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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王京玲]三修戀愛學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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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3 00:16:34 |倒序瀏覽 | x 1
三修戀愛學分  作者:王京玲

敢情她的感情IQ及EQ均屬僑生級的西藏僑胞--
簡稱「障胞」嗎?
不管他如何大聲敲鑼表示,
她都有本事消化成是哥兒們的「情愫」﹍﹍
即便是找她「練習」玩親親,
她都可以「兩肋插刀」夠義氣的進入「親密」狀態--
親一下,沒感覺!
親兩下,無所謂!
親三下,有口水!
嘎!還來啊!?
難不成「換帖」的他「哈」女人「哈」昏頭了,
連身為哥兒們的她也「哈」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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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3 00:17:27
第一章

  站在C大校門口,看著這座未來四年她即將棲身的校園,心中的興奮,實非筆墨能形容的。高三辛苦了一年,如今也算苦盡甘來了。「哦!C大,讓你久等了,我來了!」她正興奮地伸開雙臂,向她未來的學校打聲招呼,不料,竟不小心打到從旁邊經過的路人。「哎喲!」對方輕叫出聲。「對不起!有沒有怎樣?」她趕緊道歉。哇!美人!

  人家說C大出美女,想不到開學第一天就遇到一個!「還好。」美人揉揉額頭。「請問是C大的學生嗎?」「嗯,我是大一新生。」「真的!好巧,我也是。好,我是企管系一甲,姓風,單名一個字,鈴。」她瀟地伸出右手。

  「的確好巧,我也是企管系一甲,我是王昱之,你好。」美人也伸出手與她相握。

  「哇!太帥了,想不到我進校門第一個遇到的人,竟是我的同班同學,太好了!這是好的開始。王同學,一起走嗎?」

  「叫我昱之就行了。一起走吧,我第一次進這校園,對它的地理位置還不是很清楚,希望替我帶路。」王昱之溫柔地對她笑笑。

  「呃,可能要失望了,因為我也是第一次進這校園。」風鈴不好意思地搖搖頭。

  「無妨,那我們就一起探險吧!」

  兩個初見面的女孩一見如故,就這樣沿途說說笑笑地邊走邊找,還好校園內設有路標,因此她們沒花大多時間就找到位在校園西北方的管理學院,也順利地找到教室。

  這兩堂課是導師時間,一般都是用來開班會用的。因為這是新生第一天上課,所以系學會的幹部便向企一甲的班導商借時間,用來宣佈一些事宜。

  企管系學會是企管系的學生自治單位,舉凡企管系內的各項活動、財務劃分、課表的安排,以及與校方的溝通等,均由學會辦理。其組織除了正、副會長外,其下亦設有各部門來協助學會的運作。因此身為企管系的一員,若要能學以致用,最好的辦法即是入閣,成為學會的幹部,藉以瞭解理論與實際運作的差異;亦可在實際運作過程中,培養出每個人的管理風格。

  「各位學弟妹,月底的迎新生活營采四人一組的分組方式,新生訓練那天各位已經抽過簽了,相信每一位都應該找到自己的組員了,沒有分到組的請舉手。」活動股長站在台上解說此次活動的分組方法。

  四隻粉嫩的小手豎立在人群之中。

  「有四位沒分到組。你們四個應該是新生訓練時缺席,所以沒有分到組。人數剛好是四個,們就編成第十一組吧。」活動股長交代書股將這四位同學的名字及學號資料編整入第十一組。

  接著活動股長繼續說明此次迎新生活營的活動內容,書股的股員也立刻將整個活動流程說明書發下去給每一位學弟妹。

  「……這些活動中,需要靠各位學弟妹的合作精神與默契,所以學長在此希望各位學弟妹在迎新生活營開始前一周多多與你們的組員培養默契,以求得好成績。」

  待學會的人都撤離後,班代便出來主持接下來的班會。

  「各位同學,由於幹部已在新生訓練時都選出來了,因此若沒有其它問題,本次會議就到此結束,剩下的時間由同學自行利用。」班代宣佈完後,同學們紛紛離開。

  「同學,請等一下!」風鈴與王昱之準備離開時,被一個女聲喊住。

  喊住她們的人是剛剛舉手的四個人當中之一,她身後還站著另外一位女生。

  「很榮幸,我們四個成為同一組的組員,不知們是否願意一起找個地方坐下來,培養一下團隊默契?」這位同學大方地說著。

  四個人沒有異議地來到餐廳,各自點了一杯果汁。

  「首先,我先自我介紹,我叫衣若芙,叫我小若就可以了,家住雲林。因為新生訓練來不及參加,所以申請不到女生宿舍,我現在住在學校附近。」衣若芙大方地自我介紹。

  她有一雙精明的眼,以及巾幗不讓鬚眉的個性;一張臉充滿自信,全身散發著一股懾人的氣勢。這也奠定了日後她在四人當中扮演領導者的基礎。

  「租房子嗎?還有沒有房間,我也要租!」風鈴開口問。發現大家不解地看著她,她才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笑著說:「大家好,我叫風鈴,大風吹的風,鈴鐺的鈴。我住桃園,學校規定新竹以南才能申請宿舍,我資格不符,目前好通勤,所以我才想要找房子。」

  風鈴是四個人中皮膚最白皙的,但是個性卻是標準的傻大姊。她雖然稱不上美女,但是很耐看,尤其一雙清澈無憂的杏眼,是整張臉的精華。

  「若有空房間,我會通知的。」衣若芙對她笑笑,然後將目光看向王昱之。

  「各位好,我叫王昱之,家住三重,跟風鈴是在校門口認識的,以後叫我昱之就好了。」

  四個人當中,王昱之的長相的確是最出色的;一張標準的瓜子臉,配上一雙美麗的大眼、挺直的鼻粱、紅艷艷的櫻唇,祗要看過她一眼,就會想再看第二眼。

  「我……」在眾人的眼光下,第四位同學怯怯地開口。「我叫趙黛翠,住在永和。」

  這位長得像日本娃娃的女生,有一頭烏黑的長髮。她的臉色很白,不似風鈴那般的白裡透紅,而是很少曬陽光的那種——蒼白。

  「你的身體不好?」衣若芙大膽假設。

  「嗯,常常生病。」日本娃娃聲如蚊鳴。

  「以後我們叫你小翠好不好?」風鈴上前勾住她的手示好,她一向喜歡照顧弱小。

  「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你的。」王昱之對她溫柔一笑。

  「謝謝大家!」她看了每人一眼,直到看到衣若芙,她立刻將眼光移到地上。不知怎地,她怕衣若芙。

  是緣分?是巧合?

  四個截然不同典型、不同個性的女孩,因為新生訓練缺席,而被安排在一起,卻也因此讓她們未來四年的大學生活緊密相連、密不可分。

  *      *      *

  由於企管系一年級的課很重,又都是共同必修的課,同學們可以用「朝夕相處」來形容,因為每一天都有六到八堂的課。由於同學間接觸的時間多,開學才一個月,彼此可以由一開始的王同學、李同學的稱呼,演變到現在的阿寶、章魚等「小名」,熟悉的程度可見一斑。

  再則C大企管系向來陽盛陰衰,女生人數一直在稀有動物的疇內,因此要是身為C大企管系的女同學,她的芳名至少會有七成以上的人記得住。

  而企一甲有兩位女同學的大名更是在短短一個月內,已經讓全系的人倒背如流了;那就是王昱之及風鈴。

  漂亮的女人總是吸引人的目光,何況是榮登本屆系花之名的王昱之,所以她的聲名大噪並不令人意外。倒是風鈴的崛起值得大家玩味,或許這還得拜趙黛翠之賜呢!

  軍訓與護理是大一女生的必修課程,由於企管系女生太少,所以軍護課程與統計系及體育系三系的女生合併一班上課;偏偏她們運氣奇佳,被有魔鬼教官之稱的陸萬教官教到,所以他的課沒人敢遲到、早退,更別說蹺課了。

  那天一大早,大家乖乖在教室內上課,陸教官照例一上課就點名,偏偏趙黛翠還沒到,教官的臉色立刻暗了下來,使他原本兇惡的臉更添幾許可怖之色,連小孩子看了都會嚇哭。當然,對生性膽怯的趙黛翠來說有一樣的效果。

  因此當她怯怯地進入教室,面對陸教官的質問時,嚇得眼淚唏哩嘩啦地流個不停,當場引起風鈴的不滿。

  她上前扶趙黛翠入座,然後臉色不悅地向陸教官解釋:「教官,小翠有低血壓,早上起床要花很長的時間適應;你的課又是早上八點就開始,她趕來上課已經很吃力了,祗是遲到十分鐘,有必要這麼嚴厲嗎?」她就是看不慣以大欺小。

  「她可以解釋啊!」陸教官不覺得自己有錯。

  「是,她也正準備向你解釋,可是你的口氣跟表情哦……」風鈴搖搖頭。「是我心臟夠強才敢站出來跟你說話,其他同學看到你就怕得像蝦米一樣縮成一團,哪敢開口!」

  陸教官環視了室內所有同學一眼,除了眼前這一位睜著一雙無懼的眼看著他,另一個哭成了淚人兒,其他同學的確是一副畏懼的神色。

  「我……真的看起來很凶嗎?」他看向風鈴。

  風鈴回給他一個「你說呢」的表情。

  「我臉上有笑容會比較好一點嗎?」他其實不希望同學怕他,但是多年軍事生涯的洗禮,讓他臉上的線條愈來愈剛硬。

  看到有一、兩位同學悄悄點了頭,再看看風鈴,她也表示贊同地點點頭。

  「像這樣?」

  陸教官努力地做出一個笑臉,當場看傻了每一雙眼。

  「怎麼了?」為什麼每個人的表情那麼奇怪?「風同學說為什麼們這樣看我?」口氣不知不覺又嚴肅起來,十足的軍人本色。

  「呃……教官,要我說可以,但是你不能把這個列入評分的依據。」她怕他公報私仇。

  「我以軍人身份擔保。實話實說!」又是命令的口吻。

  「呃,教官,你不笑時,看起來很凶、很嚇人,但是……你笑起來……色瞇瞇的,更嚇人。」

  「噗!」

  「哈哈哈……」

  全班哄堂大笑,連剛剛哭得慘兮兮的趙黛翠也笑了。

  陸教官也笑了,這一笑,師生間的距離拉近不少。

  她很勇敢!

  「叫風鈴。好,我記住了。」他欣賞她。

  「教官……你不是說……」慘了,真的會記仇。

  「放心,我說話算話。」

  「可是……」

  「好了,上課!」他面容一整,全班又安靜下來。

  就這樣,「風鈴」兩字不但傳遍全企管系,連體育系、統計系的同學也知道企管系有這麼一號人物。

  人要紅,真的不難!

  *    *      *

  「喂!小鈴鐺,看到坐在最後一排那個酷男了沒?」王昱之拉拉風鈴那半長不短的馬尾巴。

  「誰?」風鈴回過頭來看她。

  「就是那個嘛,穿黑色衣服那一個,劉維德啊。」

  順著王昱之的指示,風鈴的眼光鎖定在一張沒有笑容的俊臉上;他正看著窗外,對於週遭同學的嘻笑聲完全視而不見。

  「哦,怎麼樣?」她不明白王昱之有什麼企圖。

  「他從開學至今,開口說話的次數五隻手指都比不完,而且也不理人,獨來獨往的。他目前沒有女朋友,也沒聽說他在追誰,不過很多女生都在打他的主意,連大二、大三的學姊也在打聽他呢!」

  「怎麼這麼清楚?」風鈴對她的動機好奇。

  「她想「把」他。」坐在風鈴旁邊的衣若芙淡淡地開口。衣若芙很少說話,不像風鈴整天嘰嘰喳喳的,但是她每次開口就是一刀見骨。

  「喂!小若,修辭好一點行不行啊!」王昱之白她一眼,然後再轉向風鈴:「小鈴鐺,去引他開口,如何?」

  「沒興趣。」風鈴轉過身去。

  「喂!」王昱之拉住風鈴的馬尾。

  「痛啦!放手啦!」風鈴低聲哀叫。

  「去啦!」王昱之雙手合十哀求她。

  「用美色勾引他就好啦!」她揉揉被王昱之扯痛的後腦。

  「行的話還用嗎?」王昱之瞪一眼,隨即表情一柔,諂媚地說:「連陸教官那塊千年寒冰都被融化了,何況是這個小角色!」

  風鈴依然不動,她還在心疼她的頭皮。

  還不行?好,灌迷湯不行,沒關係!

  「我出兩百,賭沒辦法讓他開口!」銀彈攻勢加激將法,還怕不投降?

  「真的?」有錢賺,她樂意之至。

  「如果能逗他笑,加一百。」王昱之加重誘餌。

  「我也出一百買他一笑。」有一個女生附和。

  「我也是!」

  「我們也是!」

  聚在一起的七、八個女生紛紛加入陣營。

  看來這個劉維德行情不錯!風鈴仔細打量起這位眾女好奇的對象,的確是有讓眾女瘋狂的本錢,臉蛋長得俊俏外,一副酷酷的表情更是魅力十足。他……會笑嗎?好吧,去會會他!

  「小翠,收錢。」

  風鈴交代完趙黛翠後,便朝目標物走去。

  她將肩膀抬高,脖子向裡縮,一副小太妹的樣子晃到劉維德面前。為了拉回他的注意力,她一手用力地搭在他肩上,確定他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後,風鈴才開口:「大哥,我們好像是同班同學吧?」

  是她?

  她來找他做什麼?他的心莫名地震了一下。

  劉維德點點頭。

  哇!真酷,當真不開口!沒關係,再來。

  「那你叫得出我的名字嗎?劉大哥劉維德同學!」她的臉稍稍逼近他,一雙眼睛盯著他。

  他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名字,以她目前那麼健的風頭,誰會不知道她風鈴的名號?況且他從一開始就常常注意她,因為她全身永遠充滿活力,臉上始終帶著陽光般燦爛的笑容。他很好奇,她為什麼每天都那麼快樂?

  「咄?這樣不夠意思吧,連同學的名字也要想那麼久。」風鈴一臉不贊同地瞇眼看他。

  「風鈴。」簡單扼要。

  哈!開口了。

  「沒錯,大姊我正是頂港有出名、下港有名聲,轟動大一、驚動大二、震傻大三、嚇死大四的風鈴是也!」她說的臉不紅氣不喘的。

  「噗!」有人悶聲偷笑。

  風鈴不理,繼續看著劉維德。

  「年輕人,你好像很哦!」風鈴雙手抱胸,低頭朝下地看他。「是不是覺得跟我們是同學很丟臉啊?」

  「沒有。」她想幹嘛?

  「沒有?」她彎下腰來,與他對視。「那幹嘛沒事用三不政策對待我們這些可愛的同學?」

  「三不政策?」什麼意思?

  很好,他已經說了三次話了,雖然每次都簡單扼要,不過應該破了他同一天與同一人講話次數的紀錄了吧!

  「就是不甩、不鳥、不!」

  一旁聽到他們對話的人都已經笑翻了,其他沒聽到的同學則忙著詢問到底風鈴說了些什麼,竟然讓劉維德露出了入校以來第一個笑容?

  對!他笑了!

  不同那些笑得誇張到跌到桌下的同學,他祗是嘴角輕輕上揚,淡淡一笑。

  雖只是淺笑,卻也看傻了諸位女性,只差沒流口水而已。唉!真是一群不懂含蓄為何物的女人。

  「對嘛!你笑起來像人多了。」風鈴十分滿意他的表現,因為她的任務已經圓滿達成,鈔票已經入口袋了。她伸手抓住他右手搖了搖,說:「謝謝你的配合。」

  道完謝後,她得意地回到座位上,靠到王昱之耳邊輕聲地說:「看到了吧!小事一宗!」然後轉向趙黛翠:「小翠,成果如何?」

  「剛好一千。」趙黛翠輕聲地回答,一併將手中的鈔票遞給她。「小鈴好棒哦!」她一直很喜歡風鈴。

  「謝謝,貪財啦!」風鈴接過鈔票。「中午我請們喝咖啡。」她向其他三人說。

  「嗯!」趙黛翠高興地點頭。

  「才喝咖啡而已?」王昱之嫌少。

  「借花獻佛!」衣若芙噓她。

  「不要拉倒!」她剛好省起來。

  「好啦!」王昱之勉強接受。

  「你呢?」風鈴用手肘推推衣若芙。

  「不用錢的為什麼不去呢?」

  「這還差不多!」

  風鈴將鈔票收入皮包內,得意地用食指點了一下自己的鼻尖。這是她在得意時,習慣性的小動作。

  劉維德默默地看著她。他的手還留有她的溫度、遺留有握住她柔荑時那柔嫩的觸感。

  他的心湖被吹起了一陣漣漪,心弦似乎也被撥動了一下。

  風鈴不曉得她那無意的一握,竟牢牢地握住了一顆心!

  *      *      *

  王昱之手捧著一大束香水百合來到餐廳,風鈴與衣若芙已經在吃早餐了。

  「嗨!昱之早!」風鈴愉快地向她打招呼。「又有人送花給啦!」

  「是啊。」

  王昱之放下手上的花及肩上的包包,買了自己的早餐後,回到風鈴她們坐的桌子坐下,也開始吃起早餐了。如果早上第一堂有課,她們三個會很有默契地一起來餐廳吃早餐,趙黛翠因為身體的關係,所以沒能參加。

  「這次是誰?」衣若芙開口。

  「企三乙的林立朋。」王昱之邊吃邊回答。

  「人長得漂亮就有這個好處,常有人獻慇勤。」風鈴一臉羨慕。

  「有什麼好,該來的不來,累呀!」王昱之歎息。

  「啊?」風鈴不解。

  倒是衣若芙一雙精明的眼閃過一抹光芒。

  「沒有一個中意?」衣若芙明知故問。

  「目前為止是。」王昱之沒否認。

  「不會吧?從開始到現在,迭花、送禮、送情書、送卡片給的不下二十個,一個也看不上?」風鈴怪叫,她怎麼這麼挑啊!

  「沒辦法,沒有來電的感覺。」王昱之聳聳肩。「兄弟來不來?」她轉了個話題。

  「不曉得,想來他就會來了。」風鈴覺得奇怪,王昱之幹嘛突然問起劉維德?「找他有事啊?」

  「沒事!」

  風鈴自從上次「收服」了劉維德後,多少女生爭相前來巴結她,並托她傳話或送情書、卡片給劉酷哥。她覺得自己好像是他的經紀人兼發言人,於是就跟他以兄弟相稱;反正大哥有肉吃,她這個「小弟」也能沾光分到一杯湯吧。而且那次之後,劉酷哥對同學的態度也改變不少,不再拒人千里之外,但是依然寡言少笑、不主動親近人;唯一的例外是風鈴。

  他會主動找風鈴,上課時,若風鈴旁邊有空位,他會主動坐到她旁邊;有一次無意間在餐廳遇到她正在吃早餐,得知她有在餐廳用早餐的習慣後,他也會偶爾來和她一起進食。

  「真的?該不會也是想追他吧?」風鈴朝她眨眨眼。

  「有何不可?如果是,幫不幫我?」王昱之靠近風鈴,問道。

  「廢話,當然幫!只要給我好處。」嘿!在商言商。

  「去!現實的傢伙。」玉昱之自她一眼。

  「小鈴,有什麼看法?」衣若芙想聽聽風鈴對劉維德的看法及瞭解。

  「崛,他的條件的確不錯,外表可以給滿分了,但是態度稍差了一點。我認為他不是害羞,祗是懶得去經營人際關係。至於仰慕者方面,我們班上的女生除了我們四個外,其餘的均有來示好過了,別班、別系的就更不用說了。」她停了一下,看看王昱之。「其實我真的覺得昱之與他挺配的。」

  「他沒有看中人?」衣若芙搶在王昱之前面開口。

  「據我所知是沒有。」風鈴下了結論。「昱之,若真的覺得阿德不錯,應該有所行動了。」

  「小若,怎麼說?」王昱之詢問一下向來冷靜的衣若芙。

  「不試試怎麼知道。」衣若芙與劉維德還頗有幾分類似,話一樣不多。

  「小鈴鐺,必要時——」

  王昱之話未說完,風鈴便接口了:「放心,樂意之至。」

  「先謝啦!」

  「但是先說好哦!我只負責製造機會,至於你們會不會有結果就非我能力圍嘍!」先說好,免得以後昱之怨她。

  「那是當然!」

  「想怎麼做?」衣若芙想聽聽她的策略。

  「這得從長計議,畢竟以往我都是被人追,還沒有倒追人的經驗。但首先要讓他注意到我。」

  「那還不簡單,直接跑到他面前去,跟他打屁就好啦!」風鈴說出她的經驗。

  「笨!有這麼容易,我幹嘛還要從長計議啊!」王昱之敲了一下風鈴的腦袋。」

  「哎喲!」風鈴摸摸頭。「可是,我就是這樣做的呀!」她覺得自己沒說錯啊!

  這一說倒是教另外兩人說不出話來了。

  其實在風鈴之前也不是沒有人上前去搭訕過,但每一個都是自討沒趣,為什麼偏偏有風鈴的搭訕有了回應呢?

  奇怪!

  這個問題,衣若芙一直到一年後才看出端倪,兩年後才得到確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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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3 00:18:06
第二章

  大學生活的幾個重心,不外乎學業、愛情、社團及家教,四個女生中除了趙黛翠體力較差,無法勝任兼家教的工作外,其餘三個均有一個家教學生。

  王昱之因為對社團沒興趣,兼家教純粹是為了打發時間。

  衣若芙則是為了不增加家裡的負擔,所以利用晚上時間兼家教賺取自己的生活費,但是也不會捨本逐未而忽略學業。四個人中,她的成績一向最好,企圖心也強,一心想入學會當幹部;所以要有空,她就往學會跑,除了借閱學會的歷史資料外,也花了很多時間在章程的運作上。

  風鈴因為大一下學期與衣若芙一起合租了一間小套房,所以有房租的負擔。家裡並不排斥幫她付房租,但是她認為自己也應該早點在經濟上獨立,所以也以家教來解決經濟問題。而另一方面,由於她活潑好動,因此利用課餘時間參加了團康社;一來可以學習如何帶領團體活動,再則假日時可以跟著社團到處玩,一舉數得。

  身體狀況較差的趙黛翠雖沒有家教之累,但她也熱中社團活動;內向的她對烹飪情有獨鍾,因此參加了美食社。趙黛翠參加美食社,風鈴最是高興。因為趙黛翠社團活動的時間與風鈴相同,而兩個小時團康活動下來,風鈴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趙黛翠適時送來的食物剛好救了她。

  像今天——

  「小鈴!」趙黛翠站在團康社的教室外,朝著正往她跑來的風鈴揮手。

  「小翠,今天比較早哦!」風鈴已衝到她面前。

  「嗯,今天做披薩,比較快。吃不吃披薩?」趙黛翠將手中剛出爐的海鮮披薩遞給她。

  「吃!我什麼都吃。哦,小翠,如果我是男生,鐵定把追來當老婆。」風鈴抱住趙黛翠,在她臉頰香了一下。

  此舉惹得趙黛翠臉紅到耳根子去。

  「小鈴,就是愛開玩笑。」

  「這是真心話,我發誓!」風鈴比了發誓的手勢。

  「好啦!下課了沒?」

  「下課了,等我一下,我去拿包包。」風鈴取回自己的包包後,與趙黛翠一同離開學生活動中心。

  每次活動結束,風鈴總會等趙黛翠來找她,然後一起離開。她會同趙黛翠等公共汽車,因為她不放心她一個人晚上等車。直到趙黛翠上了車,她才自己走回她與衣若芙合租的小套房。

  目送趙黛翠上車後,風鈴準備將手中的披薩帶回去與衣若芙一起吃。當她站在馬路邊等紅燈時,看見馬路對面的燈號下站著一個挺拔的身影。

  「阿德!你怎麼會在這?」風鈴等到綠燈一亮,蹦蹦跳跳地跑到劉維德面前。

  「出來買點東西。」他晃晃手上的購物袋。

  「哦,肚子餓;出來找糧草啊。」風鈴看見袋子內全是泡麵。「我這有披薩,小翠做的,一起吃?」她詢問地看他。

  見他點點頭後,風鈴一把拉住他的手住校園內走去,找到一處較明亮的草地後,便席地而坐。她打開裝披薩的盒子,細心的小翠已經幫她把披薩一塊一塊切好。

  「來,開動!」她拿了一塊給他,自己也吃了起來。

  「去社團?」看她額頭上還有汗,他猜想她剛結束社團活動才對。

  「對啊!每個禮拜二、五社團都會上課,而且小翠的社團也是,所以每次我社團結束,剛好都可以吃到小翠送來的美食。你今天運氣好,正好遇到我,才會有口福。」

  跟風鈴在一起有個好處就是,祗要你起個頭,她就會滔滔不絕地講一大堆,不用擔心沒話題的尷尬。

  他細心地打開一瓶飲料遞給她。

  「謝謝。」她喝了一大口後接著說:「阿德,你沒參加社團?」

  劉維德搖搖頭。

  「那你平常下課後都在幹嘛?」

  「看書、打電腦。」

  「就這樣?」

  他再度點頭。

  「唉!你這樣不行,美好的大學生涯怎麼可以就此虛度呢?你應該多參加社團活動的,這樣有助你的人際關係。你看你,空有一張俊臉,卻總是冷冰冰的,人家想認識你,但一看到你冷漠的表情,心都涼了一大截了,更別說接近你了。」她又喝了一口飲料。「你除了看書、打電腦外,還有沒有其它休閒嗜好?」她期待地看著他。

  看見她認真的表情,他覺得好笑。不忍心潑她冷水,他偏頭想了一下。

  「玩相機。」這是他想到的答案。

  攝影?對了,學校好像有攝影社。

  風鈴打開自己的包包,找出學校社團簡介。她仔細地翻閱,果然讓她找到攝影社的資料。

  「阿德,你看!有攝影社,你去參加啦!」她將資料放到他面前,興奮地慫恿他。

  劉維德祗是淡淡地笑笑,並沒仔細看她手中的資料,繼續吃著披薩。

  風鈴不放棄,放下手上的資料,半跪半坐在他面前。

  「怎麼樣嘛?去玩玩啦!」

  「為什麼?」

  「去社團可以認識很多各系的同學啊,還可以學東西,而且說不定以後可以請你幫我們照相啊!」她努力列舉參加社團的好處,希望能說服他。

  「要我幫拍照?」他聽進這一句。

  「對啊!不過能把我拍得更漂亮,若是拍丑了,我可是會扁人的哦!所以你才更應該去社團多學習啊!」

  其實他的攝影技巧已有職業水準了,在高中時,他的作品就曾獲得全國攝影大賽的亞軍,後來為了升學,才暫時停止了這項興趣。如今被她這麼一提,倒是引發出他想再拿相機的慾望。

  「你考慮的怎麼樣了?」看他還在沉思,風鈴急得追問。

  「好吧,我試試看。」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不忍心在她臉上看到失望的表佾。

  「啊!太棒了!」風鈴跳了起來。「明天我就帶你去報名。」她是標準的說做就做的人。

  「時間不早了,我送回去吧。」他收拾地上的東西。

  風鈴也過來幫忙。

  他一路陪她走到她住的地方褸下。

  「記得哦、明天我陪你去報名。」她再三提醒。

  「好。早點睡,明天第一堂有課。」他推她上樓。

  「拜拜!你也快回去吧。」劉維德住的地方離她家不遠,走路五分鐘就到了。

  目送她進門後,他才離開。

  她關心他!這個認知令他高興,嘴角忍不住輕輕上揚。

  *    *      *

  咚咚咚咚!

  管理大樓五樓有一個嬌小的身影正以她最快的速度往樓下跑,由於速度太快,下樓梯時,在三樓與四樓轉角處,迎面撞上一堵肉牆。

  「哎喲!」作用力太大,造成的反作用力讓她向後彈開。

  「小心!」見她快跌撞到地上了,一隻健臂及時拉住她。

  「謝謝,對不起,我趕時間!」她才站穩,頭也沒抬,便又要往下衝。

  「風鈴!怎麼了?」肉牆再度擋路,口氣中隱含一絲焦慮。

  「阿德!」她終於抬頭。看見對方是劉維德,臉上露出一絲企盼,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阿德,你身上有沒有帶保險套?」

  「保險套?」她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對啦,你們男生在用的那種保險套,有沒有?」她伸出手向他要,好似他身上隨時都有帶一樣。

  「我……沒有,要那種……東西……幹嘛?」劉維德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相較於他,風鈴顯得大方多了。

  「沒有?唉!不早說。」

  風鈴露出失望的表情,轉身又要下樓,卻被劉維德牢牢抓住。

  「要……保險套……做什麼?」他追問。

  「廢話,當然是要用啊!」難不成拿來玩啊?

