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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茱]唯妳是愛(黑帝王朝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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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3 00:19:50 |倒序瀏覽
唯妳是愛(黑帝王朝之二) 作者:朱茱

這黑肱昊長得還真對她的味,
不過他臉上瞧不起女人的表情卻教她倒胃!
什麼黑帝王朝不用女人、女人不值得信賴……
聽聽,他說的可是人話?!還好,他答應給她一個機會試試。
但是整天對著冷著一張帥臉的他,心情卻是又愛又恨,
愛他帥得不得了的長相、偶爾流露的溫柔,恨他規矩一籮筐、管東管西。
不過她會好好表現,不會教他看得扁扁,
最好他能明白,沒有她不行!
宋祖平真是他所見過最膽大妄為的女人。
向來沒人敢直視他,而她竟還敢當面跟他叫囂。
如果她是個男人,他肯定會好好重用這難得的人才;
偏偏她是個女人,還是個令人心動、頗有能耐的女人,
她的伶牙俐齒常氣得他頂上冒煙,
她的甜美笑顏常惹得他心癢難耐。他後悔了!
他不該找她來當員工,她該做的是他的親密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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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3 00:20:21
第一章   

     某績優上市公司誠徵「石油化工管理工程師」一名,限男性。

  宋祖平看著網路人力銀行這篇英文的徵人啟事,一雙大眼睛不禁亮了起來,但看到後面的附註,臉隨即垮了下來。

  辭去了美國派任在阿拉伯的研究工作後,她毅然決然地回到台灣,回來之後才發現工作竟是這麼的難找。

  回國三個月以來,她可以說是天天盯著網路上的人力銀行,但上面列出的工作總是不如她意,現在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份像樣的工作,結果又是這種情形。

  她真搞不懂為什麼工作還要分男人和女人?現在景氣這麼差,公司找個人還要挑這挑那的。而她明明是化工管理學的博士,一切條件也都符合這家公司的要求,但偏偏他們要找的是「男」的,真是氣死人了!

  她不服氣地皺著眉頭,嘴裡還頻頻嘟嘍著。「女人到底哪裡比不上男人了!」

  「寶貝,怎麼了?」張艾梅雙手從背後輕輕地摟住宋祖平的肩膀,細聲地問道。

  「不公平!不公平!真是不公平!」宋祖平對螢幕啐罵,把所有怨氣全發洩在那幾行誠徵的文字上。

  「什麼不公平?」張艾梅緊張的移到她前面。「媽咪可是只疼你一個寶貝女兒。」

  當初才十二歲的宋祖平就自己要求要到美國去求學,雖然她捨不得,但女兒有她的天地和未來,她這個做媽的縱使有萬般不捨也得放手讓她去。而她的寶貝也很爭氣,才二十歲出頭就已經修得了化工管理學和經濟學的雙博士學位,且美國政府還曾派她到阿拉伯去進行石化工程分析研究,直到三個月前才回國,如今女兒回來了,就怕少疼了她。

  「不是啦,媽咪,只是我不懂為什麼工作還要分男人和女人?這等於直接否定了有能力的女人嘛。」宋祖平諷刺地哼道。「男人真是好笑,家事全賴給女人,最好換玻璃和修水管女人也能一手包辦,但一出了家門,卻要女人永遠躲在他們身後不吭聲。男人是不是怕女人搶了他們的鋒頭和天下,所以限制這限制那兒的,深怕哪一天這世界會被女人給統治了?」

  張艾梅笑摟著宋祖平的肩。「寶貝,男人和女人之間本來就沒有一個平衡點在。」

  「唉!可惜你讓我到國外讀了那麼多的書,回到台灣卻無用武之地。」她歎了一口氣,好想念美國那自由的空氣喔!

  「若真找不到喜歡的工作,可以先到你爹地的公司上班呀?」

  「可惜我對爹地公司財務主任的職位沒興趣。」要是有興趣,她早就進爹地的公司上班了,也不用每日盯著人力公司的網站。「媽咪,為什麼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喜歡的工作,結果卻偏偏是這樣呢?」

  「寶貝,你是這麼容易就放棄的人嗎?」張艾梅拍拍她的臉,別具深意地暗示著。

  「媽咪,你的意思是——」她睜大雙眼,一臉興奮莫名。

  「我的女兒這麼聰明,你一定會有辦法的。」她憐愛地撫著女兒細柔的長髮笑而不答。

  「我知道了,謝謝你媽咪!」宋祖平感謝地給了張艾梅一個大大的擁抱。

  她側過臉看著螢幕上映出自己的倒影,撫著那柔細及腰的長髮,心中果斷地作了一個決定。

  她一定要打破社會對女人工作能力的迷思!

  宋祖平,男,二十二歲,化工管理學博士、經濟學博士。

  經歷:美國派任阿拉伯石化工程分析師。

  黑肱昊拿著這份人事資料,面無表情地看了好久。

  「你覺得他怎麼樣?」他忽然問人事經理李又學。

  「上上之選。」李又學推推鼻上的眼鏡,很篤定地回答。沒有人能比這個宋祖平更好了。

  「就用他吧!」黑肱昊把人事資料丟還給李又學。

  「您不親自面試?」李又學驚訝地看著面冷如石的黑肱昊。

  黑肱昊做事的謹慎和細心是眾所皆知,凡黑帝王朝的事他一定親力親為,對身邊用人更是親自挑選,更何況這次他們徵選的人,將參與黑帝王朝內部所有最機密的事,可是黑肱昊今天卻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他去決定,頓時覺得壓力倍增。

  「我信得過你。」黑肱昊盯著李又學,面無表情回答了他的疑問。話雖是這麼說,但是黑肱昊嚴厲的目光卻說著——如果他把事情搞砸,後果自負!

  「是,我這就去通知他來上班。」李又學全身冷汗直冒,顫抖地拿起手邊的資料連忙退下。能得到冷漠得幾近沒人性的黑肱昊的賞識,他應該要開心得狂笑,但他卻嚇得發抖,因為這事要是出了任何差錯,他十個人頭都不夠抵。

  「王經理,和風建設集團的合併案進度如何了?」黑肱昊換了一個坐姿,忽然轉身問著王定言。

  「對方……對方……」突然被點名問話的王定言嚇得兩眼愣直,口吃得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原本事前準備得非常齊全的資料,竟然一下子全忘光了。

  黑肱昊冷冷地盯著他,耐心地等待王定言把話說完。

  「對方……」王定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等撫平了驚嚇後才緩慢地說:」對方態度非常強硬,資產底子也很雄厚,我們一連斷了他們三個月的貨源,卻還無法影響他們。」

  他沈思了一會兒。「弄垮他的股票,再以低價全部收購。」

  「是。」王定言愣了一下,對於黑肱昊的決定雖然不是很苟同,但黑肱昊的話就是命令,他也無能為力。

  似乎是看穿了王定言的婦人之仁,黑肱昊又多加了一句:「不管你用什麼手

  段,我要你一個月之內搞定,散會。」

  和風建設集團是黑帝王朝稱霸台灣營造業的一大阻礙,既然他們不肯合作,那就別怪他使手段將他們吞併。

  宋祖平來到人事室的門口,她利用銅門的反射,用細長的手指隨意地抓了抓她那一頭俏麗的短髮。為了那天的面試,她忍痛把長及腰際的長髮剪短,又在胸部緊緊地束上了布條,再穿上筆挺的西裝,把自己弄得像個十足的男人,才瞞過人事經理順利地被錄取。

  唉!為了證明女人的工作能力,她的犧牲實在太大了。

  她理理西裝外套和領帶,再側過身確定自己引以為傲的胸部是否完全被她用布條束平,等確認一切偽裝都零缺點後,她才輕輕敲門走了進去。

  「李經理早,我來報到了。」她清清喉嚨,故意壓低著聲音。

  李又學抬頭對上宋祖平清亮的笑顏,一張臉競突然莫名地紅了起來,他移開眼神不自在地推推鏡框。

  怎麼宋祖平的笑臉老是能令自己臉紅呢?難道他開始對男人有興趣了?不!他喜歡的是女人,否則他也不會娶妻生子,他在心裡連忙打斷自己的遐想。

  一定是宋祖平那俊逸斯文、細嫩得像個女人的臉,和她那雙無時不閃著聰慧光芒又迷人的大眼,令他產生錯覺誤認為他是個女人,否則光是他那一七五公分比自己還高的身高,怎麼看部不會像是個女人。

  他清了清喉嚨掩飾窘態。「是你呀,怎麼這麼早?」

  「我想早一點來熟悉環境。」其實她是興奮得一晚沒睡,整夜不斷地看著窗外希望天趕快亮,所以天一亮,她便迫不及待地出門了。

  「請問我的辦公位置在哪裡呢?」宋祖平把雙手插進褲子的口袋裡,再左顧右盼地做出屬於男人會有的習慣動作。當然,這是從她爹地那兒學來的。

  「在四十二樓。」李又學看了看手錶,他考慮著要不要帶宋祖平上去,心想現在上去應該不會碰到黑肱昊才對。

  李又學實在很怕遇到他,所以沒事的時候能閃多遠就閃多遠,當然不只他這麼想,公司上下全是這麼認為,因為黑肱昊實在是太冷、太無情了,每個人在他面前全是戰戰兢兢的,深怕不小心出了差錯會被趕出黑帝王朝,因為一旦被趕出黑帝王朝,就很難再在同業中立足,等於是前途盡毀。

  「黑肱先生還沒來,我先帶你上去看看吧,」他決定先帶宋祖平上樓。

  「謝謝。」宋祖平又給了李又學一個大大的笑容,再度惹得他臉紅心跳的。

  李又學連忙別開臉,將兩人的距離拉遠。他按下電梯,很紳士地扶著電梯的門,還下意識地做了一個LadyFirst的動作。

  「黑肱先生對員工的要求很嚴格,你做事時要小心謹慎一點。」他提醒著。

  「我會的。」研究和分析的工作本來就是粗心不得,任何一個小步驟都可能影響研究成果,所以多年來,她早已培養出細心嚴謹的工作態度,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勝任的。

  而且她也沒忘自己此次女扮男裝的目的,她就是要讓這位主事者瞭解女人和男人的工作能力是一樣的,教他別再看不起女人了!

  「對了,因為黑肱先生要到下個月才會出差,這段日子你就先跟在他身邊學。」

  「好。」她已經開始期待日後極富挑戰性的生活了。

  「到了,請。」他站在電梯裡按著Hold鍵沒打算要跟出去。」我就帶你到這兒。黑肱先生的辦公室在走廊盡頭,我已經把你的辦公桌椅搬過去了,你自己過去吧,再見。」話一說完,電梯門迅速地關上。

  「喂!」宋祖平拍打著電梯的門。「幹什麼這麼急呀,難道裡面住了吃人的老虎不成?!」

  她嘟囔著走到大門前,然後想也不想地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但卻被坐在一團煙霧後的男人嚇了一大跳。

  「誰!」她撫著胸口差點沒被嚇死。

  「宋祖平?」黑肱昊拾起臉看了她一眼,他捻熄手中的煙,冷硬如寒石的眼睛閃過一絲不確定,聲音如冬天清晨的空氣那樣的冷。

  「咳……咳……」宋祖平一手捂著口鼻,一手揮著眼前的煙霧,她走近他。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這個又酷又帥的男人會是黑肱先生嗎?可是人事經理不是說他還沒到?

  「你可以走了。」他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秒,然後無情地下逐客令,接著又轉頭繼續盯著電腦螢幕上的股市曲線,專注的樣子彷彿剛才不曾出聲過。

  「為什麼?」宋祖平不服氣地將雙手撐在桌上傾身靠近他,一靠近,她才發覺這個男人不只帥還好看極了,非常對她的味兒,只可惜太酷了,如果他再溫柔一點,她說不定會倒追他。

  「黑帝王朝不用女人。」他破例地給了她一個回答。

  宋祖平滿腦子的胡思亂想立刻被他的話打斷,她驚愕地瞪著他,他是怎麼發現的,她自認為偽裝得很好呀!

  她壓低聲音,力持鎮定地說:「你將我誤認為是女人,這對我簡直是種侮辱!」

  「你不是嗎?」他反問道。

  「當然不是!我只不過是長得斯文……」

  「介意我驗驗如何?」他突然起身將臉湊近她。

  宋祖平被他忽然湊近的臉嚇得退了好幾步。

  老天!怎麼他突然接近,她的心就跳得好快呀引不只心臟亂跳,她還覺得一股熱氣從腳底竄燒上臉蛋,這種種不正常的現象簡直怪異到了極點。

  她連忙摀住嘴巴,真怕心臟會不受控制的從她嘴裡跳出來。

  黑肱昊繞過桌子,不斷地走近宋祖平。

  「你別過來!」宋祖平的背緊抵著牆,她已經退無可退了。

  他冷笑一聲,雙手突然圈住她的腰將她貼近自己,然後鼻尖抵著她的鼻尖,性感的薄唇就快碰上她的了。

  「你……你幹什麼?」宋祖平既緊張又害怕地盯著他薄而性感的雙唇,早已酡紅的臉蛋此時更有如火燒般的滾燙。

  「男人是不會尖叫的。」他的鼻子來到她耳後輕輕地嗅著。」男人身上更不會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我沒有……」黑肱昊突來的溫柔挑逗弄得宋祖平神不守舍,不但忘了要掙扎,還忘情地盯著他剛毅如刀削般的臉,更不害臊地期待著他會吻過來,因為她實在很想知道那性感的薄唇是否如同他外表般的冷硬,還是相反的異常柔軟呢?

  「那這個呢?」他手裡拿著一塊布條,臉色又回復到先前的冷硬、無情。

  「什麼?」宋祖平的思緒還沈陷在迷亂中,她愣愣地看著在眼前晃來晃去的東西,等她看清楚了,立刻放聲尖叫。

  「啊!你——你——」她羞紅著臉,連忙用雙手遮住自己不知何時已裸露的胸脯。

  老天!她衣服的扣子是何時被解開的?還有她束胸用的布條又是何時被拿掉的?怎麼她一點兒也沒發覺?喔!她沒臉見人了。

  這個可惡的大色狼,虧她對他還有三分好感,現在,全沒了!

  「小姐,我不知道你混進黑帝王朝的目的為何,趁我還不想把你扭送警局前,趕緊走人吧!」他破例仁慈地給了她一條生路。

  「我不會走的。」宋祖平拉好衣服後,倔強地對上他冰冷如寒潭的雙眸。

  黑肱昊眼底閃過一絲佩服,從來沒有人敢反駁他的命令,更沒人敢迎視他逼人的眸光,這不知死活的女人倒是第一個。

  他按下內線。「李經理,你上來一趟。」

  很快地,李又學進來了,一進門他還來不及稍作喘息,馬上被曲線畢露的宋祖平給嚇得冷汗直冒,幾乎嚇掉了半條命。

  怎麼宋祖平會是個女人呢?這下他死定了!

  「她是你親自面試的?」黑肱昊雙手環胸,平淡的語氣像是在問今天的天氣好不好。

  「是。」李又學低垂著頭,不敢面對黑肱昊嚴峻的臉。

  宋祖平不解地看著全身直發抖的李又學,明明黑肱昊的語氣平平,聽來絲毫不具任何威脅,為何他還會嚇成這樣?她實在想不透。

  「等一下我要看到你的辭呈。」

  「是。謝謝您,黑肱先生。三這是預料中的事,李又學認命地接受;更何況黑肱昊只是要他自動提出辭呈而不是開除他,讓他至少還有機會能在外面混一口飯吃。

  「等一下,為什麼?」難道是她的任性害了李又學?可是李又學也真奇怪,人家要他走,他怎麼感激地向人家又道謝又鞠躬的?!

  「黑帝王朝裡沒有辦事不力的人。」

  「好,那我問你,他進黑帝王朝時是誰面試的?」她套用他的話。

  「是我,怎樣?」他瞇著眼,危險地盯著她。「你該不會是在暗示我,是我眼拙才會任用他吧?」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黑肱昊寒著臉逼近她,而她也不後退,反而挺直了腰桿,一副無所懼的模樣。

  「宋小姐,別說了。」李又學苦著臉拚命地阻止宋祖平繼續說下去,現在他只想趕緊離開,否則黑肱昊要是改變主意要開除他,那他下半輩子就真的完了。

  「怕什麼,你都已經不領他薪水了,還怕他幹麼!」

  「不是的,你不瞭解……」他未說完的話被黑肱昊冰冷的眼神給凍結在喉頭上,他困難地吞著口水,忍不住怯懦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知道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會令你今後的日子生不如死嗎?」

  「我是對的,我才不怕你!」嘴上雖是這麼說,但她的雙腳已經開始有些發軟了。

  現在她終於明白李又學為什麼會這麼畏懼這個男人了,因為光是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寒冷氣息,就足以冰凍住一個人。

  「這裡我說了算。」他提醒她現在是站在誰的地盤上。

  「就算是你說的算,但也不能如此不分是非黑白,我女扮男裝混進來根本不關李經理的事,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幹什麼叫他回家吃自己。」她忍住發抖的雙腳,硬是和他辯駁。

  「黑帝王朝裡誰去誰留,不關你的事。」黑肱昊嘴角一扯,寒冰似的眼底似乎已經出現火焰。這是他將趕盡殺絕的前兆。

  「我將在這裡工作就關我的事。」宋祖平揚起下巴雙手插腰,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根本沒察覺到黑肱昊如鷹般銳利的眸子,已經露出鎖定獵物的狠光。

  「沒人答應你。」

  「有,李經理打電話告訴我,是『黑肱先生』要我來上班的,別忘了,我也是你親自任用的。」她抬起下巴,得意地看著他。這下他沒有理由再趕走她了吧。

  「李又學,把她趕走,否則後果自負!」他瞪著她,怒氣已經很明顯了。

  「宋小姐,我們走吧……」李又學趕緊拉著宋祖平往門外跑。他在這兒工作十幾年,從來沒見過黑肱昊發脾氣,今天還是頭一遭。黑肱昊還未真正發脾氣就已經很恐怖了,萬一真的生起氣來,那不成了火山爆發,方圓百里全燒成灰燼?!

  「放開我!」她甩開李又學。「你又不領他薪水幹麼聽他發號施令?」

  「別說了,快走吧!」李又學連拉帶推的,但就是拉不走宋祖平,因為她聰明地拉住黑肱昊的手臂。

  「我偏要說!」她用力地甩開李又學,然後氣憤地指著黑肱昊的鼻子說道:

  「你不敢用女人,是怕女人的成就高過你嗎?」

  黑肱昊不答話,只是寒著眼地瞪著她。

  「被我說中了吧?瞧不起女人的沙文主義豬!」她大膽地用手指戳著他的胸膛,而這個放肆的動作差點又把李又學給嚇死。

  黑肱昊還是不發一語地瞪著她,但冰冷的神情似乎緩和多了,眼底還意外地露出了一抹佩服的神色。

  這個女人的膽子還真大,從來沒有人敢惹火他,而她竟三番兩次地在他頭上動土,這麼膽大、學歷又高實在是個難得的好人才,只可惜黑帝王朝的慣例向來不用女人進入核心組織,否則他真會用她。

  「我不會用女人的,你走吧。」他可不想打破慣例。

  「為什麼?女人有什麼不好?」她抓著他的手,不服氣地問著。

  「我不需要向你解釋。」看著她閃著火光而熠熠發亮的雙眼,黑肱昊的語氣競莫名其妙地軟了下來。

  「那是因為你找不到理由來拒絕我這麼好的人才。

  「女人遇到事情只會尖叫,我要的是能夠冷靜處事的人。」他一再破例地向她解釋,連他自己都覺得意外。

  他的命令向來如山,只要命令一下所有人都得照著做,從來不需向人解釋他的動機和想法,但是今天他卻一再地和一個黃毛小丫頭解釋,真是怪了!

  「我可以的。」宋祖平完全忘了剛才就是因為自己的尖叫,才會被黑肱昊識穿偽裝的。

  「哼!」他甩開她的手,表情是十足的鄙夷。

  「你這麼不信任女人,為何不試著用我?」她追上他,再次緊抓住他的手臂。

  「不是我不信任女人,而是女人讓我無法信任她們。」他意有所指地冷冷看著她。

  「那就從信任我開始吧。」見他態度終於有些軟化了,宋祖平更是卯足了勁地想說服他。

  「你連性別都可以捏造,學歷和工作經驗又何嘗不會偽造,你甚至可能不叫宋祖平。」她看來才二十出頭,不可能有如此高學歷,而且,一向自負的美國人,更不可能派一個中國籍的黃毛丫頭到阿拉伯擔任要職。

  「人事資料上除了性別,其他都是真的。」她低下眼,紅著臉說。她會想出這個方法來騙他也是逼不得已的,若不這麼做,她這輩子恐怕連黑帝大廈的門都走不進來。

  「據我所知,一般人若能進入國家的研究機構做研究,通常是趕也趕不走,而我很好奇,你為何會突然放棄大好前程?」他還是無法相信她的話,因為她的樣子實在太嫩了,就像只剛從溫暖巢中飛出的幼雛。

  「那是我的私事,你不需要過問。」她的臉明顯地閃過一陣痛苦。

  她痛苦的神色他全看見了,而心也莫名地跟著一抽,彷彿能感受到和她一樣的痛楚。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皺起眉頭,不解地看著她仍然繃得死緊的小臉,不明白自己的心為何會忽然地感應到她的情緒。

  「若不問,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個作奸犯科、被通緝的惡徒?」他忽略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緒,故意把話說得誇張,好將宋祖平帶出那段不好的回憶。

  因為他覺得這個像陽光般的活力女孩,只適合燦爛開朗的笑臉。

  黑肱昊的話果然管用,宋祖平聽了之後果真忘了剛才不好的情緒,馬上氣憤地戳著他堅硬如石的胸膛叫道:「當然不是!我身家清白得很。」

  「既然你這麼堅持,那就給我一個我非要用你的理由。」他習慣性地又捻起一根香煙,但只用兩指挾著,並沒有抽它的意思。

  「除了我,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才了。」她揚起下巴,非常有自信地。

  果然像她會說的話。

  「好,我答應你,但是只要你有一點點下合我意,我會立刻開除你。」他只能退讓到這裡。

  「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我一定要證明女人的工作能力不是你想像的那麼不堪。」

  「很好,我就需要一個充滿鬥志的夥伴,希望你不會太快消失。」

  「還有,李經理要和我同進退。」她很自然地圈住李又學的手臂。「如果我成功了,就代表他慧眼識英雌,你要好好的獎勵他。」

  「可以,但他一年內的薪資減半,以示懲戒。」黑肱昊冷冷地瞪著他們親密交纏的手臂,心裡突然覺得很不舒服,也覺得非常的刺眼。

  「謝謝,謝謝!」原本神情如槁木死灰的李又學一聽到大赦令,霎時整個人恍似活了過來,他開心地連連道謝。

  「怎麼可以,黑帝王朝這麼大不差這口糧吧。」她為李又學抱不平地跳腳著。

  「是不差這口糧,但有賞有罰,你自己問問他接不接受。」

  不用問也知道,瞧李又學感激涕零的模樣,只差沒跪下來替黑肱昊舔鞋子。

  「還有,以後你就這個樣子來上班,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說話的同時,他猶如冰箭的雙眼射向李又學,嚇得他趕緊告退,只有宋祖平還不明所以地燦笑著。

  「無所謂。」她聳聳肩。只要她能一展長才,打扮成什麼樣子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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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3 00:20:52
第二章   

     一連忙了好多天,宋祖平有了一個領悟,那就是——這個工作根本不是人做的嘛!

  她每天從早忙到晚的,經常飯也沒吃的趕著進度,可是這堆分析報表卻好像從未減少似的,仍是堆積如山。

  「這些報表你今天一定要趕出來。」黑肱昊手捻著煙,悠閒地靠坐在她的辦公桌旁,一副等著看笑話的模樣。

  因為這件事先前都是由五人所組成的研討小組負責,而且合他們五人之力還得花上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完成,他就不信她可以在短短的幾天內把報表趕出來,這麼一來他就有理由可以趕走她。

  宋祖平沒好氣地拋給他一個白眼,如果他不在旁邊催著,她一定做得更快、更有效率,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摸不著頭緒。

  「如果做不來,你可以明說。」她盯著同一張報表已經超過十分鐘了,想必是遇到了難題,但他不會幫她的,他要她自己知難而退。

  「能不能請你別抽煙,那會影響我的思緒。」她捂著鼻子,就快被熏死了。

  「你既然要在我這裡工作,就該配合我。」說著,他還故意朝她吐了一口煙霧。

  「那麼,來根煙吧!」她憋住氣閃也不閃地伸出一隻手向他要著,而眼睛並沒有離開那份報表。

  「我想,你心裡想說的其實是來碗飯吧。」他嘲弄地盯著她不斷發出咕嚕聲的肚子。

  經他一說,宋祖平才發覺原來自己真的餓慘了,可是手上的工作還沒做完,她根本沒空吃,所以只好繼續忍著了。

  見她不吭聲,他語氣平淡地說道:「你想吃什麼,我差人去買。」

  「多謝你的好意,我現在還不算太餓。」她終於找到這份報表前後不符的地方了,她翻到前面做些修改,然後才說:「以前為了研究,常常一餓就是好幾天,所以幾餐沒吃是餓不死我的。」

  黑肱昊一聽臉色倏地冷了下來,他走回自己的位置,按了內線,然後吩咐了幾句,至於他說了些什麼,專心於工作上的宋祖平根本沒聽見,直到一盤盤的法國料理堆到她面前,她還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菜突然出現在她的桌上。

  等她意會過來時,她差點沒感動得送給這個體貼的男人幾個香吻,沒想到冷酷的他會體貼地替她張羅午餐。

  「先吃吧。」他拿走她手上的資料說道,且非常意外地,他聲音裡竟有著一絲溫柔。

  而他溫柔的語調令宋祖平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看向他,原來這個冷如冰雕的男人也可以有溫柔啊!

  她情不自禁地看進他眼底,正好捕捉住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關懷眼神,剎那間,她的心再度狂跳,心底有個聲音直嚷著——要她千萬得把握這個又酷、又帥,還很溫柔的男人。

  「只是一頓飯,用不著感激得想以身相許吧?」黑肱昊冷眼一瞇,嘲弄道。

  他實在很不習慣女人這樣看著他,就算這個女人的眼睛像宋祖平這樣晶亮也不行,因為在她的注視下,他的心底好像泛著什麼奇怪的感覺,他痛恨這種莫名、無法掌控的感覺!

  「是想以身相許,那又怎樣?」被戳中心事的宋祖平當下臉一紅,不過一向美式作風的她卻回答得很乾脆,因為承認欣賞一個男人沒什麼好覺得羞恥的。

  她認真的表情令他心底一震,但輕易就說出口的話卻也令他非常生氣。

  「你一向隨便和男人說這句話嗎?」

  「不關你的事。」她才不會笨得承認自己活到二十二歲了,竟然連一次的戀愛經驗也沒有。

  「哼!」黑肱昊不層地說著。「一頓飯就能換來你的以身相許,那上床一次又應該多少費用?」他邪惡地欺近她。

  「你無恥!」她氣得一巴掌揮過去。

  黑肱昊截住她。「如果你進黑帝王朝,只是想證明女人在床上的能力,我可以安排幾個高層主管讓你試試,如何?」

  他一而再的齷齪低級話語,嚴重地傷了她的自尊心,她是開放、大膽沒錯,但這不代表她就是個隨便的女人。

  她氣得全身發抖,一把將所有佳餚推下桌。「臭男人,拿著你的飯菜滾吧,我要是吃了你的飯,我就不姓宋!」

  她不識好歹的態度惹火了他,他懲罰似地也一把將桌上的報表一掃而下,然後寒著眼冷冷地看著她。

  看著散落一地、沾黏在湯汁上的資料,宋祖平差點沒哭出來。

  「你太可惡了!」她忍不住朝他吼,雙拳緊握在側,恨不得將他判骨揚灰!

