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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蔡小雀]向誰去告白(愛情有志氣之六)[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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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3 00:09:32
第八章
  
  藍婇瘋了一樣地拔腿狂奔到後山隱密的綠蔭水井旁,強忍了好久的悲慟登時失控,她放聲狂哭,像受傷瀕死的野獸般嘶啞痛哭。
  
  她用受傷的手猛力捶打著井沿,重重地一下又一下,捶得井上玄武岩斑斑血漬觸目驚心。
  
  「不要!不要!不要!」她發瘋般地大叫大哭,心痛已經將她整個人淩遲寸割得體無完膚了。
  
  為什麼上天要讓她再見到他?又為什麼讓她再一次失去他?
  
  這麼殘忍……還讓她親眼見到他和心愛的未婚妻深情款款,兩心相系的恩愛模樣?
  
  她瘋狂地拍打猛捶著井沿,整只手已經被鮮血浸染得幾乎無一處乾淨完好。
  
  她想要藉由劇烈透骨的疼痛,發洩內心深沉悲憤的痛苦,可是就算她將手捶爛了,卻還是不能稍解心頭的苦於萬一。
  
  「昊陽,你怎麼忍心這樣對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她哭得聲嘶力竭,渾身顫抖地跌坐在井邊草地上,釵橫發亂涕淚點點。
  
  她全身乏力地倚著井邊,目光散亂茫然地盯著遠處的大海。
  
  不知道過了多久,輕緩的腳步聲走近她身邊。
  
  她不想動,也沒有力氣動,長髮披散遮掩住了她的臉龐和絕望與哀傷。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至宇俯視著她的髮頂,心情沉重地歎了口氣。
  
  他不應該來的,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追來。
  
  藍琛動也未動,頭也未抬,幽幽地道:「什麼都不用說。」
  
  「我和玫蓮……」他微一咬牙,「快要結婚了。」
  
  她沉默著,片刻後才低低道:「恭喜你們。」
  
  至宇瞪著跌坐在地上頭兒低垂,像是一點都不在乎的藍婇,忽然怒從心頭起。
  
  「恭喜什麼?干妳什麼事?」他暴躁地道。
  
  她麻木地想著他的問題,對,干她什麼事呢?
  
  「對不起。」她道歉。
  
  「妳——」他更生氣了,忍不住大吼:「妳就只會說這句話?」
  
  否則她還能說什麼呢?藍婇苦澀地笑了。
  
  恭喜也不是,道歉也不行,所以她乾脆選擇沉默。
  
  至宇憤怒焦躁地在原地踱步,咬牙切齒道:「我真不知是著了什麼魔,幹什麼再跟過來同妳說話?我心愛的未婚妻在等我,我們會有一個最快樂歡愉的假期,我根本不想再跟妳有任何關聯。」
  
  「你走吧。」她低低地吐出這句話。
  
  他又是大怒,驀然眸光瞥見石井上駭人的鮮血痕漬,心猛地一震。
  
  「妳……妳的手?」
  
  他迅速蹲下身抓住她的肩頭,扳轉過來面對自己,在看見她那鮮紅髒汙淤腫得慘不忍睹的小手時,整個人一瞬間呆住了。
  
  「婇兒!」他的聲音登時破碎了。
  
  他心如刀割,顫抖地捧著她受傷的小手,熱浪倏地衝入眼眶。
  
  「妳何必這樣傷害自己?」他的聲音也在顫抖。
  
  藍婇蒼白的小臉怔怔地望著他,澀澀地道:「我並沒有博取同情的意思,我只是……在宣洩。」
  
  「妳又何必?」他聲音瘖瘂,滿眼痛楚地輕輕拆開她血痕濕重的紗布,在看到嚴重的傷勢時,不禁倒抽涼氣,「妳的手……情況很糟糕。」
  
  她沒有理會自己的手,只是用未受傷的另一隻手輕柔地碰觸著他緊蹙糾結的眉頭。
  
  「可憐的佟醫生,老是為了我而煩心,可是有些傷不是你用藥物就可以治療得了的。」
  
  「妳不要這樣。」他喉頭緊縮,低低地道。
  
  藍婇抽回受傷甚重的手,堅強地道:「我沒事,你走吧。我會用法術醫治我的手,今天好不了,明天也會好,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至宇心疼地望著她,卻又暗恨自己為何又為她牽動了一顆心。
  
  「妳不要逞強。」
  
  「我從不逞強,也從不強求。」她別有所指地盯著他,「強摘的果子不甜,強求的姻緣不圓,我最是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你大可不用擔心我會破壞你們的婚事,我雖然是你的夢魘,卻不會成為你未婚妻的。」
  