  「現在?」他不敢相信。

  「不然我幹嘛這麼急!」她白了他一眼。

  「不上課?」他記得她這堂是護理課。

  「當然要啊!所以我才急著去買保險套啊!」她努力要抽回手。「你放手啦!」

  「是課堂上要用的?」他明白了,也鬆了一口氣,剛剛緊繃的神情悄悄地鬆弛,臉上的寒冰也化了。

  「對啊!上個禮拜護理老師交代要準備的,同學說我臉皮最厚,所以派我準備。我昨天忘了去買,所以現在要趕去學校對面的藥房買啊。」她嘟著嘴,一臉委屈。

  「我去買。」他把手上的書交給她。「我在四○八上課,幫我佔位子,老位子就可以了。」

  「你要幫我買?」她睜大眼看他。

  「我騎單車去比較快。」他摸摸她的頭,轉身下樓。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忘了一件事。

  「阿德,我在五○八教室!」她朝樓下大喊。

  見他回頭,朝她比個OK的手勢,便騎著單車出發了。

  風鈴拿著劉維德的書來到四○八教室,因為還沒上課,所以同學們有的看書、有的吃東西、有的則在聊天。

  「嗨!小鈴鐺,怎麼跑來上男生的軍訓啊?」有人看見她進來,首先開口。

  「對啊!小鈴鐺,決定變性啦!」另一個同學損她。

  「變你的頭啦!」她白了那位同學一眼,然後走到劉維德說的老位子。可是已經有人坐在那了。「滾開,臭章魚!」她霸道地命令。

  「喂!真的要來這上課啊?」章玉宇驚問。

  「少廢話啦!到底讓不讓?」她口氣不耐。

  「讓!你要坐的,我豈有不讓的道理。不過真的是要坐的嗎?」章玉宇一臉玩味地看她。

  「我幫我兄弟佔位子啦!」臭男生,幹嘛盯著她看!

  「原來是幫阿德佔位子,他人呢?」章玉宇心裡不是很高興。

  「他去幫我買東西。」

  「哎!以後這種小事叫我去就可以了,不用麻煩別人了。」

  「喂!你很煩哪,不讓就算了。」她轉身要另尋位子,阿德應該不會介意坐別的位子才是。

  「好好好,我讓、我讓。」章玉宇拉她回來。

  「這還差不多,謝啦!」風鈴高興地把劉維德的東西放在位子上。任務達成,她愉快地要回自己的教室。

  「小鈴鐺!」章玉宇衝出教室來喊住她。

  「幹嘛?」這臭章魚,不知又要玩什麼花樣了?

  「我作了一次人情給,要怎麼回報?」他走近她,一手插在口袋,一手撐在她身後的牆壁。

  「剛剛不是跟你說謝謝了嗎?」她看他一臉嫌不夠的表情,眼珠子一轉。「好吧,下次你上護理課時,我再幫你佔位子還你不就行了。」

  「小鈴鐺,沒誠意!」她明知男生不用上護理課,還故意這樣說。

  風鈴杏眼一瞪。

  「好嘛,位子還你,我換別的位子行了吧!」

  她作勢要回去換位子,章玉宇拉住她。

  「好好好!別氣、別氣!」章玉字哄她。「我請看電影好不好?」他輕聲邀請她。

  「不要!」沒事請她看什麼電影!

  「這麼不給面子?」

  「章大少,你身旁鶯鶯燕燕那麼多,你祗要下旨,就會有人隨侍在側,你還怕請不到人看電影啊!」

  這個章玉宇是某家知名汽車代理公司的小開,人也長得不錯,有風流的本錢;身旁的女伴每次不同,一個比一個正點,相形之下,風鈴真是遜色不少。

  風鈴永遠是T恤、牛仔褲、布鞋,及因懶得造型而隨便紮成一東的馬尾。不知情的人,會以為她祗是十五、六歲的國中生。

  「不跟你囉唆了,我要去上課了,你的小恩小惠有機會再報吧,拜拜!」說完,人也一溜煙地不見了,留下一臉無奈的章玉宇。

  風鈴回到自己的教室沒多久,劉維德便把「東西」買來給她。她高興地接過後,無心地脫口一句話:「謝謝,我學會怎麼用後再教你。」

  說者無意,但是聽者卻嚇了好大一跳!他的心跳一直到中午吃飯時才恢復正常。

  她真的敢教他嗎?當她知道保險套的用法後。

  但是,他內心真的偷偷在期待。

  不過風鈴壓根沒把那句話放在心上,因為她根本沒在聽台上的護理老師在講什麼,她現在正在跟王昱之討論班上這個禮拜天的活動。

  「公關股長說班上女生本來就不多,希望我們女生都能參加,所以一定要想辦法讓兄弟參加!」王昱之告訴風鈴。

  「為什麼?男生那麼多,少他一個也沒差啊。」她不明白。

  「笨!差多了。他不去,一半以上的女生鐵定不去。」王昱之說出事情的嚴重性。

  「哦。」她想了一下。「怎麼肯定他會聽我的?」

  「因為你是唐三藏,他是孫悟空!」她比喻得好奇怪。

  「他像嗎?」風鈴怎麼也不覺得劉維德像孫悟空,倒比較像不苟言笑的二郎神。

  護理老師發現竟有人無視她的存在在下面竊竊私語,心裡不甚高興。

  「後面那位同學,有什麼問題提出來大家一起討論!」

  護理老師不悅的聲音讓風鈴及王昱之噤聲。

  「說啊!」護理老師走下講台來。

  「呃……老師,我們在討論唐三藏與孫悟空誰比較厲害。」風鈴鼓起勇氣回答。

  王昱之在一旁悶笑得快內傷了。

  「哦?在護理課談論西遊記,想必對避孕啦、家庭計劃都很瞭解了,所以才不想聽課是不是?那我問好了,什麼是「三三二一」的家庭計劃?」護理老師面色不善地看著風鈴。

  死昱之!還敢偷笑,害她被盯。

  三三二一是什麼鬼計劃她哪知道?她求助地看向趙黛翠及衣若芙,見趙黛翠的嘴形好像在說:結婚三年……生小孩……

  「同學不要打pass!」護理老師警告地看向趙黛翠。「怎麼樣?」護理老師再度看向風鈴,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呃……三三二一就是……就是……結婚三年……結婚三年生三個,死了兩個剩一個。」哇!剛剛好。

  「哈哈哈!」

  狂笑聲四起,有人拍案叫絕,有人拿面紙擦拭笑出來的眼淚,也有人抱著肚子笑翻在地上。

  護理老師先是氣紅了臉,但是後來竟也覺得好笑,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鈴鐺,我要拜為師!」王昱之笑得腰直不起來。

  「寶貝一個!」衣若芙也難得笑得這麼用力。

  「小鈴,我……咳!我快不行了。」

  趙黛翠笑得一直咳不停。衣若芙則忙著幫她拍背順順氣。

  護理老師好不容易忍住笑,走回台上,清清嗓子:「咳!咳!好了。這位同學,叫什麼名字,什麼系的?」她要好好認識這個天才學生。

  「企一甲,風鈴!」全班異口同聲。

  「就是風鈴!」護理老師恍然大悟。「久仰!」

  「不敢!」風鈴厚臉皮地回話。

  唉!她的壯舉又多了一項。

  *        *        *

  「臭章魚,你設計這是什麼爛活動啊!」風鈴將活動企劃表往章玉宇的桌上丟,橫眉豎眼地瞪他。

  「班上同學的聯誼活動啊!有問題嗎?」章玉宇一臉莫名。

  「當然有,而且是很大的問題。活動最後這個來電配對是什麼意思,還括號男選女!」她的頭髮都豎起來了。

  「沒看過以前有個電視節目叫來電五十嗎?就像那樣啊!」

  「你要我們女生像展示品一樣讓你們挑?你憑什麼這麼!雖然你是公關股長,但是活動內容也要經過大家同意才對啊!你懂不懂民主啊?」

  「OK!我不反對讓全班表決。」反正男生佔多數,他不怕。

  「不用了,把最後這個單元刪掉就好了。」開玩笑,她又不是笨蛋,班上男生女生的人數是三比一,再怎麼表決,女生都吃虧。

  「喂!小鈴鐺,強姦民意啊!剛剛不是還口口聲聲嚷著民主嗎?」

  「沒錯,是民主。」風鈴站直身子,雙手抱胸。「你是民,我是主!」

  「啊?」這樣拗的?章玉宇腦筋突然一轉:「小鈴鐺,該不會是怕沒人選,才故意要刪掉這個單元的吧?」

  「是又如何?」她才不管他如何諷刺她呢。

  「這不用擔心,我一定會選的。」

  章玉宇眼神曖地眨了眨,伸手上前要拉風鈴的手,被風鈴躲過。

  「我可不想以後走在路上被你的親衛隊暗殺。總之,這個單元不刪,你的活動也甭辦了,哼!」她撂下話後,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劉維德坐在風鈴旁邊的位子,剛剛的話他全都聽見了。

  「不喜歡,我們別參加就好了。」他想讓她消氣。

  「不行,你一定要參加。」風鈴想起王昱之的話。

  「你也去?」

  「我……」她實在不喜歡那樣的活動。

  「放心,我會選你的。」他溫柔地看著她,這是他的真心話。

  「唉!阿德,總算我沒有白疼你了。」她很義氣地拍拍他肩膀。「但是沒有必要讓你犧牲。我一定要那只臭章魚把企劃表改過來。」

  「我……」他想告訴她,他是認真的,不是刻意安慰她的。但是話未出口,老師已經進來了,未出口的話,又吞回去了。

  *          *          *

  星期天一大早,C大校門口聚集了一票票的年輕學子。有的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聊天、有的擦拭電單車、有的則忙打公共電話。每一個族群都有他們今天各自的活動。

  趙黛翠一下公共汽車後,就看見風鈴她們三人在向她招手。她可是花了好大的決心才決定參加班上這次的活動;在小若勸之以理、動之以情,以及小鈴的嚇之以力之後,才決定試它一試。畢竟,她也好久沒出外走走了。

  「小翠,快來。」風鈴上前勾住她的手。「我告訴哦,章魚今天開車來,等一下就坐他的車。」

  「那你們呢?」趙黛翠關心同學的交通問題。

  「我們坐其他同學的電單車。」衣若芙回答她的問題。

  「為什麼我們不一起坐,應該坐得下啊?」趙黛翠不解。

  「因為班上女生少,所以強迫女生一定要坐電單車。否則女生坐車子,讓男生載男生,他們鐵定杯葛的。」王昱之領著她們來到企一甲同學會合的地方,邊走邊向趙黛翠解釋。

  同學差不多都到齊了,剩少數幾位還沒到,因此章玉宇要騎車的同學再把車子檢查一遍,待人到齊後,就可以出發了。

  劉維德悄悄地將風鈴拉到一旁,把他的車鑰匙交給她。

  「這是幹什麼?」風鈴不瞭解他這個舉動的意義。

  「看清楚,等會抽鑰匙時才不會拿錯。」等一下是用抽鑰匙的方式決定誰坐誰的車,他希望載的人是她。

  「哦!阿德,你這樣算作弊哦!」風鈴斜眼看他。

  劉維德只是淡淡地一笑,不置一詞。

  作弊又如何?必要時,他還會耍賴。

  風鈴想想,也對,抽到阿德的鑰匙後,可以跟昱之交換,趁此機會助昱之一臂之力——說不定活動結束後,兩人就有好消息了。想著想著,得意地笑出聲。

  「別打歪主意!」劉維德摸摸她的頭警告。「走吧!集合了。」他領著她走過去。

  很順利的,風鈴抽到了劉維德的鑰匙。當她賊頭賊腦地準備跟王昱之偷偷交換鑰匙時,劉維德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長手一伸,迅速拿走風鈴手中的鑰匙。

  「走吧!」他像拎小雞一樣把風鈴拉走。

  「幹嘛,整張臉都是大便——臭死了!」風鈴站在他電單車旁嘀咕,不曉得劉維德為什麼又不高興了。

  「不喜歡讓我載?」他口氣冷冷的。

  「哪有?」風鈴心虛,眼睛不敢看他。

  劉維德丟了一頂安全帽給她,自己也戴上安全帽。

  「上來吧。」口氣一樣冷淡。

  風鈴乖乖地爬上電單車後座,不敢多話。

  劉維德發動電單車,無意間從照後鏡看到風鈴的穿著。他從前面的置物箱內拿出一件他的長袖襯衫丟給她。

  「穿上!」他沉聲命令。

  「為什麼?我又不冷?」現在是五月,今天陽光那麼大,最適合踏青了。她覺得自己穿的剛好啊!

  風鈴今天是一件白色短袖T恤、馬褲式的牛仔褲及一雙大一號的球鞋,標準的出遊裝扮。

  但是劉維德卻心疼她一身細皮白肉的,雖然現在才五月,從這裡裡騎車到淡水,少說也要一個小時,這樣曬下來,不曬傷才怪。

  見她沒有穿衣服的打算,劉維德作勢要幫她穿,風鈴好心不甘情不願地穿上。她不明白他此舉的用意,當是他龜毛,不習慣女生「穿太少」。

  整裝完畢,整個車隊在章玉宇那輛招搖的紅色BMW跑車帶領下,依序出發。這次參加的人數一共有三十二人,十四台電單車,其中有二人搭章玉宇的車子。由於女生有十一人,所以有四台電單車沒有女生點綴,失色不少。

  一路上車速並不快,走走停停,邊走邊玩。因為都是年輕有活力的學生,引起不少路人的眼光。年輕真好;就是有本錢無憂無慮,有資格姿意揮青春;每一張充滿陽光般朝氣的笑臉是那樣的引人注意,在陽光下就像是一個個會發亮的發光體。

  與其它車隊交錯或擦身而過,他們也會熱情地相互打招呼。雖然彼此不認識,但是因為同是年輕一族,感覺起來就認為對方與你是「同一國」的,相互問候便是極自然的一件事了。

  一路上,風鈴的嘴巴幾乎沒停過,不是嘰嘰喳喳地對劉維德問東問西,就是與其他同學「隔車」對話,好不忙碌。像現在,她又在「拷問」劉維德了。

  「阿德,你喜歡怎樣的女孩啊?」風鈴在他身後問,因為坐在電單車上,有風聲的干擾,她必須提高音量才能讓劉維德聽到她的問題。

  「像你一樣。」劉維德實話實說。

  「哎呀,我跟你說真的,你不要鬧啦!」風鈴在背後捶了他一下。「我是問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當你的女朋友啦,不是當兄弟哦!是女朋友,用來約會的那一種,懂不懂?」她加重「女朋友」三個字的語氣。

  他當然知道。他從來沒把她當兄弟,真正不懂的是她。劉維德在心裡歎息,為什麼她感受不到他對她的「特別態度」?

  「想不出來嗎?」風鈴見他想了半天沒回答,以為他還沒有想到。「那你覺得昱之怎麼樣?」

  「不熟。」他知道她們四個常在一起。

  「她是系花呢!」風鈴怪叫。

  多少人想追昱之,打聽她的人有一列火車那麼多,這塊木頭竟然說對昱之不熟!唉!也不能怪他,他本性如此,豈止對昱之不熟,全班除了她,他對每個人都不熟。不過沒關係,她有的是辦法讓他熟。

  「我告訴你哦,昱之有很多人追,可是那些人她都不喜歡,她欣賞一個人哦。」風鈴頓了一下:「你知道嗎?那個幸運兒就是你!」

  見他沒什麼反應,風鈴靠近他,想看看他的表情,無意間讓自己柔軟的身體更貼緊他的背,他的身體迅速起了反應,而風鈴還不知死活地一雙手在他身上亂摸。

  「喂!阿德,你聽了是不是很高興,暗爽在心底啊?來!我摸摸看你心跳是不是跳很快?」她的手真的在他身上「尋找」心臟的位置。

  劉維德被她「非禮」得全身快失火了,又沒辦法空出手來制止她,能出聲恐嚇了。

  「別亂動,等一下翻車,我可不管。」他的聲音沙啞。

  風鈴終於摸到他的心臟,咚咚咚地跳得好快!

  嘻!他真的暗爽在心底。昱之有希望了。

  「放心!我會幫你的。」風鈴自以為是地在他背後拍了一下。

  她不知道劉維德所有的「反應」,都是因為她的「毛手毛腳」而來的,還逕自認為他是因為受到王昱之的欣賞高興,腦袋裡努力思索著要如何撮合他們,彷彿已經看到他們倆步入結婚禮堂的樣子了。

  *        *        *

  車隊終於抵達淡水沙侖海邊。由於還未到開放的季節,入口處的門並未打開。但這點小小困難並不會讓玩興正濃的企一甲同學打退堂鼓,他們找到一條小徑可以不用經過大門就能進入海水浴場,一行人就這樣來到他們的目的地,開始了他們這一次的活動。

  經過抽籤,將所有的人分成六組舉行沙灘烤肉。所有的材料、工具均放在章玉宇車上,他還笑稱自己的車子是最高級的貨車。

  分組的結果,趙黛翠與風鈴分在同一組,王昱之和衣若芙都分散在別組。大夥開始各忙各的,有的生火、有的架傘、有的洗菜……大家忙得不亦樂乎。趙黛翠體力較差,因此烤肉的工作交給她,可以不用到處跑。風鈴是個好奇寶寶,什麼都想玩,看見同學在架傘,她也跑去幫忙,結果傘沒架好也就算了,還差點讓傘打到隔壁組的同學;要她幫忙生火,結果一包火種都用完了,依然沒看她生起半個火苗。沒辦法,最後同學只能把洗菜的工作交給她。想不到她竟然把醃好的肉,一片一片的用水洗乾淨,氣暈了同組的同學,差點把她抓起來丟到海裡魚。

  「小鈴,別難過,來,幫我串丸子吧。」趙黛翠輕聲地安撫沮喪的風鈴。

  「小翠,還是最好!」風鈴撒嬌地抱著趙黛翠。

  就這樣,在嬉鬧聲中以及趙黛翠的巧手下,風鈴這一組的成果雖經過之前的小意外,但也不輸給其它組,每個同學一樣吃得津津有味,還對趙黛翠的手藝讚不絕口。

  之後還有一連串的團體活動,包括大地遊戲、帶動唱、沙灘排球等,最後是自由活動。所有的活動,除了沙灘排球外,劉維德均沒有參與,只是在一旁拿著相機取景。像現在自由活動的時間,風鈴她們四個正高興地放著風箏,而他一個人卻背著相機來到以前沙侖海邊的渡口。

  一輪火紅的夕陽斜掛在海面上,把四周的晚霞映得分外紅艷,海面上波光粼粼,金色光輝閃閃發光,好一幅夕陽無限好。他拿起相機,按下快門,留下這美麗的景致。

  「有這榮幸請你幫我拍照嗎?」王昱之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她與風鈴她們玩得正高興時,看見他一個人朝這走來,見機不可失,也就跟了過來。

  「我不拍人。」劉維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轉身繼續取景。

  「我有話跟你說。」王昱之走到他面前,擋住他鏡頭。

  他把相機收好,背在肩上,整個人斜靠在石柱上,眼睛並沒有看王昱之,是眺望著遠方一群正在嬉戲的人。

  「說吧。」口氣一樣不帶一絲情感,但眼神因為看見某個身影而放柔了許多。

  對於他這種漠視的態度,王昱之心裡頗不是滋味,但是她還是忍下來了。

  「我注意你很久了,不知你對我的看法如何?」她拋開矜持,採取主動。

  劉維德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很上相。」他以攝影的角度提出他的看法。眼光再度看向那熟悉的身影。

  「我不是問這個,我是說……我想……我……」王昱之猶豫著該如何開口。

  「王同學。」劉維德打斷她的話,身形依然沒動,望著遠方佳人的眼光也沒移開,還添了幾許柔清。「我有心儀的對象了。」

  王昱之的臉倏地立即變白。

  他拒絕她?

  生平沒被人拒絕過的她,此時覺得顏面盡失,一股委屈襲來,令她紅了眼眶,但是她的驕傲不容她在別人面前落淚。她轉過身背對著他,僵著聲音問:「是嗎?恭喜你。不知是哪位大美女能得你青睞?」

  聽出她濃濃的鼻音,劉維德知道她受傷了。但是他沒有辦法給予同情,這種事,同情只會害了彼此。因此他選擇漠視。長痛畢竟不如短痛來得好。

  「抱歉!個人隱私。」

  連對方是誰都不讓她知道,他就這麼保護那個人?王昱之好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究竟輸給什麼樣的人,不甘心自己連對手是誰都不曉得。

  「我認識她嗎?」王昱之轉過身來看著他,一雙大眼經過淚水的滋潤後,更顯明亮。

  劉維德依然不動,不打算回答。

  「我有權利知道自己輸在哪裡!」王昱之仍不放棄地追問。

  「這種事不是輸贏的問題。」他淡淡地回話。站直身子,拍拍身上的灰塵,看也不看她一眼,自顧自地離開。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王昱之出神地想著他剛才的話。

  的確,這不是輸贏的問題,若把感情拿來做賭注,豈不是褻瀆了它嗎?

  知道了對方是誰又如何?找她決鬥嗎?打嬴了就能改變他對她的觀感、接受她嗎?

  她自嘲地笑一笑,何時她王昱之的心胸變得如此狹小呢?她或許該羨慕那個幸運的女孩。但是她不是輕易會認輸的人,只要男未婚、女未嫁,她還是有機會的!

  大一的生活就在即將來臨的暑假中結束了。有的人已心有所屬,有的人找到未來的路,也有的人尚在摸索中。但不管怎樣,每個人都有成長、都有收穫。

  暑假過後,企一甲的同學也都是學長、學姊了。

  時間,真的過得好快!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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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3 00:19:01
第三章

  過了一個暑假,有的人胖了,有的人瘦了,大多數的人都變黑了,顯示在暑假當中,每個人都過得很充實,也玩得很快樂。打工的打工、出國的出國,各有各的活動。

  當然,暑假結束後,也該收心了。

  升上大二後,第一件事便是抽籤——抽學弟妹。由於C大企管系向來女生稀少,為避免女生集中在某幾個家族,因此不以學號來規劃學長學姊、學弟學妹的關係,而改用以性別區分來抽籤。也就是說,女生一定是抽學弟、而女生抽完後,剩下的學弟、學妹才由男生抽。有些家族運氣比較差的,從大一到大四均是男生,而運氣好的,則家族中會有兩代是女生。

  而風鈴她們四個沒有意外的均是抽到學弟,這其中又以王昱之的學弟最高興。因為有位系花學姊,這是何等光榮的事;他沒事就拿一疊照片要王昱之簽名,然後到處宣揚王昱之的美貌。

  風鈴的學弟,個性倒與風鈴有幾分類似,活潑好動,皮膚是健康的古銅色,笑起來有一口白牙,標準的陽光男孩。衣若芙的學弟就害羞多了。聽說他從國中開始就念男校,高中也是讀男校,平常除了上課外,下課就回家,假日偶爾會去圖書館看書。家中又沒有姊弟,所以他六年來接觸到的女性,除了師長及母親外,幾乎沒有了。甚至剛剛開學時,他看到女同學還會發抖哩;尤其看到王昱之時,他差點忘了還有呼吸這件事。不過他倒不怕與衣若芙相處。或許是因為衣若芙本來就少話,平時亦不苟言笑,所以他把她當成像師長尊敬的緣故吧!

  趙黛翠的學弟就可愛多了,說他可愛不是指個性,沒錯,是指他的長相。一位學弟有一張討喜的娃娃臉,配上瘦小的身材,很難想像他是個大學生,說他是國中生部不會有人懷疑。而且他一五八的身高,站在身高一六二的趙黛翠身旁,真的像姊妹——親姊妹。為此還被風鈴笑了半天,氣得這位學弟到今天看到風鈴時,還不肯稱她一聲學姊。

  今天是期中考的最後一天,考完試,四個人決定找個地方聚餐,順便把各自的學弟找來,看看他們是否適應良好。因為當初她們也是這樣受學長照顧的,這個傳統不能廢,必須代代相傳才行。

  「學姊,這麼說,團康社可以常常出去玩嘍!」風鈴的學弟——陳建邦詢問她有關社團的事。

  「可以這麼說,不過像登山社、童軍社也有不少出遊的機會呀,你可以都去試試,最後再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就可以啦!」風鈴提出她的建議。

  「那衣學姊參加什麼社團?」陳建邦轉向衣若芙。

  「我沒參加社團,我申請入企管系學會。」

  「哦?學姊是企管系學會的幹部?」王昱之的學弟開口了。

  「嗯,企劃股。」她終於在大二順利進入學會了。

  「哇!學姊將來一定是個女強人,Super!」陳建邦比了一個電視綜藝節目的手勢,逗笑了每一個人。

  「對了,可愛學弟,你想參加什麼社團?」風鈴一直很喜歡逗趙黛翠的學弟。

  「我叫方正義,不叫可愛學弟!」方正義正色糾正她。

  「好嘛,可愛的方正義學弟,可以告訴我們,你對什麼社團有興趣嗎?」風鈴再次逗他。

  「學姊,看她啦!」方正義向趙黛翠抗議。

  「小鈴,別欺侮我學弟哦!」趙黛翠護衛自己的學弟。

  「我才捨不得欺侮他咧,看不出來我多喜歡他嗎?唉!真是太傷我的心了。」風鈴故意撫著胸口,表示難過。

  「學姊,好噁心哦!」陳建邦放冷箭。

  「臭小子,你給我吐糟!」風鈴敲了他一記。

  「哎喲!下次不敢啦!」陳建邦故意躲到趙黛翠身旁哀叫:「小翠學姊救我!」

  「喂!你幹嘛,別趁機吃我學姊豆腐。」方正義將陳建邦推離趙黛翠。

  「學弟,回來、回來!連吃個女生豆腐都這麼遜。」風鈴把陳建邦拉回位子坐好。「看好,我教你怎麼吃小翠的豆腐。」話才說完,風鈴趁方正義還來不及反應時,坐到趙黛翠另一邊,兩手朝她肩膀一抱,用力在她臉上「啾」一下。

  此舉看傻了方正義及陳建邦。

  「…………」方正義支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如果我真的是色狼,像你這樣怎麼保護小翠?唉!失職、失職!」風鈴走過方正義身邊時,邊說邊搖頭。「如何?看到了吧。」待風鈴坐回位子上後,得意地向陳建邦炫耀自己的壯舉。

  「學姊,確定那個xx之狼不是?」

  這句話的後果是——陳建邦吃了一記風鈴的鐵拳,而其他人則是笑得不攏嘴。

  陳建邦也笑了,眼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趙黛翠。

  *    *    *

  當衣若芙及風鈴剛到體育館時,就看見班上其他女同學聚在一起議論紛紛,像是在討論什麼大事。當她們看見風鈴時,有一位同學立刻上前將她拉了過去。

  「小鈴鐺,知道嗎?劉維德的女朋友出現了。」女同學臉上又是興奮、又是嫉妒。

  風鈴知道劉維德已經有喜歡的人,這是王昱之告訴她的,而現在聽到同學這樣說,她也感到好奇,究竟劉維德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真的?誰?」風鈴好奇地問。

  「聽說是社工系的系花,叫孫思雅。」女同學像發現新大陸般的到處散播這個消息。

  「消息可靠嗎?」風鈴再問。

  「從社工系傳回來的,聽說女方已經承認了。」這次回答的是王昱之,她的心裡五味雜陳。

  「昱之……」風鈴看著王昱之,不知該怎麼安慰她。自從上次沙灘之行回來後,昱之消沉了好一陣子,現在又聽見這個消息,不知她……

  「沒事。體育老師來了,上課吧。」王昱之說完便回到隊伍裡。

  體育股長開始整隊,準備上課了。

  「去證實看看。」衣若芙拍拍風鈴肩膀。

  「嗯。」風鈴點頭。

  兩個人也迅速歸隊。

  *          *          *

  「阿德,你很不夠意思哦!有女朋友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風鈴插腰怒瞪著坐在樹下閉目養神的劉維德。

  「女朋友?」劉維德睜開眼看她。

  「你還裝!是社工系那個系花孫思雅。全班都知道了,只有我是最後一個才知道,虧我還是你兄弟咧,好丟臉!」風鈴覺得臉上無光。

  「你相信?」

  「人家緋聞案的女主角都承認了,你說我該不該相信?」風鈴反問回去。「交女朋友又不是壞事,幹嘛隱瞞呢?」

  「來,坐下。」劉維德拍拍身旁的位置要她坐下。

  風鈴默默地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我有女朋友,你不高興?」劉維德期待她的回答是肯定的,那證明她——吃醋。

  「我幹嘛不高興?我只是不爽你瞞著我,害我被同學笑說跟你做兄弟是做假的。」風鈴嘟著嘴回答。「愈想愈生氣,不行,你要讓我打一下,不然我一肚子的氣難消。」

  說完,她當真在他肩膀捶了兩下。

  「哦!舒服多了。」風鈴一臉滿足。

  但是劉維德卻是冷著一張臉。

  她不在乎?她竟然不在乎他有女朋友!

