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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果麗]二手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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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8 16:00:20 |倒序瀏覽 | x 2
二手愛 作者:果麗

她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男人
雖是個離了婚的二手貨,但她仍發揮了「野草精神」
抱持著「戲棚下站久了就是你的」的信念賴在他身旁
在看過一個又一個被他拒絕的女孩後,為了不被打槍
她選擇壓抑情意,當他的好朋友,默默的等待──
她不是他那個無心於他、讓他痛苦難過的前妻
他曾受過的傷,她會用滿滿的愛來為他療癒
她以為自己很灑脫,不在乎他心底還有別的女人
但是當他的前妻回國、他義無反顧的跟著她離開
她才恍然明白──就算他喜歡她,那又如何?
她只是他感情世界裡突然出現的小石子
他雖一時興起拾起把玩,最後還是要扔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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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8 16:01:02
  第一章

  那個寂寞的表情,是在想著誰嗎?

  姚卓偏著頭不由得這麼想著。

  連著幾天,幾乎天天都會看見那人出現這種表情,要她不好奇真的很難啊!

  尤其他又是那麼地惹人注目。

  高大、金發,加上天藍色的瞳眸,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引人注目。不只是她受到了吸引,只要他一出現,周圍的人們便會有小騷動的情況出現,因爲他是個中文說得很溜的外國人,但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帥到爆。

  天底下有那麼多巧遇嗎?

  買個早餐、去個書店、喝杯咖啡,甚至是去便利商店換公仔,都能看到這個超級大帥哥,真有那麼巧嗎?

  不,姚卓猜想,他可能剛好也住附近。

  不過,想這些做什麼?那人看似很有禮貌,但扳指算了算,他們出現在同一個空間的次數少說也有十來次,她是注意到了他,但他呢?他壓根兒沒注意過她。

  好比是現在,同一家書店,同一書區,她甚至就站在他身旁翻著書,而他卻連看她一眼也沒有,即使是那種對路人的純好奇眼神也沒有。

  但有沒有注意她已不是重點了,重點是,現在她得仔細聽他說話才是。

  姚卓定下心神,偷偷拉長了耳朵。

  原是站在他們右後方,一位打扮十分時髦豔麗的女子,似乎是注意了沃克好一會兒了,當她確定站在他一旁的姚卓不是跟他一道同行的,只是個路人甲而已,女人便展開了她一直想做的動作——搭訕。

  她見沃克是個外國人,於是上前來到他的身側,用著一口標准的英文對著他搭訕。

  沃克將手裏的書闔上放回書櫃,轉頭給了那向他搭訕的女子一個微笑,瞬間教那女子以爲這事有譜了,但下一秒他卻說了拒絕的話語。

  「你的提議十分的迷人,但很抱歉我必須拒絕,因爲我上個月才離了婚,現在還處於低潮期,若我答應了你,那會害了你,而美麗的小姐也不會想跟一個還在傷心的男人攪和吧?」

  「你在開玩笑是嗎?」女子臉上原是自信的笑容有些僵了。

  沃克臉上的笑容加大了,也更真誠了。

  「當然不是,我是真的很傷心。」他將大手撫上心口。

  「那……等你哪天不傷心了,記得找我好嗎?」女子纖纖的指間夾了張私人名片遞了出去,目的不真是要沃克打電話給她,而是讓自己失敗的出擊有個台階好下。

  「你真是個貼心的女孩。」

  沃克丟出贊美的好話,也接過她手裏的名片,但其實他們都心知肚明,他永遠不會打上這通電話的,連一旁「聽壁角」的姚卓都知道。

  就這樣,沃克扶著台階,女子順著下,一切都回複到了原點。  

  「真有那麼帥?那麼憂郁?那麼吸引人?」汪蓮芬眼睛向上飄了飄,懷疑姚卓說得太誇張了。

  「個人眼光差異大,至少我說他很吸引我。」在好友面前,姚卓沒什麼好隱瞞的,總是有什麼話就說什麼。

  昨天直到他離開了書店,卻仍是沒有看她一眼,真希望他也能像她注意他一般的注意著她,唉……她真的對他很有感覺。

  姚卓向著湛藍的天際唉歎了口氣,仿佛他那張令人忘不了的容顔就高高地掛在藍天白雲上。

  唉……真教人失望啊!

  「你對帥的定義是什麼?有那只帥嗎?」汪蓮芬努努嘴,用肩膀頂了頂姚卓,示意她看向前方。

  姚卓照著她的指示向前方看去——

  在滿是人潮的大街上,姚卓一眼望去就看見他了。

  這……會不會太巧了?連出門逛個大街都能過上他,天啊……

  視線一放出,姚卓就傻了,更忘了要收回,一旁的汪蓮芬被她那誇張的反應嚇到了。

  「不是吧?這麼准,隨便一指就剛好是這只是嗎?」汪蓮芬也傻了,跟著姚卓的目光直望著沃克。

  然而兩人同時間過分的注目,自然也引起了備受矚目的主角的注意。

  這兩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走在路上常會有人對著他行注目禮,他也算是習慣了,但像這兩個女人這般大剌刺目不轉睛的,倒是頭一遭,太沒禮貌了。

  沃克不知道自己該要有什麼反應,所以只好面無表情的繼續往前走,無視她們那無禮的注視。

  心底雖已打定主意,要對她們過分的注視裝作毫無所覺,但在面封面擦肩而過的瞬間,沃克還是忍不住看向了她們,視線快速掃過外側的汪蓮芬,再落在姚卓身上。

  沃克很快收回目光,繼續面無表情的往前走,孰不知已落在他身後的兩個女人已停下了向前進的腳步。

  他看見她了!

  剛才四目相交的剎那,姚卓以爲自己的心跳就要爲他停止了。

  原來是她太緊張了,不自覺便屏住了呼吸,才會有瞬間窒息的錯覺。

  「你說他單身是嗎?」汪蓮芬要比姚卓早一步回神,她偏過頭問著。

  「我聽見他說他剛離婚。」所以他算是單身沒錯。

  「那你還傻愣在原地做什麼?」汪蓮芬一手拽著姚卓的手臂,便邁開步伐走往與沃克同方向去,行動派的個性馬上展露無遺。

  「什麼什麼呀?」姚卓被動跟著移動腳步,不明白汪蓮芬要她做什麼。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省得你嘴裏念著,心底想著,想吃,撈起來就對了。」好朋友不是當假的,姚卓那個性,她還不清楚嗎!

  明明就是心動了,若不行動,這件事情會一直掛念在她心底反覆縈繞著,她可是頭一回這麼稱贊一個男人,怎麼可以讓這個機會就這麼白白溜走呢!雖是個離了婚的二手貨,但愛情這玩意兒,喜歡上了,誰在乎是幾手的呢?

  「呵呵呵呵呵……」姚卓乾笑著。

  蓮芬真是太了解她了,知道這事若沒有個開始或結束,會一直擱置在她心口上的,但……

  「蓮芬,你不會是要我直接去向他搭訕吧?這行不通的,他會直截了當的拒絕。」她的下場會跟昨天那個陌生女子沒兩樣的,碰個軟釘子,再黯然地退場,然後不再有交集。

  「別傻了,沒人要你幹這種事,我們先跟著他走,看他是不是真的單身,或是他身旁是否早有要好的女朋友什麼的,這才好想想你是否有機會啊!若他沒有誠實,我們說什麼也是白搭了,對不對?」倒追男人沒什麼不對,喜歡就撲倒,但在撲倒之前,先確認對象是否值得付出,不然無故當了第三者,可就不好了。

  「也對啦!但這樣偷偷摸摸跟在人家背後的行爲好……怪。」姚卓本來是想說好變態,因爲這是跟蹤的行爲呀!但,汪蓮芬的話也不是沒道理,汪蓮芬是想預防她受傷才出此策的。

  「不然你直接上去搭訕啊!」汪蓮芬斜睨了姚卓一眼。

  沃克走進了捷運站,而在他身後的姚卓和汪蓮芬始終隔著人群偷偷注視著他。見他上了捷運車廂,也連忙跟著自另一個車門上了捷運。

  過了三站,他下了車,姚卓馬上對著汪蓮芬說道:「他果然是住在我家附近。」

  沃克走入便利商店買東西,壓根兒不知道他身後一直有兩只跟屁蟲。

  姚卓跟汪蓮芬兩人就躲在後頭的騎樓下,等著沃克再次走出,跟上。

  當眼熟不過的建築物出現在她們眼前,兩人臉上全是不可思議的吃驚模樣。

  「見鬼了,他是你鄰居耶!」當她們跟著沃克走入大樓,汪蓮芬再也忍不住瞠大雙目。

  住同社區不算稀奇,但住在同一棟樓就稀奇了。

  她們停下了腳步不再跟進,兩人四只眼睛瞪得老大,全死盯著電梯不斷跳動的數字,直到數字停止繼續向上攀升。

  十七樓?!他居然住在十七樓!

  「十七樓不就只有兩戶人家,一戶是你,另一戶就是他了,有沒有搞錯啊?人都住你對面,你會不知道?」汪蓮芬瞪著姚卓,懷疑姚卓是腦袋出了問題,還是眼睛有問題。

  姚卓很無辜的說:「你忘了?我對面那戶人家早在去年就移民了,而我也才剛帶團回來,說不定他正好是在我不在的那段時間裏搬進來的,我怎會知道啊?」

  他們真是巧合得太過火了,難道是老天在幫忙嗎?

  姚卓的視線再度停留在十七的數字上,心底不由自主的這麼想著。  

  你就找個藉口帶上小點,去按他的門鈴,說是敦親睦鄰,幸運的話,他會請你進門喝杯茶什麼的,然後你要張大眼仔細看他屋裏的擺設,看看有沒有任何女性物品的存在,懂了嗎?

  如果確認他單身無誤,你就直接撲上,別跟他客氣了。

  一回到家,姚卓滿腦子都是剛才汪蓮芬離去前的那番話,當然,最後那句話,她說什麼也沒那個膽子去做,就連人家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還撲上咧!

  「真要這麼做嗎?」她猶豫不決的坐在沙發上直咬著手指,眼底散發的,全是心底反映出的不安情絡。

  要是來應門的是個女人,不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思及此,姚卓的身體居然不爭氣地抖了下。

  那……敦親睦鄰這檔事,到底是做還不做呢?

  哎呀!事情怎麼想,都還是在原點上繞圈圈,她真是沒用啊!

  姚卓整個人頹喪地蜷縮在沙發中,打算這一晚就這麼窩著了。

  但這個打算在十分鍾後,被門鈴的聲響給打破了。

  「誰啊?」姚卓懶懶的起身,連聲音也是懶懶的。

  她沒透過電眼,選擇直接拉開大門。

  門開了,但她人也傻了。

  是他!

  是她!

  沃克心中的震驚不比姚卓來得小,可他懂得掩飾自己的心緒,不像她全寫在臉上了。

  他不明白,爲何她見著他總是露出一副吃驚的樣子,他有比別人多一只眼,還是多一張嘴嗎?

  不會是過上花癡吧?

  最後的那個想法讓沃克很想皺眉,但他忍住了。

  從小的生活教育不容許他對人這麼失禮的,別人失禮他管不著,可自己總是要管住的。

  姚卓怎麼也沒想到按門鈴的人會是他,當場瞪大了眼,闔不上嘴,忘了收回吃驚的表情,等她驚覺時,只能不斷地在心中暗罵自己是笨蛋,然後努力挽救形象了。

  「泥好,請問油事嗎?」糟糕,一個緊張,台灣國語都出來了。

  「你好,我是才剛搬到對門的沃克,我搬來時,有過來按門鈴想跟你拜訪一下,但似乎沒人在,因爲剛才在屋裏似乎有聽見開門的聲響,所以才冒昧的來跟你打個招呼。」

  沃克極其自然的神情,教姚卓完全看不出他心底真正的想法跟感受,但他嘴上說的全是事實。

  「我是姚卓,歡迎你搬過來,這裏的住家環境不錯,住戶品質也很好,你可以住得安心舒適,不怕有惡鄰居,更不怕有吃錢的管委會……」明明是簡單的打招呼,爲何她硬是要搞得自己像是房仲啊?

  嗚……一切可不可以重新來過呀?

  「嗯!謝謝你。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請你收下。」沃克遞出一盒小蛋糕給姚卓。

  第一眼見到對門鄰居是她,他心中就盤算著要以最快速的方式結束這一次的禮貌拜訪,自然是不會接著她的話尾走,意思達到就好。

  「謝謝你。」姚卓垂著眼接過沃克手裏的小蛋糕。

  說不失望是騙人的,他好像沒認出她,今天他們才在路上四目相接的呀!

  可見他真當她只是路人甲乙。

  唉……第一次的正式接觸,姚卓在心中的歎息下畫上了句點。

  再有幾回不期而過的碰面,在路上、在社區中,甚至是搭著同一部的電梯,他們有的,僅是最簡單的禮貌性問候,再多便沒有了。

  這讓姚卓哀怨到了極點,卻又想不出其他可以跟他再熟稔一些的方法,她爲何就是不能像樓下的李太太或張太太那般與他自然地聊天呢?唯一令她寬心的是,從其他婆婆媽媽鄰居的口裏證實了他目前單身,且身旁沒有任何感情要好的女性友人。

  他,單身,獨居。

  由於一直與沃克處於「點頭之交」的程度,即使偶爾兩人搭上同一部電梯,她也不敢貿然找話題攀談,那反倒會顯得自己過分刻意了。

  所以,每當遠遠見到他的身影,姚卓總是會追在後頭,與他趕搭上同一部電梯,說不定哪天他會突然開口和她聊天。

  哪天……  

  他看見了,她就在對面的馬路口等著紅燈轉綠燈,提著大大小小的購物袋。

  他絕對可以大聲的說出自己是個百分百的紳士,而紳士應該在馬路的這一頭跟著等待紅燈轉綠燈,然後主動爲她分擔身上的重量,這是個好鄰居的表現,更何況他們就住在對門,但……

  沃克的腳步在行經紅綠燈口時,絲毫沒有猶豫便繼續向前走,即使看見了對面那看似快被購物袋壓垮的姚卓,他仍是當作什麼也沒看見。

  對,沒看見,他什麼也沒看見。沃克在心底反覆催眠著自己。

  誰教姚卓每每見了他,總是會用過分晶亮的眼神望著他,他不敢妄想往自己的臉上貼金,說她對自己有著男女間情愛的想望,他情願是自己多想了,所以還是少跟她有所接觸的好。

  沃克爲何老是沒看見她呢?

  看見那不容錯認的身影,姚卓急著在心底數著燈號剩余的秒數,一心只想快快追上他。

  五、四、三、二、一……沖啊!

  提著一袋二十斤的白米小跑步,還真不是人幹的活,但她說什麼也要追啊!

  呼、呼、呼、呼……

  「等、等一下。」姚卓跑得上氣快不接下氣,可她終於是趕上了,就在沃克走入電梯中的那一刻。

  聽見她氣喘籲籲的叫喊,即使心底再有不願,沃克的手仍是有了動作。

  她正在心中高呼著自己的幸運,因爲沃克聽見她的呼喊,伸手爲她按著開門鍵,但就在她准備走入電梯的那一刻,一個讓她羞窘欲死的慘劇發生了——

  「哇呀……砰!」慘叫的聲音後頭緊跟著是一聲巨大的碰撞聲響。

  前者是姚卓嘴裏發出的,後者是她跌進電梯前額頭撞上地板的聲音。

  她想死,真的想死……好不容易追上了他,居然一個腿軟,就這麼在他眼前跌個狗吃屎,還是讓她死了吧!

  姚卓手裏的購物袋散落一地,那包二十斤的白米在落地的瞬間破了個大洞,白色的小米粒撒滿整個電梯口,而她正面趴在地上,上半身進了電梯,下半身卻還在電梯外頭。

  這突發狀況教沃克措手不及,他來不及防止她親吻地面,只能第一時間對她伸出援手。

  「呀!」姚卓再次發出慘叫聲,因爲沃克好心想伸手扶她,卻忘了繼續按住開門鍵,結果電梯門就這麼夾了她的屁股一下。

  嗚……她的屁股不痛,但她的自尊心痛死啦!

  幸好沃克動作迅速,在電梯門第二回夾上她屁股之前按下了開門鍵,但這下子他只能用一只手扶起她了。

  「你沒事吧?」正常反應都是這麼問的,所以決克問了,但在姚卓起身擡起臉的瞬間,原諒他的惻隱之心暫時被笑意給遮蔽了。

  任誰見到一張沾滿白米粒的臉龐都會想笑的,所以,原諒他吧!

  「好痛……」頭痛,身體也痛,心底更痛啊!

  姚卓痛得眼淚都藏出眼角了,但在她從電梯裏的鏡中看見自己那狼狽的模樣,她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只得趕緊伸手撥去臉上的米粒。

  嗚……她的心在哭泣,看她把自己弄成了什麼樣子了,她不僅把自己弄成一張米餅,還把電梯口弄得一團亂,這下子她哪還有什麼臉出現在他面前啊?

  現在他一定認爲她是個笨手笨腳的笨女人,以後人家看到她還不閃嗎?

  「我沒事,謝謝你。」姚卓垂著眼臉,說什麼也沒辦法在此時正眼看著沃克,只能先想著收拾殘局才是。

  她才想彎腰,就再度發出慘叫聲,「痛痛痛……痛……嘶……」

  「你別動,你扭傷腰了。」沃克一手扶著姚卓的手臂,另一手快速按下十七樓鍵。

  她不僅是傷了腰,額角上還撞出個大包,鼻尖也紅了,可見她真是跌得很嚴重。

  「東西……」姚卓沒忽略自己手臂上的那只大掌,要是平時,她肯定會爲此心跳加速,但現在她只想快快讓自己消失在他面前,最好是挖個大洞把自己給埋了更好。

  嗚……她想移民火星啦!

  「東西我待會兒再下樓幫你收拾,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回家冰敷你額上的腫包,然後去找醫生看看你的腰。」明明該是嚴謹的語氣,但沃克不知不覺地加了些輕快進去。

  奇怪,她明明跌得很嚴重,他應該要多同情她一些才是,但看著她額頭上的腫包跟紅紅的鼻尖,他突然覺得她這樣子可愛多了,是他太沒同情心了是嗎?

  姚卓本想拒絕他的好意,因爲只要一想起自己剛才在他面前跌倒的醜樣,她就想去死,但又想到樓梯口那散落一地的米粒,不馬上處理,是會造成其他住戶的困擾,所以拒絕的話語最終仍是沒吐出口。

  電梯門開了,沃克留在電梯裏看著姚卓進屋去,這才又按下一樓鍵。

  姚卓乖乖進門冰敷去,走路的姿勢更像是老太婆,緩慢、僵硬。

  天啊!真是痛死人了!

  沃克跟警衛室借了掃除用具,把散落一地的米粒集中起來,再裝入另一只乾淨的塑膠袋中,然後提著所有的購物袋回到十七樓去。

  大門沒關,但他仍是禮貌性的按了電鈴,告知姚卓他昀來到。

  「真是不好意思給你添了麻煩。」趁著沃克忙著幫她將所有東西提進屋的同時,她這才鼓起勇氣偷偷瞟著他,想看他的臉上是否有著任何不耐煩的表情存在,不過,她只看見了表情平和的他。

  縱是如此,她往後也沒臉再出現他面前了。

  姚卓暗暗下了決定,往後出門前,要先注意對門有無聲響,好避開任何與他碰面的機會。

  「別這麼說,這都只是小事,倒是你的腰,看你連彎都彎不下了,還是快去給醫生看吧!對街那家中醫診所聽說醫生很厲害,要不,你就先上那去看看吧!」沃克心裏頭倒沒有太多的心思,唯一想到的是叮嚀她去看扭傷的腰。

  「好,等等就去。」被一個外國人叮嚀看中醫,感覺只有一個「怪」字可言。

  「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他問。

  「沒、沒有了,你幫了我太多了,還沒好好謝謝你呢!」姚卓突然覺得有些心酸,爲了今天所有的愚蠢行爲。

  「那我先回去了,再見。」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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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8 16:01:37
  第二章

  連著三天,姚卓天天將苦瓜臉掛在那張漂亮的臉蛋上,看得陪了她三天的汪蓮芬也忍不住跟著擺出苦瓜臉。

  姚卓的腰傷算是輕微的,醫生雖是告訴她不用擔心,這傷過個幾天就會好轉許多,但由於傷及腰,她光是走路都會感到疼痛,更別說是其他了,所以汪蓮芬一得知她扭傷了腰,便二話不說自動搬到她的住處來照顧她。

  現在姚卓腰上的疼痛已幾近乎消失,只要不大動作,便無大礙,可她的心情卻一直是暗灰色的,完全沒有恢複的跡象。

  「肚子餓了,你想吃什麼?」汪蓮芬問著姚卓。

  「隨便。」反正她現在的心情給她吃滿漢全席也無法令她笑開懷,吃什麼都沒差別了。

  「唉……」汪蓮芬歎了口氣。

  該安慰的話她全說了,姚卓灰暗的心情她也能理解,要換作是她,在心儀的男人面前出那麼大的糗,肯定也是心灰意冷了。

  「那我出門去了。」這時,汪蓮芬拿姚卓沒轍,更不想每天吃著苦瓜大餐,所以拿著錢包出門買晚餐去。

  現在這種還沒戀愛便失戀的情況,她說再多也沒用了,只能等時間爲姚卓帶走低潮,她陪著姚卓就是了。

  當女人心情不好時,吃垃圾食物是最佳的選擇,於是汪蓮芬買了兩份漢堡套餐,跟一大桶的雞塊,准備回去和姚卓大吃特吃。

  回到社區大門口時,汪蓮芬過上了沃克。

  陪著姚卓這三天,都是她外出負責采買東西,幾回過上沃克,現在他對她也是有印象,於是她主動對他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平時沃克也是點頭回應,但已經三天都沒再見到姚卓出現,他忍不住開口向汪蓮芬問道:「姚小姐的傷還好嗎?我似乎都沒看見她。」

  連著三天都沒見到姚卓,這幾天,她那紅著鼻尖帶著些許委屈的可憐樣,總是不時主動躍進他的腦子裏,他自己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每每想到那個畫面,笑意便不自覺直上心頭;明知不該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那不是有同情心的作法,更不能因爲自己心中對她有質疑,所以對此不聞不問,他的良好家教不是這麼教他做人的。

  對於沃克的主動詢問,汪蓮芬不免感到驚訝,畢竟她以爲他永遠只會當姚卓「最近」及「最遠」的鄰居,不過,事情似乎有所變化了。

  「喔!她還好,扭傷了腰,做什麼事情都比較不方便一些,但休息了三天,已經好了大半,再過兩天,我想就沒什麼大礙了。」汪蓮芬如實回答,但一雙不安分的眼兒,卻不停地在沃克身上兜著,試著找尋著什麼。

  沃克沒注意到汪蓮芬的目光,聽見她說姚卓的傷沒大礙,他也安心了些,嘴角不自覺地勾起,而這一幕的反應全落入了她的眼底,她在心裏大喊著:有譜、有譜……

  他們搭上同一部電梯,當電梯到達十七樓後,汪蓮芬簡單地與沃克道別,一進屋裏,她馬上窩到仍在沮喪中的姚卓身旁,「小姐,看來你因禍得福了。」

  「什麼因禍得福?」姚卓問得有氣無力的:心裏頭仍在悼念她未開始的戀情。

  看著汪蓮芬買回那一大桶雞塊,她伸手就拿了一塊往嘴裏塞。

  還是汪蓮芬最了解她,戀情不滿足,那就來滿足胃袋吧!

  「我看你跟對面那外國佬的事情,不會就這麼沒了,剛才他向我問起你的狀況呢!」汪蓮芬一思及剛才沃克的反應,閃閃的亮光自眸底射出。

  「那又如何?」是鄰居,又是撞見她慘狀的目擊者,不聞不問的似乎也過不去,那只是禮貌性的問話,有什麼好在意的?換作是她,也是會這麼做的。

  「我是說真的,你別再喪氣了,打起精神來,想想這事該怎麼成。」汪蓮芬認真地望著姚卓,見她不信,口氣不自覺便加重了些。

  見好友這麼一副再認真不過的模樣,姚卓也忍不住跟著認真問道:「你爲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女性的直覺,嘿!」

  「我也是女性,爲何我就沒這種直覺?呿!」姚卓翻了個大白眼。

  居然用這麼敷衍的說法來唬弄人,真是的,嫌她心情還不夠差是嗎?別鬧!

