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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無罪] 仙魔變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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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2 08:54: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所謂權術 第十八章 到底誰無禮

     林夕的聲音並不高,但是卻分外有力,因為這的確是實情,從頭至尾,無論是秦惜月還是柳子羽,都根本沒有親見他的修行,說他如何,都是主觀的臆斷。

    因為有力,所以這山道上一時陷入了沉默。

    「難道你修行很刻苦麼?」一名禦藥系金勺少年自覺一群人被林夕一句話弄得沉默下來,有些折了面子,上前一步,冷笑道:「若是每日修行很刻苦,修到現在也只有這樣的修為,那你將來豈非更無前途?」

    「有前途就值得結交,沒前途就不值得結交?」林夕目光一掃這名禦藥系金勺少年和他身旁的柳子羽,淡然道:「既然這是你們心中固有的價值觀,又何必扯上修行的事?」

    學院出名的美女秦惜月眉頭深深的蹙起,林夕的這句話十分的針鋒相對,顯得有些無禮,然而這卻也讓她想起自己的話也是十分無禮,於是她第一次正眼看著林夕,認真的說道:「我秦惜月並非你說的如此,我交友也並非看出身和前途,若是你能證明你並非我說的那麼憊懶不堪,證明你的確修行很勤奮,我可以改變對你的看法,並為我方才所言為你道歉。」

    「怎麼證明?」林夕看了一眼這名比起自己先前那個世界的電影明星還要美麗的女子,嘴角微翹,帶著一些自然的驕傲道:「說我如何,也只是你心中的看法,若是每個和我不相干的人對我心中有看法,難道我還一個個要證明給她看?….我何來這麼多時間?」

    林夕這句話的語氣依舊十分的淡然,但是對於原本這些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的人來說卻是分外的有殺傷力,幾名禦藥系的金勺少年都是面容一板,柳子羽也是皺了皺眉頭,道:「惜月好好的和你說話,給你自辯的機會,林夕,你這卻是太無禮了一些。」

    林夕看著柳子羽嘲諷的一笑:「我無禮?你們先前圍著我說那麼多話,就不算無禮?人只要在意自己在意的人對自己的看法,要是每個人的看法都要去在意,那豈不是要累死,苦死?若不是高亞楠因為我和你們爭執,我連這些廢話都懶得和你說。」

    「至於所謂的證明…」林夕微微轉頭看了一眼臉上隱隱浮出一絲怒意的秦惜月,又轉過頭去看著一直在認真看著他的高亞楠,帶著一絲自傲,自言自語般說道:「這修行測試,又不是只有一次…他日自然會有證明的機會,今日話說得太滿,他日發現我的修為反而超過你們,那到時你們又會如何?」

    「我們走吧。」林夕轉身,對著高亞楠微微一笑之後,便邁步離開。

    高亞楠也點了點頭,動起了步子。

    看著高亞楠跟著林夕離開,柳子羽的心中瞬間充滿莫名的隱怒,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好一個證明在將來,只是不知道這將來要多久,我不妨也告訴你,我現在的氣力已經超過兩百斤,修為已經在中階魂士之上,而且我也不妨告訴你,我在試煉山谷之中已經一共有九次五星退場的戰績,不知我和你說了這些,你是否還敢說方才一樣狂妄的話…請問,你自覺什麼時候修為才能反超我?」

    林夕停頓在了通往毒藥穀的山道上。

    一時他的沉默和微僵的背影給了柳子羽等人錯誤的訊號,以為被柳子羽戳中了要害,以為他始終只是牙尖嘴利,用言語來掩飾自己的懦弱與無能。

    柳子羽等人的臉上開始浮現快意和鄙夷的神色,而秦惜月臉上的神色變得更冷。

    然而林夕卻是轉過了身來,看著柳子羽,帶著一種極其濃郁的嘲諷和自信,道:「這戰績和中階魂士便是你的驕傲麼?…我很討厭麻煩,也很討厭你這種人,你不是要問我要多久麼?我可以和你打個賭,一個月內,我便可以打破你的這些驕傲,到時我便只有一個要求,下次我在的地方,我不想看見你,請你看到我之後自覺的離開。」

    山道上再次鴉雀無聲。

    柳子羽和他身邊的幾名金勺少年面色極難看,柳子羽白皙的臉龐上更是浮現出一絲難以抑制的羞怒血紅之色。區區一名九十斤天選,一名土包,竟然敢如此蔑視他,如此和他說話!

    想到秦惜月和高亞楠在旁,柳子羽硬生生的按下了自己將要衝口而出的惡毒語句,儘量讓自己顯得平靜和大度的冷聲說道:「好,那我這一個月就等著,等著你超過我…但你若是做不到你方才所說的話,我也只有一個要求,親口在我們所有禦藥系的學生面前,承認你只是一個牙尖嘴利,裝模作樣的可憐蟲。」

    林夕並未生氣,只是微微一笑,卻是對著秦惜月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請秦惜月你和諸位一起做個見證了。」

    「你到底是真的無知還是狂妄,一個月的時間,便從初階魂士修煉到中階魂士之上?」秦惜月咬了咬牙,心中也是無比的惱怒,也不再出聲,點了點頭,轉過了頭去,不再看林夕。

    「那就這麼說好了。」林夕很有深意的看了柳子羽和秦惜月等人一眼,也不再多說,繼續朝著前方毒藥穀走去。

    「林夕…亞楠!」

    姜鈺兒眼見已經徹底成了僵局,心中大急,一時間要動步跟上,卻似又有些不敢。

    「姜鈺兒,你要和高亞楠在一起,還是和我一起進入毒藥穀,你要現在便下決定。」秦惜月清冷的說道:「我不想你再多說什麼。」

    聽到秦惜月如此說,看了一眼決然的秦惜月,再看著和林夕一起並排往前走著的高亞楠,姜鈺兒嘴巴扁扁,滿臉通紅,都似要為難和著急的哭了,然而她看著高亞楠和林夕越走越遠,心中想到林夕也沒惹著她們,想到林夕當日和她講的笑話。她還是輕聲的對著秦惜月道:「對不起…」然後低頭不敢看秦惜月等人,快步朝著高亞楠和林夕追了上去。

    「難道君子不交小人,不和無羞恥之心,不知榮辱的學生結交也是錯麼?」眼睛的餘光之中,秦惜月看著連姜鈺兒都跟上了高亞楠,玉臉更加冰寒,眼中卻是又多了一絲對林夕的憤怒和不被理解的黯然。

    柳子羽忍著心中的不快,討好的看著眉目無一處不美的秦惜月說道:「我們也走吧,惜月,你用不著為了這種人生氣。」

    「你們先走吧。我等會過來。」但是讓他渾身一僵,心中莫名火焰更加上湧的是,秦惜月卻是停在當地,對著他說了這一句。

    ……

    「林夕,你真有信心在一個月內超過柳子羽?」高亞楠心平氣和的和林夕一起走在兩側都是紫色蝴蝶花的山道上,輕聲問著林夕。方才秦惜月逼著她的時候,她的確心生不快,但是她的性子卻也是過去了就過去了,現在讓她好奇的是,林夕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自信。

    林夕微微一笑,道:「有些原因我現在沒辦法對你說,但是我可以保證,我絕對不會對你說假話。我真的應該能夠在一個月內徹底超過他。無論是武技還是修為,還是所謂的綜合戰力上。」

    「看來你有不少的秘密。」高亞楠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她認真思考的時候,臉上比起平時的平靜更加多了幾分動人的神色,讓林夕更是覺得心曠神怡。

    林夕看著她微微皺著的眉頭,認真的說道:「人總是會有些自己的小秘密的吧。」

    「你說的不錯,人總是會有些小秘密的。」高亞楠表示贊同的點了點頭:「我喜歡你這種說法…暫時不能告訴的小秘密就直接說不能告訴,而不是說假話。」

    微微頓了頓之後,高亞楠輕聲道:「我保證我也不會說假話…林夕,你能保證你今後對我也不說任何假話麼?」

    高亞楠的這句十分平淡,但落在林夕的耳中,卻是有些與眾不同的情緒在他的心中滋生出來,他看著這名好看而又有性格的女子,認真的點了點頭:「我保證絕對不會對你說任何假話。」

    「我也保證不會對你們說假話。」一個弱弱的聲音響了起來。

    看著怯生生說話的姜鈺兒,想到這樣膽小謹慎的女子方才居然也會跟來,林夕頓時不由得莞爾一笑。

    原本他心中的敵人,只是現在修行地中的「刀與槍」石殿和徐生沫,但既然柳子羽要橫插進來,而且和自己提修為,提戰績…既然這事已然扯上了高亞楠和姜鈺兒,林夕便覺得自己必須要給柳子羽這群人一個難忘的教訓。

    雖然柳子羽現在的修為已然是中階魂士,擁有兩百斤以上的氣力,但實際上林夕現在的真實氣力也已經接近一百五十斤,而且他手頭上還有一個學分沒有動用。

    按照安可依的預計,若是林夕再湊一個學分,換取一顆山海丁香丸的話,就算以林夕的資質,他也應該能到一百八十斤以上的氣力…按照林夕自己的感覺,可能最多只要十餘日的時間,他便有可能和破掉直擊矛陣的記錄一樣,破掉這「刀與槍」的記錄。

    所以只要在試煉山谷之中,能夠連著得到連續的五星戰績的話,要在一個月之內超過柳子羽並不是什麼問題。

    「原本只是簡單的一起走走,入穀而已,你們卻偏偏弄得如此複雜…既然要提戰績,那就看看到底是誰的戰績好…」林夕驕傲的走在山道上,還有一個讓他值得驕傲的原因是,佟韋說過,他進入冥想修煉的時間,本身就是學院第一,也就是說,就算不借助任何靈藥,大家純粹靠自身修煉的話,他在這屆新生中的修煉速度,本身也就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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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2 08:54:4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所謂權術 第十九章 刀柄和指尖的黑布

    傍晚,試煉山谷之中。。

    身穿「銀狐」黑甲的林夕手持一柄他所熟悉的短刀穿行在山林之間。

    雖然徐生沫和佟韋對於他的訓練都是極其的嚴苛,但對於他實力的提升卻是顯而易見。

    現在他只是想先確定清楚,以他現在的戰力,到底能對付這山谷之中何種級別的對手…還有這山谷之中一些原本自己無法對付的對手,若是在無法找到對於自己來說是強力武器的弓箭的情形下,依靠自己的特殊能力,是否能夠對付得了。

    如果能夠對付,那便可以與之一戰,從中還能得到不少對敵的經驗,得到不少好處,若是無法對付,要想追求戰績的話,那便也只能運用能力避開再說了。

    因為這次是故意吸引對手出來,所以林夕在山林之中穿行之間故意弄出了許多聲響,只是過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林夕便在一片沒有什麼遮擋的雜草山坡上看到了一名正在謹慎而行的黑甲學生,兩人隔著這一片略微傾斜的雜草山坡打了個照面。

    「黃羚羊」,這是一名林夕之前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對手,黑甲胸口的標記是一頭黃色的盤角羚羊。

    在此次進入試煉山谷之前,林夕曾仔細的看過那塊記錄戰績的簡陋佈告牌。

    那塊簡陋佈告牌上並沒有任何的筆墨寫什麼規則,但是已經出現了超過五次的戰績,現在排名最高的「流螢」和「雷蟒」都是九次五星戰績。而先前林夕一些熟悉的強者的代號卻是又未必在其中,對於都是聰明人的學院學生來說這並不難以理解,那塊簡陋佈告牌上記錄的是連勝的記錄,哪怕得過五次五星戰績,接下來若是有戰敗,沒有取得五星戰績的話,連勝的記錄也自然被清空。

    因為這幾日有兩次林夕只是取得了四星離場,所以那榜上也沒有林夕「銀狐「的存在。

    至於柳子羽,以他的修為和戰力,應該不可能是唐可他們的對手,比他厲害的有不少,所以他說的九次五星退場記錄,應該只是一共累積有九次,而不是像「流螢」和「雷蟒」連續九次。。

    如果只是按照次數,林夕現在累積起來也應該有七次了,但是他也十分清楚這和連續五星根本不是一回事,「流螢」和「雷蟒」,以及接下來的那幾個榜上的人物代表的就是絕對強橫的實力,而柳子羽這種累積九次也並不算什麼。

    而眼下這「黃羚羊」也並不是榜單上的人物,戰力應該不算特別強橫。

    林夕看了一眼對方手中的武器,是一柄普通的黑色長劍,也並不算強力。

    ……

    林夕這麼想著的時候,「黃羚羊」也是在想著「銀狐」並不是榜上出名的強者,林夕在打量他手中的兵刃時,他也在打量林夕手中的兵刃,也是同樣的想法。

    覺得可以一戰,所以這名胸口有「黃羚羊」標記的黑甲學生朝著林夕舉了舉手中的黑色長劍,算是行了一禮,便快步踏碎了雜草,如一條黑浪朝著林夕逼來。

    面對這名奔跑速度越來越快的黑甲學生,林夕站在原地未動,他只是緊盯著對方的身體,緊盯著對方手中的黑色長劍。

    一直等到對方到了他的面前,等到對方肩部微墜,即將出劍之時,他才一聲清喝,跨出一步,同時猛然出刀。

    他手中的是刀,然而走的卻是劍勢,同時出劍的黑甲學生心中驟然身出極大恐懼,因為一模一樣的青鸞出劍勢,對方卻是好像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在他的腳下開始迸發,如同有一股無形的漣漪在他的身上震開,「啪」的一聲沉悶重響,他手中的劍還差一尺沒有刺中對方,但是對方手中的刀卻是已經重重的刺在了他咽喉的部位。

