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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侃空]租鬼公司[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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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8 01:54:03
第七卷 異域開拓史第一百六十五章 斬首戰術(二)

雖然頂著列席的名頭,但雍博文依然坐在會議室的主位,而正統政府的女皇,本次會議名議上的最高領導者與主持者只能敬陪末座,但女皇陛下不但不敢表現出絲毫不愉來,還要時時向大天師閣下獻上個笑臉,就好像現在她就很恭敬地問:“大天師,您看夜柯摩總監這個計劃是否可行?”

雍博文在軍事這方面也是外行,聽著夜柯摩的計劃不錯,便當即拍板同意,並要求立即付諸實施。

夜柯摩得了肯定,得意非常,信心滿滿的表示自己一定會好好完成這項光榮的任務,讓火炎旗幟重新飄揚在王朝的天空中。

在會議結束之後,雍博文單獨把火英留下來,要私聊幾句,甚至連翻譯惡鬼都沒有留下,其它人自是不敢隨便問老闆要聊什麼,乖乖識趣地起身離開,倒是火英坐在那裡忐忑不安,還以為這大天師又想出什麼妖蛾子,打算再加價呢,自古以來,這生意半途加價的事情屢見不鮮,人間地獄概莫能外。火英不安的不是大天師有可能加價,而是自己簽了那條約之後,能抵押的都抵押了,能賣的都賣了,現在唯一可剩的不過就是這個女皇的名頭,難道這位大天師已經不滿足幕後操控,打算自己當個皇帝玩玩?那這場復國可就成了天大的玩笑了。

於是當雍大天師剛開口說了個“火”字,火英公主就立刻站了起來,用生硬的漢語道:“尊敬的大天師閣下,您對我的幫助我萬分感謝,復國以後,我願意傾盡所有來報答您的恩德,但是我現在真的是一無所有了,除了皇冠再沒有任何東西可能償付您,如果把皇冠給您的話,那我的復國還有什麼意義?”其實也就是因為兩者種族不同,無以為報以身相許這種報答方式行不通,要不然火英或許也會說出來。

雍博文愕然道:“你在說什麼?我沒有想過要你的皇冠,當初簽訂協約是幫你復國,我怎麼可能撕毀協約要你的皇冠?再說了,我要你的皇冠做什麼?”

“那您,您,留下我想說什麼?”火英困惑了,想不出兩人除了這樁對她而言極為悲劇的生意外,還有什麼可聊的。

“我想說的是夜柯摩的復國計劃。”雍博文笑著示意火英坐下,“我覺得夜柯摩的這個計劃雖然好,但時間拖得太久了些,每過一天,王都叛亂者的政權都會穩固一分。時間對他們有利,而對我們不利。”

那剛才你還同意,怎麼不反對,你要是反對誰敢贊同?

火英腹誹了一下,但卻不敢這般說,只好問:“那您的意見是推倒這個計劃,重新設計嗎?”

雍博文搖頭道:“不,這個計劃很完美,完全可以進行。不過,我還有更簡單直接些的計劃可以同時施行,這就需要你的配合才能完成!”

火英不解地問:“為什麼要兩個計劃同時執行?”

“因為夜柯摩這份計劃實在是設計太好了,任何知道這個計劃的人都會相信這就是我們真正要做的,就會按照這個計劃來防範,採取應對措施。足夠為我的計劃做掩護了。”雍博文頓了頓,開始說重點,“我的計劃是,不必進攻沿途城市,而是直取王都,消滅那些叛亂者,將戰爭傷害控制到最小層面,讓這場政變起於王都,滅於王都,到時候對那些地方勢力,便可以傳檄而定,再慢慢消減他們的力量,以期實現真正的統一!”

雍博文骨子裡有種賭徒般以小博大敢冒大風險的性子,所以當初他才敢隻身一人就在高手雲集的高野山製造混亂逃亡,才敢隻身上東京救岩裡麻央,才敢獨赴南美清剿人蛇幫,才敢勇闖澳洲自尋公道!

而現在,面臨時輪轉劫無處不在且日漸迫近的威脅,雍博文骨子時裡這種激進的性子再度爆發。

夜柯摩的計劃雖好,可對幕後的時輪轉劫並沒有足夠的重視,他雖然知道這場政變中同樣有人類入侵者的身影,但卻不知道時輪轉劫是怎麼樣一個令人生畏的龐然大物。

可雍博文知道。

他兜兜轉轉,在人間轉了幾個大陸,又從人間跑到地獄,可每一處都隱隱有著時輪轉劫的影子,讓他感覺這傢伙就好像是一個龐然巨大的觸手怪,多不計數的觸手已經插入了這個世界的各個層面,甚至連異位面都不放過。

這樣一個巨大的勢力,即使和法師協會比起來也不遑多讓,可雍博文以前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即使是通過法師協會的渠道來打探,也僅僅知道是密宗佛教中激進邪惡的一個支派,但具體情況卻無人瞭解,即使是佛宗也只是知道這樣一個支派而不知道這個支派已經在暗中發展成了一個令人恐懼的怪物。

而雍博文深知,與以往不同,這一次的碰撞很有可能已經接觸到了對方的核心利益——開發異域這種事情對任何勢力來說都不會是不痛不癢的外圍業務,更何況時輪轉劫還花這麼大力氣搞政變想要完全控制火樹王朝,顯然後面還有更大的計劃,再加上以往的舊怨,新賬老賬這一併算起來,仇可大發了,絶不能讓對方先出手。如果時間拖得太久,指不定還會出什麼岔子,所以雍博文自抓住如何難後就一直在積極準備,如今已經完成準備,這便打算發動,直搗王都。

有了王約翰的前車之鑒,抓住如何難後,雍博文在審問之前,先施用法術隔絶如何難五感,對其身體進行全面探查,最終在其後頸部發現了一處異樣,從法術探測到的形狀來看,那處東西隱約就是當初在費家發現的鬼蠱,只不過這鬼蠱此時潛伏在如何難的身體裡,已經與如何難的頸部神經中樞系統融為一體,看上去就像是從裡面長出來的一樣,如果強行剝離的話,只會導致如何難全身癱瘓甚至死亡。

雍博文無法,只得使用法術將那後頸後的鬼蠱暫時封印,又不知這封印是否有效,索性也不把如何難從電腦裡弄出來,直接扔進一個密室遊戲裡進行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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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8 01:54:27
第七卷 異域開拓史第一百六十六章 斬首戰術(三)

如何難表現出了一個極端宗教狂熱份子應有的死硬,任雍博文如何審訊都不開口,直到雍博文把王約翰爆頭而亡的監控畫面放給他看,他的態度這才稍有鬆動。雍博文趁熱打鐵,又把羅德•普曼裂體而亡的畫面放給如何難看,這是當初他隨身攜帶的攝像機錄下來的,原本是想錄下審問羅德•普曼的場面。如何難臉色變得相當難看,尤其是看到那個紅袍僧人出現的時候,雖然臉上打格子,但他還是低呼了一聲“水月上師!”神色便越發的難看了。雍博文接下來又把人蛇幫的惡行翻出來講與如何難聽,但聽這些事情,如何難便不怎麼在意,雍博文看了心中有數,猜測這如何難在意的不過是自己的生死而已,轉而便把他後頸上潛伏的鬼蠱用X光拍下來給他看。