  她真的只把他當兄弟、當同學!劉維德的心好痛,他好想搖醒她,告訴她,他不要只當她的同學、當她的兄弟,他要當她的情人!

  但是他沒有,只是握緊雙手,捶著身後的樹幹發脾氣。.

  「阿德你幹嘛!」風鈴連忙拉住他雙手。「我打你兩下,你就生氣啦!小器!」

  「不是!」他別過頭,不願看她。

  「不是才怪,都氣得不想見我了,還嘴硬!」風鈴起身,背起背包。「算啦!我有自知之明,不會在這裡惹人嫌。」

  她轉身要離開,劉維德起身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拉住她手臂。

  「做什麼?難道也要我讓你打兩下才可以嗎?」風鈴抬頭看他。

  「她不是我女朋友。」他不想讓風鈴誤會。

  「對!她不是你女朋友,是你的地下情人!」風鈴甩開他的手。「阿德,你很自私。孫思雅又不是見不得人,幹嘛不讓人家曝光?我們都看過她了,人家長得還真漂亮,跟你真的挺登對的,不錯,你的眼光的確很好。放心,我們不會沒品到去為難人家,你大可……」

  「夠了!我說她不是就不是,聽到沒?」劉維德握住風鈴雙肩搖晃,低吼了出來。

  風鈴被他的怒吼震傻了,也忘了把嘴巴上,一雙眼睜大地看著眼前這個滿臉怒容的男人。

  「鈴,聽我說,孫思雅不是我喜歡的人,是她自己一廂情願,我沒理她,真的!我喜歡的人是……是……是別人。」他還是提不起勇氣告訴她。「這樣你懂不懂?」他放柔眼神看她。

  風鈴僵硬地點點頭,嘴巴依然沒閉上。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一口氣講這麼多話。

  劉維德忍不住一把將她摟進自己懷中,緊緊地摟住她,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體內一樣。

  風鈴原本被他嚇跑的靈魂正要回來,卻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飛離更遠。她倒抽了一口氣,眼睛睜得更大了。直到劉維德的力道令她喘不過氣來,她才囁嚅地開口:「阿德……我……不能呼吸了。」

  聽到她的聲音,劉維德立刻放開了她。

  風鈴獲得自由的那一剎那,努力地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生怕自己因此缺氧而蒙主寵召了。

  「對不起!嚇到你了。」劉維德輕聲向她道歉。

  「阿德,你剛剛好恐怖。」風鈴捂著胸口,心有餘悸。

  「對不起,我剛剛太激動了。」他再次向她道歉,不希望風鈴因此害怕他的接近。

  「阿德,你以後怎麼辦?」風鈴替他擔心。既然阿德喜歡的是別人,現在又傳出這種事,那阿德喜歡的那個人一定會誤會他。唉!好麻煩。

  「不理她就好了。」以不變應萬變,他向來如此。

  「可是大家都誤會了……」

  「沒關係,只要你知道就夠了。」劉維德別有深意地看著她。

  「啊?」風鈴卻一臉迷惑。

  為什麼只要她知道就夠了?

  難道劉維德以後要她出面幫他作證嗎?

  嗯!有可能哦!

  *              *            *

  「什麼?他真的這麼說?」王昱之口中的果汁差點噴了出來,為風鈴剛剛說出口的話驚愕不已。

  「對呀!孫思雅與阿德都是攝影社的,社團裡,女生都喜歡阿德,尤其以孫思雅最為勤快,常常噓寒問暖、送茶送水的,又老是故意待在阿德身邊,久而久之,就有人傳出他們是一對。阿德對傳言是不理不睬——」

  「所以孫思雅便承認他們是一對。」王昱之接下風鈴的話。

  「嗯。」風鈴點點頭。

  今天下課後,風鈴她們四個人到餐廳吃過晚飯後,開始討論下禮拜的行銷報告。等報告內容討論得差不多,衣若芙便問風鈴有關劉維德女朋友事件證實的如何,結果風鈴卻告訴她們這樣一則內幕消息。

  「趕鴨子上架。」衣若芙下了結論。

  「劉維德打算怎麼辦?」趙黛翠輕聲地開口,這種八卦消息她一向沒興趣,不過這次男主角的確可憐。

  「他說不要理她。」風鈴轉述劉維德的話。

  「又來了!他就是這樣!這豈不是稱了那女人的意了?」王昱之忿忿不平,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將惡人斬首示眾。

  「這麼說,他喜歡的另有其人!」衣若芙記得王昱之告訴過她們,劉維德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既然不是孫思雅,表示另有其人。

  「嗯。」風鈴又點頭。「所以我也很替他擔心,那位「儷仕」會不會誤會阿德。」

  「他不打算解釋?」趙黛翠也替他擔心。

  這次是風鈴第三次點頭。眾人陷入一片沉默。

  「可是……」風鈴想起劉維德說的一句話。「阿德為什麼說只要我知道就夠了?」她到現在還是不太明白。

  三人的表情各異。

  趙黛翠是一臉莫名:「這是什麼意思?」

  衣若芙則是一臉深思地看著風鈴。

  王昱之則是咯咯笑出聲來。

  「昱之,笑什麼?」風鈴好奇地問。

  「小鈴鐺,我告訴一則笑話。在一個偏遠的小村落,有一天,村長收到上級的命令,說總統明天要來村裡參觀,希望村民明天都到活動中心來。可是現在已經晚上七點了,根本來不及通知全村的人。這時村長的書記卻叫村長別擔心,只要把這件事告訴村長太太就行了,明天保證全村的人都到齊。」

  聽完這故事之後,衣若芙、趙黛翠也笑了。

  「你的意思是說:阿德認為我是廣播電台,我知道就等於全班都會知道?」風鈴不敢相信自己的形象那麼差。

  「不然還有什麼解釋?」王昱之笑紅了臉。

  「小鈴,那可不能讓阿德失望哦。」趙黛翠也在一旁火上加油。

  「死阿德,看我怎麼修理他!」風鈴氣鼓了臉。

  衣若芙收起笑容後,還是深思地看著風鈴。

  真的是昱之說的這樣嗎?還是劉維德的話另有含意?她總覺得事情並非如此單純……是哪裡出了問題?她一時也理不出來。

  「小鈴鐺!」一隻手臂從風鈴身後伸來,勾住風鈴的脖子。

  「死小孩,沒大沒小,叫學姊!」風鈴拍掉陳建邦的手。

  陳建邦自從無意間聽到風鈴的綽號後,也跟著大家叫她小鈴鐺,這點風鈴十分不滿,每次都以斷絕學姊、學弟關係來恐嚇他不準直呼她小鈴鐺。無奈,陳建邦是屢罵屢犯。

  「是!小鈴鐺學姊!」陳建邦討好地給風鈴捶捶背。

  「唉!家門不幸。」風鈴一臉無奈。

  「各位學姊好!」陳建邦有禮地向其他三人打招呼。

  「學弟這麼晚了還沒回去?」王昱之先關心地問。

  「我去社團,剛下課。」陳建邦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來。

  「哦,什麼社?」王昱之再問。

  「打架社!」風鈴搶在陳建邦之前替他回答。

  「拜託!小鈴鐺……呃,學姊,那是跆拳社,不是打架社啦!」陳建邦向風鈴抗議。

  「還不是一樣,都是暴力社團。」王昱之站在風鈴這邊。

  「怎麼會想到要參加這麼野蠻的社團?」衣若芙也損他。

  要損人,她們四個向來默契很好。

  唉!算了,不跟她們辯了,好男不與女鬥,況且還是三個好鬥的「恰查某」,識時務者為俊傑。

  「強身啊!這樣才有能力保護學姊嘛!」陳建邦雖是回答衣若芙的問題,身體撒嬌地靠向風鈴,眼睛卻不由自主地飄向趙黛翠。

  這麼爛的聲東擊西法,哪瞞得過衣若芙那雙精明的眼呢?

  「少噁心了,誰要你保護!」風鈴嫌惡地推開他。

  「學姊,辜負我一片好心。」

  陳建邦裝出一臉受傷的神情,逗笑了靜坐一旁的趙黛翠。

  「好,讓你英雄有用武之地吧!時間不早了,你幫我們送小翠去坐車。」衣若芙決定幫他。

  「不……」風鈴準備阻止,平常都是她陪小翠去等車的。

  話未出口,風鈴就被旁邊的王昱之頂了一下。

  「對,希望你社團沒白混!」王昱之也加入。

  「好吧。」既然小若跟昱之都贊成,她也沒理由反對。「你要把人平安送達,要是小翠少了一片頭皮屑,你就準備——」

  「提頭來見!」三個人異口同聲。

  「是!屬下定當竭盡心力,不辱所托。」陳建邦心裡可樂了,學姊們真是善解人意。

  「這樣好嗎?」趙黛翠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被她們三個給「放棄」了?

  「沒關係,反正這小子吃飽沒事。」風鈴替趙黛翠拿起背包,丟給陳建邦。「時間不早了,快回去吧!」她催促著趙黛翠回家。

  趙黛翠順從地往外走。

  「小鈴鐺……呃,學姊,再造之恩,來日再報!」陳建邦附在風鈴耳邊,輕聲地向她道謝。

  「廢話少說,快滾哦!」風鈴一腳踢他出去。

  送走他們之後,風鈴重新坐回位子上,滿臉疑惑地看向衣若芙與王昱之。

  「誰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王昱之伸出食指,比比衣若芙。

  「小若?」風鈴看向衣若芙。

  「學弟從進來到出去,眼睛一直沒離開過小翠,說,這是怎麼回事?」衣若芙把問題丟回給風鈴。

  「是說,我學弟他……」風鈴驚訝得張大嘴巴。

  「沒錯!」衣若芙點點頭。

  「他竟然要非禮小翠,還讓他送小翠去坐車,小翠有危險了!」風鈴急得就要衝出去。

  王昱之與衣若芙的下巴差點沒掉到地上。衣若芙一把拉住她。

  「噢!小鈴鐺,是白癡還是智障啊?」王昱之撫著額頭。

  「都是!」衣若芙將風鈴拉回座位後,也搖頭歎息。

  「你們幹嘛罵我,我說錯了嗎?」風鈴一臉不服。

  「對!的確說錯了,而且錯得離譜。」王昱之敲了風鈴腦袋一記,真恨自己交友不慎,自己以前怎麼會認為她很聰明呢?

  「學弟八成「相中」小翠了。」衣若芙決定直接告訴她答案。她的腦袋用在男女感情方面,的確是屬於智障階級。

  「啊?怎麼會?我學弟年紀比小翠小!」風鈴的腦筋又轉不過來了。

  「我決定以後就叫你小白癡了!沒聽過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這些話嗎?」王昱之送給風鈴一記衛生眼。

  「感情的事很難說,以後遇到了就會曉得了。」衣若芙拍拍風鈴的肩膀。

  希望她真的有智慧處理她的感情問題。

  衣若芙不禁替她擔心。

  *      *      *

  「老師,我們今天上到這裡就好了,好不好?」張小娟期盼地看向風鈴。

  「喔……可是還有二十分鐘才下課哦。」風鈴看了一下手錶。

  「我才剛考完月考,讓我喘口氣啦!」張小娟搖著風鈴的手撒嬌。

  「好吧,那剩下的時間要幹嘛?」風鈴決定讓她輕鬆一下,畢竟她月考剛過,進度不趕。

  張小娟是風鈴的家教學生。風鈴大一開始教她,那時她剛上國一,由於父母不放心讓她上補習班,又怕她進度跟不上其他同學,因此幫她請家教。

  一年下來,張小娟的功課的確在進步中,如今她是國二學生了,功課也變重了,但是在風鈴的輔導、規劃下,她並沒有感受到大大壓力。因為風鈴一向反對死讀書,所以除了功課外,她也會幫張小娟安排一些休閒活動。比如她要張小娟多聽英文歌,瞭解歌詞的意思;社團有活動時,她偶爾也帶她一起去。她更鼓勵張小娟有空多看電視廣告,因為風鈴認為每一則廣告都是廣告人智慧的結晶,它不但反應了時下的流行訊息,更能讓人瞭解不同手法的行銷理念表達方法,這對張小娟的表達能力很有幫助。

  她的這些建議一開始也受張小娟父母的強力反對,認為是在浪費時間。他們認為在升學主義掛帥的今日,讀書是張小娟唯一該做的,其它的,她都無須擔心。風鈴卻據理力爭,她不希望張小娟在升學主義的摧殘下,成了知識的巨人、生活的白癡。在說不過風鈴的情況下,張父、張母心想:還好小娟才國一,等到升國二時再幫她換一個家教老師,現在就暫時順風鈴的看好了。

  而張小娟在校的成績不但日漸進步,還得了即席演講的亞軍;尤其在國一暑假時,張父帶張母及張小娟去美西旅遊,張母看中一件飾品,苦於言語不通,正不知如何是好,張小娟竟能輕易地與店員用英語交談,並幫張母完成交易。後來張父一問之下,才知張小娟一口流利的英文不是學校老師教的,而是平日她從影片、電影及英文歌曲中累積而來的。

  為此,回國後,張父立刻打消換掉風鈴的念頭,還央求風鈴一定要一直教張小娟,教到她國中畢業為止。

  「我有問題想問老師。」張小娟的臉頰微微泛紅。

  「哦?什麼問題?」

  「這個。」張小娟手中拿了一張小紙條。

  風鈴接過紙條一看,原來是一位男同學寫給張小娟的,內容是——

  張小娟同學,你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不知道願不願意跟我做朋友?高俊

  「他是我們班長,成績很好,我常常在圖書館看到他,但是都不敢跟他講話,因為班上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張小娟把班上的情形大致說了一下。「老師,他是不是要追我?」張小娟的臉上浮上兩朵紅雲。

  「看樣子,他的確很喜歡你,那你呢?」風鈴反問張小娟。

  「我……他長得很好看,對人也很好。」

  「所以不討厭他?」風鈴解讀出她的話意。

  「嗯!」張小娟整張臉都紅了。

  「那就好哦!郎有情、妹有意。」兩情相悅啊!

  「可是……我怕……」張小娟欲言又止。

  「怕?怕什麼?」

  「怕爸媽會罵我、怕同學會笑我、怕喜歡高俊的人會找我麻煩。」她說出她的問題。原以為風鈴也會反對的,想不到她竟然沒阻止。

  「小娟,只是和高俊做朋友,還不一定是男、女朋友,感情這種東西連我都不太懂,何況才國二呢!所以只要把他當好朋友,平常一起做功課、討論功課或是上圖書館看書,這都沒關係。我想,只要成績不要退步,爸媽應該是沒意見的。至於同學會笑,那是他們觀念不對,不理他們,久了他們覺得沒什麼,就會不了了之了。還有那些高俊的親衛隊就叫高俊去處理,如果他夠聰明的話,他可以處理得很好的。」

  「這麼說,老師,是贊成嘍!」張小娟臉上露出笑容。

  「又不是什麼壞事,幹嘛反對。」風鈴捏捏她的俏鼻。

  「老師,真好,我好幸運哦,被你教到。」張小娟抱住風鈴的腰,整張臉埋進她懷中。

  「這樣就滿足了?先說好,功課不能退步哦。」

  「是!」她抬起小臉。「老師,有沒有男朋友?」

  「沒有。」

  「怎麼會,你人這麼好!」張小娟一臉不信。

  「那是因為有人比我更好啊。」

  「那有沒有喜歡的人?」

  「有啊,好多人,只要是朋友,我都喜歡,不然怎麼會當朋友呢?」風鈴覺得她的問題很好玩,但是為什麼此刻她會想起劉維德呢?

  「不是啦!哎喲!」她不曉得該怎麼問。「那有沒有欣賞的偶像?」這樣就知道她喜歡哪一類的人了。

  「偶像?」風鈴想了一下。「以前有,現在沒了。」

  「誰?」張小娟一雙眼睛亮了起來。

  「那是以前的事了,不提了。」風鈴不好意思提,想起以前她迷那些偶像,被同學恥笑的情形,她就臉紅。

  「說嘛!」

  「發誓不可以笑哦!」

  「我發誓!」

  「好,我告訴你,我以前的偶像是小虎隊!」風鈴等著被張小娟恥笑。

  「小虎隊?」她竟然沒笑。

  「對啊,很好笑吧!」

  「有什麼好笑的?我媽媽她還喜歡林志穎咧!」

  「林志穎?……你媽媽?」

  風鈴實在不敢相信那位嚴肅、不苟言笑的張太太會喜歡林志穎!

  噢!好笑、太好笑了!

  風鈴在心裡偷笑得心臟快抽筋了。

  *        *      *

  「小鈴!」風鈴剛下公共汽車即被人喚住。

  「阿德,你又出來覓食哦。」風鈴看見劉維德手中的購物袋,便知道他購物的時間到了。

  「家教學生乖不乖?」他對風鈴的作息時間很清楚。

  「乖。好渴哦,來罐飲料吧。」風鈴不客氣地伸手入劉維德的購物袋中「摸」出一罐飲料,二話不說,開了就喝。

  咕嚕咕嚕,一口氣灌了五、六口。

  「哇!好舒服。」風鈴滿足地用手背擦擦嘴。

  兩個人邊走邊聊。當然,大多是風鈴在說話,話題東拉西扯的,她也說得手舞足蹈的。劉維德只是靜靜地聽,偶爾應上一、兩句,一雙深情的眸子捨不得移開。他喜歡聽她清脆的嗓音、喜歡看她說話時臉上豐富的表情、喜歡她一雙杏眼閃耀著興奮的光芒。尤其現在,她的雙頰泛紅,粉嫩的臉頰白裡透紅,好誘人!他看得癡了,忍不住伸手輕觸她臉頰。

  「咦?阿德,怎麼有兩個你……不對,三個……也不對……好多個,喂!你不要晃來晃去的!」風鈴的步伐開始不穩。

  劉維德發現她的異狀後,上前扶住她。

  「鈴,怎麼了?」他滿臉焦慮。

  「我?我沒事啊!是你啦,你幹什麼晃來晃去,晃得我頭好暈哦!」風鈴用手敲敲自己的頭。

  見她已經站不穩了,劉維德將風鈴打橫抱起。

  「鈴,現在覺得怎麼樣?」

  「我……想睡……」風鈴只覺頭好重,眼皮也一直掉下來。

  「劉維德?」衣若芙剛下來倒垃圾,看見前面不遠處的人影很像他。

  「衣若芙,風鈴她……」劉維德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鈴?她怎麼了?」衣若芙跑過來,看見被抱在劉維德懷中的風鈴。

  「匡當」!

  似乎有東西掉到地上了。

  衣若芙把東西撿起來——是台灣啤酒。

  「你讓小鈴喝酒?」衣若芙質問劉維德。

  「我……我不知道她拿的是啤酒。」這麼說風鈴只是喝醉了,不是生病。劉維德的心又恢復跳動了。

  搖了搖手中的啤酒,風鈴大概喝掉半瓶了。

  「走吧,她沒事,只是醉了。你要幫我把她扛回去,不然我可拖不動她。」衣若芙領著劉維德來到她們住的小套房。

  將風鈴安置好後,衣若芙準備送客,不過劉維德仍不放心。

  「她……」

  「沒事的,睡一覺就好了。」衣若芙為了不想吵到風鈴,將劉維德拉到門外說話。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不會喝酒。」他向衣若芙道歉。

  「不怪你,連小鈴都不知道自己不會喝酒。」衣若芙聳聳肩。

  「啊?」

  「我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有一次跟學弟聚餐,我們去啤酒屋,一人一大杯生啤酒,小鈴喝了,就開始語無倫次,沒多久就趴在桌上睡著了。」衣若芙頓了一下。「第二天我們告訴她這件事,她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原來如此。」

  「那次以後,我們都笑她「兩口鈴」。還好她的酒品不錯,醉了只會睡覺,不會發神經。」

  「以後我會注意,風鈴就麻煩你好了。」

  「嗯。再見。」

  劉維德向衣若芙點頭致看後轉身離去。

  「等一下!」衣若芙突然喊住他。

  劉維德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你的心上人……你怕她受傷,所以不想讓她曝光?」這是她一直在思考的問題,劉維德是在保護那個女的。

  「不是,我在等她。」劉維德想起那一張俏麗的容顏,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下來。

  「等她?」

  「等她愛上我。」說完,轉身離去,留下一臉莫名的衣若芙。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對方不愛他?

  衣若芙若有所思地回到屋內,看著風鈴天使般的睡顏,不知怎地,她總覺得劉維德心儀的人,似乎與風鈴有某種關係。

  會是她多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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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3 00:19:24
第四章

  趙黛翠剛結束美食社的課,帶著今天剛完成的點心,照例前往風鈴的團康社找她。不過今天情況有些不同了。

  「小翠!」陳建邦從後面喊往她。

  「你是小鈴的學弟。」趙黛翠看清來人後,嫣然一笑:「你應該叫我小翠學姊的,這是禮貌。」

  「叫小翠比較親切,你可以叫我建邦。」陳建邦搔搔頭。

  「你來找小鈴嗎?她在四樓,我也要去找她,走吧。」趙黛翠細細柔柔的聲音,字字嵌在陳建邦的心上。

  「呃……好。」陳建邦跟了過去。

  「小翠!」風鈴看見趙黛翠來了,立刻飛奔地衝了出來。「今天吃什麼?」她急著接過趙黛翠手中的餐盒。

  「四色燒賣。」趙黛翠笑吟吟地看著風鈴高興的表情。她很喜歡看風鈴吃束西的樣子,那會讓她覺得自己做的東西好像是人間極品似的;風鈴不挑食,吃起東西來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對於烹飪者來說,這便是最好的讚美了。

  「哇!小鈴鐺,你都是這樣讓小翠供養的啊?」陳建邦看到風鈴吃得一臉滿足,忍不住也伸手拿了一個燒賣丟入口中品.「嗯!好吃。」

  「喂!死小孩,敢搶我的東西!」

  風鈴一腳把陳建邦踢到椅子下,痛得陳建邦哇哇叫!

  「小鈴鐺,謀殺學弟啊!」陳建邦揉揉摔疼的屁股。

  風鈴收起吃了一半的燒賣,走到陳建邦面前,向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附耳過來。

  陳建邦合作地彎下身來,以他一七八的身高,屈就風鈴一五八的身高。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小翠的主意,如果你再開口閉口小鈴鐺、小鈴鐺的叫,看我幫不幫你,哼!」風鈴不光明地威脅陳建邦。

  「噢!英明的學姊,原諒我年輕不懂事,以後我不會再犯了,大人不計小人過,我的幸福就靠了!」陳建邦立刻狗腿地摟住風鈴的肩,耍賴地撒嬌。

  「好噁心!才恐嚇你兩句,就馬上狗腿起來了,沒志氣!」風鈴白他一眼。

  「志氣要用在有用的地方。學姊,伸出友誼的雙手吧。」陳建邦搖搖風鈴。

  突然間,陳建邦被人自身後拉開。

  劉維德鐵青的一張臉,悶悶地看著風鈴。

  「阿德,你怎麼會在這?」風鈴回頭看見來人是劉維德。

  「來社團找些資料。」他的口氣依然不善。

  攝影社的教室也在四樓,離團康社有兩間教室的距離,雖然他們上課的時間不同,但是只要風鈴到社團上課,就常會看到劉維德在攝影社的教室看書、找資料。

  「他是?」劉維德一雙銳眼看著陳建邦。

  「他是我學弟,陳建邦。學弟,這是我同學兼兄弟,劉維德。」風鈴幫他們兩個介紹著。

  「學長。」陳建邦有禮地向劉維德打招呼。

  劉維德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小鈴,下課了沒?」趙黛翠輕柔的聲音再度傳來。

  「哦,小翠,等一下社長和幾個社員要開會,我也要出席,所以今天不跟一起走了,我叫學弟送好了。」說完,轉頭看向陳建邦:「我說小邦子啊,你有沒有空啊?」

  「有有有!學姊一句話,學弟豈有沒空之理。」陳建邦感激地上前要拉風鈴的手,卻被劉維德技巧地擋住。

  「好啦!快滾吧,還有……」

  「我知道,一片頭皮屑也不會少的!」陳建邦頑皮地朝風鈴眨眨眼。

  就這樣,陳建邦滿心歡喜地護送佳人離去,現場只留下風鈴及滿臉抑鬱的劉維德。

  「阿德,你今天不用等我了,我要開會。」

  風鈴跟劉維德揮揮手後,就要回教室裡去,劉維德拉住她的手不讓她走。

  「他剛剛為什麼摟著?」劉維德臉色陰鬱,口氣裡泛著濃濃的醋味。不過很顯然的,風鈴鼻塞,因為她——聞不出來。

  「他呀,他想追小翠,拜託我幫忙。」風鈴輕描淡寫地帶過。「好啦,放手啦,我要去開會了。」

  聽了她的話,劉維德臉上的烏雲才消退;還好他的目標不是風鈴。不過他依然沒放開風鈴的手。

  「我還要找一些資料,開完會我們一起走。」他語氣輕柔,看見風鈴應允後才放手。

  *      *      *

  陳建邦陪著趙黛翠來到停放電單車的地方。因為他覺得現在時間已晚,他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坐車回永和,所以堅持親自送她回去。趙黛翠拗不過他,只好由著他了。

  「剛剛那位學長是風鈴學姊的男朋友嗎?」陳建邦一邊解開大鎖,一邊詢問趙黛翠。

  「劉維德?不是。」趙黛翠站在一旁等他。

  「不是?那為什麼剛剛他的態度那麼差?」陳建邦覺得劉維德對他充滿了敵意,似乎非常不喜歡他接近風鈴。

  「他本來就這樣,對所有的人都冷冷的。」

  「哦?可是……」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唉!算了,管他那麼多。他將車子發動,再拿出兩頂安全帽,一頂給趙黛翠,一頂則自己戴好。「上來吧。」他拍拍後座。

  由於趙黛翠穿的是長裙,所以她必須側坐,一手扶著背包,一手則輕輕搭在陳建邦肩上。

  「小翠,這樣會跌下去的。」陳建邦不滿意她的坐姿。

  他將她的背包拿過來斜背在自己胸前,然後拉過她雙手環在自己腰上,很滿足地說:「這樣比較安全。」

  由於趙黛翠是坐在後座,所以他看不到她此刻佈滿紅暈的臉。這是她第一次與異性這麼親近,整顆心臟失控似的猛烈撞擊胸腔,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心臟病,不然怎麼會這麼異常?不知道他會不會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因為身後載著佳人,陳建邦的車速並不快。他很享受現在這種兩人相依偎的感覺;她將自己放心地交給他,讓他的保護欲漲到了最高點。真希望她家永遠不會到!