    一股吞嚥不下食物般的窒息感和疼痛使得他這一瞬間的腦海近乎麻痺,然而對方的動作卻是沒有停止,隨著肩部的一撞,撞得他的身體往後猛的一晃時,對方的一刀走了真正的刀勢,狠狠的斬殺在他的脖頸之間。。

    他手中的黑色長劍終於無力的脫落,他瞪著眼睛看著林夕,捂著喉嚨重重的摔倒在地。

    直到此時,他才最終確認,自己竟然是一瞬間之間,就被對方擊敗。

    林夕心中微喜,上千一步,將黑色長劍也撿在了手中,方才以青鋒劍練習的出劍刺殺勢出手,果然是十分的快…他自己也是沒有想到這一戰竟然會這麼輕鬆。此刻他經過風行者特訓不久,雙臂還是痠軟無力著,要是在還沒有經過徐生沫和佟韋訓練過的清晨,這一擊想必會更加的淩厲。

    「嗯?」

    但就在剛剛將這「黃羚羊」身上的一枚金五角徽章取到手中之時,林夕卻是馬上霍然轉身,因為就在他後方的山林中,有一陣清晰的腳步聲傳出。

    這腳步聲十分穩定,踏斷了枯枝,踩得亂石滾落作響,因為沒有絲毫的掩飾,所以顯得格外的霸氣。

    林夕微微沉吟了一下,左手持短刀,右手持劍,離開了難受的咳嗽著的「黃羚羊」數十步,選了一處平坦的地方,靜待著這名對手的出現。

    數根荊條被一柄黑色邊軍長刀斬開,這名對手隨後出現在了林夕的視線之中。

    「靈鷲!」

    林夕不知道是該覺得幸運還是該覺得緊張,只是手心之中微微的沁出了些汗珠。

    這名手持黑色邊軍長刀出現的對手,胸口是一頭靈鷲的標記,在試煉山谷外的告示牌上位列第四,戰績是連續八次五星戰績,這無疑是一名強者。

    「銀狐?」

    看到林夕胸口的標記,這名手持黑色邊軍長刀的對手卻是停了下來,首先出聲,道:「我記得你先前也在榜上出現過,那時已經是四次五星戰績,你此刻見我又如此鎮定,看來你應該是完成過五次五星戰績了。」

    林夕也不介意給對方一些壓力,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

    「我喜歡和強者交手,只希望你等下不要讓我失望。」手持黑色邊軍長刀的「靈鷲」點了點頭,繼續邁著穩定的步伐朝著林夕走了過來。

    「這還是個武痴般的存在,反而擔心對方不強?」林夕微微的一笑,身體卻是已然微微的弓了起來,隨時準備發力。

    「靈鷲」的右腳陡然重重的踏在地上,地上頓時爆開一股股氣浪,平坦的山坡泥地上頓時出現了一個凹坑,以他和林夕之間的距離,以他此刻的態勢,這一腳重踏之下,他的整個人下一刻便可以如同箭矢一般射到林夕的面前,但這一腳踏下,他竟然是沒有做出下一個動作。

    他只是簡簡單單的踏了踏腳,然而沒有等到他下一個動作的林夕卻是不由得一頓。林夕的身體就像一張弓已經拉到了極致,箭矢將要脫手射出,但是突然失去了目標,硬生生的止住。

    就在他這一頓之間,「靈鷲」卻是已經動了,他的整個人好像原地蹦出一般,手中的黑色長刀斬破了平靜的山風,斬向林夕的雙目之間!

    「噹!」

    林夕的黑色長劍迎擊而上,只是一聲震響,火星爆開,他的右手便徹底發麻,連這柄黑色長劍都無法握住,長劍直接被震得脫手飛出。

    但他的動作也沒有停止,身體往左微仰之間,左手的短刀卻是也朝著「靈鷲」的小腹斬了過去。

    「靈鷲」身形微凝,左手往下一抓,似是要將林夕手中的短刀硬生生的抓住。

    讓他微微發怔的是,林夕竟然真的讓他輕輕鬆松的抓住了短刀,就在他抓住短刀的同時,林夕的一腳卻是已經踹在了他的胸口,並乘著這一腳猛踏的反彈之勢,往後數個並不好看的翻滾,將掉落在地的黑色長劍撿在了手中。

    「靈鷲」的身體微微一晃,又如磐石般站住,伸手一甩,將手中抓著的短刀直接拋入了遠處的林中。

    他朝著林夕又是穩定的踏出了一步,但是讓他銀色面罩中的瞳孔瞬間收縮的是,被他一刀震飛手中劍,明顯修為和他有著明顯差距的「銀狐」,卻是不退反進,就在此時,反而無比決然的朝著他一步跨出,出劍。

    而且這一劍,還是比他想像中的要快許多。

    「噹!」的一聲,原本必定處於攻勢的他在淩厲至極的劍影之前,竟然被迫採取了守勢,強行斜刀上削,才勉強擋住了這一劍。

    然而讓他心驚的是,對方依舊不退,從他身旁側身而過,手中的黑色長劍竟然飄飛而出一般,以極快的速度朝著他的腰腹間斬殺而至。

    「噹!」

    他猛的擰身,以身體的快速轉動帶動了手中來不及反應的長刀,甩鞭子一般,硬生生的阻擋住了對手這一劍。

    然而對方也是毫無停留的一個擰身,又是一劍斬來,他的呼吸猛的停頓,往左側猛的倒下,倒下瞬間,左手在地上猛的一撐,整個身體如同陀螺一般,在長滿雜草的山坡上翻滾了出去。

    林夕縱身躍起,手中長劍再次斬殺而出。

    「噹!」

    他的手中長劍再次和剛剛在地上站穩的「靈鷲」手中的黑色長刀相交。「啪!」他手中的長劍再次彈起,隨著他的一個前傾俯衝之勢,斬殺在了「靈鷲」的後背,但就在此時,「靈鷲」手中的黑色長刀也脫手飛了出來,正中他手中的長劍。

    「噹!」

    林夕的整條右臂猛的一震,積蓄在其中的氣力也似乎被完全震散,手中黑色長劍再次被硬生生的從手中震飛出去。

    然而「靈鷲」手中的黑色長刀卻是在空中止住了去勢,回到了「靈鷲」的手中。

    刀柄和他的手指之間,連著一條不起眼的黑色舊布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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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所謂權術 第二十章 無法明白的原因

    連接在刀柄和掌指間的黑色舊布條以及被自己一下重斬之下,還能毫無停滯的抓住刀柄的熟練,讓林夕瞬間心中清楚,這應該是一名「邊蠻」出身的學生,但絕對不是唐可。

    因為林夕十分熟悉唐可,自從他那名兄長犧牲之後,他的心中便再也沒有多少建功立業,封狼居胥的野心,不想再見到夥伴的死亡和淋漓的鮮血,所以唐可絕對不可能有這樣強烈的戰意。

    「你的實力的確不錯。」

    一刀震飛林夕手中的長劍之後,轉過身來的「靈鷲」卻是並未接著出手,卻是看著林夕沉聲道:「你的身法和閃避很好,出劍也很快,以至於我方才都沒有把握斬中你的身體,只能選擇震飛了你手中的長劍,若是你的修為和我接近,我未必是你的對手,但你現在…已然是必敗之局。」

    聽著「靈鷲」不失君子之風的話,又看了一眼被震飛出十幾步,斜斜的插在地上的黑色長劍,林夕微微一笑,道:「你說的不錯,這次我是輸了,不過…」

    「不過什麼?」這名胸口有「靈鷲」標記的黑甲學生不僅是修為強橫,而且意志力也必定十分驚人,因為不管修為如何,肉身的痛苦都是一樣的,而他方才被林夕斬中一劍,卻是連一聲痛呼都沒有發出來,而此刻林夕的話還沒有說完,就馬上被他打斷,顯見他十分喜歡總結經驗得失,能有這樣的戰力也絕非只是天賦。

    林夕道:「不過若是一開始我直接料到你那一踏腳是虛招的話,有可能一下斬中你一劍,若斬中你的腿,令你的行動不便的話…接下來你應該未必能擋得住我的連連斬殺吧。」

    「你說的也對。」靈鷲微微一怔,但旋即又惱怒的搖了搖頭,道:「不對…這全無道理,因為這種假設完全不存在,那一踏是虛招還是實招的選擇完全在我,即便是換了對敵經驗更加豐富,修為更高的對手,也完全不敢當我那是虛招搶先出手,因為我那是實招的話,手中接下來的長刀揮出,完全可以做出任何應對,到時候結果反而更糟…除非對手能完全知道我當時心中的想法,否則你說的假設完全不可能存在。」

    「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預知對方心中所想的人存在,所以你這設想完全荒謬,要想勝我的話,你勢必修為和我差不多才行。」大約是覺得要是自己不小心被林夕的思想誤導,便有可能對自己的修行造成不利的影響,所以這名黑甲學生又是惱怒的補充了這一句。

    林夕笑了笑,也不和這名有些武痴氣的對手爭辯什麼,也不摘下自己身上的金五角徽章,而是輕聲說道:「回去!」

    …….

    時間回到十停之前,林夕都還沒有和「黃羚羊」遭遇。

    按照原先的線路,從山林中穿到那片山坡時,他看到「黃羚羊」從對面的山坡走來。

    因為已經知道對方的底細,所以面對手持黑色長劍衝來的「黃羚羊」,他更是冷靜,幾乎是盯著對方的劍尖抬起之時,才猛然出刀,再次將「黃羚羊」刺倒在地。

    撿起黑色長劍,將「黃羚羊」的一枚金五角徽章嵌在自己的肩甲上之後,林夕也聽到了「靈鷲」沉穩的腳步聲,然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又走到方才的平坦處,看著「靈鷲」從山林中走出。

    「銀狐?」

    「我記得你先前在榜上也出現過….」

    林夕在心中想著這名邊蠻說過的話,而對面的「靈鷲」便正是看著他,一模一樣的說了出來。

    「你說的不錯。」林夕和上次一樣回答。

    「我喜歡和強者交手,只希望你等下不要讓我失望。」手持黑色邊軍長刀的「靈鷲」點了點頭,完全不知道這樣的場景林夕已經經歷過一次,他邁著穩定的步伐朝著林夕走了過來。

    在距離林夕大概只有七步之遙之時,他的右腳重重的踏在了地上,以他的想法,林夕必然會以為他要出手,卻又會馬上發現他並不是真的要出手,然後就會不由自主的出現些微的停頓,然而讓他的大腦瞬間微微一滯的是,就在他這右腳重重一步踏出之時,林夕的整個身體,卻是義無反顧的迸發了開來,就像一朵黑色的花朵盛開…帶著異常果決之勢,他這一步幾乎還未落地,林夕的整個身體已經挾著風聲衝出,黑色長劍如同暴雨揮灑而至。

    直至一股撕裂般的劇痛在自己左側大腿上蔓延,瞬間衝入腦海之時,他的大腦才恢復了思考的能力,渾然是不能置信…對方怎麼知道他這一招是虛招?即便是不懂武技的對手,也絕對只可能被他這氣勢唬住,而不可能這麼決然的出手。

    而且即便看出他這是虛招,這出手也太快了一些…就好像他還未動,對方就已經知道他要做什麼,已經做出了反應,因為對方的動作幾乎和他這一踏步是同時,這使得他都根本沒有時間想,根本沒有時間扭轉殘留自己腦海中的思想,來不及把虛招變成實招。然而這怎麼可能,世上怎麼可能會有知道對方心中如何想的人存在!