果然如何難被打擊到了,神情頽然,但雍博文再怎麼問,也依舊沉默不語。

雍博文也不摧他,將他獨自留在那遊戲房間裡,不停地播放著王約翰爆體而亡的畫面,又告訴他說那鬼蠱在他被俘後便蠢蠢欲動,自己的封印法術時間有限,若是他乖乖合作,便重新封印,然後動個手術把那鬼蠱取出來,若是不合作,那就等著如王約翰一般死掉吧。

雍博文離開遊戲,讓魏榮把遊戲裡的時間調到極慢,大約是人間一分鐘等於遊戲裡一天,如何難熬了遊戲時間五天,眼看著封印時間到限,終於替不住了,大叫著表示願意招了。

這一次雍博文收穫巨大,終於從如何難口中瞭解到了時輪轉劫較多的情況。

據如何難自己交待,他是時輪轉劫乾闥婆城外門弟子,如果從身份上來講,其實與王約翰一樣,都是外門行走,距離核心的內門弟子只有一步之遙,這也是他看到王約翰爆頭而亡時會感同身受的主要原因。

時輪轉劫總山所在位於極樂之境,屬不可知之地,只有內門弟子方有資格入總山朝聖,並聆聽聖師教導,脫去凡胎,成金剛護法業。

這也是每個外門弟子努力的的最終方向。

時輪轉劫外門分為十部,幻、陽焰、夢、影、乾闥婆城、響、水月、浮泡、虛空華、旋火輪,取意自大日如來/經住中的十緣生句,專責時輪轉劫於凡間各項俗事,各部專司一職,互不干涉,僅每年朝聖大會時,各部功勛弟子方才有機會聚於珠穆朗瑪峰下。

如何難所在的乾闥婆城部專責地獄開拓事宜。

時輪轉劫十餘年前就已經打通地獄與人間的通道,乾闥婆城部三千弟子具降臨地獄,苦心經營,如今在本層地獄極東之側已經控制當地所有部族,建立一支大軍,也就是殖民公司如今東線當面之敵,而在西方則由乾闥婆上師親自出手,暗中控制了火樹王朝皇室以及上層貴族,通過遙控手段也算是把火樹王朝掌握在手心裡。

經過這十餘年努力,基本上完成了對本層地獄大部分地域的控制,唯有環境惡劣的西部荒野地帶,沒有看上眼,也就未花精力去佔據,哪曾想偏卻在這地方出了差子,雍大天師橫空出世,在此建城殖民,嚴重威脅了乾闥婆城部的利益與眼看就要完成的任務。

因此得到西部荒野出現人類殖民者的消息後,乾闥婆城相當重視,立刻派出如何難為使者前往東部集團督促夜柯摩出師,又派另一弟子如何苦前往極東部隊與夜柯摩部遙相呼應,兩線夾擊,打算一舉掃平這來歷不明的人類殖民者。

做為一個外門弟子,如何難僅對本部的事務相對瞭解多一些,對其它各部所責均不清楚,更別提內門以及總山所在的極樂不可知之地了,在部內這些事情都是嚴禁隨便打聽的。之所以能認出撕裂羅德•普曼的那個紅袍僧人為水月上師,那還是因為如何難做為乾闥婆城功勛弟子曾往珠穆朗瑪峰下參與年度朝拜大會,曾見過十部上師。統帥十部的上師均是內門弟子,但據本部上師言語間偶爾透露出來的些許信息可以得知,他們這些在人間各部呼風喚雨的上師,在內門裡其實只是些小角色,若非如此也不會給打發到凡間來處理俗務,真正受到重視有發展前途的弟子那都是留在內門修行,可以時刻聆聽聖師教誨的。

因為曾參加過珠穆朗瑪年度朝聖大會,接觸過其它部眾弟子,所以如何難對其它部眾也稍瞭解一些事情,這其中瞭解最多的卻是水月部。因為水月部負責的一項工作似乎是按各部要求提供所需資源,就好像乾闥婆城部初入地獄時,為了在地獄打開局面,便曾委託水月部在人則收攏美女送到地獄來賄賂極東各部魔王和火樹王朝上層貴族。據接觸過的水月部弟子所說,他們不僅去過地獄,似乎還去過其它一些位面,工作也是這種物資供應交換——那些被送到各位面的人間美女在他們而言也是物資的一部分——不僅僅是把人間的送過去,還要把各位面的東西帶回去,比如乾闥婆城在地獄獲得大發展後,這兩年來便應總山要求,俘獲大量魔王鬼皇以及在火樹王朝高層政治/鬥爭中失敗的上層貴族送往人間,至於送到人間哪裡去了,又做些什麼那就不是他這種外門弟子所能瞭解的了,即使是水月弟子也僅僅是個經手而已。

王約翰當初在珠穆朗瑪年度朝聖大會上,曾與如何難有過一面這緣,他所在的是虛空華部,據說自打成立以來,就一直只負責一件事情,似乎是在找些什麼東西,整日在人間奔走,不僅辛苦,而且風險極大,是諸部中與凡間術法界打交道最多的,也是犧牲最大的,前些日子傳來些消息,說是連部內四方尊者都戰歿了。這四方尊者是部中僅次於上師的所在,一般情況下都是立有極大功勛而且極有發展前途才能擔任,如果表現良好,就會被舉薦入內門,或是接任上師位置,這種角色都能戰歿,可想那任務的危險與艱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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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8 01:54:50
第七卷 異域開拓史第一百六十七章 斬首戰術(四)

外門十部,除了乾闥婆城、虛空華部和水月部外,尚有七部,如何難還知道陽焰部專暗殺作戰,門下弟子不僅僅侷限於人類,似乎還有妖精之流,平時行動甚為神秘,少有聚頭,都是單獨行動,算起來人數大概是諸部中最少的,但卻是行動力最強的,每一個都有獨擋一面的實力。至於幻夢影響浮泡旋火輪具體是幹什麼的就不清楚了。

做為外門十部弟子之一,連外門的情況都不完全清楚,至於更核心的內門那就更不用提了,如何難壓根就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一個地方。內門弟子很少現世,唯一在世間行走的只有各部上師,但上師們都從不談論內門的具體事情,只是說過若想在修行法門上更進一步,就必須聆聽聖師教誨。上師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回內門去進修,回來的時候往往會實力大增,但日子久了,力量卻會不進反退,據說這是離開聖師和內門聖地太久的緣故。