  「學弟,你在巷口讓我下車就好了。」

  「為什麼?」陳建邦停下車後,回頭看著她。

  「我……不習慣。」趙黛翠已下車,拿下安全帽還給他。

  「好吧,以後慢慢會習慣的。」陳建邦將車子熄了火,摘下自己的安全帽。「我陪你走進去。」他把背包遞給她。

  「啊?」趙黛翠退了一步。

  「這條巷子這麼黑,我不放心。」

  「不會有事的,我天天走,習慣了。」她低著頭,不敢看他。

  陳建邦走近她,扳起她的臉。「忘了其他三位學姊是怎麼恐嚇我的嗎?一片頭皮屑都不能少哦!」他含笑地對她說完,拉起她的手:「走吧。」

  趙黛翠只能任由他牽著走。被他握住的手,像是被電流流過似的,傳來陣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她的臉更紅了,頭也一直不敢抬起來。

  「到了。」走了好像有一世紀之久,終於到她家樓下。「謝謝你,再見。」趙黛翠向他揮揮手,卻見他依然站著不動。

  「跟我的鞋子說再見啊?」陳建邦附在她耳邊挪揄她。

  由於趙黛翠沿路一直低著頭,所以陳建邦想看看她。

  聽到他這樣一說,趙黛翠更不敢抬頭了,只想趕快離開。於是匆匆轉身,拿出鑰匙要開門。

  「生氣了?」陳建邦來到她身邊。

  「沒有,我要進去了。」好不容易開了門,急忙閃進去,隨即將門扣上。

  怎麼回事?為什麼她的心跳得這麼快?

  *      *      *

  今年暑假,C大團康社參加救國團暑期自強活動團康義工隊,因此現在雖離暑假開始尚有兩個月,但是各項活動已經開始進入企劃階段了。團康社除了每週固定的上課時間外,大小會議也增加一倍以上,討論企劃內容、人員編排、節目內容、道具準備等。由於社員是來自各系的同學,每個人的課表不一,為了能讓幹部全部出席,所以開會時間不是一大早的上課前,就是晚上大家都下課以後。而風鈴已經有一個禮拜沒和衣若芙及王昱之一起吃早餐了,換句話說,她有一個禮拜沒吃過早餐了。

  今天早上剛開完會,風鈴便要趕去上課,同社的同學,也是團康社社長沈浩走到她身邊。

  「風鈴,辛苦了,吃過早餐沒?」沈浩是C大化學系二年級的學生,斯文白淨的臉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標準的白面書生。

  「大概沒時間吃了。」風鈐下意識地摸摸肚子。「我要去上課了,社長,拜拜!」提起背包,一下子就衝出去了。

  「風……」來不及喚住她,沈浩一笑,正打算離開時,看見地上有一本粉紅色的小冊子。撿起來一看,才知道是風鈴的。大概是剛剛不小心掉的吧。

  他翻看了一下,裡面除了同學的通訊錄及行事歷外,就是她的課表了。

  課表?

  對了!沈浩看了一下風鈴今天的課程後,帶著一絲笑容,愉快地走出社團教室,朝早餐店走去。

  *      *      *

  呢,好香,怎麼聞到火腿蛋的味道呢?難道我已經餓得嗅覺功能產生病變了嗎?

  好不容易挨完一堂課,風鈴已經餓得趴在桌上,奄奄一息了,此時卻有一陣香味傳來。她用最後的力氣睜開眼睛,赫然發現有一袋食物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噢!我真的是餓昏了,怎麼可能嘛!

  她再度閉上眼睛。

  「小鈴鐺,真的不餓嗎?如果不吃,我可不客氣嘍!」王昱之晃著手中的食物。

  咦?真的有吃的!

  風鈴倏地起身,搶走王昱之手中的食物,很不淑女地狼吞虎.

  「昱之,謝謝,真是菩薩轉世,專門來解救我的。」雖是滿口的食物,她還是不忘謝謝「恩人」。

  「慢點吃,沒人跟搶。」王昱之拍拍風鈴的背,怕她噎到了。

  「小鈴好可憐,這麼忙,都沒空吃早餐。」趙黛翠心疼她。

  「沒辦法,誰叫我是社團的幹部。」風鈴喝了一口奶茶後繼續說:「昱之,什麼時候去買的,我怎麼不知道?」

  話才說完,就見王昱之、衣若芙及趙黛翠她們三人神色怪異地看著她,而她旁邊的劉維德始終冷著一張臉。

  「早餐不是我買的。」王昱之首先開口。

  「啊?」

  「是一個帥哥在下課時拿來的。」趙黛翠一臉曖昧。

  「什麼?」

  「長得白白淨淨的,戴一副金邊眼鏡。」衣若芙的眼睛含笑。

  「說!他是誰?」三人異口同聲。

  風鈴根據她們的描述,猜想此人應該是團康社社長——沈浩。

  「他是我們社長啦!神經。」丟了三個衛生眼回敬她們。

  「有這麼好的社長,專程幫社員送早餐?小翠,你們社長幫你送了幾次早餐啊?」王昱之滿臉狐疑。

  「沒有啦!」

  「小鈴,你們社長真是仁民愛物哦!」趙黛翠一臉羨慕。

  「只是這樣?沒有其它關係?」衣若芙也不相信。

  「喂,我們可是清清白白的,你們別用們污穢的思想來醜化我們哦!」風鈴一臉慷慨激昂。

  「哦?那這封他要我轉交給的信是怎麼回事呢?」王昱之拿出一封淡紫色的信封在風鈴眼前晃。

  信?

  風鈴一把搶過王昱之手中的信,打開來看——

  風鈴:

  今天下午一、二堂你沒課,請到社長辨公室來一趟,有事商量。沈浩

  「看什麼看?開會通知啦!」風鈴斥退三顆不請自來的頭顱,將信收好,放進自己包包內。

  「小鈴鐺,可別背著我們在外捻花惹草哦!」王昱之用手肘頂了她一下。

  「朋友之間要坦誠不欺哦。」趙黛翠也提醒她。

  「自首無罪,但是抓到就要罰雙倍。」衣若芙告訴她可能會有的下場。

  「你們少神經啦!我這樣會有人看得上嗎?」

  「小鈴活潑可愛,人人都愛。」趙黛翠的嘴很甜,但說的也是實話。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衣若芙講得很實際。

  「雖然少了一點女人味,不過外銷不成,也可以內銷啊。」王昱之的建議也很中肯,只是殘忍了一點。

  「內銷?銷給誰啊?」受不了這三個女人!

  「當然是銷給我嘍。」章玉宇不知何時走過來,一屁股就坐到風鈴身邊,一手就要搭上風鈴的肩。

  風鈴見他坐下,直覺地往劉維德這邊退,伸手拍掉章玉宇伸來的手。

  「臭章魚,拿開你的章魚爪!」

  「噢!小鈴鐺甜心,怎麼忍心拒我於千里之外呢?我的心永遠為你而開,隨時歡迎你的光臨。」

  他的臉就要湊上去,卻被一隻手掌給推後了幾寸。

  「喂!我兄弟不爽啦!」風鈴斜眼瞇他。

  劉維德一向不喜歡章玉宇對風鈴的態度,太輕浮了;現在又坐靠她這麼近,他當然不容許章玉宇碰她。他一掌將章玉宇那張輕浮的臉推開,另一隻手護衛地圈著風鈴的腰,將她攬近自己;拜桌子阻擋之賜,其他人並未看到他放在風鈴腰間的手。

  「小鈴鐺甜心,不覺得這是我們倆的事嗎,不需外人干涉吧?」

  「噢!你錯了!基本上,我們是采聯合內閣,我的事也要她們三位同意才行。」風鈴看向衣若芙三人。

  「沒錯!」三人異口同聲,再次發揮良好的默契。

  「再來,我跟阿德換帖的,他若不爽,我也不敢說話。況且我也不想當你第N個姨太,這個N還趨近於無限大咧!」她淘氣地朝章玉宇扮鬼臉。

  「NO!No!No!錯了,正宮娘娘的位置始終為你保留著。」

  「哇!不會吧?章魚,我們家小鈴鐺是專搞破壞的,你不怕她坐上後座後,廢了你整座後官?」王昱之實在聽不下去了,再不開口,她快吐了。

  「悉聽尊便!」

  「你若偷腥,她會殺夫哦。」趙黛翠也幫腔。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小鈴,現在就閹了他吧。」衣若芙拿出把美工刀給風鈴。

  「好啊!」風鈴愉快地接過美工刀。

  「甜心,……是開玩笑的吧?」章玉宇站了起來,慢慢往後退,微抖的雙腳透露出他的恐懼。

  「要不要練葵花寶典啊?」風鈴壞心地揮動手中的刀子。

  「老師來了,我回座位去了,改天再談。」章玉宇飛也似的退回自己座位上。

  出師不利!

  沒關係,有的是機會。

  *        *        *

  她今天怪怪的!

  劉維德看著坐在他旁邊的風鈴,她今天似乎特別高興。從一進教室起,她就一臉笑瞇瞇的,口中還哼著歌。像現在,正在上課,她卻時而捂著嘴偷笑,時而在書上塗鴉,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坐在劉維德後面的衣若芙似乎發現風鈴的舉止太誇張了,示意旁邊的王昱之提醒她一下。

  王昱之坐在風鈴後面,她趁教授回頭寫黑板時,用她的長腳踢了風鈴的椅子一下,頭向前傾,在風鈴耳後提醒她:「收斂一點!」

  衣若芙傳了一張紙條給前座的劉維德——

  小鈴交了一個男朋友,正在發情,別理她!

  短短幾個字,卻炸得劉維德腦中一片空白。

  她——有男朋友了!

  劉維德手中緊握著那張字條,冷汗不斷從手心冒出。他再看看風鈴,她一臉陶醉的模樣,讓劉維德的心,一片一片地撕裂開來。他的小天使要變成別人的了!這個認知讓他害怕,他不能忍受她投入別人懷抱的情形發生。

  「有事?」

  劉維德傳了一張紙條給風鈴。

  「下課再告訴你。」

  風鈴回傳給他。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劉維德恨不得立刻將風鈴抓來拷問,不過王昱之和衣若芙搶在他之前拉走了風鈴。

  「小鈴鐺,騙人家沒談過戀愛是不是,別那麼誇張好不好?」王昱之拉拉風鈴已經留長的馬尾。

  「哎喲!痛啦!」風鈴救回自己的愛發。

  「要不要昭告天下?」衣若芙敲了一下她額頭。

  「人家第一次有人追,太高興了嘛!好啦,我盡量克制可以了吧!你們等一下不是有課,快去上課啦!」風鈴催促她們離開,免得她們又念個沒完。

  始終站立在一旁的劉維德,在她們兩人走後,上前抓了風鈴的手就直往校園內走。

  劉維德在生氣!為什麼?

  「阿德,你不是也要上課嗎?」她記得他也有修貨幣銀行學。

  「蹺課!」劉維德沒回頭,腳步也沒停。

  直到一處樹木較多的樹林內,劉維德才停下腳步,放開她的手。他努力深呼吸,讓自己的情緒緩和下來。

  「是不是有事要告訴我?」這問句像命令句。

  「喂!阿德,我告訴你哦,有人在追我呢!」風鈴像小孩子現寶似的,拉著劉維德的手又搖又跳的,忘了他此刻好像在生氣。

  「說清楚!」劉維德的鼻孔開始噴氣。

  但是被興奮沖昏頭的風鈴根本沒注意到。

  「昨天早上啊!還記不記得?我們社長幫我送早餐來,他托昱之交一封信給我,我以為是開會通知,結果我一去,他……他……」

  昨天下午,當風鈴進入團康社教室時,並沒有如她預期的開會場面,只有社長沈浩一個人在等她。

  自從風鈴大一進入團康社後,她的活潑樂觀就讓她的人際關係很好,沈浩也一直注意她,常找機會接近她。後來沈浩接任社長一職,為了有多一點機會接近她,特地聘風鈴擔任行政一職。

  昨天早上無意間撿到風鈴的記事本,激發了他向她表白的勇氣,因此才會利用風鈴沒課時約她出來,向她表達內心思慕之情。

  風鈴作夢也沒想到,社團裡人人心中的白馬王子竟會喜歡她這只醜小鴨,一時之間不知該接受或拒絕;沈浩說他們可以試著交往看看,試試彼此間是否合適。

  「他怎麼樣?」劉維德緊握拳頭。

  「他說他很喜歡我,想跟我交往。」風鈴第一次臉紅。

  「答應了?」看見她的臉紅不是為了他,劉維德的心在泣血。

  「嗯,他是社團裡每個女孩心中的白馬王子,他會看上我,我該偷笑了,不是嗎?」風鈴笑得一臉滿足。

  「不是!」劉維德一拳捶向旁邊的樹幹。

  「阿德!你幹嘛?」風鈴驚訝他的舉動,趕緊拉住他的手。

  「鈴,你是最好的,沒有誰不會看上,而是要挑誰,知不知道?不用委屈自己!」劉維德激動地握住她雙肩,他不希望她貶低自己而委身自己不愛的人。

  「阿德,你不喜歡沈浩當我男朋友是不是?」風鈴睜著一雙疑惑的眼看著劉維德,只有這個理由能解釋他的異樣。

  「我……」劉維德看著她無辜的臉,不知該如何敞齒。「鈴,你真的喜歡他?」

  「至少不會討厭啊。沒交往,怎麼曉得?」風鈴偏頭想了一下。「難道你認為他不好?」不知為什麼,風鈴很在意劉維德的看法,她希望她喜歡的人,劉維德也會喜歡。

  劉維德多想告訴她,他不要她跟任何人交往,但是他又不願只顧自己而忽略她的感受。他希望她快樂,如果她不快樂,他只會更痛苦而已。

  劉維德不自禁地將風鈴摟進自己懷中,緊緊地摟住她;頭埋進她頸項裡,吸取她身上的香氣,藉以平復心中紛亂的思緒。他緩緩開口:「鈴,只要你喜歡就好,別委屈自己,嗯?」

  「嗯。」風鈴也不曉得劉維德到底是怎麼了,只能跟著他的話應和。她伸手環住他的腰,手掌拍拍他的背,希望這樣會讓他覺得好過一點。

  *          *            *

  「小鈴鐺啊,兄弟已經連續一個禮拜沒出現了,他到哪去了?」王昱之對於劉維德的突然失蹤感到好奇。

  「不知道,我也找不到他。」打電話到他住的地方都沒人接。

  「小鈴,有了異性就沒有人性啦,不管兄弟死活了嗎?」趙黛翠難得數落她。

  「還好意思說我!不知道是誰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哦?我這只嗷嗷待哺的幼犬,已經變成流浪狗了,沒人養嘍!」風鈴不甘示弱地回敬趙黛翠。

  自從陳建邦接下護送趙黛翠的工作後,原本屬於風鈴的美食、點心也跟著被陳建邦一併接收了,友情力量的薄弱由此可見一斑。

  「我是為了謝謝他送我回家,才……」趙黛翠的臉已經紅到耳朵了,說話聲音也愈來愈小。

  「還有我那不肖學弟,有了老婆忘了娘,也不知多久沒來跟我請安了,家門不幸喲!」風鈴趁機加油添醋,重重歎了一口氣。

  「小鈴,別亂說,什麼老婆不老婆的,沒那回事啦!」趙黛翠急急澄清,陳建邦又沒跟她表示什麼。

  「小鈴!」風鈴本來還想說什麼,卻被剛進教室來的衣若芙打斷。衣若芙一臉凝重。

  「小若,怎麼啦,生病了嗎?」趙黛翠細心地拉過衣若芙坐下,伸手探探她額頭。

  「我沒事。」她拉下趙黛翠的手,看向風鈴:「劉維德出車禍了。」

  「什麼?」其他三人都被這消息嚇到了。

  「他現在人在哪?」

  「嚴不嚴重?」

  「誰告訴你的?」

  三個人,三個問題,卻是同一種臉色——白。

  「聽我說,我剛從助教那聽來的。他上個禮拜五騎車摔車,還好有戴安全帽,所以只是左手骨折及一些擦傷。今天出院,下個禮拜應該可以來上課了。」

  「還好!」

  「老天保佑!」

  「算他命大!」

  衣若芙怪異地看著風鈴:「小鈴,上個禮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劉維德沒去上課,然後又出車禍?」

  「啊?」風鈴被衣若芙這樣一問,頓時呆了一下。這跟她有什麼關係,幹嘛問她?

  「對呀!他從來不蹺貨幣銀行學的,上個禮拜的確是第一次。」王昱之也發現疑問了。

  「小鈴,跟劉維德打架啦?」趙黛翠憂心地問。

  「笨蛋,他那麼高,真的跟他打架,住院的是我!」風鈴白了趙黛翠一眼。她搔搔頭,回想上個禮拜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怎麼想也想不出有什麼特別的事啊。「沒什麼呀,我只跟他說沈浩要跟我交往的事啊,這個你們都知道,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王昱之的心震了一下。

  衣若芙眼底閃過一絲瞭然。

  趙黛翠則微微蹙眉。

  「怎麼啦?為什麼不說話?」風鈴覺得她們的表情好詭異。

  「小鈴,去看看他,他應該回到他住的地方了。記得,自己去,不准帶沈浩去。」衣若芙交代風鈴。

  「為什麼不要讓沈浩去?」她還想拉近他跟沈浩咧。

  「因為他討厭沈浩!」王昱之忍不住開口。

  「小鈴,聽小若的沒錯。」趙黛翠輕聲安撫她。

  「好吧。」風鈴只能嘟著嘴答應。

  *            *            *

  「有事嗎?」王昱之被衣若芙拉到禮堂後面的草地上。

  「我想聽聽對劉維德這次車禍事件的看法。」衣若芙直接說明來意,她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

  「你認為跟小鈴有關?」

  「希望是我多心。」衣若芙看著王昱之。「我懷疑劉維德心裡那個人是小鈴。」

  王昱之的背脊僵了一下。雖然她也在懷疑,但是她一直不願去面對,因為她仍不放棄劉維德,卻也不希望對手是風鈴。

  「為什麼會這樣想?」她的語氣在發抖。

  「從很多地方觀察而來。他看小鈴時的眼光、他對章玉宇的敵意、他清楚小鈴所有的作息及喜好,車禍事件只是讓我更確定而已。」衣若芙針針見血地點出。

  「這只是的猜測。」王昱之背對著衣若芙,不敢面對她那一雙能看透人心的眼。

  「如果真的是小鈴,你會怎麼做?」這是衣若芙最擔心的,她不希望她們之間的友情因此破壞。

  「我……我不知道。」王昱之一手撫著額頭,此時她只覺得頭好痛。

  「小鈴完全不知請,善良的她若是知道了,她會選擇保有友情。」衣若芙依她對風鈴的瞭解下了評斷。

  「她現在有沈浩了啊!」王昱之轉過身來看向衣若芙。

  「沈浩跟她未來如何還是個未知數。我只希望不管未來的發展如何演變,所有的傷害能減到最低。畢竟知己難尋!」衣若芙誠懇的態度令王昱之動容。

  「小若,你希望我退讓?」

  「可不,如果是小鈴,她也不會允許的。這種事不是誰讓誰就可以的,是你的,跑也跑不掉;不是你的,強求來了也未必好。昱之,如果非到不得已,不要傷害任何人。」風鈴太善良了,她把朋友看得比什麼都重要,衣若芙不希望因為風鈴的義氣而造成三個人的痛苦。

  「給我時間,讓我好好想想。」王昱之垂下雙肩,步屨蹣跚地離開。

  衣若芙望著王昱之離去的背影不禁搖頭歎息。感情啊!這惱人的東西,她衣若芙最好敬而遠之,因為她不知道如果這種事當真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她是否還能理智的判斷、處理?

  希望她們之間的友情禁得起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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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3 00:19:55
第五章

  「維德,我進來了。」劉維剛輕輕推開劉維德的房門。

  劉維德左手打了石膏,臉頰上還貼了一塊紗布,他半躺在床上,兩眼盯著前面牆上一張如海報般大小的照片。

  「大哥。」劉維德看見進來的是劉維剛後,起身應了一聲。

  「你別起來。」劉維剛將劉維德再度壓回床上。「在想什麼?」他剛剛看見劉維德在發呆。

  「沒事。」劉維德再度看向照片。

  劉維剛順著劉維德的眼光看去,也看到了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綁著馬尾,一臉朝氣,白裡透紅的皮膚漾著興奮的笑容;眼神注視著天空,手裡握著的似乎是線。若他沒有猜錯,這張照片應該是女孩正在放風箏時被拍下來的。

  「很亮眼的女孩。」劉維剛下了結論。他收回目光,看向劉維德:「女朋友?」

  「心上人。不過已經變成別人的了。」劉維德難掩失落的口氣,為這既定的事實,再度心痛了一次。

  「別人的?不打算爭取回來?」劉維剛發揮了商人本色。

  「我不要她為難。」劉維德收回視線,注視著劉維剛。「不談這個了,大哥,爸的身體還好吧?」

  「嗯,經過這些年的休養,身體的確硬朗多了。」

  「有姑姑在他身邊照顧他,你也能放心去經營公司了。」劉維德也放心父親有人照料。

  「維德,寒暑假去美國看看爸,不要老躲著他。」劉維剛心疼父親與弟弟之間的關係。

  「他不會希望看到我的。」劉維德的眼神暗了下來。

  劉維德的父親當年是紅極一時的名攝影家,母親則是某雜誌的編輯。他們結婚一年後便生下劉維剛,由於夫妻倆均在事業的顛峰,因此沒有考慮再生小孩。

  而劉維德的父親常要到世界各地去取景,母親則時常以公司為家,所以劉維剛從小就常一個人在家;他也能體諒父母的辛勞,因此凡事都自己來,一個十歲大的小孩就已經能打理自己的一切了。

  劉維剛的母親有一次重感冒在家休息時,突然間發現自己的小孩已經長大了,還這麼乖巧懂事得令人心疼,而自己印象中卻沒好好關心照顧過他,內心的歉疚不禁一湧而上。

  「媽媽再生個妹妹跟你做伴好不好?」劉維剛的母親於是決定要好好彌補他,並且打算生下小孩後,辭掉工作,專心陪伴孩子成長。

  「嗯!」劉維剛高興地點頭。

  劉維剛的父親也同意老婆辭掉工作,但是不勉強她再生小孩,畢竟她已三十七、八歲了,再生小孩,似乎太吃力了。後來在她的堅持下,也只好由她了。

  不過她並沒有生一個妹妹給劉維剛,而是生了一個弟弟,也就是現在的劉維德。可不幸的,由於是高齡生產,雖然保往了小孩,卻保不住母親;劉維德的母親在聽到小孩出生後的哭聲時,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劉維德的父親因為痛失愛妻,而將一切錯歸咎在劉維德身上;要不是為了要生下他,愛妻也不會離開他。從此對劉維德不聞不問,吝於給他父愛。而後他也不再拍照,轉而從商,全力投入攝影器材的進出口貿易,讓工作來麻痺自己,讓自己沒有時間沉浸在喪妻的痛苦中。

  劉維德一出生便失去母親,父親又對他不理不睬,因此劉維德從小就由大哥劉維剛及姑姑帶大的。劉維德明白父親對他的怨懟,他也試圖討父親的歡心,努力唸書,每次都欣然地拿著第一名的成績向父親撒嬌,但是卻換來一次又一次的冷漠以對。劉維德明白自己再怎麼努力仍洗刷不了他是奪去母親生命的兇手的烙印,失望之餘,只能讓父親眼不見為淨,少出現在父親眼前。

  劉維剛對劉維德這個母親留給他的「禮物」則是疼愛有加,因為這是母親留給他唯一的紀念,加上父親又不理他,因此他便以十歲的「低齡」扛起奶爸的責任,照顧劉維德。也好在有姑姑的幫助,他才能順利的度過那段艱難的奶爸歲月。為了彌補劉維德無法得到的親情,劉維剛努力做好家長的角色;他帶劉維德去註冊、出席他每一次的家長會,劉維德的聯絡簿、成績單都是他在簽名,高中聯考、大學聯考也都是他陪伴。因此劉維德敬重大哥就像是自己父親一樣。

  劉維德念高中時,他父親因過度勞累而病倒了,孝順的劉維剛接下父親的事業,將父親送到美國姑姑那兒休養。其實劉父的事業重心已漸移到美國及大陸了,劉維剛接手後,正式將事業植根在美國,但為顧及在台灣唸書的劉維德,所以在台灣的辦事處還繼續保留,這樣他便能兼顧到公司及劉維德了。

  「其實爸的態度已經軟化很多了。」劉維剛拍拍劉維德的肩膀,看著這張熟悉的面孔,不禁令他想起去世的母親。

  劉維剛長得比較像父親,濃眉大眼及壯碩的體格屬於粗獷型的俊男;劉維德就遺傳到母親的基因,長像較俊秀,體格雖不及劉維剛壯碩,卻也結實挺拔。兄弟倆不同類型的長相,卻同樣地受異性愛慕,所不同的是劉維剛一律是以禮待之,保持一定距離,而劉維德則是始終以一張零下一百度的臉冷漠相侍。不過此舉卻更加吸引那些仰慕者,認為劉維德是——套一句時下的流行話,酷斃了。

  「算了,我已習慣他把我當成殺人兇手看待了。」劉維德說出這二十年來的心情。

  「事情總是會變,再說爸現在身體不好,很需要親情的溫暖,或許他內心早就接納你了。」

  「真的?」劉維德內心燃起絲絲希望,但想到以往父親的態度,剛燃起的希望又瞬間被澆熄。「大哥,你不用安慰我了。」

  「不去試試怎麼知道呢?」劉維剛仍不放棄。

  「這件事我會好好想想的。對了,大哥,你這次要待多久?」劉維德知道劉維剛原本要去大陸的,因為他出車禍才讓劉維剛又留下來了。

  「等你石膏拆了。」沒看到他痊癒,他是不會放心的。

  「大哥,我已經沒事了,下個星期我就可以去上課了。」他不希望劉維剛因他而延誤工作。

  「沒關係,反正大陸那邊也沒什麼事,我只是例行性的去看一下而已。倒是你,好好唸書,畢業後好來幫我。」

  「是!我會讓你有空娶老婆的。」劉維德總覺得很對不起他大哥。為了他及父親的事業,劉維剛忙得分身乏術,至今三十歲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死小子,先搞定你自己吧!」劉維剛指著牆上的照片:「我看這丫頭挺順眼的,很適合當我弟妹。若搶不回來,就想辦法把她騙回來!」

  劉維德看向照片,一顆心又沉到谷底去了。禮拜一要怎麼面對她呢?

  她是否知道自己是為了她才摔車的呢?

  心,又在痛了。

  *      *        *

  劉維德回學校上課後,每天都有人拿著鮮花或卡片在教室外等候,大獻勤;每一位佳麗莫不想藉此機會表現出自己的「真情流露」,只盼王子能注意到她的存在,讓自己有機會成為其他女人羨慕的焦點。

  所以劉維德每天收到的花,多到足夠開一家花店了。雖然那些花不是轉送,就是丟在教室任人認領,但是每天還是有人持之以恆、風雨無阻地前來送花,還有一堆雞精、維他命的。當然,這也包括傳言中劉維德的女友——社工系系花孫思雅。

  孫思雅以劉維德的女友自居,每天都會來找劉維德,除了帶些補品來給他,順便清除劉維德身側的仰慕者。劉維德很感謝她替他趕走了那些女人,不過如果連她自己也趕走,那就太完美了。

  「維德,今天好一點沒?上次的雞精喝完了吧?我今天又帶一盒過來,你慢慢喝。」孫思雅含笑地將手上的雞精遞給他。

  「謝謝大嫂!」伸出手來接的是站在劉維德身後的風鈴。

  孫思雅本來對風鈴很感冒的,因為她總是跟在劉維德身邊。但是聽風鈴左一句大嫂、右一句大嫂的,被她叫得飄飄然的,也就不那麼排斥她了。

  「不要再拿東西來了。」劉維德每次都是這樣告訴孫思雅的,無奈孫思維充耳不聞。

  「小鈴鐺,要督促他喝哦。」孫思雅不怕劉維德的冷漠,改用迂迴戰術,轉而討好風鈴。

  「OK!」風鈴朝孫思雅比個沒問題的手勢。

  「那我去上課了,再見,阿德。」拋了一個飛吻給劉維德後,孫思雅滿足地離去。

  「阿德,人家很「甲意」你呢!」孫思雅走後,風鈴拉劉維德坐回位子上。說話的同時,怎麼覺得心裡悶悶的,奇怪!