    「好!」

    與此同時,林夕的心中卻是充斥欣喜之意。

    沒有絲毫的停留,在錯身而過之時,隨著他的翻腕,再次重重的斬殺在了「靈鷲」的左邊肩胛骨處。

    「噹!」

    黑色長刀從「靈鷲」的手中脫手飛出了,重重的斬在了林夕手中的黑色長劍上,將林夕手中的黑色長劍震得脫手飛了出去。

    只是憑林夕一劍斬殺在他肩胛骨上的氣力,這名搏殺經驗豐富的邊蠻就已判斷出了自己的修為遠超林夕,足以令林夕握不住手中的長劍。

    但是他這次也沒有能夠準確的抓住手上佈條扯回的黑色長刀,因為就在此時,林夕猛的轉身,發力,他左手的短刀,狠狠的斬殺在了「靈鷲」的手腕上。

    這一擊,使得意志十分堅韌的「靈鷲」也發出了一聲痛楚的悶哼,黑色的邊軍長刀在他的手邊垂落下去。

    「啪!」

    林夕的第二刀落在了他的右肩處,這一刀又使得他的整條右臂一顫,在他下意識的想用左手去抓垂落著的黑色長刀,並下意識的想要側滾閃避時,他卻又是發出了一聲悶哼…因為他的左側大腿的傷處受到了牽連...因為劇烈痛楚導致了不可避免的微微停頓,就在他的身體還是朝著一側滾翻出去的瞬間,林夕的雙手都已經握住了短刀,以全身的力氣,加上自己的體重都壓了上去,重重的頂刺在了「靈鷲」的後腰處。

    「靈鷲」重重的落地。

    光是後腰那一處的痛楚,竟然使得他根本無法擰過身來,無法再行出手。

    而且對方的詭異和兇猛,也已經讓他喪失了再戰下去的勇氣。

    「我認輸!」帶著滿心的想不明白,這名邊蠻有些屈辱的喊出了這三個字。

    林夕摘下了他的金五角徽章,一邊劇烈的大口喘息著,一邊心中極其欣喜的離開。

    這些時日的正將星特訓、風行者特訓,徐生沫所鄙夷的「死物」:直擊矛陣和「刀與槍」的磨礪,的確使得他的戰力有了驚人的提高,先前若不是氣力不足,都能和這名邊蠻打得有來有往。

    而且動用這回到十停之前的能力,預知對方出手或是在對敵時的動作,的確是大佔便宜,若是他狀態最佳,不是現在這種渾身有些痠軟之時,這一戰恐怕會贏得更加容易。

    此刻他忍不住想到,傳說中的張院長沒有聽說敗過…然而這世間的修行任何人都是要慢慢修的,張院長也不可能到這個世界之後便擁有驚人的修為,這個世上有那麼多的強者,他也不知道遇到過多少強者,他從來沒有敗過,恐怕也是用這樣的能力預知了一些強敵的動作。

    既然現在連連續八次五星戰績的對手都能對付得了,那要獲得八次五星戰績,甚至九次,甚至更高的戰績,也並非不可能了。

    銀色面罩下,得到確定答案的林夕想到高亞楠、想到姜鈺兒、想到柳子羽和秦惜月,想到和自己榮辱與共的李開雲等人,他的嘴角便不由自主的翹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我認輸…但是我不明白,你是怎麼看出我那是虛招的?」就在他轉身朝著黃色圍牆的方位離開,走出了十餘步之時,好不容易從地上坐起的靈鷲忍不住衝著他的背影叫道。

    林夕一愣,他已然知道這「靈鷲」很有武痴氣,若是隨口找一個理由,對方又信了的話,恐怕會對對方的修行真的造成不利的影響,但找什麼理由呢?這又讓他頭疼的很。

    「你先前是不是在這裡面用過這一招?」林夕沉吟了一下之後,問道。

    靈鷲一呆:「用過,怎麼?」

    「上次你用的時候,我正好躲在一株大樹上看到了。」林夕頓時微微一笑,道:「所以這次我猜你也是一樣,便以此勝了你。」

    「原來如此。」靈鷲信以為真,隨即釋然,喃喃自語道:「看來惑敵的招數的確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不過就因為看到過,就這麼做…也委實太過冒險了一點。」

    林夕看到這名很有武痴氣的新生信了,便也不再說什麼,飛快轉身離開,這次他不想再引來任何對手,所以穿入山林後落腳都是十分小心,無聲無息。

    「這一擊他是如何做到的?難道這就是正將星的獨特潛質?」隱匿在一株樹冠上,手持雲秦邊軍中所說的鷹眼,也就是林夕那個世界所說的單筒望遠鏡的李五久久沉吟不語。

    林夕卻是沒有想到,靈鷲是相信了他說以前看過靈鷲的出手,但李五卻是十分清楚,林夕卻是在試煉山谷之中從未遇到過靈鷲。

    林夕的那一擊,讓身為學院講師的李五都感到不可置信,根本想不明白其中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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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所謂權術 第二十一章 最不可能的人

    小院中,一個紅泥小火爐架在燃著的松枝上,里面溫著新醅綠蟻酒。

    夏副院長蓋著一條薄薄的毯子,坐在一張磨得珠潤玉圓的黃竹椅上。他旁邊的一張小案上,放著一卷卷的牛皮小卷。

    人這一生,能真正引為知己的,本就寥寥,尤其到了他這年紀,剩下的就更少。

    知交半零落,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這本是人生的無可奈何,此刻唯有他一人,對酒獨飲,所以顯得分外的清幽和寂寥。

    但幸好他還有許多值得回想的事,以及還有許多需要照看著的人,所以他並不空閑,安詳和平和。

    “嘎吱”一聲輕響,小院新修的竹門被推開,戴著黃銅架子眼楮的蕭明軒走進了小院,伸手一彈,將一卷小卷彈到夏副院長膝上薄毯上,然後自顧自的從內里搬了一張竹椅出來,倒了一杯酒,邊吹著熱氣邊飲。

    展開蕭明軒彈來的小卷,夏副院長的臉上浮現出了欣慰的神色,有些超出他意料的看了蕭明軒一眼,贊嘆道︰“這小子真爭氣啊。”

    “我現在終于明白老張為什麼說你比老孟更適合管這學院了。”蕭明軒點了點頭︰“看數據,分析事理,我比你強,看人,你比我強。”

    “天賦高,對敵厲害,這不算什麼,聞人蒼月也都能有這樣的表現,但關鍵每日經受徐生沫和佟韋的嚴苛磨礪,這樣的苦,他卻是甘之若飴,面對羞辱也能心境平和…這小子,的確是有些爭氣。”點了點頭之後,卸了鼻梁上的黃銅水晶眼鏡,蕭明軒斜靠在竹椅上,卻是也忍不住少見的贊嘆了一句。

    夏副院長微微一笑,道︰“不過還是有些孩子氣…徐生沫一定很生氣。”

    “最好他能氣氣醒。一個人再厲害,又能厲害到什麼樣程度啊,南邊的那個人,那幾個皇城里的老家伙,哪一個不是厲害的角色?”蕭明軒不屑的嘟囔道︰“老張說得對,我們都只是大河里的魚,不管魚有多強橫,要想改變大河,那就是愚蠢的。誰都不知道四季平原里面的螢火蟲扇扇翅膀,會導致萬里之外刮什麼樣的風。”

    夏副院長笑了笑,也倒了一杯酒,慢慢的飲著。

    這個天樞峰上的小院雖然顯得清幽和寂寥,但是這個學院,這個帝國,這個天下,一天天發生的事情,卻是都如同流水一般,在朝著這個小院匯聚著。

    蕭明軒沉迷于數據分析,還不帶特別多的私人情感,但對于一些自己喜歡,自己看好的人,看著他們的成長…夏副院長卻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

    林夕每日的表現,一天天都會送進這個小院。

    所以夏副院長不出這個小院,也知道秦惜月和高亞楠在山道上為了林夕有過一次爭執,也知道林夕和柳子羽定下了一月之約。

    接下來林夕在試煉山谷之中擊敗了“黃羚羊”,又擊敗了“靈鷲”,又進入了“刀與槍”石殿。

    接下來林夕又擊敗了一次“金葵”,擊敗了“紫荊”。

    ……

    一日一日的過去,夏副院長就在這個安靜的小院看著林夕戰績的不停增長。

    自從那日擊敗靈鷲之後開始,林夕在試煉山谷之中就一場都沒有敗過,而且次次都是五星離場,時值今日,林夕的戰績已經是連續九次五星離場,而且按照李五的所說,林夕也真是將直擊矛陣中止戈系的通過時間記錄也破掉了。

    雖然他現在每日進入“刀與槍”石殿的表現不如先前在直擊矛陣之中那麼驚人,這九日下來距離石殿的後門還有四十余步的距離,但是夏副院長和蕭明軒自然歸結于林夕相比先前多了徐生沫的一次特訓,身體疲憊導致。

    總而言之,林夕這樣的表現,也已經大大的超出了他和蕭明軒的預期。

    當自己孩子一樣看的人,表現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好出很多,這當然是值得開心,值得喝上一杯的事。

    蕭明軒和夏副院長兩人都甚至沒有提柳子羽,因為按照林夕這樣的表現,和柳子羽的約定已經是根本沒有懸念的事。

    “顏少卿他們的馬車,是不是還有兩天到?”扯了一條在旁邊烤著的燻臘肉在口中嚼著,夏副院長又倒了一杯酒,看著蕭明軒問道。

    蕭明軒搖了搖頭,看了一眼那色澤和香氣同樣誘人的臘肉,又發愁般的看了看自己肥胖的身子,終于有些氣惱的只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道︰“還有三天,他們在臨啟那邊遭遇了泥石流,疏通道路花了一天。”

    夏副院長點了點頭,簡單直接的看著蕭明軒吐出四字︰“你怎麼看?”

    “湛台莽和我評估的一樣,絕對不會比皇城的那幾個老家伙差。大莽的國庫已經有大的開支,一些封存的糧庫已經打開,數量之大,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要為幾路大軍壓至邊境備糧。”蕭明軒肥胖的手指在酒杯杯沿上輕輕的敲擊著,圓臉上又有些惱火道︰“雷霆學院都有不少人進入登天山脈歷煉了,所以皇帝是徹底的心急沒有耐心了,有湛台莽的造勢,他肯定又會多些借口,到時候我們要想在和皇帝的談判中佔有上風,恐怕必須得在對雷霆學院中獲得上風才行。否則以皇帝此刻的心態,我們青鸞學院自然可以不答應,但是雲秦卻經不起這代價。”

    “還有三天…給林夕四天的時間,他應該可以沖擊一下‘刀與槍’的記錄了。”

    夏副院長沉吟了一下,轉頭看著蕭明軒道︰“我會安排一下,四天後先看看這界雷霆學院的新生精英們到底如何。你幫我盯著西邊的軍部,聞人蒼月也恐怕會急躁。”

    “好。”蕭明軒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正想站起來,卻是責罰般的猛的拍了自己一巴掌,拍得自己左臉通紅,“最近事太多,我的記性又不如以前,差點忘記一件最為緊要的事…唐藏皇宮里面托人傳來了消息,要用谷心音來交換南宮陌。”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都有些微微的顫抖,似是因為沒有馬上提及這句話而十分的自責。

    夏副院長的呼吸也是微微的一頓,臉上卻是瞬間布滿了少見的陰郁冰寒之色,搖了搖頭︰“這代價不夠。”

    “這代價不夠。”他的心神似是也有些不小的波動,又重復了一句之後,他看著蕭明軒沉聲道︰“唐藏的人肯定以為我們知道谷心音這些年吃了許多常人難知的苦,我們一定會馬上將他交換回來,然而正是我們知道他們用了許多手段折磨他,想要從他口中逼問出許多秘密…正是因為他已經承受了這麼多年的苦,所以這個代價便遠遠不夠。”

    蕭明軒默然半響,道︰“萬一他們改變想法呢?”

    “他們既然無法從谷心音的口中得知東西,谷心音對他們便沒有什麼用處。而且他們想要從南宮陌的身上知道我們青鸞學院的一些隱秘,所以你只要告訴他們,我要谷心音能說會跳,好好的活著回來,同樣,我也會將南宮陌好好的交還給他們,但是這代價還是不夠。”夏副院長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蕭明軒,道︰“即便谷心音知道我們這次拒絕了這個提議,他也會明白,這是我們在為他尋找這幾年的代價。”

    蕭明軒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轉頭走出了這個小院。

    ……

    “這銀狐是誰啊,這麼厲害,怎麼會突然冒出來的。”

    “據說這榜上的‘靈鷲’的連勝紀錄,就是終結在他的手里。還有那‘金葵’的連勝紀錄,也是終結在了他的手里。”

    試煉山谷外的告示牌前不平靜。

    因為所有的新生發現,這些時日的榜單上,突然多了個“銀狐”,而且這“銀狐”的上升勢頭還非常驚人,竟然是一天一個五星戰績,九天下來已經是連續九次五星戰績離場了。

    “按著這時間算,九十斤天選和柳兄立約之時,這銀狐便開始了連勝,你說這銀狐該不會是止戈系的九十斤天選吧?”一名身材魁梧的御藥系金勺少年在這塊告示牌前大聲譏笑著。

    這名御藥系金勺少年名為葛英朗,也正是當日在山道上出言斥責林夕的人之一。

    “放屁,要是他這種家伙都能連勝這麼多場,那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到時我把這告示牌都吃了。”一名傲氣囂張的止戈系少年大聲的冷哼,正是暮山紫。

    “哈哈。”

    葛英朗忍不住放聲大笑,雖然暮山紫說他放屁,語氣十分粗魯,而且暮山紫氣勢囂張,他平日里未必見得慣,但是現在兩人看法相同,雙方卻是反而越看越順眼了起來。

    “文軒宇出來了…”

