

  說完迅速的端起髒碗筷,一溜煙的逃進廚房裡去了,不給他半點施加強迫的機會。

  該死!放辰皺攏了眉頭,這小東西可真善變,為了「程祈」,她居然碰也不讓他碰一下,到底他在她心目中有沒有份量?他很懷疑,真的很懷疑。

  她真是那個在三十分鐘前還膩在他懷裡要求他親吻的小可愛嗎?

  當那清脆的門鈴聲已經作響了五分鐘之久,而室內兩個懶人猶在那裡你推我讓的,一點也沒有要移動腳步去幫室外那個可憐人開門的意思。

  「你去。」放辰喝了一口水冰咖啡,這兩個字他已經講了九次了。

  「你去啦!」朱綠野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小說看得正起勁,才不要斷了興致呢!

  「你離門比較近,你去。」放辰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把任務丟給她。

  「拜託,你腳比較長,走路比較快,你去才對啦!」她又把皮球踢回給他。

  放辰猜也能猜到她在幹什麼才會死賴在座位上不動,他動用威嚴的聲音說:「現在是上班時間耶!你看什麼小說?沒規矩,收起來!」

  「少來了,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在看姊妹雜誌嘛!比我好不了多少。」她用彼此彼此的口氣說:「所謂五十步別笑百步,還是你去開吧!」

  這傢伙,看來不用大帽子壓壓她是不行的了。

  「朱綠野!公司是你的還是我的?你是老闆還是我是老闆?你的職位高還是我的職位高?現在你去不去開門?不去的話,立即開除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朱綠野掃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咒罵:「小人!」

  她恨恨的丟下小說站了起來,不甘願的走到大門!一把將門拉開。

  「找誰啦?」死人齊放辰,沒事幹麼神秘兮兮的做這種一定要有人來激活內部按鈕才能移開的門,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很麻煩嗎?他這裡又不是情報局,幹麼搞得這麼緊張?莫名其妙嘛!

  「綠野。」來者開口叫她。

  「咦?」本來遮住她額頭和眼睛的亂髮被她快手快腳的撥開了,視線倏地一亮後,看到眼前的男子讓她神情駭然,活像見鬼。

  「綠野,看到我應該沒麼可怕吧!」霍迅牽動嘴角,微微一笑的說。

  「你來幹什麼?」朱綠野瞬間拉下了臉。

  她就知道她爹地不會那麼容易放過她的,才不過出來玩了一個月而已,都還沒盡興呢,他就忙不迭的要派人來將她捉回去,這算什麼?難道她沒有自由活動的權利嗎?

  「冉叔要我來接你回去。」霍迅說得已經算很含蓄了,其實他接到的命令是——押她回來。

  「別想!」她斷然的衝口而出。

  不行,沒偷到放辰的心以前她絕不回去,要回去也絕對是她和放辰蜜月的時候,那多好,兩全其美,到時候再向她爹地撤撒嬌嬌就沒事了,現在跟霍迅走不划算。

  「你的教授在催你……」「教他忘了有我這個不成材的學生吧!該出現的時候我自然會出現在他面前。

  」朱綠野快快的搶在霍迅之前開口。

  真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也染上放辰的惡習,專猜別人想講些什麼,然後再從他人目瞪口呆中讓他無話可說。

  雖然是懊惱的成分居多,但……說實在,這感覺還挺好的,能看到別人那副措手不及的模樣也是種享受……呃,朱綠野,你真變態啊!你不都是這麼罵放辰的嗎?怎麼現在反倒陶醉了起來?

  「綠野,冉叔想見你。」霍迅對上她的眼眸,很忍讓的說。

  朱綠野口氣中的不善令他相當不舒服,想她從前雖然是為所欲為,但對他還算尊敬禮貌,像今天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他不由得要猜則,到底她死命耍賴在齊放辰的工作室裡是為什麼?

  不管為什麼,也不管她願不願意,她都必須跟他回去!帶她走是他的任務,她的意願則不在他負責的範圍之內,這小魔頭別想逃離他的手掌心。

  「你——想發脾氣就發吧!別忍耐了霍迅,難道我還會不瞭解你嗎?恐怕現在你心中已經記咒我是個小魔頭一百次了,還裝冷靜?別裝了啦!」朱綠野不客氣的指指他的胸膛,笑得很放肆。

  「你知道我只服從冉叔的命令。」他再給她一次機會,希望她能自己想通,如果讓他必須動用手段的話,他想,她不會樂意見到的。

  「而你知道我爹地的懷抱只讓我撒嬌。」朱綠野不甘示弱的挑釁霍迅。

  這樣說夠明白了吧!如果他真敢綁著她回去,到時候她就會往她爹地面前告上一狀,說他保護不周也行,說他企圖非禮更好,讓他有得罪受。

  「冉叔不是個是非不分的人。」霍迅冷酷的嘴角淡淡地撇了撇,小女孩的把戲嚇唬不了他。

  「試試看!」語畢她便當著他的面用力甩上了門。



  ※                              ※                                  ※



  真氣人哪!霍迅那副篤定和十拿九穩的表情讓她想到就氣,他怎麼能這麼沉穩又永遠不會在第二個人面前顯露脾氣?有時候她真懷疑霍迅不是人,只是部機器。

  他沒有感情、沒有情緒,沒有自己的私生活,也沒有自己的理想跟抱負,他有的,就是絕對的服從,服從她爹地的一切命令,服從她爹地每一個細胞。

  霍迅從來不懂得什麼叫「不要」,他像把命賣給了「黑門」,為幫派效命、為部從血拚,他賣力賣命,就是不知道為自己打算打算,他今年也該有三十五了吧!

  唉,老男人,你的春天何時才會到喲!

  邊走邊唸唸有辭的晃回座位上,才坐定,放辰的聲音馬上傳來。

  「那個男人是誰?」

  朱綠野嚇了一跳,她把頭伸到他辦公設備的屏風隔間上方,既驚且喜的說:

  「我不知道你還是個神算!有空嗎?幫我也算算如何?我想知道下個月到下下個月的戀愛運勢,我是雙魚座,公元一九……」

  「笨蛋!你是山裡來的野人嗎?」放辰指指自己寬大辦公桌上的方型黑盒子,再聽她的胡言亂語下去,他有可能會提早進入寮養院,「監視器你懂不懂?不要告訴我你沒聽過這東西。」

  她愣了愣,監視器?這是什麼鬼東西?她確實沒聽過,她所知道的都是些什麼紅外線掃瞄啦、磁波感應器啦、身體電流控制器之類的,「監視器」這三個字一聽就知道是非常古老的東西,大概跟醫院裡的人工包藥年代一樣久遠吧!也難怪她不知道嘍!