  「我是認真的。你想想,有多少的感情,都是長時間相處而來的?什麼都沒試,就這麼放棄了,未免太可惜了,我看他也挺有風度的,沒有拿你受傷的事到處向其他住戶說嘴去,可見他做人挺優的。」這幾天有空,汪蓮芬也是會去跟社區的婆婆媽媽們混在一起,姚卓受傷的事,她們似乎沒一個人知道,至少這讓她知道他不是個愛嚼舌的男人。

  姚卓沈默了。

  汪蓮芬說的沒錯,就這樣放棄太可惜了,雖然她的自尊在三天前受到大大的損傷,但就這麼放棄了,她心底會有不甘,更多的是遺憾,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男人這麼有感覺過,是不該這麼輕易就放棄才是。

  「你剛才說什麼因禍得福來著?」見姚卓不再是頹喪的模樣,汪蓮芬知道她不打算放棄了。

  對嘛!這才是她認識的姚卓,對任何事情,說什麼也不輕言放棄,野草精神。

  「你想想,雖然你在他面前丟大了臉,但他也幫了你一把不是?你就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向他道個謝,你這個幹導遊的,不是全台灣走透透,手上有著各地名産『等路』,你就隨手挑一樣上門去謝謝他,然後再三不五時去敲敲門,送他各地名産,就說工作關系,家裏太多,你也吃不完,順手做個情給他,久了,你們不就自然熟了。」連著說完這番話,汪蓮芬突然呵呵笑了出聲。

  「呵呵……我真是天才啊!」  

  是啊!沒錯,汪蓮芬是天才。

  她提供的方法雖然老套,卻也實用。

  姚卓在家裏又龜縮了三天,這才鼓起勇氣,拿了一包上回自台南帶回的名産,到對門按鈴去。

  所幸沃克沒有過分客氣的拒絕她的道謝,她順利地送出了第一回的謝禮。

  那一天,她在床上翻來覆去,開心到失眠。

  但由於在他面前跌倒丟臉的心結一直都在,她也不敢很快的再度上門按鈴敦親睦鄰,另一方面也怕自己覬覦他的心思被他一眼看破,到時她就沒戲唱了,那可不好,所以她心底也打定了主意,要跟他打長久戰。

  反正他身旁的位置是空了下來,目前他不給任何人坐,那也好,她順道偷偷守著,哪天他給坐了,至少她會是第一順位,嘻!

  俗話說「戲棚下站久了就是你的」,她相信這自是有它的道理存在。

  但姚卓作夢也沒想過事情就是這麼巧,巧到她自己都覺得老天爺根本就是在幫她嘛!

  她是一名國內導遊,專門領著外國觀光客遊台灣,但由於意外扭傷了腰,所以她打算好好休息一陣子,放個長假不接團,但今天她接到了一通電話,是野人工坊的老板曹大成打來的。

  「小卓啊!救狼喔……」電話一接通,曹大成馬上哇哇叫著。

  姚卓不問原由,反倒先挑明了說:「野人老大,我剛扭傷了腰還沒全好呢!你找別人救命去。」

  一定是要她臨時幫忙接團,不幹!

  現在她滿腦子想的,全是該如何再進一步拉近自己與沃克的距離,哪來的、心情工作?

  「救狼喔……兩天後要來一團日本人南高三日遊,本來說好是給小高帶的,但誰知道小高剛才打電話來說他出了車禍斷了腿,現在人還躺在醫院呢!你也知道日本人就愛遊古跡,除了小高,就只有你是最棒的古跡導遊兼導覽,不找你救命,我還能找誰呢?」曹大成還是拚命的哇哇叫。

  他也是不得已的呀!人在江湖嘛!

  「斷了腿啊……這麼慘!」可憐喔!比她扭傷了腰還可憐,用小巫見大巫來形容此時的狀況,會不會太沒人性?

  「是呀!慘啊……」明明就是在講電話,曹大成居然還在那頭演起拭淚,似乎忘了他再怎麼演,電話另一頭的人也看不見。

  「你不能自己帶嗎?」姚卓感到有些爲難,說話的語氣也不再那麼堅持。

  「我現在人還在花蓮帶著香港客人呢!五天的行程,今天才走第二天,哪來得及啊!」曹大成聽她有些動搖,抓緊著她軟心腸的性子,更是加重鼻音說著,盡可能裝可憐博取同情。

  電話那頭沈默了,但曹大成也聰明,知道她正在考慮當中,自然也是安靜等待她下決定。

  「那好吧!晚一點你把所有的行程表跟團員名單寄到信箱裏給我。」終究姚卓還是點頭應允了。

  她這個扭了腰的,要怎麼跟小高那斷腿的比?跟野人老大合作了這麼多年,都是老朋友了,她沒什麼一定不能幫忙的理由,況且這一團只有三天行程,也累不了人。

  一切的巧緣全是由這一通電話而起,而她也十分慶幸自己答應了野人老大的請求,這就叫做好心有好報。  

  行程的第一天,姚卓帶著十五名日本籍團員來到台南赤崁樓。

  她先是帶著團員在赤崁樓裏走一回,爲他們解釋樓裏所有的曆史由來,當所有的解說完畢,她就放團員們放牛吃草了,反正全是一堆平均六十歲的老先生和老太太,她不必擔心他們會蹦蹦跳跳鬧失蹤。

  說明了集合時間與地點後,姚卓一路走出赤崁樓,打算到對街買這裏最有名的冬瓜茶,等集合後請各位團員們解解渴。

  當冬瓜伯的店出現在眼前,一抹熟悉的身影也同時映入姚卓的眼底。

  「沃克?」天氣熱眼花是吧?

  「姚小姐,真巧,你也是出來玩的嗎?」沃克一手拿著冬瓜茶,一手拿著旅遊指南。

  不知是否因爲遊玩的關系,他臉上的笑容要比平常陽光一些。

  「是啊!」她是出來玩沒錯,帶著一堆老人出來玩,「你呢?自己一個人出來玩?」

  沃克點點頭,「來台灣也住了一段日子了,但一直都沒有好好欣賞它的美麗,趁著空閑,當然要好好走走看看。」

  看著沃克手裏的旅遊指南,姚卓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問:「你下一站要往哪走?預計要玩幾天?」

  「其實還沒想好路線,所以正在看地圖。幾天都行,一切交由老天決定吧!」沃克揚了揚手裏的旅遊指南,言下之意便是視心情而定了。

  沃克嘴裏沒說的是,之所以會跑來南台灣旅遊,一部分是因爲她上回送給他的那包蝦餅香脆可口,吃完蝦餅後看了上頭的産地住址,這才勾起他想到台南一遊的念頭。

  他的回答讓姚卓噗哧一笑。

  呵……真是隨興的玩法啊!

  「我們下一站是安平,你要一起去嗎?」有了上一回成功的道謝經驗,現在姚卓站在沃克面前,不會再有羞澀不自然的肢體反應,她慶幸著那幕令她羞憤欲死的慘痛回憶已逐漸淡去,至少不會再讓她一直牽掛在心底,這都要歸功他的好風度。

  「我們?」沃克眼底出現大大的問號。

  「我是一名導遊,現在正拉著日本客在觀光,今天的行程在台南,明後天是高雄。若你沒有特別的打算,你可以跟著團走,這麼一來,你就不需要那個了。」姚卓指了指沃克手裏的旅遊指南,笑得燦爛。

  沃克挑起好看的眉,意外姚卓的邀請。

  「這不太好吧?你現在是工作中,況且你是帶團旅遊,團員全是付費來遊玩的,要是我貿然加入,恐怕會引起你團員們的下滿,也會增加你工作上的困擾。」她的提議固然吸引人,但他一點也不想造成她的困擾,他們還不到那樣的交情。

  或許她還是想還上回在電梯裏幫她的那個情,但收了她一包美味的蝦餅,他覺得已經足夠了。

  沃克以爲姚卓會同意他的想法,沒想到她只是不在意的搖搖手,「你想太多了,今天這一團,全是一些老阿公跟老阿嬤,今天一早才拉團到這裏,待會兒我帶著你過去向大家介紹說你是我的助手就好,說你一早沒出現,是去爲他們打點後頭的行程,相信他們歡迎你都來不及了,哪會抱怨什麼?別擔心。」

  沃克看著姚卓,發現她眼底全是誠摯的光芒,沒有令人錯視的雜訊,於是他只花了十秒鍾考慮,便點了頭。

  「那好吧!就請你多多照顧了。」既然她都不怕麻煩地開口邀請了,他又有何拒絕的道理?

  「哪裏、哪裏,你太客氣了。」姚卓嘴裏客氣著,眼底卻閃爍著幾分淘氣。

  她很快向店家點了近二十杯的冬瓜茶,付了錢後,轉身向沃克大大鞠了個躬感謝道:「感謝沃克助理的友情協助。」

  這真的是友情加熱情的邀約?抑或者是藉同遊之名,行使喚之實?她是拐他來幹苦力的是吧?

  好吧!提飲料只是小意思。

  沃克失笑了,即使明白自己上了賊船也回不了頭。  

  事情要比姚卓所說的還要順利好幾倍。

  沃克助理的出現,大大受到團員們的歡迎,一半以上的老阿公、老阿嬤全搶拍著沃克的照片,比拍名勝古跡還要狂熱,都說要把照片帶回日本給未婚單身的孫女們看。

  沃克聽不懂老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到底在說些什麼,完全賴以姚卓爲他翻譯,才搞清了這混亂的場面是怎麼一回事。

  受到一堆老人們的熱烈歡迎,沃克自然是十分開心,但面對這種變相的相親法,他可是哭笑不得,看著一旁陪著老人們起哄笑開懷的姚卓,此時他確信自己是上了賊船沒錯。

  由於是老人團,旅遊的行程並未有一般走馬看花的緊湊,全是令人優遊且輕松的行程,可即便如此,三天的時間仍是快速地飛逝。

  姚卓展現了一名成功導遊的專業,不僅細心地照顧著每一位團員,更是將人見人愛的親和力發揮到極致,使得團員們上飛機前,個個部是依依難舍道別,許多老人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直嚷著一定要再來台灣找她玩,而她酸著鼻頭直點頭。

  一旁的沃克聽不懂日文,但從他們的肢體動作上,他自然也能明了他們那份不舍的心,因爲這趟旅程,他得到許久未有的快樂,打從心底的開心,這是老人家們及姚卓給予他的。

  「他們說下回要再組團來找我玩,也要沃克助理一塊來,你說呢?」姚卓帶著濃濃的鼻音問著沃克。

  眼淚雖然沒有落下,但她紅著眼眶、紅著鼻尖的模樣,比淚流滿面的樣子還要教人憐惜不舍,更令老人家們恨不得將她一並打包回日本去。

  不過,看在沃克眼底,卻有股說不出的快意。

  瞬間,沃克懷疑自己是否變態冷血?要不,對她爲何總是付不出同情心呢?見她難過便開心,真是變態。

  「當然好。」沃克趕緊望向老人家們,朝著他們點點頭,表達了他的意願,就怕一個不小心在姚卓面前表露出他的好心情。

  最後,老人家們全上了飛機,三天的時間就在歡笑與不舍中畫下句點。

  「我要直接回台北了,你呢?若想繼續一個人旅行下去,我可以介紹幾個好地方讓你玩個夠。」姚卓沒想到她會愛死了這些老人家們,她現在心情真的很低落,只想回家睡大頭覺。

  「一起回台北吧!」他毫不考慮的說,下意識裏不願自己一個人繼續玩下去,因爲沒有了他人的陪伴,他也是意興闌珊,沒勁。  

  姚卓發現,跟沃克做朋友並不難,挺簡單的,這是跟他當了四百三十七天的好朋友心得。

  但,要跟他當情感上的伴侶,真的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這也是跟他當了四百三十七天好朋友的另一個心得。

  有太多、太多的女孩像她一樣,被沃克深深吸引住,卻從來沒有一個人成功的走入他的眼底,更別說是駐進他的心底了。

  而她之所以還能繼續跟沃克以好朋友之名交往中,也是靠她自己努力將所有愛戀心思壓制在看不見的內心深處,只以再單純不過的態度與他做朋友。

  第一回在南台灣與他同行的那三天裏,她除了用心看顧每一個團員之外,當然也有用心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別忘了,旅程中,她可是大家長,要注意所有人的動向,自然練就了一身細心觀察的好功夫。

  她一直忘不了他總是在與大夥歡笑過後,流露出濃濃的寂寞氣息,她當時便明白,他是真的爲情所傷,不是爲了拒絕人而假裝傷心難過。

  她不是什麼愛情大師,但當時她就有所悟,除非他哪天忘了那段令他傷心的情事,要不,任何人都走不進他的心。所以她當下選擇當他的朋友,以朋友做出發及等待。

  而她的選擇是對的,在看過一個又一個被他拒絕的女孩後,她慶幸自己的選擇,否則今天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聽沃克說過,他結束了上一個工作,他想要好好的放松自己,給自己一個長假,但這假期未免也放太久了吧?當然,這話她自是沒有說出口,不過他不想工作倒也給了她一個想法,不但可以拉近兩人間的距離,更可以維持著現今的友誼。

  有了第一回一起出團的經驗之後,只要她接了團,地點是沃克沒去過的地方,她便會開口邀他一起出團,當然還是以沃克助理身分跟著團走。

  姚卓發現他是個極佳的出遊玩伴,對於新奇的事物,多半勇敢嘗試,這樣很好。曾經聽人說過,若要看自己與另一半是否適合結婚,一同出遊就對了,那麼……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倆是天生一對?

  每回兩人一同出遊時,姚卓總是會想起這件事,然後偷偷躲在一旁暗笑,當然,不管沃克問她笑什麼,她死也不說,那太羞人了。

  然而,長時間累積下來,他也走了不少地方,甚至跟野人老大也混熟了,現在要是領隊人數不夠,野人老大也會拉他來充數,他似乎也覺得挺有趣,從沒拒絕過。

  不過,那也是要他恰巧有空閑,五個月前,他找到了另一項吸引他的工作——刺青。

  現在,他正在朋友的刺青店裏當學徒,而她正要去找他。

  推開透明的玻璃大門,迎面而來的是沃克那閃閃發亮的一口白牙。

  「瞧你開心的。」見沃克如此開心,姚卓忍不住一拳打在他的肩上,那力道可是有的。

  「當然,很高興你願意跑這一趟,多打兩下也沒關系,我保證不會記仇,待會兒下手仍是會又輕又柔的。」即使她想海扁他一頓,他也會笑著請她打得痛快一些,只要她別反悔走人就好。好不容易說服了她做他第一個刺青練習的對象,他開心得無法以言語來形容,一心期待著呢!

  「很好,這話可是你說的,要是你下手痛得我受不了,或者是給我刺得太醜,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姚卓又狠狠地在沃克的胸口上補上一記鐵拳,力道又比前一次重了些,痛得他一張臉全縮成了一團。

  「放心吧!我會在一旁看著,要是真的刺得太難看,我會替你修正的。」大熊笑著朝著姚卓說道。

  他現在是沃克的師父,徒弟失手了,自然得由師父出面補救。

  「大熊,我今天的生死,全掌握在你手裏啊!」姚卓睨了沃克一眼,那意思表達得十分明白了,她從沒敢指望他。

  大熊的回答盡是笑。

  對於姚卓對自己完全沒信心這回事,沃克也只能是一臉的無奈,「我先去做准備吧!你可別想臨陣脫逃啊!」

  聞言,姚卓回給沃克的,是個大大的鬼臉。

  沃克笑著轉身離開,他知道她不會的。

  在沃克轉身的同時,姚卓的視線始終是跟隨著他的,但他毫無所覺,一旁的大熊倒是十分明了她那女人家的心思。

  「很辛苦是吧?」大熊壓低嗓門問著。

  姚卓對大熊露出燦爛的笑容,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心意教旁人看透。

  「再辛苦也是自找的不是嗎?哪有資格抱怨,你說是不是?我能做的,就是靜靜的等待。」

  除此之外,她似乎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加油,我很看好你,總有一天,他會明白你的好。」這話大熊可不是爲了打氣而隨口說說。

  沃克在這裏學習刺青藝術,也好一段時間了,他對自己教出來的學生可是很有信心。

  當他提議只要沃克找得到人願意讓他刺青,他甚至願意爲他做修飾,而他第一個不二人選想到的便是姚卓,這表示什麼?真是只當好朋友?這一點還需讓時間來證明了。

  姚卓既陽光又漂亮,爲人更是細心體貼,這麼好的女孩就在沃克身旁,若沃克真有心想找個伴,又有什麼理由不選擇她呢?是男人都會選擇她的,若不,那會是一項很大的損失。

  姚卓笑了笑。她也很希望事情真如大熊說的,總有一天。

  「小晴呢?」姚卓的視線在店裏頭四處轉著,她口裏指的小晴,是大熊的老婆,通常都是由她看店的,怎麼今天反常,沒見到她人?

  「在裏頭鬼混呢!等等就會出來了。」大熊指著後頭休息室的大門。

  話才一說完,那扇門便開啓了。

  「小卓,你來得剛剛好,這上頭是你對吧?」戚小晴手裏拿著一本今天才出刊的八卦雜志,指著封面上戴著墨鏡的長發女子問道。

  一般來說,戴著墨鏡的照片並不好認人,但恰巧是熟人,不用看墨鏡後的那雙眼,只消看身形及氣質,戚小晴幾乎可以確定那人就是姚卓。

  聽見了戚小晴的問話,大熊與店裏另一位刺青師都好奇地望著她手裏的八卦雜志,連沃克都停下了手裏的工作。

  「呃……」姚卓無法開口否認,因爲封面上的女子,確實是她沒有錯。

  「天王King夜會神秘女子,摟肩同入『雷星堡』過夜。」戚小晴念出上面的大標題,接著擡起眼,一臉曖昧地看著姚卓,「本來還很好奇你這麼一個人見人愛的MM怎麼沒人愛呢?原來是跟偶像天王搞地下情呀!」

  被戚小晴這麼一說,又見所有人全盯著自己瞧,姚卓紅著臉直搖著手,「不是這樣的,八卦雜志盡是『看到黑影就開槍』,看圖說故事罷了,哎呀!我沒跟他搞地下情啦!」

  厚!怎麼會被拍到呢?

  「其實這也沒什麼好難爲情啦!你們不想公開,我們自然會守口如瓶的。」剛才戚小晴在休息室內已經先看過了內頁報導,裏頭有一張姚卓顯然已換過裝的照片,但日期已是隔日,仍是戴著墨鏡的姚卓獨自一個人走出雷星堡大樓,所以她只當姚卓害羞了。

  「唉……我失陪一下。」姚卓扔下這句話,便急匆匆的跑出大門外打電話去。

  她與King之間的事情,一時也說不清,更何況「那件事」尚未到公開的時刻,她更不好說些什麼。

  「她現在肯定是急著跟天王King討論戀情曝光這件事,這怎會不是地下情?」看著透明玻璃門外來回踱步,顯然是心情有些急躁不安的人兒,戚小晴不願采信非地下情的詭法。

  聽了戚小晴的話,沃克忍不住又看了雜志封面上的男女一眼,一旁的大熊則是無奈的要戚小晴別再說了。

  「別說了,小卓都說不是了,你應該相信她的話,而不是狗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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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8 16:02:10
  第三章

  過了十分鍾,沃克已將工作台所需的物品備妥,但主角卻仍在外頭持續電話中。

  隔著大片玻璃,沃克突然覺得姚卓似乎熱線太久了,他忍不住想起戚小晴剛才說的話。

  真是地下情嗎?

  當沃克回神的瞬間,卻發現自己竟曲起指頭敲了敲玻璃。

  通話中的姚卓聽見了身後玻璃發出的聲響,馬上轉身向裏頭的沃克比出OK的手勢。

  沃克點點頭,轉身走回刺青台等著她;心裏卻有些不明白自己怎會突然失去耐心,究竟是催促她什麼呢?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我們開始吧!」姚卓回到店內,對著沃克與大熊淺淺笑著。

  「交男朋友是好事,大家都這麼熟了,你不需要這麼害羞。」沃克笑著。

  沃克的話讓姚卓的笑容微微僵了。

  「他只是一個好朋友,不是我男朋友啦!別亂說話打壞我的行情,要是真害我沒行情,我可是會找你負責的。」姚卓佯裝不滿來掩飾心中那微微酸澀的感覺。

  被狗仔拍了照是意外,跟好友傳烏龍紼聞也是意外,但即使這一切的一切意外,卻沒教沃克有任何反應,這也教她意外了。

  唉……看來她在沃克心底的地位,仍是在朋友的線上,絲毫沒有任何逾越的跡象,他的心還是停留在原點嗎?還要她等多久呢?

  「你何時變這麼小氣了?爲這點事就要我負責,我怎麼負責呀?找人娶你?」沃克只是打趣的說,沒料到一旁的大熊會接腔。

  「還等你找人?女人最珍貴的就是時間,要找人,不如就你娶她不是更快些?省時又省力。」大熊扔了個眼神給姚卓。

  「這未免也太坑人了吧?」沃克笑著,順口頂回一句玩笑話,背後沒長眼睛的他,自然看不見姚卓瞬間爲他這句無心的話,流露出受傷的神情。

  姚卓身體一僵,眼神倏地黯淡。

  大熊看見了,連在櫃台的戚小晴都瞧見了。

  戚小晴暗暗吃驚著。

  原來事情是這麼一回事啊!難怪……她暗罵著自己白目,並決定閃人的好,才不會等等又不小心說錯話。

  「我先出門去爲大夥買欽料啊!」戚小晴一聲大喊,便瞬間消失在店裏。

  「別廢話那麼多了,快點幫我刺青,要是刺壞了,你就死定了。」當沃克再轉身面向姚卓時,她立刻掩去負面的表情,換上的是一張惡狠狠的面具。

  姚卓背過身去,毫不扭捏地一把脫去上半身的一字領上衣,只留下裏頭露背的小可愛。

  她面對著鏡子,舉起右手指著左背肩胛上兩道如同上弦月的英文字體說:

  「看見了沒?我要一樣的字體、大小、顔色,把姚卓兩個字直譯英文對稱刺在右肩胛上,行不行呀你?」從鏡中反射出的兩行字體,不僅僅是烙印在姚卓的肌膚上,更是她心頭上最親愛的兩個人。

  「別小看我,給我幾分鍾。」沃克回到工作台開始設計字體,耳邊則傳來了大熊與姚卓的對話。

  「那是你雙親的名字?」

  「嗯!爲了紀念他們,我特地去刺上的。」一提及雙親,姚卓的眼神立即變得十分柔軟,卻不難看出其中的哀傷。

  聽見那不同以往開朗的聲調,沃克忍不住停下手中的筆,擡頭將視線放在姚卓身上。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姚卓,帶著些許憂悒的姚卓;他所認識的姚卓,一直都是帶給周遭人歡笑陽光的姚卓。

  身爲一個刺青師,大熊聽過太多、太多刺青背後的故事,有歡笑,自然也少不了血與淚,而當某人說出「紀念」兩個字,多數代表著生離死別。

  「想說說嗎?」大熊柔聲道。

  姚卓笑著對大熊搖搖頭。

  不可否認,大熊的聲音很有療瘉人心的作用,但先不了。

  「好了,看看這樣行不行?」沃克適時地帶著剛寫好的字體來到姚卓的眼前,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打斷了她回憶的思路。

  「喲!真看不出來我們的沃克助理還真是寫了一手好字呢!」看著那漂亮的字樣,姚卓雙眼霎時發出晶亮光芒,就不知道他的刺青手藝有沒有相同的好了?希望是有的。

  「你轉過來,我比對一下位置跟大小。」不知爲何,像道金色陽光的姚卓,突然間失去了耀眼的光芒,沃克的心也沈了下去,不過聽見她喊了他沃克助理,他知道她又恢複成那個他所熟悉的姚卓。

  開朗的姚卓,陽光的姚卓。

  姚卓依言轉過身,沃克對照了位置,馬上便說:「完美。」

  「這句話你說得太早了,等完成了再說吧!」姚卓立刻不留情的吐槽他。

  沃克將文字很快的轉印在姚卓的肩胛上,再次的確認無誤後,這才小心翼翼的動手開始做刺青。

  他穩穩地割線,不忘開口問:「感覺如何?挺得住嗎?」

  割線比較刺痛,但後頭上色打霧的動作便會和緩許多。

  「沒問題,你繼續。」姚卓嘴上說得輕松,但只有她自己明白到底有多麼痛。

  她慶幸著沃克此刻看不見她痛縮了的臉,要不然他可能無法繼續刺下去,但那可不行,這是他第一回動手爲人刺青,她很開心自己成爲這個第一個,所以不論多痛,她都會忍下去的。

  發現姚卓一動也不動,身體沒有痛縮的反應,於是沃克便放手開始專注地繼續爲她刺青。

  還好一旁的大熊立即發現了沃克下手過重,不忘提醒沃克放輕力道,更要放松手臂肌肉。

  聽了大熊的話,沃克馬上照辦。

  接下來的時間,三人沒有任何的交談聲,室內只有刺青槍轉動的聲響。

  這是沃克第一回正式爲人刺青,他應該心無旁騖地專注工作才是,但他卻發現自己不斷地分著心,原因在於姚卓那柔細的發尾所散發出的淡淡微香,以及她那出乎柔嫩雪白的肌膚。

  她是個可愛又甜美的女孩,可這一點,他似乎忽略了太久,以至於現在才會被她的女人香沖擊著,導致他頻頻失神。

  但那又如何呢?他們是好朋友,即便此時她露出大半背部肌膚的模樣有說不出的迷人性感,他們仍是好朋友,這是無庸置疑的,他不會胡思亂想。

  時間過得很快,但對姚卓而言卻是有些難熬,不過她仍是挺過了。

  當沃克說出完成的同時,她無法否認心底爲身體疼痛解除的當下松了口氣,不論成品好壞與否,她都不會要求大熊爲她做修飾,因爲這可是沃克親手爲她紋上的刺青。

  美醜無所謂,重點是他親手爲她完成的。

  「去照鏡子看看吧!不滿意的話,大不了我當人肉沙包讓你揍到滿意爲止。」沃克展開雙臂,一副任人處置的模樣。

  「這是當然要的。」還沒照鏡子前,姚卓就先捶了沃克一拳,警告他別想逃。

  姚卓並不是刺青藝術的專業人士,無法針對細節評論好壞,但站在鏡前看著新紋上的字樣,對她個人而言,這個刺青她滿意極了,比她預想的好上許多。

  「怎麼樣?我現在有被人海扁的疑慮嗎?」沃克笑著問,不過,他想是沒有的,因爲從鏡中反射出了姚卓的表情,他知道他過關了。

  姚卓轉身面對著沃克,笑而不答。

  「大熊,我及格了嗎?」還是問專業大師吧!