    告示牌前突然一時靜默,暮山紫皺著眉頭,看到一臉蒼白,渾身濕透的文軒宇從山谷中慢慢走出。

    不顧別人的目光,文軒宇這名內心驕傲到了極點的少年掃視了一眼告示牌之後,便默然的慢慢離開。

    “難道真是他…銀狐?”文軒宇的拳頭握緊,又松開,告示牌前一群學生只覺得他孤僻和太過自傲,卻沒有想到此刻他心中充斥心間的卻只有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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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所謂權術 第二十二章 那一個內相系學生

    幾乎所有人都在猜測榜上飆升的“銀狐”到底是何許人也,但不管眾人如何議論,“銀狐”的戰績卻是依舊在以一天多一次的速度飆升著,一天都不落空。

    十次五星戰績。

    十一次五星戰績。

    十二次五星戰績。

    到“銀狐”獲得連續十二次五星戰績時,榜上排在“銀狐”前面的便只剩下了十三次連續五星戰績的“雷蟒”和連續十四次五星戰績的“流螢”。

    ……

    ……

    傍晚,黃色圍牆中的一座座石殿之間很是安靜。

    一縷縷微黃色的陽光照射在這些古樸的石殿上,分外的有意境。

    林夕和姜笑依再次出現在了“刀與槍”的石殿門口。

    兩人的肩甲上都是五枚金五角徽章,也就是說,今日出去之後,林夕的戰績將會變成十三次連續五星。

    自從那次遭遇“靈鷲”開始,林夕首先注重這五星戰績,這些時日也用了不少次回到十停之前的能力在這對戰上,所以在這間石殿的進度上,自然是比直擊矛陣慢了許多。

    但這十余日之間,林夕的戰力也再次有了很大的進步。

    在連續五次五星之後,林夕便听安可依的建議,用獎勵到的學分加上先前破了直擊矛陣記錄,但還沒有動用的那一個學分,換取了一顆山海丁香丸。

    此刻他的真實修為已經接近中階魂士,能夠輕松舉起一百八十斤的重物,現在他的箭術已經可以做到在奔跑之中也可以箭箭射中百步之外的靶子,其中有三四箭能夠射中靶心,另外的五六箭也不會偏離靶心很遠。

    在站定不動,沉靜持羽射箭的情形下,百步之內的靜物,他基本已經可以做到沒有什麼偏差。

    至于徐生沫給他的正將星訓練,雖然還是依舊在用青鋒劍,但是每日讓他練習出劍的次數已經加到了一千三百次,而且也從一開始的青鸞出劍刺殺勢,加上了震劍挑殺式和反手撩殺式。這三式正好是在一個身形錯位之間的三連殺劍式,在戰場之中沖殺最為有用。

    在這些時日和各種各樣的對手交手之中,林夕還將安可依的一些斬殺之法融合在了劍式之中。

    青鸞學院之所以是雲秦帝國的聖地,是因為青鸞學院的人強大,青鸞學院的教授和講師強大,尋常講師短短時日的傳授,恐怕效果就超過世間普通修行者十倍、甚至數十倍時日的傳授,而且徐生沫和佟韋、安可依本身就是學院年輕一輩之中的佼佼者,他們的一些對于對戰的領悟、身法,哪怕便是那簡單的可以鍛煉林夕平衡的背甲,便給林夕帶來了巨大的好處。

    以林夕現在的修為,若是在沒有消耗多少氣力和魂力的狀況下,當日的“靈鷲”,恐怕真的未必是他的對手。

    這最近三日,林夕已經是完全憑借自身的實力拿到了五星戰績,把回到十停前的能力都用到了這“刀與槍”石殿的修行之中。

    他依舊沒有讓在天樞那個清幽小院中關注著他的夏副院長失望。

    因為就在昨日,他就已經真正的通過了這個石殿,打開了這個石殿的青銅後門。

    只是因為止戈系的記錄是六十七息通過,中一刀兩槍,而他昨日是七十多息的時間通過,其中停頓了兩次,一共中了三刀四槍,而且還是在風行者特訓也十分嚴苛,渾身有些酸軟的情況下做到。

    所以真正的沖擊記錄,才到了這日。

    而為了一舉破了這“刀與槍”的記錄,林夕也特意和佟韋說了,佟韋也同意了,今日下午的風行者特訓便只是讓林夕熟悉了一下新的“旋花”箭矢,所以此刻的林夕除了雙臂隱隱還有些酸軟之外,其余的狀態可以說是到了巔峰。

    而且有了一次通過的經驗之後,這幽暗的石殿看上去便也不再那麼可怖。

    所以此刻林夕的自信滿滿!

    秦惜月是覺得他身為學院天選而不知羞辱,好逸惡勞,修行絲毫不勤奮,但她卻並不知道,因為心中的某些堅持,因為身居和張院長同樣的能力,所以他比她們任何人都要勤奮,都要吃更多的苦。

    ……

    “祝你成功!”

    姜笑依拍了拍林夕身上的甲衣,對著林夕大聲的說道。

    林夕微微一笑道︰“應該會成功的。”

    姜笑依也忍不住看著林夕笑了笑,改口道︰“一定會成功的。”

    這些時日他親眼見到了林夕的很多次對陣,尤其親眼目睹了林夕在直擊矛陣和“刀與槍”陣中的表現,從中他也學到了不少東西,同時他也更加肯定,林夕是他注定要用一生仰望和學習的存在,但是李五那天的話也點醒了他,即便無法和皓月爭輝,但他也同樣可以發出自己的光亮。所以他現在對于林夕是仰望和追隨,卻並不自卑。只為自己和林夕生在同一時代,成為同學,並有可能同時上陣殺敵而感到幸運和自豪。

    林夕動了,挑戰開始!

    和第一次進入直擊矛陣時相比,他的動作簡直快了一倍,完全給人快如閃電的感覺,兩只腳尖如同在水面上行走,殿中的機括聲響起,一柄柄長刀和長槍從四壁中氣勢洶洶的斬出、刺出之時,他已經在殿中直直的沖出了七步。

    他手中的黑色長劍如風雨在四周飛灑,和危及他的長刀、長槍一觸即離,一沾即走,力度決不用老。

    這是一副只有修行者的世界所能看到的畫面,一條黑色身影閃電般狂奔,身旁的長刀和長槍如雨般墜落,很多都是擦著他的身體而過,但是卻偏偏沒有對他的行進產生任何的影響。

    在連續跨出了足足一百二十余步之後,林夕才被從膝部下斬來的極其陰險一刀斬中小腿,而後被長槍刺倒在地。

    不過他也沒有過多的停留,很快又重新站了起來,只是連續倒地了四次,林夕便已經到了青銅石殿的後門口。

    雖然他也已經接近極限,渾身的肌肉都在顫抖和近乎抽搐般的劇痛,手中的黑色長劍也是感覺沉重到了極點,但是他的心中卻是開心到了極點。

    因為這次他是硬生生的憑著自己的能力,就撐到了這里。超過任何新生的勤奮和吃苦,也給了他豐厚的回報,讓他的修行速度這麼快。

    “回去!”

    用手觸摸了一下冰冷而沉重的青銅大門之後,林夕一邊咳嗽和喘息著,一邊喊出了這兩個字。

    ……

    沖擊再次開始,林夕的狀態再次達到了巔峰。

    他以連依舊隱匿在暗中看著的李五都有些驚駭的速度在殿中前行著,整個人給人一種如同行雲流水,千軍萬馬而不能擋的感覺。

    一連跨出了一百二十余步之後,那一柄極其陰險的從膝部以下飛速斬來的黑色長刀被他一個時機恰到好處的跨步便避過,根本沒有讓他的身形出現任何的停頓。

    一百六十步之後,從背後斜上方模擬高手抖槍之時半弧形橫彈過來的黑花長槍被他用反手撩殺式震飛。

    一百七十步….一百八十步...依舊沒有一刀一槍能夠加諸在他的身上!

    就在只剩下最後十步之時,讓姜笑依和李五充滿難言震撼的一幕又出現了,林夕又義無反顧的飛騰了起來,幽暗的大殿之中,又如同盛開了一朵黑色的花。

    這次有一柄黑色長刀斬殺在了他的身上,然而他在空中卻是沒有和上次一樣淒慘,而是十分精準了調整好了自己的身體,最後一劍,在空中擰身,猛的發力,出劍刺殺,就像躍起刺殺馬上的大將一般,重重的一劍刺殺在青銅大門上。

    “當!”

    這全力一劍刺殺之力,加上林夕整個身體的前沖之勢,青銅大門上發出數點火星之時,同樣三層鋼百鍛打造的黑色長劍竟然是彎曲到了半圓形,近乎折斷。

    然而這一扇沉重的青銅大門也在林夕這一劍之下,隨著沉悶的震響聲而徐徐打開,一抹夕陽潑灑下來,灑在穩穩落地的林夕的黑甲之上,顯得無比輝煌。

    “呼…”

    林夕長出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打開的青銅大門外,後面依舊是一成不變的雜草地和石殿,但在他的眼中,依舊是十分美麗的風景。他徐徐的轉過了身來,看到李五在空曠的石殿中走來。他沒有任何驕傲的真誠一禮,帶著一絲興奮的戰栗,問道︰“老師,我這次用了多少時間?”

    李五看著提著微彎的黑色長劍的林夕,認真回了一禮,道︰“五十九息,中一刀。”

    在他的心中,林夕已經必成大器,所以即便還是此間的學生,卻是已經足夠值得他尊敬。

    “還是比那個內相系的家伙慢了一些…不過比止戈系的記錄已經快了不少。”林夕有些滿足的舒心一笑,他記得十分清楚,止戈系的記錄是六十七息,中一刀兩槍。

    “你破了止戈系的記錄,所以又有了一個學分的獎勵,加上你最近這次連續五星戰績的一個學分還沒有兌換,所以你現在一共還有兩個學分的獎勵可以用。”李五從走來的姜笑依手中接過牛皮小卷,開始修改上面的記錄。

    看著李五並無什麼特別交待,林夕又是行了一禮之後,便準備離開,順便去看看下一個石殿是什麼樣的修行,並盡可能快的早點回去。因為今日木青講師就已經交待過,明日他們的野外求生課程又要一早出發去登天山脈的某處深處,而且這次的時日會更久一些。因為野外求生課程不許私帶食物,所以有了上次經驗的新生們勢必會在今晚盡可能的吃多一些,吃飽一些,他要是回去得晚了,恐怕會填不飽自己的肚子,接下來幾天的課程將會更加的艱難。

    但就在已經走出這間石殿的青銅後門時,看著手中已經微彎的黑色長劍,想到自己上次頭上的大包,林夕卻是笑了笑,忍不住轉頭有些孩子氣的問道︰“老師,上次你說我是第一個用頭撞開這大門的,那這次我是不是第一次用劍斬開這個大門的?”

    “這卻不是。”幽暗石殿之中的李五身體沒來由的一震,緩緩搖頭,“你是第二個。”

    “第二個?”林夕一怔,腦海之中卻是陡然光亮一閃,驚訝道︰“第一個該不會是這個記錄最好的內相系學生吧?”

    幽暗石殿中的李五沒有說話,沉默的點了點頭。

    “他是已經畢業出去很久的前輩麼?他在哪里?”姜笑依也好奇了起來,脫口而出了一句之後,才覺得有些不妥,有些赦然道︰“老師…這能說麼?”