  「完全是一副劉太太的姿態。」王昱之也有感而發。

  剛才那一幕,她們坐在教室裡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孫思雅擺明了是在昭告眾家女子——劉維德是「她的人」,他人勿近。

  風鈴坐下後,打開孫思雅送來的雞精。「又是雞精。你又不喝,幹嘛不叫她送別的?」風鈴看了看劉維德一眼。

  「她愛送就隨她,我沒叫她這麼做。」劉維德打開一罐雞精,風鈴喝下。

  這個親密的舉動均看入其他三人眼裡,內心都各有自己想法。

  「小鈴,萬一孫思雅知道她買的雞精都到她肚子裡的話,鐵定氣炸了。」趙黛翠總覺得劉維德對風鈴太親密了。

  「你們不說,她不會知道的啦。」

  豈止是孫思雅,所有人進貢來的補品,百分之九十都進了風鈴的胃裡了,其餘的才分送給其他三人。

  「如果真的無意接納,就不要讓船入港;否則一旦引它入港,其它的船即使想靠岸,也會卻步。」衣若芙看著劉維德,語帶深意地提醒他。

  「確定別的船會靠岸?」劉維德難得主動開口問衣若芙。以往他只會主動和風鈴說話。

  被他這樣一問,衣若芙的確驚訝了一下,不過這也讓她更確定自己的判斷。她分別看了王昱之及風鈴一眼,然後正視著劉維德。

  「多的是想進港的船。」衣若芙回答他的問題。

  「弱水三千,但取一瓢飲。」劉維德看向風鈴,眼底儘是溫柔。

  「或許迷失的船遇到一塊珊瑚礁,錯把它當岸靠。但經過一個大浪打來,它就知道自己錯了,它會再去尋找其它的港灣。」衣若芙希望劉維德及王昱之能聽懂她的話。

  「小若,在說什麼船啊?港的?」風鈐聽得一頭霧水,剛剛不是在談孫思雅的雞精嗎?

  劉維德先是看了風鈴一會兒,再轉頭看向衣若芙。「謝謝!」

  很顯然的,他們兩個人已經達到共識了。王昱之的心裡泛起陣陣酸楚,衣若芙的手適時握住了王昱之放在桌下的手,王昱之看見衣若芙關心的眼神,只是擠出一抹牽強的笑容以對。此時她無法開口說些什麼,因為她怕自己一開口,眼淚就會決堤。

  「喂!你們誰來翻譯一下剛剛的話啊?」見到沒人回答她,風鈴再問了一次。

  「小鈴,小若的意思是劉維德一直收孫思雅的東西,到時劉維德如果不以身相許,怎麼跟孫思雅交代?」趙黛翠對衣若芙與劉維德的對話也似懂非懂,至少前半部應該是這樣沒錯,至於後半部,她得再問問衣若芙了。

  「哦,大不了我把沈浩讓給她啊。」要男朋友,這還不容易。

  「小鈴,在胡說什麼?沈浩是男朋友!」趙黛翠提醒風鈴,真怕她連這個也忘了。

  「我不想當他的女朋友了。」

  風鈴這句話對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具有相當大的震撼力,尤其是劉維德,他的心正在雀躍。

  「為什麼?」

  「真的?」

  「在開玩笑?」

  「不會吧?」

  四個人,四種問話,但是一樣的震驚。

  「真的啦,談戀愛一點都不好玩。」

  「小鈴,戀愛當然不是用來玩的,是讓去瞭解、喜歡一個異性的。」趙黛翠首先開口。

  「你們吵架了?」衣若芙第一個反應便是他們發生口角了。

  「應該不算是。」

  「他腳踏兩條船?」王昱之不太相信沈浩是這種人,不過她還是開口問了。

  「也沒有聽說啦。」

  「他欺負你。」劉維德只擔心風鈴有沒有受委屈。

  「那樣應該不算欺負吧?」

  「哪樣?」四個人這次有默契了。

  「就是他管我管好嚴哦!每天要通電話,忘了就哇哇叫,說我不把他當一回事。規定每個禮拜要約會兩次,可是我星期一、四有家教,二、五上社團,星期三晚上討論報告,星期六要回家,哪有空啊?還不准我跟其他男生說話,因為他會吃醋。這個不准、那個不行,我都快窒息了,早知道交個男朋友會這麼累,當初就不理他了。煩!」風鈴嘟起的嘴巴可以吊五斤豬肉了。

  「小鈴好可憐!」趙黛翠深表同情。

  「對呀!我也覺得我好可憐。」

  風鈴向來活潑好動、熱情也熱心,就像一隻快樂的小鳥,每天自由自在地在天空翱翔;累了,就停在樹上歇會,隨即又振翅高飛。一旦將她關進籠子裡,她便快樂不起來了。

  「應該跟他溝通的。」衣若芙提出她的建議。

  「有啊,可是他說那是他在意我的關係。但我真的不喜歡被管得死死的,一點自由也沒有。」

  「小鈴鐺,男女相處應該互相尊重,看來沈浩很沙豬哦,得動動腦了,要如何解決的困境嘍!」趙黛翠開始覺得風鈴與沈浩兩人並不適合了。

  「嗯,看樣子,我要多喝一點雞精補充腦力,才能想出好方法,對不對?」風鈴又笑了,她就是這麼容易滿足。

  「藉口,想喝就說!」劉維德愛憐地捏捏她的俏鼻,又開了一罐雞精給她喝,那分寵溺的神情,絲毫不隱瞞。

  此情此景,王昱之看起來分外刺眼;腦海裡,一片混亂。

  該怎麼理呢?

  *          *            *

  在永和某條巷子裡。

  「小翠,有心事?」陳建邦俯身看著趙黛翠。

  接送趙黛翠也快一年了,但是他依然只載她到巷子口,然後都陪她走一段路回家。不是趙黛翠還不習慣,而是他喜歡兩人漫步街燈下的感覺;牽著她的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這讓他感覺到兩人的距離是如此的緊密。

  今天照例陪她走進這條巷子,但是很顯然的,她有心事,因為她沿途沒講半句話,只是一逕地低頭看著地面。

  「啊?沒……沒什麼,我在想小鈴的事。」趙黛翠被陳建邦喚回神志,一時之間,說話有點失序。

  「學姊?她怎麼了?」

  「她……她……呃,我……」好複雜,趙黛翠也不知如何開口。

  「不急,慢慢來,先坐下。」他拉著她坐在一處路燈下的椅子上,這是他們每次都會稍作停留的地方。

  「小鈴跟沈浩好像出了一點問題。」趙黛翠頓了一下繼續說:「小若跟昱之及劉維德之間也好像有什麼事我不知道,我覺得他們之間怪怪的。」

  「學姊跟她男朋友之間鬧鬧弩扭這很平常啊,至於另外三個人……或許是一道三角習題吧。」陳建邦很快的替趙黛翠解答。

  「不,不是。」趙黛翠抬起頭看著陳建邦,眼中閃著一抹確定。「這兩件事是相關的,只是我不曉得關鍵是卡在哪裡,所以一直沒有辦法將事情整個連貫。」

  這是第一次趙黛翠主動直視陳建邦。與她四目交接,三魂七魄瞬間被攝走了一半,陳建邦根本聽不進去她在說什麼,只是貪戀地用一雙含情的眼,鎖住她的目光。

  趙黛翠在說話之餘也發現他熾熱的眼光,臉上瞬間升起一抹躁熱,不敢再與他對視,忙調開了眼。「你……怎麼那樣看我?」

  「小翠。」陳建邦將她雙手握在手心,並沒有勉強她看他。「你是真不懂還是對我裝傻?」他刻意放柔嗓音,不想嚇到她,緩緩地道出心中的話。

  「我……是學姊,年紀……」

  「不要用年紀當藉口,你知道的,我不會在意那些。」

  「可是……」趙黛翠豈會不知他的心?他每每以一個女孩子晚上回家不安全為由,強迫她讓他護送回家;知道她有低血壓,趕第一堂課很吃力,便一早就在她家樓下待命,接她來上課;還會在下課時突然跑來找她,只為問她早餐有沒有吃……種種生活中微不足道的小事,卻一件件反應出他對她的心。

  「可是不敢面對。」陳建邦替她接話。

  「我……」趙黛翠依然不敢正視他。

  「看著我,小翠,不要再逃避了。」陳建邦雙手捧住她的小臉,讓兩人距離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氣息。

  「我們……應該在談……小……小鈴的事……」她企圖岔開話題。

  「不要扯別的事。小翠,為什麼不接受我?」陳建邦低啞的聲音隱含著絲絲渴望。

  「我……不知道。」從小到大,除了書本、醫院及同性同學外,她根本沒有與異性相處的經驗。面對他赤裸裸的愛意,她心慌、緊張,不知如何是好,唯一想到的方法,便是逃避。

  「好,那我問.」他放開她的臉,改將她攬進懷中。「討厭我嗎?」

  趙黛翠在他懷中搖搖頭。

  不討厭!表示喜歡。

  「跟我在一起的感覺好嗎?」

  趙黛翠點點頭。

  「那麼我們試著交往看看?」

  等了一會,懷中的人兒依然沒有動靜,陳建邦急了——

  「什麼都不必做,一切都跟現在一樣,所不同的是的身份是我的女朋友,而這讓我能更名正言順地保護、照顧你啊!」陳建邦握住她雙肩,熱切地望著她。他怕被她拒絕,此刻等待她答覆的心情比大學聯考看榜單時,更令他不安。

  「小鈴她們會笑我老牛……」

  「不會,是她們幫我的。」原來她在擔心這個。

  「啊?」這麼說,是她被出賣了!

  「怎麼樣?」他一顆心撲通撲通地直跳。

  「我很笨,不會……」哎喲,這要她怎麼說嘛!

  「小翠,所有的事都不用擔心,一切有我!」他拍胸脯保證,只要她點頭,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嗯。」她含羞地輕輕頷首。

  「答應了?哇!」陳建邦高興地抱起她轉了兩圈。

  「好啦!放我下來,我頭暈了!」趙黛翠嬌聲斥責。

  「噢!對不起,小翠,我一時高興得過頭才……」陳建邦放下她,扶著她的腰,待她站穩。

  趙黛翠撫著額,站穩了腳步,等到腦中暈眩退了以後才輕捶他肩膀:「冒失!」

  *      *      *

  如果說只有俊男美女的戀情才會有人好奇,那可真是大錯特錯了。校園內,俊男美女配,向來被人視為當然,人們之所以津津樂道,是因為他們令人賞心悅目的表相。

  雖然不及師生戀那般具有震撼性,但是學弟「把」到學姊,一樣是令人百談不厭的話題,高射炮啊!

  可憐的趙黛翠,一夕之間成了動物園的猴子似的,每個人都好奇地打探這位吃嫩草的學姊。

  「就是她、就是她!」

  「不怎麼樣嘛!」

  「看她一副病厭厭的,活像營養不良似的。」

  人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生活太安逸了,就會在一些芝麻小事上鑽牛角尖、雞蛋裡挑骨頭。社會上老妻少夫何其多,一件小小的學姊、弟之戀又何足掛齒呢?但是中國人的民族性向來是哪邊有熱鬧,往哪邊湊,即使因為他們看熱鬧的行為,往往造成當事人的困擾,仍樂此不疲。

  趙黛翠向來蒼白的臉色,如今更是白得徹底。她緊抿著嘴,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翠,她們是酸葡萄心理,別理他們。」王昱之摟著她的肩膀安慰她。

  「對啊,就學阿德,用「7不」政策對付他們!」風鈴也氣忿地來回踱步。這些凡夫俗女真是的,人家談個戀愛,干他們屁事啊!

  「過陣子他們自然會退燒了。」衣若芙冷靜地拍拍她的手。

  趙黛翠依然沉默。

  「小翠!」陳建邦匆匆跑進來,看見風鈴她們三個人,禮貌性地點個頭:「學姊。」

  「小翠,怎麼了?」見她臉色蒼白,陳建邦一顆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說話啊!」他蹲在她跟前,搖晃她。

  「我們……還是當學姊弟……就好了。」趙黛翠開口的時候,隱忍多時的眼淚也一併落下,滴滴都打在陳建邦的心上。

  「說什麼傻話!」王昱之凶了起來,遞了一張面紙給她。

  「這樣就認輸啦!」風鈴突然也插腰站在她面前。看見呆楞在那的陳建邦,一腳踢向他:「死孩子,人家要跟你散啦,你還在發呆啊!」

  「為什麼?就因為別人那些無聊的話?」陳建邦找回自己的聲音,激動地握住她雙肩。

  「大家都……在背後……對我……指指點點的。」趙黛翠一邊哽咽,一邊述說心裡的委屈。喜歡一個人錯了嗎,只因自己年長了男方一歲?那些什麼年齡不是問題的說法都是騙人的嗎?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管別人怎麼說!」陳建邦氣忿那些論人是非的長舌分子,別人的事,他們未免太關心了吧!

  「小翠,如果現在就跟學弟分手,可能會紅得更快,而且話會傳得更難聽。反正就快放寒假了,時間會沖淡一切的。而且他們會好奇是因為這種情形不常發生,多發生幾次,自然就習以為常了。這其間的利弊,好自己衡量吧。」衣若芙處理問題向來沉著冷靜,針對趙黛翠目前的情況做全盤的分析,再加上趙黛翠不喜歡引人注意的個性,這番略帶恐嚇的勸言的確達到它的效果了。

  「真的嗎?」趙黛翠怯怯地抬起哭紅的眼看著衣若芙。雖然她一直懼於衣若芙那股懾人的氣勢,但是對她的見解向來是十分佩服的。

  「自己好好想想吧。」衣若芙用眼神鼓勵她。

  「對,衣學姊說的沒錯,時間一久,大家熱頭一過,就不會那麼無聊了。小翠,別放棄,嗯?」陳建邦趁機說服她。

  衣若芙隨即示意王昱之及風鈴將現場留給小兩口獨處。她們三個有默契地悄悄退出教室。

  在關上門的那一剎那,瞥見兩人緊緊相擁的畫面,衣若芙在心裡歎息——

  只是單純的兩情相悅罷了,世人啊,就是太愛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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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3 00:20:27
第六章

  C大的聖誕舞會向來頗負盛名,往往是萬人狂舞的熱鬧場面。

  C大本身的宗教色彩十分濃厚,所以一般西方國家的節日,C大均有大小不等的慶祝活動。當然,像聖誕節這種五星級的大節日,其隆重程度自不在話下。

  不但各系有各系的活動,各社團也有自己的活動。但是仍以全校學生會所舉辦的聖誕舞會及午夜十二點的望彌撒為重頭戲。

  午夜十二點一過,以禮堂為原點,各系所、社團在校園內所舉辦的活動串成一氣,整個校園是燈火通明,熱鬧的音樂、嬉笑的遊戲聲此起彼落,與白天無異。校園內的活動在兩點後會陸續結束,但禮堂內的舞會可是一直持續到早上六點才結束。

  為了有充足的體力,C大的學生會在舞會活動開始前好好休息,養足精神,以求徹夜狂歡。也有的人采車輪戰,時而狂舞,時而休息,一樣能貫徹始終。但是體力差的,可能只有望梅止渴的分了。

  「小翠,別這樣啦!大一、大二的聖誕舞會都沒參加,現在大三了,課也少多了,還是不參加,說不過去吧!」

  在C大外某家茶藝館內,風鈴等三人正在勸趙黛翠參加今年的聖誕舞會。

  「心情不好,動動身體可以發發哦。」王昱之知道趙黛翠是因為她與陳建邦的事受人注目而不快。

  「和他連袂出現,也可以給眾人機會教育,或許言語很快就變成祝福的話語了。」衣若芙的建議向來中肯。

  「可是我撐不了那麼久。」通宵達旦啊!她能撐到十二點就可以偷笑了。

  「又沒要待到天亮,累了就走人啦,看是要學弟送回去,還是要到我和小若租的地方擠一擠都隨呀。」風鈴覺得這不是問題。

  「到小鈴鐺那兒去好了,我也去,我們可以來個women'stalk!」王昱之覺得四個人在一起聊天的感覺不錯。

  「好啊!小翠,怎麼樣?」風鈴滿臉期盼。

  「父母那邊我們會向他們解釋。」衣若芙知道她的顧慮。畢竟趙黛翠一個女孩子家,身體又不是很好,要一個晚上不回家,父母當然會擔心。

  「嗯,如果我爸媽同意就沒問題了。」她也不想掃了她們的興,何況各種問題她們都想好如何解決了,再推托下去,不免顯得自己拿喬了。

  「哇!太棒了,這次終於可以四個人一起玩了。」風鈴拍手叫好。「好,我現在來宣佈二十四號當日的流程。」

  風鈴將早就準備好的計劃表分給其他三人。

  「首先,我、昱之、小翠三點半就下課了,所以我們先去準備當天的晚餐,我們要在我和小若租的公寓頂樓烤肉。小若五點半才下課無法幫忙,但是得利用的關係,想辦法弄來四張禮堂舞會的入場券。」風鈴又將工作分配了一下,趙黛翠負責場地整理,她和王昱之負責採買東西。

  「禮堂的舞會要等夜間部下課後才開始,大概十點左右,那這之前我們要做什麼?」趙黛翠不相信晚餐烤肉可以吃到十點。

  「小翠,這就是去年沒參加,所以才不明白。雖然小若五點半就下課,但是並不是她一下課,就可以開始烤肉了;這還包括工具的準備、食物的整理等,快的話六點,慢的話可能會拖到七點才能開始。而且烤完肉,我們還要收拾環境,然後梳洗一下,十點能不能準時進場,還不知道咧!」風鈴將去年的經驗告訴她。去年她們還拖到十一點半才進場呢。

  「哦,原來還這麼麻煩。」

  「不麻煩,反正大家分工合作,並不會很累。而且第二天又放假,可以好好補眠。」風鈴早將一切計劃好了。

  「小鈴想的真周到。」趙黛翠真心讚美。

  「那當然!不然她團康社是混假的啊!」王昱之想到什麼,接著問:「小鈴鐺,要請沈浩來嗎?」

  「不要。」風鈴想也不想,直接回答。她才不想在這讓自己放鬆的時刻找分壓力給自己。

  「為了……讓我們玩得自在,還是不要讓外人參加好了。」王昱之脫口而出的。「為什麼」在看了衣若芙暗示的眼神後,硬是把話轉開了。

  「那劉維德呢?」趙黛翠想起另一個跟風鈴形影不離的人。

  風鈴偏著頭想了一下。「還是不要好了,這是我們的大女人俱樂部,沒必要找小男人來插花,對不對?所以小翠,陳建邦也不受邀請,不過我會要他在禮堂門口等的。」既然決定有她們四個「自己人」的晚餐,就不要讓其他「外人」來攪和。

  「我沒關係的。」趙黛翠也不想失去與她們相處的時光,純女人的聚會,沒有壓力,多好!

  「好吧,開始討論菜單吧。」

  「贊成!」

  「我要吃……」

  四個女人開始討論聖誕大餐的菜色嘍!

  *        *        *

  「哎喲!不行了,我的肚子快撐破了!」王昱之倒在風鈴的床上,一手撫著肚子。

  「我也是,整只烤鴨都是我在吃,我現在都不能動了。」風鈴癱在椅子上。

  「又沒人跟你們搶,吃那麼猛,胃當然撐了。」衣若芙將剩餘的食物放入冰箱內。

  今晚她們準備的很豐盛,除了一隻烤鴨,還有培根肉串、甜不辣、玉米、青椒、香菇、蛤、肉片、雞翅等,應有盡有,再配上趙黛翠精心調製的紅粉佳人泡沫紅茶,想不吃撐,還真要有超凡的意志力才行。

  「都是小翠啦!沒事把東西烤得那麼好吃幹嘛,害我不由自主地一直吃。」風鈴說得理直氣壯。

  「我寧可吃撐了,也不要再吃像去年烤的東西一樣,害我拉了兩天肚子。」王昱之想起去年的慘狀,忍不住抖了一下。

  「喂!又不是只有一個人拉,大家都有啊!這叫有難同當,懂不懂!」風鈴趕快撇清自己的罪惡。

  「好啦!你們兩個別吵了,起來走一走,消化消化,否則等一下怎麼跳舞?」趙黛翠將場地收拾好後,也進屋裡來,看見風鈴和王昱之正鬥得不可開交,不覺莞爾。

  「不要移動我,我現在滿肚子的食物,稍稍動一下,都有可能滿出來哦!」王昱之做了一個想吐的動作,警告其他人不要動她。

  「小鈴,來,把這袋垃圾拿下去。」衣若芙將垃圾袋交給風鈴。「慢慢走,免得等一下胃不舒服。」

  「哦。」風鈴拎著垃圾袋下樓去了。

  「小鈴!」風鈴丟完垃圾,正準備回去時,有人出聲喚住她。

  「阿德!」看見劉維德朝她走過來,風鈴自然地上前勾住他手臂。「你去哪了?」

  「沒有,祗是過來看看要去禮堂了沒?」劉維德拍拍她粉嫩的臉頰。他知道她們今晚烤肉。

  「還沒,等一下洗完澡才去,不然全身都是烤肉的味道,挺熏的,你聞看看!」風鈴拉拉衣服,示意要劉維德聞。

  劉維德將臉湊到她頸項,吸了一口氣。

  「好香!真想吃一口。」輕咬了她耳垂一下。

  「哎呀!你是食人族的啊!」風鈴嚇了一跳,連忙推開他,一顆心卻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劉維德只是盯著她紅通通的俏臉笑。

  「你還笑!晚餐沒吃也不能咬我啊,我又不是食物。」風鈴他一眼,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耳朵。

  「誰叫那麼誘人,看了就令人想吃一口。」劉維德意有所指地看著她。

  「阿德,為什麼你現在給我的感覺像是大野狼看到小紅帽的情形呢?」

  劉維德聽了她的話,忍不住大笑起來。

  她的確瞭解他的心思,竟言中他此刻的心態,聰明的女孩!他上前摟著她的肩往她租屋的地方走。

  「回去準備吧,我在禮堂門口等你.」

  「你也要去舞會?」

  「瞧,衣若芙給了我一張入場券。」

  衣若芙知道劉維德會守在風鈴身邊,所以即使她不幫他弄到入場券,他自己也會想辦法去弄的,她只是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哇!小若對你真好。」

  「對呀,所以幫我謝謝她。」

  「怎麼謝?」他們在門口停了下來。

  「這樣!」劉維德低下頭來,在風鈴唇上輕啄一下。

  「啊?」風鈴愣了一下,要她輕吻小若?「不行哦,我如果這樣做,她鐵定以為我搞同性戀啦。」

  「也對!」劉維德忍住笑。「不然這樣好了!」他在她額前印下一吻,又在她臉頰各印下一吻。「這樣也可以。」他吻得不亦樂乎。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風鈴退了一步,以防劉維德的「吻攻」。天!她的臉好燙。

  「真的知道了?」

  「對啦!對啦!」風鈴揮揮手,轉身要進門,卻被劉維德一把拉回來。

  「還有什麼事啦!」她瞪著他。

  「跟她說聲謝謝就行了,不必親她了。」他不希望她的櫻唇吻別人,即使是女人也不行。

  「什麼?那你剛剛……」

  「剛剛是跟你鬧著玩的。」他看看她的唇,手指輕輕撫過:「他……吻過嗎?」

  「他?誰啊?」

  「沈浩。」

  「沈浩?沒有啊,我連手都不太讓他牽。」

  「真的?」沈浩沒吻過她,這點令他欣慰。

  「對呀,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習慣他靠近我,所以……啊!」風鈴突然睜大眼看著劉維德。

  「怎麼了?」劉維德擔憂地看著她。

  「劉、維、德!」風鈴瞇起眼睛,慢慢靠近他。「剛剛那個是我的初——吻。」

  「啊?」她的初吻!這麼說,他是第一個吻她的人!

  他的心在澎湃!上天,你真是太厚愛我了。

  「你懷疑?」風鈴看著他呆楞的表情,先是氣忿,接著又覺得惋惜。「可惜我的初吻就這樣沒了。」

  「對呀,我也是。」劉維德也表現出一副無限惋惜的樣子。

  「你也是?你是說……你……」風鈴抬眼望他,不置信地張大嘴巴。

  「懷疑?」劉維德套用她剛剛的話,佯怒地看她。

  「呃,沒、沒有。既然這也是你的初吻,那這樣誰也沒吃虧,誰也沒佔便宜,算了。」風鈴陪笑。

  「算了?」

  「對呀,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的。」

  「不行!」劉維德抓緊她手臂。

  「什麼不行?」

  「鈴,你的初吻給了我,我的初吻給了,這是既成的事實,不可否認,不能說算了。」他有必要讓她明白。

  「好啦!不算了,不算了,這樣行了吧!」她掙脫他的手,想回去了。他幹嘛這麼堅持?

  「還有——」他又拉回她:「為了表示對初吻的尊重,暫時不能親吻別人。」為了不讓別人有機會吻她,他不惜編謊誆她。

  「啊?有這種說法?」風鈴眨著眼。

  劉維德很慎重地點點頭。

  見他態度如此認真,風鈴也就相信了;反正對她來說也沒差,因為到目前為止,她還沒遇見有令她想一親「芳澤」的對象。因此她應允了劉維德的說法。

  只是,這件事要告訴小若她們嗎?

  還是不要好了,以免她們大驚小怪的。

  *      *      *

  十點四十分,她們四個姍姍來遲,總算出現在禮堂入口處,陳建邦跟劉維德已經等在那兒了。

  「學姊,你們好慢哦!」陳建邦故意向風鈴抱怨一下,然後便走到趙黛翠身旁,牽起她的手。「我們進去吧。」

  「我說學弟啊,學姊沒人牽呢!」風鈴看著陳建邦拉著趙黛翠就走,忍不住想逗他。

  「哦。」陳建邦搔搔頭,將空的那隻手伸向風鈴:「學姊,我牽.」

  「我來就好!」風鈴的手正要上前,在半空中卻被劉維德攔截下來,握在他的手裡。

  「學弟,小鈴是逗你的。」衣若芙替尷尬的陳建邦找台階下,讓他已伸出的手有理由收回。

  「小鈴鐺,別在那「人家吃麵喊燙」的好不好?」王昱之也出言相「訓」。

  「哎呀!鬧鬧他一下而已,誰叫他眼裡有西施,心裡沒恩師!」風鈴拉著劉維德往禮堂內走。「快進去啦!我全身的細胞已經在跳動了。」

  禮堂內,五顏六色的鐳射燈光不斷閃爍、變換各種不同的圖案,乾冰也不斷由各地點間歇噴湧;台上的DJ正奮力地帶領舞池內狂舞的眾學子,而旁邊的休息區內也坐了不少人。有的人是跳累了,暫時休息一下;有的人是不會跳舞,純粹來觀賞的;更有的人是在等待下場的好時機。

  雖然是十二月的冬天,室外溫度頗低,但禮堂內歡樂的氣氛,讓溫度升高了不少度。每個人的舞姿不盡相同,有的柔美、有的狂放;大夥都隨著音樂擺動身軀,散發自己獨特的風格。

  王昱之一入舞池,便吸引了眾多人的眼光。出色的外表、傲人的身材配上曼妙的舞姿,理當成為注目的焦點,爭相前來邀舞者,不計其數。

  風鈴是個好動的人,雖然條件皆不如王昱之,但是她舞步輕快、動作大方、放得開,甜甜的笑容也引來不少目光。當然,身旁有個劉維德,其他男性不是那麼容易能接近她,倒是他出色的外表吸引了一圈女同學圍繞在他身旁。而平時劉維德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但是跳起舞來卻是瀟得令人尖叫;動作舞步利落有力,充分展現出力與美。比較之下,衣若芙就隨性多了;她並不熱中跳舞,只是隨著音樂搖擺,只要讓自己快樂,她是不會在乎自己的舞步是否落伍。

  趙黛翠與陳建邦則坐在休息區。

  快節奏的音樂是趙黛翠無法承受的,所以她只能等到慢歌時再進場。對於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型舞會的她來說,同學們歡樂的氣氛也充分感染上她的心,她的眼裡儘是羨慕,情緒也很興奮。她覺得自己這次真是來對了,否則一直到畢業,她或許都不會有機會知道大學的舞會是圓的、方的。感謝風鈴她們又給了她一次寶貴的經驗。

  「建邦,下去玩玩吧,小鈴她們在叫你了。」趙黛翠看見風鈴向他們招手,示意他們一起下來玩。

  「沒關係,我陪你,反正時間還很長。」陳建邦摟著她的肩。他知道趙黛翠也想參與,只是礙於體能不佳;他不能丟下她一人自己去玩,他要陪伴在她身邊。

  「會不會覺得我很掃興?」趙黛翠頭枕在他肩膀上。

  「不能下去跳舞就叫掃興?太扯了吧!」他拍拍她的臉安慰她。

  「你不想跳舞嗎?」她覺得他應該是很好動的。

  「想啊,想跟你跳。」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然後俯首在她耳邊低喃:「等一下慢舞時,我們一起跳。」

  「嗯。」趙黛翠一臉滿足,輕偎在陳建邦懷裡,看著舞池內舞動的人兒。她看到風鈴的身旁多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嗨!甜心,也來啦!」章玉宇一進禮堂立刻就在王昱之身旁找到風鈴。他知道她今天會來參加舞會,所以即使他十分排斥這種活動,還是專程來一趟,只為了能有與她共舞的機會。

  「哇!奇跡!臭章魚,今天這種日子你會在這裡出現,不怕冷落了你後官三千佳麗?還是你把她們全都帶來了?」風鈴忍不住開口奚落他。

  「甜心,別吃醋了,今晚我是專程來陪你的。」一邊說一邊舞近風鈴。

  「陪我?謝主隆恩!本人敬謝不敏!」

  風鈴向後挪了一大步,拉開與他的距離,卻不小心踩到後面人的腳,一個重心不穩,就要向後倒下去了。章玉宇及時向前伸手一拉,將風鈴帶進自己懷中。

  「呼!好險。謝啦!」風鈴撫著胸口,心有餘悸。

  「不客氣,親我一下表示感激,如何?」章玉宇看著懷中人。他終於摟住她了,觸感真好。

  「去!禮義廉!」風鈴瞪他一眼,掙扎著要離開,偏偏章玉宇的手就是不放開。

  「什麼意思?」章玉宇仍是一臉笑意地盯著她,絲毫沒有放手的打算。難得有機會親近她,豈能不好好把握?