  「就各方面來說,你及格了,但最欠缺的還是經驗,我想從現在開始,只要顧客願意,這個工作台,你隨時都可使用。」大熊這話說得中肯,並不因彼此有層朋友關系而擡舉他。

  沃克的表現確實出色。

  「嘿!小卓,你聽見了嗎?」沃克的聲調無法自制的上揚,能得到大師級的肯定,這表示他的努力沒白費。

  「要我恭喜你是吧?」看他高興的。

  「這是當然要的。」這話某人剛才才說過的,現在撿現成的來用正好。

  沃克以爲他會得到的是姚卓口頭上的言語道喜,而她確實也是以「嘴」來恭喜他。

  姚卓走上前去,先是給了沃克一個緊實的擁抱,再來是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一個柔軟的親吻。

  沃克頓時無法反應,因爲他居然開始胡思亂想了。

  他清楚感受到她柔軟的身段及豐滿,還有那從剛才就一直不斷害得他分神的淡香,完全女人的那種香氛,會令正常男人想入非非的味道。

  感受到沃克的身體因爲她突來的擁抱及親吻,微乎其微地僵了一下,她偷偷勾起嘴角,接著轉身給了一旁的大熊同樣的擁抱及親吻。

  姚卓或許不是最美麗的女人,然而生爲女人的自信,她還是有的。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迷人的地方所在,長相可愛討喜,身材雖沒有模特兒那般的高姚,但前凸後翹可也不是蓋的,重點全是天然,非人工。

  綜合所有的優點,她的追求者自然是不少,不過,能讓她心動的,唯有一個,卻不在追求她的名單當中,所以啰!美麗的果實還是要靠她自個兒努力去采擷,她相信自己總有一天能辦到。

  現在只是做個小小的測試,測試沃克是將她當成「男」的好朋友,還是女的,顯然是後者,那很好。

  不過,吃人豆腐這種小人事,還是別太明顯的好,所以她順勢一個轉身,也給了大熊擁抱及親吻,當然,看在他人眼底是相同的舉動,只有她自己心裏明白其中的差異性。

  「大熊,謝謝你。」這句謝謝,是謝謝他的情義相挺,明白她女兒家的心事,也總是會幫著她。

  大熊眨了眨眼,表示接受了她的道謝。

  視線再偷偷瞟著已忙著收拾工作台的沃克,雖然他臉上平淡無波,再平常不過,但她已明白即使是好朋友,他仍是清楚地將男女之間的分界劃開。

  這是今天最大的收獲,表示她仍是有機會,不會被他永遠界定在朋友這條線上。
  
  在來到醫院的路上,沃克完全處於緊繃的狀態下,雖然打電話給他的員警已將所有的情況全數說明,更說了姚卓平安無事,但沒有親眼得到確認之前,他說什麼也無法安心。

  下了計程車,沃克快步走入急診室,不需多做詢問,他很快便找到姚卓的病床,因爲那裏守著一位員警,及一名計程車司機打扮的中年男子。

  他小跑步的來到病床邊,見姚卓不省人事的躺在那,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蒼白,他的心瞬間被那無生氣的模樣狠狠揪住,發緊、發酸、發痛……

  「請問是沃克先生嗎?」一旁的員警不怎麼確定地開口問道。

  剛才跟他通話的人有著一口標准的中文,怎麼也教人聯想不出那會是出自一個外國人的口中。

  「是的。」沃克看向那名員警。

  「剛才已將所有情況在電話中向你做了說明,醫生也爲這位小姐做了檢查,她的身體狀況良好,可能只是因爲受了驚嚇才會昏了過去,等她醒來,你們就可以離開了。」員警公式化的說著。

  這僅是一場小車禍,躺在病床上的只是無辜的乘客,不過,姚卓昏了過去,計程車司機不得不將她送到醫院裏來。

  一旁的計程司機見沃克來到,很明顯垃大大松了口氣,他開始向沃克說明著事情的始末,但說到後頭,也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這位小姐也太沒膽了吧?只不過是後頭的小轎車煞車不及,A到了我的車尾,她就嚇得昏倒,害我以爲她哪裏受了傷,差點就嚇死我了。」計程車司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臉心有余悸的模樣。

  沃克向計程車司機及員警道了謝,不久他們便一一離開,只剩下他一個人守在病床旁,等待著姚卓清醒。

  急診室裏有些嘈雜,但沃克完全不受影響,只是靜靜地望著他從未見過這麼虛弱的姚卓。

  姚卓沒讓沃克等太久便轉醒了,她睜開迷茫的雙眼,霎時似乎不明白自己身在何處。

  「嘿!還好嗎?」沃克俯近她,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方才那沈重的樣子全不見了蹤影。

  「沃克……」看見沃克的瞬間,姚卓的腦子仍是一片空白。

  「你搭計程車時出了小車禍,忘了嗎?你昏了過去,警察用你的手機打電話給我。」應該是他正好是與姚卓通話的最後一個人,通訊紀錄上他排第一,所以員警才會直接撥打電話給他。

  「怎麼樣?有感覺哪裏不舒服嗎?」沃克伸出手指碰了碰姚卓那略微冰冷的臉龐,企圖令她迅速回神。

  車禍……

  瞳孔開始聚焦,沃克的聲音像是從遠處飄來,姚卓聽不真切,只在聽見車禍兩個字的剎那,身體忍不住竄上一股寒意及……顫抖。

  「原來你是這麼膽小呀!別擔心,都過去了,沒事。」發現她的顫抖,沃克不以爲意,只當她真是膽小了些,一直到離開病床,離開醫院,他這才發現她不對勁的地方。

  沃克扶著姚卓走出醫院,他伸手招來了排班的計程車。

  「什麼?你剛才說了什麼?」上車前,沃克似乎聽見了姚卓說話。

  姚卓虛弱的輕搖了一下頭,散落在她頰邊的發絲掩去了她大半的臉,沃克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得輕聲的說:「先回家吧!有話我們回去後慢慢說。」

  雖然是個小意外,但她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沃克甚至在心底想著,是否要帶她去廟裏收收驚。

  要是姚卓知道了他的想法,准會笑罵他,說他一個外國人比她還要迷信鬼神說。

  上了車,沃克攬著姚卓,要她放松靠在他肩頭上閉目養神,這時他才驚覺她是真的很不對勁。

  她在發抖。

  「不舒服是嗎?」沃克蹙著眉,下意識將她摟緊,讓她整個人可以舒服地安靠在他懷裏。

  「沒事,我想回家。」姚卓靠在他懷裏,悶悶的說。

  「好,回家。你閉上眼休息,到家了,我再叫你。」沃克眼底滿是擔憂。

  姚卓聽話地閉上雙眼,車子平穩地開往回家的路上。

  好半晌,當沃克以爲她睡著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她的幽幽細語——

  「你說的沒錯,我是膽小。」  

  姚卓睡了,一回到屋內,馬上就回到房裏躺上床睡去,連燈也沒關。

  沃克甚至來不及跟她說上一句話,她就這麼睡下了。不是裝睡,是一倒下床便睡沈了。

  望著那沈靜的睡顔,沃克只覺得心裏很沈,像是壓了塊重石。

  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將這重石搬開,因爲他根本不曉得她究竟是怎麼了,而他目前能做的,也只能先在屋裏守著她。

  她今天真的不對勁……

  沃克爲姚卓開了夜燈,昏暗的黃光打在她的臉上,造成了大面積的陰影,這讓她的面容看來好不真實。

  他先是守在她的身旁,聚神地凝視著她好一會兒,這才轉身到客廳的沙發上窩著。

  他擔心她半夜會有狀況,要守著她,他才能安心。

  但天一亮,證實了他的擔心是多余的,一整夜,姚卓睡得出乎意料的安穩,她甚至比沃克還要早起。

  「沃克,醒醒。」姚卓伸手搖著整個人縮在沙發上睡著的沃克。

  真是委屈他了,長這麼大一只,卻爲了她,一整晚縮在這沙發上睡,肯定不舒服極了。

  「嗯……」

  「累了吧?快回床上去睡。」姚卓有些內疚,但知道他是這麼的關心著她,內疚的同時又藏著些竊喜。

  第一眼見到他時,她對他是帶著點好奇,當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好奇便自然轉爲心動,再來是漸漸愛上。

  他就像是種令人上癮的毒藥,一點一滴地滲入她的血骨裏,教她再也放不下,渴望從此被鎖緊,除了他,她誰也不要。

  聽見姚卓的話,沃克沒有立即回應,但從他清亮的眼眸可看出此時的他已完全清醒。

  「姚卓。」沃克直起身體,驀然朝著姚卓大喊,顧不了僵硬的背脊需要得到立即的伸展,好舒緩一夜所累積的酸痛。

  「靠夭啊!突然叫那麼大聲,是想嚇死誰呀?」姚卓被沃克那突然的叫喊著實嚇了一大跳,也顧不得所謂的淑女形象,一開口便是不雅的字眼。

  「呼!你沒事就好。」沃克總算松了口氣。

  這氣勢才對嘛!這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姚卓。

  望著沃克那松了口氣的模樣,姚卓明白他指的是什麼,擔心的又是什麼。

  「呵、呵……沒事,我只是突然被嚇傻了,睡一覺就全好了,你看。」姚卓笑嘻嘻的用笑容掩去眼底瞬間閃逝而過的幽光。

  她以爲自己掩飾得夠快了,但那一閃即逝的灰暗,仍是教沃克捕捉到。

  顯然她並不想再提及昨天的事,那他自然也是當她沒事了,暫且。

  「沒事就好。」沃克這才伸了個懶腰,舒展一整夜的酸痛不適。

  「你整夜沒睡好吧?快回家補眠去。」眼下都出現了陰影,他一定很累。

  姚卓忍住手癢的沖動,克制著不伸手去碰觸那因爲她而間接造成的疲累。

  心疼呀……

  「不了,我睡飽了。」沃克爬了爬落在前額的發絲,視線始終落在姚卓身上。

  聞言,姚卓露出一臉請便的表情,轉身打算進廚房泡咖啡去。

  不論他想繼續賴在她這兒也好,還是想回對面自個兒的地盤去也罷,總之,現在她得離他遠一點。

  剛睡醒的男人,此刻可是性感得要命,害她現在手癢癢,心也癢癢。

  嗯……還是遠離他一點的好。

  但沃克卻因爲姚卓那「漠不關心」的模樣,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他自己也不明白那不滿的情緒是打哪冒出來的,只是不想要她就這麼離開他的視線內,他們之間可以再多些什麼的。

  沃克被自己腦子裏突然的想法嚇了一跳。

  他們……可以再多些什麼?多什麼呢?

  來不及深思,他的身體已早腦子一步做出反應。

  「親愛的姚小姐,看在老天爺的份上,也看在昨天我送你回來的份上,請我到樓下吃個早餐吧!我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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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8 16:02:32
  第四章

  他和她之間能多些什麼呢?

  這個問題沃克想了又想,整整想了三天,但這三天他卻再也沒見過姚卓一眼,他找不到她的人,打電話給她也不通,究竟是上哪去了呢?

  不見她的人,沃克的情緒爲此顯得焦躁不安,他隱約明白自己的改變,又爲何而改變,但他無心深思,因爲即使想透了,得到了答案,他仍是不能確定自己是否還有那個勇氣及力氣去付出,現在他只想快快見到她的人。

  淩晨三點鍾。

  睡夢中的沃克被一陣狂響的門鈴聲給吵醒。

  「沃克,快開門,快一點。」汪蓮芬攙扶著全身酒氣,顯然已醉得不省人事的姚卓在大門外狂按著門鈴。

  夭壽!她快撐不住了,沃克不會是睡死了吧?怎麼還不快來開門幫幫她呀?

  汪蓮芬就快沒力氣了,沃克要是再不來開門,不是姚卓跌到冰冷的地板上,就是她在底下當肉墊讓姚卓躺了,救狼喔!

  所幸,在汪蓮芬內心不斷哀號的同時,她的救命符適時趕達。

  深夜裏突然有人狂按門鈴,已教人匪夷所思了,沃克沒想到一打開大門,會是這突如其來的狀況。

  懷裏莫名被塞了一個全身酒氣的女人,那人不是別人,是他想了三天的姚卓。

  「夭壽喔!手差點就要廢了。」這真是一點也不誇張,姚卓雖是不重,但一路自KTV把她攙回到住處,卻沒想到家門就在眼前,結果在她包包裏翻找了大半天,才發現鑰匙不見了,這也太玩人了吧!

  一直杵在大門口也不是辦法,沃克只得先將不省人事的姚卓移進屋裏。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沃克皺著眉看著汪蓮芬,她雙頰也是紅通通的,顯然這兩個女人是相約喝酒去了。

  「就你眼前看見的這個情況,她喝醉了,而且鑰匙也不見,大半夜的,只好先把人丟到你這兒了。」汪蓮芬拿出手機,又對沃克說:「你先等等。」

  「King,你找找小卓的鑰匙是不是掉在你家了?」汪蓮芬撥出了號碼,但她開口喊出的那名字,卻令一旁的沃克心裏一動。

  鑰匙掉在King家裏?這三天……她是待在他那兒了?

  電話的另一頭靜默著,可汪蓮芬隱約聽見有翻找物品的聲音。接著傳來King那低啞的聲調。

  「沒有,她肯定是放在屋裏了。」

  「好,我知道了。」

  「她又喝掛了嗎?」King的語氣有著無奈。

  「嗯!我陪著她整整唱了八個小時的歌,唱到『必叉、燒聲』,她還是堅持要唱下去,要不是她喝掛了,現在我們肯定還在包廂裏頭。」說到最後,汪蓮芬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

  「辛苦你了。」

  「別說這些了,你繼續睡吧!再見。」

  汪蓮芬收了線,對著沃克說:「今晚能讓她先待在你這兒嗎?」

  「當然。」沃克二話不說,將姚卓從沙發中抱起,直接走入他的臥房裏頭。

  汪蓮芬跟在後面,她雖然喝了酒,但腦子可清醒得很,沃克所有的一舉一動,自然全落入她的眼底。

  看著他細心輕柔地爲姚卓蓋上被子,那無比專注的凝視,又怎會是朋友間會有的呢?

  是她總想著撮合他倆,所以才會將他的一舉一動放大看是嗎?

  是錯覺?

  希望不是。

  沃克關了燈,示意汪蓮芬跟他一起來到客廳裏,他有些話要問。

  「就你們兩個自己跑去喝酒唱歌?」他聽見了汪蓮芬剛才與King的對話,現在心底有著一堆的問號等待發問。

  「嗯!」汪蓮芬點著頭,視線認真地捕捉著沃克,企圖爲心中的疑慮找出正確的解答。

  「她有什麼事讓她心情不好,非要把自己灌醉不可?」姚卓是女孩子,沃克第一個聯想到的是失戀兩個字,但認識這麼久以來,卻也沒見過她與哪個男人走得近,那個大明星King她說過了,只是朋友。

  光憑著一些無法確認的懷疑,汪蓮芬沒辦法下定結論。現在他們雖是好朋友,但有些事情畢竟是個人隱私,不該由她開口說的,可是……若他們的友情開始有了變化了呢?

  姚卓的努力有了成果?

  那麼,在姚卓最脆弱的時刻,是否會是推進他倆感情的最佳時刻?

  姚卓老是說等久了就會是她的,但她就是看不慣她那默默等待的模樣。

  等等等等……三年、五年,還是十年呢?女人的青春能讓她這麼浪費嗎?

  傻瓜一個。

  況且,沃克不是遲鈍沒神經的男人,即使仍是在原地等待著,姚卓每年都要來這麼一回的狀況,他遲早都會知道的,還不如現在就讓他明白。

  「再過兩天就是她的生日,所以這幾天,她都會是這樣的狀態。」日日醉的狀態。

  「生日?」沃克懷疑自己的眉頭是否打了結。

  他當然明白汪蓮芬指的狀態是什麼狀態,但他不懂的是,生日不是令人歡愉的日子嗎?還是把自己灌得爛醉如泥,就是姚卓爲自己慶生的方式?

  「唉……告訴你好了,要不然她每年都要來這麼一回,你總有一天會問的。」汪蓮芬的表情告訴了沃克,這不會是太令人愉快的事情。

  果然!

  「小卓的父母親在她十八歲生日那一天出了車禍,當時小卓也在車上。他們在高速公路過上了連環車禍,伯父伯母當場身亡不治,小卓則因爲腦震蕩,被送到醫院裏去,醒來後她崩潰了,認爲是自己害死了他們,要不是因爲她生日,全家人打算南下度假爲她慶生的話,他們也不會過上這場死亡車禍,她認爲都是她的錯。」平時笑嘻嘻,老是跟著姚卓不正經的汪蓮芬,在說這話的同時,神情竟是難得一見的沈重。

  沃克也是一臉的沈重,不難想像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在一場車禍中失去了至親,而她在醫院醒來的瞬間又是如何承受這突然的噩耗,光是想像就教人無比的心痛。

  「所以每年這個時候,她選擇讓自己爛醉?」這一回,沃克可以確定自己的眉頭打結了。

  姚卓平時是滴酒不沾的,即使是出團活動,大夥一塊開心,不論是一同出團的夥伴或玩嗨的客人要她喝,她每每都是抵死不從。他以爲她對酒精或許不偏愛,又甚至有過敏的現象,怎麼也想不到她會有這麼爛醉的一面。

  汪蓮芬先是點頭,再來是搖搖頭,看得沃克心裏又是一陣疑惑。

  「我倒情願她將自己灌醉,酒精至少能安撫她低落的情緒,了不起就是醉個幾天,然後她又會是活龍一條了。」又會是那個人見人愛的姚卓。

  「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事告訴你也是可以,但你可要記得別在她面前提呀!」汪蓮芬不得不提醒沃克,因爲這沒什麼好說嘴的,她不確定姚卓是否願意讓他知道這段痛苦的過去,畢竟是心儀的男人,誰都只想要讓對方看見自己光亮的那一面。

  沃克毫不猶豫的點頭。

  「那次的車禍,她只受了輕傷,卻也得了重度憂郁,總想著人生無助無望,生不如死的念頭一直纏繞著她。她自殺過,所幸都教我們幾個好朋友及時發現。這個病反覆纏了她近五年,她吃了藥,也持續看心理醫生,直到這三年不再複發,才不教我們擔心,所以她想喝酒,陪她喝就是了。」陪她醉個幾回就行,好過要她長期吃藥看醫生的好。

  汪蓮芬只是陳述著過去的一件事,卻教沃克聽得心驚肉跳。

  她自殺過?還曾有過重度憂郁?那個一開始教他誤認怪異的女孩,像是暖陽總是溫暖著身旁每一個人的女孩?

  莫怪,只是個小車禍,也會造成她那麼大的反應,是心底的陰影還在,更別說是在這敏感的日子裏,她的苦是別人無法體會想像的。

  但連著幾天一直喝酒,對身體的損傷也不小,難道沒有別的辦法陪伴她度過這低潮的時刻嗎?

  難得沃克沒有掩飾,將心底的想法全寫在了臉上,所以他的問題尚未出口,汪蓮芬自然就搶在前頭說——

  「你放心,別看她醉成這樣,她酒量其實不好,只要喝個幾杯就會倒,每回陪她喝酒,喝最少的一定都是她,最快倒的也都是她,她只是想要發泄情緒。」

  任何人跟姚卓比較,都可以稱之爲海量了,所以他們這幾個好友從不阻止她喝酒。她的病沒有複發,只是那低落的情緒需要找到一個出口。

  沃克不作聲地點了頭。

  或許他無法體會瞬間失去雙親的痛苦,但那種郁悶想要找到出口的心情他明白,因爲他也曾是如此過來的。

  有多久了呢?

  有多久他不再想著那郁悶多年的生活,及曾有過的婚姻?回想起來,似乎是許久以前的過往了,但其實也不過是一年多前的事。

  再仔細回想,好像自從生活中多了姚卓的笑容之後,他想起前妻的時刻並不多,甚至有遞減的趨勢,他已記不得上回想起莉莎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汪蓮芬離開了,只要沃克在姚卓醒來之後轉達姚卓,說她的鑰匙很可能是放在屋裏了,要她回屋裏找找。

  沃克不明白,她人都被關在門外了,又要如何回到屋裏找鑰匙?找鎖匠來開鎖不是更快、更方便嗎?

  直到姚卓清醒,他這才明白,原來所謂的「屋裏」,指的是她另一個住處。

  沃克陪著宿醉頭疼的姚卓來到她的另一個住處取鑰匙。

  當計程車停在知名的豪宅社區雷星堡前,沃克心底有著很大的疑惑及驚訝。

  他沒忘了上回姚卓被狗仔偷拍的地點就是這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裏不是King的住所嗎?他們住在一塊?不是說是好朋友嗎?

  許多的問題不斷浮上沃克的腦海,他沒發現自己在不確定姚卓與King之間的關系時,那表情是多麼的凝重。

  而頭痛得快爆炸的姚卓,又怎會去注意他異常的神色呢!