    “我只能告訴你們他還活著。”幽暗石殿之中的李五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手中的指甲因為用力而陷入了肉里,但是林夕和姜笑依自然無法看到。他深吸了一口,說了那一句之後,又緩緩的說道︰“或許以後你們會看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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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所謂權術 第二十二章 那一個內相系學生

    幾乎所有人都在猜測榜上飆升的“銀狐”到底是何許人也,但不管眾人如何議論,“銀狐”的戰績卻是依舊在以一天多一次的速度飆升著,一天都不落空。

    十次五星戰績。

    十一次五星戰績。

    十二次五星戰績。

    到“銀狐”獲得連續十二次五星戰績時,榜上排在“銀狐”前面的便只剩下了十三次連續五星戰績的“雷蟒”和連續十四次五星戰績的“流螢”。

    ……

    ……

    傍晚,黃色圍牆中的一座座石殿之間很是安靜。

    一縷縷微黃色的陽光照射在這些古樸的石殿上,分外的有意境。

    林夕和姜笑依再次出現在了“刀與槍”的石殿門口。

    兩人的肩甲上都是五枚金五角徽章,也就是說,今日出去之後,林夕的戰績將會變成十三次連續五星。

    自從那次遭遇“靈鷲”開始,林夕首先注重這五星戰績,這些時日也用了不少次回到十停之前的能力在這對戰上,所以在這間石殿的進度上,自然是比直擊矛陣慢了許多。

    但這十余日之間,林夕的戰力也再次有了很大的進步。

    在連續五次五星之後,林夕便听安可依的建議,用獎勵到的學分加上先前破了直擊矛陣記錄,但還沒有動用的那一個學分,換取了一顆山海丁香丸。

    此刻他的真實修為已經接近中階魂士,能夠輕松舉起一百八十斤的重物,現在他的箭術已經可以做到在奔跑之中也可以箭箭射中百步之外的靶子,其中有三四箭能夠射中靶心,另外的五六箭也不會偏離靶心很遠。

    在站定不動,沉靜持羽射箭的情形下,百步之內的靜物,他基本已經可以做到沒有什麼偏差。

    至于徐生沫給他的正將星訓練,雖然還是依舊在用青鋒劍,但是每日讓他練習出劍的次數已經加到了一千三百次,而且也從一開始的青鸞出劍刺殺勢,加上了震劍挑殺式和反手撩殺式。這三式正好是在一個身形錯位之間的三連殺劍式,在戰場之中沖殺最為有用。

    在這些時日和各種各樣的對手交手之中,林夕還將安可依的一些斬殺之法融合在了劍式之中。

    青鸞學院之所以是雲秦帝國的聖地,是因為青鸞學院的人強大,青鸞學院的教授和講師強大,尋常講師短短時日的傳授,恐怕效果就超過世間普通修行者十倍、甚至數十倍時日的傳授,而且徐生沫和佟韋、安可依本身就是學院年輕一輩之中的佼佼者,他們的一些對于對戰的領悟、身法,哪怕便是那簡單的可以鍛煉林夕平衡的背甲,便給林夕帶來了巨大的好處。

    以林夕現在的修為,若是在沒有消耗多少氣力和魂力的狀況下,當日的“靈鷲”,恐怕真的未必是他的對手。

    這最近三日,林夕已經是完全憑借自身的實力拿到了五星戰績,把回到十停前的能力都用到了這“刀與槍”石殿的修行之中。

    他依舊沒有讓在天樞那個清幽小院中關注著他的夏副院長失望。

    因為就在昨日,他就已經真正的通過了這個石殿,打開了這個石殿的青銅後門。

    只是因為止戈系的記錄是六十七息通過,中一刀兩槍,而他昨日是七十多息的時間通過,其中停頓了兩次,一共中了三刀四槍,而且還是在風行者特訓也十分嚴苛,渾身有些酸軟的情況下做到。

    所以真正的沖擊記錄,才到了這日。

    而為了一舉破了這“刀與槍”的記錄,林夕也特意和佟韋說了,佟韋也同意了,今日下午的風行者特訓便只是讓林夕熟悉了一下新的“旋花”箭矢,所以此刻的林夕除了雙臂隱隱還有些酸軟之外,其余的狀態可以說是到了巔峰。

    而且有了一次通過的經驗之後,這幽暗的石殿看上去便也不再那麼可怖。

    所以此刻林夕的自信滿滿!

    秦惜月是覺得他身為學院天選而不知羞辱,好逸惡勞,修行絲毫不勤奮,但她卻並不知道,因為心中的某些堅持,因為身居和張院長同樣的能力,所以他比她們任何人都要勤奮,都要吃更多的苦。

    ……

    “祝你成功!”

    姜笑依拍了拍林夕身上的甲衣,對著林夕大聲的說道。

    林夕微微一笑道︰“應該會成功的。”

    姜笑依也忍不住看著林夕笑了笑,改口道︰“一定會成功的。”

    這些時日他親眼見到了林夕的很多次對陣,尤其親眼目睹了林夕在直擊矛陣和“刀與槍”陣中的表現,從中他也學到了不少東西,同時他也更加肯定,林夕是他注定要用一生仰望和學習的存在,但是李五那天的話也點醒了他,即便無法和皓月爭輝,但他也同樣可以發出自己的光亮。所以他現在對于林夕是仰望和追隨,卻並不自卑。只為自己和林夕生在同一時代,成為同學,並有可能同時上陣殺敵而感到幸運和自豪。

    林夕動了,挑戰開始!

    和第一次進入直擊矛陣時相比,他的動作簡直快了一倍,完全給人快如閃電的感覺,兩只腳尖如同在水面上行走,殿中的機括聲響起,一柄柄長刀和長槍從四壁中氣勢洶洶的斬出、刺出之時,他已經在殿中直直的沖出了七步。

    他手中的黑色長劍如風雨在四周飛灑,和危及他的長刀、長槍一觸即離,一沾即走,力度決不用老。

    這是一副只有修行者的世界所能看到的畫面,一條黑色身影閃電般狂奔,身旁的長刀和長槍如雨般墜落,很多都是擦著他的身體而過,但是卻偏偏沒有對他的行進產生任何的影響。

    在連續跨出了足足一百二十余步之後,林夕才被從膝部下斬來的極其陰險一刀斬中小腿,而後被長槍刺倒在地。

    不過他也沒有過多的停留,很快又重新站了起來,只是連續倒地了四次,林夕便已經到了青銅石殿的後門口。

    雖然他也已經接近極限,渾身的肌肉都在顫抖和近乎抽搐般的劇痛,手中的黑色長劍也是感覺沉重到了極點,但是他的心中卻是開心到了極點。

    因為這次他是硬生生的憑著自己的能力,就撐到了這里。超過任何新生的勤奮和吃苦,也給了他豐厚的回報,讓他的修行速度這麼快。

    “回去!”

    用手觸摸了一下冰冷而沉重的青銅大門之後,林夕一邊咳嗽和喘息著,一邊喊出了這兩個字。

    ……

    沖擊再次開始,林夕的狀態再次達到了巔峰。

    他以連依舊隱匿在暗中看著的李五都有些驚駭的速度在殿中前行著,整個人給人一種如同行雲流水,千軍萬馬而不能擋的感覺。

    一連跨出了一百二十余步之後,那一柄極其陰險的從膝部以下飛速斬來的黑色長刀被他一個時機恰到好處的跨步便避過,根本沒有讓他的身形出現任何的停頓。

    一百六十步之後,從背後斜上方模擬高手抖槍之時半弧形橫彈過來的黑花長槍被他用反手撩殺式震飛。

    一百七十步….一百八十步...依舊沒有一刀一槍能夠加諸在他的身上!

    就在只剩下最後十步之時,讓姜笑依和李五充滿難言震撼的一幕又出現了,林夕又義無反顧的飛騰了起來,幽暗的大殿之中,又如同盛開了一朵黑色的花。

    這次有一柄黑色長刀斬殺在了他的身上,然而他在空中卻是沒有和上次一樣淒慘,而是十分精準了調整好了自己的身體,最後一劍,在空中擰身,猛的發力,出劍刺殺,就像躍起刺殺馬上的大將一般,重重的一劍刺殺在青銅大門上。

    “當!”

    這全力一劍刺殺之力,加上林夕整個身體的前沖之勢,青銅大門上發出數點火星之時,同樣三層鋼百鍛打造的黑色長劍竟然是彎曲到了半圓形,近乎折斷。

    然而這一扇沉重的青銅大門也在林夕這一劍之下,隨著沉悶的震響聲而徐徐打開,一抹夕陽潑灑下來,灑在穩穩落地的林夕的黑甲之上,顯得無比輝煌。

    “呼…”

    林夕長出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打開的青銅大門外,後面依舊是一成不變的雜草地和石殿,但在他的眼中,依舊是十分美麗的風景。他徐徐的轉過了身來,看到李五在空曠的石殿中走來。他沒有任何驕傲的真誠一禮,帶著一絲興奮的戰栗,問道︰“老師,我這次用了多少時間?”

    李五看著提著微彎的黑色長劍的林夕,認真回了一禮,道︰“五十九息,中一刀。”

    在他的心中,林夕已經必成大器,所以即便還是此間的學生,卻是已經足夠值得他尊敬。

    “還是比那個內相系的家伙慢了一些…不過比止戈系的記錄已經快了不少。”林夕有些滿足的舒心一笑,他記得十分清楚,止戈系的記錄是六十七息,中一刀兩槍。

    “你破了止戈系的記錄,所以又有了一個學分的獎勵,加上你最近這次連續五星戰績的一個學分還沒有兌換,所以你現在一共還有兩個學分的獎勵可以用。”李五從走來的姜笑依手中接過牛皮小卷,開始修改上面的記錄。

    看著李五並無什麼特別交待,林夕又是行了一禮之後,便準備離開,順便去看看下一個石殿是什麼樣的修行,並盡可能快的早點回去。因為今日木青講師就已經交待過,明日他們的野外求生課程又要一早出發去登天山脈的某處深處,而且這次的時日會更久一些。因為野外求生課程不許私帶食物,所以有了上次經驗的新生們勢必會在今晚盡可能的吃多一些,吃飽一些,他要是回去得晚了,恐怕會填不飽自己的肚子,接下來幾天的課程將會更加的艱難。

    但就在已經走出這間石殿的青銅後門時,看著手中已經微彎的黑色長劍,想到自己上次頭上的大包,林夕卻是笑了笑,忍不住轉頭有些孩子氣的問道︰“老師,上次你說我是第一個用頭撞開這大門的,那這次我是不是第一次用劍斬開這個大門的?”

    “這卻不是。”幽暗石殿之中的李五身體沒來由的一震,緩緩搖頭,“你是第二個。”

    “第二個?”林夕一怔,腦海之中卻是陡然光亮一閃,驚訝道︰“第一個該不會是這個記錄最好的內相系學生吧?”

    幽暗石殿中的李五沒有說話,沉默的點了點頭。

    “他是已經畢業出去很久的前輩麼?他在哪里?”姜笑依也好奇了起來,脫口而出了一句之後,才覺得有些不妥,有些赦然道︰“老師…這能說麼?”

    “我只能告訴你們他還活著。”幽暗石殿之中的李五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手中的指甲因為用力而陷入了肉里,但是林夕和姜笑依自然無法看到。他深吸了一口,說了那一句之後,又緩緩的說道︰“或許以後你們會看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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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所謂權術 第二十四章 心有各有言

    葉少楓僵立殿中,他的喉中有血腥,心中有難言苦澀。

    這名黑袍講師並沒有真正殺死他的心念,所以其雙指指尖在他的喉結上只是一觸即收,使得他的喉結只有略微的震傷。

    高階大魂師級別的修行者,在外界已然非凡,但就算以他的所知,在這青鸞學院之中也的確不算什麼。

    但正因為這名黑袍講師只是和他同階的大魂師修為,他的心中才更加的苦澀。

    對方所說只是文治系的講師,戰力在青鸞學院所有講師之中也算居于末流,這句話此刻顯然是真的。

    然而他身為皇城少壯派中的杰出人物,平時在同階的修行者中也已經難有敵手,卻是還敵不過在青鸞學院之中戰力並不驚人的文治系講師?

    而且還是一個照面,就被對方擊敗,敗得如此淒惶,敗得如此干脆。

    原來方才對方特意說那一句,並不是害怕和他交手,而是提醒他,敗給一個在青鸞學院中戰力末流的講師,將會更加的沒有面子。

    對方的肩膀明顯也受了不小的損傷,但若是在戰場上真的交手,那結果便是對方還有戰力,而自己卻已經死了。

    身形微顫的看著依舊走回殿門口的黑袍講師,葉少楓終于明白為什麼對方會這麼驕傲,為什麼青鸞學院會這麼驕傲….因為就算是同階的修行者,青鸞學院的,和外界的,也都不一樣。

    學院的驕傲,始終是建立在強大的實力和自信上。

    所以唯有能夠壓過青鸞學院的實力,否則根本無法消除青鸞學院這種與生俱來的驕傲。

    僵立片刻之後,懂得了許多道理的葉少楓用力的咽下了彌漫喉間的血腥和苦澀,對著凝立在殿門口的黑袍講師行了一禮,道︰“今日從先生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他日有機會自當還要向先生請教,然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管如何強大,還是當今聖上的臣子,若是當今強者都恃才傲物…我雲秦,還會是現在這個雲秦麼?”

    黑袍講師不看葉少楓,也不屑出聲,只是在心中想著,這只是你的想法,和我又有什麼干系?

    “終究還是年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句話的確不錯,然而這雲秦的一半江山,又是誰打下來的?”黑袍講師不語,顏少卿和封千寒卻是嘴角也露出譏誚的笑容,也在心中想著,皇帝是要管青鸞學院,然而青鸞學院若是真不想管這個天下,又有誰能阻止得了…而且若是張院長在青鸞學院,即便是當今聖上,恐怕也不敢有如此想法,要讓青鸞學院交出那些丹方和修行之法。

    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還是要看青鸞學院自己願意。

    所以他們也只有等著。

    其實就算是弱冠時就在皇城中有天才之名的顏少卿,心中也一直覺得要插手青鸞學院,是十分無稽和荒誕的事,但隨著他越往上走,接觸的事情越多,他也越來越明白為什麼龍榻上的皇帝,為什麼那重重帷幕之後那些無論是雄才大略還是陰謀小算計都要比他強出許多的人這些年來一直要做這種無稽的事。那是因為青鸞學院太過強大,又太過驕傲,誰能保證現在學院的人不想插手皇權,但後來卻不發生變化?