  「無恥!」劉維德出聲的同時,也將風鈴自章玉宇懷中拉出來,巧妙地將他們倆隔開。

  「劉維德,你什麼意思,竟然罵人!」章玉宇忿怒地瞪著這個程咬金。

  「我只是回答你的問題。」劉維德淡淡地瞥他一眼。眼裡蘊藏的怒氣令人畏懼。

  剛剛他摟住風鈴的情形,他全部看得一清二楚,努力排開人群過來,為的就是將風鈴帶離他身邊;要不是現在處於公共場合,他鐵定廢了他那雙手。

  「什麼問題?」章玉宇不解。

  「笨!你剛剛不是問「禮義廉是什麼意思」?」風鈴忍不住探出頭來回話。

  什麼?原來風鈴是罵他無恥!唉,自己又被她要了一次。也罷,他不就是欣賞她的伶牙俐齒嗎?

  「原來如此。」

  「叫你唸書,不唸書,被人家罵了還一頭霧水,可憐哦!」風鈴搖頭晃腦地繼續笑他。

  「甜心,我有這麼差嗎?」章玉宇哭笑不得。

  風鈴則是一臉「你說呢」的表清。

  音樂的節奏在此時慚緩,接著DJ播放了抒清的舞曲,舞池內的人紛紛找好舞伴,開始跳慢舞。

  「甜心……」章玉宇一聽音樂轉換,傾身就要拉走風鈴,但是劉維德早在他之前,一手環住風鈴的腰往舞池中走去,留下了氣煞的章玉宇。

  *        *        *

  連續兩首抒清浪漫的音樂讓會場的氣氛瞬間轉換。燈光昏暗下來,忽明忽乾冰不再張狂,緩緩流瀉。整個會場氣氛讓人有漫步在雲海裡的如夢似幻。舞池裡兩兩相擁的男女,有的細語呢喃,有的深情相對,更有的緊緊相擁,感受彼此。

  「累不累?」劉維德一手摟著風鈴的腰,一手拭去她額上的汗滴。

  「還好。這次的DJ很棒,放的曲子都很好。」風鈴仰頭看著他,一臉讚許。「阿德,你不賴噢!舞跳得那麼好,人又帥,跟昱之一樣,各領風騷!」

  「嗯,她的確出色。」他明白她所引起的「盛況」。

  「你也是,如果你們配一對,就是標準的金童玉女了。」

  劉維德放在她腰間的手一緊,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到最近。他臉色微微一凜。

  「阿德,怎麼了?」風鈴不明他的變化。

  「鈴,我和她是不可能的。知道嗎?因為我愛的是別人。」他低頭緊盯著她的眼,刻意壓低的嗓音顯示出他對此話的堅決。「以後不要再提這種事了,好嗎?」

  「噢。」敢情他是擔心心上人誤會吧?風鈴聳聳肩,不再說什麼。

  舞曲即將結束,劉維德想退場休息一下,也順便幫風鈴補充一下水分;她流那麼多汗,真擔心她會不會休克。

  「休息一下好嗎?」他溫柔地問。

  「再讓我跳一會。」她可是意猶未盡咧。

  「那再跳一首就下來,我先去幫準備飲料,嗯?」

  「好!」風鈴給他一個甜甜的笑,送走他後,轉身準備迎戰下一首舞曲。

  才離開沒幾步的劉維德聽見接下去的音樂前奏時,臉色立刻轉黑,沒有思考,他火速回頭尋找風鈴。

  該死!竟然放黏巴達的舞曲!

  他一雙利眼很快的找到風鈴,也如他所料,章玉宇正糾纏著她。

  心裡燃起一把熊熊烈火,他有殺人的衝動;握緊拳頭,直朝他們走去,一把將風鈴拉到自己身後護衛著她。

  「又是你!為什麼你每次都要來破壞我的好事?」章玉宇心有不甘,每次都讓這小子壞事。

  「不准你跟她跳!」劉維德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額上的青筋浮起,緊握的拳頭代表他強忍的怒氣。

  「你憑什麼?」章玉宇也不服,更看不順眼他老是以保護者姿態出現在風鈴身邊。

  「憑我要他這麼做!」風鈴眼看劉維德一拳就要揮出,而這死章魚還不怕死的挑,她緊緊勾住劉維德手臂,生怕他真的失控。「阿德,走,你陪我跳!」

  她拉著他往另一頭走。

  「不行!先下去休息。」劉維德直接將她往休息區帶。

  他怎麼能跟她跳黏巴達,這豈不是要逼瘋他!兩人身體緊密地貼合扭動,他若不失控,也會當場流鼻血!

  「為什麼?人家沒跳過黏巴達。」風鈴羨慕地看著身旁舞得熱情起勁的男女。

  「不能跳這種舞!」他幾乎是吼了出來。

  「為什麼不行?」風鈴也不高興了,當下停了腳步,說什麼也不走。一張臉怒視著他。

  「……」劉維德真想扭斷她細白的頸項,為什麼她這麼固執呢?為什麼她不能瞭解他的用心呢?

  「你不陪我跳,我找別人陪!」風鈴氣得轉身要再進舞他。

  劉維德聽到她要找人陪她跳,理智又再度流失,扯住她的手,硬是將她拖了回來。

  「哎喲!放手,你管太多了!」風鈴一邊掙扎、一邊抗議。

  他們兩人的拉扯已引來旁人的注意,當然,休息區的衣若芙等人也看到了。

  「她們在叫。」劉維德眼光瞥見衣若芙她們在向他們招手,內心十分感激她們適時的解困。

  風鈴順著劉維德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她們在招手,剛剛的不快立刻消失。

  「早說嘛!」她瞪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朝衣若芙她們坐的地方跑去。

  「小鈴,好像玩得很開心哦。」趙黛翠細心地遞上面紙,她真的好羨慕風鈴那一身用不完的精力。

  「嗯,好過癮。小翠有沒有下去玩?」風鈴一屁股坐在趙黛翠與陳建邦中間,硬是擠開了陳建邦。

  「有,剛剛跳了兩支慢跳。」趙黛翠雙頰微微泛槓,甜甜地看了陳建邦一眼。

  喲!眉目傳情!好吧!別逗他們了。

  風鈴起身坐到王昱之身旁,將位子還給陳建邦,免得到時他怨她這個學姊的搞破壞。

  「昱之,怎麼不跳黏巴達呢?」她知道王昱之也很迷跳舞。

  「神經!跟誰跳啊?這麼煽情的舞,你敢,我可不敢。」王昱之賞了她一個白眼。

  「煽情?」風鈴不明白。

  此時劉維德已拿了一袋飲料過來,眾人紛紛探手過來。劉維德替風鈴留了一瓶,其餘的交給眾人。

  王昱之喝了一大口汽水後,回答風鈴剛剛的疑問。

  「仔細看看他們怎麼跳的。」

  順手接過劉維德遞來的飲料,風鈴仔細看著舞他內眾人的舞姿。

  她發現,原來黏巴達不像她所想的,只是單純的扭扭屁股,而是一男一女,面對面,下半身幾乎緊貼著一起扭擺。看他們跳得火熱,她的臉也一片火紅。

  真的很煽情!

  她悄悄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劉維德,一副做錯事的樣子。

  難怪劉維德不准她跳,也不陪她跳。哎呀!好丟臉哦!風鈴低著頭猛喝飲料,藉此隱藏自己的心虛。

  「看清楚了沒?」王昱之的聲音從她頭上傳來。

  風鈴只是點頭,不敢抬頭。

  「如果要跳,也得找男朋友或老公,跳起來才不會覺得噁心,懂不懂?小笨蛋!」王昱之敲敲她腦袋。

  哎喲!風鈴摸著被敲疼的頭。

  老公?男朋友?

  她下意識地看著劉維德,一臉呆楞。

  嘎!她在幹嘛?為什麼會想到劉維德呢?她的臉又紅了,眼光趕緊收回。

  真的要想,也應該是沈浩才對,怎麼會是劉維德呢?

  風鈴不敢再深究下去,就當自己發神經算了!

  *          *          *

  凌晨十二點半,望彌撒的儀式已經開始,王昱之、衣若芙、趙黛翠及陳建邦均到教堂去了。風鈴因為自己是佛教徒,因此不想參加,她與劉維德仍留在禮堂內。

  此時風鈴一身汗的坐在休息區,等著劉維德幫她買冷飲過來。章玉宇見到只有風鈴單獨一人,高興地上前。

  「小鈴鐺甜心,來!解解渴。」他遞了一罐啤酒給她。

  風鈴因為渴得難受,也不管他給的是什麼,接過來,拉環一拉,咕嚕咕嚕地猛灌。

  「呼!好舒服。謝啦!」風鈴用手肘頂了章玉宇一下。

  「不客氣。怎麼只剩一個人?你們四大金釵不是形影不離的嗎?」他在她身旁的位子坐了下來,自己也開了一罐啤酒喝。

  「她們去教堂了,只剩阿德陪我。」風鈴又喝了一口,奇怪?怎麼頭暈暈的。

  劉維德也在?

  「他怎麼老是纏著你不放啊?」章玉宇口氣略顯不快。

  「喂!你說話客氣一點,是你纏著我!阿德是在保護我……哎喲!」風鈴撫著頭。

  「甜心怎麼了?」章玉宇上前扶住她。

  「頭暈。」風鈴拍拍自己的頭,試圖讓自己清醒。「阿德……」她自然地喊出劉維德的名字,她的身體已經開始虛軟了。

  「你在幹什麼?」劉維德怒視著章玉宇。看見風鈴的異狀,他立刻上前將她摟進自己懷裡:「鈴,怎麼了?」

  「阿德,我頭好量。」風鈴整個人癱進他懷裡。

  劉維德聞到她身上有酒味,又看見掉在地上的罐子,一把怒火燒遍全身,殺人般的眼光射向章玉宇。

  「你給她喝酒?」他的口氣比千年寒冰還冷,章玉宇不禁打了個冷顫。

  「不會吧!這只是啤酒!」章玉宇不敢相信風鈴的酒量那麼差,不,應該說,她根本不會喝酒。

  「她不會喝酒!」劉維德不敢想像,如果他沒有回來,風鈴是否會遭這只花心種馬設計;想到此,不覺更加摟緊懷中人兒,忿怒的情緒從他冒火的眼神表露無遺。

  章玉宇沒看過劉維德發這麼大的脾氣,他知道此刻是因為他抱著風鈴,否則鐵定與他拳腳相向。

  不過,風鈴又不屬於任何人,他有權利追求她,劉維德也沒有權利阻止。想到此,他的膽子又大了一些,勇敢地直視劉維德。

  「我不知道她不會喝酒,下次我會向她道歉。你也別一副保護者的姿態自居,小鈴鐺給過你承諾嗎?或是你有允諾她什麼嗎?」

  劉維德被他的話堵得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沒錯,他們之間的確沒有互相承諾什麼,只是很自然的在一起,他很自然的照顧她、保護她、喜歡她。但是,她呢?她對他又是怎麼樣的心態呢?

  他不願再猜測下去,抱起風鈴,轉身就走。

  「你要帶她去哪?」章玉宇攔住他。

  「你轉告其他三人,我先送鈴回去。」說完,劉維德繞過他,直接往風鈴住的地方走去。

  或許劉維德走得太急了,在他懷中的風鈴極不安穩。

  「阿德,停一下,我的頭更暈了。」風鈴輕扯住他衣服。

  劉維德立刻停下腳步,看著懷中的人兒,輕聲地問:「我走太快了嗎?」

  「嗯,慢一點。」風鈴繼續閉上眼睛。

  劉維德在她額頭上輕啄一下。他放慢腳步,讓她睡得安穩。此刻她靜靜地躺在他懷裡,他該感到滿足了;至少表示她信任他,才讓自己接近她。

  「阿德。」風鈴突然睜開眼,眼裡一片迷濛。「昱之說黏巴達最好跟自己的丈夫或男朋友跳,我突然想到你呢。」風鈴綻開一抹淡淡的笑,眼睛又閉了起來。

  劉維德的呼吸快停下來了。風鈴的話是什麼意思?她說的是真的嗎?還是她的醉話?她在暗示他什麼嗎?

  他的疑問,由風鈴接下來的話得到答案了。

  「你當我老公好不好?」風鈴突然冒出這句話。

  劉維德的心跳幾乎停了。

  「鈴,你說真的嗎?」他不置信地問著懷中人。

  風鈴依然閉著眼,臉頰貼在他胸膛。彷彿沒聽到劉維德的問話,她又喃喃道出一句:「好不好?」

  「好,當然好!」劉維德真心的回應。

  此刻,不管風鈴說的是真心話或醉話,他都認定自己的承諾。他答應要當她的老公,他就一定要做到。

  滿心歡喜地在她額上又烙下一吻。

  鈴!知道嗎?你在跟我求婚啊!

  而我,答應了!

  *      *      *

  很顯然,風鈴那晚是醉了,所以第二天她還不知道前一個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會提早回來,沒和小若她們促膝長談?當然,她也記不得自己向劉維德求婚的事情。為此,劉維德生了一天悶氣,不理風鈴。而風鈴只當他跟小若她們一樣,不諒解自己先會周公去了,所以也沒深究原因。

  元旦一過,期未考即將到來,所以這段期間大家可是卯足了勁準備考試,待考試結束,寒假也就隨之到來。真快,一年又過了。

  考完期未考後,劉維德主動在攝影社的留言板上約孫思雅見面。

  對孫思雅來說,這是何等高興的事,劉維德第一次約她!她特別慎重地一早便上美容院做頭髮,穿了一件羊毛短大衣,腳踩一雙黑色馬靴,粉雕的臉上刻意上了淡妝。原就出色的表相,經過一番打扮,更是顯得美艷動人,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愛慕的眼光。

  劉維德約她在一家茶藝館內碰面,由於她刻意遲到了十五分鐘,所以劉維德早已在等候她了。

  「維德,等很久了嗎?」孫思雅款款生姿地走過來,明知故問地寒暄。

  「嗯……坐。」劉維德只是淡淡的請她坐。

  「維德,我好高興哦!這是你第一次約我,昨晚我高興得失眠了。」

  輕啟朱唇,語音嬌柔,這樣的媚態怎不令人心動?可惜,劉維德視而不見,仍是一派淡漠。

  「對不起,造成的困擾。」

  「怎麼會呢?高興都來不及了。」孫思雅熱切地握住他的手。「你終於肯約我了。」

  劉維德輕輕地收回手,倒了一杯茶給她。

  「前些日子,我出車禍,謝謝的照顧。」他以茶代酒,向她表示謝意地喝了一杯茶。

  「這是什麼話,那是身為你女朋友的我應該做的。」孫思雅仍是笑得一臉甜蜜。

  「這也是令我困擾的地方。孫同學,我從來沒有承認過你是我的女朋友,這樣四處張揚,令我困擾。」他淡淡地道出主題。

  「你……你說什麼?」孫思雅的血液彷彿凝結在腳底,全身冰涼。

  「一直以來都是一廂情願,我本來想不理你,久了自然沒趣,想不到你的恆心令人刮目。我很榮幸,承蒙欣賞,但是我並無意於你,不想誤會了,還是跟你說明白的好。」

  「你……你的意思是我表錯情了,你不喜歡我?」孫思雅抖著聲音問,不置信地大眼眨呀眨的。

  「很遺憾,說對了。」

  「為什麼?我不夠美嗎?」

  「不,很美。」

  「那你為什麼拒絕我?」她仍不死心。

  「我有喜歡的人了。」他口氣堅定地表達。

  「誰?我認識嗎?」

  「你沒有必要知道。」

  「誰說沒有?她是我的情敵,我當然要知道她是誰。看看是怎樣的女人,竟然搶人家的男朋友!」孫思雅又是一副女朋友的姿態自居,口氣蠻橫了起來。

  「孫同學,我再提醒一次,我從來就不是的男朋友,所以沒有人搶走我。再說,我認識她、喜歡她是在你之前,真要追究起來,搶人家男朋友的是你。」劉維德嚴厲的口吻,字字句句像一把利刃刺向孫思雅的心。

  孫思雅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污辱,不甘的淚水在眼眶打轉;她的驕傲不容許她在人前掉淚,硬是將淚水逼了回去。

  「既然你早有意中人,為何不公佈?難道你存心玩弄別人的感情?」

  劉維德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他並沒有玩弄任何一人,所以他也不想解釋。況且感情是兩人間的事,沒必要人盡皆知;真要如此做,不免矯情。

  「怎麼樣?答不出來了?」孫思雅以為劉維德的沉默是因為心虛,因此更加咄咄逼人。

  劉維德只是扯出一抹淡淡的冷笑。「我玩弄過嗎?」

  「你……」孫思雅再度啞口。

  是的,他從來也沒說過什麼,對外放話的都是她,她只是認為理所當然便去做了。她一直認為只有自己與他最配,因此就認定他是她的;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探知他的心意、瞭解他的情感。她,太自負了。

  由於她的自負,讓自己陷入這樣難堪的情境,她還有臉待在繫上嗎?不行,她是一系之花,眾人心中的天之驕女,豈能任人拋棄,成為下堂?這口氣,她嚥不下。

  「我不會甘休的,這樣我面子往哪擱!」

  「隨便,反正我們從來沒有在一起過,也沒所謂的分手。」

  「真的?你是說,我們可以繼續在一起?」孫思雅的心又燃起一絲希望。

  「不是。我不會跟在一起,永遠不會,這點請務必記牢。再者,我不會再沉默,如果有人問起,我會據實以告。」

  劉維德的態度冷冽,讓孫思雅了一口口水。

  原來他強悍起來竟是這般駭人!

  「你……要怎……怎麼說?」她被他的氣魄嚇得有點結巴。

  劉維德再替她倒了一杯茶。

  「或許由你來說比較恰當。」他將問題丟給她。

  「我?你要我怎麼說?」

  「這我就不干涉了,只要撇清我之間的關係就好。怎麼說對自己有利,相信你會有的一套說法,我不會為難的。」

  「你不怕我譭謗你?」

  「譭謗我,對你也沒好處。同學一場,相信不會做得太絕的。」劉維德話說完,起身要離開。

  「等一下!」孫思雅喊住他。

  劉維德只是停下腳步,並沒有回頭。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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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3 00:20:59
第七章

  過了一個寒假,大家似乎都沒什麼變,但是有一個人例外——

  「小鈴,……」趙黛翠一看見風鈴就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沒發燒啊!小鈴鐺,吃錯藥啦!哪有人在冬天剪頭髮的啊?」王昱之看她像在看怪物。

  「我失戀啦!失戀不是都要剪頭髮嗎?」

  「失戀?」三人異口同聲。

  「對呀,我在寒假中跟沈浩散了。」風鈴輕鬆地一語帶過。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她決定向沈浩提出分手,因為她實在無法忍受那種窒人的感受。談戀愛不是都甜甜蜜蜜的嗎?也許她心智尚未成熟、也許她尚未作好心理準備、也或許她跟沈浩真的不適合,凡此種種,都顯示是該分手的時候了。有時候,她甚至不想再到社團去了,因為她怕見到沈浩。

  當然,提出分手時,沈浩相當吃驚,他並不曉得自己的愛竟然會讓風鈴透不過氣來;他試著想挽回,也許雙方都在摸索階段,他可以改變方式來愛她。但是風鈴不肯。她說,現在分手,大家以後還是朋友;如果勉強繼續在一起,直到兩人關係惡化,不歡而散後,恐怕朋友非但做不成,還會變成仇人。她不希望這種事發生在她身上,也不想失去一個朋友。

  分開一段時間,大家各自冷諍,如果上天注定他們會在一起,那麼遲早他們會有結果的。如果不是,當朋友也不錯啊!畢竟,有些人適合當朋友,不適合當情人的,不是嗎?

  沈浩雖然不捨,但也覺得風鈴的話有道理,因此,他妥協了,不過他跟風鈴說,未來他會繼續追求她的,只要他還有機會。

  就這樣,風鈴結束了她的初戀。沒有轟轟烈烈、沒有纏綿俳側、也沒有海誓山盟,只是一次清清淡淡的戀情,很淡、很淡,淡得幾乎讓人感覺不出有什麼特別。

  「可憐的小鈴鐺,來,我肩膀借哭。」王昱之大方地靠過去,準備讓肩膀接受風鈴淚水的洗禮。

  「神經!我借肩膀幹嘛!」風鈴推開她。

  「不要強顏歡笑了,想哭就大聲哭出來吧。」王昱之再度向前。

  「拜託,我是堅強的時代女青年!說的好像我多沒用似的。」

  「小鈴,不會難過嗎?」趙黛翠拉拉風鈴的手。

  「不會呀。」她倒覺得鬆了一口氣,自由的感覺真好。

  「恭喜!」

  衣若芙開口道賀,令其他三人瞠目。

  「恭喜?」風鈴不明白。

  「對呀,擺脫一段不適合的感情,當然要恭喜呀。」

  衣若芙看得出來,風鈴前一陣子的確不快樂,笑容變少了,而且也開始會——皺眉頭。這是非常罕見的事,風鈴向來是無憂無慮的,每天總是帶著一張笑臉迎人,所以她會歎氣、皺眉,著實讓衣若芙擔心了一下。不過現在又看見笑容重回她臉上,衣若芙也安心了。

  「說的也是。」

  「小鈴?」劉維德不確定的聲音在她身後傳來。

  「阿德,寒假過得快不快樂呀?」風鈴看見劉維德,上前拉著他的手又叫又跳的。

  「……剪頭髮了。」他伸手揉揉她削薄的頭髮。他剛剛還不太確定是不是她。

  「好看嗎?」

  「嗯,好看!」他欣賞的眼光毫不保留,貪婪地看著更顯青春的風鈴。她今天的笑容好燦爛!他就是看不膩她的笑臉,彷彿上癮一樣。

  「阿德,聽說你跟孫思雅散了?」

  風鈴這樣問是客氣了一點,其實外面的傳言都是孫思雅甩了劉維德。當然,這則消息也是開學以來第一大新聞。

  「嗯,放寒假前跟她說清楚了。」他接受衣若芙的建議,要專心守侯風鈴,總會讓他等到的。

  他原本以為自己是不受歡迎的來到這個世界,所以對人一律採取隔絕的姿態,活在自己的一小方天地裡。他吝於付出,因為他也不希望有人回報;同理,對於那些主動示好的人,也一律冷漠以對。他的世界裡,除了大哥是一盞明燈外,其餘均是一片灰暗。

  直到有一天,一位全身沐浴在陽光下的小天使敲開了他的心房,帶著歡笑的臉蛋喚醒他沉睡已久的靈魂,從那時起,他的眼光便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她。

  無論他的心情多沮喪、情緒多消沉,一旦見到她的笑臉,再多的陰鬱也會一掃而空。他不斷地問自己為什麼?只知道她對自己來說是特別的,但有多特別呢?

  一直到她宣佈有男朋友時,他終於知道她有多特別了。

  在不知不覺中,她已悄悄進駐他心房了,在他心中的份量大到令他自己訝異。自己的一顆心早已在她身上了,卻遲遲未發現。

  他曾經想放棄,但是偏又抹不去心中的倩影。愈是想躲避,愈是無法克制地注意她,心愈是不聽使喚地掛念她。

  原來他已愛上她了!

  這遲來的領悟令他痛苦,因為有人已搶在他之前宣告了對她的所有權,而他依舊只是她的同學。他氣,氣自己的認知來得那麼遲;對她的付出無法收回,卻也無法停止,該如何是好?

  是衣若芙的一席話,讓他停擺的心再度恢復跳動。他將不再沉默!為了不再只當她的同學,必須讓她知道他的不同;他要專心守護她,期待她能棲息在他的臂彎裡。

  「她……沒有為難你吧?」風鈴很難想像孫思雅會心平氣和地接受這個事實。

  「她很聰明,知道怎麼保護自己。」外面的傳言不就能證明嗎?

  孫思雅料準劉維德不會聲張的個性,因此向外宣稱是她甩掉劉維德,讓外界誤認為劉維德是被動的一方,成為孫思雅仰慕者名冊中被淘汰的一名。美麗的女人向來高傲,寧可她負人,也絕不容人負她,何況她還是一系之花,面子更是重要。

  看來這社工系系花並非只有美貌而已。

  「為什麼要換髮型?」剪了頭髮,讓她看起來更有活力。

  「失戀啦!」唉!又要解釋一遍了。

  風鈴把她跟沈浩的事又向劉維德說了一遍。

  「難過嗎?」他擔心地看著她。

  雖然聽到這個消息,令他心裡十分振奮,但他不希望風鈴因此而消沉。

  「不會,反而鬆了一口氣。」她仰起臉來看著他:「談戀愛好累哦,以後不談了。」

  如果兩情若要長久,必須得朝朝暮暮,那她寧可享受自由!她已是一朝被蛇咬。

  「不行!一定會再談一次!」

  劉維德堅定的眼神,像是在跟她保證什麼,風鈴的心被震了一下。

  *      *        *

  寒假剛結束,已是春暖花開的時節,陽明山上的杜鵑正大放異彩,賞花的人潮一波接一波。但是晝夜溫差依然大。白天,或許是陽光普照、和風煦煦,但是一到夜晚,溫度便急驟下降,溫差常在十度上下。若是晚歸的人,勢必得加一件外套才好;否則,若不想生病就可能要想盡辦法讓身體保暖才是。

  劉維德騎車回到他的住所時,就看到風鈴一個人在他住所樓下,一邊縮著身子,雙手不時放在嘴邊呵氣,一邊跳來跳去,藉以讓身子不至於發抖。

  聽見電單車駛近的聲音,風鈴抬眼望去,看見來人之後,開心得在原地向劉維德招手,一張臉冷得紅通通的。

  「鈴,這麼晚了,在這做什麼?」劉維德脫下外套讓風鈴披上。天!她竟然沒穿外套。

  「等你呀,想過來跟你擠一晚。」風鈴披上劉維德的外套後,感覺到殘留在外套內的體溫,身體也覺得暖和多了。

  「先上來再說。」怕她著涼了,劉維德先領著她進屋內。

  這間十坪大的小套房,風鈴來過一次,是劉維德摔車那一次,她前來探視他時來過。

  房子雖不大,但是卻整理得很乾淨,很難得一個男人會把環境打理的這麼井然有序。屋子裡除了應有的傢俱外,最多的就是書了。他有一櫃子的書,幾乎佔了一面牆那麼多,大多是商業書籍及攝影方面的書。

  另外就是防潮櫃裡的攝影器材了。劉維德一向喜愛攝影,這點風鈴知道,她可以從牆上貼滿滿的照片看出他真的很會拍照,尤其是風景照。

  風景照?

  等等,不大一樣。

  風鈴進門後,環視了屋子一下,一切都沒變,只除了牆上的照片又多了一些外。但是好像多出來的照片,不全都是風景照,還有人物照!