  也因爲頭痛的關系,她沒多余的心思去向沃克解釋,雖然這房子也是她的,但她其實很少住在這兒,這屋子的作用不是居住,而是另有用途。

  或許哪天真跟他八字有那麼一撇,她會好好地向他說明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電梯直達頂樓,沃克發現這一層就只有一戶人家,而能夠在寸土寸金的台北買豪宅,不是一般人辦得到的,更別提姚卓只是一個導遊。一名導遊的收入一輩子加起來也買不起這大樓裏的任何一問屋子,裏頭價值奢靡的裝潢就更別提了。

  「這房子是你的?」

  「是我父母留給我的,嗯……他們去世好幾年了。」鑰匙就放在很顯眼的地方,姚卓拿著鑰匙想以最平靜的態度簡單地帶過這個話題,她的表情辦到了,可是靈魂之窗卻出賣了她。

  這房子並不是她父母親直接留給她的,但他們是「聿丞集團」的股東之一,這房子是它旗下建設公司所建,身爲股東擁有這房子並不稀奇,但她一點都不稀罕他們留給她那三輩子也揮霍不完的龐大遺産,她要他們都在,一家人繼續快樂的生活在一塊。

  但,她沒有時光機,無法令時光倒回。

  姚卓眼底流露出濃濃哀傷。即便今日沃克擁有千度的近視眼都能一眼看透,更何況他並沒有。

  她一定不知道她努力掩飾悲痛的模樣,是多麼的教他揪心不舍。

  沃克想上前給她一個安慰的擁抱,但這個想法最後並未賦予行動,他只是默默地與她一同搭著下樓的電梯。

  現在他無法給予姚卓一個乾淨無雜質的擁抱,他的心正在動搖,針對她的動搖。

  在他尚未想清楚是否要跨出他封閉已久的情感時,他最好什麼都別做。

  思考,慎重的思考,那才是他目前所需要的。

  「其實King就住在樓下,那回記者拍到我們一同走入大樓,但事實上,我們並沒有住在一塊,我和他、蓮芬還有一位你沒見過的老和,我們四人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馬,那記者真是搞了場烏龍。King和老和同住在一塊,下回有機會再介紹你們認識吧!今天就先不了,我這樣子要是讓他們看見,又得挨一頓念了。」浮腫的雙眼,加上滿身的酒臭味,還是別讓他們擔心了。

  「嗯!」  

  今天是姚卓的生日,想起汪蓮芬那天說的話,沃克很擔心姚卓的狀況,於是特地起了個大早跑去對門按門鈴。

  「沃克?」

  「一塊早餐?」沃克揚著燦笑提出邀約,腦子裏還在轉著,如何纏著姚卓度過這一天,反正就是不想讓她獨自度過今天就是了。

  姚卓先是回頭望了屋內的掛鍾一眼,這才點頭說好。

  「好呀!但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陪你,等等我得出門去。」

  「去哪?」沃克不假思索脫口便問。

  她不會又想去喝酒了吧?

  看著沃克那異常緊張的態度,姚卓心下一動,垂下眼問:「蓮芬都告訴你了是吧?」

  「嗯!」沃克吶吶地應了聲。

  「我要去祭拜他們。」姚卓的語調有些飄渺。

  既然他都知道了,她也沒什麼好避諱的。

  「可以帶我一起去嗎?」姚卓驚訝地看著沃克,沒料到他會這麼要求。

  沈默良久,沃克也不急著催促姚卓給聲好或不好,他知道她正在考慮中。

  最後,姚卓終是點了頭。

  這一天,沃克陪伴著姚卓,平靜地走過生命中教她最痛的那一天。

  而這一天,沃克反覆思索的問題,心底也逐漸浮上明朗的答案。  

  胡塗了,真的胡塗了。

  姚卓不明白現在的狀況究竟該如伺解釋?

  她的生日早過了一個月之久,低潮期過了,她現在又是那個活蹦亂跳的活龍一尾。

  若說,沃克擔心她的狀況,總是要將她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安心,那麼,他未免也綁她太久了吧?

  現在她幾乎是天天陪著沃克進刺青店,不知情的還以爲她是條巨大的跟屁蟲呢!

  咳!是誰總是跑來按門鈴,說著:反正你沒事做,去店裏陪陪我,休息時也好有個人陪我吃飯,你知道的,一個人吃飯多寂寞呀!

  是呀!一個人吃飯是很寂寞,但店裏還有其他人在,他是能寂寞到哪去呀?

  這不擺明就是要綁著她?

  這關心是否過了頭?還是他有其他的想法?

  好啦!她承認,她是被綁得挺開心的,有時會有一種似是愛人愛相隨的錯覺,但那僅是她個人的幻想,不過也有教她情願自己沒有跟著他待在同一空間的時候,好比現在——

  「嗯……嗯……」

  「哎呀!你弄痛人家了,輕一點,再輕一點嘛!」

  「啊……啊……」

  「哎喲!你的手弄得人家好癢呀!呵呵呵……」

  女子嬌嗔的聲音傳遍了整間刺青店。

  受不了女客人嗲聲嗲氣的說話方式,大熊與另一名刺青師兩人早早躲進休息室裏避難,而戚小晴身爲店長,只能選擇窩在櫃台裏,假裝自己什麼都聽不見,但她身旁的姚卓可就辦不到了。

  姚卓垮著一張臉,全身上下沾滿了濃濃的酸意,手裏拿著一支鉛筆在紙上畫了只小狐狸,然後用著筆尖猛戳著,戳到筆尖都斷了,仍是不停手。

  戚小晴瞧見了這狀況,很沒骨氣地往櫃台內縮了又縮,最好是所有人都當她是空氣,別當她存在啊!

  唉……把這空間搞得烏煙瘴氣的凶手就是她,她負責櫃台,過濾客人是她的工作,是她沒有把關好,不小心放進了一條爲害人間的騷狐狸,是她的錯,她的錯呀!

  最可憐的人莫過於沃克了,他不僅要專注於刺青工作,還要不時忍耐女客人那可怕的嗲音,只不過是刺個錢幣大小的圖形,她也能不斷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音,不知情的人還以爲這裏是特種行業呢!

  一開始,女客人指定要沃克爲她服務,他是挺開心的,這麼一來可以增加他的實務經驗,但當她要求刺青要刺在雙乳正中央的那一刻,他的臉全綠了,好說歹說的,終於說服她將刺青位置上移五公分。開始刺青時,她卻像叫床似的唉唉叫,搞得他尷尬極了,卻又不能學其他人一樣躲起來算了,唉……

  所幸,他的苦難就快結束了,五、四、三、二……

  「好了,完成了。」沃克以最快的速度收回手,就怕再次聽見女客人發出「唉唉叫」的可怕聲音。

  女客人上身只有一件比基尼,要不是沃克再三的強調兼保證,這個刺青絕對不必她脫去比基尼,她這才放棄露兩點的念頭,也教所有人松了口氣。

  「嗯!好漂亮,人家好喜歡呀!」話說著,藤蔓似的雙手瞬間纏上沃克的手臂。

  眼見那呼之欲出的雙峰就要貼上沃克的胸前,所幸他躲得快,一個轉身,假裝忙碌地收拾著工作台。

  「謝謝。」沃克冒著冷汗,什麼話都不敢多說,就怕這位女客人繼續接話,然後又把話題繞遠了。她眼底的想望寫得再清楚不過,但這種豔福,他可是敬謝不敏呀!

  沃克頻頻向戚小晴投出求救的訊號,要她這位店長快快幫他送客呀!

  「要不,你再幫我刺一個好了,這次要刺個大圖形。」女客人用力夾緊雙臂,在胸前擠出好長一條「事業線」,半彎著腰,硬是要擠到沃克眼前來。

  「真不好意思,等會兒有預約的客人要來,工作台要全都空下來,下回吧!下回先打電話來預約。」等等要小晴記住,只要是這位季水姐的來電,一律說他不在,要預約要等他回來,至於何時回來,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還是要小晴直接介紹大師級的師傅給她好了,就說他被炒魷魚了。

  「這樣呀!那麼我請你去吃飯好嗎?」女客人說著,不忘拋出一記媚眼。

  這樣的暗示夠明顯了吧?

  聽見女客人直接對沃克提出邀約,一旁的戚小晴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視線自然飄到男主角身上去。

  現代女人勇於追愛是件好事,但過於直接大膽,可不是每個男人都消受得起,光看沃克那個樣子就明白了,他就是消受不起的那一個。

  「嗯……不好意思,我先跟櫃台裏的那位小姐約好了,先謝過你的好意。」沃克手指向姚卓。

  被指著的姚卓一臉淡漠地睨著沃克。

  話全是他自個兒說的,是誰跟他約好吃飯的?

  「這樣啊……」女客人走到櫃台前頭,先是眯眼看了看姚卓,接著視線下移看向她的胸前,最後笑曆如花地對著沃克說:「真是可惜,要是你覺得吃不飽,別客氣,打電話給我喔!」

  女客人自皮包裏拿出一張私人名片,交遞至沃克手裏頭,收手前還不忘刮了他手掌心一下。

  要是他再不明白她的話,就真是太不解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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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8 16:03:04
  第五章

  女客人離開了,卻留了一身的瘴氣在刺青店裏彌漫。

  「天啊!小卓,你看見沒?那個季小姐刮沃克手心耶!真是太大膽了。」戚小晴一臉見到外星人般的驚訝。

  真有這麼饑渴嗎?還是沃克的男性魅力真是大到令季小姐不顧衆人眼光,情願丟棄女性矜持?

  「什麼叫吃不飽打電話給她?見鬼了,什麼東西呀她,奶大了不起嗎?奶大不會去當奶媽呀?還吃不飽咧!好歹老娘我也有個C,是沒她大,但也不至於讓人吃不飽。真是的,敢這麼瞧不起人!」姚卓越想越生氣,最後終是氣不過的說:「厚!不行,這樣平白無故被人瞧不起,這口氣我吞不下,我去拉她回來。我才懷疑她前面的是不是原場包裝,我要驗貨。」

  語畢,姚卓一腳跨出櫃台,打算出門追人去。

  「等等。」沃克一個箭步擋在姚卓身前,害她止不住勢,直直撞進他懷裏。

  「你小心一點。」沃克摟著她的腰,幫她穩住身體。

  「放手,別拉著我。」沃克沒放手,不過對於姚卓這特別激動的反應感到玩味,眼角余光瞟到她剛才塗塗畫畫的紙張後,笑意開始自嘴角蔓延開來。

  「那麼激動做什麼?」沃克笑得很開心,但看在姚卓眼底,卻誤以爲他是在取笑她,這讓她更加不滿了。

  「你知道嗎?一個女人最無法容忍別人笑她什麼嗎?笑她沒腦、笑她沒料。可惡的家夥!居然笑我沒料喂不飽你,我才要看看她那麼大的兩粒是不是真貨呢!」可惡、可惡、可惡……

  「別氣了,你放心,我食量不大。」沃克加重力道,直接將掙紮不休的姚卓鎖在懷裏。

  「什麼?」是她耳朵出了問題是吧?不然,爲何她會聽見沃克說出近乎挑逗的話語,那個總是正經八百的男人耶!

  沃克笑著,低下頭便給了她一記啄吻,落在唇上。

  像是受到不小的驚嚇,姚卓瞪大了眼,當場石化。

  她忘了所有的不滿,忘了要出門追人驗貨,更忘了要收起驚愕的神情,和沃克說些什麼。

  就連一旁的戚小晴都教沃克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之舉給嚇到了,一張嘴張得好大,卻也吐不出半個字來。

  「管別人做什麼?是真、是假,都跟我們沒關系不是嗎?」語畢,沃克拉著仍沈浸茌驚愕中的姚卓走向裏頭的休息室去。

  休息室的門被打開了,裏頭原是聊得開心不已的兩人見他倆牽著手,臉上的神情也不同以往,有著一絲說不出詭譎的氛圍,兩人很有默契,二話不說便一同起身離開休息室。

  現在休息室中就只剩下沃克和姚卓兩人,有些話他想趁著這個機會和她說個清楚,一旦有了結果,他也才好將彼此的關系重新定位。

  關上門,休息室立即變成一個完全隱蔽的私人空間,姚卓從驚愕中醒來,心中的震撼仍在。

  他怎麼會這麼突然吻她呢?是她所想的那樣嗎?

  心髒正蔔通蔔通的狂跳,他想說什麼呢?

  「小卓。」

  沃克喊她的聲調要比平常時來得柔、來得低、來得沙啞,甚至讓她有種性感的錯覺存在。

  那極具磁性又性感的聲調,猛地撞進姚卓心裏,而她竟爲此退了一大步,還誇張地撞上後頭的置物架,堆置在上頭的雜物瞬間掉落,發出了巨大聲響,連在外頭的三人都聽見了。

  「他們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呀!」戚小晴瞪著眼,很難消化現在發生的情況。

  她明白姚卓是喜歡沃克的,但沃克又是何時開始對姚卓有愛的感覺?爲何她都不知道呢?這是何時開始的事情?

  現在兩人關在裏頭,還弄出那麼大的聲響,他們是不是太激動了點呀?

  「喂!這句話可不是這麼用的好嗎?」真是的!大熊忍不住翻了白眼。
  
  東西掉了,姚卓第一個反應,便是在第一時間內將東西一一拾起。

  見她蹲著撿東西,沃克自然跟著蹲下身幫忙著,但沒忘自己該要說什麼。

  「我曾有過一段婚姻,你沒忘記吧?」

  「嗯!」姚卓胡亂點著頭。

  他離婚這件事,在他們尚未認識之前,她就已經知道了,但在認識以後,他曾向她提過一次前妻的名字,沒想到居然會是國際知名的小提琴家薛莉莎。

  當時的沃克不僅是薛莉莎的丈夫,更是她的經紀人,不過,隨著婚姻關系的結束,這兩項身分也在同時解除。

  姚卓上網找出有關他們以前的新聞報導,多數的報導都很意外這對金童玉女突然宣布離婚的消息,而爲何離婚,這個答案至今仍是無人知曉。

  離婚後,薛莉莎依舊在螢光幕前活躍著,但每當有新聞記者提及離婚一事,她總是笑而不答,記者們更是無法向另一個當事人提問,因爲沃克早已消失在那個圈子裏了。

  好一陣子,狗仔很努力挖了又挖,就是無法抓住任何一方出軌導致離婚的證據,所以他們爲何離婚,成了一道至今仍無法解開的謎題。

  起初,姚卓也很想知道他離婚的原因,但日子久了,很多原先占住心頭的事情,似乎變得沒那麼重要了。都已恢複了單身,那麼她又何需去計較他離婚的原因呢?那都已是過去式了,不是嗎?

  想通了以後,她整個心都輕飄了起來,她需要專注的,就只有如何與他從朋友變愛人這項課題。

  剛才他親了她,她不會傻得以爲這只是個意外……

  好吧!現在她是暗爽得要死,心底有著一堆疑問想問他。

  本以爲自己總有一天必須說出心底對他真正的感覺,要不,她的心髒會爆炸的,沒想到她不需等到無法忍耐的那一天,他倒是先表態了。

  不知道是不是暗爽過頭了,她居然開始覺得暈眩?

  姚卓手裏的東西全教沃克拿走,手腳俐落的他,兩三下便把所有掉落的物品全部歸位。

  「你坐這裏,我坐這裏。」他拉起姚卓,讓她坐進單人沙發中,他則一把拉過另一張活動椅,直挺挺的坐在她的對面。

  暗爽歸暗爽,但光是這樣面對面的坐著,姚卓就忍不住紅了臉。

  天啊!怎麼也沒想到,美夢就要成真的這一刻,居然是這麼的教人害羞呀!

  「小卓,我喜歡你,可是有些事情,我必須告訴你。」沃克望著姚卓,那神情再認真不過。

  「我也……」

  「別急,先聽我說。」沃克拉過姚卓的手,將她的小手包覆在他的掌心中。

  光是她剛才的那個表情,就足以令沃克安心大半。

  認識她不算久,但她是個會把話寫在臉上的人,她剛剛那表情,分明就是要向他表白,但他必須先阻止她。

  不就是你喜歡我,我喜歡你,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還需要多說什麼呢?,姚卓心底縱使有疑惑,卻也乖乖靜默地等著沃克開口說話。

  「我愛莉莎七年,但她愛的從來不是我。我一直以爲我癡癡的等候,總有一天能打動她的心,所以當她需要一個擋箭牌、護身符時,我主動說服她與我結婚,那是我的私心。當然,這樁婚姻是有名無實的,可我仍想以最親近的姿態得到她全心的注目,不過事實證明我失敗了,因此我們決定讓一切回歸到原點。」

  沃克以著最平淡的語調陳述著過往,他不怕別人笑話他是感情上的失敗者,這世上又有誰是不曾跌倒?現在他試著起身,只希望姚卓能有耐心在前頭等著他,給他一次機會,一次學著再愛的機會。

  聽了沃克的話,姚卓只覺得喉頭像是被人使勁地掐住了,令她呼吸困難。

  怎麼那麼慘呀!

  他這分明就是痛苦的單戀,而且他選擇了等待的方式,期盼能得到好的結局,但他沒能成功,那麼她呢?可以得到一個好的結局嗎?

  一開始,她也是打著等待的旗幟守在他的身旁,那情況跟他很相像,同是單戀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但她真的不想成爲另一個他呀!

  沒關系,有她在,他受的傷,她會爲他療瘉。

  她不是他那個無心於他的前妻,他們可以擁有快樂的結局。

  「我必須對你坦白,莉莎還在我心中,但究竟還占有多少分量,我自己也說不清。我以爲我還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能夠再度去喜歡,甚至是愛上另一個人,但你出現了。我喜歡你,所以,我必須對你坦白一切。我是個自私的男人,在尚未完全放下前,卻又想要擁有,而現在的我,更無法承諾未來,不過若你願意給我時間和耐心,我一定會努力的拋開過往,只是這麼一來,你吃虧了點,所以,你的答案呢?願意跟我一起努力嗎?」

  「在我回答你之前,我要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沒問題。」

  「你何時喜歡上我的?」這個問題問出口了,事實證明,拋是個有虛榮心的女人,但……她還是想問呀!

  「確切的時間,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那你又喜歡我什麼?」唉……她還真不是普通的虛榮呀!

  「可能是全部吧!」

  厚!這樣有回答也等於是沒回答啊!

  不過,即使沃克的答案沒能滿足姚卓的虛榮心,但她給予的答案是不會有所改變的。

  於是,在沃克熱切的注視之下,姚卓緩緩的點下了頭。

  「我們一起努力吧!」吃虧就吃虧,有句話不是說「吃虧就是占便宜」?

  那麼她現在就是占了便宜,沒什麼好抱怨的。

  曾經愛過的深刻,留下不可磨滅的記憶,那是不會消去的。她不會是個貪心的另一半,她要的只是一個位置,他可以偶爾想起薛莉莎,只要別太常就好。

  這是他們從朋友關系晉升爲戀人的第三十五天。

  姚卓依舊跟著沃克進出刺青店,但這不是他單方面將她拴在眼皮子底下,而是熱戀中兩人難分難舍的愛相隨,不論做任何的事,都希望有另一方相伴。

  只不過有件事情,至今仍是令姚卓百口莫辯,跳到黃河怎麼也洗不清,那是她心中永遠的痛呀!

  「原來憋久了,爆發力會是如此驚人呀!佩服、佩服。」

  說明了各自心意的隔日,當姚卓又跟著沃克進入刺青店,戚小晴找了個空檔拉著她走到角落,就說了這麼一句讓她摸不著頭緒的話。

  姚卓原是不將這話放在心上的,直到十天後,出國參加剌青藝術展的大熊與另一名刺青師湯馳兩人回來後,分別在她面前說道——

  「還好有你在,往後沃克不會再只是一個人了。」

  聽了大熊這句話,姚卓很不好意思的搔著頭,並不覺得自己有他所說的來得偉大,但好聽的話人人愛,不可否認,她心底的愉悅泡泡直直飄。

  「有了他,我也不再是一個人啊!」噢!好害羞啊!她居然也學會放閃光了。

  但她說的是事實,畢竟朋友跟情人兩者之間仍有差異,後者可以是朋友,更可以是親密伴侶,所以她不再是一個人了……

  思及此,姚卓的嘴不斷上揚再上揚。

  「是啊!一個人玩不出花樣,兩個人一起,才能在休息室裏幹事情,不過呢!我個人不在乎你們在哪做愛,但要記得,外頭還有其他人在,姿勢要『喬』好,別幹得乒乒乓乓,要是剛好有客戶在,很難解釋的,要幹可以,小聲一點。」

  湯馳笑兮兮的說著,甚至故意將吐出的字句全說得粗俗不經修飾,而姚卓一時消化不了那粗魯的字眼,更消化不了他話裏的意思。

  在休息室裏幹事情?做愛?「喬」姿勢?幹得乒乒乓乓?幹小聲一點?

  他說的這些,是在指她跟沃克嗎?這……這未免太過……當

  姚卓漸漸消化了湯馳的語意,嘴角上的笑意也同時凝結。

  她那天跟沃克在休息室裏,只不過是相互表明彼此的心意,而她不小心碰落了置物架上的物品,那只是意外,意外啊!怎麼……怎麼會變成他們在裏頭幹起男女那檔事了?甚至激狂地造成了大響動兒?

  老天,真是冤枉啊!

  厚!難怪了,難怪這幾天,刺青店裏的人都用著她無法理解的曖昧眼神望著她與沃克,原來他們全當他們兩人在裏頭幹起了那檔事了。

  老天,這誤會真是大了,她快暈了……

  不行,她不能暈,得把這個誤會解釋清楚才行。

  「不是的,我跟沃克那天什麼事也沒做,我們只是在說話,說話而已,我們沒有……沒有幹那種事啦!」老天,她真是尷尬得想找洞鑽了。

  「別不好意思,男歡女愛不是壞事,我也不反對你們在休息室裏做,就像湯匙說的,小聲一點就好。」大熊擺擺手,表示不在意。

  他是過來人,自然是明白男女熱戀時,當乾柴碰上烈火,哪能忍呀?小聲點就行了。

  「不然,真要是慾火難耐,你們也可以在休息室外貼張告示,我們自然會閃遠一點。」湯馳再次的「真心」提出建議。

  只不過他的建議,得不到當事人的認可,換來的是姚卓更急切的解釋。

  「那天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不相信的話,你們可以去問沃克呀!他的話,你們總該相信了吧?」沃克的好人品可是大家公認的,他的話不會遭人打折扣,問他就對了。

  真是太誇張了,她怎麼可能跟沃克在休息室裏做愛?交往至今,他們頂多也只是親吻,再多也只有隔著衣物愛撫,根本還沒到最親密的一刻呀!

  「我們當然先問過了沃克,他都點頭笑著承認了。這裏全是身心成熟的男女,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你就別再害羞否認了。記著,小聲點就行了。」大熊就是問過了沃克,才會這麼直截了當的對著姚卓說這些,她真的是太害羞了啦!

  天要亡她是吧?就連公認最不可能說謊的人都說了謊,這回她要怎麼洗清自身的清白?

  大人,她真是冤枉的啊!

  姚卓欲哭無淚的望向另一頭,沃克正埋頭努力鑽研學習更細膩的刺青手藝,她不明白他爲何要讓大家誤會?他爲何不解釋呢?