  他一震,自疚地道:「我不該說妳是我的夢魘……」
  
  「你不用解釋,我都懂。」她緩緩站起身,悲哀地道:「相識一場,能落得這兩個評語,也算是種紀念吧。」
  
  「婇兒……」他慚愧又心痛。
  
  「我得去準備午餐了,你知道的,人總是這樣,每日忙忙碌碌就是為了三餐一宿,所以吃飯這種民生問題比皇帝還大。」她輕輕地一斂首,「再見。」
  
  他不敢置信地瞪著她,「妳的手傷成這樣了還要去做飯?我不准。」
  
  「佟醫生,我是藍島的主人,我有義務準備可口美味的飯菜給客人……」她頓了一下,深吸口氣後繼續說:「包括你和你的未婚妻。」
  
  他像是當頭挨了一棍般,臉色白了。
  
  她轉身就要走,沒想到才踏出兩步就被騰空抱了起來。
  
  「你在做什麼?」她驚喘一聲。
  
  「強迫妳休息。」他面色嚴肅固執,堅定地抱緊她往古宅方向走。
  
  她又驚又急又氣,「你不可以這樣做!」
  
  「我當然可以。」
  
  「難道你不怕被未婚妻看見誤會嗎?」她大嚷。
  
  「玫蓮對我有信心,她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女人。」
  
  他的話又再一次地傷害了她,藍探明知道不應該,但她還是被刺痛了。
  
  那麼她是那種對他「沒信心,又小家子氣」的女人囉?想必在他眼底,玫蓮是個完美的女性模範,是和她藍婇不一樣的。
  
  「我相信。」她僵硬地道。
  
  「對不起。」至宇歎了一口氣,意識到自己的話又闖禍了。「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放我下來。」
  
  「不行!」
  
  她破天荒對他怒目相視,「佟醫生,我知道你很善良,但是我受傷的是手而不是腿,如果有哪一天我的腿斷了,到時候再請你來抱也不遲。」
  
  「妳何苦這麼咒自己呢?」他臉色大變。
  
  「我只是指出事實。」她忿忿地道。
  
  「別說了,再說我就把妳的嘴巴堵起來。」他威脅道。
  
  她臉一紅,隨即憤慨地道:「你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說話請自重。」
  
  「妳的小腦袋瓜想到哪裡去了?我指的是用布堵住妳的嘴。」他故意取笑她。
  
  藍婇氣極了,「你、你不是好漢。」
  
  「我從來沒有承認我是。」
  
  「你根本就不是昊陽,我認識的醫仙昊陽才不像你這麼無賴。」
  
  「我說過,我不再是昊陽了,我現在是佟至宇。」
  
  她衝口而出,「你也說過你跟我再也沒有干係了。」
  
  他腳步停頓了,神色鬱鬱心情複雜地盯著她,「我還是不能不管妳。」
  
  若是昨天的她,可能會再度對這句話生起希望,但是這些天下來她已經經歷夠了,也體悟得一清二楚了。
  
  他現在是別人的,永遠也不可能回到她身邊。
  
  「我不想讓事情變得更複雜。」她幽幽地道:「放我下來,趁這一切還沒失控前,也趁你未婚妻還未看到前。」
  
  她不相信有哪個大方明事理的女人,會受得了心愛的未婚夫懷裏抱著另一個女人。
  
  聞言,至宇不禁猶豫了。
  
  他果然還是在乎未婚妻的想法。
  
  藍婇心酸而溫柔地道:「把我放下吧。」
  
  「可是妳的手……」
  
  「我不會有事的。」她擠出一抹自我解嘲的笑,「像今天這種蠢事是不會再發生了。」
  
  他沉吟了很久很久,最後終於將她放落地來。
  
  她噙著淚水,微微一笑,「謝謝你,你一直就是個善良體貼的好男子,我知道你不會讓我為難的。」
  
  「不……」他心痛如絞,沙啞地道:「我一向對妳很壞,尤其是這幾天更惡劣。」
  
  「沒關係,那是我欠你的。」
  
  凝望著她清麗溫柔蒼白含笑的小臉,他心底掠過了一陣栗然與悸痛。
  
  這種痛楚比得知玫蓮要與青梅竹馬複合,並且要他在下個月十五日前答應解除婚約時,還要更令他痛徹心扉。
  
  玫蓮今天突然出現在藍島,是來告訴他,她已經後悔了,要再回到他身邊。
  
  他原本是驚喜萬分的,可是當他發現自己竟然匆匆捨下她,忐忑不安地追出來找尋婇兒行蹤時,這一切就像毛線球被滾亂成了一團,複雜得再不是他能夠當機立斷地厘清現況了。
  
  原本一是一,二是二的情形已經模糊成一片。
  
  「你和玫蓮小姐午餐想吃什麼呢?為了慶祝你們愛侶相會,我應該準備盛大的法國套餐……餐後甜點巧克力舒芙里加兩杓香草霜淇淋如何?」藍婇溫柔地問道。
  
  至宇癡癡地注視著她,完全說不出話來。
  
  她這樣強顏歡笑的眼神,更教他椎心刺骨。
  
  
  