這一次雍博文在西部作戰勝利,而乾闥婆城部遲遲沒有做出應對,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本部上師攜四方尊者回內門進修去了。因為乾闥城部近些年來在地獄開拓成績顯著,聖師大為讚賞,特意提拔本部四方尊者為內門弟子,這次跟上師去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如今本部上師未反,本部中誰接任四方尊者尚沒有消息,稍有實力的弟子之間都暗鬥得非常厲害,整個乾闥婆城部處於一盤散沙的狀況。此次東西夾擊的戰略,還是眾弟子協商出來的結果,由一直負責東部和極東事宜的如何難與如何苦具體執行。光是協商這個結果就吵了好多天,事實上早在追殺火英的火龍騎兵全軍覆滅的時候,乾達婆城部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上師離開之前,佈置下了推翻火氏家族統治的計劃時,就明確指出,為了防止事態反覆,火氏直系成員務必趕盡殺絶,所以整個乾闥婆城部都對追殺火英這唯一倖存的火氏直系後代極為關注,派出去的火龍騎兵身上設有他們預留的監控法術。

這是雍博文自與時輪轉劫發生碰撞以來,得到相關情報最多的一次,雖然對於時輪轉劫的全部真正面目卻依舊模糊不清,但瞭解到的信息已經讓他不寒而慄了。他以為時輪轉劫龐大無比,但實際上所猜測到的依舊只不過是時輪轉劫的一部分力量罷了,僅僅是在凡俗間行走的十部不過是其伸出的觸手,真正的身體依舊隱藏在重重迷霧之中,甚至連他本身的觸手都不清楚那是個什麼樣的身體。

雍博文很擔心自己能不能是這樣一個龐大無匹的組織的對手,從目前情況來看,自己只不過是與這個組織偶爾擦了下邊而已,真要讓其認真對待的時候,那種壓力又將是何等的恐怖?

不過擔憂歸擔憂,卻也不能因為擔憂就此當了縮頭烏龜,該要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如何難提供了兩個當有價值的情報。一個是從乾闥婆城部弟子於火樹王都外的某處山巔建了一座廟,平時無事時,都在廟中修行,而聯通過地獄的傳送門戶也就建在廟中,那傳送門戶平時單方面關閉,如果要使用,需得先遞交申請,申請通過後才可以會開啟,平時也只有上師才會用傳送門往來,其它弟子自入地獄以來十餘年大多數都未曾離開,像如何難這般回過人間一次的,已經是極讓人羨艷的了。另一個是乾闥婆城部上師算著時間歸期已近。一旦上師回歸,那麼散沙般的乾闥婆城部就會高速動轉起來,全力對付入侵地獄的雍博文。那樣的話,雍博文要面對的將不再是一個地獄土著建立起來的國家,而是時輪轉劫的力量!

所以雍博文要爭取時間,趕在上師重返地獄之前,解決乾闥婆城部的問題,牢牢掌握本層地獄!

聽了雍博文的計劃,火英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激動之餘,連頭上的火焰都冒高漲大,好像個大火炬般,險險沒燒到坐在近處的雍博文,幸好雍大天師眼疾手快動作不慢,往後閃了閃,才算沒燒到,心裡卻是好奇,火樹王朝的臣子們跟身上冒火的皇帝天天在一起,也不知道會被燒傷幾回。

火英嚇了一跳,趕緊再三向雍大天師道歉,一副驚惶不已的樣子,似乎犯了天大的錯誤,當然這不是事情大小的問題,而是態度問題,本來是小事,如果沒有一個誠懇的態度,那就是大事,就算是大天師現在需要用到你不會怎麼樣,但誰知道他是不是個小心眼把這事兒記個小賬,等到事情完結,卸磨殺驢的時候拿出來算總賬。

雍博文自不會是那種小氣人,見火英嚇得緊,便安撫了幾句,又主動坐得遠一些,以保證不會被意外燒到。

火英這才繼續剛才的話題:“大天師想直襲王都,打算動用多少兵力?恕我直言,王都雖然經過了變亂,但目前那些叛亂者已經牢牢掌握了整個城市和其衛戍部隊,因為王都接近下層地獄通道,即是防衛重點,又是進攻下層地獄的前進基地,所以常年駐有重兵,光是火龍騎兵便有數萬之眾,還不算其他各種實力強大的部隊,絶不是東部集團這種地方邊境部隊所能比擬的。而且,從此至王都,也沒有什麼隱秘通道可供大部隊悄悄通過,一旦行軍必然會驚動地方城市,到時候如果棄之不顧,會嚴重威脅進攻部隊的後方……”

雍博文擺了擺手,道:“怎麼帶部隊過去,這是我的事情,至於帶多少部隊,那就需要你提供信息了。我得知道王都防衛的詳細情況,以安排佈置。而且需要熟悉王都地形的人帶路,這都得靠你!如果能夠成功的話,大概下星期你就可以坐回到皇宮的王座上了。你現在不用急,仔細想想,把情況全都寫下來,要寫清楚詳細,不怕細,然後把你準備怎麼安排帶路者也寫下來報給我。”

火英這才明白人大正師不是來徵求她意見或是要找她瞭解情況以做決定,而已經做了決定找她來執行的。

雖然覺得這個計劃不太可行,但這時候必須要保證端正的態度出來,反正就算是失敗了,還有夜柯摩的計劃呢,她更喜歡夜柯摩計劃的主要原因不是在於多穩重完美,而是在於能夠組建一支地獄種族的部隊,到時候或許可以有機會掌握部隊,從而擺脫人類的控制!

於是火英非常鄭重地答應下來,表示明天就可以上報給大天師閣下。

雍博文果然對火英的態度非常滿意,點了點頭,站起身準備結束這次談話,卻又好像很隨意地問了一句:“聽說王都附近有座名叫暗光峰的高山,景緻相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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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9 21:35:11
第一百六十八章 斬首戰術(五)

火英微微一愣,顯得很恭順的低下頭,說:「是有那麼一座山,不過景致不是很好。那就是一個光禿禿的石頭山,週遭也沒甚麼好瞧的,前些年因為這山基出了問題,總是往下掉碎石,父皇就下令將那一帶封鎖起來,任何國中居民都不得隨意靠近。」

雍博文點了點頭,微微一笑,走出了會議室。

火英心中亂跳,便覺得這是大天師在敲打她。

他都沒有去過王都,在地獄想來也沒什麼親朋好友之類的熟人,又怎麼可能知道王都附近那麼一座無甚特色的亂石頭山?

莫名其妙地提這麼一句,還說什麼景致不錯,這不是明白著在暗示:給我老實的,提供信息的時候不要摻水分或是打馬虎眼,我除了你之外,還有其它的信息來源,看到沒有,連王都附近那麼一座沒什麼特色的破山的名字我都知道!