  好吧!不論沃克究竟想什麼,至少藉這次的機會讓她明白了一件事,做人呀!還是靠自己的好,嗚……

  以後,她打死也不跟沃克兩人單獨進休息室了。  

  翌日,姚卓一大早就接到了曹大成的電話,他的來電就同等是工作上門。

  不過這一回,姚卓沒有即刻給予曹大成確切的答案,因爲她要先問問沃克,再決定是否要接工作。

  她走出自家大門,按下對門的門鈴。

  門很快自裏頭開欣,沃克一見面,便低下頭給了姚卓一記早安吻。

  「早安,正想看你起床了沒?我做了早餐。」沃克笑著拉姚卓進門。

  「太好了,有什麼好料的?」

  「沒什麼好料的,只有烤吐司及太陽蛋,外加一杯新鮮的柳橙汁,我的廚藝只允許我做出這樣的食物。」沃克說著,同時也將所有食物送到姚卓的面前。

  「這就比我強多了,我可是連個太陽蛋都煎不好。謝謝你。」

  「這麼早來找我約會去嗎?」

  「噢!不是的,剛才我接到野人老大的電話,他要我接團,我是來問問你的意見。」姚卓嘴裏咬著吐司,說起話來含糊不清的,不過沃克倒是勉強聽懂?」。

  「問我?怎麼,你不想接嗎?」沃克挑起眉反問道。

  算算日子,她至少超過兩個月沒工作了,他不知道她想不想工作,但這個答案都該由她自己決定,而不是由他決定才對。

  「嗯……」姚卓皺著眉,一口接著一口咬著吐司,就是遲遲沒有回答問題。

  見狀,沃克反倒開心的笑著。

  「怎麼,是不是閑不住想接團?但是又怕想我,所以猶豫了?」她太可愛了,所有必思全寫在臉上了還猶不自覺。

  她真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不過,這倒給了他很大的方便,不用想著女人心海底針這回事,他喜歡。

  「沒錯。」姚卓嘟著嘴承認,那模樣看在沃克眼底,好不可愛,讓他忍不住想好好疼愛她一番。

  身心都在蠢蠢欲動,沃克只好強迫自己專注在進食這件事上頭。

  現在還不是時候,這是一段新關系的開始,他想要再多一點的時間穩定,好確認彼此是有可能一路攜手走下去,他必須對她及自己負責,所以他不能太沖動。

  「何時出團?」

  「後天。」姚卓如實回答,爾後忍不住加了句抱怨,「呿!野人老大老拿我當救火隊用。」

  每回接他電話,總是得先聽他唉唉亂叫,真是的!

  「幾天?」他又問。

  「花東五天。」

  「老實說,我也挺想念帶團的日子,代我向野人老大問聲好吧!」他的聲音充滿溫暖,給了姚卓滿滿的暖意,「五天不算久,我也不會突然在這五天裏消失不見,就當是小別勝新婚,偶爾想念彼此也不錯啊!」

  是呀!他們正在戀愛,偶爾想念彼此也不錯啊!

  想通了,姚卓不再嘟嘴皺眉,而是笑容滿面的吃完沃克爲她做的早餐。

  早餐在兩人輕松愉快的氣氛下結束,姚卓很有良心的收拾並清洗了所有碗盤。

  「我們去約會。」沃克摟著姚卓的肩,在她粉頰上啵了個響吻。

  「不去刺青店?」姚卓學著他,踮起腳尖,也在他頰上親了一下。

  其實沃克並不算刺青店裏的正式學徒,自然無須天天到刺青店裏報到,而大熊及湯馳也全是以朋友的身分來教授他手藝,但他是個認真的人,一旦決心做任何的事,必是全力以赴,不以玩心來辜負他人的用心教導,這一點姚卓是再了解不過了,才會這麼問他。

  「今天不去,今天是女朋友日,我要將所有的時間留給我親愛的文友。」沃克笑著將姚卓摟至身前,低頭在她唇上啄了又啄。

  「嗯!我喜歡你的女朋友日。」姚卓笑得彎眼,因爲她愛死了眼前的男人。

  然而,本是淺嚐即止的啄吻,一次又一次的落在彼此的唇瓣上,在不知不覺當中拉長了時間,啄吻轉爲濕熱的法式深吻。

  當沃克再次將吻烙印下,姚卓本能地張嘴含住了他的下唇,接著便演變成一場誰也不讓誰的拉鋸戰,兩人同時不斷地吸吮彼此的唇瓣,誰也不願就這麼地松開對方。

  「嗯……」姚卓被壓進沙發中,而沃克的舌尖也在同時探入她的唇瓣中挑弄著,令她忍不住發出低吟。

  身體變得燥熱、敏感,她甚至威受到自己因爲他的碰觸而濕潤。

  催情的呻吟聲,挑起的是沃克更貪婪的原始慾望,吻著她的力道不自覺又加強了幾分。

  有了好幾回與他親熱的經驗,姚卓不再羞澀無措,現在她懂得享受兩人親密的快感,也懂得如何回應他的熱情。

  緊貼著她的堅硬身軀,傳來了高熱的體溫,她知道自己也是渾身熱得緊。

  兩人的唇舌吸吮著對方,姚卓可以感覺得到沃克的雙手開始在她身上遊移,從腰側漸漸上移握住了柔軟的豐盈。

  「呵……好癢啊!」本是沈浸在親昵快感中的姚卓,受不住大掌輕柔遊移的力道而分了神。

  沃克的呼出的氣息不再平穩,藍眸緊鎖著她不放,裏頭有著對於她突然分心的不滿。

  他是那麼投入的愛她,她怎能笑呢?那可不行,她得再專心一點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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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8 16:03:42
  第六章

  「那麼我換個方式吧!」沃克的大掌驀地加重揉捏的力道,長指更是隔著衣料,准確無誤地夾住姚卓胸前柔嫩的頂端摩擦著。

  「唔……」這一回,姚卓笑不出來了,只能呼出長長的喟歎。

  她覺得身體更癢了,但不是令人發笑的癢,是一種自深處鑽出的火熱癢法,教她全身禁不住地顫抖著。

  她想,她知道那是怎麼回事,那是她的慾望,她想要他,很想、很想……

  「是錯覺嗎?」沃克低沈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錯覺……」心神旱已渙散的姚卓,壓根兒沒仔細聽進他的問題,只是下意識地開口,說著不完整的字眼。

  「我喜歡你,好像不只是喜歡了,你讓我越來越不能自拔。」沃克的吻來到她迷人的鎖骨上,有逐漸下移的趨勢。

  他所謂的不能自拔,不單是性的吸引力,情感層面的成分占大部分。現在的他,很喜歡、很喜歡她,再來呢?

  是愛嗎?抑或者……早已愛上?

  現在,姚卓完全處於反應遲鈍的狀態中,完全無法消化沃克的語意。

  「感覺到了嗎?」語畢,他腰部用力一挺,碩大的硬挺隔著衣物磨蹭著姚卓那最柔軟的地帶。

  「嗯……你這樣好色情啊!」但不可否認的,她喜歡他的色情。

  「爲你,我甘願成爲一名色情狂。」他的大掌早已采入她的衣下,緊貼著細膩的肌膚不斷遊移,最後停留在她的腰間。

  他停止親吻,用著無比專注認真的眼神望著姚卓,輕聲問道:「可以嗎?」

  本想放慢步調一步步來,他真的以爲自己可以忍耐的,但事實證明,他太天真的自以爲是了。

  他要她,這是無法以理智去控制的慾望。

  「嗯!」她害羞的輕應了聲,卻無法鼓起勇氣直視著他。

  「別害羞,看著我。」他低聲誘哄著。

  姚卓聽話的慢慢地對上他的眼,隨即換來的是他一記深長的細吻。

  他將所有情人間的甜蜜愛語化爲親吻,點點在她唇上流連輾轉,給予她最直接的感受,要她明白他的情感與想望。

  瞬間高升的慾望燃起,隨時都能引爆熊熊烈焰,誠實的生理反應無量口地說明了他們渴望著彼此。

  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變得急促,隔著衣物的肌膚變得緊繃燙熱,她很高興自己能讓他失控,而她自己呢?似乎也正在失控著。

  感覺到他輕舔著她的唇瓣,靈巧的舌尖挑弄著她的粉舌,濕潤的雙唇交融著彼此,也沾染上彼此的氣味,這感覺該死的好,她好愛呀!

  美麗的水眸沈醉地半眯起,她粉嫩的唇瓣像是世上最可口的佳肴,令沃克一吻上便停止不了。但,還不夠,他想要更多、更多,他貪心的想要一次擁有她的全部。

  隨著意念,他加重了吻的力道,令身下的她不自覺地吐出輕吟。

  「嗯……」

  「把你的全部都給我,我要你。」

  他充滿慾念的氣息輕吐在她的唇瓣上,教她下意識的擡起眼望向他,同時也令她掉入一雙帶著無比柔情,卻充滿情慾的熾熱瞳眸之中。

  柔嫩的唇瓣像是有自我意識地主動貼上他的,瞬間急切狂猛地吸吮索求著他。

  感受到與他相等的急切慾望,他溫熱的大掌帶著極盡挑一逞的力道輕滑過她的背脊,指尖像是帶著火焰,四處在她細嫩的肌膚上縱火,教她不住輕顫,小嘴不停地嬌吟著。

  他的指尖使壞的來到她的渾圓飽滿之上,在他刻意的撫弄之下,她的嫩乳變得更爲腫脹尖挺,一種難以言喻的酥麻快意竄過她的全身。

  但,還不夠……

  沃克抽回了手,一把將姚卓抱起,腳步毫不遲疑地走向他的房門。  

  將姚卓輕放在柔軟的大床上,她身上原是淩亂的衣物已被他快速地褪去,現在的她一絲不掛,而他也是。

  感受到全身光裸的自己,姚卓反射性地想要縮起身子爲自己遮掩春光,但沃克快她一步阻止了她的動作,精壯的體魄隨即覆在她身上,教她無法退縮,只能深深地感受彼此傳遞過去的溫度。

  火熱的薄唇所經之處,必留下點點紅痕,屬於她的個人馨香不斷地勾引起他所有感官,更是刺激著他火熱的慾望。

  他張口將美味誘人的粉紅蓓蕾貪婪地含入嘴裏,而另一只暴露在空氣之中的渾圓,也讓他的大手給覆在其中,以或輕或重的力道揉揑著,指腹更邪惡地揉擠著乳尖。

  「嗯……」

  瞬間的快意擠壓著姚卓的理智,粉嫩的頂尖在他口中挺立綻放,呈現了最美麗誘人的姿態,誘發他更加狂暴的慾望索求。

  迷蒙之中,姚卓感受到一股奇異的熱流聚攏在下腹,甚至泌出濕潤的水液,那陌生的感覺教她忍不住想收攏雙腿,無奈沃克結實的大腿卡在她的腿間,令她無法動作。

  察覺了她的反應,沃克的唇回到她的唇上,先是輕啄了她一下,再以最狂暴粗魯的方式挑開她的唇,舌尖恣意在她檀口中翻攪挑弄。

  他的大手無聲息地探入她敏感的私密地帶,開始撫弄那柔軟敏感的核心。

  「啊……嗯……」他的大手開始輕柔地撫摸她的花核,那不同於親吻的快感,不由得教她嬌喘了起來。

  那細細的喘息聲讓沃克感到無比興奮,熾熱的根源因慾望的催促而加倍硬挺了,但……她還要再更濕潤一些才行。

  他修長的指尖輕輕地撥開她的花瓣,長指悄然地探進緊密的花徑,這舉動引來了她更加急促的呻吟。

  「嗯……嗯……」感覺到他的長指正在她的體內徐緩抽動著,陌生的快感開始蔓延至全身,那奇異的感受讓她無法具體分辨,只覺得好熱,大腦完全無法思考。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喜歡我這樣愛你,但別急,我可以給你更多。」他輕啃著她迷人的鎖骨,以沙啞低沈的嗓音魅惑著她。

  緊接著,沃克付出了實際行動,他伸出手將她的雙腿分開架高,抽出原是埋在花穴中的長指,改爲撥開她的花瓣,濕熱的唇舌立即覆上花核中心點,不停地舔舐攪弄。

  這突來的孟浪舉動,引來了她更激烈的喘息吟哦,也教花徑內泌出更多的水潤花液。

  「嗯啊……」這樣令人害羞不已的動作,姚卓從未想過,怎麼也沒料到他會這麼大膽地對待她,頓時教她無措,也無力阻擋呀!

  「不要呀……」她發出軟綿的抗議,因爲真是太害羞了。

  「那好,我們換個方式。」沃克聽話的不再舔吻她的花穴,但長指隨即在她無預期的心理下刺入。

  「嗯……」

  他的長指不再像方才那樣徐緩的抽撤,而是以強烈的力道與速度令她瘋狂呻吟,濕潤的花穴已能夠令他的手指輕易進出抽動,他無需顧忌其他。

  「嗯……好熱……」一陣陣的快感像電流般地流竄至她的四肢百骸,教她無法自制地不斷顫抖,身體更熱了。

  「我也是,寶貝。」驀地,他加入第二指,強制將緊密的花徑撐得更開,讓她不得不容納他,因爲接下來她所要承受的,是遠比長指更爲巨大的火熱。

  並入的長指狠烈地撞擊著她的體內深處,另一只大手也沒閑下,拇指覆上那已然腫脹的花核,不斷以震動的方式刺激著她,不給她有所喘息的機會。

  「啊……啊……」除了高聲地嬌吟與顫抖,姚卓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而體內似乎又有著什麼正在沖擊著她。

  花壁不斷地受到摩擦刺激,花穴中早已充滿了水潤,那細嫩濕熱的甬道讓沃克的慾望累積到了最高點,那一瞬間幾乎要教他受不了誘惑地一舉挺進,將自己的火熱昂揚埋入那迷人的花心之中,幾乎……

  紅豔的花核在他有意的挑弄下,變得紅腫且十分敏感,意亂情迷的她已臨近高潮爆發的邊界,甚至已開始收縮。

  於是,他再次加快了抽送的速度及力道。

  「啊啊啊……」再也受不住那猛烈來襲的激情快感,姚卓忍不住拱起身體,高聲地尖叫出聲,身體也在同時釋放出一波波濕潤的洪流。

  沃克的大手沾滿了她動情的蜜液,他撤出長指,拉過她早已癱軟無力的小手,讓她撫上他熾熱已久的碩大昂揚。

  「老天……」它……好熱、好硬,出乎意料的滑嫩呀!

  「呵……我當你這是在贊美它了,等等它會帶我們一同進入最美好的境地,好好感受吧!」語畢,他緩緩地挺身,將火熱的根源抵在她濕潤的穴口前,先讓頂端沾染上她的濕意,做好下一刻挺進的准備。

  天啊!剛才的高潮快感已幾乎教她暈眩,那令人戰栗的余韻甚至還殘留在她體內尚未褪去,而他現在就要進入她,她真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得住?

  「真是敏感的小東西,都還沒真正進入,我就能感受到你敏感的收縮,甚至又有水流出了呢!很想要了是吧?」說話的同時,沃克眸底約火光早已熊熊燃起。

  已是極限了,他等不了,更無法忍耐了。

  他將火熱的前端淺淺地刺入花徑中,開始輕淺地戳刺,暫時舒緩自身強烈的情慾,更沒教她感到疼痛,卻是要她慾望難耐,直到主動開口索求。

  「嗯……我好難受,幫幫我……」滿足及空虛感同時襲擊著她,令她不知所措,只能本能地開口央求了。

  「樂意之至。」語畢,他握著她的細腰,一個用力挺入,狠狠地貫穿了她。

  「啊……好痛……痛……」一陣撕裂的痛感襲上心頭,姚卓忍不住深呼吸再呼吸,仿佛這麼做便能教身下的疼痛減緩。

  「對不起、對不起……」沃克強忍著奔馳的想望,俯下身,不斷地親吻著她,並在她耳邊吐著道歉的聲息。

  眼角好像濕濕的,但姚卓無心去確認自己是否哭了,只能緊蹙著眉心接受他的親吻,等待著疼痛的遠離。

  他的大手回到她的胸前愛撫著尖頂,碩大的火熱仍停留在她的體內深處,他不再言語,而是細密地將輕吻落在她的唇上、頸肩……

  溫柔的親吻及愛撫很快地得到了效應,她松開了原是緊蹙的眉心,小嘴裏也開始發出一連串的嬌吟。

  「別再折磨我了……」深埋在花心裏的火熱硬挺早已蠢蠢欲動,再也受不住那甜美的誘惑,他低吼著,再度向前挺進、抽出,挺進、抽出……

  「嗯……哦……」猛烈的撞擊一開始仍是教她疼痛,但伴隨著一波波的快感,疼痛感很快地被覆蓋了。

  緊接著,疼痛不複存在,唯有銷魂入骨的快感在她的體內流竄蔓延。

  火熱的碩大一再的刺入,一次又一次不問斷地在她的身體深處翻騰攪動,緊窒的花徑只能隨著他的律動而一再收縮綻放。

  她已完全地接納了他的進入,緊緊吸附著他的肉壁又濕又熱,甚至開始主動吞吐他的碩大分身,令他瞬間陷入了瘋狂的境地,只想狠狠地抽撤一番,占有她的全部。

  他就像一頭甫出籠的野獸,又狠又餓的,怎樣也無法得到滿足。

  他將她的雙腿架到自己的肩頭上,讓她的美麗完全地爲他敞開,並狂烈地占有她,一次又一次的……

  每一記狠烈地刺入都直搗她的體內深處,滿室盡是女人的吟叫聲及男人的粗喘,彌漫的全是情人間最甜蜜的熾熱情愛。  

  今日是姚卓帶團出發的第一天,不過她可是帶著滿足的心情出發。

  原來,昨天沃克出乎意料外的,多給予她一天女朋友日,讓她度過了歡心滿足的兩天。心理、生理皆是。

  本以爲,她可以帶著無比歡愉的心情度過沒有他的這五天,但是就在當晚結束行程後,她的好心情卻讓不安給完全占據了。

  回到了休息飯店,她一打開電視,便看見了令她不安的根源——薛莉莎,那個令他傷心的前妻。

  她要來台灣了,就在五天後,要舉辦一場演奏會。

  她要來了、她要來了、她要來了……

  看完記者與薛莉莎訪談的畫面,姚卓滿腦子只剩下這個念頭。

  她慌了,卻也不知道自己慌了。

  直到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響起,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發抖著。

  姚卓強迫自己要鎮定,不可胡思亂想。

  她掏出口袋裏的手機,發現來電的人,正好是令她心慌意亂的主角之一她第一個動作不是按下通話,而是當手機是咬人的毒蛇般扔至床鋪上。

  怎麼會這麼剛好?就在她看完新聞就打來了,會不會是要跟她談這件事呢?

  那……又該怎麼辦呢?她一點也不想從他嘴裏聽見莉莎這兩個字來。

  手機持續響著,但每響起一聲,姚卓的心髒就狠狠地被撞擊一次。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薛莉莎來台灣的目的並不像她嘴裏所說,單純只爲演奏會而來,會如她所想的那樣嗎?

  是爲了沃克?

  希望不是。

  「啊……」姚卓雙手捂著耳朵,發泄似的發出一聲吼叫。

  不會的,不會是她所以的那樣,沃克會爲薛莉莎傷心,這就表示是她先放棄他,那她還有什麼理由回頭找他呢?

  姚卓下意識不去探索薛莉莎來台的原因,目前什麼事也沒發生,她何必自己嚇唬自己?

  但……電話還響著,而她說什麼也沒有勇氣去接。

  下一通,下一通他再打來,她就接,只要他沒提起薛莉莎的事,那麼她就假裝不知情就好,絕不主動提起。

  姚卓緊緊盯著被她扔在床鋪上的手機,看著它響著,直到它停止。

  吸氣、吐氣,吸氣、吐氣,吸氣,再吐氣……

  姚卓不斷的做深呼吸,視線卻是沒育一刻離開過靜止無聲響的手機,因爲它終究會再響起的,在它響起之前,她要調整好自己慌亂的心緒,別讓沃克察覺她的異狀。

  等了又等,十分鍾之後,電話果然如她所預料的再次響起,來電顯示也是同一個人。

  手機鈴聲響了三回,姚卓也再做了三回的深呼吸,這才緩緩的拿起手機,按下通話鍵。

  「阿羅哈。」姚卓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來很愉悅。

  「回到飯店了嗎?」話筒裏傳來沃克關心的聲音。

  「是啊!才剛回到房裏,今天就忙到這了。」姚卓很慶幸自己是對著手機在跟沃克通話,要是面對著面,他肯定會看穿她再心虛不過的表情。

  「很累嗎?有難搞的客人嗎?」

  「不會,沒有難搞的客人。」姚卓回答得很快。

  現在對她來說,再累、再難搞的客人都不是問題,她在乎的是他。

  在他心底,薛莉莎還占有多少的分量?而她呢?在他心底的分量又有多少呢?

  「今天你不在,我很想你呢!」這不是甜言蜜語,而是最真實的事實。

  聽了他說想念,姚卓緊繃的情緒終於放松些許。

  看來他並沒有要談薛莉莎的事情,也可能他根本沒看新聞,壓根兒不知道這件事情,那麼她就更是要絕口不提。

  「哎呀呀!那可怎麼辦才好?我今天正好一點也不想你呢!」姚卓嘴角勾起一抹笑,好心情總算回來了一些。

  「沒關系,今天的份,明天記得補回來就成了,這種小事,我不計較的。」沃克輕笑著。

  他想,這回他是真的陷下去了,光是聽見她的聲音,就有滿滿的幸福灌注在心裏。對的那個人出現了,就是她,他不再是孤單的愛著了。

  過去那場錯誤的漩渦,他已掙脫它,他不會再是別人生命中的配角,他和姚卓全是彼此情感的主角。

  他相信,只要努力,終有一天,他們會擁有完美的結局。

  接著,他們又閑聊了一會兒,最後沃克柔聲地說:「你快去休息吧!早點睡,明天還要morningcall呢!」

  「嗯!你也是,早點睡,記得要多想我呀!」有些舍不得結束通話,姚卓向沃克撒嬌道。

  「你別忘了想我才是……晚安。」本來是想對她說出我愛你三個字,但沃克忍了下,改道了晚安。

  第一次說我愛你,他要等著她回來,當著她的面告訴她。

  「晚安。」結束了通話,姚卓倒在床鋪上,並將手機以雙手捧在胸前。

  感受到沃克的關心與情意,她的不安已經減少了大半,至少她可以確定自己在他心中占有一定的分量。

  至於薛莉莎……他是否已漸漸在淡忘了?

  唉……愛上他,她再也放不下,所有的渴望從此被鎖住,她以爲自己可以很灑脫,可以不在乎薛莉莎在他心中還有多少分量,但現在的她更貪心了,她要他,更多的他。

  「姚卓,加油加油加油,你可以打敗她的!」姚卓大聲的喊著,爲自己打著氣。

  纏在他心中的鬼,她會用力爲他驅除的,她只需要道士跟符紙就行了。  

  隔日一早,飯店的morningcall沒響起,姚卓就被自己的手機給吵醒。

  「小卓,別睡了,快起床。」是King他的聲音有些嚴肅。

  「嗯……」聽見King的聲音,姚卓用力抹著臉,好讓自己可以快速清醒。

  「小卓?」

  「醒了,我醒了。」振作了精神,姚卓說話的聲音也清晰許多,「發生什麼事了?」

  King不會沒事這麼早打電話給她的,不會是那件事……

  「你和老和的事情……」姚卓急了,一心以爲自己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不過,事情卻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沒有的事,你別急,放開你可憐的頭發聽我說。」King不必親眼看,也猜想得到她現在的樣子,肯定猛抓著頭發亂亂拉著,這是她著急時的基本模式。

  「啊……喔!」King這家夥難道有天眼不成?

  「是你和老和被狗仔拍了照,今早的頭版,是你們大大的版面,晚一點八卦雜志也肯定是你們的封面。」人怕出名,豬怕肥,他不是女人,但他擁有比女人還要強的第六感,直覺告訴他,麻煩要來了。

  她和老和?

  姚卓皺起眉,努力回想她最近何時跟老和碰面?

  好像是上星期的事。

  不過,現在她手邊沒有報紙可看,不能確定上頭的照片拍得如何,又寫了些一什麼?

  「報紙都寫了些什麼?」

  「報紙上有兩張照片,一張是你們一起走進餐廳,另一張是老和夾菜給你的畫面,記者寫了一堆報導,不外乎是寫說你是老和的外遇對象。」這也未免太離譜了點。

  「噗!外遇對象……」這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你別笑,這回的照片,清楚拍下了你的模樣,記者一定會去挖你的底,別忘了你現在是什麼身分,還有沃克,你最好先向他解釋清楚所有的狀況,要不,好不容易教你看上眼的男人就這麼飛了,我們可全要陪著你一起哭的。」

  關於沃克的事情,他全是從小卓和蓮芬嘴裏聽來的,他尚未正式與沃克打過照面,不過倒也明白小卓有多麼喜歡沃克那個男人,要真是爲了這件事情,害得她失戀,他和老和要怎麼賠她一個沃克?