  今晚是週末夜,度假村會安排特別的秀。
  
  上個星期是放了好多好多的燦爛煙火,而這個星期,藍婇佈置了一個綴滿星星燈光的小舞臺,上頭放著一張高腳椅與麥克風,一名吉他手和薩克斯風手靜待在兩旁。
  
  夜很涼,風很清,滿天星光璀璨明亮。
  
  沙灘上眾多的休閒桌椅邊已經坐滿了住宿的客人,少數幾個形單影隻,多數雙雙對對,但是他們都共同好奇且屏息期待著「秀」開始。
  
  玫蓮纖纖小手緊握著至宇的大手,嬌弱地依偎著他高大的身子,滿臉笑吟吟的。
  
  「這裏真的好浪漫喔,我們蜜月的時候再來玩一次好不好?」
  
  至宇勉強地一笑,「妳不是比較喜歡到巴黎度蜜月嗎?」
  
  「不要了,我還是覺得藍島比較浪漫。」她甜甜地撒著嬌,不過也有一絲醋意,「但是老闆太年輕也太美麗了點,我有些擔心你會不會被她迷走了。」
  
  他臉色閃過一抹不自在,「妳又胡思亂想了。」
  
  「兩位點的檸檬伏特加和仙人掌果汁。」小福不友善地將飲料重重一放,狠狠瞪了至宇一眼,顯然她一開始對他的好印象已經完全破滅。
  
  「這個服務生是怎麼回事?太沒有禮貌了。」玫蓮嬌嗔。
  
  他苦笑,「算了吧,人家也沒有怎麼樣。」
  
  「你就是這樣,一點都不懂得替自己爭取利益,這樣以後怎麼跟那票豺狼虎豹競選呢?」
  
  「我說過,我不會從政。」至宇的口氣有一絲冷冽。
  
  「為什麼不要?那麼好的背景和政商關係,只要你肯出馬,隨隨便便也能撈個立法委員當當。」玫蓮熱烈地盤算著。
  
  「玫蓮。」他溫和卻堅定地道:「這件事已經決定了。音樂開始了,我們聽音樂吧。」
  
  「好吧。」玫蓮撇了撇嘴,不過她還是相信有一天自己能夠成功說服他。
  
  薩克斯風悠悠地吹出了深情婉約的前奏,就在這時,一抹月牙色的纖纖身影緩緩走上舞臺。
  
  「是婇兒!」台下眼尖的人驚喜地低呼起來。
  
  「是老闆藍婇!」
  
  「今天是她登臺演唱嗎?」
  
  「嘩……」
  
  至宇呆住了,目不轉睛地緊緊凝視著臺上長髮飄飄,輕衫抉然的藍婇,一顆心倏地揪緊了。
  
  藍婇薄施脂粉的清麗小臉上神情幽幽,噙著一抹隱約若絲的笑,她輕輕開口唱——
  
  承認吧對我還有好多感覺只是你不敢再虧欠
  要不就這樣算了吧這樣散了吧至少你不會辜負了她
  這些我都從無埋怨先給愛的人並不可憐
  早知道最後的結局多落得分離我是有理由不死心塌地
  我當然不恨你也從來不怨你會試著不想飾……
  雖然曾經也是唯一若要忘記狠下心就可以
  我打算不見你也決計不尋你會從此不想你
  只要是偶爾回首過去在記憶裏還有甜蜜能這樣就可以……
  
  她的聲音清亮動人,像是幽訴衷曲,又像是帶著一抹淡淡的惆悵和醒悟,她的歌聲婉轉飄送在整個沙灘與空氣中,也深深地沁入了每個人的心底。
  
  所有的人聽得如癡如醉又感動,有女孩開始跟著低低吟唱,有的男人則是情不自禁地低低歎息。
  
  至宇更是激蕩得不能自己,他的心收縮絞緊成了一團,鼻頭強烈地疼痛酸楚了起來。
  
  他深深地,癡癡地與她的眸光在夜空中交會,彼此眼中釋放出了所有的情感與哀愁,千言萬語糾纏難分了。
  
  她的眼神、她的歌聲是在跟他道再見?!
  
  至宇悚然驚覺,衝動得幾乎大吼出——不!
  