  剛才她的眼睛一定是被蛤仔肉糊上,才會神經的以為這個比惡魔還惡毒的男人會是個好男人,回家後她一定要用那種廚房專用的強力清潔劑,將剛才神經的想法洗掉!

  「不高興你可以離開。」

  「別以為你這點小手段就可以逼走我,拿著你的好心滾吧!」她緊抿著嘴忍住氣,蹲下身將散落滿地的資料撿起來。

  她女中豪傑能屈能伸,這一切她全忍下了!

  「不識好歹的女人!」看著她一臉倔強,黑肱昊氣得差點扭掉她的脖子。

  沒想到他千年難得一見的好心,最後會成了一場以吵架收場的鬧劇。

  這個倔強的女人如果餓死是她活該,他再也不管她了!

  他悻悻然地甩門離去,留下宋祖平獨自收拾著滿地的散亂。

  「黑肱先生,有兩位美國政府的官員想見您。」秘書小陳一見黑肱昊出來,立刻迎上前去。

  「叫他們滾!」剛剛才被宋祖平氣得火冒三丈的,現在他什麼人都不想見。

  「對不起,黑肱先生,對方說想和您談一談您在中東油田的開發計劃。」雖然小陳被黑肱昊這莫名的怒氣嚇了一跳,但仍是非常敬業地說道。

  「喔?」聽他這麼說,黑肱昊的臉色沈了下來。美國政府一向不干涉民營公司,怎麼這會兒卻主動找上他?

  「讓他們到會客室來。」他倒想看看這兩個美國官員想玩什麼把戲。

  會客室中,黑肱昊隨意地靠坐著,輕鬆自若的模樣好似他是傲視天下的王,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看著迎面走來兩個人高馬大的黑人,再看看他們行進間時不曾紊亂的步伐,他心底就有譜了,這兩個人不是警察就是幹員,只是他不明白這些人為何會突然找上他?

  「黑肱先生您好,我是麥克,他是史普克。」領在前頭的黑人用流利的中文自我介紹。

  「幸會。」他看了一下表。「我很忙,你們只有十分鐘的時間。」

  「我們想和您談談您在中東的幾座油井。」史普克連忙拿出一大堆資料遞給黑肱昊,但黑肱昊連接都沒接,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

  「你們還有九分又二十秒,如果你們想浪費時間拐彎抹角,請便。」黑肱昊看著手錶倒數計時著。

  丈普克看了麥克一眼,等麥克點頭示意後才說:「其實我們是FBI幹員,聽說黑帝四絕各持神技,所以我們想向黑肱先生借用這四位人才去出一項任務。」

  「什麼任務?」這任務肯定十分棘手,否則也不會找上他借人。

  「抓大毒梟,沙登威肯。」麥克也不隱瞞,因為要借用黑帝四絕一定得讓黑肱昊知道出的是什麼任務,否則他絕不可能會幫忙的。

  「哼!」黑肱昊冷笑一聲。」如果我沒記錯,沙登威肯你們已經追捕快五年了,怎麼,現在他又逃到哪裡了?」

  據他瞭解,沙登威肯不但是個大毒梟,更是南美洲一帶勢力最大的軍火販賣頭子,行事手段殘暴又極為疑神疑鬼,同樣一個地方絕不會停留超過一個月,難怪連美國的聯邦調查局也拿他沒辦法,只能跟在沙登威肯的屁股後面追。

  「東埔寨。」麥克尷尬地回答。

  「你們美國人才濟濟,我相信這點小事你們應該能勝任的。」黑肱昊拒絕之意很明顯。

  「沙登威肯生性多疑,就連自己的親人也不信任,我們派出去的臥底實在很難接近他的身。」見黑肱昊似乎不想再談下去的樣子,史普克情急地走向他,但黑肱昊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又令史普克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你們怎麼肯定黑帝四絕就近得了他的身?」

  麥克搖頭道:「其實我們也不確定,但為了能捉住沙登威肯,什麼方法我們都得試。」

  「我有什麼好處?」黑肱昊直截了當地問。他一向在商言商,才不管沙登威肯是不是個塗炭生靈、十惡不赦的社會敗類。

  「如果事成,美國政府願暗中促成您在中東的油田開採計劃。」見黑肱昊終於肯商量了,麥克才稍稍地鬆了一口氣。

  因為在來訪之前就已經聽說黑肱昊是個非常強硬自傲的人,只要是他不想做的事,任何人也說不動他,看來自己今天的運氣還不錯嘛。

  「這些小事,黑帝王朝自己辦得到。」黑肱昊傲然地冷睨著眼前的兩個人:心底已經有些不悅。

  黑帝王朝擁有全球七大鑽石採礦國之開採權,更與各個主要石油開採國簽下盟約,取得了數十座產量豐富的油井,企業觸角遍及全球各地,實為全球經濟龍頭,更參與了聯合國的統籌幕僚,一字一句皆擲地有聲,連各國領袖見了都得禮遇三分。

  如此財力雄厚,又執政權之牛耳的黑帝王朝,可謂呼風喚雨幾乎無所不能,他實在想不出自己在中東的油田開發計劃,有什麼地方需要美國政府的幫助,這些人未免也太自以為是了吧,老是認為國際間的商業行為沒有美國幫助是不行的,如此大老姿態,他聽了心裡實在很不高興。

  「您要什麼條件?說出來聽聽。」麥克看得出黑肱昊有些不悅,於是更小心地遣辭用字,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黑肱昊。

  「很簡單,我要黑帝王朝以後進入美國的貨物關稅減免至最低。」黑肱昊淡淡地說著他的條件。

  「這——」麥克為難地和史普克相對望,實在很難答應黑肱昊的條件。黑帝王朝一年的貨物進口,占美國進口總值的千分之一,如果他們答應,美國每年將會損失不少稅收,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但是沙登威肯又不能不捉……

  「你們還有二十秒可以考慮。」黑肱昊看著表,手指輕敲著桌面倒數計時著。

  「讓我們回去請示一下。」

  「可以,但別太久,我伯我會改變主意。」他語氣輕輕地,但卻飽含著威脅。

  「謝謝您,我們會再來的。」

  「不送。」

  黑肱昊轉過身去連送也不送,直到門「喀」的一聲被關上,他才從胸前的口袋拿出了一片薄如蟬翼、由鈦金所製作成的聯絡器,按了上面一顆綠色的觸控鍵,而後又收了回去,平貼的樣子根本看不出他口袋裡藏了東西。

  一會兒之後,會客室的暗門忽然被打開,從裡面走出了四個身穿黑色勁裝,冷得像黑夜裡的奪魂使者的年輕男子,他們就是令黑道聞風喪膽的黑帝四絕——冰、寒、冷、絕。

  「冰」二十一歲,為四絕之首,不但擅長製毒,更擁有異於常人的嗅覺,能聞到藏於任何密器中的毒品。

  「寒」二十一歲,槍法奇準,只要是他鎖定的目標物,沒有一個能逃得過他的槍口。

  「冷」二十歲,對武器有透徹的研究,擅於改裝、拆解各式武器、炸彈。

  「絕」十九歲,電腦天才,擅於拆解密碼,至今街未遇到能擋得了他人侵的防火牆。

  這四人的共同特徵就是冷酷如寒石且身世成謎,沒有人知道他們來自哪裡、真正的姓名為何,只知道他們均受過黑肱昊的大恩,所以皆甘願誓死相隨,成了專門保護黑肱昊的四大護法。

  「準備一下,可能隨時會出任務。」

  「是。」答畢,這四個人又如同出現時般地無聲隱退。

  黑肱昊扯出一抹冷笑,他相信為了捉拿沙登威肯,他們會答應他所開出的條件。
 
  因為白天黑肱昊的搗亂,害宋祖平一直弄到天色微亮,才終於把所有的資料都整理好。

  她先是伸了一個大懶腰,然後起身把一大疊的資料放在他的桌上。

  正當她要轉身離去時,那張偌大的黑色皮椅忽然攫住她的視線,那大而黑的樣子還真像極了黑肱昊冷硬的臉,頓時讓她覺得刺眼極了,忍不住氣地她用力踹了椅背一腳,留下了一個非常明顯的大腳印。

  她漾著笑,雙手插腰,左看右看覺得非常滿意後才離開。

  當她回到家時已經是清晨了。

  一進家門,見家人全焦慮地等在客廳,宋祖平才發現自己竟然忘了打電話回家。

  「爹地,媽咪。」她不好意思地搔搔那頭短髮。

  宋亞源和張艾梅等了一夜,一見他們的寶貝終於回來了,立刻迎上前去,臉上全是深深的擔憂。

  「寶貝,怎麼現在才回來?」宋亞源接過女兒手上的外套,關心地問。

  「寶貝,你嚇死媽咪了。」張艾梅擔心地將宋祖平全身上下看了一遍,深怕她受到半點傷害。

  「對不起,我忘了打電話回家。」宋祖平摟住因擔心害怕而有些顫抖的母親,心裡感到萬分的愧疚。

  「既然寶貝平安回來了,我也得趕回公司開會了。」為了他心愛的女兒,昨天的股東會議開到一半他就急急地跑回來,把所有股東全丟在公司裡,但他不在乎股東會怎麼想他,他只在乎女兒是否平安。

  「爹地,怎麼這麼早?」怎麼她的爹地比她還像個工作狂?

  「公司出了一點事,我得去看看。」

  「什麼事?」她直覺地問。因為在她回國的第二天,她就把父親公司的財務報表看了一遍,也順便為公司作了一次健診,公司不管是營運上或是資金調度方面全都很順暢,沒什麼大問題的呀,怎麼才三個月而已,公司就出了事,還得連夜召開會議?!

  「沒事,爹地應付得來。」他拍拍她的肩膀要她放心。他知道一切都不可能瞞過擁有經濟學碩士學位的女兒,但他覺得事態尚未嚴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不想大驚小怪的讓家人為他擔心。

  「那你等一下,我要坐你的車出門。」

  「怎麼,你又要出去?」宋亞源不解地看著她。怎麼她連清晨都有約會?他記得女兒在台灣應該沒什麼朋友才對呀!

  「嗯!公司早上七點要開會,我想早一點過去看看有什麼事幫得上忙。」昨天雖然把報告趕出來了,但她總覺得還是再看一遍比較妥當,免得到時讓黑肱昊這個小眼睛、小鼻子、小心眼的男人,找到藉口要她回家吃自己。

  「可是寶貝你看起來一夜沒睡呀。」張艾梅心疼地皺著眉頭。什麼公司要這麼忙呀!

  「沒關係,晚一點再補眠就好了。」她在張艾梅臉上親了一下要她別擔心。

  很快地,經過梳洗,宋祖平整個人看來精神奕奕的,渾身充滿著朝氣。「我好了!」

  「親愛的,我們走了。」

  「路上小心。」張艾梅迎上前給了丈夫一個輕吻,但宋亞源卻緊緊摟住她,彷彿是想吻去她的擔憂似地更加深了這一吻,久久之後,他才依依不捨的和女兒出門。

  出了門,宋亞源忍不住心疼地開口:「寶貝,如果工作太累就別做了,別讓你媽咪和我擔心。」

  「我知道了。爹地,上車吧。」她忍著感動的淚水笑說著。

  在美國她一向獨立慣了,就算十天十夜沒有回家,也不會有人在她深夜未歸時等門,更不會有人噓寒問暖地問她吃飯了沒有,唉!有人等門的感覺真好,她覺得自己真是幸福。

  等車子開出去了,宋祖平才又問道:「爹地,公司的事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

  其實她早就從宋亞源不經意深鎖的眉頭看出,一定是有很大的難題困住他,否則一向開朗的父親不可能皺眉頭的。

  「不用了,爹地知道那不是你的興趣。」

  「如果真的需要幫忙,爹地你一定要讓我知道,別一個人苦撐喔。」

  「我會的。」

  宋亞源在轉了一個彎後把車子停下。「我還要趕到公司去,我就載你到這個路口,不再繞進去了。」

  「好的,爹地。」她下車前還重重地親了他一下。「爹地,我愛你。」

  他撫著臉,心裡非常的感動,臉上的餘溫成了他今天作戰的動力。

  「走路小心一點,這個路口車很多。」宋亞源不忘叮嚀著。

  「知道了,爹地你自己也小心一點,Bye!」

  宋祖平心情愉快地走著,到了十字路口,一個背著大書包的小小身影抓住了她所有視線,於是她刻意走到小女孩身邊,仔細地看著她。

  小女孩有一雙黑得晶亮的大眼,只可惜那眸子裡沒有六、七歲小女孩應有的快樂,顯得憂鬱寂寞,而她朱紅的小嘴更是抿得緊緊的,那皺著眉頭抿緊唇的樣子似乎有些熟悉,而她那一頭黑得發亮的鬈發更是吸引人,這個小女孩長得真是漂亮呀,她心裡不禁羨慕,希望自己也能生出一個這麼優秀的女兒。

  她捨不得離開視線,甚至有些失神地盯著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直到有個軟軟的聲音喚著她,她才回過神來。

  「阿姨,你的鞋帶掉了。」小女孩扯著她的西裝外套,仰著小臉地說。

  「喔——謝謝你。這個小女孩不僅長得漂亮,就連聲音也好聽極了。

  綁鞋帶的同時,宋祖平不禁好奇地問:「小妹妹你怎麼一個人上學呀?」

  她的父母也真是狠心,難道不怕這麼漂亮的女兒被拐走嗎?要是她有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兒,她一定捧在手心裡細細地呵護著。

  「向爺爺有送我到路口,可是他回去了。」

  「為什麼?」宋祖平不解的看著前方不遠的幼稚園,不明白為什麼才差這一小段路也不肯送,還要小女孩自己過馬路呢?

  「因為爹地說過小孩子要學著獨立,不可以太依賴人家。」

  「那你爹地呢?三這種沒良心的父親,如果讓她遇見,她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頓。

  「爹地很忙,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

  小女孩大大的眸子倏地暗了下來,看得宋祖平好心疼。

  「你——小心!」本想說些話來安慰她的宋祖平,突然看見一輛向她們疾駛而來的車子,她迅速撲向小女孩,抱著她滾到路邊,霎時現場尖叫聲四起。

  「怎麼樣?」宋祖平看著嚇得一臉慘白的小女孩。「有沒有受傷?」

  小女孩緊抿著嘴不說話,只是拚命地掉淚。

  「哪裡弄疼了?快告訴阿姨,啊?」宋祖平焦急地問。

  「不是的……」剛才這個阿姨將她緊緊地護在懷裡,所以她根本毫髮無傷,只是這個阿姨衣服都磨破了,連臉上也有擦傷,她看了好難過呀,這麼好的阿姨不可以流血的。

  「別嚇阿姨,阿姨送你去醫院。」宋祖平二話不說就抱起她。

  「我沒事,我要去上學。」她小小的手緊環著宋祖平的頸子。「小姑姑說,如果我不乖,爹地就會不喜歡我。」

  宋祖平心疼地輕撫著她的背。「不會的,你這麼好,你爹地疼你都來不及了,怎麼還會不喜歡你?」

  小女孩輕輕地點著頭,然後把臉深深地埋在她的頸窩。這個阿姨的味道好像媽咪喔!於是她留戀地將宋祖平摟得更緊。

  「阿姨送你回家好嗎?」

  「不行,我要上學,否則爹地他……」小女孩掙扎地想離開她懷抱。

  「阿姨會跟你爹地說的。」

  「真的嗎?你認識我爹地?」她驚訝地看著這位陌生的阿姨。

  宋祖平被她的話問住了,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麼,本想澄清,但一見小女孩臉上掩不住興奮的表情,她又不忍心說破。

  「你爹地人那麼好,阿姨當然認識了。」其實她真正想做的是痛揍這個狠心的父親一頓。

  「真的嗎?」小女孩眼睛二兄,神情是滿滿的驕傲。

  「真的!」撒個善意的小謊沒什麼大不了。「讓阿姨送你回家好嗎?」

  小女孩開心地點點頭。

  宋祖平招來一輛計程車,然後要司機照小女孩所說的地址開去。

  到了小女孩所說的地址,才下車的宋祖平馬上被眼前的豪宅給嚇得說不出話來。

  天啊!這豪宅的主人還真有錢,光是庭園就大得嚇人,而主屋是由堅硬的花岡石仿歐洲十六世紀的古堡建造而成,峻偉嶄宏。

  「小姐?!」看門的警衛驚訝地看著出了門又踅返的小姐。

  「李叔叔,幫我們開個門好嗎?」小女孩非常有禮貌地說著。

  警衛連忙開了門讓她們進去,進門後,她們還走了三、五分鐘才到了主屋。

  在主屋前,是一座巨大的拱形石雕大門,進入拱門,穿過有著濃厚地中海風味的中庭花園進入大廳,宋祖平再次被滿室的骨董裝潢給嚇得一張嘴張得合不攏。

  她奮力地眨眨眼,一時半刻有些恍惚弄不清自己身處在何處。

  因為大廳裡從立鍾到傢俱沒有一樣不是骨董,就連放置宋朝青瓷花瓶的架子也是,更可怕的是,她竟然看到玻璃櫥櫃裡有一個年代非常遠古、但卻依舊烏黑亮麗、保持得非常完整的陶罐!

  這……這薄如蛋殼的陶罐,不正是龍山文化出上的「蛋殼陶」嗎?

  這家主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怎麼會擁有如此珍貴的文化古物?!

  據她瞭解,在台灣一般人不得收藏文化古物,能擁有且還能如此光明正大展示的,必定不是一般的政商名流或是影視紅星,那到底會是誰呢?她真的想不透。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就是這屋子的主人一定非常、非常的有錢和有權,所以才能擁有非常人可及的優質享受,但話又說回來了,這家主人一定也非常的忙碌,難怪小女孩會說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父親了。

  這麼大的一座莊園,在小女孩眼裡恐怕像是座冰冷的牢籠吧,一想到這兒,她不禁覺得心疼和不捨。

  「小姐,你怎麼回來了?」一名女僕露出了既驚訝又憂心的表情。

  宋祖平連忙解釋著。「對不起,剛才在路上發生了一場小車禍,我怕孩子受到驚嚇,才讓她回來休息。」

  「先生,真的非常謝謝您。」女僕畢恭畢敬地鞠了躬。

  先生?宋祖平呆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才發現自己這身男性裝扮,難怪女僕會誤以為她是男人,可是她記得小女孩一直都叫她阿姨的呀?那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她忍不住再度檢視著自己全身上下。

  「阿姨,今天晚上爹地不在家,你能不能來陪我?」她怯怯地提出要求。

  阿姨?女僕聽到小姐的稱謂,不禁懷疑地盯著女扮男裝、又有些灰頭土臉的宋祖平,眼底不由得露出了防備的神色。

  「好呀!」宋祖平想也不想地答應了,因為這個小女孩的要求沒有人拒絕得了。這麼漂亮的小女孩實在不適合「孤獨」兩個字,她期待看見小女孩臉上漾著無憂無慮的笑容。

  「小姐,請讓我們好好招待你。」女僕禮貌地招呼著。

  「不用了,我上班快來不及了。」宋祖平親暱地在小女孩臉上印下一吻。「親愛的,我得走了,我們晚上見嘍!」

  說完,她還勾著小女孩嫩嫩的小指保證著,然後匆匆地奔出去,跳上原先的計程車飛也似地往公司疾馳而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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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3 00:21:20
第三章   

     黑肱昊目露寒光,不發一語地看著會議室裡唯一空下的椅子。偌大的會議室裡充斥著一片可怕的靜默,整個氣氛彷彿被低氣壓所籠罩著,就快令人窒息了。

  所有的高層主管都正襟危坐的,不明白為何預定開會的時間都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黑肱昊不但沒有詢問工作進度,就連出聲也沒有;而他不出聲,所有人當然是連動也不敢動,只有一個還不太瞭解黑肱昊處事風格的新進主管,終於忍不住地開口問:「黑肱先生,我們還在等那一位貴客嗎?」

  「散會!」黑肱昊突然站起來冷冷地宣佈。

  「為什麼……」這個不懂得看人臉色的新進王管,還不知死活地追問著。

  黑肱昊冷冷瞪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從會議室與他辦公室相通的門走去,進去之前,他回頭對助理交代。「派兩個人到我辦公室來。」

  他回到辦公室後,指派的兩個人很快地也到了,但黑肱昊還是不出聲,只是盯著牆上的時鐘看,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直到九點的鐘聲一響,他才終於開口下了命令。「把那套辦公桌椅搬走。」

  「是。」兩人接到命令後,半秒也不敢耽擱地立刻動手。

  「等一下——」宋祖平急急忙忙地衝進來,剛好看到她的桌椅將被搬走,她死命地拉住桌子。「你們這是做什麼?」

  「搬走。」黑肱昊沒有因宋祖平的即時出現而撤銷命令。

  「不許碰我的東西!」宋祖平拉住辦公桌暍道。

  「我說搬走。」他再一次說著,語氣裡有著不可違背的嚴厲。

  「不許搬!誰敢搬,我和誰沒完沒了!」宋祖平知道說不過他,乾脆腳一蹬,一屁股坐上桌子。

  黑肱昊抓著她的手臂把她拉了下來,銳利、冰冷的眼神閃著不容違逆的嚴厲。

  「這是我們的約定,你忘了嗎?」

  「放開我,你弄疼我了!」老天,真的好痛呀!一定是剛才受的傷。

  看到她痛苦的表情,黑肱昊不禁皺起眉頭,手上的力道也放輕了許多。

  怎麼女人都這麼的弱不禁風,他才輕輕一抓她就痛得臉色發白,更奇怪的是,他竟然還受她影響覺得不忍。像是要否定內心那股莫名的情愫,於是他惡意地抓得更加用力。

  「我的桌子——」她雖然痛得冷汗直冒,也不忘她的桌子,因為那桌子代表著身為女人的她被尊重與否,她絕不能讓黑肱昊得逞。

  「你不但誤了開會的時間,還讓一群高層官員等你一個,如此的不敬業,難道我不該開除你嗎?」他更加重了手勁。

  「痛……」宋祖平再也忍不住地掉下了眼淚,因為黑肱昊的手正使力地抓著她的傷口。

  而一向冰冷、鐵石心腸的黑肱昊,競被她的眼淚給軟化了。

  他放鬆手勁,不解地研究著她晶瑩剔透的淚珠到底和別的女人有什麼不同,為什麼她那一滴小小的眼淚就能撼動他,還能令他冷硬如千年寒冰的心漸漸地開始融化?

  淚眼迷濛、楚楚可憐的女人他又不是沒遇過,像他前妻杜家雁就是一個標準的淚美人,任誰見了她的眼淚,都會忍不住想將她護在懷裡保護著,可是他偏偏不曾以正眼瞧過她,就連她哭著離開「黑帝山莊」時,他也不曾作過任何挽留,或是有一丁點兒的不捨。

  然而宋祖平就不同了,雖然現在的她狼狽不堪,一張小臉也皺得跟團醜面團似的,但她的每一滴淚水卻有如沸騰的水燙灼著他的心口,令他的胸口又脹又熱地感到非常難受,這種怪異的感覺是他從未有過的。

  目光沿著她的眼淚而下,他發現了她臉頰上和下巴有幾處擦傷,他不禁皺著眉頭盯著她的傷口:心裡還莫名地隱隱泛著疼。

  「你受傷了?」

  「你弄疼我了……」宋祖平啞著嗓子,痛得幾乎快昏過去了。

  「這麼大的人還跌傷了臉,丟不丟人啊?」黑肱昊諷刺著。「這張粉嫩如嬰兒般的臉多了這幾道傷口,還真是……宋祖平——」他話還沒說完,宋祖平的身子卻突然虛軟地往下滑。

  黑肱昊心一驚,迅速地一把將她攬回懷裡。「宋祖平!醒醒——」

  「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去請謝醫師過來!」他轉身朝那兩個呆立在原地的人吼道。

  「那桌子……」那兩個人為難地看著那張桌子,不知到底還要不要搬。

  「笨蛋!還管什麼桌子,快去!」一群笨蛋!

  那兩個人領命後飛也似地奔出去。

  黑肱昊粗魯地拍打著宋祖平的臉頰試著叫醒她,但她仍然沒有任何醒過來的跡象。

  宋祖平慘白的臉色令他開始感到害怕,他緊摟著她不斷地喚著她。「喂,醒醒!別嚇我!」

  「阿昊,怎麼了?」謝奕神色焦急,拎著急救箱急急地趕了過來。因為黑肱昊是不會隨便傳喚黑帝王朝中的醫療團隊,而且這次還特地指名要他這個外科醫師,想必是有人傷得很重。

  「快!快幫她看看。」黑肱昊如見救星般地急忙嚷著。

  「那你也得先把他放下來吧?」

  謝奕奇怪地看著焦急、失了方寸的黑肱昊。認識黑肱昊十幾年,他從沒看過一向唯我獨尊的他這麼的失態過,更不可能為了一個人而失去應有的冷靜。

  經他一提醒,黑肱昊才發現自己仍緊緊地將宋祖平抱在懷中,他連忙讓她平躺在沙發上,過程中的所有動作皆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小心翼翼,好似她是只脆弱的玻璃娃娃,隨時都可能因為他的一個不小心而碎掉。

  一旁,謝奕看在眼裡則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因為在黑肱昊的心裡向來只有黑帝王朝的存在,甚至為了王朝的利益他可以不借犧牲一切,他是如此地傲然、冷血、無情,連親人都不曾受過他一個關懷的眼神,但今天他卻如此溫柔、細心地對待這個新進員工,想必這個漂亮的男人和黑肱昊的關係匪淺。

  「謝奕,她怎麼樣了?」黑肱昊急急地問。

  「他臉上這一點點傷……應該不至於疼得昏過去才對呀——」謝奕忍不住地輟撫著宋祖平細嫩的臉頰:心裡覺得十分奇怪,怎麼這個男人的皮膚比女人還細?

  黑肱昊揮開他那只在宋祖平臉上不規矩的手,臉色不是很好看。

  這個佔有慾非常明顯的動作,令謝奕愣了一下。他看看五官非常漂亮的宋祖平,再看看一向不近女色的黑肱昊,心裡突然明白了。難怪黑肱昊總是對那些形形色色的美女沒興趣,原來他喜歡的是男人!

  「那為什麼她還是昏迷不醒?」黑肱昊擔心地看著臉色蒼白的宋祖平。

  「還是他真正的傷不在臉上?」謝奕也覺得奇怪。

  「這……」黑肱昊突然想起他抓著她的手臂時她那喊痛的模樣,於是他立刻脫下她的外套,赫然看見白色袖子手肘的部分已經黑糊成一塊。

  「糟了,傷口和衣服黏在一起了,我必須馬上把它們分開,我得把他的衣服脫了。」

  「不行!」黑肱昊突然吼道。

  「不脫衣服,我怎麼替他治療?」謝奕奇怪地盯著他看。這個黑肱昊今天實在是太反常了。

  黑肱昊低下頭彷彿在考慮著什麼,久久之後,他才說道:「好。但是如果今天的事情讓第三者知道,你應該知道後果的。」

  「當然,這是醫德。」謝奕理所當然地保證著。

  得到謝奕的保證後,黑肱昊先是擋去他的視線,然後再小心翼翼地解著宋祖平的鈕扣,最後還在她身上覆蓋了一件外套後,才起身讓謝奕為她治療。

  謝奕忍住笑地搖搖頭,什麼時候黑肱昊變得這麼的婆婆媽媽了,更何況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麼好介意的?