領悟了大老闆的這層意思,火英女皇更是不敢疏忽大意,雖然對其的瘋狂計劃表示十二萬分的不贊同不相信,但依舊打點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將整個王都的區位分佈都畫了下來,詳細到每條街道每個區,又仔細核對,以確保沒有出錯,至於到時候聯絡帶路者這種事情,那就只能到王都後見機行事,畢竟現在王都什麼情況她也不知道,那些對皇室死忠的貴族有多少死了也不清楚。

火英女皇花了兩天工夫,才算把王都及其附近的地理情況全都畫下來,並且一一標注,呈報給大老闆。

這期間,峽谷關正式向火樹王朝統治地區傳送皇室打算復辟的正統政府成立以及火英女皇登基的消息。

此時因為封鎖得當,人類入侵者在峽谷關以東的暴行還沒有傳到火樹王朝統治地區,反倒是從人類那裡流進來的神仙粉到處都是,而且關於人類侵民者統治地區對於惡鬼的優待也廣為傳播,導至大量地獄惡鬼紛紛逃奔峽谷關。

峽谷關防衛負責人李瑞流對這些逃來的惡鬼採取全盤接收的態度,每萬名便統一送往開拓城。

此時對於惡鬼,公司已經形成了一整套規範的處理流程,每個新投奔來的惡鬼都會被集中打上符菉控制,一旦有任何反叛暴動跡象,只需引發符菉,便可以輕鬆幹掉。在開拓城鑒於這項工作在可以預見的將來會持續進行很長時間,開拓城方面的負責人韓雅在開拓城東側一塊閒置浮空平台上特批了一個惡鬼種符基地,每批次可以種符一萬名左右。在此完成種符的惡鬼會被分發不同的機器傀儡,有的被安排到礦山採礦,有的被安排到基建部搞建設,有的被安排到工廠做工,有的被安排到城內娛樂區做服務,不一而中,對殖民地勞動力嚴重缺乏的狀態起到了一定的緩解作用。

而正統政府成立的消息一經傳播開,果然又有大量地獄土著投奔峽谷關,這都是心懷前朝的死忠份子了,一聽到皇室不但沒有死絕,還豎起大旗準備對付那些亂臣賊子,個個激動不已紛紛前來投軍,打算為皇室復辟事業添磚加瓦做一份貢獻。

目前時間尚短,消息傳播有限,但兩天的工夫也跑來數百土著。

李瑞流為了預防日後會有大量土著過來,開始在峽谷關前營建火樹王朝正統政府復國軍基地,凡是來投的都先進入基地登記,並在此生活培訓,但暫時不會讓他們進峽谷關踏足人類控制領地,而且在基地周圍,李瑞流佈置了大量以地獄惡鬼為核心的自走武器傀儡以防萬一。

火英忙活著繪製王都地圖的當口,定下了如此瘋狂計劃的雍博文卻好像沒事兒人一樣返回開拓城。

經過前些日子的繁忙奔走後,這些天局勢總算穩定下來,雍博文暫時騰出空來,到殖民地各處進行了短暫的視察,還陪著艾莉芸又回人間的法師醫院去重新檢查了一下身體,然後又關注了一下礦業合資公司在地獄礦區的建設情況,其間特意邀請了已經在最短時間內扎根地獄的林天昊大巫師一同考察,並且根據林天昊大巫師的建議對部分後期建設計劃做了修改。

哦,還有一件事情。

我們的言青若大秘和林天昊大巫在經過了天雷勾動地火的重逢會面後,激情指數直線上升,公開住了到一起——房子還是雍大老闆親自批准特建的,要知道絕大部分公司人類員工在地獄都是集中住公共宿舍的——並且對外也以老公老婆開始互稱。不過這二位都表現出了相當高的素質,雖然正處在戀姦情熱之際,卻在住到一起的第二天就投入到工作中,言青若正常工作不說,林天昊卻是直接找到了雍博文表示願意到公司新建的研究中心做些工作,其它的倒也沒說什麼,雍博文自是欣喜若狂,趕緊給了個首席研究員的頭銜。林天昊也不在乎這個頭銜,只是對自己的實驗室以及相關設備提了些要求,然後打往漢庭威打電話,把他在那裡的整個研究小組都給撬來了!這個研究小組以中華留學法師為主,跟林天昊合作多年,成果斐然,如今被林天昊一個電話就給全都拉來,整個漢庭威都震動了,甚至巫師公會也特意發函質問中華法師協會,尼瑪的,見過撬牆角的,沒見過這麼明目張膽撬牆角的,你挖人我可以理解,但你一個一個的挖啊,這一挖就把在礦產研究方面的權威小組給挖走,也太過份了吧!

中華法師協會對於巫師公會的質詢只是簡單回了份函,表示林天昊回到國內工作這件事情,是他自己的選擇,與本協會沒有任何關係。大家百年大戰的時候打得你死我活,如今雖然都在法師協會這一個屋簷底下過活,但畢竟舊怨未了,能給個回函就不錯了,至於好態度什麼的那是絕對沒有。

而接到這個消息後,中華法師協會上下也是挺吃味的,尤其是那些出力想挖林天昊的,都是羨慕嫉妒恨,我們連想挖林天昊這個人而不得,人家雍博文倒好一出手不但人挖來了,連人家的研究小組都給一起挖來了,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難道有個地獄門戶吸引力就那麼大?不對,肯定有別的激情秘密!

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沒有傳不出去的秘密,有心人這麼一打聽,八卦就立刻出來了。

原來雍博文那邊使了美人計啊,用言青若勾住了林天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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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9 21:35:31
第一百六十九章 斬首戰術(六)

  美人計這種辦法老套,但通常很有效。

  為了能挖來林天昊,以前也不是沒有人用過。

  什麼法師之花啦,電影明星啦,全民校花啦,諸如此類的。

  可林天昊那是什麼人?

  西北霸王門的少門主,如果沒有什麼太意外,將來就是霸王門的門主,妥妥的西北三省霸主,就算是家教嚴格,但從小到大見過的美女也是相當多的,一般角色怎麼可能勾得住這位一心研究事業的大巫師?無一例外的全都失敗。

  可到雍博文這兒,怎麼就成功了?

  必須得深入挖掘其中的八卦!

  這一挖掘,真相就出來了。

  哦,言青若是葉靜波的女兒,當初也在漢庭威留過學的,雖然年紀不算大,但長得漂亮,還是高級法師,今年剛剛大學畢業……

  後面這些都不重要,只能算是配送的資料,真正勁爆的就是第一條。

  這可是葉靜波的女兒!

  葉靜波是什麼人?

  江南水音宮的宮主,蘇浙皖三省的霸王,中華術法界第一女強人。

  當然這些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水音宮跟霸王門那可是世仇對頭,雖說如今天下太平,講究和諧,大家又都在法師協會裡,低頭不見抬頭見,不可能見面就拉場子開片,但彼此之間依舊大有老死不相往來之勢,雙方弟子平素走路上碰頭招呼都不打一下,全當對方是空氣。

  現在倒好,水音宮的少宮主和霸王門的少門主居然搞到一塊去了!

  尼瑪的,這八卦太勁爆了,不傳播一下,簡直不對不起自己,不頂不是中華法師一份子啊!