  但是她絕不能認放辰小看了她,開玩笑,關係著面子耶!

  「監視器嘛!嘿嘿,我當然知道,小Case啦!我剛剛是在和你開玩笑的,隨便也知道像你這麼聰明、這麼才華蓋頂的人怎麼可能沒有監視器呢?沒有就太遜了對吧……哈哈哈!」

  在放辰懷疑的白眼中,朱綠野打著哈哈給自己找台階下。「你——不是我愛說你,你不懂就不要裝懂,瞧你的笨拙樣子,連白癡都可以騙倒你。」放辰數落著她,「就拿剛才那個男人來說好了,那種穿著、那種髮型,他以為自己在扮黑道大哥呀?大熱天穿什麼皮衣嘛!還戴個大墨鏡,變態!分明就是個登徒子,而你竟還跟他聊那麼久,你們到底有什麼好說的?奇怪了你……」

  完了,這小器男人吩叨起來就沒完沒了,尤其是在他有點生氣又有點吃醋的情況下她就更難脫身了,得想個辦法才行……

  可愛的門鈴在此時又響了起來,哈里路亞!門鈴萬歲!

  「停一下,我去開門!回來再繼續!」這次不用推托了,朱綠野一馬當先,當仁不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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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34:1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找誰?」在激活門開關的同時,朱綠野揚起了美妙悅耳的聲音招呼,她這回的口氣就好大多了,都要感謝這個按鈴的人,來得真是時候啊!讓她免於被疲勞轟炸。

  有時候愛一個人是一回事,但被訓話又是另外一回事,她分得可清楚了。

  「辰哥在不在?」

  一個試探性的、嬌嬌的聲音竄進了朱綠野耳朵,她的笑容霎時凍結在嘴角,揚揚眉,戒備的打量著這個居然膽敢稱呼她未來老公為「辰哥」的小女孩。

  初步估計,大約一百五十五公分吧!嬌小玲瓏,頭髮齊眉,圓圓的眼睛,小巧的唇,一張瓜子臉堪稱清秀,身材細瘦,一件萊姆綠的短上衣搭配一條窄窄的同色七分褲,小巧的腳上是一隻細跟白色涼鞋,十分時髦、十分流行,同時也十分好笑。

  「你找齊放辰?」朱綠野拿斜眼瞟客人,用吊兒郎當的口氣問人家。

  「是啊姊姊!」夢琪露出甜滋滋的微笑,「他在不在啊?我特地來的,翹班哦!我還帶了法式煎餅,一起吃吧!」

  姊姊?朱綠野對這種稱呼十分不以為然,明明年紀跟她差不多,她還厚臉皮的叫她姊姊?這女孩也太會佔小便宜了。「我姓朱,你叫我朱小姐就可以了,進來吧!」

  朱綠野冷著聲音率先走進去,對後頭緊跟著她的小人兒不理不睬的,才一看到放辰,就把人丟了過去,自己則旋即回到座位上。

  「喂,老闆,找你的。」朱綠野的聲音彷如從另一個世界轉來。

  放辰才從茶水間沖了一杯咖啡進來,耳朵聽到朱綠野冰冷的聲音,視線所及則是夢琪少根筋式的笑盈盈臉龐,他馬上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辰哥!」見到理想情人,夢琪欣喜的撲了過去,完全不管朱綠野的臉色有多難看,也不管放辰的表情有多生硬。

  「呃——夢琪,你……今天不用上班啊?」他扶正夢琪掛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讓她稍微立正站好。

  「為了來看你,我翹班了!」夢琪偉大的宣佈,順便擅作主張的給他臉頰響亮的一吻,「辰哥,我好想你!你呢?我每次去鷹園想見你你都不在,不得已我只好來你公司了,你不會生氣吧?」

  放辰尷尬的推開了她一點點,真怕她又餓狼似的靠上來,自從在阿星婚禮上被夢琪纏上了之後,也就是他噩運的開端。

  夢琪的一股傻勁助長了她的攻勢,尤其是阿星那個壞蛋,不幫自家兄弟也就算了,居然推波助瀾,在夢琪面前說什麼夢琪最適合他了,惟有夢琪這樣的女孩子才有資格進齊家的大門,搞得夢琪信以為真,對他是更糾纏不休、不願放棄。

  「夢琪,你來看我,我很高興,可是這裡是公司,我現在在工作。」他很婉轉的希望她能懂他的暗示。

  「我知道你在工作啊!所以我才來看你嘛!免得你想我又沒時間去看我,你瞧,我是不是很體貼?」夢琪邀功似的將臉頰湊到他唇邊,要討賞。

  放辰看她遲遲沒有移開的意思,只好勉為其難,意思意思的啄了她的臉頰一下。

  「這樣可以了吧?」他相當無奈的問。「不行!這邊也要。」夢琪換了另一邊臉頰要求公平。

  為了怕她沒完沒了,放辰依言又啄了她一下。

  「沒有了哦!」他像哄小孩子似的說。

  「你吻得太小力了,下回用力點,人家都沒有感覺,你真壞,喜歡人吊人家胃口,上次的吻比這個有趣多了。」夢琪摸摸臉頰埋怨著,順便討價還價。

  「上次那個不能稱作吻,那只是……」被陷害的。放辰將最後一句話說在心裡。

  那天在喜宴上,他倒霉的和夢琪同桌,她喝醉了,硬要一位在場的已婚男士吻她,大家尷尬的不得了,那位男士的太太就在一旁寒著臉不說話,氣氛凝重極了,於是他只好應其它人的求救訊息吻了夢琪,才碰到她額上,她就馬上主動的拉下他脖子,親親熱熱的與他接起吻來了,憑著醉意,夢琪直到兩個人都吻得喘不過氣來才肯放掉他,為了這件事,他已經被大家嘲笑很久了。