  「好啦!我會找機會向他說明一切的,他是明理的人,一定可以諒解這一切的。」對於這一點,她倒沒有King來得緊張,沃克很明理的。

  「別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再明理的人不表示不會計較,你一定要小心處理說明,必要時,我和老和也會幫你的。」再怎麼大度量的男人,都會計較自己女友是「已婚」身分的,小卓真是無厘頭的樂天,他真怕她會把事情給搞砸了。

  「知道了。」

  「就他了是吧?」他有預感,沃克就是小卓生命中的那個人。

  「嗯!」這一回,換姚卓認真了。

  她可以確定自己認定了,這輩子就愛沃克這麼一個人。現在她只祈求他倆的情路順暢無阻,時間的累積可以爲她帶來穩定的關系,他終是會淡忘過往的情傷,總有一天,他的眼底會只有她,就只有她。

  「我會告訴老和,我們三人之間的事情要盡快解決,你等著消息,什麼也別管、別問,當初說好的,記得嗎?」

  「不,這事先別急,我和沃克才剛正式交往,要真定下還早呢!我會先向他說明一切,這事能拖就拖著吧!對你們都好。」姚卓趕忙阻止King就怕他先一步動作,她不急,真的!

  「明白了,我會先支會老和。還有,你可別傻得想以自己的幸福來保全我們,那不會得到我們的感謝,相反的,我們會怨你,這一點你可要記牢。」King不得不再次申明。

  他太了解小卓那死心眼的個性,她當他們是家人,爲了家人,她可以付出一切,那可不行,他不允許。

  「知道了,不必一再提醒我這一點好嗎?」究竟要說個幾回,他才會嫌煩啊?

  「這兩天肯定會有陸續報導,你要多注意周遭,或許會有狗仔盯上你,一有不對勁,馬上通知我們,我們會解決的,就這樣了,保持聯絡。」結束與King的通話,緊接著便是一天工作的開始,姚卓趁著客人自由活動時間,找來了報紙看個究竟。

  果然沒錯,照片是上星期她與老和相約吃飯的那天,居然被跟拍了,真是的。

  姚卓拿著報紙,忍不住搖頭,縈繞在心頭的,全是該怎麼向沃克解釋一叨?

  這是頭一回,姚卓忍不住要抱怨沃克爲何要將中文學得如此徹底呢?聽、說、讀、寫,沒一樣難得倒他,習慣讀報的他,肯定早已看過了這篇報導,怎麼辦呢?

  今晚就在電話中告訴他?

  經由反覆的思索,最後姚卓決定等所有行程結束,回到台北後,再面對面的向沃克說明一切。

  有了定案,姚卓先拿出手機,主動撥打給沃克。

  「不是還帶著客人嗎?怎麼,想我了?」沃克的聲調中,有著淡淡的笑意。

  他一如往常的態度,讓姚卓懷疑他還沒看過今天的報紙或新聞。

  「你沒看今天的報紙嗎?新聞……新聞你看過了沒?」

  「都看過了啊!」他的語調仍是不變。

  「那,你沒有話要問嗎?」他這是不在乎嗎?

  不對,若真是有當人男友的自覺,他該在乎的才是,難道……

  姚卓現在的心情可是複雜極了,一方面不希望他誤會,但他太過平靜的態度,卻又教她擔心,擔心他根本不在乎她跟哪個男人出去,那表示他沒將她放在心上,若真是如此,她又該怎麼辦呢?

  姚卓陷入了白己設想出的混亂思慮當中,不過沃克很快就將她拉出,不教她繼續胡思亂想。

  「他是老和對吧?你曾提過的青梅竹馬好友之一,你急著打給我,就是爲了這件報導是吧?放心,我不會胡思亂想,別忘了,我以前是做什麼的,狗仔的手法,我會不了解嗎?」和玄韋,「聿丞集團」現任總裁。

  報紙上有著對和玄韋清楚的報導,沃克之所以會猜想得到,主要也是因爲他姓和。這是個少見的姓氏,而姚卓對他說過的話,他全記得,所以他在第一時間便猜想到了。

  當然,她主動打電話給他,這表示他猜想的一點也沒錯。

  「呼!還好你還記得我提過老和這件事,我真怕你會胡思亂想呢!」姚卓似乎忘了自己才是胡思亂想的那一個。

  「放心,我不會的,我自然是相信你。」愛一個人,首要便是信任。

  相愛的兩個人,若之間少了這重要的一環,愛人就不再是愛人了。

  「那就好,真高興聽見你這麼說。不論如何,這幾天或許會有陸續的報導,不管記者說了什麼、寫了什麼,你都別信,等我回去後,我會好好的向你解釋一切,等我。」

  「好。」  

  事情果然如King所言的越演越烈,但姚卓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這種教人啼笑皆非的局面。

  隔日一大早,不需要任何人再次的提醒,姚卓便自動留意著相關報導。

  不知是哪位神通廣大的記者,居然認出了她就是與King一同進入住所的那位地下情人,將她寫成是花心的女人,一手勾著天王King卻又留著一手拉著有婦之夫,一整個把她寫成玩弄男人於股掌間的女狐狸精,完全的妖魔化。

  害得她忍不住又趁著帶團的空檔打電話給了King與老和,三人都被這樣離譜的報導給搞得哭笑不得,不過最後兩人像是有心電感應似的,全要她一定得仔細的向沃克解釋清楚這件烏龍報導。

  一向是乖寶寶的姚卓自然是照辦了。

  整件事情不斷經由各大媒體的報導,甚至有團員認出她就是這幾天直占著各大報章雜志頭版的女主角,因爲幾天的相處,大夥也都不再陌生,幾個膽子較大的團員,乾脆直接在車程上趁空檔向她問清事件原由,問她是否真是花心女,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狐狸精。

  當第一人問題一丟出,車上所有人全都睜著大眼,等著姚卓回答。

  見狀,姚卓也不羅唆,直接抄起車上的麥克風。

  與其一個個的打太極,倒不如乾脆一次說清,省得最後兩天的行程,都要回應著相同的問題。

  「各位,我的確認識天王King和和玄韋這兩位大人物。」

  姚卓第一句話一開口,便得到全車的人一陣譁然,瞬間車上的人全吵成一團,每個人都急著向她詢問關於八卦的真相,但由於場面實在太吵、太混亂,她只好對著麥克風大喊——

  「停,全都給我安靜,誰都別開口,讓我把話說完。」姚卓喊完了,全車也跟著一陣靜默。

  很好,終於安靜了。

  「我先說了,首先,我不是花心女,更不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狐狸精,我們三個人全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麻吉好友,還有,我就是和玄韋的老婆。」

  一席爆炸性的話,震得全車的人啞口無言,沒人相信和他們三天裏全打成一片的導遊,居然會有如此不可思議的背景,天啊……

  當所有的人從這爆炸性的震撼中回種後,車上的人又開始躁動了。

  其中有名年輕的女團員忍不住對著姚卓說:「姚導遊,我可以——」

  「不可以。」不等女團員將話給說完,姚卓馬上截去對方的話尾。

  「我都還沒把話說完呢!」女團員苦著張臉給姚卓看。

  「不就是要King的簽名?」

  「沒錯。可以嗎?」女團員不死心地再問了一次,而一車上其他的女團員們也殷切的期盼著,因爲她們正好也都是King的粉絲。

  「King那家夥的字超醜的,連小學生也不如,你們看過他開簽名會嗎?」姚卓問題一丟出,只見車上所有的年輕女性一致性的搖頭。

  真的耶!King開演唱會、握手會,就是沒開過簽名會。

  「告訴你們吧!市面上所有King的簽名,全是他身旁的工作人員代簽的,要多少有多少,這樣你們還想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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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8 16:04:13
  第七章

  「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這句話究竟是誰說的?

  但現在姚卓管不了這句話究竟是誰說的,只能說,這句話真是符合了她當下的狀況。

  才又過了一天,記者馬上查出她的身分,還證實了她其實就是和玄韋的妻子,教她瞬間從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升等爲爬牆的外遇寂寞貴婦。

  所有的報導全在胡亂推測這耐人尋味的三角關系,更有一堆King的粉絲大罵她是不要臉的人妻。

  而平時私生活低調的和玄韋居然也有死忠的擁護群,更是大罵她不守婦道,兩群人馬像是拚了命般,直針對她炮轟。

  姚卓瞬間成了台灣最有名的人,臭名遠播。

  但她不在乎,因爲她明白眼前的一切都只會是一時的,只要時間一過,人們的記憶便會淡忘,她何須在乎?

  現在能讓她掛在心上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沃克。

  該死的,這件事她打算兩天後回去,便要向他好好說明的,現在被媒體早一步踢破了她的身分,事情反而變得複雜了。

  他看見報導了吧?爲何沒在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她,要求她解釋?他在想什麼?不會是直接就這麼放棄她了?

  姚卓發現自己在那瞎猜根本沒用處,只會讓自己越想越心慌,於是她拿出手機,直接撥出號碼。

  「沃克,你聽我說……」電話另一頭一被接起,姚卓馬上急著開口。

  「你已婚?」沃克不讓她解釋,只是冷冷地問出他最在意的問題。

  光是聽見沃克那冷然的聲調,就夠姚卓心驚了,這回真教King給說中了——

  她慘了!

  「對,我已婚,但我和老和的婚姻,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

  「等你回來再說吧!面對面談。」沃克說完這句話,不等姚卓有所回應,便結束了通話。  

  突然發現自己是別人婚姻中的第三者,該是什麼感覺?錯愕?憤怒?深覺遭受欺騙、背叛?

  憤怒,憤怒多過於其他感受吧?

  不是不想聽她的解釋,而是現在他的情緒正處於不穩定的狀態下,他不想讓情緒操控他的書行,他需要冷靜。

  姚卓已婚的消息同時也在刺青店裏炸開來,所有人的反應也是相當震驚,卻沒有人敢當著沃克的面前談論這件事情,因爲他們部不是當事人,沒那資格。

  沃克不發一語,只是埋頭繼續練習畫圖稿,想藉著工作令自己分心,那麼心情自然就會平靜下來。

  只是,當手裏的圖稿一張換過一張,卻沒有一張圖是美麗的成品,一張又一張被丟棄的紙團開始在桌面上堆疊,沃克仍是埋頭繼續畫圖。

  線條不對。

  大手再度撕去圖紙,桌面頓時又增加了一張紙團。

  這時候,刺青店裏正巧沒有任何的客人,少了刺青槍作業的聲音,店裏安靜到連根針落下,也能聽進每個人的耳裏,更何況是沃克剛才與姚卓通話的聲音。

  受不了店內低迷的氣氛,連平時話最多的戚小晴也不敢在這時候吭個大氣,只能靜靜地躲在櫃台裏,滾動著大大的眼珠子東看看、西瞧瞧的,無聲的觀察每個人的反應。

  不一會,大熊起身來到沃克的身旁。

  他伸出手輕輕地搭上沃克的右肩,和緩道:「別使勁畫了,心情不對,做什麼事都不對的,你需要的是休息。」

  沃克沒有望向大熊,視線仍是落在桌面的圖稿上,但手裏的筆停頓了。

  大熊知道他現在的思緒肯定是紛亂不安,他需要的不是用工作來暫時麻痹自己,他需要的是完全的休息及清晰的思路。

  靜默了一會兒,沃克無聲地歎了氣,同時也松開了手中的筆杆。

  大熊說的沒錯,他的心情不對,根本就無法靜心,即便再讓他畫一百張、一千張的圖,也沒有一張是能用的,他這麼做,不等於是在鑽情緒的牛角尖?

  他,沃克,何時學會讓情緒主宰他的行爲能力了?

  是的,姚卓,一切都是因她而改變。

  即便是讓他耐心等待了七年的莉莎,最常給予他的感受是無力感,但從沒這樣讓他的情緒如此劇烈起伏,甚至到無法靜心厘清眼前的狀況。

  他愛莉莎,他給了她七年完美的耐心與等待。

  他愛姚卓。

  可是,此時此刻,他深切地了解了一個事實——面對姚卓,他無法像面對莉莎般的給予耐心,及靜心的等待,他是迫切的想擁有她,全部的她。

  像是明白了某些一直被埋藏在心底深處的事,沃克原是木然的停留在紙稿上的目光已收回,瞬間變得沈靜。

  大熊的聲音再度自沃克耳邊響起——

  「你愛小卓,這是事實。當然,小卓對你的真心,同是看在我們每個人的眼底,這一點,你要比任何人都再清楚不過。我相信眼見爲憑,但我們擁有的,只不過是凡人肉眼一對,許多的事情背後總是有因再是果,我們要用雙眼去看,更要用心去鹹受。我相信小卓不是有心要欺騙大家的,她不會是我們所以爲的那種女人。你回去休息吧!冷靜的思考,店裏有空想來再來,回去等她吧!」

  愛情是酸甜苦辣的東西,走在情字這條路上,肯定是各種滋味都要嚐上一嚐,他是過來人,他懂,他相信沃克更懂,因爲沃克嚐的夠多了。

  沃克從不以爲姚卓會是將人的情感當遊戲的那種女人,他完完全全的相信著她,未曾懷疑。

  雖說她是已婚的身分,但有哪個已婚的女人,會如此大方的在自己的朋友圈中帶著男友出入亮相?更別說是這所謂的朋友圈裏還包括著她的丈夫,而她的第一次是給了誰,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說明了這是一樁有問題的婚姻。

  這是否也說明了,這樁婚姻是隨時可中止的?所以她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與他在交往?

  關於這個問題,沃克幾乎是可以肯定的,但仍是必須得到她親口的證實,才能算是正解。

  一整個早上,沃克動也不動的一直坐在沙發上沈思著。

  深邃的瞳眸直鎖著大門,就像是能用肉眼直接穿透它再至對門——

  對門內的擺設在他腦海裏一一清楚呈現,此刻,他仿佛可以看見姚卓的身影就在屋裏的各個角落活動著,而他自己的影像也很快的融入其中。

  他就坐在她最愛的柔軟沙發中,等待著她爲他親手泡制的香郁咖啡。

  咖啡熱騰騰的上桌了,他拿起馬克杯輕啜了一口,濃濃的香氣在他口腔裏瞬間彌漫而開。

  他笑著,爲了可口的咖啡,更爲了她施放在咖啡中給予他的用心與愛。

  「這麼好喝的咖啡,我獨自品嚐太可惜了,你也試試。」語畢,他低下頭擄獲她的唇。

  沒有狂烈火熱的激情,這個吻很輕、很柔,沃克慢慢地將自己口裏的香氣一點一滴的傳遞至姚卓的口中,好教她自己品嚐這咖啡是多麼香醇好喝,甚至可以醉人心神……他已完全地爲她迷醉了。

  咖啡真的很好喝,因爲其中多了份情人間的甜蜜限定。

  許久之後,沃克的唇仍是戀戀不舍地在姚卓唇上流連,吻依舊緩慢輕柔。

  「嗯!等等……」姚卓已是全身發軟,但有些話她仍是得說。

  「嗯?」沃克的唇依然抵著她的唇,似乎只是打算中場休息片刻。

  姚卓雙頰紅通遖的,縈回在兩人之間的鼻息不只是咖啡香氣,還有更多屬於對方身上的氣味。

  天啊!她好愛、好愛這種情人問專屬的親昵感,那令人無比滿足啊!

  「這咖啡真是好喝……」唇與唇輕蹭著,知道她的話還沒說完,所以沃克不動,只是用著充滿情感的藍眸直勾著她、誘惑著她。

  「我泡給你的咖啡裏頭有獨家配方,所以你只能跟我一個人喝,懂嗎?」

  「好,再也不喝別人泡的咖啡。」他吐出承諾。

  「嗯!」

  兩人的對話仿佛就在沃克耳邊響著,但,肉眼想像穿透一道又一道的門是假的,咖啡的香氣、旖旎的情話、親密的纏綿,全都只是腦海記憶中的一部分。

  事實是,他一個人獨坐在屋裏。

  是他太貪心了是嗎?

  曆經長達七年時間的等待,這一路始終是他一個人孤單地守著。最後,放棄了等待,得來的是一個令他的心靈再度得到自由的姚卓。

  他以爲老天終於可憐了情路一直不順遂的他,所以決定給予他一段純粹無阻的新戀情。

  呵……果然是他天真了,忘了人不可貪心。

  過分貪心的期待,在落空的同時,得到的是加倍的失落。所以,他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等待,等待唯一能救贖他的姚卓回來。

  漫長難熬的兩天終於結束了,但姚卓發不出任何的歡呼,因爲這兩天,她最想聽的聲音不見了,他不再接她的電話,徹底施行他說的話,他要的就只是面對面的談。

  拖著疲累的身心,姚卓拉著簡便的衍李走入電梯。

  她甩著手裏的鑰匙,猶豫著要先回家,還是直接到沃克屋裏向他解釋清楚一切。

  心底的答案其實偏向後者,她想第一時間向他解釋一切,但她怕。

  她怕看見沃克不願諒解的臉,所謂的猶豫,應該說是逃避還來得貼切些。

  望著電梯上不斷攀升的數字,她住的樓層就要抵達,可心底的答案仍是遲遲未定。

  當!

  來不及了,電梯到達了十七樓,難道要她站在兩道門外想答案嗎?

  電梯門慢慢無聲地滑開,姚卓機械式地拉著行李走出,沒料到會直接撞上一具溫暖的胸膛中。

  「對不起……」她下意識出口道歉,身體本能馬上退後一大步,這才看清自己撞上的,正是心底思思念念的男人。

  也是,這層樓就住著她跟他兩人,除了他,還能有誰呢?

  「呃……」看著面無表情的沃克,姚卓瞬間不知如何向他開口說話。

  兩人周身的溫度似是驟降,平時總是對她閃耀著溫柔光芒的藍眸,此刻卻是迸出錯綜複雜的眸光,這教她更不知如何是好,因爲她完全不曉得他此刻在想著些什麼?那無法捉摸的感覺,令人不安。

  而沃克接著的舉動更是教姚卓慌亂與驚訝,但所有的思緒很快被截去,他讓她無法思考。

  沃克一把取走她手裏的鑰匙,在他轉身爲她開啓大門的瞬間,她似乎看見了他眸底燃起一道火光,似乎。

  門開了,他拉著她的手一同進入她家。

  門關了,他拿走她手裏的行李,隨意扔向角落。

  姚卓的視線一直跟著沃克手裏的動作在移動,她以爲他這是迫不及待想與她將事情說開來。

  「我……」

  一開口,發話權便立即被奪去,沃克的唇覆上她的,熟悉的氣息瞬間包圍著她,阻去了她所有未竟的思緒。

  那急切索求的激烈情慾襲來,就像是沃克壓抑情結渴求已久的出口,唯有這道逃生門,才能解救他就要停止跳動的心髒。

  她是他的,她只能夠是他的。

  沒錯,他瘋了,他快被心中不斷攀升的嫉妒逼得發狂了。

  即便她與和玄韋的關系不曾親密,但他仍是嫉妒,嫉妒她曾是別人所擁有的。

  挾帶著濃濃的占有慾,沃克將姚卓整個人壓進柔軟的沙發中,那姿態、景象,就像是由他腦海的記憶中拷貝出來,不同的是,他的吻沒有了以往般的輕柔細膩,取而代之的是不容拒絕的狂烈情潮。

  一直以來,無論任何姿態的沃克,姚卓都無法抗拒,或許在心底的最深處,從來就沒有抗拒他的念頭,他給予,她便接受,她愛他,無法抑制的狂愛著他。

  即使自他火熱的唇舌中,她嚐到了所謂「情緒」的滋味,她仍未曾想要抗拒,他給,她便接。

  或許,她才是「發泄」的那一方也說不定。

  又或許,兩人都正藉由「發泄」來穩定各自心中的不安及壓抑的情緒也說不定,沒有所謂的「給」或「受」。

  火熱交纏著的兩人,全都不留余地的吞噬著彼此。

  他不在乎她的指尖深陷在他的背肉裏,留下一道道紅痕。

  她不在乎他的唇齒吮痛了她,並在她雪白的肌膚上留下一道道明顯的吻痕。

  他們要彼此,迫切的渴求。

  薄唇狂暴地掃過姚卓的唇,再也抑制不了的激情渴望沖擊著他的理智。

  「嗯……」酥麻的電流直直穿透姚卓的身體,她喘息著。

  不複平時溫文的沃克,他發出粗啞的重喘,慾望的氣息全數噴灑在她細致的雪肌上,不在乎讓她看透他是多麼的渴望著她。

  此刻,肢體的主導權在他手裏,但他卻十分明白,她才是真正主宰著他的女王。

  「告訴我,你跟和玄韋的關系是可以隨時終止的,告訴我,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獨有的。」湛藍的瞳眸緊鎖著她,灼熱的視線似是要將她所有的一切燃燒殆盡。

  「我、我和他的關系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

  「噓!只要告訴我,你會是我的,是吧?」他靠在她耳邊詭著。

  「對,我是你的,只會是你的。」

  得到了最重要的答案,沃克的身心像是不再受縛,所有輕緩的動作即刻又恢複最爲狂烈的模式。

  此時的他像團熾熱火焰,而她,正被包圍在其中。狂熱的火燒得她好熱、好難受,更是無法言語,只能發出一聲又一聲銷魂的呻吟。

  但,此刻,放在沃克長褲裏的手機響起,打斷了所有旖旎氛圍。

  鈴聲停了,卻又馬上響起,似乎執意響到手機的主人肯接爲止,要不就這樣響了又停,停了又響,直到天荒地老。

  無須等到手機電池響到耗盡,更無須等到天荒地老,姚卓所有的慾火早已被響個不停的鈴聲給澆息。

  「唉……接吧!或許是重要的事情。」姚卓歎了口氣,頗爲認命的自沃克的口袋中爲他將手機拿出。

  沃克沒有接過手機,只是瞪著它。

  看著他憤然瞪著手機的模樣,好像它是什麼要不得的仇家似的,姚卓差點就忍不住笑出聲,所有的慾火也在同時降爲零點。

  「快接啊!」她將手機塞給他,便轉身走出房門,來到廚房。

  人都走出門了,即使沃克心中再怎麼痛恨這通電話來得不是時候,他最後仍是選擇接聽。

  此刻的他也很好奇究竟是誰打來的?但不論是誰,他最好有最佳的理由說明爲何要使出奪命追魂call,不然這梁子結大了!

  「喂?」沃克的口氣極爲差勁。

  沒在電話那頭得到立即的回應,沃克的眉頭都快皺成了山巒,再次開口的語氣更惡劣了。

  「不管你是誰,如果只是打來sayhe11o的,你現在就可以掛上電話,並將這個號碼自手機中永遠的刪除。」沃克在心中默數著,他只打算給對方三秒鍾,若再不出聲回應,那麼就永遠再見了。

  沃克用腳板數著拍子,當拍子數到二時,他正想按下結束鍵走出房門,將半途溜走的女人給抓回懷中,目的當然是繼續好好的愛她。

  「別……」

  指頭摸到了結束鍵,但沃克來不及按下它,耳裏便傳來許久未聞的聲音。

  沃克收回了所有不耐煩的心緒,而結束鍵是怎麼也按不下去了。

  「沃克,是我。」不確定的聲調自薛莉莎口中吐出。

  剛才她被沃克那粗魯的口吻給嚇著了,一時回不了種,甚至還以爲自己撥錯了號碼,才會無法言語,直到他第二次開口,她才確認了他是沃克沒錯。

  「我知道。」此時,沃克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接續方才的激情了,至少今天不行。

  太了解一個人也是有缺點的,就好比現在。

  莉莎肯定有事要他幫忙,而且還是他無法狠心拒絕的那種。

  「你現在有空嗎?」

  唉……沃克在心底無聲地歎了口氣,大腳也同時跨出房門。

  「你在哪裏?」他問著,但心中早有肯定的答案。

  她對外公開的行程是明天抵達台灣,不過他敢肯定她早到了,而且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她一向是很有行動力的人。

  暫時躲在廚房喝水的姚卓,聽見了沃克問著手機那頭的人,心底滿是疑惑。

  他難道不打算跟她繼續嗎?還是他打算先跟她好好談談?