  於是乎這條消息幾乎是轉瞬間就成了正開得熱火朝天的全國法師代表大會中傳播得最熱辣的頭條八卦,基本是盡人皆知。

  按說這件事情傳出來,那最火大的應該是莫過於葉靜波和林西嶺才對。

  但出人意料的是,任這八卦傳得沸沸揚揚,這二位均以強勢著稱的掌門人和省級法師協會主席均是不約而同的保持了沉默,哪怕是相熟的法師偶爾過問,也都打著哈哈說什麼小輩自由戀愛沒什麼大驚小怪之類的說辭含糊過去。

  林西嶺已經與雍博文達成協議並且建立了利益合作關係,不表態不出聲是正常的,但葉靜波也保持沉默這著實是讓少數知情者感到驚訝,至於魚承世早就做好了應對葉靜波怒火的準備,甚至特意打電話提醒雍博文小心提防,哪曾想葉靜波卻是什麼表示都沒有,什麼行動也沒有,似乎真的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當前的代表大會上了。

  葉靜波這邊引而不發,連魚承世都有些不安,可雍博文卻全沒有放在心上。他現在的全部注意力都擱在解決地獄這邊的問題上了,就算是葉靜波在那憋什麼壞主意也是以後的事情,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葉大宮主發難,咱們雍大天師前面可還有絕對可靠的魚大主席頂著呢,雍大天師自是沒什麼可擔心的。

  與林天昊一同視察了在建礦區後,雍博文又著意視察了幾項重點工程,對於殖民地目前穩步發展的態勢相當滿意,間中又出席了采青派於地獄的第二家製衣工廠的開工剪綵儀式。

  忽忽兩日過去,火英將火樹王朝詳細到街道的區劃圖送了上來,不僅僅包括王都城區滿園,周邊一帶的地理地形也全都包括在內,尤其是雍博文那天特意提到的暗光峰,那是必須包括在內的。

  雍博文偷偷摸摸地把火英提供的地圖掃瞄到電腦裡,又找惡鬼翻譯過來,把那上面的火樹文字翻譯成漢字。

  他自以為做得隱密非常,而且為了這次秘而不宣的遠征斬首突擊,早在半個月前他就預先做了準備,在日程表裡加上了一項外出考察各地代理公司的業務,到時候可以利用在路上的時間打個時間差,偷偷潛回地獄作戰。

  當然,這些事情自還少不得魏榮同志的協助,這位因為感恩而拒絕了挖角誘惑的魏大工現在已經大為後悔了,只恨當初自己的立場太過堅定,當時要是鬆鬆口答應了,哪會有今天的為難之處。大老闆打了招呼,你要敢說不幫忙,就算不開了你也要給你穿小鞋,可要是滿口答應二話不說,等事情曝光了——這是百分之百分的,大老闆每次這般出去搞東搞西,動靜都會大到離譜,根本不可能不被人知道——先不說魚承世的反應,光是公司裡這些位就能把他這個助紂為虐的傢伙生吞活剝了,真真是老鼠鑽了風箱裡,兩頭受氣。

  不過呢,魏榮在幾次經歷之後,已經學乖了,雖然大老闆打了招呼,他還是想辦法把消息透露給了艾莉芸,這位目前可是正宗的二老闆,而且很快就會更進一步升級為老闆娘。魏榮同志膽小謹慎,自是不敢直接透露給艾莉芸,而是煞費苦心地搞了一次公司高層網絡的升級活動,在這次升級中,無意間出現了程序混亂,各人電腦上面的許多資料都在局域網內亂竄一通,簡直就好像天女散花般,那段時間裡,誰都會在自己的電腦上看到些出乎意料的內容。而出現程序問題的時候,艾莉芸恰好在公司,恰好正開著電腦,於是就恰恰好地看到了電腦桌面上突然出現的一些內容,包括已經接近翻譯尾聲的火樹王朝地圖和魏榮的一些聊天記錄——這一次好巧不巧的是雍博文並沒有打電話或是當面安排,大約也是覺得總這麼讓魏榮幫忙,然後出了問題一起摟兜的作法太不地道,所以也沒有當面說,只是用QQ直接交流搞定了。

  艾莉芸看到那份地圖還不怎麼放在心上,可一看到那聊天記錄,登時就感覺胸膛裡好像有把火在燒,立時打電話把雍博文翻了出來。

  當時雍博文正在新建工程空飛母艦建築基地裡視察工作,即是忙裡偷閒,也是給自己下步的行動打掩護,表現自己目前已經把心思全都放在了新建工程上,什麼偷偷去搞斬首突擊的事情那是絕對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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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9 21:35:49
第一七零章 開誠佈公(一)

空飛母艦這種東西最早是由魏榮提出來的。

這位負責公司網絡部的經理平常情況下與相關建設之類的事情並不打交道,他也不怎麼感興趣,平時他也少有來地獄。

雖然是目前公司重量級經理之一,但魏榮對修煉法術這種事情絲毫不感興趣,沒有法術傍身,來一次地獄就相當麻煩,而且膽小的魏經理雖然跟公司的惡鬼們打交道不是一天兩天了,但膽子卻沒有大起來了,偶爾見到個模樣兇惡的地獄惡鬼或是土著都會嚇到半死。所以魏經理等閒是不會來地獄的。不過上次火樹王朝正統政府成立,大老闆要求公司身份夠重的都要去參加儀式捧場,論起身份重要性來,那無論放到哪堆裡魏榮都得算一個,不得不捏著鼻子跑了地獄一趟。不過既然來了,那也沒有必要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魏榮便給自己安排了個假期,找韓雅為他安排了導遊和護衛帶著他在開拓城附近玩了一圈,主要是奔著沒有地獄土著和惡鬼的地方看風景。

轉到開拓城南邊的時候,便看到了天空中飄浮的山峰平台。

這些浮空平台是西部荒野地帶土著聚居的根本。

西部荒野地表環境惡劣,土著們通常都會選擇居住在浮空平台上,只有找吃食的時候才會下到地表,日子久了,每個平台自都會產生一個領頭的,也就是自稱魔王的傢伙了。

公司每清剿一處魔王,都會把其棲息的浮空平台拉回到開拓城附近統一管理,最初的時候還有利用整合這些平台建一個浮空城市的想法,但後來發現這些平台相互之間具有一定的排斥性,勉強接合到一起也無法長時間維持,這個想法也就打消了,一時沒有用處的浮空平台便全都扔在開拓城後面。

隨著公司對西部荒野地區控制力度的不斷加大,清剿聚居土著的行動越來越密集,為了防止清剿過後有殘餘土著利用浮空平台再次聚居,都會把空下來的平台照舊例拉回到開拓城來。

這浮空平台越來越多,鋪滿了開拓城南部的天空,連連綿綿,幾乎一眼望不到邊際,甚為壯觀,倒也成了開拓城的一處景觀,但凡是新進地獄的法師多要到這地方來遊覽一番。

魏榮知道這些浮空平台目前還都處在閒置無用狀態,但猛一看到這遮天蔽雲的景象也是大吃一驚,不覺連連讚歎,讚歎之餘就隨口說了一句:「真像那個什麼電影裡的外星人飛船!」說完這一句他倒是楞了一下,然後立刻給雍博文打電話提建議,為什麼不把這些閒置不用的浮空平台改造成航空母艦般的存在。