  「別緊張,我開玩笑的,但你不能否認你吻過我吧!而且是在這裡哦!」她的手指畫過唇際,沒看到她動作的人,光聽到聲音就夠曖昧的了。

  「夢琪!」放辰真想拿膠帶貼住她嘴巴,如果她再這麼繼續胡言亂語下去恐怕待會屏風另一頭的朱綠野會拿掃把來揍他。

  「好啦!我不說了,但有一個條件,你陪我出去吃飯。」夢琪雖然人小又少根筋,但也感覺得出來剛剛領她進門的那個漂亮女孩對她很有敵意,但何妨?她也不喜歡那女孩啊!長那麼漂亮做什麼?還穿那麼短的裙子,辰哥和她一起工作,早晚會被她勾引走,她要提防著點,必要時,找星哥幫忙……

  「小姐,我還在工作耶!」他實在不想出去,天氣那麼熱,和夢琪談話又那麼無趣,最重要的是,他怕綠野誤會。

  剛才綠野的聲音就已經冰冷得足以殺死一頭牛了,如果他現在再跟夢琪出去………

  喔!老天庇佑,他實在難以想像下場的嚴重性。

  「只是一頓飯嘛!你總要吃飯的對不對?」夢琪眼睛一轉,威脅的話傾巢而出,「除非你討厭我,你看不起競彤媽咪,所以你不想跟我有任何瓜葛,如果是這樣你就直說好了,我以後也不會再去鷹園了,如果齊伯伯派人來找我去玩,我就說你不想看到我,這樣行了吧?」

  天啊!這罪名真大,只不過不想跟她吃飯,還可以扯到他老爸身上去?莫名其妙嘛!如果讓老爸知道有綠野的存在的話,那老爸不弄得天下大亂才有鬼!

  若現在不跟夢琪出去,他保證夢琪這個大嘴巴會在一天之內讓所有的人知道有朱綠野這個人,到時候從四方湧來看綠野的人潮不把工作室擠的水洩不通才怪呢!

  「好吧!吃飯就吃飯。」放辰妥協了,暫時犧牲色相陪她吃頓飯,總比被升堂會審的好。

  「走嘍!」夢琪勾住他的手臂,神氣活現的從朱綠野面前走過去,雙雙消失在門!。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死人齊放辰!去吃個午飯居然到現在還不回來?都十點了耶!他到底和那個小鬼去了哪裡吃飯需要花十個小時。

  朱綠野窩在沙發裡,她心不在焉的轉著頻道,眼睛則頻頻瞄向時鐘,時針每走過一格就越加深了她的怒氣。

  那小子,想享齊人之福?這種男人最可惡!簡直齷齪、無恥、下流、卑鄙、淫亂、無賴、人渣、沒倫理、沒道德、沒品味、社會敗類、自甘下賤、缺乏教養、目無法紀、國家的蛀蟲、世界的禍端……

  齊放辰!有種你就不要回來好了!她火大的想、恨根的想、咬牙切齒的想。

  「卡嚓」一聲,門把轉動的聲音傳來,朱綠野連忙正襟危坐,將臉上的暴怒急速冷凍降溫,換上一張無關痛癢的臉孔,準備迎戰那只晚歸的色狼。

  「喂?你還沒睡啊?在幫我等門嗎?」放辰室內拖鞋,馬上斜斜的倒進了沙發裡,疲累不堪的表情一覽無遺。

  他真衰,才幾個星期沒見,那個不守信用的夢琪,纏人的功夫又進步了。

  吃完午飯,她說她今天生日,強迫他一定要「送」她一個禮物,他認了,花錢消災吧!去百貨公司逛了一小時,她什麼都沒挑中,後來又說要到朋友的精品店去選,他只好捨命陪君子的跟著她走了,又花了一小時總算找到她中意的禮物。

  接著,他們在去停車場取車的途中不小心經過一家電影院,她欣喜的指著看板,硬是買了票,拖他進電影院,那部超級文藝浪漫愛情悲喜劇讓他足足睡了兩個鐘頭。

  出了電影院後,他以為自己應該可以脫離苦海,誰知道她竟直喊餓,還誇張的走不動,他只好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店讓她充飢休息。

  休息過後總算可以去取車了,在停車場裡她笑盈盈的請他把他的BMWM3跑車借她開開看,壽星客氣的開口了,他也不好拒絕,誰知道她一開就把車子開上了陽明山,他被迫陪她賞花遊山,熱得他快上吊了。

  黃昏一到,他堅持非回市區不可,她笑咪咪的答應,誰知道在車上她竟擅作主張的打電話回鷹園要石楚大家告訴大家,說他們會一起回去吃晚飯,請宋媽烤個蛋糕,下場當然是他不去也不行了。

  回到鷹園,一陣混亂的吃完飯後,他老爸起了打麻將的興趣,放月沒回來,理所當然的三缺一,他被限制在那裡打了三個鐘頭的麻將,最後總算讓他找到尿道的借口,飛也似的逃走了。

  他很累,真的很累。累得連呼吸都是多餘。

  「誰在替你等門?想的美!」朱綠野眼睛盯著電視屏幕,用一種沒有熱情的聲音說話。

  「不是在替我等門?那你在幹麼?」放辰的興致被她森冷的模樣勾起了,半天的疲累似乎一掃而空,他忽然想抱抱她、親親她。

  「你沒眼睛嗎?我在看電視。」朱綠野迎正眼都不願瞧他,抱住靠枕,下巴抬得高高的。

  他的唇邊泛起一抹難解的笑意,「是嗎?看電視……你確定?」

  「不必你的雞婆,我在幹什麼我自己清楚的很,我看電視不必經過你的同意吧!老闆。」她沒好氣的說。這麼晚回來,難道他就不會對她解釋解釋嗎?難道他不知道她有多生氣嗎?在她面前公然和別的女人出雙入對,還放浪形骸到夜半,他到底把她當什麼了?一個備用的人選,想到的時候可以發洩多餘的精力?愈想愈氣,這混帳!