  藍婇的眼神更加淒美明亮,她的唇畔甚至漾起了一抹蒼涼的微笑。
  
  她的歌聲隨著薩克斯風的柔柔歎息中結束了,台下登時爆出了熱烈瘋狂又激動的掌聲。
  
  藍婇嫣然一笑,倏然一個彈指,氣氛剎那一轉,充滿五十年代上海霞飛路風情的「處處吻」,她沒有受傷的小手不知從哪兒變出了一柄紫金羽毛扇,翩翩然地笑舞而起。
  
  ……柳葉正吻著波心蜜蜂正吻著花心花草也吻蟲兒也吻
  你我別辜負了別辜負了這良辰……
  
  空氣瞬間熱烈了起來,充滿了歌舞昇平十裏洋場的繁華歡愉,眾人眼睛一亮……
  
  唱罷了「處處吻」,再來的是歡樂嬌媚的「薔薇處處開」——
  
  ……天公要薔薇處處開也要人們盡情地愛
  春風拂去我們心的創痛薔薇薔薇處處開……
  
  大家仿佛跌入了當年霞飛路、麗池、百樂門的歌台舞榭繁華浪漫裏,情不自禁隨著歌聲樂聲點著頭、搖擺著身體。
  
  至宇睜大了黑眸,不可思議又迷懾地盯著臺上那甜美笑曲滿場飛的身影。
  
  她受傷的小手始終藏在身後,卻反而帶給人們一種俏皮嫵媚的味道。
  
  那如夢似幻又款擺動人的笑靨和歌聲像一張迷網,深深地包圍籠罩住了所有的人,大家深深為之傾倒沉醉著,他卻在悸動中閃過了一抹驚疑。
  
  她是要告訴他,她要傾盡全力將他忘掉,從此以後就只有快樂、快樂、快樂……腦裏,心裏再也沒有他這個人了!
  
  他心口瞬間像被滾燙熾熱的刀狠狠劃破了——
  
  「不……」他忽然膽戰驚心,大汗涔涔。
  
  一切……結束了嗎?
  
  
  
  藍婇允許自己為逝去的戀情痛哭哀悼最後一夜。
  
  天亮後,一切重新開始,再世為人。
  
  為已經灑倒的牛奶賴著哭泣不肯走,又有什麼用?
  
  所以她很早就起床梳洗,紮了條辮子,換上寬鬆的亞麻繡花上衣和同色寬管長褲,她準備去慢跑。
  
  清晨的藍島空氣更加清爽舒適,她沿著大路飽,奔過綠野和大片天人菊,奔過老牛與咾咕石宅,越跑汗水越冒,整個人也越來越舒暢,好似所有的鬱悶悲傷都隨著汗水排出了不少。
  
  驀然間,她感覺到身後有同好者的腳步聲接近。
  
  「早安。」她回頭打聲招呼,隨即一愣,不過還是露出真心笑容。
  
  跟在她身後的是一身藍色休閒服,與穿著慢跑鞋的至宇。
  
  「早。」他眸底閃過一絲驚喜。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呢?」她笑咪咪地問道:「玫蓮小姐呢?」
  
  至宇臉色微微一變,笑得有一絲勉強。「她習慣睡得晚一些。」
  
  「這樣啊。」她嫣然的點下頭,對他揮了揮手道:「你慢慢來,我要先跑了,待會還有很多事要做呢,再見。」
  
  「等等……」至宇悵然若失地望著她早已快快樂樂跑走的背影。
  
  婇兒……真的已經打算客氣而疏遠,當作他們只是簡單的主客關係嗎?
  
  是他主動要求這麼做,而她也照做了,可是為什麼當它變成事實時,他卻深深感到胸口一陣劇痛?
  
  「該死的,我究竟在做什麼?」他怒斥自己。
  
  這正是一個最好的結局,他和婇兒各走各的路,從此以後不再有任何恩怨情愁糾纏,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嗎?
  
  他揉了揉眉心,甩了甩頭,繼續大步跑著。
  
  只可惜跑著跑著,他的雙腿下意識地想要趕上那個纖弱靈巧的身影。
  
  天,他到底是怎麼了?
  
  回到小木屋,衝去了渾身的汗水和黏意後,他心情沉重地走出浴室。
  
  「至宇,你怎這麼早起床?」慵懶地伏在大床上的玫蓮嬌聲地問,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嗯,都還沒九點呢,你昨晚睡得好嗎?地板一定很硬吧?」
  
  她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堅持到婚後才和她歡好?畢竟現在性行為一點都沒什麼,別說是未婚夫妻了,就算是男女朋友和一夜情的做愛也比比皆是。
  
  「我睡得很好。」至宇靜靜望著窗外的藍色海洋,遠處有海鷗盤旋飛降。
  
  他真想化身自由自在的海鷗,不必再為這兒女情長煩惱。
  
  只可惜一切都已經太遲了,誰讓他當初選擇的是一個人的身分?早知道做條蚯蚓也比當人沒煩惱多了。
  
  一個柔軟溫香的身體自背後抱住他,玫蓮甜甜地道:「你知道其實我不介意……我們先同床共枕的。」
  
  「我以為我們說好了的,玫蓮,我希望我們是以堅貞的真心看待這段即將到來的婚姻,我也尊重妳。」
  
  「你真是……」她欲言又止,最後氣衝衝地別過頭,「算了。」
  
  她心裏很著急,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浪費時間下去了,可恨他偏偏就是不願與她同睡。
  
  難道是他發現什麼了嗎?不不,至宇很愛她的,就算她做了再多的錯事,他一樣會包容她,接受她。
  
  玫蓮咬著下唇,自我欺騙地微笑起來。
  
  至宇望著她美麗卻別有深意的臉龐,暗忖著她臉上的心虛是什麼意思?是對自己喜新厭舊的一種歉意嗎?
  