  「這過程會很痛,你幫我抓住他。」他戴上手套說著。

  黑肱昊按著宋祖平的肩膀,皺著眉頭的樣子,好似他才是那個即將被處以酷刑的人。

  「動手吧!」

  謝奕才一拆,宋祖平就被痛醒了,她手腳亂踢不斷地掙扎著。「放開我,好痛!」

  「別動,乖乖的,很快就不痛了。」黑肱昊像是在哄小孩般細聲地哄著她,然後暗示著謝奕繼續動手。

  「肉不是你的,你當然不痛,啊——」宋祖平忍不住痛得尖叫著,還一腳踢中矮幾上的骨董花瓶,嚇得謝奕再次停住手。

  黑肱昊見狀,乾脆整個人撲在她身上,用他強健的雙腿緊緊地將她制箍住。

  「祖平,乖,別這樣,很快就不痛了。」

  他親暱地喚著她、安撫她,而那焦急中又帶著幾許輕柔的語調,有如一顆強力的安定劑,真的讓宋祖平馬上停止不再掙扎。

  她忍著痛,淚眼迷濛地看著他因焦急而皺成一團的俊臉,忍不住拾起手撫著他的眉心。

  這個看似冷酷無情的男人是在為她擔心嗎?她好想聽他親口說喔。

  「你在為我擔心嗎?」

  「是的,所以你更不能有事,否則就是對不起我。」他碎吻著她纖長的手指,過分的擔憂讓他不小心說出心裡話。

  霎時,感動的洪流在宋祖平體內四處奔竄:心動的感覺更是令她胸口發脹,惹得她掉下了淚,她就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外表冷硬的黑肱昊果真是個溫柔的男人。

  「別哭,有我在,疼痛一會兒就過去了。」他心疼地吻著她的淚。

  宋祖平信任地點點頭,不想再讓他為她擔心地緊緊咬著牙根,等著即將降臨的痛楚。

  「別讓他緊咬著牙,小心咬斷舌頭。」謝奕連忙提醒著。

  「祖平,鬆口,快!」但任他怎麼哄,她就是不肯鬆口。

  於是,黑肱昊乾脆低下頭吻住她的唇,見她一雙被淚水浸濕的大眼驚愕地瞪著自己,嘴上仍不肯放鬆,他乾脆以舌尖依著她的唇形描畫,不斷地誘哄著她張口。

  這舉動,嚇得宋祖平根本不知該如何反應,她無力地想推開他,但她的唇、她的身體全讓黑肱昊制住,她愈是掙扎,他的手腳就愈像籐蔓般地緊緊纏住她,令她完全無法動彈。

  黑肱昊更趁著她張口吸氣之際將舌頭滑入她的口中,且不斷地在她口中誘惑著,令她也開始情不自禁地、生澀地、慢慢地回吻他。

  這兩個「男人」方才的對話已經夠肉麻了,而現在相擁熱吻的畫面更是令謝奕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轉頭也不是、不轉開頭也不是,只能加緊手上的工作。

  「阿昊,他的傷口都處理好了。」謝奕拍拍黑肱昊的背,但喚了幾次黑肱昊仍是沒有理會他,彷彿真的吻上癮了。

  不情願地,黑肱昊這才緩緩離開宋祖平的唇,但他仍一副意猶未盡似地啄吻著她微揚的菱唇和小巧的下巴,而且身體也好像習慣了她的體溫似地不願起身離開。

  見黑肱昊仍不打算和這個漂亮的「男人」分開的樣子,謝奕只好識相地離開了。

  「你真的很美!」他吻著她的下巴,手指留戀地穿梭在她柔細如絲緞的頭髮之間。

  宋祖平被他吻得身心皆醉,她滿心幸福地閉上眼,嬌羞的臉蛋紅得跟火似的。

  「美麗的女人是該待在男人懷中,讓男人疼的。」現在他終於明白妹妹黑肱昕那句「女人是用來疼」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原來疼一個女人比完成一筆交易還更令人有成就感。

  而這句他用來肯定心中想法的話卻讓宋祖平誤會了,她以為他把她看成了一個隨隨便便對男人投懷送抱的女人。

  她萬分痛心地推開他,氣極地瞪著他,沒想到她真心送上的吻,竟被他說得如此不堪,她一定要好好的教訓、教訓這個思想齷齪、嘴巴不乾淨的自大豬,讓他明白踐踏女人自尊的下場。

  於是她抬起膝蓋用力的往他胯下一頂,黑肱昊立刻吃痛地跳開,還雙手按撫著胯下,拚命地在原地猛跳著。

  「宋祖平,你——」他痛得全身冷汗直冒,雙腳也幾乎站不直。

  該死的!這個女人竟然襲擊他最脆弱的部位,還踢得這麼用力!

  宋祖平起身站在沙發上得意地睨著他,看著他痛苦而扭曲變形的臉,心裡真是過癮極了,渾然不覺自己此刻是光著上身的。

  「你攻擊上司,從現在起你被開除了。」

  「這只是我下意識的自衛動作。」她忍住笑,還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黑肱先生,如果女人遇到人色狼時不能自衛嗎?」

  「你——」他猛一抬頭,發現宋祖平竟光裸著上身,一對渾圓飽滿的胸部就在他眼前晃著,而峰上那緊繃如含苞待放的花蕾,彷彿向他做著無言的邀請,他的眼神倏地變暗,充滿了情慾,不知不覺地,他受傷的地方竟勃了起來,喔!更痛!

  他連忙轉開臉,打斷心裡的遐思。

  不行了,真的太痛了!他得趕緊找謝奕替他冰敷,否則要是命根子真的被這個女人踢斷了,可就下好玩了,於是他匆匆地跑了出去。

  宋祖平得意地看著這個老是出言不遜,又自傲得非常欠揍的男人,此刻竟夾著腿狼狽而逃的模樣,覺得非常滑稽、好笑。

  「哼!現在終於知道女人的厲害了吧。」說完,她還朝著被他甩上的大門做了

  一個大大的鬼臉後,才跳下沙發走回自己的辦公位置。

  途中,她眼角忽然瞥見落地窗上映出的一個奇怪影像,她停住腳步,仔細地看著落地窗上那光著上身、似乎在哪兒見過的人影。

  看著看著,等看清那窗上映出的人影是何人時,她才後知後覺地雙手護住胸部,然後發出一連串的尖叫,差點沒把窗戶震破。

  「黑肱昊,你這隻大色狼,我和你誓不兩立!」

  冰敷了好久,疼痛才終於減輕的黑肱昊,氣憤地跺步走在長廊上,一張臉實在是黑得不能再黑。皮肉痛是減緩了,但謝奕那一臉曖昧的笑和暗示意味非常重的話,卻令他的尊嚴掃地、不值一毛。

  說什麼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本來就很不方便,要做之前最好擦些潤滑劑,才不會那麼容易受傷,說完還拿了一罐說是能消腫止痛的特製藥膏,要他帶給宋祖平。

  此時他才終於聽懂謝奕話裡的意思,原來謝奕以為他硬是和女扮男裝的宋祖平發生關係,他的命根子才會弄得又紅又腫還脫皮。

  當下,他二話不說地把藥膏朝謝奕的臉上丟去,然後甩門離開。

  這個天殺的女人三番兩次把他搞得顏面掃地,他要是不好好地整整她、挫挫她的銳氣,今後他還拿什麼威嚴統領黑帝王朝?

  「黑肱先生,昨天那兩位美國人又來了。」小陳一見黑肱昊,馬上敬業地上前向他報告。

  「叫他們滾!」黑肱昊想也不想地朝無辜的小陳咆哮。

  而小陳則是嚇呆了,他跟了黑肱昊十一年,從沒見他發過這麼大的脾氣。黑肱昊一向冷靜得幾近無情,任何情緒都不會表現出來,能惹火他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

  黑肱昊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整好情緒,又換上那張冰冷無情的臉。

  「慢著,叫他們到會客室來。」

  瞧他的臉色有這麼大的轉變,反而把小陳嚇得更加不知所措,直到黑肱昊瞪著他,他才知道要有所反應地快步離去。

  不一會兒,麥克和史普克進來了。

  「怎麼,決定如何?」黑肱昊點燃一根煙,然後開門見山地問道。

  麥克清了清喉嚨,有些不自在地開口。「敞國政府,願意答應你的條件。」

  「好,我會馬上派人到柬埔寨支援你們,你們可以走了。」黑肱昊下達逐客令。

  「怎麼,還有事嗎?」見兩人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黑肱昊冷著眼問道。

  「這……」麥克和史普克互相對看了一眼,兩人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最後決定由史普克來說。

  「黑肱先生,除了黑帝四絕外,我們還想再向您借一個人。」

  「別得寸進尺。」黑肱昊冷峻的臉已佈滿冰霜。

  「黑肱先生,您別動怒,請先聽我們解釋。」見黑肱昊臉色丕變,麥克急急地解釋。」我們的特務人員被沙登威肯的爆裂型子彈擊中,中彈後子彈立刻在體內爆開,碎片幾乎佈滿他們的內臟,世上除了外科手術絕頂的謝奕,再也沒人救得了他們了。」

  「他們死活幹我何事。」黑肱昊想也不想地拒絕了,而他拒絕的理由竟是怕宋祖平手臂上的傷會留下傷疤,所以想將謝奕留在身邊替她療傷,這個突然閃出的念頭,令他非常的不高興。

  為什麼他下意識裡老把宋祖平放在第一位?他們認識才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他卻什麼事都以她為優先,就連如此人命關天的事都可以不理?看來,一定是宋祖平把他搞瘋了,所以他才會變得這麼的反常、這麼的沒人性!女人果真不可太接近!

  黑肱昊的冷漠無情令史普克非常的生氣,他忍不住朝黑肱昊大吼:「你怎麼可以如此無情,這事關十一條人命呀!」

  「史普克,別衝動。」麥克拉住情緒激動的史普克,深怕他惹火了黑肱昊,到時候連談都沒得談了。

  「是呀,跟一塊冰冷無情的石頭講人性,只會浪費你的口水,不如趕緊回去準備花圈和墓碑還來得實際些。」宋祖平抱著一大堆文件出現在門邊,表情和口氣是十足的嘲諷。

  剛才經過時,她無意中聽到他們的對話,聽到後來她愈聽愈生氣,不明白為什麼同樣是人,但黑肱昊卻可以這麼的冷血?更氣的是,她竟然瞎了眼地對這種人動、心!

  「誰讓你進來的,滾!」剛才那捨不得她身上留下任何難看傷疤的怪念頭,已經惹得他很不高興了,這個女人還不知死活的在老虎嘴上拔毛。

  宋祖平揚起下巴,天不怕地不怕地瞪向他。

  這個可惡的男人奪去她珍貴的初吻,還把她看光光,她恨不得立刻將他生吞活剝,以消她心頭之恨。哼!她才不怕他呢!

  「有人性的人都會進來阻止一場悲劇。」

  「關你什麼事?」

  「是不關我的事,不過我知道這些危在旦夕的人,全是為了拯救世界免遭沙登威肯荼毒而犧牲,如果沒有他們,這世上又會有多少人受害?他們是這麼的奮不顧身,而你卻連最簡單的舉手之勞都不願意做。」她愈來愈瞧不起這種心如鋼鑄的男人了。

  「是他們自己自不量力,以卵擊石。」

  「他們是不顧自身安危。」她義憤填膺地反駁。

  「既然他們自願,死了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你沒人性!」她朝他吼,心裡真是難過極了。為什麼他是個這麼沒有血性的人!

  「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他緩緩吸了一口煙,無痛無癢的模樣好似早已習慣人們對他的此種評價。

  宋祖平終於看不過去,忿忿地把懷中的文件往他身上砸。

  黑肱昊不發一言,冷冷地盯著她,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黑肱昊,我正式向你提出辭職,辭呈待會兒我會送到人事室。」

  她決定不幹了!她要離這個男人遠遠的。

  「我就說嘛,女人沒有一個可信任的,全是不戰而敗的無用之人。」他捻熄手上的煙諷刺道,手指用力之大,彷彿正壓抑著因為聽到這突然的消息、而產生異樣不捨的情愫。

  「你別瞧不起女人了。聽清楚,我會提出辭職不是因為能力不夠,而是不想和你這種冷血無情的人共事,在你底下做事令我感到非常、非常的丟臉!」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底沒有任何憤怒的火光,只有那快速閃過的一絲不被瞭解的難過。

  「先生,請你別說了。」見黑肱昊忽然如同完美雕像般立在原地動也不動的,麥克連忙阻止宋祖平,深怕這情緒難以捉摸的男人一氣之下會殺了「他」。

  「你們放心,他不願意幫,我幫!」她拍胸脯向史普克和麥克保證著。「我受美國政府照顧這麼久,是該出力的時候了,所以我決定和你們一起去抓沙登威肯。」

  「你瘋了!」黑肱昊突然抓住她的肩頭把她拉向自己,臉色是青得不能再青。這個不自量力的女人一定是瘋了,才會說出這種話。

  「不用你管,雖然我不懂醫術救不了那些特務,但我懂如何製造最簡單的生化武器來抓住沙登威肯,我要盡我所有的力量,絕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她說得正義凜然地,彷彿這已是她的任務。

  「難道你不怕死?」

  她的眼神暗了下來,長長的睫毛下閃著內疚的淚光。「死有什麼好怕的,而且以一條命換世界安寧絕對值得。」

  其實她早已死過一次了。在阿拉伯,要不是同事們拚死保護她,她早已被炸得血肉橫飛、屍骨無存,她這條命是別人給的,她要用它來做更有意義的事,哪怕得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她眼底那深沈的內疚扯得黑肱昊好心疼,難道她曾經歷過什麼事情嗎?

  他情不自禁地輕撫著她細長的眉毛,試著將她拉離那會令她難過的回憶。

  宋祖平滿臉痛楚地看著他,被往事襲擊而脆弱無比的心,因他這憐惜的動作而又深陷了好幾寸。

  她凝著眼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這個奇怪男人為何老是表裡不一,明明冰如寒石;但手指和雙唇卻藏著熾熱的火焰,彷彿一靠近就會被他的火焰燃燒成灰似的,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呢?

  她深凝著他的眼神,令黑肱昊彷彿有種被看穿的感覺,這令他非常的不自在。

  當下他冷下臉,故意諷道:「你的情操可真高尚,不過,千萬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宋祖平嘟著嘴瞪著他,又來了!又擺出那副惹人厭的譏諷面孔,怎麼他的溫柔就不能維持個三分鐘嗎?

  「我不想跟你吵架,我相信自己的能力,只要我能接近沙登威肯,就可以在他身上下毒,你等著看好了,我一定會活捉沙登威肯讓你瞧瞧。」

  「你以為這是在扮家家酒嗎?你可知道這任務有多危險?」黑肱昊氣極了,怎麼她就是這麼的固執?

  「管他有多危險,只要能捉到那個大毒梟,再危險也得去。」

  「你哪裡也別想去!」他一把將她攬回,雙手緊緊纏著她的細腰,不許她妄為。

  「放開我——」宋祖平被他勃得幾乎喘不過氣,她邊掙扎邊說著。「我喜歡去哪兒,這好像……好像不在你的管轄範圍吧?」

  「你可以試試。」說著,他空下一手按了下緊急事故鈕,很快地,門口出現了兩名彪形大漢,黑肱昊把宋祖平交給他們。「把她關起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讓她離開。」

  「你們敢!」她狠狠地瞪著眼前這兩個高大的彪形大漢,但他們就像是聽命的機器人,完全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任她瞪得眼睛都快脫窗也沒用。

  「帶下去。」

  「放開我!」宋祖平拚命掙扎著。「黑肱昊,你不可以這麼做!很多人還等著我去救,黑肱昊——黑肱昊——」

  已經被拉出門外的宋祖平仍不死心地叫喊著,直到電梯門闔上,那刺耳的尖嚷聲才停歇。

  黑肱昊像是忽然明白了某些事,他瞇起眼,眼神銳利如冰劍般地射向那兩個FBI。

  「你們可真行啊,竟然找她和你們演出這一齣戲碼。」

  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何宋祖平要千方百計地喬裝進入他的公司了,原來這一切早有預謀。不過這回他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他黑肱昊若是個這麼容易受擺佈的人,他將如何去統領黑帝王朝!

  「剛才那位先生我們根本不認識,而且就算他想自告奮勇跟我們去東埔寨,我們也不可能答應讓一個完全沒有受過訓練的人去冒險。」

  麥克實在非常敬佩剛才那個將個人生死拋諸腦後的熱血男兒,心想如果他能接受FBI的訓練,一定是個上好的人才,等這次任務結束後,一定要將他網羅到組織裡。

  「你以為我會相信?」話是這麼說,但黑肱昊心底其實已經相信了七分。

  因為一般接受過FBI訓練的,就算身手不好,至少走起路來腳步也會非常的沉穩,但是宋祖平走起路來不但腳步虛浮不實,還扭腰擺臀的,實在不像是什麼組織裡的人。

  「我們沒有必要騙你。」麥克眼神毫不閃爍,坦蕩蕩地看向他。

  「明天早上七點,拿著沙登威肯的資料在中正機場見。逾時不候。」說完,黑肱吳才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這麼毫無條件的就答應了。

  他原本想和美國政府談好條件才讓謝奕出任務,但如今卻為了防止衝動、不怕死的宋祖平真的跑去東埔寨送死,而輕易地答應了他們。

  他氣憤地雙手緊握成拳,氣自己又再一次因宋祖平的緣故,改變他那向來如山般不可動搖的決定。

  「你的意思是答應了?」史普克一臉期待地看著黑肱昊,深伯自己會錯意。

  「趁我還沒變卦之前,滾吧!」

  「謝謝,我們替所有人民謝謝你。」說完,兩人飛也似地離開了。

  望著那兩個人興奮的背影,黑肱昊氣得臉都綠了。

  宋祖平,這個天殺的麻煩女人,他一定要把黑帝王朝在這次任務中失去的利益,加倍地從她身上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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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3 00:21:52
第四章   

        被黑肱昊關住的宋祖平,氣得把屋子裡看得到的東西全摔爛了,但頂上那三把熊熊火焰仍是無法消減一點。

  見沒有東西可摔了,她氣極地猛力踢著門,還破口大罵道:「黑肱昊,你這個只會欺侮女人的烏龜王八蛋,有種就站出來和我單挑,別老躲著當龜孫子!」

  「閉嘴!再囉唆就把你從四十二樓丟下去!」門外的守衛用力地反擊著門警告她。

  「別以為大聲我就會被你嚇著,有種就進來單挑,躲在門後算什麼男子漢!」她挑釁地又踢了門兩腳。

  「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很好!只要他一打開門,她就有機會逃。宋祖平得意地盯著門。

  「阿和,別惹事,黑肱先生要我們看好他,萬一出了紕漏,你我誰也擔不起責任。」

  「阿誠,難道就任這個娘娘腔這麼囂張下去?」阿和實在氣不過。

  「算了,別生事。」阿誠冷靜地安撫著他。

  該死的,為什麼守衛有兩個,而且其中一個還那麼冷靜。看來,要激怒他們是不可能,如今只有另謀他計了。

  她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環境,發現樓下的窗戶是開著的,如果她能下得去,她就能逃得掉。可是這裡是四十二樓,而且屋內什麼輔助的工具也沒有,萬一,一個不小心可是會摔得粉身碎骨的,怎麼辦呢?

  就在她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她忽然記起自己身上那條束胸。

  她興奮地拆下束胸,量了量長度。「希望這布條的長度夠長。」

  於是她將布條打了幾個結再繫在窗上,然後才越過窗戶緩緩地往下爬,幸好這布條夠長再加上彈性夠,所以她爬下時再輕扭一下腰,整個人就晃進四十一樓的窗戶裡了。

  進到屋裡,還沒適應裡面昏暗的燈光時,她馬上被一個臉上塗了五彩顏色的女人嚇得差點尖叫。

  她機警地一躍,側身靠著門。「你是人是鬼?」

  「那你是男是女?」她不回答,反指著宋祖平微敞的胸前問道。

  宋祖平順著她的手指低下頭看,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襯衫在剛才情急之下只隨意地掃上一顆扣子,沒穿上內衣的雪白胸脯若隱若現的,聿好及時發現,否則這一走出去,不丟死人才怪!

  「看來你是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膽大包天的女飛賊,據我所知,四十二樓皆是價值連城的骨董,你一定是偷了什麼寶貝被人追捕,才不得已以身犯險的吧。」黑肱昕真佩服這個真敢從四十二樓往下跳的女人,難道她不怕萬一沒勾到四十一樓的窗戶,而摔個粉身碎骨嗎?

  一聽,宋祖平馬上辯駁道:「我才不是女飛賊!我是被一個莫名其妙、冷血無情、喪盡天良、專門欺侮女人的王八蛋給關起來的,為了逃命,所以才不得不這麼做。」愈說,宋祖平的情緒就愈激動,恨不得立刻將黑肱昊剁成肉醬!

  哇!這麼多的形容詞耶,而且一聽就知道是在罵黑肱昊。

  她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敢在黑肱昊的背後批評他,而且還批評得如此貼切。

  瞧這個女人恨得咬牙切齒的,想必和黑肱昊有著什麼深仇大恨,但是黑肱昊不是一向不和女人接觸的嗎?怎麼還會惹上這麼漂亮的女人?看來事情愈來愈好玩了!

  黑肱昕摩拳擦掌,眨動著一雙大而圓的眼睛,一臉期待地看著宋祖平,還故意問道:「看來你很討厭他喔?」

  「何止討厭,簡直是痛、恨!」宋祖平雙手握拳,咬牙切齒地。

  「我幫你整他如何?」黑肱昕一雙帶著賊笑的眼睛輕輕一轉,無數整人的鬼主意立刻閃進她的腦子。

  「你是誰?為什麼要幫我?」宋祖平可不是頭腦簡單的女人,雖然仍處盛怒之下,但還是非常理智的。

  「我是——唉呀,總之不是壞人。」開玩笑,要是她說出自己的身份,這個看似和她一樣聰明的女人,還會陪她這個無聊到把五顏六色往臉上塗的女人玩嗎?

  「就算你不是壞人,我也不會讓你插手管我的私事。」

  「你不讓我插手,你逃得出黑帝大廈嗎?」她雙手環胸非常自負地。

  「當然可以!」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得倒她的。

  「光是大廈四周圍的守門警衛就不會放過你的。」

  這下還真的難倒宋祖平了,她可以往樓下跳,但她可沒辦法遁地呀!

  「拿去吧。」

  「這是什麼?」宋祖平接過她丟來的一張卡片,就著昏暗的燈光試著想解讀上面的中文字,但實在是太暗了,她什麼字也沒看清楚。

  「你拿著這張卡片,用專屬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然後開著我的金色小much離開。」

  「你為什麼要幫我?」宋祖平又接過她丟來的車鑰匙,十分狐疑地問道。

  「好玩啊!」黑肱昕揚著小小的下巴,天不怕地不怕的。

  「你可知道這『好玩』兩個字,可是會讓你惹禍上身?」宋祖平打量著這個奇裝異服、個兒小小卻氣勢不凡的女孩。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對黑帝大廈這麼瞭解?

  「我是——」她馬上住了嘴,立刻改口道:「嘿嘿!什麼天大的禍我沒闖過?我不怕闖禍,就怕沒禍闖。」

  「那——謝了。」既然這個女孩不怕死,還一副興致高昂的,她也不好掃她的興,況且她還得趕到小女孩的家,因為她答應過晚上要陪她的。

  「快走吧,否則等一下被人發現你逃了,你可就走不了了。」她把宋祖平推了出去,然後又繼續趴在窗口插著風,好風乾她臉上的彩料。

  宋祖平站在門口,內心還是有些擔心和內疚,她怕這個女孩會為了她而受到什麼樣的迫害,她真想把卡片和車鑰匙還給她,好和她撇清關係。

  她看著手上的卡片考慮著,忽然她看到卡片上的署名——黑肱昕?

  黑肱?這是個非常罕有的姓氏,難道她和黑肱昊有什麼關係?

  她推著門想問個清楚,但門已經自動鎖上了,她敲著門低聲叫喚著,可是一點回應也沒有,看來這個怪怪少女真的不理她了。

  「黑肱小姐,謝謝你的幫忙,我宋祖平日後一定會好好報答的。」

  而裡面默不吭聲的黑肱昕則是掩嘴竊笑著。

  哈哈哈!事情愈來愈好玩了,她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她那個老是冷著一張臉的老哥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是何模樣了。

  「你的設計愈來愈令人不敢恭維了,不知道爸看了會有什麼感想。」

  黑肱昊才看了黑肱昕一眼,就已經受不了了,瞧她臉上用七彩油料刻意把國劇臉譜畫得歪七扭八的模樣,還真的是很恐怖,要是讓爸看到不抓狂才怪。

  「我這是將國粹發揚光大,有什麼不對?老頭子才不會像你這麼迂腐呢!」黑肱昕就著電腦螢幕的映照,自豪得意地攏著一頭烏黑鬈曲的秀髮,螢幕上那紅綠相間的股票曲線,和她塗了五顏六色的臉一相映照,更顯得可怕、難看。

  「回去吧,別妨礙我做事。」他皺著眉頭,努力地集中注意力,分析著螢幕上的曲線走勢。

  也不知怎麼回事,自從將宋祖平關起來後,他整個下午都無法專心做事,心裡想的全都是她,擔心被關著的她,一氣之下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有幾次他真的很想去看看她,但那該死的冷傲個性和男人尊嚴又阻止了他,他沒必要去見一個時時和自己唱反調的蠢女人。

  「是你自己心不在焉,還怪我妨礙你。」黑肱昕嘟著嘴不服氣道。

  彷彿被說中了心事,黑肱昊轉過頭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瞪我也沒用,我說的是事實。以往,你通常都是一邊看著股市一邊作分析的,但我來了一個多小時,也沒看你分析出半個字,雙眼雖然盯著螢幕,但心裡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會兒皺眉頭,一會兒揉太陽穴的,由此可見,你根本心不在焉!」黑肱昕精確地分析著他異常的行為,最後還故意說道:」你一向冷靜得幾近無情,據我判斷,公事、私事是不可能影響到你,你會出現這種怪現象一定是跟女人有關。」

  「無的放矢!」嘴上雖是這麼說,但腦海卻突然閃過宋祖平生氣時,那張紅通通特別有活力的小臉,就是不知道她笑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想到這兒,他面部的線條頓時柔和了許多,甚至嘴角也揚起了千年難得的笑意。

  黑肱昕饒富興味地猛盯著他。「你……你有問題喔?」

  「我能有什麼問題?」黑肱昊發覺自己竟失神地想像著宋祖平的笑,整張臉頓時冷了下來。他氣自己竟然不自覺地想著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嘟——嘟——」電話響了。

  黑肱昊口氣非常不好地問道:」什麼事?」

  「黑肱先生,宋祖平跑了!」

  「該死!」他甩上電話就往隔壁房沖。

  難怪這麼久都聽不到隔壁有任何聲音傳來,他還以為宋祖平摔到沒東西可摔後好安分地停下來。但他竟然忘了依宋祖平的個性,就算沒有東西摔,她還有一張嘴可以罵到他耳根子不清靜,而他卻大意的一點也沒發覺。

  「人呢?」黑肱昊鐵青著臉,暴怒地抓著守衛阿和質問。

  「我們認為他是從窗外跳出去了。」阿和被黑肱昊狂怒的樣子嚇得臉色發白、

  雙腿發軟,顫著手,指著敞開的窗戶。

  「誰?誰跳下去了?」跟著黑肱昊後面進來的黑肱昕,故意裝得一副好奇的樣子,趴在窗外拚命地往樓下瞧。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三這裡是四十二樓,就算宋祖平的膽是鋼鑄的,她也不可能敢跳。

  「是真的,您看。」阿誠指著那條綁在窗戶上,正隨風飄揚的布條。

  黑肱昊探向窗外,在確定那條隨風揚舞的布條真是宋祖平的後,他臉色霎時慘白,血液全僵凝住了:心也像是被緊揪住似的那麼痛,喉頭更是哽咽得無法說出一句話來。

  天!這個笨女人真的跳了嗎?