  「你喜歡看電視,的確不必跟我報備。」他露出玩味的笑容,「但是,你在看的節目是X檔案耶!你不是最怕看這個東西的嗎?怎麼今天……」

  聽到X檔案朱綠野突然清醒了,兩眼一瞪,真的耶!屏幕上那魅影重重不就是她最害怕的東西嗎?那詭異的音樂……

  媽啊!朱綠野,你這個白癡,剛才居然敢一個人在屋裡盯了屏幕那麼久,哇………

  現在才開始嘶聲叫喊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她想也不想的就丟開靠枕撲進放辰懷裡,死命的捉住他不放,「救命啊——」

  她這招後知後覺的叫法讓放辰覺得好笑,他摟住她,輕撫她的背,「沒事了啦!我把電視轉台了,你睜開眼睛看看。」

  「我不要!」朱綠野整個臉蛋都埋入他胸膛了,兩隻手也緊緊的抱著他的腰,一個勁的往他懷裡鑽。

  「綠野,你這個膽小鬼,平常那麼凶……」他樂得直笑。

  「不許你取笑我,聽見了沒?」她抬起頭來了,臉頰微微的紅著,眼睫上居然還掛著兩滴淚珠,又嬌又急的模樣煞是惹人憐愛。

  「這樣也能哭?」放辰好笑的替她擦去淚痕,將她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一陣顫悸的痙攣滑過朱綠野心臟地帶,她屏息呼吸,想到早上那個叫他「辰哥」的女孩,一陣不滿和醋意全在這一刻全爆發了。

  「放我下來!」她才不要坐在他腿上呢!誰知道他下午有沒有抱過那女孩,她不要這麼隨便的就讓他得逞。

  「不放。」他逗她,大手掌托住她臀際,將她扣得死緊。「我叫你放手!色狼!」朱綠野氣得打他,恨他那張嘻皮笑臉。

  「拜託你別亂動,萬一……後果自行負責喲!」放辰捉住她粉拳湊到唇邊一吻,帶笑警告她。

  「你滿腦子的色情思想,無恥!」她心裡高興他這麼抱著她,嘴上卻要意思意思的罵罵,不然多沒面子啊!

  「我無恥?」他不以為意的看著她,簡單的對她溫柔的笑了笑,「過來。」

  「你叫我過去找就過去啊?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罵歸罵,她還是傾身靠過去了。

  還沒接觸到他,剩二公分的距離,放辰就一把將她帶進了懷裡,徐徐撫弄她的秀髮,動作溫存、多情,「乖,別動,讓我抱抱你。」

  朱綠野聽話的讓他抱住了她的身體,良久良久,他滿足的低歎了一聲,然後將她打橫抱起。

  「氣了一天,你該睡了,小東西。」他將她抱進了房裡,把她放在柔軟的床鋪上,落在她額際一個柔柔的晚安吻,在她滿懷期望與失落中為她關上了門。

  相較於朱綠野的一夜好夢,放辰可就沒那麼好命了。

  「你昨天沒睡好嗎?你看看你,活像隻貓熊,好醜!」朱綠野一邊將煮好的咖啡倒一杯給他,同時間漂亮的煎單面荷包蛋也上了桌。

  「留點口德。」放辰喝了口咖啡,真恨她那副無關痛癢的樣子,若不是她,他又怎歷會整夜難以入眠而弄得黑眼圈成績斐然?她竟還有心情調侃他?

  「我在關心你耶!老闆。」她笑盈盈的在鬆餅上塗了楓糖漿遞給他,非常高興在一早就看到他一副欲求無處發洩的樣子。

  「是嗎?我怎麼覺得你很樂、你在嘲笑我?」他才不相信她的鬼話呢!光看她臉上的得意笑容就知道了,她十分滿意她自己造成的男性災難。「別把我說得那麼壞啦!」朱綠野展露一抹春風般的笑意,「瞧我,知道你睡不好,胃口一定也不好,所以一大早就爬起來幫你準備早餐,如何,夠義氣了吧!」

  「一大早——」放辰拉長了聲音,像聽到天方夜譚,「別說笑話了你!你才只不過早我五分鐘起床而已,居然就大言不慚的吹捧自己!解釋解釋,你這算是哪一國的誠意?」

  「你先別大聲,我還沒向你興師問罪呢!」她一副「你完了」的樣子,「別以為我弄早餐給你吃就表示我忘了,昨天那個女的是誰?從實招來。」

  「什麼女的?多難聽!」放辰哼了哼,「人家有名有姓,姓謝,叫夢琪。」

  「哦——夢琪妹妹啊!」朱綠野盯了他一眼,低著嗓子說:「你們的關係匪淺。」

  放辰被她的話嚇了一跳,馬上責怪的回瞪她,「朱綠野,這個世界已經夠亂了,你別再亂用肯定句。」

  「我說錯了嗎?」她揚起應酬式的笑容,徐徐把玩著咖啡杯說:「我有眼睛,我看見了,你們昨天勾肩搭背的出去了,搞到三更半夜才回來,這還不算關係匪淺?」

  「天啊!你說話好粗俗。」他皺皺眉頭,對她的形容詞非常不滿意。

  「男子漢敢做敢當!」她對他的批評沒什麼意見,繼續緊咬著原來的話題不肯放鬆,「你以前吻過她?什麼時候?什麼地點?你跟她是不是已經……那個了?喔——我只能說你好沒品味,那種酸不留丟的小芒果你也要?真沒格調!」

  放辰看著她不停嘰哩呱啦的小嘴,又好氣又好笑。

  「朱綠野小姐,我想現在應該是早餐時間,不是二一00時間,從現在開始我不想回答你的任何問題,如果你有任何意見,請和我的律師聯絡,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話都將影響你未來調薪幅度,OK?」

  朱綠野瞪大了眼睛,沉著氣聽他把廢話講完,聽完後,她毫不猶豫的拿起一塊牛角麵包丟向他的額頭,「你去死啦齊放辰!」放辰輕而易舉的接住那塊麵包,還對她性感瀟灑的笑了笑,那俊逸的笑容足可迷倒任何女性,「我喜歡你這種打情罵俏的方式,親愛的。」

  「變態狂!」她笑罵,「好,你喜歡的話,我就讓你喜歡個夠!」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裝麵包用的竹籃子摟到了胸前,嘿嘿的奸笑了兩聲,開始和他玩起星際大戰,那一堆小山也似的麵包儘夠她報仇用了。



  ※                              ※                                  ※



  朱綠野大包小包提著今天逛街的成果,鞋子、領帶、襯衫、煙盒、皮夾、刮鬍刀、男用古龍水、手錶、皮帶……任何男人用得到的東西都應有盡有,她要放辰從頭到腳煥然一新,有她朱綠野的感覺。

  到台北這麼久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出來逛街,若不是放辰有事要回鷹園,而她一個人待在家裡又無聊得要命的話,說實在話,她也懶得出來讓太陽破壞她吹彈可破的美麗肌膚。

  「小姐,你眼光真好,這款兩件式的套裝很適合你耶!緊身、低腰,有一點點露腰的剪裁可以充分的展露你的女人味,你穿起來一定很迷人!」

  朱綠野停下腳步了,她本來只是隨便碰那件穿在模特兒身上的衣服罷了,想不到那眼尖的專櫃小姐馬上亦步亦趨的迎上來為她講解,不愧為銷售人員,對客戶的絲微動作、眼神都掌握得恰如其分。