  這次他會原諒他的——他必須原諒——因為她終究還是回到他身邊了,這個事實勝過一切的。
  
  只是他昨日到今天,卻對玫蓮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她好似哪裡不一樣了。
  
  「妳餓了嗎?要不要吃早餐?」他抹去疑慮,強迫自己露出微笑。
  
  「不要,呵……我昨晚看電視看到快天亮,困死了,你去吃吧,我不要了。」她回到床上準備睡回籠覺。
  
  他深思地盯著她,最近她會不會太嗜睡了?
  
  但是她的回答反而教他鬆了一口氣,他實在沒有辦法再和她一起卿卿我我地出現在藍婇面前。
  
  他至少欠婇兒這個。
  
  至宇鬱鬱地走到門邊,正要拉開門時,忽然心一動,回頭望了她一眼——
  
  玫蓮強抑著嘔吐的張惶神情落入他眼底,他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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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3 00:10:17
第九章
  
  至宇徘徊在廚房外頭,高大的身影顯得有一絲落寞與緊繃。
  
  他很迷惘,心很亂……他突然渴望見到藍婇,聽到她溫柔婉轉若撫慰的笑語。
  
  可是他又不敢踏進廚房,因為他已經喪失了和她維持友好關係的權利。
  
  連朋友都沒得做了……這就是他當初口口聲聲要的。
  
  現在不過才過了一晚,他就反悔了嗎?
  
  他幾時變得這樣婆婆媽媽,反復不定了?
  
  「我到底在這裏做什麼?」他低咒一聲,懊悔地轉身就要離開。
  
  今天效率出奇的高,早早做完了全部早餐的藍婇,神清氣爽地走出廚房門口,邊在淡朱紅色的圍裙上擦著微濕的小手。
  
  至宇首先注意到了她原本受傷的右手,它神奇地恢復到只剩淡淡的淤青,那劃破的傷口也已癒合了。
  
  「妳的手好了?」他震撼地盯著她,不敢置信。
  
  藍婇見是他,立刻露出笑靨,沒有任何的不悅與慌亂。「是呀,特殊的復原能力,我早說過你不用擔心我的。」
  
  「特殊的復原能力……」他怔怔地看著她,驀地心中一痛。「妳的心也復原了,不再有傷口了嗎?」
  
  她的笑容有一絲小小的僵硬,但轉瞬即逝,又恢復同樣的親切嫣然。「差不多快好了,原來退一步海闊天空是真的,我現在終於明白放過別人也就等於釋放自己,覺得心情輕鬆了好多好多。」
  
  至宇眼底閃過一抹悲傷,勉強笑道:「那多好。」
  
  「是啊。」她也笑著。
  
  他們維持著完美親切的笑語問候,標準得像是教科書上教導的人際關係談吐應對進退的範本一般。
  
  可憐誰也不願去戳破這一層。
  
  至宇驀地胸悶,且異常煩亂焦躁了起來,「我、我去沙灘散散步。」
  
  「好的。」藍婇一怔,隨即微笑的點頭。
  
  他才走了一步,忍不住回過頭看著她,「妳……沒有要告訴我什麼嗎?」
  
  她困惑地望著他,「應該沒有吧,你指的是什麼?」
  
  「我……」他苦澀地閉了閉眼,搖搖頭,輕喟一聲,「沒什麼。」
  
  他是個傻瓜,他到底想要什麼?
  
  他已經沒有資格要什麼了。
  
  藍婇凝視著他步伐沉重地走出大廳,她在鬆懈之際,心頭也不禁浮上一絲絲的酸楚。
  
  他到底想要做什麼?他期望她再給他什麼樣的回應?
  
  不是維持最好不碰面,就算碰面也要當作是一般的點頭之交嗎?那麼他為何要滿臉失落與淒傷呢?
  