  不!不可能!宋祖平沒那個膽,她不會跳的!他的心不斷地否認所看到的事實。

  「哥,你沒事吧?」黑肱昕拉拉黑肱昊的衣角,她從來沒見他神情這麼地沉痛過,此刻她忽然覺得好不忍心,真想把真相告訴他,但是為了讓幾乎沒有七情六慾的老哥重拾人性,也為了日後遊戲的刺激性,所以現在她只能忍住什麼都不說。

  他顫著雙手解下布條,眼眶發燙,哽著聲音問道:「找到屍體了嗎?」

  「黑肱先生,雖然從這裡跳下去是必死無疑,但我們懷疑他可能沒死,因為追蹤器上顯示,他現在人在北部的山區。」阿誠冷靜地拿出追蹤器,指著螢幕上閃動的小紅點。

  「不可能!」黑肱昊斷然否決。他明知道這是個好消息,但他更怕因為過分期待而落空的心痛。

  心痛引天!他到底是怎麼了,宋祖平死不死關他什麼事,他幹麼心痛?而且「心痛」二字向來與他絕緣,他又怎麼會為了一個才認識不到半個月的女人心痛?

  他一定是被宋祖平搞得精神錯亂,才會產生「心痛」的錯覺,一定是的!

  他極力地否決著內心那股最真的情緒,但胸口那幾乎令人窒息的沉痛,令他想說服自己都難。

  「真的,我們以為一定是他犯了重大的罪行,才會讓您關起來,所以我們趁他不注意時,把微型追蹤器射入他的臀部,以防萬一。雖然我們不知道他是如何逃脫的,但他真的沒死。」這點阿誠非常的肯定。幸好他當時有想到要這麼做,否則還真讓宋祖平藉死遁逃了。

  「你碰了她的屁股?!」黑肱昊當下臉色鐵青、醋勁十足地猛然抓起了阿誠,暴怒的樣子就像一頭欲將人連皮帶骨吞下的猛獅。

  「黑肱先生?」阿誠被黑肱昊突然的怒氣嚇著了,他不明白黑肱昊為什麼會這麼地在意他碰了宋祖平的屁股。

  「哥,放開他啦!」黑肱昕連忙阻止一副想殺人模樣的黑肱昊。這些人又不知道宋祖平是個女人,怎麼會知道她的屁股不能碰,而她這個哥哥未免也太奇怪了吧,幹麼這麼在意?

  難不成……喔喔……啊!啊!她明白了!

  「等找到她再和你算帳!」黑肱昊放開他,寒著臉警告道。

  黑肱昕見氣氛仍是火爆得緊,為了避免一場流血事件,她連忙挑了一個最能引起黑肱昊注意力的問題。

  「你說她現在逃向北部山區,那正確的位置呢?」

  「黑帝山莊。」阿誠看著餘怒未消的黑肱昊,小心翼翼地說道。

  「咳——什麼,不會吧!」黑肱昕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宋祖平什麼地方不好去,幹麼偏偏跑到黑帝山莊,這麼一來,事情不就被拆穿了!

  早知道車子就不要借她,這下好了,如果讓黑肱昊發現她的車在黑帝山莊,他一定會認為是她放走宋祖平的,到時他鐵定剝了她的皮!真是好心沒好報!

  唯今之計,溜為上策,遊戲之事就暫且擱下,保命要緊呀!

  於是她悄悄地、小心翼翼地摸向門邊,然後,以終極之速溜了。

  宋祖平跑去黑帝山莊做什麼?黑肱昊不解地看著手中的布條,她的行徑實在令人難以捉摸。他倒要看看黑帝山莊裡到底藏著什麼致命的吸引力,竟可以讓宋祖平不顧安危的以命相搏。

  「叫司機備車。」

  「是。」

  「向叔,有沒有一個長得非常俊美的女人來過?」黑肱昊等不及車停地跳下車,口氣焦急地問著在一旁候著的管家向叔。

  宋祖平一定在黑帝山莊裡,因為追蹤器上的紅點自始至終都沒有移動過。

  「有,是位宋小姐。」向叔畢恭畢敬地替黑肱昊脫下外套。

  向叔的答案令黑肱昊那顆彷彿提了一世紀那麼久的心,終於可以安了下來,但安心後那種輕鬆不再緊繃著的感覺,反而讓已經習慣隨時處於備戰狀態的他感到無所適從。於是,他握緊拳頭,用憤怒來取代那種突然失去重心的慌亂感。

  「你愈來愈糊塗了,怎麼能讓陌生人隨便進入黑帝山莊!」

  「因為這位宋小姐早上救過小姐一命。」向叔完全沒有被黑肱昊的吼聲嚇著,訓練有素的他仍是一派冷靜地緩緩回答。

  「小喧發生什麼事了?」聞言,黑肱昊臉色緩和了下來,眼底閃過一絲關心與不捨,但很快地又恢復了先前的冷漠。

  這一絲絲的變化,向叔全看在眼裡。

  其實這也不能怪黑肱昊會變得這麼的冷漠,因為在黑肱昊二十歲那年,黑帝王朝的老爺子黑肱昭把整個王朝交付在他身上,由於他肩上負的這個責任實在是太重大了,若不將自己武裝起來,讓自己變得殘酷、冷血,以他當時二十歲的年紀,根本無法管得動組織龐大的黑帝王朝,更無法站在國際間與各國的經濟龍頭一較高下,久而久之,他自然也習慣了這種公式化的冷漠,忘了該如何對旁人關懷。

  有時黑肱昊的冷血無情反而令他很捨不得,但那又如何?他什麼忙也幫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替黑肱昊看好這座莊園。

  「是車禍。不過請先生放心,在宋小姐的保護下小姐毫髮未傷。」

  聞言,黑肱昊的心突然一陣抽痛,原來宋祖平身上的傷是為了救小暄才造成的,由她手臂上那幾乎脫掉一層皮的傷口看來,當時的衝擊力一定非常的大。

  看來今早是他誤會她了。

  但她為什麼要救小暄呢?在商場上打滾多年,已久未嘗人性溫情的他,實在不明白宋祖平為何肯捨身相救。

  「調查過了嗎?」

  「現場連一點煞車痕跡也沒有,看來不是綁架,就是蓄意謀殺。」

  黑肱昊突然冷下臉,眼神變得極為危險。是哪個不長眼睛的,竟然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

  「暫時別讓小姐上學了,立刻派人日夜看著她。」

  「是。」

  「她們現在人呢?」他抬頭望著樓上那扇沒有關上的門,腳也不自主地朝樓上走去。

  「在房裡。先生——」向叔叫住已經上了樓梯的黑肱昊。「宋小姐剛吃過醫生開的止痛藥,這會兒可能睡了。」

  「她又怎麼了?」黑肱昊不禁皺起眉頭,這個女人怎麼老是這麼麻煩呀!

  「宋小姐手臂的傷口又流血了,還和紗布黏在一起,剛才好不容易才處理好的。」

  「我上去看看。」他忍不住一陣心疼,急急地往樓上奔。

  因為他知道要把紗布從傷口拆開的那種痛,就連男人都受不了,而宋祖平一天卻要經歷過兩次,而且這次沒有他在她身邊哄著,不知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放輕腳步的走進去,只見到黑肱暄趴在床沿不斷地抽泣著,宋祖平則是一臉慘白,雙眼緊閉地躺在雪白的床上。

  她……她沒事吧?他擔心地擰著眉,不知怎地,一向心如堅石的他:心底競閃過一絲害怕。

  「爹地?」一見到是黑肱昊時,黑肱喧一雙哭紅的大眼立刻佈滿害怕,她連忙用床單擦去滿臉的淚水,因為爹地說過,如果要當他黑肱昊的女兒,就得堅強,不能掉一滴眼淚。

  她嬌小的身子怯怯地縮在床角,看都不敢看黑肱昊一眼。

  這個不在他期待中出生的女兒,黑肱昊還真的不知該以何種心情面對。

  「過來。」他刻意地放柔了聲調,但聽起來恐怕還是非常的嚴厲,因為由黑肱暄被他嚇得差點沒鑽進床底下的表情來看,就可以知道了。

  黑肱喧努力忍住害怕,小小的往黑肱昊邁進一步,因為她相信,若是讓爹地再重複說一次,他就會不要她了。

  他歎了一口氣,他真的有這麼可怕嗎?看來他實在不適合當個慈父。

  「可以說說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黑肱喧張著大眼,小小的腦袋努力地試著回想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阿姨早上救了我,還答應晚上一定會來陪我,到了晚上,我等了好久以為阿姨不來了,可是阿姨還是來了。」

  黑肱昊聽了心裡一陣悸動,一種莫名的情愫倏地在他胸口發脹著。

  原來宋祖平是為了履行對小喧的承諾,才會不惜冒險地跳樓逃跑,可是她未免太傻了吧,競為了一句小小微不足道的承諾,而甘冒這麼大的險,萬一她失足……

  天啊!他真不敢想像。

  她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呢?他愈來愈迷惑了。

  黑肱喧吸吸鼻子,繼續說:「那時候,阿姨的手還流了好多血,醫生叔叔替阿姨換藥的時候,阿姨疼得一直……罵人……」最後一句,她根本不敢說出來,只能小聲含糊的帶過去。

  但黑肱昊卻聽得很清楚。「她罵誰?」其實不用問也知道,宋祖平罵的人一定是他。

  黑肱暄為難地絞著手指,她不想出賣阿姨,更不想欺騙爹地,怎麼辦呢?

  就在她為難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宋祖平突然夢囈地罵道:「黑肱昊,你王八蛋!」

  「啊!」黑肱暄小小的手連忙摀住宋祖平的嘴巴,一雙眼睜得大大的,她害怕地看著爹地,真希望他沒聽見。

  「看來,她罵的人是我。」黑肱昊不但沒有絲毫怒氣,反而還露出了一抹笑意,看來,宋祖平還真少不了他。這種被需要的感覺,烘得他的心頭好暖。

  「不是的,她……」本想替宋祖平扯謊,但一接觸到黑肱昊嚴厲的眼神,她只好實話實說了。

  「對不起,爹地,一定是阿姨太疼了。當時我叫她別罵您,要罵就罵我,可是阿姨說只要罵了您她就不疼了,所以……」她頭低低的,再也不敢說不去了。

  黑肱昊坐在床沿邊,一臉好笑地看著連在睡夢中都嘟著嘴的宋祖平,想必此刻她在夢裡一定還不斷地咒罵著他吧。

  「唉!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呢?」他輕柔地撥去她額上的亂髮。

  不明就裏的黑肱暄,還以為爹地就要處罰阿姨了,她嚇得臉色發白,急急地撲在宋祖平身上護著她。

  「不要呀,爹地!」

  「喔——」睡夢中的宋祖平難受地呻吟了一聲。

  「你幹什麼?」黑肱昊低吼一聲,連忙抱起壓在宋祖平身上的黑肱暄,但已經來不及,因為宋祖平已經痛醒了。

  宋祖平努力地睜開眼,赫然看見黑肱昊競抱著她的小暄,她直覺地以為他挾持小暄,掙扎著起身。「是男人的話,就放開她!」

  黑肱昊愣了一下,但他隨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看來宋祖平還真的誤會了。

  「我偏不放,你又能怎樣?」他將計就計地把黑肱暄摟得更緊,但一股流竄過他全身的異樣感覺,卻令他雙手有些顫抖地連忙放輕了力道。

  這是他第一次抱黑肱暄,他沒想到身材高壯英挺的他,生出來的女兒身子竟是這麼的小、這麼的軟,彷彿輕輕一用力,就會將她的身子折斷似的,於是他更加放柔了動作,大掌還撫著她不及他巴掌大的後腦,天生的慈愛之情在不自覺中已表露無遺。

  難怪小昕老是在他耳邊嚷著,女人和小孩是用來疼的。

  「黑肱昊你不是男人,有什麼事就衝著我來,幹麼無恥的挾持一個小女孩!」

  她現在是疼得力氣都沒了,但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她不會讓人欺侮小喧!

  「阿姨,不是的……」黑肱暄皺著一張小臉,急著想解釋,但一接觸到父親嚴厲的眼神,又連忙把嘴巴閉上,那副怯懦害怕的模樣還真像極了被綁架,也難怪宋祖平會誤會。

  「小暄乖,別說話,阿姨會救你的。」她努力地撐起身子,試著安撫看來十分害怕的黑肱暄。」黑肱昊,是我得罪你,你要怎麼整我都隨便你,你快放開她!」

  「這是你說的?」黑肱昊挑眉問道。

  「沒錯,你快放開她,只要放了她,我什麼都答應。」

  「如果我要你按時吃飯呢?」這是閃過他腦海的第一個念頭。

  「這……」這還真難倒她了。因為只要她一做起研究,往往都是廢寢忘食的,如果沒人提醒,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該吃飯、什麼時候該睡覺的。

  「我就知道你辦不到。」他刻意露出一副鄙視的神情來激她。

  「好,我答應你。」為了小暄,要她一天吃十餐她也甘願。

  「很好。」他知道要宋祖平按時吃飯簡直比要她的命還難,但他沒想到她竟肯為了小暄而答應他的條件,看來她是真的非常喜歡小喧。

  「我都已經答應了,你還不快放開她。」

  「別急,你以為我會對自己的女兒做出什麼事?」他小心翼翼地放下黑肱暄,深怕一個不小心會摔壞了這只脆弱的娃娃。

  「什麼!你說她是你女兒?」宋祖平不敢置信地瞠大了眼。

  不可能!高大俊挺又霸氣十足的黑肱昊,怎麼可能生出一個如此嬌小美麗,又懂事得讓人心疼的女兒,一定是她聽錯了。

  「沒錯。」

  「黑肱昊你這個大混蛋,你耍我!」宋祖平氣極地拿起枕頭往他臉上丟。

  她這個笨蛋!剛才在她疼得破口大罵黑肱昊這個王八蛋時,小喧求她別再罵的時候,她就該聯想到的!

  「我耍你什麼?」他明知故問著。

  「你——你——」宋祖平氣得說不出來。「好,你們父女聯合起來整我!」

  「阿姨,我沒有……」黑肱暄垮著小臉,拉著她的衣角連忙解釋著。

  宋祖平冷下臉拉開她的小手。「他明明是你爹地,你還裝出一副看到凶神惡煞害怕的樣子來騙我,我再也不喜歡你了。」

  「不是的,阿姨——」黑肱暄一急,顧不得爹地在場,一顆顆豆大的淚珠成串落下。

  這世上只有小姑姑一個人會疼她,今天好不容易多了一個阿姨肯陪她、疼她、聽她說說學校裡的事,她不要阿姨不理她呀!

  「我不會心疼的。」她強裝出一副冷酷的樣子,故意不去看黑肱暄楚楚可憐的模樣。

  「宋祖平,這是你我的事,不必牽扯到小孩子身上!」

  「你還好意思說?是誰把她牽扯進來的,你自己心裡有數。」她走下床,找到自己的外套。

  「從頭到尾好像都是你一個人在窮嚷嚷而已,我可是什麼也沒說過。」

  「你——」氣死她了!

  瞧這混蛋說的是什麼話!明明是他故意製造假象讓她誤會,他還一副無辜的樣子。

  「好,你們父女沒一個好人。我發誓,以後如果我再踏進這間屋子,我宋祖平就跟你姓!」說完,她氣沖沖地離開了。

  「爹地,是小暄不乖惹阿姨生氣了嗎?」黑肱暄止不住淚水,十分內疚地問道。

  「沒事,睡吧。」他拭去她的淚水安撫著,眼神卻跟隨著宋祖平的背影。

  他拿出藏在懷裡的布條,臉上露出十一年來第一個真正的笑容。

  跟他姓?嗯……

  「黑肱宋氏」念起來還滿順口的嘛,總有一天他會讓她跟他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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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3 00:22:28
第五章   

     「事情辦得如何了?」斜躺在貴妃椅上,五短身材、一身是白的中年男人,看也不看底下那跪著的一群人,只是不斷地擦拭、把玩著手上那把象牙制的精巧手槍。

  「回老大……失敗了……唔……」這次任務領頭的人唯唯諾諾地回答著,但話都還未來得及說完,就被他口中的老大給射中了眉心,當場眼凸氣絕。

  登時,所有人全害怕得直磕頭求饒。「老大,饒命呀,老大……」

  「全是沒用的傢伙,連這麼簡單的事情也辦不好。」他吹掉槍口殘留的煙硝,連忙拿出一塊絲布擦拭槍口,臉上沒有半點殺人後的愧疚與不忍,反而全是愛槍受污的捨不得。

  如此殘暴、視生命如微物的冷血男人,正是那個被國際通緝的頭號罪犯——沙登威肯!

  「阿不立,給我個解釋吧!」沙登威肯將愛槍收進懷中,細小得幾乎成一線的眼睛看著與他最接近、天生一頭鬈發的阿不立。

  「我們本來快成功的,可是……可是……中途卻殺出了一個程咬金,救了黑肱昊的女兒。」阿不立懼怕地發抖著,深怕自己的命運也會像前一個那樣命喪黃泉。

  「查出來是哪條道上的嗎?」

  「只是一個沒背景的路人。」

  「沒背景的路人能在時速一百二十的車速下救人嗎?」沙登威肯忿然躍起,嚇得原本跪著的阿不立,登時往後滾了好幾圈。「這麼好的身手絕對不是什麼泛泛之輩,我要你立刻把他捉來,我要活的。」他倒要看看這世上除了FBI,還有誰敢跟他作對!

  「是。」阿下立領命後,一刻也不敢耽擱,連滾帶爬地退下。

  「尤利。」沙登威肯習慣性地又從懷中拿出手槍把玩著,不過他的舉動卻嚇得尤利連連求饒,因為這次的任務失敗他也逃不了責任。

  「饒命呀,老大……」尤利用力地磕著頭拚命求饒著,磕得都頭破血流了還不敢停下。

  「不想死的話,就趕快把他的女兒抓來,否則一旦FBI找來,你們誰也活不了!」他細瞇的眼用力一瞪,只露出了陰狠毒辣的眼白。

  「是!小的這就去。」

  看著這群沒用、平日就只會奉承的傢伙,沙登威肯心中就有氣。

  為什麼黑肱昊就能養出一個個精英中的精英,而且還個個肝膽相照、願意為他赴湯蹈火,可是自己卻養出這麼一批怕死的庸才?害他被FBI追得四處竄逃、寢食難安。

  愈想愈氣,他忍不住狠狠地踹了底下的人幾腳洩忿。

  「全是沒用的笨蛋!」

  為了自保,眼前唯一的辦法就是抓住黑肱昊的女兒,要脅他與自己聯盟,他就不信有了黑肱昊當靠山,FBI還敢動他一根寒毛!

  事情都已經過了一個多禮拜,宋祖平一想到黑肱昊和黑肱喧曾經那樣戲耍她,

  還是會忍不住氣得掄緊串頭,恨不得狠狠地揍這一大一小一頓。

  自從那天之後,她乾脆不去上班,因為她不想看到那個自大又目中無人的大混蛋!

  可是,雖然嘴上老說著再也不要看到他,但心裡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念起他那副自大、高傲的樣子,連逛個街都會「不小心」的逛到黑帝大廈前,真是氣人!

  她忿忿地踢著腳下的小石頭,嘴裡還不停地喃喃罵著黑肱昊那個大混蛋,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又走到那個大混蛋上班的地方。

  「喂——宋祖平——」

  忽然,她好像聽到樹後有人在叫她,她停止咒罵,好奇地走過一看,結果差點沒被藏在樹後,披頭散髮,還穿了一身白的人給嚇死。

  「你是……」她捂著胸口,驚魂未定地瞪著眼前這個嬌小、瘦弱得如一縷幽魂的身影。

  「是我啦!」黑肱昕從樹後蹦了出來。

  「是你,黑肱昕?」宋祖平認得這聲音,她湊近臉,仔細地瞧了瞧。

  原來她就是那天那個臉上畫了七彩顏色的黑肱昕,她沒想到她竟是這麼的漂亮,尤其是她那雙無辜的大眼更是惹人憐愛,就像小暄一樣,只是,小暄眼裡沒有像她的朝氣與快樂,只有深深的寂寞。

  「宋祖平,我老哥還氣不氣呀?」黑肱昕怕會被盛怒中的黑肱昊逮個正著,所以從那天之後她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非、常、生、氣!」瞧她一臉緊張,宋祖平故意嚇嚇她。

  黑肱昊果然是她哥哥,難怪她老覺得小暄的眼睛跟黑肱昕很像。

  「死定了,早知道車子就不借你。」黑肱昕急得直跺腳。

  黑肱昊的脾氣她很清楚,他絕不容許有人違抗他的命令。在黑帝王朝裡,他說的話就是聖旨,如果誰敢違背就等於背叛王朝,下場會非常慘的,而她這回還不知死活的偏往老虎嘴裡鑽,這下子,恐怕連最疼她的老頭子都保不了她了。

  喔!她真讓自己頑皮的個性給害死了。

  「關車子什麼事?」宋祖平不明白這和借她車子有什麼關係。

  「他看到我的車子出現在黑帝山莊,一定會認為是我故意放了你,我老哥那個人一板一眼的,要是誰忤逆他,他才不管你是不是他的親人,照樣大義滅親。」

  「放心,我因為不認識路,所以那天是搭計程車過去的,喏,還你。」她不忍再捉弄黑肱昕,邊說邊把那一串車鑰匙物歸原主。

  「我就說嘛,好心是有好報的。」黑肱昕接過鑰匙後,才放心地長長吁了一口氣。

  「瞧你這麼膽小,還敢誇口說不怕闖禍就怕沒禍闖。」宋祖平好笑地損著她。

  「我怎麼知道你會去黑帝山莊。」怎麼最近無論做什麼事都會失算?看來她得上廟裡去,求眾神給她一張「闖禍無罪」的免死金牌護身了。

  「早知道會被那對父女戲耍,打死我都不去。」一想到這兒,宋祖平的火氣又上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黑肱昕張著大眼,十分好奇地抓著她問,眼底全是沒能參與到的扼腕。

  「他們父女聯手演了一出綁架的戲來耍我!」

  「不可能!打死我都不信。這兩個人一板一眼的,這種花招他們根本幹不來。」

  「怎麼不可能?沒想到小暄年紀小小就這麼會演戲,我差點被她臉上害怕的神情給騙了,世上哪有女兒這麼怕自己父親的。」她真是個笨蛋,枉費她自詡聰明才智皆高人一等。

  「小暄沒有騙你,她真的很怕我老哥。」黑肱昕臉色暗了下來,無力感十足。

  「為什麼?」這點是身在幸福家庭的宋祖平根本無法理解。

  「你也知道我老哥那副冷酷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怕,而且在小暄小小的心裡,她一直認為媽媽之所以會離開她和爹地,完全是她的錯,所以一直以來她都非常的內疚,也很小心翼翼地不犯下任何錯事,因為她怕我哥也會像對我大嫂一樣,因為不喜歡而離開她。

  「而我哥也因為氣我大嫂用了不正當手段迷昏他,而懷了小暄,所以對小暄不理不睬的,有時候,我懷疑他根本就忘了自己還有個女兒。」

  說到這,她實在很為小暄抱不平,要是黑肱昊的個性一天不改,小喧就永遠沒有好日子過。

  「原來我誤會她了,我真該死,我還說了一些令她傷心的話,不行,我要去向她道歉。」

  宋祖平愧疚得恨不得給自己一拳,她這麼壞心,竟然去懷疑一個純真無邪的六歲小女孩,難怪小暄眼底總是有著深深的內疚,小小的眉頭總是緊鎖著,彷彿有著不少心事。

  「等一下,你不覺得光是道歉沒用嗎?」黑肱昕拉住她。」補償小暄唯一的辦法就是改變我哥的個性。」

  「哼!得了吧!我相信頑石終有一天會點頭,但卻不相信黑肱昊會轉性。」對他,宋祖平可說是嗤之以鼻、完全失望,這種只會欺侮女人和小孩的男人,她最瞧不起了。

  「其實我哥內心並不像外表這麼冷酷,只是多年來在商場上打滾,逼得他不得不強悍一點,否則怎麼帶領龐大的黑帝王朝。」這就是身為黑帝王朝負責人的悲哀,難怪小哥黑肱旭甘冒成為叛徒的危險,也不願接掌王朝裡的事務。

  「難怪他總是忽冷忽熱的,對我一下子冷嘲熱諷,一下子又百般溫柔的,搞得我都弄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宋祖平委屈地說著。就是因為這個多變的男人,才害得她一顆心老是放也不是、收也不是的掙扎著。

  「你說他真這麼對你?」黑肱昕像發現新大陸般的嚷著。

  宋祖平點點頭。

  「那就怪不得了,難怪當他聽到你跳樓的時候會嚇得六神無主,連眼淚都出來了。」那天恐怕是黑肱昊這輩子最難過的一天了,她想。

  「什麼!你說他為我掉眼淚?」宋祖平感動得差點哽咽。

  沒想到那個如寒石般的男人竟會為她掉淚,這太不可思議了!

  「雖然只是眼角的一小滴淚光,但你知道這比太陽從宇宙中消失還難得嗎?我猜呀,他八成是喜歡上你了。」黑肱昕兩指托著下巴,特意誇張地說著。

  「你說,他也喜歡我?」宋祖平簡直開心得想尖叫,這個消息比送她全世界還令她開心。原來——原來她並不是可憐的單戀呀!

  「『也』?難不成你『也』喜歡他?」黑肱昕驚喜地問,心底還真佩服她的勇氣,有那膽子敢喜歡黑肱昊。

  「嗯。」宋祖平紅著臉點頭,大方地承認。「其實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他對我的味,心想如果他是個溫柔體貼的好男人,我就倒追他,可是他老擺出面孔欺侮我,常把我氣個半死。」

  「但他溫柔的時候卻也令人著迷?」黑肱昕順著她的話問道。

  「嗯。」宋祖平一想起他熾熱的唇和彷彿有魔法的手指,一張臉更是火熱。「原以為他本性如此,改也改不了,心裡真的很失望,再加上他見死不救,所以……所以……」

  「所以你對他很失望,真想就這麼離開他,可是心又放不下,所以不知不覺的老是逛到黑帝大廈附近,為的就是看能不能碰巧遇到他。」黑肱昕彷彿親眼所見,說得煞有介事。

  「你怎麼知道?」宋祖平驚愕的瞪大眼,難不成黑肱昕跟蹤她?

  「小姐,看清楚這是哪裡。」黑肱昕指著頂上的字。

  宋祖平抬頭一看,赫然看到」黑帝大廈」四個字,差點沒窘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別害羞。」黑肱昕一副老大姊似的拍拍她的肩。「這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事雖然不丟人,但讓人戳破卻是很丟臉的,宋祖平紅著臉訥訥地想。

  「那我要如何改變他?他可不是個容易受影響的人。」

  「送你八個大宇——『不屈不撓、充耳不聞』,我老哥那個人最喜歡口是心非了,所以他說什麼蠢話你都當作沒聽見,接著你再慢慢的誘他說出喜歡你,就成功了,因為我相信愛情是世上最有用的軟化劑,鋼鐵都能化為繞指柔。」

  「希望如此。」一想起他冷淡無情的臉,她開始懷疑黑肱昕這八字真言管不管用。

  「放心!你行的,我支持你。」黑肱昕笑得一臉燦爛,早已把宋祖平當成是自己的大嫂了。

  宋祖平無力地垂下頭,突然覺得自己真是不自量力,想讓目空一切的黑肱昊開口說喜歡她,恐怕比登天還難。現在她真的一點把握也沒有了,但為了自己的幸福,她又不能不去試就輕言放棄。呀!她到底該怎麼做呢?煩死了!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啊!