在此之前,地獄土著的魔王們也做過類似的事情,只不過他們沒有那種裝備技術,充其量也就是掏空了裝上土著運到鄰近平台旁搞接舷戰之類的事情,即裝配不了武器,也安裝不上動力系統,每次都得由會飛行的土著們躲在後面推著飛才行。

而公司進入地獄之後,因為有網絡和電腦運輸這種便捷方式,一時也沒有考慮過要搞什麼大型的運輸設備。

現在魏榮這麼一提,雍博文也是大感興趣,便安排人先改造個中型的浮空平台來試試。

這可是個大工程,那中型平台也就大概是織田信長當初的領地大小。

按照雍博文的意願,這個浮空平台將會做為浮空的動力核心存在,而外表則會改造成航空母艦樣式,當然了既然能飛到天上,就順便改了個名字叫空飛母艦。

雖說是給自己近期的真實行動打掩護,但在建築工地上,雍博文還是相當認真的視察了一番。

此時,經過前段時間的改造,對浮空平台的整體塑形掏空,外觀建造已經基本完成,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浮在天上的就是一艘航空母艦。

雍博文興致勃勃的到艦上逛了一圈,琢磨著等建成之後,說什麼得親自駕駛著出去轉一圈兜兜風什麼的,想來感覺是倍爽的,自打有艦空母艦這種東西以來有誰能有機會開著航空母艦去兜風的?正琢磨的高興呢,就見艾莉芸氣勢洶洶地殺上平台。

雍博文卻是個不會看臉色的,見艾莉芸過來,還高興地招手,「小芸姐,你也來看了。瞧見沒有,主體已經完成了,現在正安動力系統和艦橋,等完成之後,我帶你去兜風啊!」

艾莉芸板著臉,也不理雍博文,卻對四周的工作人員以及陪同雍博文視察的改造工程人員道:「大家先下去休息一下,我跟博文有些話要說。」

老闆娘要跟老闆私聊,別管公事兒私事兒那都不適合旁聽的。

有了艾莉芸這一句話,周圍的工作者們別管是人類法師還是地獄惡鬼土著全都忽啦一下散了個精光。

雍博文感覺有點不對勁,小心翼翼地看著艾莉芸問:「小芸姐,有什麼事情不能回去說?」

艾莉芸冷哼一聲,把手裡提著的筆記本往雍博文鼻子尖底下一送,啪地翻開。

屏幕上並排打開兩個文件,一個聊天記錄,一個是還沒有全部翻譯完成的火樹王都地圖。

雍博文背上冷汗刷的一下就冒出來了,暗叫魏榮這小子居然出賣我,回頭給他穿小鞋!

「今天公司網絡升級出了點問題,大家電腦裡存在東西都竄到了別人的電腦裡不少,我剛好看到了這些……」艾莉芸目露殺氣,咬牙切齒,「你能解釋一下嗎?」

「這個……這個是為了幫助火英復國做的準備……」雍博文搜腸刮肚的尋著理由,「那個,現在雖然我們實力強大,可是畢竟對王都那邊的叛亂份子不太瞭解,這個,所以我打算,那個,安排人,不,不是,別人不行,公司的情況你也知道,法術水平堪用的,也就我一個,所以我打算深入火樹王朝,到王都去探查一下情況,這個,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戰,你看看,小魏也是的,這聊天記錄留的也不全,你說說,我回頭把我的聊天記錄給你看,裡面更詳細……」

艾莉芸啪地合上筆記本,二話不說,轉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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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 01:02:59
第七卷 異域開拓史第一七一章 開誠佈公(二)

雍博文趕緊上前一把拉住艾莉芸,道:“小芸姐,你幹什麼去?”

艾莉芸冷冷道:“我去問魏榮和火英,別讓我知道你說謊,不然的話,哼!哼!”

雍博文陪笑道:“這還用問嗎?你還信不著我嗎?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謊話啊?”

“你是不跟我說謊!”艾莉芸敲著筆記本,“可是有時候,你只會對我說一部分實話,是不是?”

有個青梅竹馬女友的最大問題就是她太瞭解你了,想糊弄過去根本辦不到。而另一個最大問題就是你也太瞭解她了,知道咬牙硬扛到底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她有一萬個辦法可以證明你在蒙她,而當扛不過去的時候,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雍博文只好老實誠認,“是,是,我全都交待,你看我現在大小也是個老闆了,你要這麼去找魏榮問,不是掃我面子嗎?讓我這當老闆的還怎麼在下屬面前保持威信啊!”

“那你自己說,我不求別的,你跟我說實話就行!”艾莉芸停下腳步,倒不是雍博文這麼說博了她的同情,而是她也是這麼考慮的,畢竟雍博文根基太淺太年輕,鋪了這麼大的攤子,一是自己努力,二是背後有魚承世撐腰,如今他好容易通過地獄作戰和一系列的融資整合,在這個公司裡樹立起了自己的威信,必須得精心保持,雖然這件事情非常嚴重,但艾莉芸也不希望鬧得沸沸揚揚,影響到雍博文的形象。

“是,我是有一個直撲王都的斬首作戰計劃。”雍博文一臉嚴肅,表示自己確實很認真地在交待,“主要是我覺得夜柯摩的計劃太保守,所需要的時間太長了,對公司發展不利。而且彙總各方面的消息可以知道,現在的王都雖然已經被叛亂者牢牢控制,但他們真正能掌握的也只是王都那一片地區,手頭的武裝力量僅僅是王都的衛戍部隊,比起夜柯摩的東部集團也是遠遠不如,我就想直接過去拿下王都,到時候樹起火英的正統大旗,那邊原本觀望的地方勢力肯定也會像先前那樣望風景從,就算是他們也趁機舉旗鬧獨立,對我們也一樣有利,就不用擔心作戰時需要面對整個火樹王朝了,到時直線進軍,先占王都,再個個擊破,不比夜柯摩那個計劃容易一些?”

說這番話的時候,雍博文在心底暗暗祈禱如何難這關在魏榮電腦裡的禿驢可千萬別也流竄到艾莉芸的電腦裡才好。

艾莉芸神情稍緩,似乎相信了雍博文的說辭,只問:“那當時在作戰會議上你怎麼不提出這點來?再說了,就算是想保密這個作戰計劃,瞞著地獄那幫子妖魔也就是了,怎麼連自己公司的人都瞞著?”