    這世間一切的事都是和流水一般在變化之中的,而人心更是這世間最難揣測的東西。

    要問起雲秦帝國的所有朝臣,恐怕絕大多數朝臣都會說青鸞學院絕對不會做出不利雲秦帝國的事,但是恐怕也無人保證,青鸞學院會一直如此下去,恐怕也無人敢保證,青鸞學院會永遠忠于聖上。

    既要仰仗,又要警惕,這本來就是十分矛盾的存在。

    ……

    暮色降臨青鸞學院,長夜過去,曙光又再次籠罩這個帝國神聖之地,照耀在那諸峰那一座座巍峨古樸,宛如天上宮闕般的殿宇上。

    在青鸞學院諸峰,已值初夏,但在登天山脈其余絕大多數地方,卻還是呵氣成霜,草木枯黃。

    林夕和其余所有止戈系的新生在清晨第一縷曙光降臨在青鸞學院之前便已出發,朝著青鸞學院西北方向的一條山巒行進,和往常一樣,他們的身上只有夠一天飲用的清水和可以抵擋風寒的黑色披風,還有一顆在面臨極其危險的情況下才可以使用的“臭蛋”。

    “臭蛋”是學院用幾種獨特草藥制成的丹丸,只要捏碎外面蠟殼便會發出滾滾黃色狼煙,用于報訊,因為大小和雞蛋差不多,濃煙的氣味又極臭,所以學院學生一般都稱之為臭蛋。

    此次野外求生課程按照安排,一共是七日的時間,前兩日都是自由行進,趕到此次求生區域“半雪蒼原”,接著便要在那片現在林夕等人還不知到底是何種地貌的荒原之中呆個三天,然後再用兩天的時間趕回來。

    因為是自由行進,而且從今日清晨開始所有的食物便是要靠自己尋覓,按照這課程的規定,每個人發現的食物又只能自己享用,所以一大堆人聚在一起行走顯然是不明智的,所以所有的止戈系新生都是分得很散,零零散散,拉網一般在荒野之中行進。即便是林夕和唐可、花寂月等人也都是相隔有數百步的距離,一邊行走,一邊尋找有沒有什麼能吃的東西。

    但在剛剛繞過學院最西北方向的一座山峰,剛剛正式進入青鸞學院外的一片黃色枯草荒原時,林夕和所有這些分得很散的止戈系新生卻都是猛然頓住了。

    大群大群同樣是零零散散,剛剛披上黑色披風的學生,星星點點的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出現在這片齊腰深的黃色枯草荒原上。

    “天工系的?”

    “有文治系的,連內相系的都有。”

    “這怎麼回事,他們怎麼也出來了?”

    ……

    林夕訝然的停在荒草叢中,很快從這些越來越為接近的人中他看到了不少的熟人,胖乎乎的蒙白,看上去十分穩重的張平,甚至還有御藥系的人,順著御藥系的人出現的方位看去,林夕很快在里面看到了高亞楠和姜鈺兒。

    “你們怎麼也一大早到這里來了?要到哪去?”林夕很快迎上了一路小跑過來的蒙白,有些奇怪和驚喜的問道。

    “怎麼,你們不知道麼?”蒙白哭喪著臉,有些略微氣喘的看著林夕回答道︰“這次不是光你們止戈系一個系,是所有各系全部都要進行此次長途跋涉和野外歷練。”

    林夕拍拍蒙白的肩頭,道︰“那你們也是要和我們一起趕到半雪蒼原麼?”

    蒙白完全沒有以前和林夕踫頭的興奮,苦惱的點了點頭︰“是的,我覺得這可有點不公平,林夕,這是你們止戈系的必修課目,而且你們之前都經歷過幾次了,這次我們要和你們在同一塊地方找東西吃,怎麼可能找得過你們,而且還不能你找到了給我。到時候不是你們止戈系都吃飽了,我們其他系都餓著肚子。”

    “想要吃飽?你可是想得太輕松了。”

    林夕在心中一笑,但是想著這麼說肯定讓蒙白更受打擊,于是他微微一笑,看著蒙白安慰道︰“放心好了,我路上教你一些東西,還有,按我們前面幾次的經驗,我們對于登天山脈的荒原來說簡直就像螞蟻一樣太小了,關鍵是要自己找得到,多一兩個系的人根本沒有什麼關系。荒原實在太大了…我們大多數同學在求生的過程中都根本互相踫不到,只有在回程途中才會又見到。”

    “張平。”

    就在說話之間,張平也趕了過來,林夕微笑著和他打了招呼。

    自從他九十斤天選的名頭傳開之後,大多數學院新生都是生怕和他扯上什麼關系似的,張平現在不加猶豫的就過來和他打招呼,這自然也算是真正的交情。

    因為張平並沒有像蒙白一樣正好選到和林夕一樣的選修課目,所以也是已經好久一陣不見,和剛開始進入學院時相比,張平的膚色似乎黑了一些,不過人卻顯得更加穩重和精神了一些。

    “林夕,你和柳子羽的事我也听說了,你真有把握可以在一個月之內超過他麼?”打過招呼之後,張平有些擔憂的看著林夕,直接問道。

    又對著不遠處也正在走來的高亞楠和姜鈺兒揮了揮手之後,林夕看著張平笑笑,輕聲問道︰“你現在修為如何?”

    張平微微一怔,疑惑的看著林夕,道︰“大約一百五十斤左右的氣力,距離中階魂士還有不少距離。”

    林夕笑了笑,對著他伸出了手︰“你用全力握一下我的手看看。”

    張平用力一握,旋即臉上現出一絲古怪的神色,隨後他明顯用了更大的力氣,臉上微紅,但林夕只是始終微笑著,而一股驚訝至極的神色,徹底在張平的臉上彌漫開來。

    “你測試的時候故意留了力?這是為什麼?”數息的時間過後,張平深吸了一口氣,放開了林夕的手,看著自己微紅的手掌,皺著眉頭問道。

    林夕也收回了絲毫無恙的手,看著張平說道︰“如果我告訴你是因為教我們武技課的老師不喜歡我,正好乘著我自己修行得沒有氣力的時候測試,你相信不相信?”

    張平眉頭一挑,還未來得及說什麼,蒙白卻是才反應了過來,看著林夕驚訝不已︰“林夕,原來你並不是真的只有九十斤…這麼說你真的超得過柳子羽了?”

    听到蒙白這麼說,張平忍不住有些無語的說道︰“蒙白,你和林夕見面的機會多,你都根本不問這些,到現在才知道,這你都不關心?你覺得最值得關心的到底是什麼啊?”

    蒙白苦著臉看著前方一望無際的荒野,嘟囔道︰“這有什麼關系…最值得關心的,當然是每天能不能吃飽,能不能睡好。”

    林夕忍不住噗的一聲笑出了聲來。

    是啊,如果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想得簡單點,那最值得關心的,不就是每天能不能吃飽,能不能睡好麼?

    “蒙白,你是這麼想的,可我保證那個家伙肯定不是這麼想的。”剛剛走過來,正好听到蒙白這麼說的李開雲朝著一側擠了擠眼楮。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林夕看到一名面色蒼白的少年正獨自在荒原之中行走,他的頭發是金黃色的,就像正午的陽光,光明而耀眼。

    林夕頓時認出來,這個就是靈祭系的那個宇化家的家伙。

    ……

    “美酒佳肴,只能墮落意志和靈魂,勇氣和忠貞,傷痕和磨礪,才是最耀眼的榮光。”

    身材瘦弱,面色蒼白的宇化天極遠遠的離開那些抱怨著這幾日必定困苦的學院學生,在心中重復著這些誡言,他在一個淺水小泥坑旁拔出了幾根可以食用的草根,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對于別人來說的苦澀難吃,對于他來說卻是甘之若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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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所謂權術 第二十五章 越是關鍵便越要耐心

    「餓,好餓啊!」

    蒙白在一堆黝黑大石旁的乾草堆裡爬了起來,他被硬生生的餓醒了。。

    經過了兩天的跋涉之後,他們各系的學生也終於和止戈系一起到達了半雪蒼原。

    到了這半雪蒼原之後,蒙白也終於明白林夕說平時他們止戈繫上這種課程時,平時大家都難得碰面是什麼意思了。

    這半雪蒼原就像是一個半弧形的港灣,按照學院講師所說,從西北側那條登天山脈的主脈到靠近他們這側的登天山脈主脈之間的區域,都是屬於半雪蒼原,他們可以在其中自由活動。然而他們距離西北側登天山脈主脈的距離實在太過遙遠了,以至於那條巍峨到了極點的主脈在天地之間也只是隱約難見的一條黑線而已。

    這一片巨大的蒼原一半在雪線之上,佈滿著積雪和各種針葉林,一半在雪線之下,到處都是各種凍土草甸、崎嶇山谷、以及一眼望不到頭的叢林。

    如果這次不是和林夕一起過來,恐怕昨天剛剛到達此處,看到這副窮山惡水,罕無人跡的荒原凍土景象,他就要直接哭了。

    這塊宿營地是林夕幫他們選的,遠離雪線,而且西北側有一片松木林,阻擋住了從那邊過來的山風,附近又有一條溪水流淌下來,雖然昨日已經查探過了,裡面幾乎沒有什麼小魚,但至少喝水不成問題了。乾燥的枯草加上苔蘚覆蓋,可以在夜晚睡眠時更好的保持體溫,而且在林夕的教導下,蒙白等人在躺下之前,還在下方的泥土之中埋下了一些燒紅的木炭和石頭,這使得前半夜他們身下的地面一直處於溫熱之中。

    但即便已經很有經驗的林夕在這些方面能給他很多指導,按照學院的規矩,任何吃的東西,都是要自己去採集或是獵取。心性也是膽小怕事的蒙白自然不敢挑戰學院講師的權威而作弊。

    被餓醒的蒙白四下看看,發現天色也已經大亮,而一邊原先林夕等人躺著的地方也都空了,顯然已經先行出發去附近尋找一些事物。。

    距離蒙白上一次吃東西已經過去了五個時辰,他上一次的收穫並不算小,在一處草叢裡他找到了一個足有兩個巴掌大小的旱龜,總算也是不錯的一頓,儘管如此,因為在前兩天的路上一直都沒有吃到什麼像樣的東西,大多是以各種幼蟲和草根充饑,再加上修行者的食量本身就大,平時這種大小的旱龜恐怕也就是平時十分之一的食量的緣故,從餓醒的時候,蒙白就已經感覺到了身體的異常,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發涼,而且在發抖,一種莫名奇妙的心慌發抖。

    蒙白十分清楚這種情況是出於極度饑餓狀態下體力已經開始跟不上的跡象。

    餓啊!實在是太餓了!來自胃中的絞痛與如雷般的響聲,無時無刻的提醒著蒙白要吃東西,他甚至有種想要拔起附近的一些野花和野草塞進嘴裡的衝動,但是他腦海之中的殘存理智也告訴他,吃下這些東西的話,他恐怕會直接拉個半死,更加的痛苦。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篝火堆旁的那兩塊被他砸開了的龜殼上。

    這兩塊龜殼上的肉早就已經被他啃光了,唯有一些比較堅硬的皮殘留在兩片龜殼上,儘管如此,用力的嚥了口口水之後,蒙白還是將這些堅硬的外皮連著兩片龜甲全部放在了火紅的炭火上….隨後用牙齒撕,用石片割,蒙白把烤得焦黑,跟老牛皮一樣嚼都嚼不動的硬皮一點不剩的全部吞進了肚裡。

    在肚裡好不容易有了點東西,莫名心慌的感覺略微好了一些之後,蒙白提著一根用硬木削成的長矛,朝著旁邊小溪下游的一片濕地行去,按照林夕昨日的所說,那片區域很可能會有一些禽鳥類的蹤跡。

    ……

    高亞楠安靜的伏下身子仔細的觀察著周圍看上去沒有什麼水分,但實際上卻是活著的枯白色嵩草。

    一般來說,雪線之下的平原和山林之中,可以食用的東西會很多,但是這處半雪蒼原卻顯然是學院講師特別挑選過的地方,大多數水流潤濕的地方卻正好是亂石地和凍土帶,而且登天山脈其餘地方應該不缺植被水草豐腴,氣候又溫潤之地,所以對於獵食的修行者來說,這片區域實在是有些太過貧瘠了一些。。

    從幾株枯白色嵩草間一團散落的黑色固體上,高亞楠很容易的判斷處這是某種大型蟲類的糞便,沿著一些啃咬過的痕跡,高亞楠很快的發現了數條足有兩三倍拇指大小的白色肥蟲。

    「真是好噁心啊。」

    看著這幾條白肥蟲,高亞楠好看的眉頭大皺,也是嘟著嘴自言自語了一句,但是揉了揉癟癟的小肚子,這名高挑的少女還是用一根草莖將這幾條肥蟲都串了起來,準備待會烤了吃了。

    ……

    林夕坐在一片小樹林裡面,他的面前是幾個低矮的山丘,長滿各種雜草,其間還有一些黃色的小野菊。

    他的上一頓「大餐」是在昨天晚上的半夜,利用幾根木柴的火光,他在一片水窪裡捕到了十幾尾比小指頭還要細的小魚。這些遠遠抵不上他體力的流失,所以在一個時辰之前,他就也已經有了蒙白那種身體莫名的發抖,四肢發虛的感覺。