  黑肱昊不發一言地盯著手中追蹤器上閃動的紅點,雖然這些日子他明知道宋祖平人在哪裡,但他就是不主動派人將這個擅離職守的女人抓回來,他在等也在賭,賭這個自傲的女人會自動回來。

  他才幾天不見她而已,就已經開始想念她鼓著腮幫子,忿忿指著他罵的樣子了,心裡更是惦記著她不曉得有沒有按時吃飯,有時他忍不住還真想去找她,但天生的傲氣不允許他低聲下氣的去求一個女人回來,所以他只能坐在這兒枯等,但一等卻是這麼多天,等得他開始坐立難安,深怕同樣傲氣的宋祖平真的一去不回頭了。

  天啊,才許久不見,他就已經這麼地想她了。也許他是該放下自尊主動去把她抓回來,就算留不住她的心,他也要先留住她的人。

  總之,在他還未釐清心底那股異樣的情愫前,他是不會讓她離開的。

  此時,內線忽然響了。「什麼事?」

  「黑肱先生,您的前妻杜家雁杜小姐來訪,請問您有空接見嗎?」

  杜家雁?她怎麼會突然跑來?黑肱昊皺著眉頭暗忖。

  「讓她進來。」

  不一會兒杜家雁走了進來,她風姿綽約地走向黑肱昊,雖然臉上始終帶著嫵媚的笑,但一顆心卻緊張得就快從嘴裡跳出來了。

  五年了,沒想到五年不見,黑肱昊更具男性魅力也更迷人了。但她也不差,這五年來,她為了讓黑肱昊能把目光再放在她身上,她不斷地訓練自己、保養自己,直到自己成為一個舉手投足皆能迷魅男人的女人才又出現。這一次,她不會再放過他了!

  「阿昊。」她眼波盈盈,朱唇微啟地輕輕喚著。

  「有事嗎?」黑肱昊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搔首弄姿的女人,完全不為所動。

  他依舊的冷淡令杜家雁的心倏地寒了下來,沒想到幾年不見,黑肱昊對她仍是這麼的冷漠,她吸了一口氣,不讓難過的眼淚掉下來。「沒有,只是想看看你和小暄。」

  「你看到了,不送。」沒有交集的女人,他從不想多說廢話。

  他的無情令杜家雁好難過呀!她強忍許久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汩汩而下。

  「阿吳,難道你連一點夫妻情分也不顧嗎?」

  「娶你只是為了報答杜家對我父親的救命之恩。」他說得非常坦白。

  這就是當初他為什麼會毫不反抗就娶她的原因,否則以他如此冷傲的個性,若他不點頭,還有誰能奈何得了他?

  「你對我不理不睬,這就是在報答我們杜家?」杜家雁再也藏不住滿心怨恨地朝他吼。

  結婚兩、三年,他從來沒有正眼瞧過她,甚至連碰都不願意碰她,唯一的一次,還是她用迷藥迷昏他才發生的,而那一次之後,她就懷了小暄。原以為有了孩子後,他就會對她多一點關心,但是她錯了,這個無情至極的男人不但不瞧她一眼,就連女兒也不理,最後,她再也受不了地提出離婚,而他竟二話不說地就簽了名,一句挽留的話也沒有。

  她好恨!恨他的無情,更恨自己為何偏偏愛上這個冷漠的男人!

  「你們杜家不是也拿到該拿的好處了?」他非常現實的提醒著。那次的聯姻讓杜家在國際商場上聲名大噪,從此事業攀上頂峰。

  「你以為我嫁給你只是為了想從黑帝王朝撈到好處嗎?你可曾想過,我是因為愛你才嫁給你的?」

  黑肱昊不答話,但他不層的表情卻足以讓杜家雁的心碎成千千萬萬片了。

  「黑肱昊,難道你從未想過要好好的愛一個人嗎?」

  她的話讓黑肱昊的心莫名地悸動了一下,腦子裡頓時出現了宋祖平清亮的笑臉,多日不見的想念,剎那間有如潰堤的洪水般狂傾而出,而這深深的思念就是等於愛了嗎?他無法確定,也很迷惑。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對像絕對不會是你。」他不能原諒她當初欺騙的手段。

  他的坦白簡直傷透了杜家雁的心。「為什麼?為什麼不能是我?」她激動地問。

  「沒有理由。」

  「難道這個女人已經出現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他身邊一定有個女人!

  「或許吧!」他下意識地撫著追蹤器,心已經飛到宋祖平身上了。

  頓時,杜家雁覺得心好痛,她真想知道這個幸運的女人到底是誰,又是用了什麼法子讓黑肱昊為她軟下冷然如冰山的心。

  「你倒是很坦白,我明白了。對不起,打擾了。」

  黑肱昊看著杜家雁堅強挺直的背影,內心突然泛起一絲愧疚,開始覺得自己的無情對她而言真的太殘忍了,但事情已成定局,他能做的就只有物質上的補償,因為他的心早已遺落在那個處處與他作對的女人身上了。

  宋祖平還是硬著頭皮回公司了。她以為自己算是很早,沒想到黑肱昊比她更早,而且他還叼著煙,蹺著二郎腿,一派悠閒地好像正等著她。

  終於等到她出現了,黑肱昊那滿腔思念的狂潮,差點就控制不住地潰決,他強忍著激動,故意說得諷刺。「你終於出現了,我還以為你改行當烏龜躲起來了。」

  「你——」宋祖平差點氣結,真想扭頭就走,但一想到黑肱昕的八字真言又忍了下來。

  「怎麼,還要不要辭職?」他捻熄手中的煙,起身走向她,心裡卻突然變得很緊張,似乎很怕她會說出否定的答案。

  「暫時還沒有那個需要。」她嘟著嘴撇開頭。怎麼兩人見面總要這麼火花四射的,難道他就不能看在她是女人的分上讓讓她嗎?

  得到答案,黑肱昊整個人明顯地放鬆了下來,臉部線條也柔和了許多。

  他突然的轉變看得宋祖平傻眼了,這個剛毅如鐵的男人少了那一分嚴厲時,竟是這麼的英俊挺拔、器宇不凡,難以掩藏的貴族氣息更令他有如皇族般尊貴,這個好看的男人,若要她看上一輩子,她都不嫌膩。

  尤其是他不再銳利危險的雙眼,更是溫柔得彷彿帶著魔力,令她無法離開視線,只能幾近癡迷地凝望著。

  待她回神,發現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時,她連忙別開眼,而一張小臉則是倏地脹紅,尷尬得恨不得想馬上找個地洞鑽。

  宋祖平,就算你想他想得緊,但也用不著像個花癡似的猛盯著他看呀!她在心裡大聲地斥罵自己。

  「我有這麼迷人嗎?」黑肱昊走到她的面前,執起她小小的下巴問道。知道宋祖平難敵自己的魅力,他的笑容更大、更得意了。

  「少……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宋祖平被他的笑容攪得思路全亂,連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的。

  老天,他到底吃了什麼特效藥,為什麼才幾天不見,他的笑容卻突然變得這麼迷人,就連一個隨意的站姿也都充滿了魅惑的力量,攝取著她所有神魂。

  「喔?但是你不說話足足看了我有五分鐘之久,難道在那五分鐘裡,你的腦袋突然空白一片,停止運作了?」他眼神戲譫地笑盯著她。

  「那是……因為我正在想別的事情。」她酡紅著臉隨便找了一個理由。

  「喔?我猜你大概是在想該如何自圓其說吧,因為像你這麼驕傲的人,要收回自己曾經說過的話,真的很難。」

  「我根本不必想什麼自圓其說的話,我肯再留下來,完全是為了不讓其他的人也受你的荼毒,所以只好繼續屈就於此。」她受不了他的自大,急急地反駁著,根本忘了「充耳不聞」四個字。

  「我看是因為景氣不好工作難找,讓你不得不留下來吧,既然如此,我不介意當個大善人多留你一些時日。」瞧他那一副表情像是給了她多大恩惠似的。

  「你少狗眼看人低,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宋祖平連忙住口。

  好險!她差點就把她真正的目的給說出來了。如果讓他知道她回來是為了改變他,他不寒著臉,然後不客氣地把她扔到大馬路上才怪。

  知道她也想著自己,黑肱昊心底霎時揚起一陣陣澎湃,原來不是只有他會想她啊。

  「為了我?」他圈住她的腰,溫柔的眼神深深地凝著她。

  「你……你聽錯了。」她雙手連忙抵著他的胸膛否認著,將距離拉開有一尺之隔。

  「有沒有聽錯你心裡很清楚,沒想到才短短幾天,你就已經捨不得我了。」他的臉慢慢地湊近她,視線緊鎖在他朝思暮想的紅唇上。

  「你少噁心了,快放開我!」被說中心事的宋祖平大聲辯駁著。

  「我不覺得。」他的唇慢慢地靠近她。

  「你……你想幹麼?」他呼出的溫熱氣息拂在她唇邊,霎時一陣酥麻從她身上竄流而過,她不由自主地微啟著雙唇,彷彿正做著無言的邀請。

  「沒有,只是想深深的、好好的吻你。」黑肱昊聲調低沉,誘惑地輕聲說著。

  這還是他這輩子以來,第一次有種想好好的吻一個女人的衝動,至於這個不尋常的行為是否就代表了「愛」?他不想探究,此刻的他只想和她纏綿地擁吻。

  「你——」宋祖平一動也不能動地,感動莫名的淚水早已盈滿眼眶,看來黑肱昊真的有些喜歡她,只是死鴨子嘴硬不說罷了。

  「我想……」他輕輕地啄著她的唇角。「你也喜歡我的吻吧?」

  「才……沒有。」他男性的氣息吐在她耳際,幾乎令她全身癱軟,此時的反駁只是為了維持最後的矜持。

  「如果你不想要這個吻,你可以推開我。」他老好巨滑不斷地在她耳後、唇畔哄著,成功地控制了宋祖平的理智,讓她不由自主地將雙手攀上他的肩膀。

  「不……要……」她的神魂全被黑肱昊攝了去,腦海裡只剩下和黑肱昊擁吻的畫面。

  「是不,還是要?」他開始咬著她圓潤的小耳垂。

  「啊……我……」她敏感地全身戰慄著,身體更是自動地貼向他,她雙眼迷濛,絳唇微啟,被情慾熏紅的小臉看來十分地誘人。

  黑肱昊輕笑一聲,將她摟得更緊,而後,唇回到她的柔軟繼續奪取著她的香甜,慢慢地引導著她也回應他。

  宋祖平踮起腳尖,雙手攀著他,生澀地模仿著他的動作,彷彿不夠似的,她還主動露出小巧的舌尖舔著他的唇,想嘗嘗那不斷引誘她的男性氣息到底是什麼滋味,這個動作立刻引起黑肱昊低沉的呻吟,他將她推倒在沙發上,壓抑許久的慾念此刻終於忍不住地爆發,他奪回主導權,靈活的舌竄進她芳香的口中與她交纏著,手更是探進她的衣服裡熟練地解著她那條束胸。

  很快地,那條障礙物已被他解下,他的手立刻覆在她飽滿柔軟的胸脯上,他的唇一路細細地吻下來接替了手,他如嘗珍饉地舔噬著,惹得宋祖平陣陣呻吟,她難受地弓起身迎向他,渴望他能給得更多。

  「不可以,寶貝,時間還未到。」

  黑肱昊按下她火熱的身子,硬逼自己結束這危險的深吻,雖然他比她更想一解情慾,但他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要了她,因為她在他心裡已經變得特別,他不要這種極親密的行為,只是為了發洩彼此的生理需求,所以他得先確定在她心裡他是否佔有一席之地。

  宋祖平微喘著,尚未從激情中回復,她雙眼氤氳地凝視著黑肱昊,不明白為何他會突然停了所有的動作,在那一瞬間,她突然有種生命無所依靠的錯覺,以為自己的世界就在他放手的那一刻空了,甚至難過得想掉眼淚。

  她就這樣定定地看著他,一時之間還無法從那種丟了心的感覺中回轉過來。

  「祖平,怎麼了?」黑肱昊擔心地輕聲喚著有些失神的她。

  他親暱的叫喚終於讓宋祖平回過神來。

  「沒……沒事。」她哽咽地撇開臉,等著心底那股難受散去。

  她黯然的樣子令黑肱昊心一緊,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裡輕聲地哄道:「別這樣。」

  他輕柔的嗓音讓宋祖平再也忍不住地啜泣出聲,她抓著他的衣襟哭得十分委屈,彷彿想將這些天內心的折磨一次哭個夠。

  從沒見她哭得這麼難過的黑肱昊一下子也慌了,只能緊緊地抱著她,什麼也做不了。

  「祖平,當我黑肱昊的女人。」他突然說道,霸道的話語裡有著請求味道。

  「什麼?!你說什麼?」宋祖平抬起淚眼,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她都還沒展開溫柔攻勢呢,怎麼黑肱昊就先投降了?

  「我不管你以前是如何看我的,現在我只希望你留在我身邊。」他無限憐惜地吻著她的唇。

  「為什麼?」她噙著淚滿臉疑問地望進他真誠的眼底。她一定要問清楚,她不要在猜測中忐忑地過日子。

  「因為你是令我心動的女人。」他深情款款地說出真心話,經過這些日子,他的心已經清楚的告訴他——宋祖平就是他這輩子唯一想要的女人。

  「我……讓你心動?」霎時,感動的電流又再度流竄過她全身,惹得她眼淚再度洶湧而出。

  「嗯。當得知你從四十二樓往下跳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已經在我心裡了。」他摟著她,肯定地回答著。「你知道嗎?你差點嚇死我了。」

  「你說我在你心裡?」宋祖平睜大盈著水氣的美目,握緊拳頭忍住興奮。

  「嗯。那天你從黑帝山莊離開後,我還以為你真的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喔!老天!原來在他心裡真的一直有她!她再也忍不住地撲進他的懷裡。

  「你壞死了!」她生氣地捶打著他的胸膛。「你為什麼不早說,你……你可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麼過的?」一想起這些日子,她就忍不住委屈。

  「我知道是我不好,讓我補償你。」他心疼地吻著她的淚。

  「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她推開他,故意擺出一張臭臉。他讓她受的苦,她可要百倍的討回來。

  「你呢?我在你心裡嗎?」他提著心,問得很沒把握。處在有如戰場的商場上談生意,他都沒這麼緊張過。

  現在換宋祖平拿喬了。「你老是凶我,你說我會把你放在心裡嗎?」

  結果黑肱昊當真地整張臉都垮了下來。他就知道以前的所做所為,一定使宋祖平對他失望透頂。

  宋祖平抹去滿臉的淚,笑笑地掐著他的臉。「不過以後要是你的表現好,說不定我的心會勉強的挪出一個位置給你。」

  「我要就要全部,你一點也不能保留。」他緊摟著她,霸氣地說著。

  「有本事,你就試試看嘍!」她嘴上說得挑釁,但心裡卻不斷欣喜地竊笑著。

  既然他心裡早巳有她,看來要讓他開口說愛她之期不遠嘍!宋祖平興奮地想。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裡除了我,什麼也裝不下。」黑肱昊宣誓著,且將她擁得更緊,直到彼此狂跳的心互貼著。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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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3 00:22:56
第六章   

     自從那天起,兩人幾乎是如影隨形地膩在一起,而且黑肱昊還不顧公司上下的流言蜚語,堅持要宋祖平以男裝出現,說什麼怕不方便,其實是他存有私心,不想讓其他男人也見識到宋祖平的美,即使弄得全公司都以為他搞同性戀也無所謂!

  而宋祖平在黑肱昊百般寵愛下,更是幸福得就快融化了:而在她的要求之下,黑肱昊也漸漸地露出笑容,還和下屬有說有笑的,起初還真把公司裡的人嚇死了,以為公司出了什麼大事,才使得黑肱昊變得這麼的不正常。

  宋祖平掩不住幸福的笑,傻傻地盯著黑肱昊專注的側臉。

  這個男人呀,她這輩子也看不厭呵!

  黑肱昊轉頭對上她癡笑的眼,他真喜歡宋祖平這樣癡癡地望著他笑,因為她嘴角掩藏不住的幸福,就是她心裡有他的鐵證。

  他放下手上的工作走向她,然後將她攬回懷裡,在她唇上烙了一個深深的吻。

  宋祖平攀著他的頸子,忍不住地回應著他,但一想到現在是上班時間,她連忙推著他。

  「現在是上班時間,而且我還是男人裝扮,讓別人看到不好。」

  其實她也好想念他的吻喔,可是礙於自己這身男性裝扮,為了不讓公司的人誤會,她只能狠心地拒絕他。

  唉!天天見面卻又無法時時刻刻地膩在一起,反倒成了一種折磨。

  「現在又沒人。」黑肱昊才不管。他今天都還沒吻過她呢!

  只要他一天沒吻宋祖平,他心裡就會覺得非常的不踏實,所有思緒全掛在她身上,做什麼事情總是不那麼有精神。

  才說著馬上就有人敲門了,宋祖平紅著臉掙開黑肱昊的懷抱,但卻馬上被他攬回懷裡,他還故意在應了門之後深深地給了宋祖平一個熱吻。

  「黑肱先生,這份合併案我已經整理出來了,請您過目。」雖然這段日子小陳已不只一次看見黑肱昊和宋祖平相擁熱吻的畫面,但每次見到還是會尷尬得不知該怎麼辦。

  「放著吧,我待會兒再看。」黑肱昊雙臂仍親密地摟著宋祖平捨不得放開。

  「是。」

  小陳走後,宋祖平馬上鼓起臉,氣呼呼地說:「你每次都故意這樣!小陳又不知道我是女的,這樣他會很尷尬的。」

  「我只是要讓所有人知道,不管你是男是女,都是我的人。」

  「我才不是呢!我們又還沒上床——」話一出口,宋祖平才發現自己竟說了這麼丟臉的話,但話一出口想收回也來不及了,她的一張俏臉瞬間脹紅,連忙低下頭不敢看他。

  頓時,他的眼色轉深。「你說的對,或許今晚,我們應該……」

  「等一下,我的意思是……」

  「如果你的意思是現在,我會更開心。」他揚著嘴角,欣喜地碎吻著她柔軟如凝脂的臉頰。「天!這一刻我已經等好久了。」

  「才不是……」宋祖平閃躲著他細碎的攻勢。

  黑肱昊才不管她呢,他的雙手開始不安分地解著她的衣服。

  「黑肱昊!」宋祖平連忙抓住他的手尖叫著,一張臉紅得跟什麼似的。

  「親愛的,我在這裡呢!」他笑應著,開始啃著她雪白的頸子,盡往她敏感的地方攻去。

  「黑肱昊……」她閉上眼想拒絕,但意志力卻是如此的薄弱,令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貼靠。

  「我要你,祖平……」他輕聲喃著。那壓抑著陣陣情潮的聲音更顯得沙啞、低沉、迷人。

  「不要在這裡,我求你……」她也好想立刻將自己給他,可是這裡是公司,隨時都可能有人會進來,她還沒開放到可以讓別人欣賞自己演的活春宮。

  「好,我們回黑帝山莊。」他急喘地啃著她的小耳垂,一手握著她的酥胸揉捏著,另一手捧著她的圓臀,將它緊緊地貼在自己最熾熱的地方。「不,黑帝山莊太遠了,還是到飯店好了。」

  「不行!」宋祖平忽然清醒,她用力地推開他。「我……我還有工作要趕。」

  「不必理它,我是老闆,我說了算。」他將她抱回懷中,繼續吻著她的眼、她的眉……

  「昊,別這樣……」她軟軟的聲音裡有一絲祈求。

  「好吧。」敵不過她楚楚可憐的小臉,黑肱昊只好再次放下傲然的男人自尊向她低頭。

  唉!看來他今天一整天肯定難過了!

  「你要載我去哪?」宋祖平望著窗外熟悉的景色,她記得這條山路好像是通往黑帝山莊的。

  「黑帝山莊。」黑肱昊唇角帶著一抹神秘的笑。

  「好呀,反正我也好久沒有看到小暄了。」她最近忙著談戀愛,差點忘了要替他們兩個解決父女間的問題。

  「她今晚會在小昕那裡。」

  「為什麼?是不是你故意把她丟給小昕的?」她瞪著他,責備的眼神好像在控訴他的惡意遺棄。

  「是小昕說要找小暄當兒童時裝的模特兒。」他急急地為自己辯駁,怕萬一宋祖平誤會,因而將他排在心門外,那就慘了。

  「真是這樣嗎?」她才不相信小昕會無緣無故地帶走小暄,但黑肱昊的眼底又是一片坦然,令她不得不相信。

  黑肱昊停下車子,心底有些緊張地摟著宋祖平,怕她會忽然想起以前曾說過的話,而不願踏進黑帝山莊半步。

  「你怎麼了?」宋祖平奇怪地看著他,怎麼他好像很緊張的樣子?可是一向傲視群雄的他,怎麼可能會緊張!

  「沒事。」看來她並不記得那天說過的話。他釋懷地笑笑,放心地摟著她進入屋內。

  行經而過的僕人,看見主人摟著一個男人,卻一點也沒有奇怪的表情,因為早在向叔的交代下,所有人早已知道今晚主人的貴客是位嬌嬌客。

  一進入黑肱昊大得像客廳的房間,見到桌上一盞淡紫色的燭光和一瓶1894年的法國葡萄酒,還有那兩份熱騰騰的牛排餐,宋祖平就都明白了。

  「原來你早有準備了。」她的眼睛意有所指地瞅著他。

  黑肱昊迴避著她的眼神乾笑著,連忙替她拉開椅子。「用餐吧。」

  「看來小昕不是自願要把小暄帶走的吧?」本著科學家的精神,她非要得到答案不可。

  「當然是。」這點,他完全沒有說謊。黑肱昕在送來他要的東西後,也識相地將黑肱暄一起帶走,為的就是想替他們留下一個只屬於兩人的甜蜜空間。

  「好吧,相信你一次,不過下次你得陪我和小暄一起去逛夜市。」

  「好。」因為有些心虛,所以黑肱昊想也不想地就答應。

  「可以開動了嗎?我餓慘了。」說著,她毫不客氣地拿起刀叉,大口率性地把一塊塊切好的肉往嘴裡送。

  看著吃得津津有味的她,他不禁失神了,腦中也開始地勾勒著,如果旁邊再添兩、三個小娃娃,將會是個多麼幸福的畫面啊!

  看來,要攻佔她的心,他還得再加油才行。

  「怎麼了?我的吃相很難看嗎?」宋祖平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住手上的動作,嘴邊還沾著油漬。

  他溫柔的替她拭去油漬,笑道:「不是,只是看你吃的樣子,讓我覺得這些食物好像人間美味。」

  宋祖平紅著臉,訥訥地「喔」了一聲。她低下眼,不敢看他帶笑的俊臉,手上的動作則是慢了下來,吃得極為斯文。

  黑肱昊好笑地看著她扭捏的吃法,直到她吃完放下刀叉,他還可以感覺得到她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吃飽了嗎?」

  「吃飽了。」她不好意思地擦擦嘴。」我想你應該沒有看過吃相這麼難看的女生吧。

  以前她做研究的時候,一有空吃飯,一定手抓著東西胡亂地往嘴裡塞,而眼睛則是盯著桌上的研究資料,所有人都這樣,根本沒有所謂的吃相好不好看的問題。

  「是沒看過,也從來不想看。」

  「以後也不准你看……」她在嘴裡咕噥著。

  「什麼?」黑肱昊揚起笑,假裝聽不清楚地把耳朵靠近她,其實她佔有欲十足的話,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沒什麼。」宋祖平對他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不承認是吧,好,他也不拆穿,就當成是他心底的秘密吧。

  「來,看看喜不喜歡?」黑肱昊突然拿出藏在桌子底下的大盒子。

  宋祖平好奇的打開盒子,登時兩眼瞪得大大的,她不敢相信的拿起這件粉綠色細肩、露胸又露背的小洋裝,和一雙三寸高的白色高跟鞋。

  「你該不會是要我穿著這個吧?」

  「嗯,可是只能穿給我一個人看。」他霸氣地說著。

  「只穿給你看,那乾脆別穿了,省得麻煩。」她感到非常無趣的又放回盒子裡。

  「嫌麻煩,那幫你換上。」說著,他真的動手開始解著她的衣服。

  宋祖平連忙求饒。「好好好,我自己來。」於是她拿著衣服和鞋子,趕緊跑進更衣室裡。

  等了好一會兒,仍不見宋祖平出現,黑肱昊不禁皺起眉頭。

  「祖平,你到底換好了沒?」

  「好是好了,可是,這件衣服這麼暴露,我不敢出去啦!」宋祖平在裡面拚命地拉著過短的裙子,她這輩子還沒穿得這麼「少」過呢!

  「有什麼關係,你的身體我又不是沒看過。」他敲敲門大聲說著。

  「你說什麼呀!嚷得這麼大聲,別人會以為我和你上過床了。」她隔著門嚷道。

  「那有什麼關係。」黑肱昊的耐性幾乎快用光了。「你快開門讓我看看。」

  「我不要!」

  「你再不出來,我可要撞門了。」

  裡頭沉默了三秒未出聲,黑肱昊真的撞起門來了。

  「別撞了,我出來就是了。」宋祖平開了門慢慢地走出來,一張俏臉紅通通的,看也不敢看他的低著頭。

  黑肱昊走近她。「真美!」他忍不住讚歎著,一雙眼睛再也離不開她了。

  黑肱昕設計的這套粉綠色小洋裝,把她原本白皙的肌膚映得更加雪如凝脂,而胸前的V型設計,則巧妙地令她完美、豐滿的胸脯隨著走動而若隱若現,宛如青青嫩嫩的蘋果,誘得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再加上裙擺的荷葉邊設計,使得她在性感中又不失那份清新俏麗的動人氣質。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搭上她纖細的腰,那絲綢的觸感立刻勾起他強忍已久的情慾。

  「你真的好美!我真想立刻愛你……」黑肱昊的眼變得幽深,他執起她的下巴,語調輕而充滿誘惑地說。

  宋祖平紅著臉:心跳加快、呼吸紊亂,在他因情慾而波光流轉的雙眼中,她心魂俱失。

  他情不自禁,溫柔地吻著她的眉、她的眼,然後低下頭吻住了她嬌紅的朱唇,哄得她也熱情的回應著,與他唇舌糾纏著。

  他讓她輕躺在床上,而後褪下她的衣服肩帶。

  「不可以……」宋祖平羞紅了臉,連忙想拉起衣服護住胸前春光,但卻被黑肱吳一把扯下。

  他眼神愛戀地停在她完美的胸前曲線,然後,雙手覆在她滑膩的椒乳上,感覺著她胸上那朵嬌怯的小花在他掌心顫抖著。

  「你……」他眼底明顯的慾望令宋祖平全身不由自主地滾燙起來。

  黑肱昊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了她白皙柔軟的胸部,而唇彷彿受到旁邊粉紅花蕾的吸引,非常自動地覆了上去,且輕嚟著。

  「啊……黑肱昊……不要……」宋祖平極受刺激的驚呼著,雙手用力按著他的雙肩,顫抖地想拒絕,但在他舌尖靈巧的挑逗下,卻又忍不住地弓起身子貼近他。

  望著她潮紅且迷濛的神情,黑肱昊停下了動作,但不是放開她,而是一路往下吻去,且脫掉她身上所有的障礙物,就連她最後的私密屏障也褪去了。

  他的大掌輕柔地撫著她的大腿內側,挑逗得她不自覺地將雙腿纏住他的腰,然後他再順勢的滑入一指,進入她的緊窒之中。

  「啊——阿昊!」宋祖平羞紅了臉,她夾緊著雙腿,急著想退出。

  老天!她的小褲褲是何時被脫掉的?怎麼黑肱昊總是能不知不覺的脫去她的衣物呢!