  還是他打算就先這麼扔她一個人在家,然後出門去?

  最後一個猜測讓姚卓郁悶的蹙起眉頭。

  希望不是,因爲今天若不將所有事情解釋清楚,她說什麼也不安心。

  沃克看見了姚卓,耳裏正聽著薛莉莎的聲音,他以唇形對著姚卓說,等不給姚卓任何開口挽留的機會,他轉身便離開了。

  姚卓瞪著眼,不敢相信他真的在這時候離開。

  究竟是什麼事情非要他在這當下去處理的?

  不行,他能等,她不能等,她一定要先將事情說清楚,她壓根兒不明白他現下心底的想法,她的不安無法獲得消除。

  況且,她還沒有健忘到忘記薛莉莎明天即將來台灣的事情,她隱約感到不安,總覺得薛莉莎不單純是爲演奏會而來的,而是……

  思及此,心底的不安又擴展開來,幾乎要占滿她整顆心,於是她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房裏,將身上的衣物穿戴整齊。

  當姚卓追出門外時,電梯已下達至一樓。

  「快點,怏點啊!」姚卓猛按著電梯鍵,就怕沃克走遠了。

  好不容易追出大樓,姚卓根本不知道沃克究竟是往哪個方向走,只好不斷地轉頭張望。

  最後,如願讓她望見百尺外的身影,但他卻已轉身沒入了下一個街角。

  姚卓急匆匆地追了上去,只希望自己可以在下個街角前追上他。

  加緊腳步的同時,她不忘拿出手機撥打沃克的手機號碼,可惜,電話一直是通話中,而他並沒有選擇接聽她的插撥。

  他究竟是跟誰在說話?

  姚卓很快的追到第一個街角,視線急切地搜尋著熟悉的身影。

  她一定要告訴他,她與老和的婚姻只是暫時性的,只是個掩人耳目的煙幕彈,老和與King才是真正的一對愛人。

  她和King、老和與蓮芬四人從小一起長大,不僅他們是好朋友,四個家族所有的長輩也同是好友。雖然她失去了雙親,但所有人給予她的愛卻更是加倍,在她最痛苦的時候帶她走出,從未讓她感到孤獨,大家用行動來告訴她,她不會是一個人。

  所以,當老和受到長輩們逼婚的壓力,她自然是第一個站出來幫他的人。

  和家是個傳統的大家族,老和的性向是不被認可的,而King更早已是家喻戶曉的天王,他是同性戀的事實更是需要隱瞞。

  在四人討論的結果下,就是她與老和結婚,爲他暫時解去家族逼婚的壓力,他與King之間的情感也得以以此爲掩護。

  雷星堡的住家,就是她與老和「夫妻倆」的住處,平時根本沒住人,只是用來防止長輩們突然來訪的「樣品屋」。事實上,老和與King就住在樓下,這也是當初擬好的計畫之一。

  但,一旦她有了所愛的人,這只婚約是可以隨時終止的。

  這些話她得向沃克說清楚,她不想他心中有任何的芥蒂,她一定要追上因爲她從來就不曾是任何人的,她只會是他的,他的呀!

  在那裏!

  她看見了,卻又邏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沃克橫向的過了第一個馬路口。

  所幸,過了馬路,他並沒有走遠,姚卓看見他走進了路口的咖啡店。

  腳步繼續加快向前,不過綠燈轉紅燈,她只能停留在對街口透過大片透明的落地窗,看著沃克的身影一步步走向另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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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沃克……」

  一見到沃克的身影終於來到眼前,薛莉莎再也壓抑不住隱忍的情緒,等不及他來到身前,便先起身撲進他的懷裏。

  「你來了,你終於來了……」她緊緊摟著沃克,顧不了這樣的大舉動會如何引來周遭人的側目,因爲她真的急需要他,只有他能幫她了。

  不用看薛莉莎的臉,沃克也能從她激動的肢體動作了解到這一回她是真的碰上了解不了的難題,而且是需要他的幫助,才能完成的那種。

  呵……她永遠只有在過上難題時,才會記起他這號人物,他在她的心中究竟是什麼人?

  不,什麼人都不是,他只是她人生中的浮木,永遠不會是號人物。

  沃克忍住唇角的苦笑,摟著薛莉莎回到她原先的座位上。

  「莉莎,先控制你的情緒,別忘了你是公衆人物。」沃克歎了口氣,忍不住拿出先前當經紀人的姿態對著她說。

  雖然她臉上戴了大墨鏡,但只要是有心人,仍是可以一眼看出她就是國際知名的小提琴演奏家薛莉莎。

  他不想看見明天各大報的頭版標題寫著:莉莎私會前夫,舊情複燃?

  現在的他有自己想擁有的東西,他想保護,不想再爲了不必要的事情而節外生枝。

  所以,今天,不論莉莎提出任何的要求,他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沃克,我從沒想到我的人生居然會這麼戲劇化,這肯定是上帝跟我開的玩笑,誰來告訴我這只是一場玩笑……」即使戴著大大的墨鏡掩去了薛莉莎的雙眼,但豆大的淚珠仍是順著她細致的臉龐不斷直落,沒有任何停止的趨勢。

  她沒有放聲的哭泣,只是不停、不停地流著淚水,想必墨鏡下的眼眸早已被她哭得通紅腫脹。

  沃克忍不住沈下目光,因爲他從沒見過她如此的傷心難過,即使是他提出離婚的那一刻,不願再當一個守護她的那個人,那時她也是哭著,但仍是放手了。

  「沃克,你回來好嗎?求你回來好嗎?我需要你……」再也沒有人可以像沃克那樣給予她那麼強大的羽翼,可以將她緊緊的包圍著,不受外頭任何風雨的侵襲,她的世界崩壞了,她亟需他來爲她修補,她要他回來。

  「莉莎,我不能——」

  沃克拒絕的話才要出口,便被薛莉莎哽咽的打斷。

  「還記得威廉嗎?」

  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人名,卻讓沃克瞬間怔住。

  世上有多少個威廉?

  太多、太多了,但這不是教沃克記著這名字的原因。

  莉莎口中的威廉,正是令她不再愛男人的原凶,也是讓他癡癡守著她七年,卻仍是無法使她愛上的主因。

  他怎麼也忘不了這個名字,這個名字讓他花了七年的時光,依舊得不到莉莎的愛。她情願身邊的女伴一個換過一個,也不願試著相信一個守了她七年的「男人」,全都是爲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威廉。

  怨,這個名字曾讓他怨了多年,但現在卻不了。

  從前的路途若不曾令他跌倒,怎會成就現在的他?

  他不再怨了,他感謝現在停駐在他心底的那個名字,讓他重新爬起,找回全新的人生。

  「你……遇上他了?」沃克的語氣輕柔,卻是帶著不確定。

  可能嗎?

  威廉無情地扔下了莉莎,而命運卻在這時教她再度過上?所以她才會在他面前這麼的失控?

  難道是要他回去爲她報複威廉當年的無情嗎?

  所有的事情都在敏感的時間一擁而上,讓沃克很難不去做各方面的猜想。

  一句問話,卻又令薛莉莎的眼淚掉得更凶了。

  「我遇不上他……再也遇不上他了,那一天之後,我就再也遇不上了,他死了……他早就死了。」

  威廉說過這一輩子就只愛她一人,她深信不疑,也早將身心全奉獻給了他。他說要帶著她到神的面前發誓,永遠對她不離不棄,說好兩人同時完成學業,便是兩人永結同心的日子。

  那一天,她等了一天一夜,等著威廉一同與她在神的面前起誓,但他沒來,他消失了。

  她以爲自己被玩弄了,以爲威廉就像某些惡劣的大男生一般,爲了性,可以對女孩子說出不負責任的甜言蜜語,一旦兩人發生了關系,一切就像夢醒。

  那一天,她在神的面前起誓,她再也不會犯下同樣愚蠢的錯誤,更不會留在原地,等著威廉嘲笑她的天真。

  可是,她錯了,錯得離譜……思及此,薛莉莎交握在桌畫上的雙手,顫抖得厲害。

  「別哭,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沃克伸出大掌,將她顫抖冰冷的雙手包覆在他的掌心裏,藉以自己的溫度來傳遞對她的安撫。

  「那天,他爲了赴約,在路上出了車禍,他連人帶車被一群飆車族撞入湖底,屍體一直在三天後才被找到,我一直以爲……以爲他騙了我,如果我不馬上離開,如果我不……」都是她的錯,一切都怪她。

  「不,你別那麼想,別想把所有的錯誤攬在自己身上,這是命運,不能怪誰。威廉他失去了生命,而你也爲此傷心難過許久,你不能再怪罪自己,相信威廉也不願見你如此,不是嗎?他愛你。」原來,他們都錯怪了。

  「沃克,你一定要幫幫我。」除了沃克,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助她了,只有他了解她這幾年來有多麼的恨威廉,這一路又是如何走來的,但恨的背後是爲了愛,他再清楚不過了,因爲他是唯一一個陪著她走過的人。

  「我能幫你什麼?」當這句話問出口的同時,沃克的心也落下了,他的大手擡起,爲薛莉莎抹去臉龐上的淚珠。

  聽聞威廉的死訊,他很遺憾,但所有的事情也該在這個時候有個終點,夠了。

  她看見了,看見一個美麗的女子撲進了沃克的懷中,但爲什麼他不推開呢?,姚卓不明白自己的腳步爲何不再向前進,明明是綠燈了啊!

  她是沃克的女朋友,她大可跟著走進咖啡店,大方笑著請他爲她介紹那位友人,但爲何她退縮了?甚至把自己的身影隱沒在不起眼的街邊?

  無需刻意搜尋,記憶早已自動將眼前女子的身影與曾經出現在報導中的美麗身影重疊。

  薛莉莎幾個大字怎麼也無法自姚卓的腦海中抹去。

  而眼前一幕幕的影像也逐一映入她的眼簾,注定成了她無法褪去的記憶。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街邊站了多久,只知道最後沃克摟著薛莉莎一同離開了咖啡店,而她仍是在原地。

  思緒不停的轉著,姚卓的心也開始不安地産生動搖。

  她相信沃克是喜歡著她的,從他每每望著她的溫柔眼神便可清楚明了,但讓她的心産生動搖的,是他曾說過的話。

  他說,薛莉莎還在他心中。

  他說,薛莉莎在他心底還占育多少分量,他自己也說不清。

  他說,他是個自私的男人,在尚未放下前,卻又想擁有。

  這些話姚卓從沒忘記過,也是她自己點頭應允要給沃克時間,好教他可以拋開過往。

  然而,沃克也沒讓她失望,他果真用心的對待著她,也很努力的將過往拋向兩人的身後,但這樣的努力到了現在也才曆經多少個時日,怎麼比得上他曾有過的七年?

  現在,薛莉莎來了,試問,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她姚卓終究是要失去沃克?先前所有努力得來的愛戀都必須放棄?

  不,至少放棄前,她仍需再爲自己努力一回。

  姚卓拿出手機再次撥打。

  電話那頭響了,這回不再是通話中,卻只是響著,沃克始終沒有接聽。

  這一天,她等不到沃克的回電,也等不到他的人。

  她的心,正逐漸地下沈。

  翌日一早,姚卓屋裏的門鈴聲便響起。

  她曲著雙腿,整個人窩在沙發中,卻沒有起身開門的打算。

  鈴聲持續響了一會兒才停止,但緊接著是她的手機響起,來電顯示是昨天她一直找不著人的沃克。

  一夜沒闔眼的她,獨自一人在屋裏想了許多、許多……

  但,就是因爲想了太多,現在她完全沒有勇氣面對沃克。

  她就怕自己大門一開,眼前出現的會是沃克摟著薛莉莎的畫面,就怕電話接起,聽見的便是他說要分手的消息。

  所以,她這是在逃避。

  門外的沃克一臉的疲憊,他知道她在屋裏。

  門鈴按了又按,電話也是打了又打,但姚卓始終沒給回應。

  沃克重重歎了口氣,最後只好選擇對著語音信箱留話,然後離開。

  「小卓,是我。你聽好,我現在要回美國處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等我,有什麼話等我回來再談,別一個人胡思亂想,知道嗎?」

  聽完了沃克的留言,姚卓苦笑著。

  要她怎麼不胡思亂想?她不是三歲孩童,怎會猜不到薛莉莎是同他一起回美國的?想必明天的演奏會肯定會因故取消,若真是取消了,就證明了勉的猜測是對的,那麼……

  他該是不會再回來了,即便回來了,也是來向她提分手的吧!

  打從一開始,他的眼底就沒有她的存在,是她奢求了。

  算了、算了吧!人生不就是如此?短暫,不得貪念,就如同她失去的親情。

  但,她該滿足了,一切雖都只是曾經擁有,可在記憶中便是永遠的美好。

  有了這美麗的永遠,她想,已足夠支撐她的淚水,她不會哭的。

  薛莉莎的演奏會果然讓主辦單位找了個藉口搪塞取消。

  姚卓的猜測沒有意外,當然,她私心的冀望意外的發生,可惜並沒有。

  兩人的愛情就像氣球,一旦某一方松了手,令氣球飄進了風裏,就注定是消失的命運。

  她不是被沃克以爲的「誤解」給打敗,而是教他心中那個「她」給擊倒的,「她」一直都在。

  她以爲自己哭了,但伸手抹了臉,卻發現什麼也沒有,她沒哭。

  呵……果然撐住了。

  沈滯的氛圍籠罩在姚卓周身,直到刺耳的手機鈴聲才爲她打破這一切。

  所有的事情像是約好似的,接踵而來。

  「小卓,現在有空嗎?」電話是汪蓮芬打來的。

  「怎麼了?」難得聽見好友以如此嚴肅的口氣問話,姚卓一時無法適應,怔忡了下。

  「老和說要跟你離婚。」一分鍾前,和玄韋是這麼告訴汪蓮芬的。

  「現在?」

  「我也不清楚,他要我們一起到他辦公室再談,我過去接你。」

  「嗯!」

  「怎麼了?你臉色不大對勁。」姚卓一上車,汪蓮芬便皺眉問道。

  「呵……你說你有近視眼是騙人的吧?」姚卓佯裝吃驚的反問。

  她以爲自己掩飾得夠好了,想不到還是讓蓮芬給看出端倪。

  看來,待會兒到了老和那裏,她得再振作精神些,不然又得教他「噓寒問暖」一番了。

  現在,她什麼也不想談,真的。

  「別跟我來這套,是不是心裏有事?」雖然正開若車,但只要一抓到空檔,汪蓮芬的視線便會來來回回地在姚卓身上流轉。

  唉……

  「當然有事,我『老公』都說要跟我離婚了,怎會沒事呢?」現在也只能拿這件事來搪塞了,若她嘴上堅持說沒事,那麼蓮芬更會認定她有事了。

  「老和到底是怎麼打算?」語畢,汪蓮芬深深歎了口氣。

  也難怪姚卓要煩惱了,連她也很煩惱呀!

  「等等聽他怎麼說了,我們自己瞎猜也不准的。」一見汪蓮芬的注意力轉移了,姚卓很快接著她的話尾走,不讓話題再次在自己身上打繞。

  不一會,黑色車身沒入「聿丞集團」大樓,她倆搭乘著專用電梯來到最高的樓層。

  和玄韋的辦公室內不只他一人,還有King也在。

  「你在電話裏說要離婚是怎麼回事?把話說清楚。」真要把事情公開嗎?

  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一個是知名企業家,一個是偶像天王,真要公開了兩人相戀的事實,那會引起外界多大的震蕩呀……

  思及此,汪蓮芬的心情又沈了幾分。

  不等和玄韋回話,姚卓倒先是問出了自己一直懷疑的問題。

  「你是不是早就對和爸、和媽坦白了?King呢?你也對家裏人說了對吧?」

  一反汪蓮芬與姚卓一臉沈重的模樣,和玄韋反倒是一派的輕松樣,一旁的King也是。

  聽見了姚卓的問話,兩個站在一塊的大男人不約而同的點頭道是。

  「天啊!瘋了、瘋了,你們全瘋了,找死也不是這麼做啊!」汪蓮芬一手壓著自己的太陽穴,忍不住倒進後頭的沙發上,覺得頭好痛啊!

  老和與King真是不要命了,和爸跟King爸除了一樣的保守固執外,他們還有一個可怕的其同點,那就是火爆。

  姚卓的反應,要比汪蓮芬鎮定得多。

  難怪,平時和媽總是會打電話來關心她與老和的生活,但自上個月開始,她卻一直沒接到和媽的來電,更不見他們兩老到她與老和的「家」裏走動,那時她心底就隱約有感覺,甚至懷疑了唉……

  也難怪老人家們不理她,他們現在肯定是氣壞了。

  四個他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們,居然聯手欺騙他們,更別提要他們接受自己孩子性向的問題了,這根本是雙重打擊。

  「那結果呢?」姚卓看著和玄韋,他從來就不是沖動行事的人,當初說好跟他結婚,也是想要拉長時間,給他與King,也給老人家們一個心理上的緩沖。

  她以爲他會選擇以最緩和的速度及方式來表明這件事,但爲何他卻不能?

  就這麼直接地向老人家們坦白,他究竟在想什麼?

  「結果當然是很慘啊!」和玄韋與King異口同聲的回答。

  「我看不出你們哪裏慘了?」汪蓮芬沒有落井下石的意思,可是她真的看不出來他們哪裏慘了?他們看起來好好的,沒掉塊皮,更沒少塊肉呀!

  「一定是被趕出來了是吧?」

  和玄韋與King相視而笑,是苦笑那種。

  「在趕我們出門之前,當然不忘先海扁我們一頓,哪便宜得了我們?」他們一同拉起上衣,露出滿是青紫的肌膚,看得姚卓與汪蓮芬都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這未免也太慘了!

  「這說明了,一個人的個性並不會隨著年紀的增長而改變。」

  和爸、King爸雖是年紀大了,但火爆的硬脾氣可是一點也沒變。

  此時此刻,汪蓮芬十分慶幸自己是女兒身,因爲老人家們雖是火爆脾氣,卻從不打女人的。

  「但有進步了,他們把拳頭全落在外人看不見的地方,這表示他們氣歸氣,還是不忘爲你們兩個大名人顧門面。現在這事要怎麼了結?你說要離婚,真的打算對外公開?」姚卓問出了重點,心底期待著和玄韋與King給予否定的答案。

  她能明白想愛卻不能大聲說愛的那種痛與壓抑,這些年他們愛得有多麼辛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她同檬不願見好友們只爲了能光明正大的愛,而受到社會大衆輿論的抨擊,只因他們的名字比常人要響亮些,那對他們太不公平了。

  姚卓看著和玄韋,他給了她一個微笑。

  她再望向King,King對著她點頭,「都已經向老人家們坦白了,我們還有什麼好怕的?」

  「可是——」

  知道姚卓想說什麼,King馬上截去她的話,「沒有什麼好可是的,今天要你來,也是想把所有的狀況說明清楚,好讓你心裏也有個准備。」

  King的話尾一落,和玄韋馬上很有默契的將King未說出口的話接續。

  「你別想太多,不能說這個決定不是爲了你,你當然是在我們的考量中,但我跟King真的受夠了,我們只是想愛得痛快,這有什麼不對?」和玄韋拉著姚卓的手,像是在把玩珍品般輕撫著。

  「可是……」姚卓繼續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了,老人家們現在只是一時不能接受,總有一天,他們能諒解的。你也別擔心太多,就算全天下的人把我們罵得再難聽,我們也不在乎,他們也只有那張嘴能罵了,難道就因爲我是同性戀,就不跟我做生意?除非真想跟錢過不去。」和玄韋笑著。

  呵……全台灣要找到比他有錢的人還真沒幾個呢!人人巴著他都來不及了,難聽的話也只能躲回被窩裏說了。

  「說不定我一出櫃,我的演藝生涯會瞬間達到巔峰也說不定,我只會更紅,成爲傳奇,哈哈哈……」

  King笑得十分張狂,但姚卓仍是無法笑著面對這件事情,因爲她知道他們這些話只是在安撫她,好讓她放下心。

  「小卓,你要有心理准備,我們打算召開記者會說明一切,到時你也會成爲衆人的焦點,如果可以,我希望在這之前,你先到國外去走走,什麼也別聽別看,事情很快會過去的。」King收起了笑,終究還是擔心著姚卓。

  既然他與老和都有了坦然的勇氣,還有什麼是他們挺不過來的?唯一能讓他們擔心的只有姚卓了。

  這幾年多虧了她,他們倆才能這麼安然的繼續走在一塊,他們不怕外人用異樣的眼神看待,就怕別人拿這件事去怪罪她,畢竟他的粉絲衆多,怕是有不少人下能接受他是同性戀的事實,而她正好是這些無法接受的人群最好的受罪者。

  「我贊成。」沈默許久的汪蓮芬這時開口了。

  姚卓要是待在國內,肯定不會好受,還是出國去,清心些的好,大不了遊說沃克陪她不就成了。

  看著和玄韋與King那堅定的眼神,姚卓明白這回他們是認真的,這讓她不禁想起沃克。

  他們愛著彼此的那份心,正映對著沃克對薛莉莎付出了七年的情。

  這一刻,她遲了,卻也懂了。

  沃克付出的感情比什麼都要真,這也讓姚卓學會了一點——在愛情裏,人永遠是自私的,一加一的愛,不一定會得到二。她全心的付出,不見得會得到最好的結局。

  呵……或許,薛莉莎加上他,那才是最好的結局,她只是突然在他感情世界裏出現的小石子,讓他一時興起拾起把玩,但最終仍是路人的絆腳石,終究是要扔棄的。

  唉……一切就到這裏爲止吧!屬於她的戲分已在這裏落幕了。

  「漢娜,真是太感謝你了,真的。」薛莉莎哭著,也笑著上前擁抱一位年輕女孩。

  漢娜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不自然,卻沒有拒絕薛莉莎的擁抱。

  「我希望你說的全是真的,現在你說服了我,而我選擇了相信,爲的就是讓我的心得到解脫,但這並不表示你們能說服我的母親,當年,威廉的死亡,最痛苦的人是她,她恨死你了。」

  被緊緊抱著的漢娜,目光一直落在一旁的沃克身上,但最後那句話,她是針對薛莉莎說的。

  漢娜是威廉的妹妹,當年口口聲聲說愛著威廉的女孩,卻連他的喪禮也沒出席。

  漢娜還記得那天威廉笑著要去見薛莉莎,他笑得像是個全世界最快樂的傻瓜,但她與母親卻怎麼也料想不到,那天居然會是她們見到他這輩子最後的笑容。

  如果那一天,威廉不是爲了赴約,海德家不會失去最親愛的男孩,漢娜與母親更不會失去所有的笑容,所以她們恨薛莉莎。

  然而,這些年來,薛莉莎的成功,在在提醒著漢娜與母親的恨與痛。

  神要她們放下和寬恕,這幾年來,漢娜以爲自己辦到了,直到上個月無意間在紐約碰上了薛莉莎,那時她才明白,自己根本辦不到,她一直茌欺騙自己、欺騙神。

  漢娜上前狠狠刮了薛莉莎一耳光,並指控她的無情。

  莫名被人摑了個耳光的薛莉莎先是錯愕不已,但她很快回了神,並認出了出手打她的人是漢娜。

  她不甘示弱,立即回了漢娜一巴掌,兩人很快吵了起來,這也才讓她發現了事實的真相。

  但無論薛莉莎怎麼向漢娜解釋,漢娜就是不願相信她的說詞,這麼多年的怨恨,怎能是三言兩語便能化解的?