    但是此刻他卻是並沒有在到處尋覓食物,而是在十分耐心的用磨得尖銳的石片在切削著幾根已經用火烤法校直了的堅硬細荊木。

    他的身旁,已經有了一具用硬木和某種堅韌細藤絞合而成的簡陋長弓。

    在細細的將一根細荊木的前段切削尖利,並將一根不知道是何種雁禽的羽毛從中分成兩半,並卡入細荊木尾端他刻出的凹槽,又用細小的植物纖維穿過,綁好,固定住之後,一根簡易的箭矢已然出現了。

    林夕十分熟練的將這根箭矢拈起,開弓,朝著前方不遠處的泥地射出。

    「嗖」的一聲輕響,這根箭矢插入了那片泥地之中,射入了大約有兩個指節的深度。

    林夕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將那根箭矢撿了回來,擦去了箭頭上的泥土之後,放在了自己順手便可觸碰得到的地上,又開始製作起下一支箭矢起來。

    若是此刻有人可以看到他的一舉一動的話,就會發現他所做的這些箭矢的頭部都是正好有一個節疤,這使得箭頭部位切削過後,不用加其它重物也比箭矢的其餘部分略微沉重一些,在空中飛行會更為平穩,而且箭頭的材質會更加緊密一些,不易折斷。

    學院的此種野外求生的歷練,是不允許挾帶任何的武器,但是卻不限於自己因地取材,自製武器。林夕之所以在體力已經出現透支的情況下,還強忍著饑餓感的衝擊而耐心的自製著弓箭,那是因為他在外面那片區域已經發現了野兔的糞便。

    在這種沒有大型食草動物的荒原之中,野兔、野獾、狐狸和野狗便已經是最好的食物來源。

    按照他的經驗,一些大的野兔都甚至在十五六斤以上,能夠獵殺到這樣的一頭野兔,便可以讓他真正的飽餐一頓,擁有更多的精力去採集或是獵殺其他食物。

    林夕是一共準備了六根箭矢的材料,但是在他將盡完成第四根箭矢之時,他的身體突然猛的一頓。

    就在他正對著的前方一片緩坡上,出現了一團移動的灰色。

    那是一隻灰色的兔子,十分的肥碩,至少在十六七斤以上,對於林夕來說十分的完美。

    但是他在猛的一頓之後,呼吸反而更加平緩柔和了下來,他依舊不發出一絲的聲音,繼續完成手上這根箭矢的尾羽。

    風行者的特訓讓林夕明白,越是關鍵的時刻,越是要耐心,越是要等待最為合適的機會。

    ……

    秦惜月緩緩的朝著前方的一個低矮山丘行去。

    她的運氣還算好,在今日清晨便發現了兩個雞蛋大小的野禽蛋,而且還挖到了一塊可以食用的塊莖,但是這也依然無法完全讓她從饑餓感中擺脫出來。

    這兩日的風餐露宿之下,她令人驚豔的清輝玉容上也是佈滿了憔悴的神色,如同美玉微塵。

    按照雲秦很多權貴和真正金勺的看法,像她此種玉人兒自然是不應該受此種苦,自然是應該置於深閨,放在手心中疼著的。但是秦惜月自己卻不是這樣的看法,她並不想做一無用處的花瓶,甚至淪落成為男人的附屬品或者是玩物。

    所以她寧願吃苦,所以她要變成強者,所以她看不起那些不願吃苦,渾渾噩噩,沒有抱負的人。

    突然,在繞過這個低矮土丘的同時,準備先看看前方景象的秦惜月卻是身子一緊,呼吸都微微的停頓了。

    她看到了一團移動的灰色…一頭肥碩的野兔!

    幾乎就在她看到這頭野兔的同時,那頭原本在草地上不停咀嚼著什麼的灰色野兔也猛的豎起了身子,發現了她的存在。

    沒有任何的遲疑,這頭野兔馬上就朝著一側的樹林狂奔了起來!

    秦惜月的心中頓時被巨大的失望所佔據,她已經下意識的要狂奔追去,但是她的理智和判斷卻是告訴她,因為那頭野兔距離樹林已經很近,所以她就算拼盡全力趕去,這頭野兔也足以在十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內,就徹底消失在樹林之中。

    然而就在這時,讓她的身體再次一頓的是,「嗖」的一聲,空氣中有輕微的風聲響起,一支羽箭從那片樹林中射出,準確無誤的射中正在奔跑的野兔。

    這支簡陋的羽箭明顯威力不足,並沒有能夠洞穿這頭灰色的野兔,但是第二支羽箭毫無停留的飛射出來,落在了帶著羽箭在奔跑,速度卻已經明顯減緩了的野兔身上。

    野兔終於發現不能朝著林中跑出,但只是轉身再跑出數步,便無力的栽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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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所謂權術 第二十六章 那異樣的爭吵

     即便是容顏無一處不美的玉人,在已經縈繞三日的饑餓感纏繞下,面對那倒下的肥碩野兔的第一反應也是用力的吞了口口水,接著才是緊盯著那羽箭射出的樹林,看著從中走出的人。

    「是你?」一眼看清手持著簡陋弓箭從樹林中走出的人,她的胸脯卻是明顯劇烈起伏了一下。

    這是她不願意見到,也最料想不到的人。

    看著明顯顯得有些憔悴的秦惜月,林夕的神色十分平和,只是點了點頭,「嗯,真巧,是我。」

    「想不到你的箭技竟然這麼好。」秦惜月避開林夕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兩支插在野兔身上的箭矢,緩緩說道。

    林夕微微的一笑:「發揮得好,運氣好而已。」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秦惜月眉頭皺了皺,道:「以此種自製弓箭射中奔跑中的野兔,所有新生中也未必有幾個人能夠做到,這點你用不著再故示謙虛。」

    林夕聳了聳肩膀,他聽得出秦惜月話語中其它的意思,不過他一直不太喜歡花費力氣去說服別人,而且他現在也很餓,急需把這隻兔子處理一下,飽餐一頓,所以他只是走向了被他射死的野兔,也不和秦惜月爭辯什麼。

    看著林夕不願和自己多說的樣子,秦惜月的心中不由得又有些微惱,她也不再看林夕,倔強的朝著右側前方一片低矮窪地行去。

    「那片地方我已經去過了,沒有任何的東西,而且先前也已經有人去過了,連裡面石頭上可以吃的苔蘚都被被人採集了乾淨。倒是我身後這片樹林後方還有一片丘陵,和這處地方相似,尋找到食物的機會恐怕要多許多。」

    林夕將肥碩的野兔抓在手中,心中就頓時安定了許多,看著這名美麗女子的背影,他心想這名女子還真是有些不可理喻,但是他本心又覺得像秦惜月這種不掩飾自己愛憎的人要比柳子羽可愛許多,所以他便忍不住衝著秦惜月的背影提醒了一句。

    「謝了。」秦惜月的身形一僵,她也不堅持,轉過身朝著林夕原先所在的樹林走去。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情驅使,在走到這片樹林邊緣時,她忍不住轉過身來,看了林夕一眼,道:「你的箭術這麼好,想必有些天賦,若是你略微刻苦一些,修為不要差人太多的話,將來想必也大有成就。你和柳子羽之約是因我而起,只要你答應我刻苦修煉,我可以勸柳子羽取消此約。」

    林夕原本淡然一笑,不想多說,因為對於他來說,要證明自己的時間用不著太長,到時候秦惜月自然就會明白,但好歹秦惜月這是好意,他便也看著秦惜月淡淡的回了一句,道:「即便我此刻答應你,你相信我麼?我先前就告訴你,無論是你還是柳子羽對我的看法都是你們沒有親見,卻強加在我身上的。若是你相信我所說,此刻便也不應該對我如此看法。」

    秦惜月的眉頭又深深的蹙了起來,她忍不住看著神色淡泊平靜的林夕,看著他此刻的神色,再想到方才他那不俗的箭技,她的心中忍不住有些微微的猶豫,想著難道自己真是錯怪了他?

    若真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那自己先前在毒藥穀外山道上的話,的確是太過無禮了一些。

    秦惜月又再次遙遙的看著林夕。

    林夕此刻正在用乾草擦拭從兔身上拔出來的箭矢,他的體力明顯有些透支,臉色有些過分發白,但是他的神色平靜,眼中有說不出的自信。

    秦惜月的心中沒來由的一顫,她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猶豫的看著林夕,道:「若是我為先前說過的一些話道歉…你能證明給我看,你並非是和我所想的一樣的人麼?」

    林夕微微的一怔,方才他還在想她真是有些不可理喻,卻是沒想到她的態度竟然會發生這樣的改變。想著這兩日反正沒有徐生沫的折磨,要證明也只是舉手之勞,微微一怔之後,林夕點了點頭,道:「可以,不過我現在的確是餓死了,你先等我烤了這隻兔子吃了如何?」

    「還有…你若是願意聽從我的建議,覺得看著我吃不是特別討厭的話,我勸你可以留在這裡。因為按我的觀察,這片地方也應該是狐、獾覓食之地,血腥氣和烤肉的香氣有很大機會將它們吸引過來。你用我丟棄的一些不能食用的內臟和毛皮部分做些陷阱和誘餌,也不算違規。」

    秦惜月猶豫了片刻,終於有些生硬的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

    ……

    因為想著自己獵到的這樣一頭野兔烤著吃起來對於蒙白等人也是一種折磨,所以林夕之前也早就在林中挑選好了燒烤的地方。

    在幾株纖細矮樹中央的一片空地上,林夕用一塊之前就準備好的焦棉團加上木頭鑽出的火屑很快的引著了火,熟練的將剝乾淨的野兔架在了火上。

    一些血腥皮毛之物,被秦惜月用石片割開,分散丟棄在了外面緩坡各處,接著她在樹林邊緣的一處也隱匿了起來。

    很快,一股動人的香氣從色澤變得越來越為金黃的烤兔身上散發出來,一滴滴油珠也從看上去異常肥美的兔肉中沁了出來。

    這更是讓林夕的肚子不爭氣的一陣狂叫,胃都難受得有種要抽搐的感覺。

    不等內裡的兔肉全部烤熟,不想再自己折磨自己的林夕就用方才切削箭矢的石片割了表面的一長條兔肉下來,不顧滾燙,連連呼著氣一頓猛嚼。

    「真是美味啊。」

    一股異常幸福的感覺從舌尖味蕾上直衝大腦。

    在之前那個世界,兔肉他也沒有吃過多少次,但可能是因為這是真正的野兔,而且品種不同的關係,他卻還是分得出明顯得差別。

    即便沒有加任何的調料,這條兔肉還是散發著一股帶著青草味芬芳的濃郁香味,而且肉質也是有種入口即化的感覺。這也難怪學院中的講師說過,尋常的兔肉雖然比一般的肉類難以消化,而且營養也差很多,但是登天山脈之中的一些兔類卻是因為抵禦寒冷,天敵較少,脂肪層十分肥厚的關係,反而也是補充體力不可多得的東西。

    這種肥瘦相間的兔肉,簡直比他之前熟悉的那個世界之中吃過最好的雪花牛肉還要好吃得多,香得多。

    林夕再割了一大條兔肉,有了先前的一條墊底,這次他吃得沒那麼急了,味道同樣好得驚人,而他的心中更是充滿難言意味。

    上天對他是不公的,讓他降臨到了這個完全不熟悉的世界。

    然而上天對他又是十分優待,給了他許多親人,又讓他展開了這樣一段旅程。若不是到了這個世界,他又怎麼會見得到這麼多壯麗的景色,吃得到這麼多好吃的東西。

    林夕想著兩個不同的世界,吃著散發濃郁香味的兔肉,他故意克制著自己強烈的食慾,吃得很慢,將香氣飄得很遠。

    如同他所期盼的一樣,在大半隻兔子已經入腹,他小腹微圓,已經準備將剩餘的肉熏成肉乾,留一些作為最後兩天返回時的口糧時,兩條小小的灰色身影出現在了緩坡後方一個土包的頂部。

    早已經被林中飄出的香氣折磨的心煩意亂的秦惜月的一雙美目也發亮了。

    這是兩條灰狐,一大一小,大的看上去應該有十幾斤的樣子,小的有七八斤的樣子。

    看清這兩頭灰狐的瞬間,林夕只是用土將還在燃著的柴火堆先行蓋上,然後將剩餘的烤兔肉放到了距離這個火堆足有十餘步的一塊石頭上,隨後小心翼翼的退遠,在一片草叢中伏了下來。

    這種登天山脈之中的灰狐平時極少見人,所以並沒有太多的警惕性,但是其生性也是比較膽小,一不小心也很容易將之驚走。

    秦惜月在林中也徹底的化成了一座雕像,一座背影輪廓無一處不美的雕像,兩頭對於恢復體力效果比起野兔更好的灰狐沒有機心的一路吃著她先前丟下的一些野兔內臟而慢慢接近樹林。