  這些人物照的模特兒好像是同一人。咦,好眼熟,看起來好像是……我?

  「阿德,你怎麼會有我的照片?」口氣像是發現新大陸。

  「怎麼樣?照得好不好?」劉維德不答反問。

  站在風鈴身後,雙手搭著她的肩,陪她看著牆上的照片。風鈴仔細看著每一張「她」的照片,這些照片都是參加班上活動時所拍的,每一張都是她的特寫,有她在划船時的樣子、爬樹的樣子,慶生時,臉上被塗奶油的樣子、烤肉時的滿臉油煙、玩遊戲時的開懷大笑,以及跌倒時的四腳朝天……張張充滿了她的笑、她的活力。

  「拍得好好哦!難怪人家說攝影師可以化腐朽為神奇,阿德,你好厲害,可以把醜小鴨變天鵝!」風鈴抬頭看向劉維德,真心的讚美。她不知道自己也可以這麼搶眼。

  「誰是醜小鴨?」劉維德捏捏她的俏鼻。「看看每一張照片。」他示意她再度看向照片。「這些照片都是用最平實的手法拍的,沒有透過任何特殊技巧。每一張照片都是真實的!」

  「真的?」

  「嗯,所以說,有這麼漂亮的醜小鴨嗎?」

  「漂亮?你認為我漂亮?」自從認識了王昱之她們,風鈴從來不認為這兩個字會用在她身上。因為她身旁的人都是那麼出色,相形之下,自己倒顯遜色多了。

  「當然,在我心中,永遠是最美的。」劉維德深情地望著她,對她的愛意絲毫不隱藏。

  被他熾熱的眼光看得全身發熱,風鈴低下頭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奇怪!阿德看她的樣子好奇怪,害她覺得全身怪怪的,好不自在。身體會發熱,難道是她生病了?

  「阿德……你的眼光……有問題,昱之……她才漂亮。」唉!真的是生病了,才說一句話,心就狂跳不止,口氣也不順了。

  「她有她的特色。」劉維德抬起她的頭。「不過,我最喜歡你。」他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

  輕柔的嗓音、深情的注視以及額頭上溫柔的一吻,風鈴的腦袋忽然打結了,怎麼也理不出頭緒來。

  劉維德反常的舉止,讓她的「病清」加重,心跳的速度持續加快,聲音也大得嚇人,呼吸不穩,最重要的是,她的臉好燙!天!她鐵定發燒了。

  「阿德,你……你……你……有病,不……不對,是……是我有病。」哎!怎連話也說不清了呢。「總之……哎喲!我好渴,給杯水吧。」對,先喝杯水再說。

  劉維德拉她坐在地毯,搬來一張小和室桌,他泡了兩杯熱騰騰的奶茶過來。這是風鈴最愛喝的奶茶。

  接過奶茶後,風鈴啜飲了一小口,雙手抱握著杯子,藉以溫暖她冰冷的雙手。

  他幹嘛那樣看她啊?風鈴一直覺得劉維德今天的樣子怪怪的。雖然,平常他也是這樣看她,但是也不會那麼……熱!對,她覺得他今天的眼神好「熱」,害她不敢直視,難道,他也發燒了,所以熱度才會從眼光散出?

  想到這,風鈴突然伸手探向他額頭。

  沒事啊?

  「怎麼了?」劉維德拉下她的手,握在手中。

  「阿德,你是不是生病了?」風鈴沒注意到被他握住的手。

  「我沒事。」他親吻一下她的手。「還沒告訴我,今晚來找我做什麼?」

  風鈴終於發現她一隻手被他握住,直覺的要抽回。

  「別動,你的手好冰,我幫取暖。」她的手好軟。

  將她另一隻手也一併握在自己的手中,劉維德希望能就此緊緊抓住她,不再放開她。

  風鈴看著自己的一雙手被他的大掌握住,心底升起一抹異樣的感受,覺得……好溫暖,不是因為他手的溫度,而是他的動作,讓她的心中有一股暖流通過。

  感覺不錯!

  因此風鈴也不排斥,任由自己的雙手讓他「保管」。

  奇怪!沈浩牽她的手時,她怎麼都沒感覺,甚至還有點排斥,因此她不常讓沈浩牽她的手。

  「想什麼?」看她一直望著自己的手發呆,劉維德不禁擔心:「不喜歡?」

  「啊?沒有,想握就隨你吧,看你能握多久。」風鈴的神志被他喚回。

  「如果,我握住一輩子都不放呢?」劉維德意有所指地看著她。

  風鈴的心重重的撞擊了兩下!

  阿德什麼時候開始說話這麼——肉麻!

  「神經!不放開,你要怎麼做事!」風鈴反駁他的話,但因為臉紅得像熟透的番茄而少了一半的氣勢。

  臉紅了?有進步。

  劉維德內心感到欣慰。風鈴對他是有感覺的,有別於同學、兄弟的那種感覺。很好,至少他是有希望的。

  「我……忘了帶鑰匙。」風鈴清清喉嚨,繼續說:「小若回雲林還沒回來,現在又那麼晚了,沒車子回桃園了,所以我想今晚在你這借住一晚,明天再回家去拿鑰匙。好不好?」風鈴滿臉期待地看著劉維德。

  「好,但是我有條件。」他又親了她的手一下。

  「條件?」怎麼那麼市儈啊!虧我把他當兄弟。

  「對。明天沒課,陪我去陽明山賞花,順便當我的模特兒。」他一直在找機會與她單獨相處,可惜一直找不到機會,因為她們四個向來形影不離。

  為了能跟她獨處,他費心瞭解她的作息;在她家教回來的時候,以及社團下課後,這兩個時間是她唯一「落單」的時候。雖然只是從站牌或社團走回她住的地方的短短十分鐘,但他能與她單獨相處,只有她跟他,她只跟他說話、只對他笑,這已讓他感到十分滿足。如今難得有這個機會,他當然更不能放過了。但是,很顯然的,風鈴很講義氣,不會棄朋友於不顧。

  「好啊!叫小翠她們一起去。」人多比較好玩。

  「不行!」

  「啊?」

  「人太多,我無法專心拍照。」劉維德心虛地解釋。

  「哦,也對。咦?不對,為什麼找我?你應該找你的「阿娜答」才對啊?」風鈴突然想到,這種時候,應該是情人出雙入對的才是。

  「「阿娜答」?」看著風鈴猛點頭,劉維德不禁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是啊!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阿德?」風鈴小心翼翼地叫他。是不是她說錯了什麼,不然阿德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鈴,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歡我,所以……」

  「所以你要先把拍人物照的技巧練好,再去幫她拍照,好討她歡心?」風鈴幫他把話說完。

  劉維德沒說話,只是微笑地看著她。

  她要這樣想也好,只要能跟她獨處,什麼理由都無所謂了。

  「但是,要找模特兒也該找好一點的啊,昱之不是更好?」人美又上相,拍起來多賞心悅目。

  「我習慣拍你的。」她能不能不要看扁自己。

  「也對。」風鈴看看牆上的照片,人物照的確只有她的。「怎麼會是我呢?」

  「因我一直看著你。」

  風鈴的視線沒有從牆上的照片拉回,所以沒仔細聽劉維德這句話的含意,只當是因為她跟劉維德比較熟的緣故。

  劉維德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因為他愛上了一個感情神經特別粗的女孩。可想而知,前景堪憂。

  「好吧!但是我也有條件。」風鈴終於把眼光調回到劉維德臉上。「將來如果我結婚,你要幫我拍結婚照。」

  「不行!」劉維德想也沒想,直接拒絕。

  「為什麼?」風鈴對他的反應感到奇怪。「你的技術已經很好啦!」難不成他在謙虛?

  「鈴,我會幫你拍照,拍一輩子也願意,但是就是結婚照不行。」因為他將是新郎。

  哼!小器。

  風鈴以為他不幫她拍結婚照是因為費用的關係。

  由於氣忿掩蓋了理智,因此她沒注意到他話裡的含意。

  「放手啦!我要喝奶茶啦!」奮力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她老大不高興地喝著已變冷的奶茶。

  *      *          *

  「這是做什麼?」剛從浴室洗完澡出來的劉維德,看見風鈴已在地上鋪好被子,人也準備窩進去了。

  「睡覺啊。」難不成是玩遊戲啊!

  「要睡到床上去睡。」劉維德將她抱到床上去。

  「我睡床上,那你呢?」這裡有一張單人床,難道他自己要睡地上?

  「我睡地上。」完全被風鈴料中。

  「那怎麼行!你是主人,我是不速之客,哪有讓你睡地上的道理,這豈不是「乞丐趕廟公」了嗎?」說著她又要爬下床來。

  劉維德再度將她押回床上,塞了一支吹風機給她,坐在床沿,示意她幫他把頭髮吹乾。

  風鈴很自然的接過吹風機,幫他吹整頭髮。

  「你女生,當然讓睡床上,這是很正常的。」趁她幫他吹頭髮之際,他解釋給他聽。

  他的頭髮好軟!

  風鈴一邊吹,一邊玩。

  「好吧,既然你堅持,我也不跟你爭了。阿德,你的頭髮好軟哦!」

  喜歡的話,就把我帶回去,就可以天天摸了。他在心裡如是說著。

  「好了!」風鈴終於將他的頭髮搞定。「吹得還不錯吧!」她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謝謝。」

  劉維德收回吹風機,在她臉頰上香了一下,惹得風鈴哇哇叫。

  「阿德,你今天怎麼搞的,突然變色了,一直親我?」雖然不討厭他的親吻,但她有必要表示抗議。

  「因為……我要開始練習了。」讓慢慢適應!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

  練習?這種事也找她練習?

  唉!當他兄弟真可憐,還得充當他女朋友的替身,沒辦法,只有認了。

  認知到自己是他女友的替身,風鈴的心裡竟隱隱作痛。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呢?為朋友兩肋插刀一向是她的行事作風,不該有這種「排斥」現象啊?難道她不把劉維德當朋友?

  想到此,風鈴頓時心生歉疚;劉維德對她那麼好,她竟然不把他當朋友!太不應該了,要改進,要改進。

  為了彌補,風鈴決定要全力配合充當他女友的替身。對!全力配合,才是朋友!

  「睡吧,明天還要去陽明山呢。」劉維德點點她鼻尖。

  「哦。」風鈴乖乖地在床上躺平。看著劉維德挺拔的身軀睡在她剛剛鋪好的地上,怎麼看,怎麼不協調。

  雖說地上鋪有地毯,但是這種天氣,睡在地上還是會有涼意。加上他蓋在身上那件小被子,根本無法將他碩長的身軀全部蓋住,這樣會害他感冒的。

  愈想愈覺得不安,也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風鈴半趴起身。

  「阿德!」她拍拍身邊的位置。「一起睡。」

  「什麼?」劉維德以為他聽錯了。

  「反正我又不胖,床也夠大,兩個人擠一下,應該沒問題。」風鈴將身體往床內挪,空出大半的位子出來。

  「確定?」劉維德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孤男寡女,共睡一床,她不怕出事嗎?

  「放心,我不會吃了你的。」

  但是我會!劉維德在心裡回答。

  經過一番掙扎,劉維德決定接受風鈴的好意,他輕輕地躺入她身旁。一張單人床上,睡了兩個人是擠了一點,再加上他本就挺拔碩長,風鈴雖然嬌小,卻也將床擠得滿滿的。兩人間想要空出縫來,實在不容易。

  「天氣冷,擠一點,比較暖和。」風鈴雖然嘴巳這麼說,身體卻刻意往內側靠,她是想讓劉維德睡得舒服一點。

  但是她的好意,卻不能讓劉維德接受。他不喜歡她跟他之間有距離,因此他將她拉到自己懷裡,讓她的頭枕著自己的手臂,另一隻手則圈上她的腰。

  「啊!」風鈴叫了出來。

  為他這個舉動,兩朵紅雲飄上了她的臉頰,一雙杏眼詢問地看向他。

  「這樣比較節省空間,睡吧。」劉維德輕柔地在她耳邊呢喃,在腰上的手輕輕的在她背後拍撫著。

  風鈴的心跳聲如雷鼓,她相信劉維德一定也聽到了,好丟臉!

  她閉上眼睛,不敢再看他。她想,她今晚鐵定睡不著了,這種情形她哪能入睡啊?

  但是從劉維德身上傳來陣陣男性的氣息,意外的安定了她的心,全身的神經也漸漸放鬆。在他懷裡,她感到很——安全。

  事實證明,失眠的不是她,是他。

  劉維德現在正承受著慘無人道的身心煎熬。心愛的女人就在懷裡,他卻要當柳下惠。慘!

  感受到懷中的人兒呼吸漸趨平穩後,他才敢睜開眼看她。他不敢在這種情形下再看她那雙純真的眼睛,那會將他最後的自制力給瓦解。

  看著她天使般的睡顏,他的內心再度悸動。他該感到高興、抑或是生氣呢?高興她對他的信任,認為他不會對她「亂來」?或是生氣她不把他當男人,認為他沒有「危險性」?

  抱著她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好,柔軟的身軀裡蘊含了對他的致命吸引力,他早就想好好的抱抱她了。上天可憐他的癡心,賜給他這樣的良機,他是該感恩的。

  輕輕吻上她的額頭、眼皮、鼻子、耳朵,最後來到她微斂的櫻唇。他花了好大的意志力才讓自己濃濃的愛意不在他碰到她的唇時爆發,只是輕輕地吸吮著她的唇,很輕、很輕,怕驚醒了她。

  噢!不行!再不停下來,他怕自己會做出讓她恨他的事來。他不能這樣做,她是那麼地信任他啊!

  今晚他能這樣抱著她,他該感到滿足了,不能奢望更多了。對她,要慢慢來,操之過急會嚇壞了她。他承受不起她再次飛離他身邊的後果,那種心痛的滋味,他不願再嘗試。

  他不可能把她交給別人了。這輩子,他是賴定她了。

  鈴,我不會放開了。

  他握住她一隻手,在她手心上印上一吻。

  「對不起,今晚,我不夠君子喔。」他輕聲地道歉。

  懷中的風鈴嚶嚀了一聲,繼續沉睡。

  她睡得安詳、甜蜜,而他卻忍著慾火焚身的痛苦。

  上帝!下次可不可以改用人道一點方式考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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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3 00:21:36
第八章

  「鈴,起床了。」

  劉維德再度躺回風鈴身邊,輕輕吻著她的臉頰。

  「喔……小若,我今天沒課。」風鈴伸手將「侵犯」她臉頰的「小若」推開,眼睛也沒張,繼續睡。

  風鈴感到身上有重物壓下,然後另一邊的臉頰又遭「侵犯」。

  小若不會用這種方式叫她起床!風鈴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劉維德那張俊臉的特寫。

  「早安,鈴!」劉維德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個早安吻。

  「阿德!」對了,她想起來了,昨晚她借住在劉維德家。

  感到胸口呼吸困難,她注意到他光著上身壓在她身上。驚訝地連忙推開他,低頭檢視自己的服裝。

  還好……還好!沒事。

  「阿德,你沒事幹嘛不穿衣服啊!」風鈴插腰瞪著他。

  「我剛沖了個澡。」

  再不用冷水沖掉體內的慾火,他怕自己會因此自焚了。

  「過來吃早餐吧。」劉維德已將早餐準備好,放在和室桌上了。「吃過早餐我們就出發。」

  對了!今天要陪阿德去陽明山。

  風鈴跳下床,來到小桌前。哇!是她愛吃的燒餅啊!

  「我最喜歡吃燒餅了!」她高興地拿起燒餅就往嘴巴送。

  「我知道。」劉維德揉揉她削短的頭髮。

  「啊?你怎麼會知道?」風鈴覺得奇怪,她不記得有告訴過他自己的喜好啊?

  「常吃啊。」劉維德對她的喜好早摸得一清二楚了。

  哇!他好細心哦!平常都會對她觀察入微。相較之下,她就差多了,她不知道他的喜好是什麼、不清楚他的課表、不曉得他的生日……可是她的一切,他卻清楚。

  「阿德,為什麼你會知道這麼多?」她開始懷疑他派人調查她,不然為什麼她的一些連同居人小若都不見得會知道的習性,他都知道。

  想到這,眼光不禁戒慎地看著他。

  看到她防備的眼光,劉維德內心有受傷的感覺。她竟然要防他!

  「有心想瞭解一個人並不難。」他的口氣悶悶的。

  「是嗎?」風鈴半信半疑,腦中閃過一個問題:「那你知道我的三圍嗎?」

  「三十四、二十四、三十四。」劉維德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

  風鈴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他怎麼知道?猜的?目測?

  「你……你怎麼會知道?」她眼睛睜得圓圓的,嘴巳張得大大的,不相信他如此的神通廣大。

  她滑稽的表情逗笑了劉維德。

  「昨晚量出來的。」他輕鬆地回答她的問題,心情愉悅地繼續吃他的早餐。

  「啊?昨晚?」風鈴一時會意不過來,但是看到他那曖昧的眼神,她才恍然大悟。

  「你昨晚不乖?」她再度插腰瞪他。

  她不知道平常看起來冷冰冰的阿德,竟是色狠!她還主動跑來「與狼共枕」。哇哇哇!她識人不明。

  「我什麼都沒做啊,只是量了一下的三圍。」他聳聳肩,一臉無辜。

  「只是?」風鈴眼睛危險地瞇起來,一步一步靠近他。

  「鈴!別衝動,坐下來說話好嗎?」劉維德被她逼得一步步往後退,她現在的樣子,像是隨時要衝上來咬他一口的小母獅。

  「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我要討回公道!總不能每次都是便宜你佔,虧我吃吧!」風鈴裝出一臉兇惡樣,雙手開始摩拳擦掌。

  「鈴,別亂來!」劉維德存心跟她玩,否則依風鈴的個子,哪有可能危害到他。

  「亂來?哦!不不,我只是要量你的三圍而已!」

  說完,她用力衝向他。劉維德受到她衝力的撞擊,一個重心不穩,兩個人一起倒向床上,劉維德下意識地護住她。

  風鈐爬起身,跨坐在他腰上,形成一種很曖昧的姿勢。但是她無心理會,只是滿腦子想「整」他。

  「說!你是怎麼量的?」風鈴俯身逼近他。

  劉維德的瞳孔迅速放大,身體一僵,全身的血液往一處集中。他握緊雙手,奮力地壓下體內陡升的慾望。

  但是他身上的「肇事者」似乎不明白她的挑帶給他多大的「痛苦」,仍不怕死地繼續折磨他。

  「是不是這樣?」她整個人趴在他身上,雙手環抱住他的胸。

  哇!他的胸瞠好寬。

  風鈴一時忘形,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前磨蹭。

  劉維德的自制力頓時崩潰。他迅速地反身將她壓在身下,在她驚楞之時,欺上她的唇。

  這個他早就想品嚐的地方用心好好探索的地方……他是那麼地渴望親近她、渴望擁有她、渴望將她佔為己有。

  風鈴只知在一瞬間,她由「加害者」變成「被害者」,而阿德在吻她!對,這是個不折不扣的吻,不像平常他親她臉頰那樣,點到為止。

  天!他、他竟將舌探入她的口中。

  風鈴原本要抗拒的聲音,被他的舉動嚇得硬生生地卡在喉嚨說不出來,她只覺得全身虛軟無力,腦中一片空白;由雙唇傳來陣陣酥麻的感覺,悸動著她全身……

  劉維德的吻沿著她的頸項往下,來到她的酥胸,一手輕撫上她飽滿的胸部。此舉拉回了風鈴的神志,她的身體顫了一下。

  「阿德,不要!」她雙手撫著埋在她胸前的頭。

  風鈴的聲音及時解除了魔咒,劉維德停下動作,但是仍沒離開她身體,只是將臉埋在她胸前。頓時房內一片安靜,只聽見「咚咚咚」強烈的心跳聲,不知是他的、還是她的。

  「鈴。」過了許久,劉維德低啞的聲音從她胸前傳來。「下次不可以主動抱男人的身體,知道嗎?」

  「嗯,下次不敢了。」後果這麼嚴重,她哪敢再犯?「起來好嗎?」

  劉維德倏地起身,一併將她拉起來,幫她拉整好衣服後,他轉身進入浴室。

  望著浴室的門,風鈴呆楞出神。

  剛剛是怎麼回事,阿德吻她,還……

  她下意識地環住自己,身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

  聽見浴室內傳來的水流聲,風鈴覺得奇怪,他又在洗澡了?不是早上才洗過的嗎?

  浴室的門突然開了,劉維德一樣光著上身,穿著一條牛仔褲出來,頭髮還滴著水滴。看見風鈴發呆的表情,他上前看她。

  「怎麼了?」

  「啊?沒……沒事!」風鈴的神志突然歸位。看見他健碩的上身,臉頰再度染紅,連忙調開視線。「你……先穿衣服。」

  劉維德看見她害羞的表情,心中升起一抹男性的自得。伸手拍拍她的臉頰。「好!免得又要非禮我。」

  等他穿上衣服後,風鈴拿來吹風機幫他吹乾頭髮。

  一邊吹,她一邊想,阿德真的變了,變得有點……輕浮,可是好像只是對她,對其他人的態度好像沒變。

  愈想愈奇怪,風鈴忍不住開口:「阿德,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啊?不然怎麼變得有點色色的?」

  「因為你啊!」

  *              *      *

  三月的陽明山,正值春暖花開的季節,百花齊放,爭奇鬥艷,陣陣花香襲來,令人心曠神怡;彩蝶也忙著在花叢中採蜜,將原本已經生意盎然的陽明山,裝點得更加活潑有朝氣。

  今天非星期假日,因此上山賞花的人潮不似假日般擠擁,十分逸;在忙碌的大台北部會區裡,這樣散的步調實在罕見。唉!可憐的台北人,充裕的物質生活換來的卻是精神生活的貧脊。難得有個假日可以休息,卻是到處人山人海,壞了原本想尋幽的興致,往往只落得窩在家裡「補眠」,哀哉!

  風鈴天生是活躍在陽光下的,一見到和昀的春日,體內的精力像是永遠都用不完似的,從一下車到現在,她又是跑又是跳的,好快樂。就像是被長久關在籠裡的小鳥,突然被放生似的,到處飛翔,品嚐自由的美好。

  在一處較平坦的草地上,風鈴呈「大」字形的躺在上面,接受陽光的洗禮。

  「怎麼躺在這裡?」劉維德在她身旁坐下,拿出面紙擦拭她額上的汗珠。

  「我在進行光合作用,吸取天地之精華。」風鈴閉著眼睛說。

  好久沒曬太陽了,好舒服。

  「渴不渴,我去買個飲料過來?」

  「嗯,我要——」風鈴睜開眼睛。

  「我知道,阿薩姆奶茶。」他愛憐地揉揉她的頭。

  「賓果!」比她爸嫣還瞭解她。

  趁他去買飲料的同時,她繼續躺在草地。腦中不禁想起一個問題——阿德是不是對身旁的人都觀察入微呢?他是不是也知道昱之、小若、小翠她們的喜好呢?如果是的話,他就太神了,簡直可以當偵探家了。呢,待會來考考他。

  「啊!」風鈴的冥想,被臉上突來的冰涼打斷。

  「我以為你睡著了。」劉維德拉她坐起,將飲料遞給她。

  風鈴接過飲料,吸了一口,滿足地歎了一口氣:「舒服。」

  人生難得一知己,有劉維德這麼一個知己,她何其有幸!雖然自己還無法做到身為人家知己該有的境界,不過沒關係,她會努力的。

  「阿德,你知道小若最喜歡喝什麼嗎?」

  「不知道。」

  「那昱之最喜歡吃什麼?」

  「不知道。」

  「小翠最愛喝哪種果汁?」

  「不知道。」

  啊?怎麼會這樣?統統不知道?

  「那我最喜歡吃的菜?」

  「玉米。」

  「最討厭的菜呢?」

  「青椒。」

  「最喜歡的活動?」

  「攀巖。」

  「最喜歡的人?」

  「我!」

  「哈!錯!」終於答錯了吧!

  「那是誰?」他的臉色突然暗了下來。

  「當然是小翠啦!」她做的東西好好吃。

  「男的呢?」口氣一樣持平,但臉色依然不好看。

  「男的?」這點她倒沒想過,誰咧?

  「親人不算。」他加上但書,不能與她的親人爭寵。

  風鈴偏頭想了一下,再抬頭看看他。

  「好像是……你哦。」真被他猜對了。

  聽到這個答案,劉維德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看樣子,他十分滿意她的答案。這樣就高興啦?真容易滿足!

  「阿德,為什麼小若她們的事你都不知道,只知道我的?」

  她再次回到原來的問題。

  「因為我的心裡只能容下一個人。」劉維德含情的眼瞅著她。

  這樣「白話」的表白,她總該聽懂了吧!劉維德期待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是驚?是喜?

  但是,風鈴的感情IQ及EQ均屬於僑生級的,西藏僑生,簡而言之「障胞」。因為,她的反應是:

  「怎麼可能?你記性那麼好,多記幾個應該沒問題,是你自己懶吧?」風鈴不信地睨著他。

  劉維德再次握拳捶了自己胸膛一下,真是氣悶了。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為免自己失手一掌劈了她,他轉過頭去,猛灌飲料,獨自生自己的悶氣。

  生氣了?

  真沒度量!只准人家指教,不准人家批評。

  風鈴朝他背後做一個大大的鬼臉。

  好吧!你氣你的,我玩我的。

  她起身繼續向前走。

  劉維德聽到她離去的聲音,也隨後跟了上去,握住她的手一起漫步。

  「你不是在生氣嗎?」看他一副臭臉。

  「沒有。」

  「嘴硬!」

  風鈴想抽回自己的手,劉維德說什麼也不放手。

  「鈴,別這樣。」他無奈地先低頭。

  「你在生我的氣,幹嘛還跟我低聲下氣?」

  「好,我不氣了,OK?」

  「真的?」

  「真的。」

  「好吧,繼續讓你跟。走吧!」

  劉維德在心裡歎氣,自始至終他都被她吃得死死的。不過,那又何妨呢?這不就是他陷入她魅力中無法自拔的原因嗎?除了甘願,還有什麼好說的。

  兩個人就這樣漫步在花海中。風鈴時而跑、時而跳,有時爬到大石頭上,有時在草原上打滾;劉維德只是一逕地在一旁用攝影機捕捉她的一顰一笑。

  走累了,便在樹蔭下歇息;心血來潮時,風鈴會拉他一同坐在草地上,嘰嘰喳喳地跟他說個不停。在外人眼中,他們像是一對親密的情侶;女的真,男的癡,感覺很不錯。

  「對不起!」一位年輕的男士打斷正說得滔滔不絕的風鈴。

  風鈴此時正靠躺在劉維德膝蓋上,口沫橫飛地說著她和小若生活中的趣事;劉維德則是一手撫順著她的頭髮,深情地看著她生動的表情。識相的人,絕不會選這種時刻來打擾,不過,來人顯然十分「白目」。

  風鈴坐起身來,看向來人。

  「很抱歉,打擾兩位。可否請先生幫我們拍張照?」男士伸手比比身後的女子。

  看來他們是一對夫妻,想找人幫他們拍張合照。可是這裡又不是只有他們,為什麼專找阿德呢?

  似乎看出他們的疑慮,男士再度開口解釋:「我看這位先生用的是單眼廣角相機,跟我的相機型號差不多,所以我想他應該會使用我這台相機。」他將他的相機推向前。

  原來如此。

  風鈴看著那台神似阿德的複雜相機,才明白為何阿德會雀屏中選。

  「好!」她很爽快的接過男士手中的相機,遞給劉維德。

  劉維德接過相機,男士則執意地上前教他如何使用。風鈴則趁此時,走向男士身後的女子。

  「你們是夫妻?」她微笑地向女子詢問。

  「哎,我們剛結婚,來台北度蜜月。」女子客氣地回答。

  「哦?你們不是台北人?」

  「我先生住高雄,我娘家在雲林。」

  雲林?跟小若同鄉。

  「我也有同學住雲林。」

  「真的?你們還在唸書吧?」女子充滿羨慕地看著風鈴。

  「嗯,今天沒課,才來這裡走走。」

  「男朋友很疼愛哦!」

  男朋友?是說阿德嗎?