  漢娜只當薛莉莎是爲了維護公衆人物的形象,所以才編出這些藉口來騙人。

  最後在幾近崩潰的情況下,薛莉莎知道現在只有沃克能幫助她了。

  這一路她是憑藉著要見威廉一面的信念下走來的,沃克願意幫助,而他果真沒令人失望,他爲她說服了漢娜。

  「我們會讓海德太太相信的,當年的一切只是誤會一場,這些年來,大家都不好過,相信威廉不願意看見愛他與他所愛的人們如此。」

  漢娜不想哭的,但沃克說的沒錯,溫柔善良的威廉,確實不會樂見大家變成現在這副爲了仇恨而痛苦萬分的模樣。

  最後,漢娜掛著淚水,寫下一個住址給了薛莉莎。

  「去找我母親吧!對不起,我不能把威廉長眠的地方告訴你,因爲只有她才有那個資格,決定權在她身上,我祝你成功。」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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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8 16:06:56
  第九章

  漢娜說的沒錯,她母親恨死薛莉莎了。

  說服漢娜,他們只花了三天的時間,但說服海德太太,卻整整花了他們三個星期的時間,不過,薛莉莎終究是達成了她的心願,她如願見到了威廉。

  沃克陪著薛莉莎待在墓園裏整整一天。

  而那一天,薛莉莎的淚水無聲地流乾了。

  不知是否累壞了,還是其他緣故,在回到飯店的路上,她沈沈的睡去。

  沃克抱著沈睡中的薛莉莎回到她的房裏。

  他將她輕放在床鋪上,溫柔地替她拉上被子後,便轉身打算回到隔壁房去。

  所有的事情走到了這裏,算是在遺憾中完整的落幕,現在該是他往下一站出發的時候了。

  「沃克,別走。」薛莉莎不知在何時清醒了,她伸手抓住沃克的手腕,阻止他離去的腳步。

  唉……

  「這陣子你辛苦了,好好休息,別再胡思亂想。」沃克側過臉,對著明顯消瘦許多的薛莉莎說。

  「沃克,你回來好嗎?我想試著重新開始生活……跟你。」她想再試著去愛,而這個世界上不會傷害她的人,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她不想再失去另一個。

  沃克凝視著她,久久不語。

  最後,他將心中的歎息重重吐出口。

  「呵……太晚了是嗎?」薛莉莎扯起一抹苦澀的笑。

  其實這回沃克陪著她回來,她雖然一直沈浸在悲傷之中,但她仍是有感覺的。

  他,不一樣了。

  不再是那個處處呵護著她的沃克;不再是那個永遠對她包容的沃克,不再是那個愛著她的沃克。

  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遠處,他的眼底已經沒有她的存在了,想必心底也沒有她的位置了。

  一切都遲了……是嗎?

  「我看見你每天都不斷地在撥打電話,但好像都沒有人接聽是吧?可以談談她嗎?」她望著他。

  沃克總是會找時間,一個人到角落打電話,可是另一頭似乎一直沒有回應,如果……如果他與那個她之間的情感不是想像中那般的順遂,那麼,她是不是還有那個機會呢?

  聽見薛莉莎問出口的話,沃克雖是將視線留駐在她的身上,但似乎是穿透她看著另一個不知名的那個「她」。

  薛莉莎很希望此時此刻自己是個粗神經的人,這麼一來,她可以不必承認沃克的心思早已飄遠,他的世界早已不再繞著她打轉,她很不想承認,真的不想……

  沃克想著姚卓,想著有關她的一切、一切,所以壓根兒沒發現眼前的人兒斂下了眼,褐色的瞳眸散發不出任何的光芒。

  姚卓就像是一道暖陽,在他人生最灰暗的時刻爲他照耀,給了他無限的溫暖。

  對他,她從不懂得什麼叫做計較,誰付出的多、誰付出的少,她從不去衡量,總是漾著迷人笑容的臉龐上,又總是不懂掩飾。

  成爲戀人後,她從不掩飾自己對他滿滿的愛戀,她待他永遠是那麼的真,無比的誠。

  她說:她只會是他的,這一點,他深信不疑,即便她身不由己,無法是他的,也無所謂了,用搶的,他也會將她給搶到手,他無法再等待了。

  當初,他可以耐心的等待莉莎,是因爲心底下意識的明白,他愛她,但他承受得住失去她的痛。

  可是,恕他無法給予姚卓相等的對待,因爲這一回,他清楚明白自己的心,絕對禁不起失去她的痛,他迫切的渴望她可以停留在他的懷裏,直到永遠。

  室內沈寂了好半晌,薛莉莎以爲沃克打算選擇閉口,不談個人情感,但最後,她的耳裏飄來他輕淡卻堅定的話語——

  「我愛她。」

  薛莉莎松開了手,這一刻她明白了,沒有任何人事物是絕對的,她遲了。

  當、當、當……

  響亮的鍾聲傳入教室裏每個人的耳裏,原是安靜埋首案桌上塗塗畫畫的每個人都有了動作。

  所有人一致性的開始收拾個人物品,交談聲漸起。

  姚卓一如往常般安靜的將厚重的課本放入大包包中,再將桌面上各色畫筆一歸回筆盒內,一並放入大包包中。

  「嘿!姚,等等別急著回去,跟我們一同去吃晚餐如何?」金發大眼的卡蜜拉來到姚卓的面前,大聲地朝她提出邀約。

  而卡蜜拉身後站著一男一女,姚卓認得他們,是同卡蜜拉一樣來自美國的布魯斯兄妹。

  此時布魯斯兄妹四只眼全閃閃發亮的直盯著姚卓。

  「是呀!一起去吧!我們帶你去吃這裏最地道的餐廳。」臉上有著點點雀斑的妹妹趕在卡蜜拉話尾接著說道。

  妹妹話一出口,一旁的哥哥也開口了。

  「一起去吧!人多也熱鬧一些。」他說話的同時,眸底的光芒似是又亮了些。

  姚卓漾起恬淡的笑容,輕聲回應道:「謝謝你們的邀約,但我恐怕無法參與。」

  拒絕的話,在正式上課的這一個星期便沒斷過。

  來到倫敦待了一個多月,上星期,她開始她人生新規畫的第一步,就是來到這間國際知名的設計學院學服裝設計。

  這裏的學生就像是個小小聯合國,有著來自世界各地的外國人,多是本科生,有服裝設計師來學最新的衣服設計稿畫法,有學生專門來學首飾設計,有人專門來學皮包、鞋子等設計,而姚卓也算是本科生,以前在學校,她學的就是服裝設計,只是畢了業,她意外當起導遊,但對服裝設計,她一直仍存有著濃厚興趣。

  她早有打算,當她與老和離婚的那時,她便要完成這個設計夢。只是,她以爲自己要再等上幾年,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只能說,人生真是無法單憑「想」來預測的。

  她得說,第一天上課的生活,很多事情都讓人置身迷霧般,不僅令人緊張、陌生,卻也帶著些許的興奮。當然,新生活除了帶給她忙碌及陌生等等的感覺之外,濃濃的寂寞也時時襲上她的心頭,這裏沒有她熟悉的一切人事物,更沒有他。

  但一切都會很好的,嶄新的生活,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得與失。遠離所有熟悉的朋友及日于,換來的是全新的新朋友和生活,得?失?又該怎去計較?

  姚卓拒絕的話甫出口,眼前的三人雖然紛紛露出失望的神情,但仍想試圖繼續遊說,沒想到這時有人立即插話進來,打斷了他們的計畫。

  「姚,今晚有個趴踢,我缺少美麗的女伴,你今晚願意當我的女伴嗎?明天,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早餐如何?」教室裏最有名的義大利萬人迷先生,選在這時插話進來,高大健壯的身軀馬上立在姚卓身旁,深邃的瞳眸還頻頻對她放出強大的電波。

  姚卓有些哭笑不得。

  她當然明白義大利男人請吃早餐的含意是什麼,自然是一夜春宵,所有在夜晚流失的體力,要自天亮醒來的那一刻補回。

  但令她啼笑皆非的是,她確實長了一副好皮相,還沒來到這座城市之前,行情也是挺好的,可是一來到這裏,那行情飛漲的速度,卻可以媲美太空梭了。

  外國人對神秘的東方美人有種無法言喻的迷思早已不是新聞,但她的行情未免看俏得離譜,離譜到她甚至懷疑是否因爲自己過分少言,總是專心一意在圖稿的學習上,不像其他來自世界各地的同學,總是抓到空檔便開始高談闊論自己的國家,個人的身分或成就,所以才會讓她這個來自東方的美人,更添加了許多令人想一窺究竟的神秘感。

  她的懷疑不是沒有根據,這些外國人老是約她,並非純粹的外貌吸引,其中好奇她個人背景的成分是否更大?

  「你得另外找伴了,喬。」姚卓搖著頭,面對萬人迷先生強力放送的電波完全不爲所動。

  「爲什麼?」萬人迷先生不死心。

  所有的東西,姚卓都已收拾完畢,現在她唯一要做的,便是完美的突破眼前的人牆,好回到她溫暖的小窩。

  「很抱歉,各位,我必須辜負大家的好意邀請,因爲我最好的朋友來探望我,現在暫住在我家中,但她英文說不好,所以我必須趕回去陪伴她,帶她四處認識這座城市的美麗。明天課堂上見,各位。」

  語畢,姚卓背起沈重的大包包,頭也不回,瀟灑的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她想,這個隨意扯出的藉口,至少可以換來她幾天耳根的清靜吧?希望。

  走出教室下了樓,冷冽的冬風迎面向姚卓撲來,她瑟縮了下,下意識拉緊身上的外衣。

  取出了傘,姚卓這方跨出腳步,邁入盡是雪雨且多霧的街道上。

  一個人孤獨的走在街道上,迎面而來盡是陌生的人們及陌生的街景,但這是她自己選擇的道路,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唉……現下英國出了名的壞天氣,正好可以跟她的壞心情相映對,全都是一片的灰蒙蒙,至於彩虹何時會出現,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一直到了現在,她一個人走上了孤單的人生旅程,她這才真正的懂了,她能明白沃克當初離開薛莉莎那時的心情。

  沃克的心有多痛,她愛了,也明白了。

  薛莉莎是他心底最後的旅程,所以他的不能愛,她能明白,因爲,她也不能再愛了。

  天色漸暗,雨霧讓街道上的一切看來少了些許真實。

  姚卓蹙著眉停下腳步。

  她所住的寓所就在對街,但此刻她嚴重懷疑自己是否産生了嚴重的幻覺,要不然怎會看見沃克的身影就杵在眼前?

  是因爲她跳過午餐只喝了一杯果汁果腹,所以才會讓腦袋瓜無法正常運行而産生幻覺是嗎?

  是幻覺吧?剛才她只是隨口扯說友人來訪,那只是個謊言,不會是真的。

  姚卓用力閉上雙眼,在心底默數到十,然後再緩緩打開眼皮。

  可是那身影並沒有隨著她的動作而消失,反倒更清晰了,她甚至還能清楚看見他嘴邊揚起淺淺的微笑,就像是慢動作播放般的清楚。

  所以……不是幻覺。

  姚卓深深地,再更深地吸氣、吐氣。

  所有的事情早在她出發來到這座城市前她便一一設想過,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沃克出現的可能性。

  現在他出現了,然後呢?找她談分手?抑或者是當作什麼事情從未有過的繼續在一起?這些她都曾預想過了。

  不論答案是前者還是後者,她都決定了,即便無法成爲情人,再見面也要用微笑面對他。她發過誓,不再讓任何事情再度打倒她,即使將來未知的孤單令人想流淚,她也會選擇讓淚水在心底安安靜靜地走過。

  兩人之間的距離只隔了一條馬路,姚卓停下了腳步,臉上雖無任何的情緒波動,出奇的平靜,但沃克就是知道她的遲疑。

  他知道她心底有著什麼念頭,可是他既然來了,就注定是要教她失望了。

  他在原地等著,等著姚卓重新邁開腳步,一步步自對街緩緩來到他的面前。

  「嗨!」沃克放大笑容露出白牙。

  「嗨!」姚卓跟著扯起嘴角,目光很快的掃過沃克的臉,最後落在他手裏的行李箱上。

  他臉上殘留著疲累,看來他是一下飛機便直奔來找她。

  「先上來再說吧!」盡管心中存有著對他的想念,但姚卓仍是努力的表現出淡然的模樣。

  她領著沃克,向一樓大廳門房打過招呼,再一路直上三樓來到她的住所。

  「你先坐,我泡杯茶給你。」語畢,姚卓脫去身上的外衣,轉身進入後頭半開放式的廚房。

  沃克環視著屋內各個角落,最後將視線鎖在低頭忙著爲他泡茶的人兒身上。

  她瘦了。

  姚卓很想假裝失去感官知覺,這麼一來,再怎麼灼熱的視線,她都可以忽略掉,但她辦不到,更假裝不來,所以只好以著最輕淡的口吻向他問道:「茶是要濃一些?還是薄一些?」

  以往,都是爲他煮著咖啡,因爲那是他的最愛,現在,她不打算再爲他煮咖啡了,不過她真的不知道他喝不喝茶?

  唉……時間果真是一道鴻溝,她連他喝不喝茶都不知道呢!薛莉莎應該是知道的吧?畢竟她待在他身邊的時間要多上她好幾倍呢!

  「都好,只要是你泡的,我都喝。」

  沃克的聲音恍恍惚惚地飄進姚卓的耳裏,令她短暫的走神,一時間沒聽清楚他究竟說了什麼,只好隨口應聲好。

  姚卓低垂著頭,將所有表情隱藏在淡青色的茶水裏。

  反正,這是她頭一回泡茶給他喝,反正,這也是他最後一回喝她泡的茶,這茶究竟合不合他個人口味也無所謂了。

  反正……再也不會有下一回了。

  這茶,以後就只有她一個人喝了。

  現在,她也不再喝咖啡,她要戒了咖啡,戒了他。

  「老和將你這裏的生活打點得很好。」

  沃克的聲音又再次響起,這一次姚卓清清楚楚、一字不漏的聽進了耳裏,但她怎麼覺得他的音調似乎又沈了幾分?

  茶都還沒能喝上一口,兢打算先將話攤開說明是嗎?他很心急?

  也是,一下飛機便拉著行李直奔她的住處,可見他真的是心急,說不准今晚他連飯店也沒訂,只打算跟她將話說個明白,然後拉著行李再直奔另一個國度、另一個城市、另一個女人的懷抱。

  好吧!想談就談,她也不會奢求偷他點時間,戒了……都戒了吧!

  「是啊!他擔心我一個人在外人身安全問題,特地安排我住進這高級住宅區,出入都有門房跟警衛守著,要不是我極力反對,他甚至還打算派一名管家跟保鏢跟著我呢!太誇張了,都幾歲了?我能好好照顧我自己的。」

  最後那一句話,姚卓特別加重了語氣,無非就是希望沃克能用心聽進去,聰明的話,他就該順著她的話尾,要的話題上繞著圈子。

  一並將分手的話說出口,省得兩人在無關緊既然沃克知道這一切都是老和爲她打點的,那麼相信事情的真相,他也都明白了,那也改變不了什麼,太遲了。

  茶泡好了,姚卓端著茶走出廚房,將茶放到沃克面前,轉身打算坐進距離他最遠的沙發,手腕卻毫無預警地被大手扣住。

  大手一個使勁,下一秒,姚卓坐到了沃克的腿上,腰間也在瞬間被他的雙手環住。

  「你……」整個人陷入了他的懷抱中,背部貼在他的胸膛上,傳來屬於他的溫度,姚卓全身僵硬,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姚卓過度僵硬的反應,沃克全感受到了,但心中選擇的答案早在許久前便已定下,他自然是不容許她逃避。

  「我好想你。」光滑的下巴擱進她的頸窩間,溫熱的氣息吐向她的耳際。

  一句想念,狠狠抽痛了姚卓的心。

  他當然想念她,對她,他一直有努力放感情,可是,對她所放的感情,怎麼也比不上累積七年的,她要怎麼比?怎麼比……

  她又何嘗不想念他呢?但該放開的,遲早要松手,快刀斬亂麻才好,省得任何一個人都痛苦。

  「我知道莉莎回來找你,其實你不用爲難的,更不用委屈自己來愛我,畢竟,你愛了她那麼久,現在她回頭了,這是一個圓滿的結局,對你、對她都是。」

  嗯……喉嚨好乾,又像是梗著什麼,但該說的話,終究還是說出口了。

  「這陣子,你腦子裏想的全是這些?所以才不捿我的電話是嗎?」

  雖然姚卓仍是僵著身體,也不打算回他的話,更不願回過頭看他一眼,不過他可以肯定答案是的。

  唉……她……

  「你只想著我跟莉莎,那麼你自己呢?怎麼不想想?」沃克的語氣中有著無奈,更有著心疼。

  她當然想過呀!姚卓在心底大喊著。

  就是想過了,她才會決定爲生活換個新軌道,就當他是生命中的一場暈眩,過了就好。

  懷中的人兒仍是不語,但豆大的淚珠卻滴落在沃克的手背上,環住姚卓的雙臂瞬間收緊,將她再抱緊些。

  「現在換你聽聽我的想法了。」溫熱的氣息繼續在她的頸間吹拂,「我之所以急著跟莉莎回美國,爲的就是完全的揮別過去,其中當然也包括與她之間的情感……」

  沃克將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的說了一回,懷中的姚卓動也不動的靜靜聽著。

  只是他說的越多,她心髒跳動的力道越是強烈,但她仍不敢相信他打算選擇她,而放棄等待七年的情感。

  原來他去美國,爲的只是完全的揮別過去的愛戀,她可以相信這是真的嗎?

  「怎麼,我都說了這麼多,你還不願回頭看我一眼嗎?」沃克低啞的嗓音中夾帶著些許的緊繃。

  他明白她心中的芥蒂,她沒有信心,而讓她沒有信心的來源則是他。

  「那我就再多說一點吧!」沃克把唇輕貼在姚卓的耳垂上,「我愛莉莎,但那已是過去,現在我喜歡你,卻無法容忍你成爲我的過去,所以我要緊緊地抓牢你,用所有的力量不讓你有機會離開,不會再傻傻的只是等待。你說,這只是喜歡而已嗎?」

  只是喜歡而已嗎?

  像是魔咒般的字句,不斷、不斷地在姚卓的腦海裏縈回著,糾纏了她一整夜,而施咒的主人此刻就住在她對面的公寓裏。

  一早起床,她不意外的在自己眼皮底下看見一層陰影。

  平時上課,她會禮貌性的爲自己上一層淡妝,但今天她特地加強了眼妝,巧妙地掩去眼下的陰影,也讓自己看來更精神,因爲她明白沃克不會放棄的,他們之間還沒完呢!

  昨天她狼狽地逃離他的懷抱,拒絕回答他的問題。

  沃克沒有逼她,只是說:「你可以繼續逃避,模糊自己的感情,但我有追逐的權利,沒有人比我更有那個資格,你心底最明白不過了。」

  他要繼續追逐,因爲早看透了她的心,她可以欺騙自己,抑或者是強迫自己放棄去愛,卻無法逼他放棄,這一次,他不會放手的。

  明明是輕柔的語調,卻是字字句句重重地打進了她的心底。

  最後,他轉身離開她家大門,卻是走入對面的公寓。

  經過了一夜,姚卓仍是忘不了他吐出那些字句時,眉宇間透露出的堅決。

  那一刻,她差點就要不顧一切地奔進他的懷裏,就只差一點……

  背起仍是沈重的大包包,姚卓走出自家大門,不意外見到沃克。

  「早安。」

  「早。」姚卓看著沃克,他看來神清氣爽,昨日殘留在他臉上的疲累已不複見,可見他昨晚應該是睡得十分安穩,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唉……他似乎真是下定決心了呢!

  「老和說你正在上短期的服裝設計課程,可以陪你一同散步去學校嗎?」沃克凝望著姚卓,眼底盡是暖意。

  姚卓不甚自然地將視線調離,不想看著他的溫柔,不讓他有機會撼動自己好不容易才下定的決心。

  但現下她找不出理由可以拒絕他,只好默默地點了下頭。

  外頭的雨,從昨夜到一早不曾停歇過,他們各自撐起了傘,走入霧蒙蒙的天空底下。

  沈默,在兩人之間蔓延著。

  姚卓低垂著頭,目光落在濕淋淋的人行道上,思緒又轉回了兩人之間。

  其實纏繞在她心頭的問句早有了答案,沃克對她當然不只是喜歡,該稱得上是愛,但愛得深、愛得淺才是最重要的問題。

  一個男人可以愛一個女人七年,這說明了什麼?又要放多少的愛進去,才能支撐得了那漫漫的歲月?

  就算愛她又如何?她心底仍是有著疑慮。她不明白他究竟是如何說服自己放棄薛莉莎的,他不該放棄的。

  她不曾懷疑他對她的感情。

  現在他來到了她的面前,對她張開了雙臂,就等著她飛奔投入,雖然她很想,真的很想要他,但一個念頭讓她止了步。

  三年後、五年後,或是十年後的某一天,他們之間的感情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傷人的拉扯,只因爲他後侮了,後悔當初選擇了她,而不是薛莉莎,那是她最不想見到的局面,那比現在的情況還要傷人。

  那……還不如什麼都不要的好,沒有擁有,就不會有失去的傷痛……

  思及此,姚卓露出了一抹微笑,一種無謂的笑容。

  孰不知,她無心的笑顔卻教身旁的沃克心裏一緊,顧不得現在兩人正在行走間,他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腕,一把將她帶進懷裏。

  姚卓的傘落到人行道上,也引來路人的目光。

  數不清的陌生瞳眸裏都染著淡淡的笑意與羨慕,即便冷颼颼的雨天裏,也澆不熄戀人們的愛火。呵……真是美好一天的開始,不是嗎?

  而貼靠在沃克胸口上的姚卓,即使隔著衣物,依然可以清楚聽到他劇烈跳動的心跳聲,她不明白他爲何突然情緒這麼激動?

  「不要,不要露出這種表情來,這一點也不適合你。」

  沈沈幽渺的聲音自姚卓頭頂飄來,她從沒聽過沃克這麼說話,霎時心髒像是被人一手狠狠掐住,疼痛不已。

  她不明白他指的表情是何種表情,她剛才做了什麼嗎?

  本想開口問清楚他究竟指的是何種表情,但最終她仍是沒有足夠的勇氣,只能選擇沈默。

  從住處步行到學校約莫只要二十分鍾,今天有沃克同行,姚卓花了近三十分鍾才到達學校。

  她一路走上二樓進到了教室。

  坐在自己固定的座位上,她立即感受到不同以往的氣氛,像是全教室的人都將目光放在她身上。

  她下意識擡起眼,掃過教室各個角落一圈,果然不是她的錯覺,多數的人都正望著她,目光中有她解不出的情緒,但更多的是曖昧的眼神。

  怎麼回事?爲何大家都這麼看著她?

  姚卓心中有著大大的問號,還來不及拉人來問,便有人自動送上爲她解答。

  個性直爽大剌剌的卡蜜拉來到姚卓的面前,沒心眼的說:「姚,不只是我看見了喔!很多人都看見你跟一名大帥哥在街上緊緊抱在一塊,是你的情人吧?」

  卡蜜拉大眼眨呀眨,寫著滿滿的好奇。

  來自東方的姚卓,平時不多話的她充滿神秘,令人好奇,本以爲她是個冰山美人,沒想到她身旁居然早有個連喬都比不上的帥哥,也難怪沒人約得動她。

  若她也有個這麼俊帥的男人在身旁,她自然也會像姚卓一樣,對其他男人的殷勤無動於衷,其他男人輸得一點也不冤枉。卡蜜拉在心裏想著。

  姚卓愣了下,沒想到自己與沃克在街上擁抱的那一幕,讓這麼多人瞧見了。

  也對,那是通往學校唯一的道路,被人看見了,她實在無需驚訝,但是……情人?這個問題她該如何回答呢?

  姚卓還在思索著該如何回答問題時,卡蜜拉又搶在前頭接著說:「你真是行,一早什麼話都不用說,就打破了一缸子男人的心……不,連同女人的。嘿!你昨天說有朋友來訪,指的就是他吧?」

  對於卡蜜拉的問題,姚卓直覺性的想搖頭,但這時,她的眼角余光無意間瞟到前方布魯斯那帶著落寞的神情,她輕輕點了下頭。

  她想,先不管她與沃克未來的可能性,但若他的出現可以爲她擋去過多的桃花,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

  「姚,說真的,哪天你一定要與我一同去吃個飯,你真是讓人太好奇了,我很想聽聽有關你跟你男人之間的羅曼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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