  「祖平,別怕,放輕鬆點。」黑肱昊滿頭大汗地忍著胯下的脹痛,加快了手指抽送的動作。

  「啊……我……我不要了……」宋祖平呼吸急促,緊閉著雙眼,難受地扭動著身子。

  此刻的她,身體裡就好像藏著炙熱的岩漿,就快要將她融化了,她真的好怕自己會因此而化成一攤無力的水。

  忽然,黑肱昊放開了她,就在她以為終於能從這折磨中解脫了,卻看到黑肱昊竟當著她的面解著自己的衣服。

  「你——」看著他結實、光滑的胸膛和腹下的堅挺,宋祖平頓時羞紅了臉,一雙美目四處瞟,不知該把視線放在哪兒。

  「看著我,祖平,我要你也感覺我。」他俯下身,吻著她纖長的手指輕哄著。

  「我……」宋祖平好像被他催了眠似的,小手大膽地覆上他的硬挺。「是這樣嗎?」

  「喔!」此舉差點令黑肱昊承受不住地吶喊出聲。

  「我——我做錯了嗎?」她嚇得立刻縮回手。

  「不!你沒錯,是我錯了。你這個磨人的小東西!」他不該讓她碰他的,這簡直是引火自焚!

  「還是這樣?」她的手再一次覆上,這次更是大膽地緩緩移動著。

  「你——」

  黑肱昊再也受不了體內那股快要爆發的熱能,壓下她,急急地進入了她。

  「唔——」突然來臨的痛楚令宋祖平忍不住的悶呼著。

  黑肱昊強忍著脹痛,靜待她適應他的充實,直到她雙腿纏住他的腰,輕擺臀部邀請著,他才以最原始的律動,將彼此一次又一次地拋向天際雲端處……

  連番的激情後,黑肱昊憐惜地將宋祖平緊緊地擁在懷裡,而她則是羞紅了一張臉,頭抬也不敢抬的埋在他的胸膛裡。

  「祖平……」黑肱昊撫著她曲線完美的背,輕聲地喚著。

  他輕柔的撫觸令她忍不住又起了一陣戰慄,有了前幾次的經驗,她僵著身子動也不敢動地,就怕自己一動又會引燃彼此體內的慾火。

  「嗯。」她輕輕悶哼著,但那聲波卻透過她的唇,震得黑肱昊胸前的堅硬麻了起來,繼而腹下也起了反應。

  「喔!你這個小魔女,你看看你做了什麼好事!」黑肱昊猛地將她壓向自己腹下的炙熱。

  為了怕初經人事的她受不了他連續的情慾折騰,他已經用了超強的自制力,壓抑住體內的慾火,誰知她還不知死活地拚命挑逗他,看來他不把她愛得筋疲力盡,她是不會乖乖的。

  「沒有!我不是故意的。」她趕緊掙扎地想逃離他火燙的熱源。

  「來不及了。」黑肱昊猛然翻起身,壓在她身上,再一次以最昂偉的姿態愛了她,直到她再也盛不住滿溢的情狂欲浪,而忘情地呼喊他的名字,他才終於放過了她。

  一陣激情宣洩,宋祖平酡紅著雙頰,滿身香汗,嬌喘吁吁地躺在他身下,全身幾乎虛脫無力。

  「你……你……我不行了,我……我好累呀!」她癱軟地求饒道。她流下的汗都快有一個游泳池那麼多了。

  黑肱昊見她疲倦得雙眼都快閉上了,他心疼地輕輕將她攬回懷中,讓她的頭舒服地枕在他的手臂上。

  這都要怪他不好,要不是他控制不了那股想不斷愛她的衝動,她也不會累得連手指都懶得動了。

  「祖平。」他輕喚著,語調裡有著深深的濃情與歉意。

  宋祖平這次連出聲都不敢出聲了,她怕自己的妄動會讓他們一輩子也離不開這張床。

  「下個禮拜,我必須去一趟阿拉伯,你陪我去好不好?我不想一天見不到你。」還未到出發的時間,他就已經開始覺得捨不得了。

  「能不能不去?」宋祖平雙眼頓時暗了下來,她緊閉著雙眼,試著想壓下心底那股深深的駭意與痛楚。

  事情都已經過去兩年了,但「阿拉伯」這個三個字,依然如利刃般地不斷地在她身上劃著,彷彿提醒著她,不可以忘了那火舌沖天的一幕,更不能忘了同事是如何犧牲生命來保護她。

  「怎麼,你不想陪著我嗎?」黑肱昊沉下臉,一股深深的失望重擊著他的胸口,引來陣陣悶疼。

  他是這麼的在乎她,無時無刻地想和她在一起,而她卻表現得如此冷淡,這令他非常的失望,看來他的努力表現,還不足以讓宋祖平將他納入心中第一位置。

  「我……」她實在捨不得看他失望的樣子,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對他說出那不斷纏著她的夢魘。

  「算了,睡吧。」他閉上眼緊摟著她,有些逃避的不想去看她為難的表情。

  「阿昊……」

  「別說了,天都快亮了,先睡吧,晚一點我送你回家。」他不想聽到她任何抱歉的話,只是緊緊地將她摟著,讓她和他之間沒留下半絲縫隙,彷彿這樣就能讓自己的心融入她的心裡。

  他強健的胸膛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和勇氣,於是她試著開口。「那是一場噩夢……」

  她奇怪的話引起黑肱昊的注意,他不解地低下頭看進她的眼,結果卻看到了那黑潭底下的痛楚。

  「如果真是場噩夢就說出來,一切有我為你承受。」看著她痛苦的表情,黑肱昊真想叫她別說了,但若不說出來,她恐將一輩子受噩夢所擾。

  他堅定、誠摯的語氣,給了她更多的勇氣去面對那深埋在心底、始終不敢碰觸的痛苦回憶。

  「兩年前,我們位在阿拉伯的研究室發生爆炸,要不是當時的幾位同事護住我,我早已經被炸死了——」

  雖然已經強壓下恐懼,也做了心理調適,但一回想起來,還是會讓她忍不住的發抖著。

  感覺到她的顫抖,黑肱昊將她緊緊地護在他溫暖的港灣裡,吻著她慘白的唇,安撫她。「別怕,都過去了,有我在,什麼都別怕。」

  原來她早已在鬼門關前走過一遭,難怪她什麼都不怕,連四十二樓都敢跳。

  「那場爆炸中只有三個人生還,我是其中一個。雖然我活下來了,但卻時時受著良心的譴責。有時候我甚至會想,如果當時他們不保護我,或許就不會死了,都是我害了他們——都是我——」心底那深深的內疚,使得她再也忍不住地啜泣出聲。

  「別哭,我相信他們會奮不顧身的救你,一定是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替他們做完未完成的事情。」他心疼的吻著她紛落的淚珠,安慰著。

  「嗯,所以我花了快兩年的時間把所有的研究資料整理出來,然後以他們的名義發表在國家專刊上。」

  「你替他們做了這些事,相信他們一定會覺得非常高興。」

  「那篇研究報告發表後,美國政府又找上我替他們到阿拉伯做另一場研究,但被我拒絕了,因為我再也不想踏入阿拉伯這塊傷心地了。」她愈說淚掉得愈凶。

  「所以你才辭去美國派任的工作,回到台灣?」

  「阿昊,原諒我不能和你去……」她抬起淚眼:心底真的好抱歉。

  「沒關係。」只要不是因為你心底沒有我而不想去,什麼理由都行——他在心裡加上了一句。

  「阿昊……」他的體貼與善解人意,令她感動得決定用一生來報答他。

  「睡吧。這個痛苦的回憶有我替你擔著,你放心睡吧,明天一早醒來,什麼事都過去了。」他將她整個人圈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聲地安撫著。

  窩在他安全、溫暖的港灣裡、宋祖平再也敵不過睡神的召喚,而緩緩地閉上了眼。

  這一夜,躲在黑肱昊為她擋風遮雨的羽翼下,她睡得特別的安穩。

  完全卸下心底傷痛的宋祖平,顯得更加的輕鬆、快樂了。

  而眼底、嘴角總是掛著一抹幸福的笑,更令她彷彿有如一塊磁石,無時無刻不吸引著他人的目光。

  黑肱昊著迷地看著正專心埋首於工作上的宋祖平,完全忘了此刻得把注意力放在瞬息萬變的股市上。

  「好了,你要的資料我都整理好了。」宋祖平把一大疊資料堆在他眼前,打斷他的神遊。

  「過來。」他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坐在他的腿上,然後在她還來不及防備之前,在她唇上偷了一個吻。

  「喂!」宋祖平抗議的掙扎著。」我們不是約定好,在辦公室不可以有親密舉動的嗎?」

  「難道,你就不能看在我將有一段日子見不著你的分上,就通融這一次?」他垮下臉,早知道就不要答應她。以後呀,他千萬得謹記著,在床上時一定得注意聽她要求些什麼,千萬不要在一時的激情下,糊裹糊塗地答應她任何事。

  「不行!誰教你硬要我穿西裝來上班,兩個男人老是卿卿我我的,成何體統。」她有些難受地拉了拉束在胸部的布條。

  「好,那以後你還是換回女裝吧。」為了日後的福利著想,黑肱昊爽快地答應了。

  「這是你說的喔?」

  「我說的。」

  「可是上班時間,老闆和女部屬眉來眼去的怎麼說都不太好,我看以後上班,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吧,黑肱先生。」宋祖平跳下他的大腿,得意地衝著他一笑。

  「這裡我說了算。」他摟回她,霸氣地吻住她。他才不管別人會怎麼看待、解讀這幅兩男擁吻的畫面呢!

  宋祖平知道說不過他,只好放下一切矜持地回吻著,反正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敢擅自闖進來。

  等相擁熱吻的兩個人就快喘不過氣了,黑肱昊這才甘願地放開她。

  「阿昊。」宋祖平紅著臉,微喘地靠在他的懷裡。「你後天就要去阿拉伯了,你答應過我的事呢?」

  「什麼事?」他握住她柔軟的手,眼角瞥見了電腦螢幕上股市數字的跳動,立刻做了下單的動作。

  「逛夜市呀!」她瞪他。他該不會真是貴人多忘事吧?

  「我有說過嗎?」他一向很討厭那種人擠人,又看起來黑黑髒髒的地方,所以根本不可能會答應她。

  「我就知道,你這個食言而肥的傢伙!」她氣極的戳著他堅硬的胸膛。「那天在黑帝山莊,你答應要陪我和小暄逛夜市的。」

  「要去也可以,但我不要帶著小暄。」他不想約會還帶了一個電燈泡。

  「她不去我也不去。還有呀,以後我們什麼吃飯約會的事情,也一起省了。」

  宋祖平嘟著嘴威脅著他。

  現在的她是這麼的幸福,可是小暄和黑肱昊的關係卻誰也沒前進一步,不是小暄太懦弱不敢接近她父親,就是黑肱昊不肯主動給她多一點關懷,以至於兩人始終無法有交集,所以,這一次她一定要想個辦法,好讓這對形同陌路的父女變得相親相愛,讓小喧也能和她一樣幸福、快樂。

  「好吧,我讓司機去載她過來。」說不過她,黑肱昊只好點頭讓步,他按了內線,通知司機先回去。

  「謝謝。」她感謝地輕啄了下他的唇。

  「不夠。」黑肱昊猛然地將她攬回懷裡。

  「喂!」宋祖平雙手抵著他。」黑肱先生,現在股市正交易得沸沸揚揚的,要是你錯過任何時機,到時候損失慘重可別怪我。」

  「好吧,那只好等晚上夜深人靜、無人打擾的時候了,我們再——」他給了她一個挑逗的眼神,暗示著入夜後他們即將展開的激情戲碼。

  宋祖平霎時紅了臉連忙逃開,而黑肱昊則是在她身後開懷地笑著。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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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3 00:23:37
第七章   

      台灣夜市的熱鬧果真是舉世聞名,婉蜒的大街小巷裡,萬頭鑽動的人潮就快把緊緊相牽的三個人給淹沒了。

  「你抱小暄。」宋祖平仰著頭,交代他。

  黑肱昊不說話,只是皺著眉頭地看著她,他不明白宋祖平今日為什麼總是刻意地要他親近小暄。

  「人太多了,如果小暄走丟就麻煩了。」宋祖平避開他的眼神:心虛地連忙解釋道。這個男人心思真是太敏銳了。

  「阿姨不用了。」黑肱暄小手拉著宋祖平的衣角,怯怯地看著黑肱昊。

  「算了,還是我來吧。」見他仍是一動也不動的,於是宋祖平低下身子故意說道,因為她知道黑肱昊是絕對捨不得她勞累的。

  果然,黑肱昊搶先她一步抱起黑肱暄,另一手則是緊緊握著她的手。

  宋祖平得意的一笑,她這招以退為進還真是高明啊!

  「我不用……」她試著抽回手,因為她實在不習慣走路時手還讓人牽著。

  「我也怕丟了你。」他緊握著她的手深深地看著她,一語雙關地。

  「你——」宋祖平望進他深情的眸子,心底感動非常,這麼深情的男人,要她不愛還真的很難。

  「你呢?」

  「你這麼一個大男人,就算走丟了也應該會自己找路回家吧。」她紅著臉低下頭,假裝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

  「宋祖平!」黑肱昊不悅地低吼。他跟她說正經的,但她卻老是顧左右而言他。

  「好嘛好嘛,大不了我牽著你。」她手指主動和他交握著,手心貼著手心,臉上全是幸福的嬌笑。

  「一輩子嗎?」黑肱昊凝著她,非常認真地問道。

  唉!沒想到他堂堂黑帝大少,竟當街向一個女人要承諾,若傳出去他今後威嚴何存?但為了她,區區威嚴沒有什麼不能拋下的。

  「嗯!」她嘴上才答應著,卻馬上就放手了。「啊!小暄是Hellokitty耶!」

  黑肱昊歎口氣,只能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誰叫他愛上這樣一個如風般不定性的女人呢!

  「小暄,你要哪一個?」宋祖平興奮地在Hellokitty堆裡轉著。

  小暄怯怯地看著黑肱昊,詢問著他的意思。

  黑肱昊把黑肱暄放在柔軟的玩偶堆中。「去吧,玩得開心些。」

  「你也來!」宋祖平出其不意地把黑肱昊也拉進玩偶堆中,讓黑肱昊難看地跌了個烏龜趴地。

  「放肆!」黑肱昊掙扎著想起身,卻被宋祖平壓倒在地,黑肱昊不服氣地隨手抓了一個玩偶朝宋祖平丟去,結果卻丟中黑肱暄,嚇得以為爹地是要懲罰她而站在原地不敢動。

  「小喧,爹地丟你,你還不快反擊!」宋祖平指揮著,但本來佔上風的她卻被翻身而起的黑肱昊反壓在地。「啊!快呀,快救阿姨!」她誇張的揮手求救著。

  「喔!」原本呆立在一旁的黑肱暄,當真連忙拿起往黑肱昊丟過去。

  「好啊!你竟敢丟我!」他轉撲向黑肱暄,雙手哈著她的癢,惹得她格格笑地四處閃躲、求饒。

  「爹地,不敢了,小暄不敢了……啊——哈哈哈!」

  「別怕,阿姨救你!」

  宋祖平笑喘著撲向那一大一小,於是三個人展開了一場玩偶飛天、魔手呵癢的混仗,沒一會兒工夫,整個攤位就被他們給砸了,不但是他們個個灰頭土臉,就連Hellokitty也無法倖免,而他們快樂的笑聲、尖叫聲,吸引了週遭的人佇足,個個臉上還不自覺地露出笑意,彷彿全被他們歡樂的笑聲所感染。

  「你們這是幹什麼?」老闆娘忽然衝出來斥道,沒想到她才離開一會兒,整個攤子就被這三個神經病給砸了。

  「啊!不好!快逃!」宋祖平眼明手快地拉著一大一小鑽向人群逃走了,而原本佇足觀看的那群人也很有默契地掩護他們。

  等確定老闆娘沒再追來,他們才敢停下來喘氣。

  「真不敢相信,我竟然陪你們一起瘋。」黑肱昊微喘著,沒想到一向不苟言笑的他,竟會陪著她們如此瘋狂、笑鬧!

  宋祖平笑喘著看向他那因笑而不再陰鬱、嚴厲的眼眸,那裡頭閃著迷人的光芒,教她整顆心都化了,她就知道,一向嚴酷的黑肱昊笑起來一定會迷死天下的女人,不過,她絕對不會讓其他女人有機可乘的,因為像他這麼好的男人,她宋祖平說什麼也不會讓的!

  「別這樣看著我,否則我不敢保證會不會當街給你一個深深的熱吻。」他捧著她紅紅的臉,看著她莫名氤氳迷濛的眼,眼神逐漸轉深,低沉的嗓音彷彿正壓抑著情慾。

  「喔……」宋祖平連忙將頭低下,正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時,黑肱喧適時的出聲解救了她。

  「爹地,我要暍果汁。」彷彿是延續著剛才的放肆,黑肱暄竟漾著紅通通的笑臉,主動向黑肱昊提出要求,而此舉讓黑肱昊的胸口在剎那間被溫暖與感動漲得滿滿的,下意識裡想一輩子就這樣寵著她。

  原來父女間的相處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難,只要一個小小的付出,就能收到好幾倍的感動。於是他輕輕將她抱起,還首次放下身段,親自走到小攤前替她們買了果汁。

  他的改變令站在一旁的宋祖平感動得直想掉淚,而心中也更加確定,這個外表嚴峻、內心溫柔的男人就是她這輩子的唯一了,因為她相信,一個能疼孩子的男人一定也能溫柔地對待自己所愛的女人,就像她爹地、媽咪那樣,所以她一定要想辦法讓他愛得不可自拔,而不是只有單單的「動心」而已。

  她漾著笑,熱切地挽著他的手,像個孩子似地拉著他往前走。「走,前面還有很多好玩、好吃的,今晚,我們就把整條街吃遍!」她大聲地宣佈著。

  看著宋祖平興致高昂、活力十足的笑臉,黑肱昊那消失已久的玩心也被她挑起了,於是他卸下冷傲與不苟言笑,完全不顧身段、不計形象,像個大孩子般地陪著這一大一小的可愛女人又笑又鬧,只差沒把整條街鬧翻天,直到黑肱暄再也禁不住疲倦地癱在他肩上睡著了,他們才肯罷休地到附近的公園休息。

  公園的草皮上,宋祖平攬著熟睡的小暄靠躺在黑肱昊身上,她靜靜地仰望著天上的星星,忽然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黑肱昊,如果我說我已經愛上你了,你會不會以為我是個攀權附貴的大花癡,然後一腳把我踹開?」順著滿心的幸福和寧靜安逸的氣氛,宋祖平再也等不及他先開口,向他坦白地說出了心底的話。

  但等了許久仍不見他有任何反應,這讓她覺得非常非常的難過,雖然明知他可能會有這種反應,但她還是會忍不住傷心,於是她起身想離開他,準備找個沒人的

  地方躲起來暗自舔舐心傷,可是卻被突然翻身而起的黑肱昊給制箍在身下。

  「不許離開!」他雙眼凝然緊緊地鎖住她,霸道的語氣裡有著擔心失去她的緊張與害怕。「我都還沒說話呢。」

  這個可惡的小女人在他心中投下一顆巨石後,競想趁著他心中被攪得巨浪翻飛、無法思考之時逃走,她可知道,她剛才說的那些話在他心中造成多大的震撼?還有他為了平復那震撼,不使自己開心得對天狂吼而差點嚴重內傷?

  不!她一定不知道,否則現在就不會急欲離開。

  「你不用說我也知道,是我不自量力,妄想蜉蟻撼樹。不過,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愛我愛得不可自拔。」不服輸的個性讓她很快地從難過中恢復,而且還信心滿滿地向他提出挑戰。

  「不用等到那一天,我……」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感到胸口的連絡器一陣三長兩短的震動,這是黑帝四絕用來警告他的警訊,難不成狡猾的沙登威肯又使出什麼手段了?

  不行!為了安全起見,他得先把她們送回去。

  「走,我送你們回去。」他抱起小暄拉著,眼底不自覺地出現了足以置人於死地的寒光。

  「要走,你們自己走,我還不想回去。」

  宋祖平推開他,生氣地瞪著又變回冷酷無情的他,這個男人簡直比女人還善變,明明剛剛還不具任何威脅性的像個鄰家大哥哥,怎知才轉眼間又變得如此冷峻,看來她所有努力全白費了!

  「別任性。」雖然他是輕聲哄著,但挾著冰的語氣在宋祖平聽來卻覺得是威脅。

  宋祖平氣得真想轉身就走,不過她還是忍著氣很有禮貌的鞠躬說道:「黑肱先生,對您我怎麼敢任性,只是我還另有約會,所以不和你們一起走了。」不過話裡卻諷意十足。

  「宋、祖、平!」擔心她可能遭沙登威肯迫害,令他忍不住口氣兇惡地制止她。

  「黑肱昊,你凶我?」她又氣又難過地指著他叫道。「我討厭你!」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跑了。

  黑肱昊想追,但抱著小暄他根本無法追上步伐飛快的宋祖平,無奈之下,也只能放她去。

  沙登威肯目前應該還不知道他和宋祖平的關係,她應該是平安的。

  宋祖平又氣又難過的不斷咒罵黑肱昊,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削。這個混蛋不但對她的表白無動於哀,還對她凶,說什麼對她動心,根本就是花言巧語!

  這個頑固的臭男人,「不屈不撓、充耳不聞」八字真言,在他身上根本沒用!

  「我等你好久了。」

  宋祖平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她動作敏捷地靠貼在小巷的牆壁上,神情戒備的盯著慢慢從黑影中出現的人影。

  「我還以為你和他逛街,最後會逛到他床上去呢!」

  「你是誰?」宋祖平終於看清她的模樣了。這個女人不但長得艷麗,連身材也非常惹火,光是那隨時都有可能進出的大胸脯,和那盈盈一握的蛇腰,就足以迷惑住天下所有男人。

  只是她不明白,這個美麗的女人為何跟蹤她?

  「我是黑肱昊的太大,杜家雁。」杜家雁神情高傲、眼露護火地瞪著她。

  當她接到消息,說黑肱昊帶著小暄正和一個女人逛夜市時,她簡直嫉妒得想殺人。

  嫁給黑肱昊三年,他連正眼都不曾瞧過她,更遑論會和她有說有笑地逛街!而這個女人才和他認識不到兩個月,竟可以大搖大擺地進入黑帝山莊,還讓黑肱昊放下身段陪她一路笑、一路鬧,真是氣死她了!

  更氣人的是,她以為黑肱昊喜歡上的會是什麼艷冠群芳的女人,原來竟是黃毛丫頭一個,想不到她連個黃毛野丫頭也比不上!

  「喔——原來是那個不負責任的母親呀!」一聽到她就是惡意離棄小暄的壞媽媽,宋祖平剛才那一肚子火,如今再添薪加油的,簡直旺得不能再旺!

  「你說什麼?」

  「我說黑肱昊連理都不想理你是你的報應,誰叫你狠心丟下自己的女兒逍遙快活去。」

  「你這個外人憑什麼論斷我,你又知道黑肱昊是怎麼對待我的!」杜家雁像是被人踩著尾巴似地尖叫著。

  「我什麼都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是你主動離開黑帝山莊的,當時可沒人趕你。」就是因為她的離開,才讓小暄以為是自己不好,才會害得媽咪離開爹地的,

  讓她小小的心靈從此對她爹地懷著愧疚,不再快樂。哈!現在這女人回不去了,是她活該!

  「你——」杜家雁氣絕。她沒料到宋祖平竟是這麼的不好惹,不是她三百兩語就能嚇唬得住的。

  「如果當時你肯對小暄好一點,或許黑肱昊還會施捨給你一個憐憫的眼光。」宋祖平嘲諷道,對付這種拋夫棄子的女人,她一向不會太客氣的。

  「我對小暄還不夠好嗎?」杜家雁又氣又委屈地紅了眼尖叫著,眼淚頓時湧出。」小暄出生後,因為體弱多病所以三天兩頭的跑醫院,那時候是誰徹夜不眠的守在她身邊?又是誰因為她高燒不退急得眼淚掉不停的,是我!你懂嗎?是我!」她頓了一下,又哽著聲音繼續說道:「可是他對我們母女始終不理不睬,我會對他灰心,就是因為他根本毫無人性,眼裡只容得下他的黑帝王朝!」

  這點宋祖平相信,不過,這段日子經過她的調敦之後,他已經有了明顯的進步,雖然那冷血的劣根性還不時會出現,不過她已經很滿意了,至少他開始懂得笑、懂得關心別人,相信再過不久,他一定會完完全全的恢復人類那與生俱來的善良本性。

  「既然你已經灰心了,為什麼還找上我?」

  「我要你把他還給我。」杜家雁終於說出她的目的。

  「笑死人了,有本事你自己搶呀,不過我勸你還是早點死心吧,他對你不理不睬的,卻可以和我一起逛街、吃飯,這足以證明他是因為在乎我才作的改變,你和他夫妻幾年,不可能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個性的人,只要他不願意做的事,他絕對不可能勉強自己。」

  開玩笑!她宋祖平看中的男人才不會讓呢!

  「不是這樣的,以前的他對人冷漠,可是現在他懂得笑了,而且還開始學著疼小暄,我是小暄的媽媽,只要你離開他,他一定還會再接受我的。」杜家雁滿懷希望,急切地說著。

  以前黑肱昊是不理她,但是上次見面他卻能和顏悅色的和她說話,這足以證明她在他心中還是有份量的。

  「我勸你別作夢,他是我的,我愛他,不可能把他讓給你。」宋祖平堅決地表態。

  「你愛他,但他永遠不可能愛你。」

  「不會的,我相信我的愛總有一天會改變他。」這點她絕對有信心。

  「是嗎?那『和風建設集團』不知道是誰家的呢?」杜家雁忽然欺近她,原本惹人憐惜的淚眼,頓時佈滿譏笑與幸災樂禍。

  「什麼意思?」宋祖平警戒地瞇起眼,揣測著她話裡的意思,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提起爹地的公司。

  「如果他愛你,他就不會命人千方百計搞垮和風建設的股票,讓和風建設的股票處在下市邊緣再作大量收購。我看哪,再過不久,你們和風建設的負責人就要換人做嘍!」

  「不可能,我不相信!一定是你造謠!」宋祖平怒極地打斷她的話,但是想到最近爹地的公司出現問題,又讓她不得不相信。

  「整個商界都知道和風集團將和黑帝王朝合併,只有你這個傻瓜還不知道。」

  「黑肱昊不會這麼做的!」宋祖平緊握住拳頭,在心裡不斷地說服自己一定要相信黑肱昊。

  「哼!在他眼裡向來只有黑帝王朝的利益,沒有兒女私情,說不定他對你好只是想利用你,連我都查得出來你是宋亞源的女兒,他不可能不知道的。哈哈哈!這麼算來,我還勝你一籌,至少我嫁她,我家事業從此在國際上嶄露頭角,哈哈哈……」

  宋祖平再也聽不不去了,她衝出小巷攔了輛計程車,直往黑帝山莊狂奔。

  「向叔,把小姐抱上去。」

  黑肱昊一進門,立刻把熟睡中的小暄交給向叔,向叔則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先生抱小姐呢!