  「夠了,記住不可以再隨他起舞,妳已經走出來了,妳已經瀟灑地放手了,妳不能再重蹈覆轍回到原點。」她咬牙切齒地告誡自己,提醒自己。
  
  若是在身上刺青可以讓她時時刻刻記住這點的話,她一定要找個機會把這幾句話刺遍全身。
  
  噢,可是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藍婇有一絲失神地佇立在原地,想了好久好久。
  
  直到兩個鐘頭後,她在外頭指揮完員工收拾好昨日的小舞臺與燈光音箱時,不經意抬頭一瞥,訝然發現至宇還是獨自一人走在白色沙灘上,高大的身影清寂落寞……她鼻頭驀地一酸,眼眶衝進了熱意。
  
  他看起來好孤獨。
  
  「婇兒。」可妮邊對著她跑來邊大叫。
  
  她神色微微驚醒,倉卒地轉回眸光,唯恐被發現在看他。「嗨。」
  
  「妳現在有空嗎?」可妮氣喘吁吁的開口。
  
  她情不自禁再望了他的方向一眼,至宇微鬱的眼神也恰巧迎來——
  
  他倆心神各自一震。
  
  藍婇口乾舌燥了起來,連忙轉頭,對著可妮擠出一朵笑,「有,妳想聊一聊嗎?」
  
  可妮主動拉著她的手,兩人緩緩走到另一邊的飲料小吧台邊,找了座位坐下。
  
  藍婇命令自己的眼睛不可以再亂飄,尤其不能飄到他那邊去。
  
  「妳還好嗎?」她專注地問著可妮:「張先生已經離開了,我想這對妳來講很不好受……」
  
  「其實還好耶,我反而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可妮一手支著下巴,「所以我更堅定決心,明天回臺北後就要請我爸去跟張家退婚,但是……我好怕我爸生氣。」
  
  「他不會的。」
  
  「可是他很喜歡天野,覺得天野是個很有辦法的人。」可妮愁眉苦臉的說。
  
  「好好跟他談吧,天下父母多是愛子女逾命的,把妳真正的感覺與想法告訴他,他不會拿妳的幸福開玩笑的。」藍婇溫柔地握緊她的手,「加油,幸福是掌握在妳自己的手上,我相信妳有很好的智慧來解決這件事。」
  
  可妮感動得亂七八糟,「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有信心過,婇兒,妳真好。」
  
  「別客氣,我們是朋友呀,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會支援妳的。」她抿唇輕輕一笑,「但是我『確信』伯父不會生氣,他會接受的。」
  
  「真的嗎?」
  
  「我對伯父也有信心呢。」
  
  可妮看著她巧笑倩兮的模樣,漸漸也樂觀了起來。「嗯,我也相信妳,那我就放心了。」
  
  藍婇忍不住被她逗笑了,「呵呵呵……」
  
  「對了,那個佟醫生……」
  
  藍婇心豁地一跳,眨眨眼強作鎮定道:「妳要找佟醫生?他在沙灘那頭啊。」
  
  「我不是要找他,我是想問妳和他……」
  
  「他是一個很好的客人呢。」她嫣然笑道。
  
  「我不是要問妳這個啦,我是說……」
  
  「可妮,妳到藍島來還未浮潛過,對不對?我讓他們帶妳下去看魚,美麗得不得了。」
  
  「我……」
  
  「走了、走了,天氣這麼好,浮潛了!」
  
  藍婇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往浮潛方向跑去。
  
  下午時分,藍婇正在廚房點收方才交通船送來的新鮮花果鮮肉菜蔬,忽然廚房門口的瓔珞門簾被人掀起,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這是她今早拿來替換以前的繡小梅棉布門簾的,一切全新的開始啊。
  
  「是藍小姐嗎?」優雅的玫蓮走了進來。
  
  藍婇有一絲被冒犯、不被尊重的感覺,但她還是溫和地問:「我是,趙小姐有什麼事嗎?這裏又熱又亂的,不如妳到外頭坐坐,喝杯果汁,我馬上就出來。」
  
  玫蓮卻置若罔聞,挑著柳眉抱臂盯著她,「原來妳就是勾引至宇的狐狸精。」
  
  藍婇差點笑出來,狐狸精?現在是什麼時代了,恐怕連真正的狐狸精都不屑四處勾引男人吧,更何況這樣古老的名詞從身穿CD洋裝的她口中講出來,真是不太搭軋了。
  
  「我是藍婇,但我不是狐狸精,趙小姐可能找錯人了。」她笑吟吟的開口,「藍島也沒有動物園喔。」
  
  玫蓮沒想到這個鳥不生蛋的小島上竟然有人敢不拿她的話當話。
  
  「妳在諷刺我嗎?」她拔高了聲音。
  
  「趙小姐,妳究竟是從哪得來的消息,懷疑我是勾引佟醫生的狐狸精?」她有一絲疑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玫蓮冷哼。
  
  她輕歎,「趙小姐,佟醫生為人正直不阿,是妳的未婚夫妳應該最清楚,不管外界誘惑有多大,他是不可能動搖立場的。」
  
  玫蓮忿忿地看著她,「妳還想狡辯,我有證人可以證明妳誘惑至宇,事到如今妳還不承認?」
  
  藍婇閉上眼眸,腦中靈光乍現!她知道了!是心懷憤恨的張天野。
  
  她緩緩睜開眼眸,蹙眉道:「如果妳指的是張先生,那麼我可以告訴妳,此人操行很有問題,他告訴妳的話起碼得打個五折。」
  
  「妳怎麼會知道是他?」玫蓮又驚又疑。
  
  「猜的。」藍婇莫可奈何地低喟,「趙小姐,我現在真的很忙……」
  
  「我警告妳,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樣,至宇不會愛上妳的,他從頭到尾愛的只有我。」玫蓮得意洋洋地道:「他對我非常忠心。」
  