“這個計劃風險太大,打的就是出其不意,我倒不是信不過咱們公司的員工,只是人多口雜,不敢保證誰一不小心說漏了口風,真要傳出去讓那邊有了預備,不成了自己給自己挖坑跳嗎?現在整個計劃就我、魏榮和到時候必須帶上的火英三個知道,現在你也知道了,千萬別說出去啊!”雍博文煞有介事的叮囑,“這要傳出去,那我可就要倒霉了。”

“還用你說?”艾莉芸不滿地哼了一聲,“為什麼非得你自己去?你現在大小也是老闆了,手底下這麼多人,根本沒有必要親自上陣了,要懂得用人才行,事事都自己做,那成什麼了,公司這麼多事情,累死你也幹不過來啊!”

有門,看樣子是糊弄過去了。

雍博文暗暗鬆了口氣,“公司人現在是不少,可法術水平高的基本沒有,難道我還能讓逄增祥他們這樣的董事去嗎?而且我打算使用黃巾力士部隊,這個部隊除了我也沒有人能指揮得動,放心,現在我手下這麼多黃巾力士傀儡,真正作戰的時候根本用不著我自己上場,我只需要遠遠地等待結果就行了!你也知道,我從來都不喜歡冒險的,不過有些事情卻是躲不過去,只能自己上……”

“是啊,你其實最不喜歡冒風險的,可當你害怕憤怒的時候,你反而會拋開所有顧忌,不顧一切地往前衝往前闖。”艾莉芸喃喃地說著,突然抓住雍博文的手,緊盯著他的雙眼,“你在害怕什麼?”

雍博文從來不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他或許會因為好奇而去嘗試新鮮的事情,但一旦發現這些事情有點危險,就會放棄退縮。就好像當初他在自己那間小小的房間裡苦侯著有鬼可捉多年,一直憧憬著捉到鬼是什麼樣子,無論艾莉芸怎麼勸都不肯放棄這個想法,可一旦真與鬼接觸到了,發現鬼其實是相當危險的活,立刻就起了退縮的心思,如果不是後來費墨步步緊逼,他又誤會艾莉芸有危險的話,以至於一怒之下勇闖費家山莊,也就不會有後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無論是在日本、在齊塞島、在南美還是在澳大利亞,他所有的行動其實都是被突發的事情推著走的,真要是說自己主動去挑事兒給自己打麻煩,那是一件也沒有。

因為怕事兒而不惹事兒,但真有事兒惹到頭上卻能放開了不怕事兒,這就是雍博文真實性格的寫照。

艾莉芸最是瞭解雍博文,所以她才會問出這句話。

沒有絶對需要的原因,雍博文根本不可能搞這麼一個冒大風險的計劃,還非得他自己去執行,這根本就不符合雍博文的風格!

“自打從燕窩島回來,我就覺得你好像是在害怕什麼事情!”艾莉芸緩緩整理著思路,把以往的懷疑與擔心一併說了出來,“當時在燕窩島上遇到那些和尚的襲擊,領頭的居然是王約翰,我就在奇怪,可是問你,你去含含糊糊的不肯告訴我。我想著,你也長大了,是大人了,又經了這麼多事情,有些自己的秘密很正常,那些和尚又是密宗,我猜大概是東密因為你在日本鬧了一通,又證實了你不是那個什麼青龍金胎,所以想來尋你的晦氣,你不跟我細說,是怕我擔心,我也就沒有再追問。可是,回到春城之後,我卻發現你跟以前大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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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 01:03:26
第七卷 異域開拓史第一七二章 開誠佈公(三)

“哪裡?我哪裡跟以前不一樣了?”雍博文有些心虛,摸了摸自己,“不一樣也很正常啊,我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有點變化也很正常。每個人都會成長,都會一點點變化,只不過平時總在一起,查覺不出來。我們這一分別就是半年多,猛一見面,感覺變化大點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你心裡明白我說的是哪方面!”艾莉芸打斷了雍博文絞盡腦汁的辯解,注視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句地道,“小文,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彼此是什麼樣的人,難道還不清楚嗎?”

“呃,也不是十分清楚嘛,就好像你和艾叔艾嬸都是會法術,這不就一直瞞著我嗎?你看,我們半年沒見面,要說變化大,那你的變化可比我大多了。一眼沒瞧到,就變成了龍虎山的大師姐了。其實啊,我一直心裡也揣著句話沒好意思問,我這麼多年一直半個鬼也碰不上,你也說過那些鬼都被你和艾叔艾嬸給捉去了。艾嬸一直就反對我學法術捉鬼,艾叔雖然不說,但我能瞧出來,多半也是這個意思。可我就不明白了,你們三個都是法師,卻不肯讓我走這條路,這倒底是為什麼?要說是我爺爺的安排,說我二十五歲之前不能接觸摸鬼怪和女色,但這些跟學法術也沒有任何關係吧。我爺爺當初倒底怎麼說的?”雍博文一開始還是在那裡沒話找話轉移話題,但轉到了這上面,卻是把已經揣了許久的真心話問了出來,也反盯著艾莉芸的雙眼,認真地問:“你們倒底在擔心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即不讓我接觸摸術法界的事情,又不贊同我學習法術,別說以艾叔艾嬸的水平,就算是你要是能帶攜我一下的話,我現在的法術水平也不至於這樣啊,你想想看,要是我的法術水平能多提高那麼一點點,或許就不會被八葉枯木捉到日本去,或許在日本就不會搞得那麼狼狽,總之就會少很多事情了……”

艾莉芸卻是不為他的質問所動,神情平靜地道:“其實,這些事情我一直想找機會對你說,燕窩島上你曾經問過我這個問題,可當時龍虎山上監視頗多,有些事情又不方便讓太多人知道,所以我沒有回答你。自從燕窩島回來,你的事情一直不斷,煩心的事情夠多,又一直沒再問,我也就沒說,今天既然你主動提出來了,那我們就開誠佈公地談一談吧,你說說你的事情,我說說我的事情。”她看了看四周,“但不能在這裡說,我們回家說吧。”她說的家自然就是兩人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艾家了。當初艾震北攜家返回龍虎山,把房間搬遷一空,雍博文回來之後,卻依舊住在那裡,又購置了傢俱給佈置上了。等他闖上燕窩島拐了艾莉芸回來,卻因為心虛的緣故,一直沒有回去住過。如今既然要說到這麼重要的事情,也不知得說多久,自是不能就這麼站在平台上嘮下去。

雍博文連連點頭道:“好啊,不過得你先把事情說清楚才行。”

艾莉芸道:“既然是我們先瞞的你,那自然是我們先把事情說清楚,但我們說完了,你卻別想就這麼混過去,也得老老實實把瞞著的事情說出來才行。”兩人一起長大,打混了十多年,雖說彼此有事情隱瞞,但性情卻是知根知底。艾莉芸知道雍博文其實是在那裡轉移話題,想把自己的質疑岔過去,但他問的這些問題,也不是隨口扯出來的,而心底是藏了許久的,若是不解釋清楚,就算是不提,但終歸是個疙瘩,索性就藉著這個機會全都攤開了談,大家開誠佈公,把隱藏的秘密都交待出來,也省得以後瞎猜亂想。

雍博文卻覺得自己有點吃虧。

為什麼吃虧?