  「太透明了。」朱綠野放下手邊的一堆袋子,隨便挑剔的說。

  「今年就是流行透明感啊!」專櫃小姐知道客戶肯挑剔就代表有機會成交,故此,不等客戶反應,她非常熱心的開始將模特兒身上那套衣服拿下來,「小姐,來試穿看看嘛!光看不準,要穿在身上才會知道好不好看,而且這款衣服在國內你絕對看不到第二套,不怕穿出去變成制服。」

  在專櫃小姐的親切笑容中,朱綠野依言進去換裝了。今天她本來就有意為自己買件新衣服,預備在放辰回來的時候讓他驚艷一番,而這套衣服本身也確實夠特別、夠有味道,因此才引起她的興趣。

  她從更衣室裡繞了出來,那套衣服在她窈窕曼妙的身段中盡顯風情,馬上引起該專櫃小姐一陣不假掩飾的讚歎與欣賞。

  「小姐,你真的很適合這種裝束耶!帶著性感、叛逆的風尚,大膽貼身的設計剪裁很能顯現你的三圍優點,尤其是顏色,這種不落俗套的檸檬黃有強化活潑的效果,跟你的年齡很搭配。」專櫃小姐不厭其煩的為她打上燈光,讓她可以看得更清楚。

  看自己在新衣掌的襯托下顯得神采飛揚也算是一種賞心悅目。

  「我刷卡。不必包裝了,我要直接穿著走,麻煩你幫我把標籤剪掉,還有,舊衣服請給我個袋子裝起來。」吩咐完畢後,朱綠野沒問價格就直接抽出皮夾表的金卡付帳了。

  幾分鐘後,她在專櫃小姐喜孜孜的笑容中走出了該專櫃,她知道那小姐在高興什麼,這套衣服初步估計至少在新台幣五位數字以上,做成這套交易也難怪人家要笑咪咪了。

  繼續閒逛至華燈初上,當她發覺肚子餓了的時候,這才想到放辰出門前告訴過她,他七點會回工作室接她去吃晚飯。

  哇!這下慘了,都六點半了,再不回去就等著被放辰叨念了!

  朱綠野急急步出百貨公司,在街邊準備攔出租車,無奈這時候坐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十幾分鐘過去,她連輛空車的影子都沒看見。

  「任何神都行,求求您吧!給我一輛車,只要一輛車,任何車都行,真的,我很不挑的……」

  禱告才停止,一輛銀灰色的流線型跑車便嘎然在她面前緊急煞住,弄出一聲引人側目的噪音。

  「上車,綠野。」車裡的人降下自動車窗對她命令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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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31 02:34:4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霍迅!」她皺皺鼻子,有點自認倒霉的味道。呵!難怪天天去廟裡上香、去教會唱聖歌的人那麼多,原來禱告真的有效……

  但是也未免太有效了吧!她情願眾神失靈一次。

  「上車,送你一程,這裡不好叫車。」他根本已經不讓人拒絕了,口氣不容置喙冷峻的說完話,沒半秒就逕自開起黑成一片的車窗,讓她無從抗議。

  「好,上車就上車,看你能把我怎麼樣!」朱綠野先打開後車門,將一堆奢侈品甩入後座,這才一屁股窩進了駕駛座旁,接著挺不客氣的用力關上了門。

  「車無罪。」霍迅只冷靜的提醒了她一句,就沉穩的把著駕駛盤將車開上了公路。

  「你心疼啦?」她故意挑釁他,明知道霍迅是那種搭飛機,飛機都快失事爆炸了,他還能不皺一下眉頭的男人,但她就偏要和他唱反調,最好他被她惹毛了先回芝加哥去,那麼她至少可以有好一陣的耳根清靜。

  「隨便你要怎麼說都好,你不回去以前,我也不會回去。」他看穿了她的心思,還硬是點破。

  「你不要跟蹤我了好不好?你這樣讓我渾身都不對勁你知不知道?」她真氣他那副永遠都冷冷的、永遠都跟人家吵不起來的酷樣子,她就是喜歡有人跟她頂嘴,愈吵愈好,像……像齊放辰。

  「信不信由你,我沒跟蹤你,碰巧而已。」連解釋都這麼節省。

  「好吧!我相信你沒跟蹤我。」她一聳肩,顯然對這個話題很反感,「我勸你別白費工夫了,我說過要留下來就是要留下來,你把我爹地扛到我面前來也沒用,聽明白了嗎?沒——用哪!」

  「我是你的未婚夫,我有責任要保護你。」他對她的齜牙咧嘴還是無動於衷。

  「哈!未婚夫?」朱綠野抬高下巴,瞟著他,像在研究什麼世紀大怪物,「霍迅,你還敢跟我提「未婚夫」三個字?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在我爹地強迫你跟我訂婚的第二天就後悔得想出家了,而我爹地也答應你,等他這個無聊的月下老人幫我另外找到合意的對象時,一定讓我們解除婚約,讓你可以脫離苦海,你以為我整天待在研究室裡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嗎?我才不會上你的當!」「是誰告訴你的?井叔?」霍迅沒有理會她氣沖沖的樣子,反而微微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

  「你管是誰告訴我的,反正不會是你有那麼好心就對了!霍和尚!」她氣不過他的閒適,非要損損他不可。

  真奇怪,她雖然不是很喜歡霍迅,但就是不服氣,她不相信自己有那麼可怕,霍迅居然會不想要她?而且還是在勉為其難的情況下,跟她訂了婚後又悔婚,這讓她的面子、裡子統統無地自容得什麼都來不及帶就跑到大西洋裡去餵鯊魚了,為了安慰自己,她甚至常常告訴自己,霍迅極有可能是個同性戀!

  哦,可笑斃了!為了顧及尊嚴,她竟有那種荒謬念頭?