  「還有,交代下去,這幾天沒有我的命令,不能讓小姐離開黑帝山莊半步。」

  「是。」雖然不明白先生為什麼臉色凝重地對小姐下禁足令,但他仍是非常敬業地不多問,連忙把小喧抱上樓。

  回到書房,黑肱昊立刻用終端電腦和謝奕還有四絕聯繫上。

  「沙登威肯的事如何了?」從螢幕上,清楚的看見謝奕和四絕都平安無事,他的一顆心才稍稍放下。

  「這個狡猾的老賊一發覺有人跟蹤他,立刻換巢逃到阿拉伯,還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他絕對料想不到我們竟會一路追他到阿拉伯。」謝奕得意地說著。

  哼!碰到黑帝王朝算他倒楣。

  「你們現在在阿拉伯?」

  「是啊,我們剛到,而且還發現一件奇怪的事。」

  「什麼奇怪的事?」

  「我們抓到沙登威肯的一名手下,發現他身上竟帶著宋祖平的所有檔案資料。對了,宋祖平怎麼會是個女人呢?」從檔案上得知原來宋祖平是個女人,這讓謝奕感到很挫敗。身為一個外科醫師,竟會遲鈍得連男人女人都分不清楚,還思想齷齪地以為黑肱昊和宋祖平在搞不正常關係呢!

  「這你不需要知道。」黑肱昊寒著臉不想回答他。「問到原因了嗎?」

  「那個人只是跑腿的小嘍囉,只知道這檔案資料是他們老大要的,其他什麼也不知道。我擔心沙登威肯會抓她來威脅你,所以才緊急通知你。」

  「糟了!」黑肱昊一聽臉色驟變,立刻衝了出去。

  該死!他不該讓宋祖平一個人回家的,如果她發生什麼意外,他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

  才衝出房門,就見宋祖平站在客廳,他高懸著的一顆才總算放下,臉部僵硬的線條瞬間柔和,他帶著些寵溺的笑容走向她,並沒發現她的不對勁。

  「我以為你還在生氣呢!」

  「說!是不是你做的?」無視他一臉關愛,宋祖平寒著臉劈頭就問。

  「什麼事是我做的?」他皺著眉,一臉莫名其妙的,她這樣沒頭沒腦的問法教他怎麼回答?

  「還想裝蒜,和風集團是哪裡對不起你了,你為什麼要利用我毀掉它,為什麼?」宋祖平痛心地吼著,強忍了一路氣憤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汩汩而流。

  她的淚水不知怎地,競令黑肱昊心裡突然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而她含恨瞪向他的眼神,更令他心底一陣膽寒。

  對了,她也姓宋,難不成她和宋亞源是父女?該死!他應該調查清楚的,不該因為喜歡她,而完全信任地不對她做任何調查。

  「宋亞源是你父親?」答案明明已經呼之欲出,但他仍希望答案是否定的,否則他和宋祖平的關係一定會被迫畫上句點。

  「你明知故問!」宋祖平吼著,她恨這個敢做不敢當的男人!

  「我事前真的不知道。」黑肱昊急急地解釋著。這輩子他還不曾因為怕被人誤會而作過任何解釋。

  「以你黑肱昊三個字有什麼做不到的,要調查我還不簡單?」

  黑肱昊頓時無言。是的,黑肱昊三個字就等於呼風喚雨,真的沒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他開始痛恨這三個字。

  「難怪一向不用女人的你肯破例用我,你無非是想利用我對和風集團帳務的熟悉,來幫你整理那份合併案的財務報表!」難怪她對那份報表上的數字總有著熟悉的感覺。

  「你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靠你自己爭取到的。」

  她忿恨地噙著淚,感到無限諷刺。「是啊!我竟爭取了一個毀掉爸爸一生心血的機會!我該死!我真該死!」她又氣又恨地打自己巴掌,恨自己競成了敗家的劊子手,更恨自己身心全給了這個無人性的惡魔!

  「住手!」黑肱昊連忙拉住她:心疼地看著那兩頰逐漸浮現的紅印。

  「別碰我!」她甩開他。「你這個冷血無情的人,你把它還給我!」

  「不可能了,這裡面投資了幾十億,我不可能中途收手。」他斂起神色,冷然無情地說著。

  這其中關係著黑帝王朝的利益,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而做出任何輕率、任性的決定。即使這會毀掉他和她的感情他也必須這麼做,早在他接下黑帝王朝的重擔起,他便已注定要失去自我、過著無情無愛的生活了。

  「這麼說,你是不願意了?」她絕望、痛心地看著他無情撇開的臉。「好,黑肱昊,算你狠!從現在起我和你誓不兩立!你等著,我絕對會不惜一切把公司搶回來,我一定要你為自己做過的事後悔!」

  「你去哪裡?」他抓住欲奪門而出的她。

  現在沙登威肯已經把目標鎖在她身上,他絕不能讓她暴露在任何危險之下。

  宋祖平不作任何掙扎,只是冷冷地瞪著他。「放開我,我去哪裡不關你的事。」

  「你哪裡也不能去!」黑肱昊哪裡肯放?反而是緊緊地將她攬在懷裡。

  「怎麼?黑肱大少想再把我關起來嗎?我告訴你,即使你又把我關在四十二樓,我還是會不顧一切往下跳的。」她僵著身子,臉色陰寒,眼底有著豁出去的決絕。

  黑肱昊愣了一下,鬆了手,只能任宋祖平在他眼前慢慢地走了出去,因為他相信她絕對會說到做到。

  「向叔,立刻派人二十四小時保護她,絕不能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是。」


  「寶貝?!你怎麼來了?」宋亞源驚訝地連忙放下手上的工作,走向臉色有些蒼白的宋祖平。

  他的寶貝怎麼會在凌晨一點突然跑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看著因為疲憊與憂心而蒼老了許多的父親,宋祖平就忍不住自責地想掉淚,要不是因為她助紂為虐,爹地就不必受這種苦,都怪她不好!

  不過,她不會讓黑肱昊得逞的,她一定要把公司搶回來,即使犧牲一切她也在所不惜!

  她忍著淚水,故作平靜地說道:「我剛下班,打電話回家知道你還在公司,所以就繞過來看看。」

  「寶貝,你哭過?」看到宋祖平紅腫的雙眼,宋亞源心疼中有著憤怒,是誰膽敢欺侮他的寶貝?!

  「沒有,可能因為連續幾天熬夜,所以眼睛有些紅腫。」宋祖平心虛地揉了揉眼睛,佯裝一副很累的樣子,而宋亞源也信了,因為他知道一向個性堅強、不服輸的女兒是絕對不會輕易掉淚的。

  「寶貝,你們公司到底在做些什麼,為什麼老是要你忙得連睡覺的時間也沒有,要知道你把自己弄得這麼累,爹地和媽咪是會心疼的,如果真這麼忙,那就別做了,爹地又不是養不起你。」只要她做得開心,他一向不會過問她找了份什麼工作,可是這份工作老是要她熬夜加班,這令他不得不問了。

  「爹地你放心,沒事的。」她怎能告訴爹地說,她熬夜加班為的就是替別人謀奪自己家產呢!

  「沒事就好,總之別讓爹地和媽咪為你操心。」唉!他這個女兒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太獨立了,有什麼委屈都往心裡藏,從不願讓他們知道。

  「我知道。對了,爹地,公司沒事吧?」她試探性地問道。她得先知道黑肱昊把和風集團殘害到了什麼程度,她好依情形擬定收復家產的計劃。

  「寶貝,你是不是在外面聽到什麼流言了?」他就知道向來精明的女兒,絕不可能無緣無故、三更半夜跑到他公司來。

  宋祖平點頭。

  「事到如今,爹地也不想瞞你了。」宋亞源既無力又疲倦地癱坐下來。「公司確實是遇到了財務危機,而且再過不久公司就要拱手讓人了。」

  「爹地,你不能就這樣認輸,也許事情還有轉圓的餘地。」宋祖平急急地嚷道。

  「來不及了,爹地下個禮拜就要和黑帝王朝簽約了。」

  「別簽!欠下的錢我來還,所有的法律責任我來負責。」原來事情都已經這麼嚴重,這下她真的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有能力可以挽回了。

  「傻孩子,就算你負得了法律責任,那幾十億的債務你怎麼還?其實董事長之位讓給黑肱昊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和風集團從此以後多了一個強大的後盾,再也不怕資金周轉不靈,或是股票突然狂跌了。」他自嘲地安慰著自己。

  「爹地!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宋祖平淚流滿面,自責地緊擁住他,心底的罪惡感更是加深。

  「傻孩子,這怎麼能怪你呢?」宋亞源憐愛地拍著她的背。失去辛苦打下的天不不要緊,他只求他的妻女平安,只要她們還在他身邊,他就有勇氣東山再起。

  「爹地,不是的,你不知道——」如果讓爹地知道自己竟是在那個惡魔的公司上班,而且還做了整垮家業的推手,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從此不再認她這個女兒。

  「寶貝別多想,晚了,無回去吧,我還要準備下個禮拜交接的事情。」

  「好,爹地,那你也要早些休息。」宋祖平擦去眼淚,在他臉上落下一吻,並在心底暗暗發誓,不管得付出多大代價,她也絕不會讓人奪走爹地花了一輩子的心血。

  下了樓,她才一走入轉角,就讓人用迷藥摀住口鼻,還來不及發出一點聲音,她就昏了過去。

  而黑肱昊派出的人,等到跟著進入轉角時才發現宋祖平不見了,地上只留下了一個散著濃厚藥味的手帕,當他們環顧四周有無可疑人車時,卻沒任何發現,更無從追起,只好先回去覆命,請示上頭下一步該怎麼做。

  「混帳!讓你們保護個人也保護不了,我還養你們做什麼,滾!」黑肱昊又急又怒地狂吼著,幾乎把整座山莊給掀頂了。

  「先生,您先別急,如果真是沙登威肯的手下抓了宋小姐,那麼她肯定暫時無生命危險,他還要利用宋小姐威脅您,一定不會殺了她。」見黑肱昊狂怒有如一座噴發中的火山,連向來最冷靜的向叔都嚇得慌了手腳。

  「我怎麼能不急!沙登威肯手段殘暴,祖平一旦落入他的手裡,就算他不取她性命,也不可能讓她好過的,他還不知道會怎麼折磨她!」光是想像宋祖平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模樣,他就打心底發顫。

  可恨的是,當初植在宋祖平身上的微型追蹤器,電力只能維持一個月,所以現在他根本無法得知宋祖平被帶往哪裡,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這些人絕對會為了躲避黑帝王朝的尋人網而改走水路,然後再輾轉把宋祖平帶往阿拉伯,所以他一定要趕在他們之前,在阿拉伯的各個出入境口堵住他們,絕不能讓宋祖平落人沙登威肯的手裡。

  「那——這該怎麼辦?」

  「去,替我準備一下,我必須盡快去阿拉伯。」

  「這怎麼行!沙登威肯向來因為懼於黑帝王朝的勢力而不敢冒犯,但如今他既然敢威脅您,一定是早有準備,您這麼一去,肯定會中了他的圈套。」向叔垮著臉努力地勸說著。

  「那又如何!我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祖平受折磨卻置之不理。」此刻宋祖平危在旦夕,他根本顧不了那麼多,就算此行會丟了命他也絕不後悔!

  「可是您這一去,公司怎麼辦?您一旦擅離職守,就是違背了您當初的就職宣言,是會被黑帝王朝視為叛徒的,到時候您就會成了世界公敵,永遠也翻不了身的,先生,您千萬要三思啊!」向叔焦急地規勸著,如果先生真被視為叛徒,那麼他這一生就毀了!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把老頭子叫回來,他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黑帝王朝條條如鐵、如山的規炬,再也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了,但就算會被視為叛徒、成了黑帝王朝的公敵,他也要救出宋祖平,因為他心裡明白,失去她,他肯定會比死還難受。

  他無禮的態度讓向叔驚愕得愣住了,黑肱昊是他一手帶大的,對黑帝王朝裡地位最崇高的黑肱昭他一向恭恭敬敬,但如今他卻為了一個女人,連「父親」二字都改成了「老頭子」,看來宋祖平的影響力還真不小呀!

  「既然您執意要去,我再說什麼也沒用了,只希望先生您別忘了家裡還有一個需要您疼愛的小姐,您千萬得保重自己。」向叔低著頭,忍著不讓難過的淚流下,因為他明白,以沙登威肯的殘暴,根本不可能讓他們兩人全身而退,所以黑肱昊此行無疑是送命。

  「你放心,我還要讓小暄叫祖平一聲媽咪,我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打敗的。」

  「您的意思——」向叔驚喜得忍不住有些顫抖地問,怕自己是否會錯意了,因為向來致力於工作的黑肱昊,從不重視自己的感情生活,更無所謂的家庭觀念,如今說要替小喧找一個母親,是否表示著他願意成家了?

  黑肱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後決定不回答他。「小暄就交給你了。」

  看著黑肱昊走出去的背影,向叔的一把老淚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來,這淚裡有著焦急、擔憂和喜悅,五味雜陳地,差點令他老邁的心臟無法負荷。

  不行!這件事他還是得先找二少爺黑肱旭商量、商量,他絕不能讓先生獨自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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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3 00:24:10
第八章   

     熾熱的風沙毫不留情地吹打著宋祖平細緻嬌嫩的臉,陣陣如針刺般的痛,令她難受地想用手摀住臉,但是全身像是讓人打了麻醉劑似的連動都動不了,就連眼皮也像是讓人灌了鉛似的沉重。

  她努力地睜開眼,但強烈的光又令她難受地趕緊閉上。

  她是怎麼了?她只記得她出了父親的公司準備回家,之後發生什麼事她全不記得。

  「阿不立,你可好了,成功地抓到黑肱昊的女人,不像我死定了。」尤利垂著頭,擔心得就快死掉了。沙登威肯要他抓黑肱昊的女兒,可是他卻連她身邊都近不了,這次回去一定死定了。一回想起那天兄弟在他面眼凸氣絕的模樣,他就忍不住發抖。

  「別擔心,老大的目的是要威脅黑肱昊,所以抓了誰應該都無所謂,再說這次抓宋祖平你也有功勞,或許老大會看在我們抓了她的分上饒了你。」雖然嘴上是這麼說著,但阿不立心裡也很害怕,因為沒完成任務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我看,我還是暫時不見老大的好。」尤利轉身就想逃。

  「你以為你逃得過老大的追捕嗎?」阿不立一把抓住他。

  「是不能。」所以他才硬著頭皮來到阿拉伯碰碰運氣,希望老大能看在他抓到黑肱昊的女人的分上,對他從輕發落,可是這希望又似乎非常渺茫。

  「你們……你們是誰?」宋祖平困難地開口,但每說一個字,久未進水的喉嚨就像是讓人拿著火鉗子烙下般地灼痛。

  她剛才靜靜地聽了他們的對話,大概明白他們抓她的目的是為了要脅黑肱昊,

  可是他們消息未免也太不靈通了吧,黑肱昊利用完她恨不得早日將她甩開,怎麼還會來救她?!

  一想到這,她心裡又是一陣苦澀,早已枯竭的眼底似乎又湧上了水氣。

  「這娘兒們醒了,要不要再給她一劑迷藥?」尤利踢踢躺在他們腳下虛軟無力的宋祖平。

  「先不要,否則待會兒老大來了要問話,她卻昏死著。」

  「那要不要給她點水?」看著她乾裂的嘴唇,尤利心底有些不忍。這幾天為了能順利的把她帶到阿拉伯,一路上他除了灌她迷藥,半滴水都沒有給過她。

  「給她吧!」

  暍過水的宋祖平顯得有力氣些了,她掙扎著地坐起。

  「我想你們抓錯人了。」

  「你不叫宋祖平嗎?」阿不立仔細地打量著她,因為要是出了錯,代價可是兩顆腦袋。

  「是叫宋祖平,但不是黑肱昊的女人,你們抓了我也沒用,他不會救我的。」黑肱昊是那麼的無情與勢利,根本不可能會救她。

  「我還以為出了什麼問題。」阿不立放心一笑。「你放心,我們跟蹤了你們快一個月,那個不近女色的黑肱昊,除了他的前妻找過他之外,身邊根本沒有其他的女人。再說,如果你對他不重要,一向無情的他不可能替你準備三餐,還送你回家。」

  曾經甜蜜的回憶再度被勾起,但如今嘗起來卻深深的徒留苦澀與罪惡感。

  「哼!他接近我、對我好只是想利用我,你們既然調查我、跟蹤我,不可能不知道他是如何利用我來吞併和風集團的。」

  她的話令兩個人一陣錯愕地對看:心底也不禁開始發抖。根據他們的調查,和風集團確實即將和黑帝王朝合併,如果她的話屬實,那他們就完了!

  「阿不立,這下該怎麼辦?早知道我們應該抓他女兒的。」尤利急得恨不得立刻找個無底洞將自己埋起來,至少這麼個死法還能躲過沙登威肯的凌遲,留個全屍。

  什麼?!原來他們原是打算抓小暄的,不行!即使她再恨黑肱昊,她也不能讓小暄有任何危險。

  於是她改口道:「你們無非是想對付黑肱昊而已嘛,我可以和你們合作一起對付他。」

  「你會這麼好心?」尤利實在不太相信。

  「別忘了,他毀了我父親一生的心血,我恨不得立刻殺了他!」宋祖平恨意燃眼,說得咬牙切齒。

  「我們老大的意思並沒要他死。」阿不立看著她挾著恨意,與不顧一切誓死如歸的眼神,他還真怕她會錯手殺了黑肱昊。

  「是嗎?那實在太可惜了。」不知怎地,知道他們老大並沒有要置黑肱昊於死地,宋祖平心底竟稍稍地鬆了一口氣,而這個突然閃過的念頭,令她感到非常的生氣。

  她在心裡對著自己說——宋祖平,他既然可以無情地利用你,你也沒什麼好手下留情的,你一定要斬斷情絲,狠下心來!

  「老……老……老大!」尤利轉身一見沙登威肯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走過來,嚇得腿都軟了,在這又乾又熱的天氣裡,他全身競冷汗直流。

  「老……老大。」

  阿下立和尤利立刻「咚」地一聲跪了下去,膝下火燙的黃沙立即將他們的膝蓋燙得火紅,但他們還是一點也不敢移動,而沙登威肯也沒有要讓他們起來的意思,就任兩個人這麼跪著,殘暴的臉上彷彿告訴他們,這只是酷刑前的甜點。

  沙登威肯打量著眼前這個瘦得禁不住一陣風的美麗女人,很難想像她競能從一百二十的車速下救人。

  「就是她?」他下層地斜眼看著她。

  「回老大,她就是那天壞了我們大事的女人。」阿不立忍著膝上的劇痛,連忙爬到沙登威肯的腳下回答著。

  沙登威肯細眼一瞇,再一次打量未祖平,而宋祖平也毫無懼意地看向他,那高傲、不可一世的神情,簡直像足了黑肱昊。

  「很好。」說著,他便掏出槍瞄向她。

  這個女人雖然看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但她渾身散發出的那股傲氣實在太具威脅性了,他絕不能讓任何對他有威脅性的人存活在世上。

  「老大,萬萬不可!」阿不立連忙阻止沙登威肯。

  「滾開!」他一腳踹開阿不立,精緻的象牙手槍再次瞄準宋祖平。

  「老大,她是黑肱昊的女人,我們得留著她要脅黑肱昊啊!」阿下立跌坐在地上,他忍著痛大喊著。

  他好不容易才抓到宋祖平,要是老大殺了她,那他不就還要回台灣去抓黑肱昊的女兒?宋祖平好抓,可是黑肱昊的女兒全天候都有一大批的人保護著,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啊!

  沙登威肯頓了一下,然後笑得非常的陰冷,一雙細眼只瞧得見眼白。

  「好!你們幹得非常好,起來吧!」他開心之下,決定給那兩條沒用的狗一點點恩惠。

  「謝老大。」不用再跪在火燙黃沙上的兩個人,簡直是感激得涕泗縱橫。

  「有她在我手上,不信黑肱昊不聽我使喚。」

  他天真的想法讓宋祖平忍不住地冷哼道:「你錯了……」

  「該死!」阿不立重重地賞了宋祖平一巴掌。「老大是天人,怎麼可能會錯!」

  宋祖平抹去嘴角的血漬,恨恨地瞪向阿不立,恨不得還他一拳,可惜現在的她手腳根本沒什麼力氣。

  她踉艙地站起身,但馬上又被踢倒在地,因為她一站起來便足足高過沙登威肯一個頭,這對身高不到一百五十的他可是種莫大的侮辱。

  「他不可能來救我的。」宋祖平虛軟無力,乾脆坐在草蓆上,蒼白無表情的臉上不見任何死前的害怕。

  沙登威肯用肥短的兩指捏著她尖瘦的下巴,淫笑道:「哼哼哼!小美人,你猜錯了,他不但來了,而且還比你早到幾天等在阿拉伯各出入境口,不過,他聰明,我比他更聰明。」

  他臉色一凝,手上的力道也狠狠地加重。「他以為這樣就可以攔截到我的手下嗎?哼!不自量力!來呀,把她押回去,然後放消息給黑肱昊。」

  宋祖平原本死灰的眼底又出現一道波痕。

  他來做什麼?是來看她笑話,還是……

  她閉上眼,不敢做任何癡心妄想的臆測,她告訴自己——這個絕情的男人絕不可能來救她的!

  黑肱昊雙手支著頭,好幾天未合眼的他,神情顯得疲憊不堪。

  「阿昊,吃點東西吧,你這樣不吃不睡的,還沒找到宋祖平你就先垮了。」謝奕拿著一個餡餅擔心地勸著。

  來到阿拉伯之後,黑肱昊日夜不休地到處找著宋祖平,急得一口飯也吞不下去,要不是他硬灌了他幾口水,恐怕沙漠中炙熱的太陽早把他烤成人干了。

  見黑肱昊沒反應,謝奕急得擺出臉色,對著冰、寒、冷、絕四塊動也不動的木頭叫道:「你們四個難道是啞巴嗎?也不幫我勸勸阿昊。」

  「先生現在擔心的是宋小姐,除了宋小姐的消息,他什麼都聽不進去。」寒面無表情地陳述一件事實。

  「沒錯。」其他三人也全面無表情地附和道。

  「我是要你們四個勸他,不是要你們火上添油!三逼四個同氣連枝的傢伙,真是氣死他了。

  「祖平到底找到了沒?」此時,黑肱昊終於開口了,聲音沙啞而混濁地重複問著這些天來唯一的一句話。

  「先吃吧!」謝奕沒有答案可回答他,只能把餡餅又堆到黑肱昊眼前,但卻被他一手揮掉。

  「祖平到底找到了沒?」他啞著嗓子吼道,連日的焦急折磨已經令他耐性全失。

  「沙登威肯故意把宋祖平帶到阿拉伯,讓我們不好找人。當初我們也是幾乎翻遍柬埔寨的每一寸土地,才找到他的落腳處,現在他躲在沙漠中,沙漠這麼大,真的不好找,目前我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現在還沒有宋祖平的消息,說不定是她還沒被帶到。」謝奕拿他沒辦法,只能說著這些千篇一律的話。

  「不行,我無法等下去了,我要再去找她。」黑肱昊猛然站起,一陣暈眩令他站不穩腳的又跌坐了回去。

  謝奕連忙扶住他,然後替他打了一針營養劑。

  「你看你的體力這麼差,到時怎麼救宋祖平?」

  「我沒事,祖平現在還受著折磨呢,我一定要趕緊找到她,要知道晚一刻找到她,她就多受一刻折磨。」他再也無法枯等下去了,每次一想起宋祖平可能正受著非人的折磨,他的心就有如錐鑽般的痛苦,如果再不找著她,他一定會因心痛而死。

  「阿昊……」謝奕動容地看著他,沒想到一向無情的黑肱昊,用起情來竟是這麼的深、這麼的執著。

  「黑肱先生,沙登威肯來消息了。」一名下屬急急的跑了進來。」他約你明天中午在七號油井見。」

  扶著黑肱昊的謝奕,明顯地察覺到他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肌肉也不再緊繃著了。

  「現在你可以放心休息了吧?」他好笑的看著這個因全身放鬆下來而差點癱軟的男人。

  「不行,戰爭才要真正開始呢!他會選在七號這口新油井旁,一定有他的用意。」

  黑肱昊抓著桌緣,勉強地站起來,現在正是最緊要的關頭,未部署好一切之前,他絕不能休息。

  「沙登威肯那麼殘暴狡猾,明天我們把全營一千多個兄弟全帶過去,以防萬一。」謝奕建議道。

  「明天四絕跟著我就好,其他人在營中待命。」黑肱昊神情凜然地安排部署著,完全不像一個好幾天未進食的虛弱男人。

  「那我呢?」沒被點到名的謝奕急問道。

  「所有人都可以出事就你不行,明天一定會有所死傷,你就留在營中吧。這一去他已經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了,不過,他一定會盡力護著四絕全身而退。

  「就算如此,你也要多帶些人,沙登威肯再狠,一千多個人的口水淹都能把他淹死。」

  黑肱昊拍拍謝奕的肩。「我知道你擔心,但是人多手雜,反倒礙事。」

  「可是——」謝奕還是覺得不安。

  「我想休息一下。」說著他立刻閉上眼睛,現在他最需要的是修身養息,好應付明日一戰。

  謝奕乖乖地閉上了嘴,又替黑肱昊打了一針營養劑後,才不甘願地帶著所有人離開。

  「啊!你幹什麼殺他?」雙手雙腳被捆綁住的宋祖平無處可閃,只能閉上眼尖叫著。

  從昨天被抓來這裡開始到現在,這已經是第四個死在她眼前的人了。

  「臭婊子,這個王八蛋端茶水燙了老大的舌頭,不該殺嗎?」阿不立怒著眼,重重地打了宋祖平一巴掌。

  「你不是人!」宋祖平不怕死的把血漬吐在沙登威肯臉上。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殘暴、視性命如草芥的人!

  可是沙登威肯不怒反笑,他閉著眼,興奮地伸長舌頭舔著頰上混著口水的血,極端變態的表情,彷彿正享受著口水的香甜和血液的腥美,這情景看得宋祖平都快吐了,可是其他人卻無任何反應,好像早已習以為常了。

  手舌並用終於舔完血漬的沙登威肯,舒服得全身一顫,他坐在椅子上雙眼緊閉,彷彿還享受著剛才的那種快感。

  一會兒後,他徐徐地睜開細眼。「小婊子,要不是看在你是誘餌的分上,老子我早把你奸了、殺了喂禿鷹!」

  「你抓我沒用,我根本不是黑肱昊的女人,他不會來救我的。」宋祖平苦澀地撇開臉。她也多麼希望黑肱昊此趙來阿拉伯的目的是救她,可是他曾那麼無情的利用她,她還能奢望一個鐵石心腸的男人,會不顧自身安危來救她嗎?說不定他真是來看她笑話,看看她的心在他的捉弄、利用之下,到底有沒有碎成千萬片,哼!她絕對不會讓他如願以償的。

  「至於他會不會救你,等一下你當面問問他不就知道了?」他彎著嘴,細眼陰險的顫笑著。她要不是黑肱昊的女人,黑肱昊會為了找她而差點把沙漠翻逼嗎?

  這個小婊子想騙他,還早得很!

  「你的意思是說黑肱昊等一下會來?」宋祖平突然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別急,小婊子,為了慶祝你們重逢,我還特別準備了一份大禮。」

  「什麼大禮?」宋祖平不明白地看著他,瞧他陰冷的表情,讓她心底那股不祥的預感直竄,駭得她背脊一陣發寒。

  「一份光芒四射的大禮,順便謝謝他這些日子以來,不辭辛勞地幫FBI抓我。」

  「你是沙……沙登威肯?」宋祖平杏目瞠然,顫著聲音說出那個可怕的名字。

  黑肱昊答應幫FBI抓的人就是他呀!