  「誤會了,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我一個好同學而已。」風鈴趕緊澄清。

  「是嗎?我看他看的樣子應該不像只有同學的感情,或許是誤會了。」女子的笑意更濃了。

  前方的男士在向女子招手了,看來是準備要照相了。女子朝他們走去,與男士選了一個不錯的景點,拍下美好的回憶。風鈴看著那女子滿足地偎在男士的懷裡,似乎是找到了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港灣,心中著實為這一畫面感動。

  「謝謝!」男士向劉維德道謝。「要不要也幫你們拍一張?」

  站在一旁的風鈴聽他這麼一說,突然想到,她好像從未跟劉維德合照過,應該趁此機會與他合照一張相。

  「好啊!」風鈴提起劉維德的相機交給那位男士。

  「鈴,你知道我不愛照相。」劉維德將她拉到一旁輕聲抱怨。

  「阿德,我從沒跟你一起照過相,拜託啦,給點面子,一張就好啦!」風鈴可憐兮兮地雙手合十,向劉維德乞求。

  「拗不過你!」劉維德揉揉她的頭。

  「哎呀!要照相了,你還把我頭髮弄亂。」風鈴哇哇叫。

  劉維德只是笑,輕柔地撫順好她俏麗的短髮。

  在一旁的男士,不願錯過這溫馨的一幕,在沒事先告知的情況下,按下快門,拍下兩人真情流露的畫面。

  *        *        *

  「小若,要出去啊?」

  剛回來的風鈴及劉維德在風鈴住所樓下遇到正要出去的衣若芙。

  「喔,有個家教,我去看看。」家教中心剛剛來電話,說有人要請英文家教,教的對象是成年女性。

  「呼!還好我回來的正是時候。」

  「怎麼回事?」衣若芙不明白風鈴的話。

  「我忘了帶鑰匙了,所以如果沒遇到,我就要乖乖的回桃園去拿鑰匙了。」

  「原來如此。」衣若芙掏出一串鑰匙交給風鈴。「等一下要幫我開門哦。」

  「好。」風鈴轉向身後的劉維德:「阿德,謝謝你送我回來,累了一天,你也早點回去吧。照片洗好要給我看哦!」

  劉維德向她揮揮手,目送她上褸。

  「你們……約會?」衣若芙從風鈴的話中可猜出一、二。

  劉維德只是笑。他知道一切都瞞不過她那雙精明的眼。

  不回答,表示默認。

  「你終於開始行動了。」這才對。一直處於被動狀態,態度又曖昧不明,只會令更多人受傷。

  「鈴她好像不懂。」劉維德的口氣很無奈。

  「你沒跟她說?」

  「跟她說,她似乎沒聽懂。」劉維德的口氣很沮喪。真懷疑她的智商。

  看來他大概是表達得很含蓄,難怪那個粗神經的風鈴會接收不到他的心意。唉!這樣的兩個人,怎麼會湊在一起呢?

  「為什麼是小鈴?」這點她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他選擇的不是王昱之。

  「她能撼動我的心。」

  就這一句話,足以表示風鈴在他心中的份量是無人可取代的了。衣若芙替風鈴感到高興,有這麼一位癡情的男子一直在身旁守護著她,她該是幸福的。

  現在的人,大多是以貌取人,相貌出眾的,人家才有意願來認識你;若是外表平凡一點的,也得要有顯赫的家世背景來烘托,不然很容易被人當作空氣般視若無睹。

  至於那些高喊內在美勝於外在美,無非是缺乏外在美者用來安慰自己的話,或是那些注重外在美者用來掩飾自己膚淺的口號。而真正懂得欣賞內在美的,又有幾人?

  也因此,那些整型、美容、塑身的行業會如此大行其道,愛美者不惜砸下大筆銀子,換取膚淺的世人眼中的外在美,只為博君一看。做人至此,豈不悲哀?

  「能冒昧問你,你是何時「發現」小鈴的?」

  劉維德看了她一眼,然後把眼光調向遠方,彷彿在回憶遙遠的記憶般。他的表情柔和,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答:「從她找我搭訕的那一刻起。」

  是了,從那一刻起,他的一顆心就已經淪陷了;也是從那時起,他的世界才有了色彩,他的心門也漸漸開敞。一切都是她帶來的。

  原來他一開始就喜歡她。衣若芙不得不改變她向來對俊男的偏見。

  她一直認為,男人只要仗著自己有幾分女人緣,便到處留情;靠著一張不錯的臉蛋,四處玩弄癡傻女人的真心,一旦厭了、膩了,就隨便拋棄,另尋刺激。典型的例子,便是班上花名遠播的章玉宇。

  像劉維德卻自始至終認定同一個人的癡,著實罕見,或許他真的是世間難得的癡心漢。對於這樣癡情的人,她豈有坐視他陷入苦戰而不救援的道理呢?

  「風鈴對感情事向來遲鈍,又將你視為好哥兒們,這對你很不利。你必須讓她知道你不是把她當哥兒們,而是把她成一個女人看待。再來,你是個悶葫蘆,很多事的表達方式都過於含蓄,讓這種情況持續下去,只怕到時風鈴都已經是七、八十歲的老太婆了,依然感受不到你的心意。我建議你,不妨找個適當時機,明白且直截了當地向她表示,或許比較有效。當然,嚇到她是在所難免的,但是只要捉牢她,她是不會不見的。言盡於此,好自為之。」衣若芙難得一次開口說了那麼多話,劉維德的面子真夠大!

  「鈴若嫁得出去,你居功至偉。」劉維德也是破天荒首次與人開玩笑。

  兩個向來寡言的人,為了同一個人,竟也能侃侃而談,風鈴的功勳又再添一筆。

  「不敢!成功的關鍵還是在你。」

  「當然,我不會放棄她的。」

  「好好待她,她值得你疼惜。」

  「鈴有你們,她很幸運。」

  「我們也很幸運有她。」衣若芙不吝於表達自己的感情。

  劉維德目送著衣若芙離去的背影,心下更是堅定自己的感情。他要加快腳步了,畢竟,「識貨」的人不止他,難保不會有人半途殺出,與他爭奪。

  對,他要加油。

  要快!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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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3 00:22:18
第九章

  大三暑假最盛大的一件事,莫過於畢業旅行了。

  這學期的班代又是章玉宇連任,活動股長則是衣若芙。原本副班代的殊榮是由風鈴擔任,但是風鈴堅持不願「輔佐」班代,還撂下狠話恐嚇章玉宇了若敢陷害她,休想她會再跟他說上一句話。

  因此,副班代的位置便落在王昱之身上。而畢業旅行的籌備小組便由班代、副班代、活動股長及另一位服務股長陳長仁組成。

  為了畢業旅行的行程、地點的決定,大三下學期的班會幾乎是每週必開。當然,在尊重民主的原則之下,效率必定慢得可以,因為要做到讓大部分的人都滿意,實非易事。開會時,大家的意見多如牛毛,表決時,卻又猶豫不決,會議幾度中斷,甚至差點出現立法院才有的全武行。

  不過就是一群人想一起出去玩,只要大家有心一起出遊,地點是不是舊地重遊又有什麼關係呢?台灣才多大,要找到一個大家都沒去過的地方,談何容易?

  所以光是為了地點的選擇,就已經開了四次班會了,卻依然沒有結論。望著那些爭論不休的同學,風鈴突然不想再待在這個是非之地了。

  見她收拾東西,準備要走,趙黛翠關心地詢問:「小鈴,要走了?」

  「我不喜歡看人吵架!」風鈴氣呼呼的,也不管台上台下的人正在爭論不休,拉開嗓門喊了出夾。

  這一聲獅吼的確讓現場安靜下來,所有注目的焦點均落在風鈴身上。

  風鈴鼓著腮幫子,瞪視著正在與主席爭論的同學,越發覺得他們幼稚得可憐。她苦惱地走到台上,搶過主席的發言台,開始發她這幾次會議來所累積的不滿。

  「各位同學,大學畢業旅行有一次,這一次的經驗以後將是各位畢業後難得的回憶。沒錯,大家都是求好心切,想要找一個最佳地點讓大家盡興。但是台灣就這麼大,能去的地方有限,要真找到一個大家都沒去過的地方,恐怕是討論到畢業,也不會有結果的。」呼!好喘,休息一下。「同學都是來自全省各地,各自提供一下故鄉中適合的地點,要適合團體活動、旅遊的地方就好啦。試問這些你們曾去過或是已經玩膩的地方,哪一次是和C大企三甲全班的同學一起去的?」

  風鈴問完,台下的同學一片沉默。

  「沒有,是不是?」她頓了一下。「那麼再去一次有何不好?跟不同的人去,玩的心境不同,自會有不同的喜悅,不是嗎?去過的人則充當嚮導,豈不美哉?我真的很希望能跟大家一起去畢業旅行。」

  說完,風鈴走向站在一旁的主席章玉宇。

  「主席,對不起,違反了議事規則,我自動離席。」

  隨即抓了背包往外衝,劉維德也緊跟在後,留下滿臉愧色的企三甲同學。

  *            *            *

  風鈴正在寢室內規劃畢業旅行最後一晚的營火晚會流程。聽見門外的腳步聲,猜想應該是衣若芙回來了。

  「小鈴,還在忙啊?」果然是小若回來了。

  「嗯,我在排營火晚會的流程。」

  衣若芙沒有打擾她,拿著衣服進浴室洗澡。

  沐浴出來後,衣若芙邊擦乾頭髮,邊走到風鈴的書桌旁,看她的進度。

  「很難嗎?」她關心地問。

  衣若芙是此次畢業旅行的活動企劃,整個流程由她規劃;旅行社方面的接洽則由班代與副班代執行。同學住宿的分配、生活上的瑣事是由服務股長負責。至於活動的主持、節目的帶領,就必須借重團康社的風鈴了。

  也虧得風鈴那一席震撼的心靈喊話,才讓同學頓悟,讓畢業旅行能順利進行。

  「放心!一個小小的營火晚會,難不倒我的。」風鈴又習慣性地點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看到她這個動作,衣若芙知道那表示沒問題了。

  她對風鈴投以感激的微笑,然後走向自己的床,坐下來繼續擦拭自己的頭髮。

  風鈴將最後一個活動規劃好後,收好桌面,也來到自己床上,望著對面的衣若芙。她感覺到衣若芙好像很浮躁。這的確是個大發現,因為衣若芙向來冷靜沉著,怎麼可能會有這種現象呢?

  「小若,是在煩畢業旅行的事嗎?」的確可能,因由一個女孩子單獨負責一件三、四十人的旅遊企劃,的確是累了一點。

  「套一句你說的話,一個小小的畢業旅行還難不倒我。」

  「還是有什麼事令人煩?家教嗎?」最近小若剛接了一個新家教,是不是這個因素?

  衣若芙被風鈴這樣一問,不禁想起那可惡的人,氣忿之餘,也只能歎息哀悼自己必須為五斗米折腰。

  小若歎氣了?

  看樣子,真的是家教出了問題了。

  「學生很頑劣嗎?」這是家教最常碰到的問題。

  「不是,學生很好。頑劣的是她的未婚夫!」衣若芙提到那個人就一肚子氣。

  未婚夫?

  「小若,你的學生多大?」已經有未婚失了?風鈴不敢相信現代的中學生這麼前衛。

  「咦?我沒告訴過嗎?我教的是成人英語,我的學生年紀還比我大三歲。」

  二十五歲!哦!正常。

  「年紀這麼大了,還請家教,怎麼不去美語中心上課?」風鈴對衣若芙這個新家教很好奇。

  「她不喜歡那種場所,有錢人家的小姐就是比較挑剔。」

  「哦?她會為難嗎?」

  「倒是不會,反而挺好相處的,雖然上課不是很專心,倒也不會給我找麻煩。」

  「這樣說來,應該勝任愉快才是啊!」怎麼臉上表情不是那麼回事?

  「她有一個很討厭的夫婚夫。」這是重點。

  「哦?怎麼討厭法?」

  「他竟然說我是去騙吃騙喝的,你說可不可惡!」想到就氣!衣若芙的臉難得浮現怒容。

  「嗯,真的很差。」這種話說別人可以,小若向來敬業,說這種話就太污辱她了,難怪她會生氣。

  「要不是看在她的鐘點費很高,我早就不幹了。」誰叫她有經濟方面的壓力。

  「反正的學生不這麼想就好了,隨他怎麼說。」

  「只能這樣,不然我哪教得下去。」這是她略感安慰的地方,還好她的學生不會那麼認為。

  「對了,小鈴,你的學生今年要考試了吧?」

  「對呀,剛好是我們要去畢業旅行前兩天,她還要我帶她一起去畢業旅行哩!」差點拗不過她。

  「和她感情不錯嘛!她準備得如何?」

  「沒問題,她的程度一定上前三志願的。」

  「哦?不要求她上第一志願?」不是人人都想上第一志願嗎?

  「我尊重她的選擇,未必上第一志願就是對她好。在沒有壓力的環境下,她會更快樂。」

  衣若芙向來欣賞風鈴的處世態度。她不強求、不勉強,凡事以讓自己快樂為原則;自己快樂,連帶的把快樂的氣氛帶給身旁的人。這也就是為什麼大家都樂於接近她的道理了。

  「我懷疑,她上了高中,還會要求繼續教她。」遇上這種好老師,她也會牢捉不放。

  「誰曉得,再說吧,反正我也滿喜歡她的。」張小娟很討人喜歡,風鈴一向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疼。

  「對了,小若,畢業旅行小翠還是不能去嗎?」這是這次旅行,風鈴感到唯一的缺陷。

  「嗯,她的父母不放心,小翠自己也沒把握有充足的體力。加上我們不是定點玩,萬一有事,醫療資源不易掌握,所以我們不敢冒險。」她知道風鈴希望大家一起去,但是趙黛翠的身體健康也不能忽視。

  「我瞭解。」

  風鈴想起小翠歉疚的眼神,心裡也十分不忍,但是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只好忍痛割愛了。

  「放心,有學弟陪她,這個暑假她不會無聊的。」衣若芙上前拍拍她沮喪的肩。

  「對呀,那傢伙總算還有一點用處。」

  「哦?錯了,他用處可大呢!」

  *      *        *

  七月九日,C大校門口停放了好幾輛大型遊覽車,大抵是各系所的畢業旅行所要搭乘的交通工具。當然,其中三輛便是企三甲的。

  企三甲的畢業旅行路線大半均在東台灣。由台北出發,經北海岸到太平山,走蘇花公路到中橫,再沿花東縱谷南下,經南橫公路抵達最後一站墾丁。沿途在太平山住一晚,花蓮、台東、墾丁各停留兩晚丫全程八天七夜,主要交通工具便是這輛遊覽車。

  旅行社除了派一輛車、一位司機外,也派了一位導遊來。這位導遊有一張白淨的娃娃臉,讓風鈴想到趙黛翠的學弟。聽說這位導遊並非專任導遊,而是旅行社的內部主管,因為適逢旅遊旺季,人手不足,他才臨時客串的。

  藍天旅行社客服部副理劉金助

  「哦!原來你是負責被修理的啊!」風鈴接過導遊遞過來的名片,忍不住挪揄他。

  「啊?」劉金助對她把「副理」解釋成「負責被修理」的妙語微微一愕,隨即搔著頭笑道:「可以這麼說、可以這麼說。如果大家不嫌棄,可以叫我小劉。未來的八天,希望我們相處融洽。」

  不愧是客服部的,懂得拉攏消費者的心。

  「各位同學是否自我介紹一下,讓我能更快認識各位。」車子一出發後,小劉便開始導遊的工作。「首先從這位美女開始好嗎?」他看向風鈴,對她印象不錯。

  「我?對不起,我不是美女。」

  小劉心想,她還真謙虛。豈知風鈴竟接著說:「我是大美女。」

  小劉聞言差點跌了個後空翻。

  前一秒還覺得她謙虛,下一秒他的眼鏡就跌破了。

  「是是是!這位「大」美女,可否先行自我介紹。」他刻意強調「大」字。

  「當然!我叫風鈴。沒錯,就是掛在窗外那種風鈴,你嘴巴不用張那麼大。」風鈴看著小劉那張懷疑的臉解釋著。

  「同學們都叫她小鈴鐺,因為她真的很吵!」章玉宇從前座走過來,向小劉解釋著。「不過她的聲音也是聲如其名,清清脆脆的,很好聽,你說對不對?」

  「是,小鈴鐺的聲音是很悅耳。」小劉真心地讚美著。

  「小鈴鐺,不過來跟我一起坐嗎?」章玉宇笑瞇了他那一雙桃花眼,想勾引風鈴「轉台」。

  「你旁邊已經有人坐了,想叫我坐哪?坐你大腿上啊?」風鈴白他一眼。

  「哦?榮幸之至,來吧!」伸手就要拉她的手。

  鈴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竟然忘了他是臉皮特厚的;見他伸來的手就要拉住她的,風鈴準備要拍回他的手時,有人已經替她出面了。

  劉維德站起身,將風鈴護在身後,向小劉點個頭。「我是劉維德。」然後轉向章玉字:「小鈴會暈車,不能坐太前面,謝謝你的好意。」說完,便讓風鈴坐在原來他坐的靠窗的位子,自己則坐在靠走道的位子,杜絕別人接近她。

  劉維德對風鈴佔有性的態度看在小劉眼裡,心裡明瞭七、八分,很識趣地離開,繼續他的工作。

  章玉宇仍不放棄道:「小鈴鐺,不舒服就來找我哦。」

  風鈴還給他一個大大的鬼臉,心想:找你?我不就更不舒服了!

  這次畢業旅行,劉維德首次「威脅」風鈴;他要風鈴跟他一起坐,不然他就不參加。風鈴心想,小翠已經不能來了,她不希望劉維德也缺席;而且小若可以跟昱之坐一起,所以她跟誰坐,其實也是無所謂。既然劉維德指名要跟她坐,又正好可以擋掉章玉宇那個麻煩,何樂而不為呢?

  「奇怪?他幹嘛老是找我麻煩?」風鈴忍不住嘀咕。

  章玉字真的很愛逗她,每次不是肉麻兮兮地要她當他老婆,就是千方百計地要約她吃飯、看電影。她覺得很奇怪,他是「哈」女人「哈」昏頭了是不是,連她也「哈」進去?

  但是劉維德卻不這麼認為。他態度冷漠並不代表他沒有危機意識,反而十分清楚章玉字並非純粹逗風鈴而已,只是他輕浮的外表令人誤解。他真正的用心,不得不讓劉維德心裡的警示燈亮起。

  想到這,劉維德忍不住握住風鈴的手。

  「嗯?什麼事?」正專心望著窗外的風鈴,被劉維德的舉動拉回視線。看著他微蹙的眉,她露出不贊同的表情,伸出未被他握住的另一隻手,撫去他眉頭的結。「出來玩就要高高興興的,皺什麼眉呢?」

  「鈴,如果……如果他追你,你會怎麼樣?」

  「誰?」沒頭沒腦的,她怎麼知道他是誰?

  「章玉宇。」

  「他?」風鈴怪叫。「怎麼可能!」

  「我是說如果。」他的擔憂是有道理的。

  「如果?」奇怪,阿德怎麼突然問起這麼無聊的問題?「他要追就讓他追呀。」

  劉維德的臉一下子刷白了。

  她要讓他追求她,難道風鈴也有意於他?噢!不,不行,風鈴是他的,他不能讓這種事再發生。

  「真的?」他再次確認。

  「對呀,隨他呀,反正我來個相應不理就好啦。」多碰幾次釘子,他自然會知難而退。

  劉維德梗在咽喉的一口氣,終於呼了出來。

  原來她是這個意思,害他的心漏跳了好幾拍。

  「阿德,你沒事吧?」怎麼他的臉色一下子白、一下子紅,難道他也會暈車?

  「沒事。鈴,你不喜歡他嗎?」他想知道她的想法。

  「拜託,阿德,你想要我守活寡是不是?他啊!章魚啊!他的後宮有多少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有點智商的女人就不會去自投羅網。」

  風鈴不明白,劉維德為什麼認為她會喜歡章玉宇那一型的花花公子,她又不是笨蛋。

  「好,別氣,算我失言。我只是好奇,你會欣賞哪一類型的男人。」劉維德心裡樂歪了,看來章玉宇威脅不到他了,風鈴對他的成見頗深,老天助他!

  「哪一型?」風鈴真的偏頭想了一下。「至少也要像你一樣。當然,你這樣算是高標了,只要有你一半就很不錯了。」

  「像我?」

  「對呀?你看你,長得一表人材、功課好,又會拍照,細心、溫柔、體貼又不花心,雖然酷了一點,不過沒關係,反正你話少,我話多,剛好互補。這麼完美的人有什麼不好?」風鈴上下打量他一番:「只是這樣的條件稍嚴了一點,畢竟這種人不多,所以只要有一半合格就可以了。」

  劉維德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完全對她的味。太好了!勝利在望。

  「那……如果對象是我,就不會拒絕嘍?」

  「啊?」

  「呃……不是,我是說,如果對象是像我一樣的人,就會接受他的追求是不是?」

  「嗯,大概吧。」風鈴疑惑地看著他:「阿德,你該不會是要介紹你的兄弟或親戚給我吧?」

  劉維德笑著揉揉她的頭:「是有這個打算。」他是要把自己介紹給她。

  「喂!先說好,我不想嫁給你爸爸哦。」當人家後母最可憐了。

  「我爸爸?」

  「對呀!你不會是想幫你老爸續絃吧?」愈想愈有可能。

  天!劉維德實在佩服她的想像力。

  「放心,就算你想,我也絕不答應!」要她當他後母,殺了他比較痛快。

  *          *          *

  他們第一天晚上,便在太平山落腳。

  由於沒有辦理甲種入山證,所以他們不能進入翠肇湖,只能在太平山森林遊樂區內享受森林浴。因為白天走了一天,所有的人也都累了,所以第一天晚上,衣若芙並沒有排任何活動。

  第二天早上,做過森林巡禮後,他們朝第二個目標出發,沿途經過蘇花公路來到中橫。

  雖然蘇花公路沿途風景秀麗、美不勝收,但因為是依山而建,路線彎曲,但這對會暈車的風鈴來說,實在重大酷刑。因此在上車後,她便服下暈車藥,一路上沉睡,無法欣賞路上的景致。

  「小鈴沒事吧?」衣若芙前來探視風鈴的清況。

  「吃了暈車藥,睡著了。」劉維德撫著風鈴熟睡的臉龐。

  衣若芙看見風鈴安穩地睡著,心底十分安心,加上劉維德的照顧,應該是沒問題了。

  她實在無法想像,風鈴平時活潑好動,精力好似永遠用不完,這樣健康的她,竟會暈車。唉!人都是有弱點的。

  「待會同學們要唱歌,找個東西塞她耳朵,免得吵醒她。」衣若芙交代完劉維德後,轉身回到自己座位。

  因為風鈴會暈車,所以車上的活動,衣若芙沒有交給風鈴來帶動,而是托另一位同學主持。而這位同學向來偏好車上KTV,所以這一路上鐵定要讓耳根子不得安寧了。

  果然,這位號稱KTV王子的同學拿起麥克風了。

  「各位同學,在這風光秀麗的蘇花公路上,沒有音樂的陪伴,您是否覺得美中不足?KTV王子為了不讓各位有缺憾,已經將點歌本傳下去了,不論您是以歌會友、或想一鳴驚人,統統歡迎您踴躍點唱。KTV王子我先拋磚引玉,在此為大家唱一首「左右為難」。」

  同學們的熱烈反應,顯示大家對這活動十分熱中,一首首的歌曲便陸陸續續的由各個同學演唱出來。或國語、或台語、或獨唱、或對唱,氣氛十分快樂。

  劉維德將兩團面紙輕輕地塞住風鈴的耳朵。雖然他知道她向來喜歡熱鬧,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為了不讓她飽受暈車之苦,只好隔絕外界對她睡眠的干擾,這點,她應該可以諒解吧。

  「接下來是我們風流倜儻的班代要演唱「其實你不懂我的心」。」KTV王子介紹著下一位演唱者。

  「你說,我像雲,忽遠又忽近……」章玉字人長得俊,歌聲也十分低沉有魅力。

  充滿感情的歌聲回在車內,有些女同學不禁聽得癡了。從不曉得章玉宇唱起歌來這麼有感情,這麼的撼動人心;像是一位癡情男子急欲挽回心愛的女子,熱切地向她表達內心的感受,只盼女子能明瞭他的情。

  劉維德也被他的歌聲感動,但是心裡又有一股不祥的預感,總覺得他唱的——太過投入了。

  歌曲在間奏時,同學們響起熱烈的掌聲,還有人吹口哨喊安可。

  劉維德下意識地用手摀住風鈴的耳朵,他怕這騷動會驚醒了她。不知怎地,他很不希望風鈴聽到這首歌。

  音樂繼續流放,章玉宇的歌聲又再度傳來,同學們的騷動平息了下來,劉維德的手卻不願放開。

  歌曲未了,傳來章玉宇感性的聲音:「這首歌曲是為了一位偷走我心的佳人而唱的,希望聽了這首歌,她能明自我的心。風鈴,聽到了嗎?」

  這樣火辣辣的當眾告表,震傻了車內每一位同學,車內霎時安靜了三秒鐘。

  「好!」

  有人出聲,頓時同學們再度騷動了起來。

  「哇塞!章魚,當眾表白啊?」

  「真有你的!」

  「勇氣可嘉!」

  「真的假的,開玩笑的吧?

  同學們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紛紛,對於章玉宇這神來之筆佩服不已,畢竟這種在小說裡才會有的情節,突然發生在現實生活中,確實讓人措手不及。但是驚楞之餘,卻也津津樂道;因為他勇於表達,同學們也贊同他的行為。

  維德突然很慶幸風鈴會暈車,慶幸自己塞了兩團面紙在她耳朵,更慶幸自己沒放開捂著她耳朵的雙手。

  雖然風鈴無意於章玉宇,但是單純的她,難保不會因為他這樣的舉動而心思搖動。他承認章玉宇追女人的確有一套,所以他不能冒這個險,讓章玉宇有機可乘。

  「咦?女主角呢?」

  「對啊!小鈴鐺有什麼反應?」

  「女方要給人家答覆啊!」

  同學們的矛頭轉向風鈴。大家開始找尋風鈴的身影。

  同學們漸漸朝風鈴的位子靠過來。

  劉維德為了不讓他們驚醒她,向同學們做了個噤聲的表示,希望他們別打擾她。

  「啊?在睡覺啊?」

  「真睡還是裝睡啊?」

  「這麼吵也睡得著?」

  同學們紛紛猜測風鈴是否真的睡著,討論之熱烈,有欲罷不能之態。

  他們的表現讓劉維德十分不快。難道這些同學不懂什麼叫尊重嗎?

  他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對於這些不識相的同學,他準備打破他向來惜言如金的慣例,好好教育他們一番。但是麥克風再度響起,免去了他的這項舉動。

  「各位同學,請回座。」傳來的是衣若芙的聲音。「小鈴因為暈車,所以吃了暈車藥,現在正在睡覺,大家不要打擾她。」

  「原來她會暈車。」

  「章魚你白唱啦!」

  「人家沒聽到啦!」

  「哈哈哈!」

  同學們又嘻嘻鬧鬧地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好戲沒得看,自然散場了。大家又開始忙著點歌了。

  劉維德鬆了一口氣,看向前方的衣若芙,朝她丟了一個感謝的眼神;衣若芙則朝他聳聳肩,表示沒什麼。

  「小鈴沒事吧?」章玉宇走過來探視風鈴。他不知道她真的會暈車,雖然之前有聽劉維德提過,但他以為那是他隨便說說的,哪知竟是真的。

  「原來小鈴鐺會暈車,難怪一路上都沒聽到她的聲音。還好吧?」導遊小劉也過來關心風鈴,他很喜歡跟她抬槓。

  「是,吃過藥,現在睡得很沉。」劉維德輕聲說著。

  「好好照顧她。」小劉拍拍劉維德的肩膀。

  小劉離開後,章玉宇並未離開。

  他看了風鈴一會兒,轉而看向劉維德。

  「我不是開玩笑的。」像在保證,也像在宣誓。章玉宇的神色從來沒這麼認真過。

  「聽得出來。」劉維德冷漠地對上他雙眼。「我也不會放手的。」

  兩個男人間的波濤洶湧並未引起其他同學的注意,因為他們正沉溺在歡樂的KTV時光裡,不知道這兩個對峙的男人已經相互用眼光殺千百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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