  「我知道井叔一向疼你,沒想到他會瞞著冉叔把這件事情告訴你。」他牽動嘴角,無可不可的說。

  「霍大條,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那麼冷血啊?」才說完她就發現自己上當了,這霍迅……「喂!別得意,你好奸詐,整個黑門的人加起來也沒有你一半狡滑。」

  「齊放辰受得了你的聒噪嗎?」他突然風馬牛不相及的來上這一句。

  「他當然受得了,他……」她住了口,收起自己臉上那個綻開的笑容。

  哦!老天,朱綠野,你怎麼會笨瓜得讓他戲弄第二次?她恨死那造孽的舌頭了。

  「你真可惡耶!」她攏眉又瞪眼,「我真不敢相信你就是那個小時候常常帶我去找好玩的大哥哥。」

  「彼此。」霍迅表情淡淡,卻是挖苦的意境居多。

  朱綠野知道他所指為何,她曲線畢露外的這一身性感得不像話的新衣服確實也讓她不像當年那個流著兩管鼻涕,淨會纏著他的小娃娃了。

  她斜視他,以手指輕掃過下顎,擺出諸葛孔明的架式準備跟他討價還價。

  「霍迅,看在你我夫妻一場的份上,你放我一馬,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時候到了,我自然束手就縛如何?」霍迅難得的笑了。

  「別把我講成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我們是文明人。」這丫頭真天才,有個江湖老爸,未必代表她這個道地的淑女,就必須以道上的語氣跟人溝通,看來她的稚氣未脫,還生嫩得很。

  「好啦!都依你,什麼人都行,只要你現在掏出點同情心,我兒子將來就叫定你乾爸爸,合算吧!這便宜夠大碗了哦!別想再推搪我。」她威脅的、諂媚的意味都有,末了還丟給他一個自以為媚入骨髓、能夠勾引男人失魂的笑容。

  「綠野,你臉部抽筋的樣子很難看。」霍迅不忍卒睹她那個表情。

  「去你的!」



  ※                              ※                                  ※



  很親熱!非常親熱!放辰就算視力再差也看得出來那兩個人關係還有待商榷。

  說情人嘛,不像,說不是情人嘛,又有點像……該死的!看看她,像話嗎?衣料子那麼薄,貼身,還露肚臍眼哩!他剛剛真該搬條棉被下來的,以免她丟人現眼。

  這小東西在家裡妨害風化也就算了,居然明目張膽的在大街上與男人拉拉扯扯,她那條透明得不能再透明的短裙,在拉扯之間都已快升到臀緣了,而那男人竟還在跟她囉唆?受不了了!他非過去把她拉回來不可……

  「朱綠野!」放辰腳跟一轉,邁起大步朝她和那部車裡的男人走去。

  「哦……嘿!呃……你好嗎……」朱綠野極不自然的在距離放辰一百公分處向他以微笑示意,但那微笑極不自然,活像個還沒塑好,鬆垮的泥像。

  放辰聚攏了眉峰,如果他沒有聽力障礙的話,剛剛她嘴巴裡說出的是「你好」兩個字。

  見鬼!這算什麼話?他正發火要走過去逮她,說時遲那時快,那部拉風的跑車「咻」的一聲,起碼是以時速一百的超快感消失在他眼前。「嗨!」朱綠野呼出一口氣,總算有籌碼叫他了,霍迅走得真是時候,不然被放辰看到就慘了,他認得霍迅的。

  目睹跑車絕塵而去,放辰一愣後,便怏然不悅的將箭頭轉回朱綠野的身上。

  「說,他是誰?」他冷著聲道。

  「你說誰是誰啦?」她眼神閃爍,一臉討好的笑容。

  「你叫朱綠野,不是叫蒜頭。」他視而不見她嬌俏的臉蛋,冷然的說。

  朱綠野緘默了好幾秒,眼神一黯,猶豫著要怎麼開溜,但無論最後的方法是什麼,先裝成可憐蛋總是沒錯,於是,她開始兩手不停的絞扭著,一臉的不自在和凝重。

  「先披上吧!若再感冒,我可沒時間照顧你。」

  正當她還在繼續故作姿態中,一件男性的薄料西裝上衣突然套上了她窄窄的肩頭,適時的給了她緩衝的時間。

  「放辰,我……」朱綠野在構思故事,順便擺出一副謙卑的模樣。

  「我要聽實話。」放辰覷了她一眼,冷哼道。

  他真的不是疑心病,那男人他肯定嘗見過,只不過那神秘男子兩次來找綠野都戴著足以遮去二分之一臉孔的大墨鏡,尤其又是在透過監視系統和遠距離的情況之下,讓他不容易辨識出來,但他有七成把握,那絕對是個熟人。

  「我是要告訴你實話,但是,我好餓哦!」她一副楚楚可憐的小媳婦模樣,」你可不可以讓我先吃飽再拷問我?好嗎?求求你!」

  「你中午沒吃?」放辰驀地臉色一沉,才分開一天,怎麼她就不會好好照顧自己,老是要讓他操心?這女人真難弄!

  朱綠野緊抿著唇,可憐兮兮的點了點頭,「我忘了……」連聲音都配合的很好、一路可憐到底。「你這小笨桶!」他忍不住低咒了聲,抄起她手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紙袋,挺拔的往自己車子方向走去。

  總算他肯轉個方向了,目送他偉岸的背影,朱綠野這才放心的在唇角勾勒起一點點「你上當了」的詭譎笑意。

  還沒笑完,出其不意,放辰猛然回頭朝她低吼:「還不跟上來!」

  她嚇了一跳,趕忙收起笑容,希望他有斜視,最好沒看見!沒看見最好……她又祈禱了。

  肩上罩著大西裝,足瞪三寸高跟鞋,一身的新行頭,朱綠野就這麼跌跌撞撞的努力追他去了。



  ※                              ※                                  ※



  「朱綠野,你吃夠了沒?」放辰單手支著下顎,十分不耐煩的問。

  他真不知道她是想逃避問題還是真餓壞了?總之,從進門到現在她吃下肚子的東西多得嚇死人,那些碟碟盤盤多得觸目驚心,好險是在包廂裡,又好險服務生都會每隔一段時間就來清走一些盤子,否則照她這種蠻幹法鐵會引來地方記者報導。

  「你先喝點茶嘛!我還很餓呢!」她吃得津津有味,談話間又解決一道烤鮮鰻魚,惹得放辰給她一個受不了的白眼。

  本來嘛!有什麼淑女會一口吞掉一條淨重至少有四百公克的魚?這太不成體統了,但話說回來,她也不是故意要這麼亂吃的啊!誰教他一臉的要秋後算帳的惡神惡樣,所以嘍,她哪敢隨便結束這頓飯?這可是她保住小命的護身符呢!