  「既然如此,妳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怕妳無所不用其極搶走他啊,人家說女追男隔層紗,我怎麼知道妳會不會用什麼激烈的手段拐走他?」玫蓮撇了撇唇,輕蔑地道:「我瞭解妳們這種人,這種窮鄉僻壤的鄉下村姑,一心想要拐個金龜婿嫁到大城市裏當少奶奶,享受榮華富貴,妳死了這條心吧!」
  
  藍婇非常懷疑這位趙小姐平時在家中無事可能都在看老掉牙的八點檔舊片吧。
  
  「我很忙。」她邊說手上動作還是不停,熟練地打著蛋花。
  
  「總之妳給我小心一點!」玫蓮憤然地撂下狠話,這才離開。
  
  藍婇停下動作,無奈地幽幽一歎。
  
  這就是昊陽的選擇。
  
  罷了,各有前因莫羨人,說不定他們倆在一起會非常的幸福呢!
  
  她心底惻然生痛。
  
  忽地,瓔珞聲又起,藍婇突然受不了了,她慍怒地開口——
  
  「妳究竟想要撂幾次狠話?」
  
  至宇一怔,遲疑地道:「怎麼了?誰對妳撂狠話?」
  
  一看到是他,她心頭又是委屈又是憤怒。
  
  「你們是輪番上陣嗎?」她冷冷地質問。
  
  她心底同時湧起了一股深沉的悲哀與倦意,她現在只想過平靜的日子,他們還想怎麼樣?
  
  「我不明白妳的意思。」
  
  「去問你的未婚妻吧。」她低下頭繼續做事,在一盅盅蛋液中加入鮮蝦、蛤蜊與白果,打算做蒸蛋。
  
  至宇皺起眉頭,「玫蓮?她剛剛過來說了什麼?」
  
  「警告我不可以誘拐你。」她微微一笑,笑意卻一點溫度也無。「對了,她順道還替我取了個外號『狐狸精』,我個人是覺得我功力尚且沒有那麼深厚,受之有愧呢。」
  
  他臉一陣紅一陣白,隨即咬牙道:「我會讓她向妳道歉,對不起,我……」
  
  「你走吧。」藍婇語氣平靜的說,「我祝你們幸福。其他的都別再說了,多說無益。」
  
  他癡癡地凝望著她,警覺到她臉上有種淡淡的倦,仿佛……仿佛她真的心淡了、厭倦了,此生永遠不願再見到他!
  
  「不!」一股強烈的恐懼襲上他的心頭,他忍不住低吼一聲。
  
  她一震,「你……」
  
  他閉了閉酸澀的眼眸,昨夜他心痛了一整晚,今天一整天又被即將失去她的致命痛楚包圍著,所有的壓力與恐懼慌亂已到達臨界點,在驚覺到她就要從他生命中飄然遠去,他再也控制不住地爆發了出來。
  
  「不,我不要!」他狂野地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沉重破碎地吶喊出靈魂中最深的恐懼,「我不要再一次讓悲劇發生!我已經痛苦彷徨矛盾渴望了千年,今生好不容易我們倆又聚首,我不再讓憤怒和過去的陰霾斬斷這一份失而復得的愛情,也不會再讓我混帳自傲的性格毀掉我們的未來……我們可能會有的幸福的未來。」
  
  藍婇被他緊摟在溫暖寬大的懷抱裏,整個人乍然呆掉了。
  
  他、他說什麼?他剛剛說了什麼?
  