  他是這麼的殘暴,萬一黑肱昊真的跑來,這個變態的殺人魔一定會將黑肱昊碎屍萬段的。她是恨黑肱昊沒錯,可是,她也只是想搶回和風集團及痛揍他一頓消消氣,並沒想過要他死啊!

  不行!說什麼她也要想辦法阻止!

  「原來小婊子也知道我的名號。」他得意地笑著。「也好,這樣你才不會死得不明不白的。」

  「你別白費心機了,黑肱昊根本不會來救我,他不會來、不會來的!」宋祖平尖銳的喊著。

  「吵死了!拿塊布塞住她的嘴巴。」沙登威肯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

  宋祖平咿咿唔唔地又叫又掙扎,嘴裡依稀可以聽得出她咒罵著沙登威肯,結果阿下立一氣之下,出手將她打暈了。

  「吵死了!」沙登威肯啐了她一口。

  要不是為了追求待會兒爆炸的驚人效果,這個臭婊子,他真想一槍給她。

  「老大,時間到了。」一個小嘍囉看了看時間後提醒道。

  「都準備好了嗎?」沙登威肯難掩興奮地摩拳擦掌著。「把她帶走。」

  呼號的狂風捲起滾滾黃沙,四周全被這沙霧籠罩,令人難以辨視前方景況。

  黑肱昊屏氣凝神地注意著四周的動靜,定睛看著油井附近唯一的道路。

  終於,幾輛舊式的軍用吉普車轟隆隆地朝他開來。下車的幾個人之中,那個五短身材、穿了一身白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沙登威肯,可是,等所有人都下車了,黑肱昊還是不見宋祖平。

  「宋祖平呢?」他寒著臉,劈頭問道。

  「黑肱老弟,別繃著臉嘛,咱們初次見面,應該先聊聊的。」

  沙登威肯熱切地勾搭著黑肱昊的肩,一副跟他很熟的樣子,而黑肱昊則是一動也不動的,所有心思全掛在宋祖平身上。

  「她到底在哪裡?」

  「黑帝不是有四絕嗎?怎麼今天全都沒跟來?」沙登威肯還是顧左右而言他,故意和他打哈哈拖延時間。

  「她到底在哪裡?」黑肱昊冷著聲音又問,聲調飽含殺氣。

  「別急,等我的弟兄全享受完了,再還你也不遲呀!」沙登威肯看了看鑽表後說道。

  「你對她做了什麼?」黑肱昊暴怒的抓起他的衣服狂吼著,盛怒的眼裡燃著熊熊烈火。

  但沙登威肯一點也不受他的怒氣影響,反而愈說愈有勁,彷彿看到黑肱昊愈生氣他就愈興奮。

  「沙漠中全是男人,就只有她一個女人,我這幫弟兄總不能讓他們憋著吧?」他淫淫笑著。「說真的,那婊子在床上的樣子還真騷浪,我還真有點捨不得還你。」

  「我殺了你!」黑肱昊怒氣攻心,再也忍不住的提起拳頭,準備擊爆沙登威肯的頭。

  「喲喲喲——生氣了?」沙登威肯拿下他的拳頭,笑著說。「別氣、別氣,我死了你不是一樣救不了她?」

  「你——」為了救宋祖平,黑肱昊強壓下怒火,逼自己千萬得隱忍他,他發誓,一旦救出她之後,他一定會立刻將這個魔頭碎屍萬段來替她報仇。

  「別心急,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老哥我這就帶你去。哈哈哈!」見黑肱昊敢怒不敢言,沙登威肯心底好不痛快啊!

  他帶著黑肱昊左彎右繞的,到了一處土坡,他才停了下來。

  「就在裡面。」他遙指著坡上的一道門,一想到馬上就要開始的煙火盛會,他就忍不住興奮地顫抖著。

  黑肱昊忍住想狂奔而去的衝動,強作冷靜地看著沙登威肯。「我怎麼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裡面?」

  「老弟呀,你這不是不信任老哥我嗎?」沙登威肯露出一副極失望的樣子。

  「既然如此,我陪你進去不就得了。」

  黑肱昊冷笑一聲,跟在他後面。沙登威肯會這麼熱心,一定是早有準備,說不定土坡底下的密室還有另一場危機等著他,可明知如此,他還是要進去,他絕不能放棄任何可以救宋祖平的機會。

  他用眼角餘光瞥了下四周,確定四絕有跟上之後,他才放心地跟著沙登威肯走進密室,只要能見到宋祖平,他就有辦法將她交給四絕帶回台灣。

  一進去,宋祖平果真被綁在裡面,整個人縮在角落,嘴裡還塞了一塊布。

  他急忙地奔下階梯,看到始終趴在地上沒有動靜的她,黑肱昊嚇得心臟都快停了。

  他抖著雙手抱起她,拿掉她口中的破布,顫著聲音喚道:「祖平……」

  「黑肱昊?」宋祖平睜開眼,看著這個將她摟得好緊好緊的男人。

  是黑肱昊!他真的來救她了!

  可是……這又是為什麼呢?他對她所有的好和熱情,不是只想利用她而已嗎?他都已經得到他想要的,為什麼還要傻得不顧危險的來救她,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沒事,太好了!」黑肱昊緊抱著她,緊得像是要將她嵌入自己體內般。

  「拿開你的髒手!不要碰我!」宋祖平掙扎地想掙開那曾經溫暖過她的懷抱,她永遠也忘不掉——他是如何用他那雙手毀了爹地的一生基業。

  「祖平別這樣,我是來救你。」黑肱昊焦急地將她摟得更緊。

  「你這個沒心沒肺的王八蛋,我不要你假好心,聽懂了沒?滾!」她寧願死也不要他救!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別任性!」黑肱昊又急又怕的,站在身後的沙登威肯隨時都可能給他一槍,他得趕緊把握時間救人才行。

  「我任性總好過你沒人性!」宋祖平雙目含恨的瞪著他。「你給我滾!我再也不要看見你,滾!」她用力地想踹開他,但黑肱昊卻始終不動如山。

  「宋祖平!」他忍不住朝她吼,不斷攀升的焦急情緒,令他不禁急紅了眼眶。

  「唉呀,你們小倆口怎麼吵起架來了?你們應該要相親相愛的才對嘛。」沙登威肯故作好心地規勸道。

  「沙登威肯,你最好替我殺了他,只要你替我殺了他,黑帝王朝我們一人一半。」她瞪著黑肱昊,氣忿地說道。

  「好呀。」沙登威肯還真十分聽話地朝黑肱昊的大腿射了一槍。

  「啊——」宋祖平嚇得失聲尖叫。她沒想到沙登威肯真的開槍,她只是一時氣話呀!

  她緊抿著嘴,強忍住眼淚,逼自己的心千萬不能因為那血流如注的傷口而心軟。

  可是,為什麼她都已經用盡全身的力氣管住心了,心還是會一陣陣的抽痛著?

  中槍的黑肱昊,強忍著傷口傳來那陣陣如刀割的痛楚,他中的一定就是傳聞中的爆裂彈了,雖然才中了一槍,但雙腿上卻有如十幾把刀子般的竄劃著,痛得他直冒冷汗。

  他強忍著痛楚,對上她的眼,情摯地說道:「如果我的死能換來你的平安,我甘願。」

  「你——」宋祖平凝著眼看著他,心也因他的一句話泛起了波動。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好了。」沙登威肯一聽,還真又拿起槍瞄準黑肱昊的頭部。

  「不要呀!」宋祖平直覺地用肩頭撞倒黑肱昊,然後奮不顧身地撲在他身上。

  「哈哈哈!這才對嘛!」沙登威肯揚聲笑得陰狠。「我就是要你們捨不得對方,這樣的死法才能更有趣。唉!看你們這麼相親相愛,我真不忍拆散你們。」他作態地用絲巾擦擦眼淚。」這樣吧,我就好心一點,送你們去做一對同命鴛鴦吧。」

  說著,他又朝黑肱昊的另一條大腿射了一槍。

  「啊!」宋祖平嚇得失聲尖叫。

  「這下子,諒你也跑不掉,關門。」沙登威肯按下手上的遙控器後,便迫不及待地走出去,準備好好地欣賞待會兒的煙火盛會。

  「你怎麼樣?啊?」宋祖平心疼地瞧著他,努力地栘著身子想靠黑肱昊近些,此時此刻她的心裡只顧著他腿上的傷,什麼家仇根本就忘得一乾二淨。

  「沒事。」黑肱昊強忍著痛,動手拆解宋祖平手腳上的繩子。

  看著他蒼白的臉,和解著繩子那雙顫抖的手,宋祖平雙目盈著淚,忍不住問道:「你不是恨不得我家破人亡嗎?為什麼還要來救我?」

  他曾經那樣的傷害過她,她實在難以相信他真會不顧危險的救她,可是他為了她身中兩槍,這又該怎麼解釋呢!

  「因為我發過誓,這輩子絕不會丟下你。」他情摯地看著她,因著急與擔憂而泛紅的眼眶裡,有著難以掩飾的深刻愛意。

  他的一句話,讓她的淚水頓時有如洶湧的洪流,再也忍不住地潰堤,倏地將她對他的恨意全部淹沒。

  「阿昊……」她淚眼迷濛,已無法言語。

  「別說了,出去後,所有事情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我——」還想再說什麼,一陣規律的滴答聲,聽得宋祖平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這聲音是——」她僵著臉看著黑肱昊。

  「沙登威肯剛才按下了定時炸彈。」黑肱昊咬著牙,忍著椎心的痛楚,努力地拆著繩子。

  「定時炸彈?」宋祖平驚叫著。「你早就知道他有這一招了?」

  黑肱昊淡淡的點了點頭,完全不在乎生死。

  「知道你還來?!你這個大笨蛋!」他傻氣的執著真是讓她又氣又愛。

  「不來,我一定會後悔。」他凝神看著她,深情款款地說。

  「你……」宋祖平心上一熱,喉頭跟著一哽。

  「好了,快走吧,有什麼話回去再說。」黑肱昊丟開繩子,勉強地拉著她起身。

  起身時,宋祖平忽然看見另一頭的牆角蹲著一個黑影,她下意識地護在黑肱昊身前。

  「誰?」她暍道。

  黑肱昊為她直接反應的舉動感到非常窩心,這證明了她心中一定還有他。

  「他是黑帝四絕中的冷,最擅長拆解各式武器和炸彈。」他笑著解釋,但腿上傳來的痛楚,讓他的笑變成苦笑。

  「原來你早有準備。」知道危機已過,宋祖平這才終於完全放鬆下來。

  黑肱昊看到冷站起來,開口問他:「拆不了?」

  冷點點頭。「不過有點不對勁,我們還是快走吧。」

  才剛走出門口,身後便「砰」的一聲炸開,由於爆炸威力太大,三個人來不及逃遠,危急之下,黑肱昊和冷緊緊護住宋祖平趴在地上。

  身下的宋祖平只受了點擦傷,但是黑肱昊和冷的後背卻嚴重受傷。

  宋祖平掙扎地鑽出兩個不動的人身下,見兩人背上全是血,當場嚇得臉色發白。

  冷首先醒了過來,但黑肱昊卻是死白著臉一動也不動的。

  「黑肱昊!你醒醒!」她顫著手抱起氣息微弱的黑肱昊,怕得眼淚掉個不停。

  「先生……」冷無力地喚了喚。要不是當時黑肱昊也及時護住他,恐怕他早就死了。

  「阿昊,回答我!你說過不丟不我的,阿昊!阿昊……」宋祖平沾滿鮮血的雙手緊緊抱著黑肱昊,哭得聲嘶力竭、淒厲無比。

  剛解決所有人的冰、寒、絕一聽到爆炸聲立刻趕到,看見的就是這副淒慘的畫面。他們連忙合力背起黑肱昊和冷,往營裡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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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3 00:24:33
第九章   

      宋祖平焦急地在帳篷外走來走去,憂急的淚水這兩天來是停了又流、流了又停的。

  「我求你們讓我進去看看,阿昊在裡面……」她再也忍不住地又想衝進去,但讓寒給擋住了。

  「謝先生正在為先生和冷動手術。」寒面無表情的說著,這句話他已經說了快一千遍了。

  「不行,我要進去,我要陪在他身邊……」無論如何她就是想越過這三個門神衝進去。

  絕抓住她的手臂,冷著臉警告。「如果你再鬧,我們只好敲昏你。」

  宋祖平嚇得連退三步,趕緊離門遠遠的,她不要昏睡著,她不要他醒來看不見她。

  雖然離門遠遠的,但她仍不死心的踮著腳尖,引著頸,看視線能不能穿過那三個門神,而從那小小的縫裡看見什麼。

  冰、寒、絕見她這模樣,一向無波無動的心也受感動了,他們三人很有默契的自動退離門邊,好讓宋祖平能更容易從門縫看到裡面。

  一會兒之後,謝奕終於走了出來。

  宋祖平立即迎向前,但見到謝奕不樂觀的表情,她整顆心都寒了,全身開始不停地發抖,雙腿一軟地跌坐下去。

  謝奕扶起她,凝著神色,不知該如何向她開口。

  見謝奕還是不出聲,宋祖平終於還是提起勇氣開口,但聲音卻抖得有如寒風的落葉。

  「謝……謝奕,阿昊……阿昊和冷怎麼樣了?」

  「當時阿昊護住你和冷,所以冷的傷較輕,可是阿昊他……」謝奕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黑肱昊除了背後的傷還有腿上的槍傷,這三處的傷口都大量失血,而他們又從這麼遠的地方把人送來,所以等黑肱昊送到的時候,早已失血過多且失溫,雖然經過他三十六個小時的搶救,但能不能活得下來,他真的沒把握。

  「怎麼樣?我要聽實話!」宋祖平緊抓著他的手臂,忍不住地吼道。

  「醒來的機會不到兩成。」謝奕撇開臉,還是說了。

  宋祖平踉艙地猛退了好幾步,要不是有冰及時扶住她,她一定又跌回地上。

  「兩成?」天啊!為什麼只有不到兩成這麼小的機會?為什麼?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她掙開冰,滿臉淚痕地跪在謝奕跟前。「我求求你,不論希望是幾成,請你一定要救他,我給你磕頭。」

  謝奕連忙扶起她,眼底下禁一片迷濛。「別這樣,阿昊的求生意志非常的強烈,再說,他是這麼愛你,所以絕對不會丟下你自己先走的。」

  「是啊,他說過不會丟下我的,不會丟下我的,不會丟下我的……」宋祖平兩眼失神空洞,不斷地喃喃念著他曾許下的誓言。

  謝奕不忍心見她再如此折磨下去,只好替她打了一針鎮定劑。

  「這樣好嗎?」寒不忍心地看著懷中昏睡的宋祖平。

  因為他們都知道宋祖平之所以會強撐著,就是不想黑肱昊醒來卻看不見她。

  「先扶她下去休息吧。」謝奕又何嘗忍心啊。

  「沙登威肯怎麼處理?」絕問道。

  「你們抓到他了?」謝奕驚訝地問道。

  「沙登威肯太有自信,所以帶的人不多,很快就讓我們三個解決了。」冰面無表情簡單地解釋著。

  「先關著吧,還有,千萬別讓FBI知道,一切等阿昊度過危險期再說吧。」謝奕交代著,因為他知道黑肱昊一定會有許多私人恩怨要和沙登威肯清算。

  夜裡,刺骨的風無情地侵襲著宋祖平單薄的身子。

  多日來漫長難熬的等待,把她折磨得只剩一副瘦骨,而早已流乾淚水的雙眼,更是乾涸得彷彿長了針似的不斷地剌痛著她。

  她全身無力地跪倒在地上,雙手撐起身子看著天上的一彎新月。

  「月亮呀,您就像真主阿拉的眼睛神聖且神通廣大,可是為什麼我求了您這麼多天,阿昊還是沒醒?難道您看不見我著急的心嗎?到底要我怎麼做您才肯讓他醒來?」流不出半滴淚的宋祖平只能低嚎地乾哭著。「如果這是您替我懲罰他,夠了,真的夠了,我再也不要報仇,我只要他醒過來呀……嗚……」

  「宋祖平,別這樣。」謝奕體貼地替她披上了外套。沙漠的白天雖然熱得嚇人,但一到夜晚卻也冷得令人受不了。

  「為什麼?」她幽幽地望著夜空上的一彎新月,神情是那麼的痛楚。「為什麼要我一次又一次的在阿拉伯經歷這種生離死別?為什麼?」她忍不住地哭嚎著。

  「放心,阿昊不會有事的。」謝奕十分不忍心,但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你告訴我,到底阿昊什麼時候才會醒?」宋祖平問著謝奕。

  謝奕蹲在她身邊,滿心無奈的替她打了營養針。她再這樣不吃不睡下去,一定會虛弱而死。

  「阿吳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我相信再過不久他就會醒了。」

  「這句話,你三天前就說過了,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不久』到底還有多久?」

  宋祖平不吵也不鬧平靜的問著他,因為她知道又哭又鬧只會讓他們多了一個要擔心的人。

  「對不起……」謝奕內疚地低下頭。

  「沒關係,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

  忽地,絕如影子般無聲地出現在兩人眼前。

  「絕?是不是阿昊他……」宋祖平顫著聲音問。因為從絕無表情的臉上,她根本讀不出好壞。

  「先生醒了。」這天大的好消息從絕嘴裡說出來,卻平淡得像是在問今天天氣好不好,不瞭解他的人,還真會以為他無情得有如他的名字。

  宋祖平一聽,原本虛軟的身體立即如有神助般的充滿神力,一眨眼工夫她已經拔腿奔進帳篷裡。

  「阿昊,阿昊……」宋祖平撲在黑肱昊的床前,開心地不斷叫喚著,她緊緊地握著他的手,早已乾涸的眼底因黑肱昊的甦醒而又濕潤。

  「祖……平……」黑肱昊半睜眼,虛弱地勉強擠出一抹笑。

  昏迷的這幾天,他的神魂始終飄遊於黑暗之中,雖然他知道宋祖平在他耳邊不停的哭泣呼喊著,但他卻無法回到她身邊,緊緊地抱著她、安慰她,她的哭聲恍若來自四面八方,處於幽幽暗冥裡的他根本無法辨識方向。

  因此他焦急的神魂不斷地飄遊於黑暗中,慌亂地找著出口,直到看見一片奇異溫暖的光出現在前方,那暈黃的光給了他一股安全、祥和的感覺,於是他不顧一切躍人那道光中——

  而後,他終於見到她了!

  「阿昊,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宋祖平和他十指交握著,掌心緊緊地貼著他的掌心,希望藉由那溫度來安撫她不住顫抖的心。

  「別哭。」黑肱昊虛弱地抬起手,心疼地替她拭去淚水。「你沒事吧?」

  他皺著眉,心疼不已地凝著她消瘦的雙頰,和凹陷泛黑的眼眶。都怪他不好,雖能保護她的生命安全,卻沒盡到讓她快樂幸福的責任。

  「沒事、沒事!」她哭得像個淚人兒,黑肱昊愈擦她淚就掉得愈凶。

  「冷呢?」

  「先生,冷沒事。」冷向前栘一步,好讓黑肱昊能清楚地看到他,而他淡漠的聲音裡也首次出現了波動。

  「其他人呢?」

  「先生,我們全都沒事。」寒回答著。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疲倦地想閉上眼皮休息一下,剛才說那些話真的花了他好多力氣。

  以為他又要昏睡過去的宋祖平,急忙粗魯地撐開他的眼皮哭叫著。「不要!我不要你再睡,你再睡下去,我……我就嫁給阿拉伯人,一輩子都不理你,如果你敢睡,我就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眼睛瞎掉,一輩子部不見你……嗚……嗚……」

  宋祖平嗚咽地哭得好可憐,她真的好怕他會一直睡、一直睡個不醒喔,嗚……

  「好好,你別哭,我答應你不睡。」他心疼的抹去她好像永無止盡的淚。「但你得老實地回答我一件事。」

  「好,回答——回答什麼都行!」宋祖平抹去滿臉的淚和鼻涕,開心地猛點頭,只要黑肱昊不再睡,要她說什麼都行。

  見黑肱昊已經沒什麼大礙了,謝奕使了個眼神,而後營帳內的所有人全識趣地退了出去,讓這對經過生離死別後的小倆口能好好的說說心裡話。

  「你還愛我嗎?」黑肱昊問得有些忐忑。不知在他對和風集團做了那件事之後,她還肯愛他嗎?

  「愛,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要愛你。」她吸吸鼻子。「我也不要和風集團了,你喜歡就送給你,只要你好好活著,我什麼都給你,嗚……如果爹地因此不認我,那也沒關係,嗚……」

  經過這些日子,她終於知道,她生命裡根本少他不得,如果他真的死了,她恐伯也活不下去了。

  「那如果杜家雁要你把我讓給她,你會答應嗎?」

  宋祖平那天挾恨的離開黑帝山莊後,他便立刻找來杜家雁問出原因,原來一切真是她搞的鬼,於是他一氣之下,當場命人將她送回美國,並且威脅她一輩子不得踏入台灣半步,否則她會弄垮她的公司,讓她一輩子翻不了身!

  「不答應!如果她敢跟我搶,我就咬她!」她滿臉是淚,孩子氣地齜牙咧嘴著。

  知道宋祖平還愛著他,而且還愛得這麼的霸道,他的心立刻被幸福脹得滿滿的。

  他想起身緊緊地將她擁在懷裡,好回給她一個深深的愛之吻,但背後傳來的痛卻叫他使不上力。

  「來,睡到我身邊。」他忍著痛地挪栘著身體。

  「不行,要是弄痛了你的傷口,我……」她捂著嘴,瞠大眼,驚懼萬分地看著他的動作,真怕他一不小心又弄裂傷口。

  「祖平……」他側好身體軟聲地哀求著。他真的好想念她柔軟溫熱的身子,就算此刻他沒力氣給她一個狂熱、纏綿的吻,但至少他還能擁她在懷裡。

  「好吧。」宋祖平輕手輕腳地爬上他的床,小心翼翼地安躺在他身邊,僵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黑肱昊手臂環過她的腰將她攬回懷裡,他不許她離他這麼遠。感覺到她的體溫貼著他,這才令他心裡踏實了許多。

  靜默了一會兒,他嚴肅著一張臉忽然問:「祖平,告訴我,沙登威肯有沒有碰你?」

  「他敢,他要是敢碰我,我就咬下他的耳朵!」宋祖平氣憤地叫道。

  黑肱昊重重地吁了一口氣,笑道:「是呀,我的小貓兒牙尖爪利的,誰也不能欺侮。」

  「而你偏偏要欺侮我,你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麼過的嗎?」說著說著,心底又是一陣苦楚,眼淚又開始落。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虛弱的他此刻能做的,只有在她額際輕輕印上一吻,來表達心底無限的心疼和歉意。

  「知道就好。以後不能再做傻事,否則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跟你去。」她吸吸鼻子,賭氣說道。

  「傻瓜。」他笑著輕點了下她的鼻頭。

  「哈……傻瓜配大笨蛋,天生絕……配……哈……」宋祖平打了兩個大大的呵欠,眼皮也一直往下垂。

  卸下多日的焦急和害怕後,讓她感到無比的輕鬆安心,再加上黑肱昊溫暖的胸膛和強健的心跳,不斷地向她催眠著,令她忍不住昏昏欲睡。

  「睡吧,你一定好幾天沒睡好。」見她疲憊的樣子,黑肱昊不忍再和她聊下去,他拉高絲被,手撫著她的背,輕聲地在她耳邊哄著。「睡吧,親愛的。」

  「我不困……」她咕噥著,但眼皮卻早已經閉上。

  等確定她睡了之後,黑肱昊摸起床頭上的手機,撥了組電話號碼。

  「阿旭。」黑肱昊難掩激動地喚著黑肱旭。他從沒想過,來阿拉伯後,自己還能有命再聽到親人的聲音。

  「阿昊?!」電話那頭的黑肱旭比他更激動,整個人差點沒跳起來。

  他就知道他這個命硬的哥哥,怎麼可能輕易被打敗?!他們在台灣的這一夥人可以放心了。

  「公司現在怎樣了?向叔應該通知爸去接手了吧?」至於接下來的後果,黑肱昊早有心理準備,只要宋祖平在身邊,哪怕得四處飄泊他也不在乎。

  「老頭子還在日本,他還不知道你的事情,這些日子,公司裡的事情都是小昕一手處理的。」

  「她?!肱昊驚訝得不自覺提高了音量。

  黑肱昕才十八歲,她能做什麼?千萬別把黑帝王朝給搞垮了才好,否則他的罪更重!

  「是啊,當初她自告奮勇的想幫忙,儘管所有人全反對,她倒是做得有模有樣的,瞧她那呼暍人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十八歲的小女生,還有在股票下單時的那種果決,跟你還挺像的。」果然遺傳到黑肱家族的優良血統,小小年紀就已經如此教人不可忽視。

  「她長大了,這一年總算沒讓她白跟。」一年來老跟在他身邊打轉的黑肱昕,竟不知不覺的跟著他學到了這麼多,教黑肱昊感到非常欣慰。

  「有,老頭子那邊我們全替你瞞不了,你回來可別自己說漏了嘴。」

  「謝謝。」

  沉默了幾秒,黑肱昊忽然很嚴肅地說:「旭,你還記得上回替你追老婆時,你還欠我兩個人情嗎?」

  「記得。」不知為何,他的語氣讓黑肱旭忽然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每當大禍臨頭的時候,他的這種感覺就會出現,而且百試百靈。

  「那好,我要一朵永恆的玫瑰花。」

  呼!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嚇死他了!黑肱旭放心地拍拍胸口。

  「簡單,現在科技工業這麼發達,隨便都弄得到。」黑肱旭已在腦海裡開始挑著各式各樣用K金或白金為底,再染成嬌紅的玫瑰花。

  「我要最天然原始,且不加任何人工添加物。」他提出條件。

  「這跟真花有什麼不一樣?根本是強人所難嘛!」

  「我後天回台灣就要。」不自覺地,他那命令的口氣又出現了。

  「後天?!你簡直不可理喻!」黑肱旭怪叫著。「這種東西叫我上哪兒去找啊!」早知道這樣,剛才頭皮發麻時就應該掛掉他的電話!

  「你是舉世有名的鑽石切割師,你一定辦得到,事成後,就當你兩個人情全都還了,就這樣。」他一說完就掛上電話,不讓黑肱旭有反駁的機會。

  才掛上電話,就看見謝奕走了進來。

  「希望沒有打擾你休息。」謝奕輕聲抱歉著。

  「什麼事?」一個醫生會來打擾病人,一定是有非常緊急的事。

  「你準備怎麼處置沙登威肯,FBI已經得到消息了,相信很快就會找我們要人。

  「把他關進鐵屋子裡,然後丟到沙漠上烤個十天半個月的,還有,每天給他一杯水,讓他死不了的賴活著,我要教他也嘗嘗什麼叫生不如死的感覺。」黑肱昊咬牙切齒地說道。沙登威肯害宋祖平吃了這麼多苦頭,他不千萬倍地奉還他,他就不叫黑肱昊!

  「出來後,沙登威肯鐵定會感謝我們替他瘦身成功。」因為讓太陽這麼一曬,不把他連水帶油的烤出來才怪。

  「對了,替我準備一下,我後天要回台灣。」

  「這麼快?!你的傷——」

  「照我的話去做吧,我的傷已經不礙事了。」其實他會這麼急的想離開阿拉伯,是不想讓宋祖平在這曾令她痛苦的地方多待上一刻。

  「好吧。」既然他堅持,謝奕也無話可說,只能隨行於專機上小心地照顧他。

  謝奕離去後,他看著懷中睡得呼嚕嚕的宋祖平,憐愛之情霎時盈滿心頭。

  這個他生命裡不可或缺的完美女人,他一定會用最原始、最永恆的愛來呵護她一生,絕不讓她再受到半點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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