  「哇!我最喜歡的黃醬拌秋葵,養顏美容耶!」服務生都還沒退出房門,她就忙不迭的舉筷向前,循前例,不到三口,輕鬆消化掉。

  「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頭小豬投胎。」說著,放辰伸出筷子打掉她正要夾菜的那雙筷子,打得俐落、打得她手指頭一陣麻。

  「你幹什麼?」朱綠野吃痛的喊,奇怪,這男人平常對左鄰右舍都彬彬有禮得過分,獨獨對她,什麼惡形惡狀都做理出來,這雙面人!「我怕你待會把講不出話來賴在吃撐了上頭,所以,嘿嘿!先小人後君子,別怪我。」他臉上泛起得意,從容的回答。

  「我是那種人嗎」她揉著指頭,怨怒的視了他一眼,「日本料理就是這樣,杯杯碟碟的特別多,其實我吃下去的才一點點而已,你別緊張,這頓我請,不會花你半毛錢。」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他邪笑了一下,「還有,別想轉移話題,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休想離開,順便告訴你一點,不要騙我,那個男人很眼熟,我應該認識。」

  朱綠野訕訕的摸摸鼻子,糟了,又讓他給拆穿了!

  「家醜不可外揚,我們還是回家談吧!」她心念一動,轉采哀兵姿態,期望他會一時心軟答應她,到時候回到家裡就任憑她耍賴嘍!她可以纏著他、抱著他、親著他、摟著他,還怕他不放她一馬嗎?

  「回家?」放辰單眉一挑,光看她眼珠子動得那麼厲害就知道一定另有陰謀,「你都敢穿成這副德行在街上招搖了,還怕什麼家醜不可外揚?還有,拜託你以後別做剛剛那個動作,活像個小癟三,難看!」

  天啊!朱綠野強忍著氣不發出來,她是走哪一國的楣運?怎麼今天這兩個男人都對她的言行舉止有意見?真有那麼不堪入目嗎?她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私人小動作嘍!每個人都會的啊!

  她翻了個小小的、不起眼的白眼,不能怪她,看來是這世上的雄性動物愈來愈多事了,比女人還小家子氣,真令人難以呼吸。

  算了,現在自己有求於他,就讓他先得意得意,喜歡訓人就盡量滿足他吧?

  於是,朱綠野便死皮賴臉的又開口了,「此一時、彼一時也,我的廉恥心不知道怎麼搞的,突然就抬頭了。」

  放辰微瞇著眼,悶不吭聲的看了她一眼。

  瞧她皮笑臉的,看樣子她是打算在這裡跟他周旋到底了,不答應她的話,還不知道她會搞出什麼花樣來?算了,就暫時饒她吧!

  決定後,他嘴角一掀,無所謂的說:「好,回家就回家,到時候你別後悔求告無門就好。」

  「不會、絕對不會!」她歡呼一聲,馬上就站起來準備要走,天知道她撐斃了,恐怕在一年之內她都不會再碰日本料理了。



  ※                              ※                                  ※



  燈一開,朱綠野將手中的袋子散落在地,很懶散、很懶散的往柔軟的沙發上一躺,手腳成大字型,一副極累不想說話的樣子。

  「唔——」她發出了絲微呻吟,輔助她的倦意,還誇張的打了個大哈欠。

  放辰不發一言的盯著她的舉動,他就知道,裝死嘛!他也會啊!於是,他一個箭步向前,粗魯的由腳跟將她給提了起來。

  「齊放辰!你幹什麼?放手、放手!」朱綠野五官都扭在一起了,他厚實的手掌捉得她好痛,哦——老天,她的腳……她的腳在抽筋哪!

  「我在幫你恢復記憶。」他不理她的哀嚎,以為她又在惺惺作態,「想起來了嗎?如果沒有,我可以有辦法讓你馬上想起來。」

  「天殺的……你……你混帳!」她臉色發白,痛得快死掉了,「我……我不舒服。」

  「別裝了朱小姐,你演技一流,很可惜沒被演藝圈發掘,否則表演藝術界又將多了一顆明星。」放辰笑了笑,同時摔開了被自己箝制的雙足,坐到了她身邊逗她,「好了,看在你演技這麼逼真的份上,饒了你的腳,快坐好——

  朱綠野面如白紙,痛得額際出汗,根本沒辦法開口。

  「喂,小姐,要不要我泡杯茶給你,如才說得出口啊?我洗耳恭聽哦!」他好笑的扳過她的身子,卻在看見她蒼白臉龐的剎那笑不出來了。

  她眼睛緊緊閉著,牙齒硬咬著下唇不放,那不斷沁出來的冷汗,顯然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你怎麼了?」放辰飛快的俯下身,緊張又心疼的審視著她的臉龐。

  「抽……抽筋……」費力的吐出這兩個字,朱綠野沒多餘的力氣再表達其它的感覺了。

  他懊惱自己的大意,連忙幫她將雙腳拉直,再緩緩為她按摩,直到看見她臉色稍緩後,他才略為放心,但仍有無數的歉意包圍著他。

  「綠野……」他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想道歉、想讓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討厭自己的疑心,為什麼他就不能相信她呢?先前是追問,爾後是篤定她在裝病,那種心態,與其說是吃醋,不如說是懷疑,他懷疑天下的一切,他不能信任人,所以他怕真正的感情、怕去愛,更怕欺騙。

  朱綠野如此單純天真,這樣矛盾的自己,配留她在身邊嗎?

  「我好多了。」朱綠野抽回自己的手,清楚的看到他線條剛毅不馴的臉龐出現了痛苦。

  「別這樣,你知道我……知道我不故意的。」放辰不敢造次的制止了想再去握她手的衝動,而她剛剛那個排斥的動作則讓他的心揪緊了,很糟,她一定很不諒解他。

  「齊放辰,你知不知道,就因為我明白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我才要生氣。」她別過頭去,不行,她絕不能動搖,她要教訓他,讓他不再逃開,她必須如此!

  她想不通怎麼會有這種人,難道他每天生活在兩種塑造起來的形象之下不累嗎?

  更讓她不能理解的是,他為什麼連在自己家人面前都要隱藏真實的個性?她不是只想在他的戀愛史上插一腳,她是認真的,她想做他的妻子,從第一眼見到他開始就下定決心了,他不會知道她是如何的瞭解他,以她獨特敏銳的觀察力,只有她能明白透視他的恐懼與孤僻。

  而現在,她就是要除去他所有心防,她要他回到他自己最初的感覺。

  「綠野,我可以道歉。」放辰的聲音滿是無奈。「算了,你根本不愛我是嗎?」朱綠野將眼光調回了他身上,很直接的問。

  如果他愛她,他應該向她坦白,而不是讓她像個傻瓜似的在這裡猜測他的難言之隱;如果他愛她,他應該願意與她分享任何心底的秘密,而不是只草草說了一句要道歉就了事;如果他愛她,應該……唉!應該就不會出現今天這種情況了吧!