    然而就在這兩頭灰狐距離這片樹林已經接近百步之時,遠處靠近雪線方位的某處山坡之中,突然傳出幾聲類似爆炸聲的響聲,這在寂靜的山野之間顯得異常的突兀。

    「唰!」

    這兩頭灰狐幾乎馬上就化成了一陣風一般,直接掉頭朝著先前來時的方向拚命狂奔。

    秦惜月和林夕全部變了臉色,秦惜月的腳尖連連點地,整個人從林中飛掠出去,手中自製長矛全力脫手飛出。林夕也從林中大踏步衝出,手中的弓箭嗡鳴聲中,兩支羽箭如電般追隨。

    然而因為沒有任何的先兆和準備,再加上距離相隔太遠,秦惜月手中的長矛和他瞬間射出的兩支箭矢全部沒於兩頭灰狐的身周土中。

    兩頭灰狐幾乎瞬間就繞過了一個低矮土包,消失在了秦惜月和他的視線之中。

    「是誰在那邊…怎麼回事?」

    林夕和秦惜月十分失望的對視之間,卻是聽到上風處隱隱有爭吵聲傳來,距離他們此處地方似乎並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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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2 09:04:1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所謂權術 第二十七章 雷霆學院學生

林後是一片低矮的丘陵地帶,爬上了一個地勢較高的土包之後,林夕和秦惜月便看清楚了爭吵的雙方。

因為自己的一眾好友全部都應該在這方圓十幾里之內,所以先前林夕很是擔心爭吵的雙方之中有自己的好友,然而一眼看清楚爭吵的雙方,林夕和秦惜月的眼中卻都是瞬間充斥了驚疑至極的神色。

在兩座土包中間的低矮地帶中爭執的其中一方,是三名身穿灰袍的御藥系弟子,其中一名身材高大,正是當日在毒藥谷外出聲譏諷過林夕的金勺之一。

而另外的一方,卻是一名身穿金色勁裝衣衫的少年。

這顯然不是青鸞學院的學生。

明顯不是青鸞學院學生的少年和林夕等人年紀相仿,但是臉上卻有著一股和年齡十分不符的陰冷肅殺的神色。

他身上的金色勁裝也是用某種獸類的皮製成,雖然看上去柔軟輕薄,但明顯有著很好的保溫效果,所以他的臉色紅潤,看不到任何寒冷之意。

領口、袖口包括這件金色勁裝的背後,都有一些類似雷電標記的花紋,他的腰間插著一柄用堅硬硬木切削而成的直劍,比起一般的長劍都要長出一尺有餘。

他和三名身披黑色披風的御藥系學生的中間,是一頭已經倒下的狼獾,髒而黃黑參差的厚毛上都是殷殷血跡,被一柄木矛洞穿,釘在地上。

「我再說一遍,這頭狼獾是我追擊在先,而且已經被我刺傷了後腿,跑到此處本已力竭,你們這麼做,無異於相當於在我已經捕獲的獵物上再釘了根長矛,然後硬說這獵物是你們的,這根本不合道理。」面對三名御藥系學生,這名金色勁裝少年目光微垂的看著那頭至少能剔出二三十斤肉的狼獾,沉聲說道。

他的雙手和身體都有些微微的發抖,顯然也是長時間的饑餓導致體力已然流失過大,但是他臉上的神色依舊十分平靜冷漠。

「說了那麼多話,我看你根本就沒有搞明白。」當日在毒藥谷外出聲譏諷過林夕的高大御藥系金勺白子厚冷笑著看著這名金色勁裝少年:「雖然我們不知道你們雷霆學院的學生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對於你是否真是雷霆學院的學生,我們也不想深究,但是請你弄明白…這登天山脈,說到底都是我們青鸞學院的地盤。我們在這裡修行,這裡出現的獵物,自然全部是我們的。你出現在這裡,也無異於打擾我們的修行。」

金色勁裝少年的臉色更加的陰沉,他看了一眼白子厚,冷漠的說道:「西起碧落陵,東至龍蛇山,南起千霞山,北至這登天山脈,都是雲秦的疆域,什麼時候這登天山脈都成了青鸞學院的後花園了?難道說當今聖上有過一紙詔曰,令除了青鸞學院的人之外不准進入登天山脈麼?」

微微一頓之後,這名少年陰冷的補充道:「況且,我想你們青鸞學院也應該教導過你們先來後到,不要做巧取豪奪之事。」

「我看你還是不明白。」白子厚的面色也徹底沉了下來:「若是我們青鸞學院的人在捕獵這頭狼獾,我們或許便會讓,但你身為雷霆學院的人,出現在此處,要和我們爭搶這頭狼獾,對於我們來說便是敵人,你要是自認能夠擊敗我們三人,你便來取這頭狼獾,若是不能,那就請你不要再行廢話了。」

金色勁裝少年咬了咬牙,寒聲道:「看來你們是根本人多欺負人少,不想講道理。」

「李兄,和他廢話這麼多幹什麼,我們可沒你這麼好的耐心。」白子厚身旁兩名御藥系的學生都是冷哼了一聲,看都不看這名雷霆學院的學生一眼,直接上前拔出長矛,開始清理狼獾。

「很好,這可是你們不想講道理在先。」這名雷霆學院的學生不再多說什麼,轉頭便走。

雖然聽不清楚雙方的對話,但是看著雙方對峙的神態和那一頭至少可以提供一人兩天食量的狼獾,林夕和秦惜月便都猜得出雙方是因何而爭執。

距離雙方爭執的地方不遠處,有一個火堆,裡面有些未燃盡的枯竹,一開始驚到那兩頭灰狐的聲音,就應該是這些枯竹燃燒時的爆裂聲。

「那是什麼人?」

看著那名金色勁裝少年的背影,林夕眉頭微皺的輕聲問秦惜月。他只是看得出對方顯然也是一名修行者,但在這登天山脈的深處,怎麼會有不屬於學院學生的年輕修行者?

而且從對方和三名御藥系的學生對峙的情形來看,對方似乎並不忌憚青鸞學院,這更是讓他感覺十分奇怪。

「不知道。」秦惜月搖了搖頭,沉吟道:「我們過去問一下白子厚他們?」

「看來引來了不少人,我們可以去看看對方到底是什麼人。」林夕點了點頭。

四周遠處的丘陵荒草之間已經出現了一些黑色的身影,正朝著爭執之地行來。林夕雖然看不清那名金色勁裝少年的面目和神情,但是對方那冷漠桀驁的背影卻是給他一種並不會就此算了的感覺。

…….

因為荒原空曠而平時特別寂靜,那些枯竹炸裂的聲音和爭吵聲便傳得很遠,附近的荒野之中明顯有不少青鸞學院的學生被驚動,循聲而來。

只是剛剛下了坡不久,林夕和秦惜月便遇到了三名剛剛沿著一條山坳行來的學生,黑色披風裡面露出一些紅色袍子的角落,是天工系的學生。

「林夕?」

不等林夕和秦惜月出聲,這三名天工系學生之中,當前一名膚色白皙,看上去很有書卷氣的文靜男生微微一怔,便馬上有些驚喜的出聲道。

「你?」林夕愣了愣,他是這屆新生之中三名天選之一,別系學生認識他也不稀奇,但是這三名天工系學生他之前明顯沒有任何交談過,很是面生,此刻對方眼中如同見到朋友一般的驚喜神色,於是便讓他有些奇怪。

「怎麼,你不記得我了麼?」膚色白皙的文靜男生乘著別人不注意,對著林夕飛快的擠了擠眼睛,道:「我是天工系的…還有,最近我和你討論過直擊矛陣修行的事。」

林夕頓時反應過來,對方就是試煉山谷之中的「黑薔薇」。

雖然在試煉山谷之中已然很熟,然而兩人卻是都心照不宣,從未問過對方的名字,而且林夕也從不知道,對方已經徹底的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原來你就是黑薔薇?」林夕的嘴角出現了一絲微笑,他打量著這名還從未看過真面目的「黑薔薇」,裝出些才想起的歉然神色:「我記得了…可是上次你好像未告訴我你的名字?」

姜笑依見到林夕並不否認,便知道自己從一開始的推測全然正確,於是他心懷激動的走上前,對著林夕伸出了手,懷著難以說清的崇敬心情,道:「我叫姜笑依。」

「你好。」林夕看著這名在試煉山谷中已然熟悉,但是卻第一次見到真正面目的朋友,認真的拉了拉姜笑依的手。

這種感覺恐怕就和之前的那個世界,在網上一起吹牛,十分熟悉的網友第一次見面差不多。

想到林夕在直擊矛陣和刀與槍陣中驚世駭俗的表現,又看著林夕如此溫和微笑的神情,姜笑依這名平時並不拘謹的少年卻是不由得拘謹了起來,一時不好意思的笑笑,卻是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另外和姜笑依走在一起的天工系學生卻是皺著眉頭,心中十分不解,不知道為什麼姜笑依和這段時間名聲極差的「九十斤天選」走得如此親近。

一陣悉悉索索的踩踏枯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又是兩名學院學生分別從兩處不同的方位顯露出了蹤跡。

其中有一名的身材矮胖,看到林夕有嘴巴扁了扁,快要哭的樣子,正是林夕的好友,小胖子蒙白。

而另外一名一眼見到林夕和秦惜月走在一起,便頓時面露極其驚愕的神色,卻是林夕極少數討厭的人之一,面目英俊的柳子羽。

突然,林夕想到什麼似的,用只有自己和秦惜月才能聽到的聲音,對著秦惜月輕聲道:「惜月,你怎麼會和這名九十斤天選在一起?」

「什麼?」秦惜月微微一怔,還沒有反應過來,卻是聽到已然迎上來的柳子羽說道:「惜月,你怎麼會和這名九十斤天選在一起?」

柳子羽所說的話和語氣都和林夕之前輕聲說的一模一樣,這使得秦惜月頓時噗的一聲,輕笑出聲來。

「我是懶得和他解釋什麼,你要是有興趣就和他慢慢解釋,我先去看看剛才那個到底是何方神聖。」林夕笑笑,對著秦惜月又輕聲說了這一句之後,便只當沒有看到柳子羽,拍了拍姜笑依的肩膀,又對著蒙白揮了揮手,徑直走向了白子厚那三名御藥系學生所在的地方。

「你方才有沒有見到一名身穿金色勁裝的人?」秦惜月笑意稍減,也不解釋什麼,朝前行去,只是看著走來的柳子羽問了這麼一句。

林夕將他視為空氣的樣子已經讓柳子羽心中充滿隱怒,而秦惜月那一聲輕笑,此刻又不回他話的樣子,更是讓他的心中徹底的陰沉了下來。他不知道林夕和秦惜月之間發生了什麼,竟然使得秦惜月對林夕的態度有了如此大的改觀,這讓他的心中更是有股冷焰在升騰起來,以至於他的表情都有些僵硬而不太自然。

「金色勁裝?沒有?」以至於他的腦海之中只有林夕、秦惜月和他在糾纏,一時聽到秦惜月所說的金色勁裝的人竟然沒有太過多想和沒有什麼特別的驚詫。

……

「九十斤天選?」

已經回到火堆旁開始剝去狼獾皮的白子厚等人也聽到了踩踏枯草發出的聲音,轉身看到在山坳中出現的林夕,這名身材高大的御藥系少年也頓時露出了譏笑的神色,點了點身前的狼獾,道:「怎麼樣,我們獵到的這頭狼獾還不錯吧?」

林夕微微一笑,道:「不錯是不錯,只是不知道是從別人手裡硬生生搶過來的,還是自己獵到的。」

白子厚三人的面色頓時都是猛的一沉,白子厚冷眼看著林夕,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林夕道:「沒什麼意思,只是想問問方才那名身穿金色勁裝的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白子厚冷笑道:「憑你是九十斤天選麼?」

聽到白子厚句句譏諷,後方的秦惜月秀眉大皺,正想開口說話,已然走在她身邊的柳子羽卻是又問道:「惜月,先前你為了此人和亞楠鬧翻,怎麼今日你似乎對他的態度大有改觀,是有什麼原因麼?」

聽到柳子羽這再次發問,秦惜月也不能裝作沒有聽到,沉吟道:「之前我對他的看法可能有些偏激,他說過等會會證明給我看,他不是我所想的那樣。」

「證明,怎麼證明?以止戈系講師的判斷力,那種測試是不可能作假的。」柳子羽深吸了一口氣,克制住自己暴躁的情緒,冷笑道:「他這個人原本就是滿口鬼話,裝模作樣,惜月你居然還會相信他?」

秦惜月心中有些不喜,清聲道:「相不相信,到時候他證明了便知真假。」

她的心中略有不喜,柳子羽心中的隱怒和暴躁卻是再也無法遏制,他怎麼都想不明白,這名來自鄉下小鎮的土包身上會有什麼魔力,竟然能夠先後使得高亞楠和秦惜月都因為林夕而對他的態度出現了明顯的轉變。

這只是一名修為低微的土包而已!

「證明,那就讓他證明!」

柳子羽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他深吸了一口氣,大步的朝著林夕行去,厲聲道:「林夕,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想用什麼方式,證明給惜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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