  「佟醫生……」
  
  「我是昊陽,也是佟至宇,但是我發誓從現在起,這兩個名字、這兩個身分都不會再讓妳從我手中溜走了。」他深深地、堅定地望入她眸子裏,「我、要、妳!」
  
  藍婇驚喜震撼地瞪著他,覺得這是夢,這一定是作夢……可是就算只是夢,也美得教她心醉。
  
  「可是你說……」
  
  「那時候我失去理智。」
  
  她想哭,又想笑,「可是你又說……」
  
  他飛快介面道:「而且我也半瘋了。」
  
  「可、可是……」她終於再也忍不住地哭了,緊緊地揪著他胸前的衣裳。「你還說……」
  
  「我是混蛋。」至宇歎了口氣,黑眸懺悔深情地凝視著她,「妳願意再給我這個千年大混蛋一個機會嗎?」
  
  紛紛擾擾糾糾纏纏許多年後,他這才更清楚明白自己的心,他的心早就系在她的心房底,再也不屬於自己的了。
  
  「我願意,我願意!」她喜極而泣,卻又驀地鬆開他,「不行,你已經對另一個女子許下承諾了。」
  
  至宇深吸口氣,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疼楚的眸光。
  
  「妳知道我們原本預計在下個月十五日取消婚約嗎?」他澀澀地道。
  
  藍婇睜大雙眼。
  
  忽地,一陣瓔珞嘩啦啦響起,玫蓮衝了進來,狀若瘋婦地指著藍婇的鼻頭道:「妳還騙我說沒有誘惑至宇!」
  
  「我並沒有誘惑他,我遠在妳認識他前就認識他了。」她語氣平靜的回答。
  
  「妳……」
  
  至宇一個箭步向前,大手將藍婇護在身後,語氣堅定而溫柔地說:「玫蓮,很抱歉,我想我們之間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了。」
  
  「你、你說什麼?你要拋棄我?」玫蓮尖叫了起來。
  
  「妳很清楚,妳已經要我下個月十五日前解除婚約,妳要我別妨礙妳追求真愛的腳步。」他語氣沉重地問:「妳忘了嗎?」
  
  「可是我已經後悔了呀!」玫蓮尖叫,怒氣衝衝地說:「我來找你就是要跟你複合,你不能夠不接受!天,要是給我的朋友知道會有多丟臉?還有我爸媽會怎麼說?」
  
  藍婇忍不住在他背後輕輕偷笑。
  
  啊,顯然昊陽這一世挑選妻子的眼光也不怎麼樣!
  
  至宇與她心有靈犀,無奈地回頭對她一笑,這才正經地對玫蓮道:「我很抱歉,我應該在前天妳來的時候就坦白告訴妳,我們並不合適,我答應妳解除婚約。」
  
  「你不能!」
  
  「我當然能,妳並不是真的愛我,但妳現在不得不回到我身邊,是因為……」
  
  玫蓮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你不會知道的,你……你……」
  
  「為什麼妳不願意和他結婚,共同撫育妳腹中的胎兒呢?」他終於把心裏的問題說了出來。
  
  玫蓮所有的怒氣與尖刻、咄咄逼人統統不見了,她頹然地一手扶著牆壁,幾乎無法站立。
  
  藍婇有些不忍,走過去扶她坐下,畢竟她現在是孕婦。
  
  「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玫蓮,妳知道我會願意幫助妳的。」至宇柔聲的說。
  
  玫蓮渾身的驕縱與憤怒消失無蹤,她低低地,悲哀地道:「我想嫁給他,他也想娶我,可是……我爸媽不會答應的,他們中意的是你,不願意我嫁給一個小職員,可是他人真的很好、很勤奮,我真的慌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藍婇和至宇相視一眼,在彼此眼底看見了一抹釋然。
  
  這是最好的結果,如果各人心中都各有所愛,那麼他們才能光明正大毫無遺憾地共度幸福。
  
  光是憑這一點,他們就該好好幫助這一對也是坎坷的情人。
  
  「我很害怕,怕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會被發現,所以我才希望你趕快娶我……」玫蓮啜泣地解釋著。
  
  「玫蓮,妳不用再說了。」至宇露出一抹真摯的微笑,保證的說:「我會幫他的,無論公私兩方,我一定會盡全力幫助他,妳放心地接受他吧。」
  
  「至宇……」她呆住了,「我這樣對你,你還願意幫我們?」
  
  「有何不可?願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他溫和道。
  
  「是前世姻緣切莫錯過。」藍婇偎近他,盈盈一笑。
  
  玫蓮透過淚眼看著眼前的這對璧人,她好象……好象看見了他們身上散發出淡淡瑩然溫暖的光芒。
  
  一種不似人間像天堂的祥和光芒。
  
  玫蓮看傻眼了……
  
  她眼花了吧?
  
  
  
  美麗的夜,有晚風輕起。
  
  至宇緊緊擁攬著藍婇,黑亮的眸子感激地眺望著遠方那一顆隱約喜紅的星子。
  
  「妳看,我們之間所發生的這一切,是否早已在月老的預料之中?」他低沉含笑地問道。
  
  藍婇清麗的小臉上漾滿了幸福之色,無比虔敬地回道:「我相信,這一切都多虧了月老爺爺的預料和照拂,我們才會在千年後再度姻緣重圓。」
  
  「是啊,他一直在笑著照看我們呢!」至宇將她摟得更緊,深情地許諾,「這一生一世,與生生世世……我永遠永遠不會再讓妳離開我身邊了。」
  
  「你一定是偷偷聽到了我心底的願望。」
  
  「噓……別說話。」
  
  「為什麼?」她一愣。
  
  「因為我要吻妳。」話聲甫落,他已經深深地、纏纏綿綿地吻住了她。
  
  天邊,那屬於月老的星子又綻放出美麗的七彩光華來了——
  
  願天下情人終成眷屬,是前世姻緣切莫錯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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