  她深深的歎息了一聲。

  而她的表情加歎息更引起了放辰適才就要發作的大火。

  「我不愛你?」他目光如炬的欺近她臉孔,又驚又怒。

  「不對嗎?」她看到狂風暴雨了,卻依然不死心的要挑釁他,「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你不愛我。」她好膽量的又說了一遍。

  放辰先冒火的罵了句粗話,他真受夠這女人了!

  他若不愛她,為什麼要對她低聲下氣?他若不愛她,為什麼要留她在身邊?他若不愛她,為什麼會在意她跟什麼男人在一起?他若不愛她,為什麼前幾次有機會不乾脆對她下手算了,還寧願自己忍耐生理需要的難過也不願侵犯她……

  而她現在居然敢在他的面前說他不愛她!

  放辰心情沒由來得升起浮躁,必須做點什麼,必須要做點什麼才能消減他此時心中的不滿之火……

  他選擇欺上她的唇,而那吻,最後在穿越禮教的束縛之下演變成兩人激情狂野的擁吻。



  ※                              ※                                  ※



  朱綠野在他懷中醒來,天還未大明,灰濛濛的白,昨夜的一切又清楚的回到她的腦海中來了。

  比她料想中的速度快了很多,她情不自禁的撐起手肘去探看他睡沉了的俊美臉孔,愉悅的心情緊緊的跟隨著新關係的轉變而繫在他身上。「你可知道我愛你……第一次愛人。」她小聲的念著,手指輕輕刮著他頸部,末了,還給他喉間突起處一個早安吻。

  還沒來得及睡回自己的枕上,朱綠野整個人就被一雙大手給攫住了,捉住她的男人在同時間睜開了眼,送她一個醺然的微笑,而那笑容,讓她抨然一動。

  「早。」放辰的手掌在她光滑赤裸的身子上游移著,似乎很享受這樣被喚醒的方式。

  「你……」她很羞,卻真的沒地方躲,床就這麼點大,而他已霸佔大部分的地方後,她只有一小塊,更遑論現在了,他握扣著她的腰,讓她不得不迎視著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也會害羞。」她笑了笑,將嘴湊到了她耳邊,輕輕吻了吻她耳垂說:「可是我知道,你昨晚好美。」

  不說還好,這一說,她更漲得滿臉通紅,一下子把頭埋進了他懷裡。

  「昨天的事……昨天的事……」重複了兩遍,儘管已不在他的注視之下,但朱綠野仍講不出話來,他真可惡,現在還有心情逗她,難道他不知道她的感覺嗎?發生了這種事,雖然說都會裡的成年男女,你情我願的,可是……可是她並不是那麼隨便的女孩啊!她渴望得到他的承諾、渴望他能開口說愛、渴望那張最俗氣的結婚證書,而他,究竟是明不明白?

  「昨天的事就當做沒發生過吧!」放辰看著她,露出一抹恢意,話輕鬆的脫口而出。

  「什麼?」朱綠野臉色猝變,呆呆的瞪著他,驚惶莫名,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看你傻的!相信了?」他笑了笑,翻身將她壓在自己身下,撫過她柔柔的頭髮跟姣好的臉龐和嫣紅的嘴唇。

  「你剛剛說的,是你心底的話吧!」她盡量不理他調情又挑逗的動作,憋著氣,悶悶的說。

  「你是不是想再次激怒我,然後逼我再次佔有你?」他壞壞的笑,「不過,說實在的,你昨天晚上的表現實在不怎麼樣,好笨拙、好生硬、好單調、好被動、好沒風情……」

  「你損夠了吧?」朱綠野惱火而震顫的揚起手想一把推開他,無奈他力大無窮,她的小力小氣根本派不上用場,「嫌我無趣的話,你可以去找訓練有素的應召女郎啊!相信她們一定可以滿足你!」

  「生氣啦?」放辰不暇思索的捧起她的臉頰,以男性的氣味逼近了她,「你真容易激動啊小東西,我都還沒說完呢!」

  「不用惺惺作態!我不想聽,放開我啦!」她掙扎著,這個佔了便宜還賣乖的拙劣男人,他居然敢批評她生硬、單調、被動、沒風情!無恥的東西,他希望她怎麼樣?放浪形骸還是妖媚惑人!

  朱綠野的怒火潰堤了。

  「你必須聽,小冒失鬼」放辰抵住她手腕笑了笑,沒想到她會來勢洶洶,反應這麼激烈,「我想說的是,你雖然好笨拙、好生硬、好單調、好被動、好沒風情,但是我——好喜歡。」

  「你不必哄我了,話出口難收回,我不會相信你的。」她掘強的、譏謂的揚起眉,明明就看到他眼底的深情流動了,為了女人的尊嚴嘛!她當然要耍耍小手段,不能讓他太快稱心如意。

  「好吧!當我沒說。」他聳聳肩,一副無關緊要的姿態。

  「你……你好可惡!」她忍不住拿粉拳捶他,一下下的,很用力,但他卻笑了,樂在其中,被打得很爽。

  「扯平了?嗯?」放辰任由她發洩,那俏生生,在他身下的臉龐卻讓他禁不住的偷吻了她。

  「走開啦!你好髒,還沒刷牙洗臉就親人家。」她抱怨著,但任誰都聽得出來不是很堅持。

  「好吧!既然人家嫌棄,那不親了!」他放開了她,迅速的翻身下床,開始找牛仔褲穿。「人家又不是那個意思……」朱綠野拉著被子嘟起嘴,十分不情願他的容易撤退。

  為什麼他不再多強硬一點?她好依戀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男子氣息,陽剛味十足,那強而有力的臂膀,她喜歡賴在裡面,但是他現在不會真的以為她在趕他走吧?

  那她可就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小東西,你不是想聽故事嗎?給你三分鐘,三分鐘後大廳會合,兜風去!」

  放辰套上襯衫前又丟下了一句:「逾時不候哦!」

  那句威脅的話很有效,朱綠野從床上跳下來的速度連飛鳥也望塵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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