原因很簡單,雖然艾莉芸表示要把以前的事情都告訴他,也算是解決了他心底的一個疑問,但問題是這些原本就是艾莉芸想告訴他的,就算沒有今天這檔子事兒,遲早他也知道,但艾莉芸要問的問題卻是他不想告訴的,這麼搞交換,他自是吃虧的。

於是便吱吱唔唔地不肯答應,推說自己這邊還沒有完成視察,要不就等會兒他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安排,再找個時間來具體談這些,又表示自己現在怎麼說也是一秒鐘幾百萬上下的角色了,時間緊工作多,可要談這麼重要的事情,自是得事先安排出富餘時間來長談才對,要不然談到一半,這事兒那事兒的跑來打斷,也談得不盡興不是。

艾莉芸卻是不吃他這一套,冷笑道這事兒今天就必須得說完,如果不想說也行,他這麼大人了,也不能像小時候那樣逼著說,不過從現在起,她就一步不離地跟著他,別說吃晚睡覺,就是拉屎撒尿也會站在一旁,總歸別想有一點私人時間和空間,倒要看看他如何能背著她去辦那些事情,或者說他也不著急,就這麼慢慢耗著,反正她是有得是時間,既然跟著他從燕窩島出來了,那就再也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了。

雍博文就有點急了,真這麼搞的話,他還怎麼偷偷跑去火樹王都。這一回可不比以前魚純冰在的時候,魚純冰也是這般看著他,不讓他亂跑,但兩人的關係畢竟不如他和艾莉芸般親密,不可能像這般發狠地如廁都跟著,總歸是有空餘時間偷跑的,可艾莉芸卻與魚純冰不同,兩人之間已經是最親密的地步了,就算是如廁跟著也不會拉不下臉來,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艾莉芸既然這樣說了發,那肯定就能幹得出來。當下便惱火地道小芸姐你別逼人太甚,泥人還有三分火性呢,你真要這麼搞,我可就發火了,再怎麼我說也是個大人了,就不能有點自己的秘密隱私?

艾莉芸卻道我自是怕你發火的,從小到大我都怕你生氣發火,平時是你讓著我,但你真發火了卻總是我讓著你,但這一回卻不同以前,就算你再生氣再恨我,我也不可能由著你的性子亂來,我更怕不明不白的失去你,自打你從日本回來之後,我瞭解到的,我親眼看到了,你私下裡所行的事情,沒有一件不是冒大風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丟掉性命。我放棄一切,不顧父母大姑的震怒,跟著你從燕窩島出來,難道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跑到一個莫名的地方去給你收屍,卻連你因為什麼原因死的都不知道嗎?

說到這裡,便算是僵住了,兩人大眼瞪小眼,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這時候卻是意志的比拚了。瞪了半晌,最終還是心虛的雍博文先泄了氣,他為什麼要冒著天大的風險獨自偷襲火樹王都,難道真是為了裝B擺酷閒著無聊嗎?當然不是!說穿了,還不是為了艾莉芸,因為青龍金胎的這檔子爛事兒,因為害怕失去她嗎?他一個人扛了這麼久,也覺得累,也覺惶恐,原來是因為不知道艾莉芸一家三口的底細,才藏著掖著打算自己扛,可現如今已經知道艾莉芸是龍虎山的大師姐,龍虎山那是什麼地方,實力什麼樣雍博文可是親眼看過的,這個靠山硬到不能再硬,真要把事情擺開了,有事龍虎山頂著,不比他自己頂著強一萬倍?就算是青龍金胎事關重大,說出去可能引起什麼不測之事,但跟當事人的艾莉芸先商量一下總歸比自己一個在這裡惶恐不安強吧。

想及至此,雍博文便不再堅持,只道:“小芸姐,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也不瞞著藏著了,走,咱們回去細說吧。”

艾莉芸拉著他的手道:“你這樣做就對了。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情不能說出來一起扛的,就算是天塌地陷的事情,那又有什麼,不就是一個生死與共嗎?難道你還懷疑我做不到?”

雍博文卻是苦笑:“這事兒真要攤開了說,你就知道我害怕的是什麼了。真要是一起去死,我倒不怕了。我害怕的卻是連生死與共也是不可企及!其實,我一直就在琢磨這事兒,或許你,或許艾叔艾嬸早就知道了一些,或許這跟你們不許我學法術,想盡辦法不讓我接觸術法界,有一定關係。我剛才問這些,卻也不是毫沒來由的瞎扯只為了搪塞你,而是自打燕窩島回來,就真心一直在想這些事情。艾叔艾嬸都是龍虎山高人,不可能毫沒來由的就反對我學習法術,也不可能毫沒來由的就跑到春城來一住十多年,像個普通人那樣生活。我思來想去,單只是因為太平道仇敵眾多這麼一個理由委實是說不過去,難道把我藏在龍虎山中,不比放在春城這種地方更隱秘?真要是怕透露出來惹上仇敵,想要外放,也不應該放到春城,離我老家這般近,應該是遠遠的才對吧!這一樁樁一件件歸結起來,想要能說得通,就非得有一個絶大的理由,大到連龍虎山這等大派都感到忌憚的理由,而這個理由應該絶不是你曾經說過的那種!”

因為心裡有鬼,所以雍博文在與艾莉芸交涉的時候,有些別有含義的話就沒有留心。

兩人回到艾家老樓,進了屋,關上門,各自在沙發上落座,雍博文發現艾莉芸不僅離得他好遠,而且正襟危坐,滿臉嚴肅,那表情那神態簡直就跟他前些日子裡談判時的德國佬如出一轍。雍博文心裡就犯嘀咕,雖說馬上要談的是相當重要的正事兒,但也沒有必要搞這麼嚴肅吧。這可是在家裡,兩口子——雖然沒領證,但已經有事實了,叫兩口子也不為過——之間談事情,搞得跟劃界談判一樣,著實是沒有這個必要啊!

本來要討論的內容就相當沉重,艾莉芸再這麼一出,雍博文便覺得氣氛著實是沉重得過了頭,這還沒談呢,就這麼壓抑嚴肅,一會兒可怎麼得了。雍博文想著要活躍一下氣氛,便嬉皮笑臉地想貼過去,談正事兒之前先親膩一番,如果可以的話,或許可以先場友誼賽什麼的溫存一下下。

可艾莉芸卻毫不留情地一把將他推開,板著臉道:“小文,坐好了!”

雍博文討了個沒趣,只得乖乖坐好,眼巴巴看著艾莉芸,不曉得她這是鬧哪齣。

“小文,你來我家的時候,我也才比你大一歲,有很多事情,爸媽也沒有跟我細說,只交待我說你因為家生橫變,所以怕是性格有壓抑孤僻,讓我多照應著你點,又說你的命數有缺,二十五歲之前不能與鬼怪妖邪之類的陰物接觸,否則會有大不測,讓我時時緊跟著你,萬一有什麼不長眼的鬼怪之類的東西敢湊上來,就得提前消滅掉,千萬不能與你發生接觸。但我又不能在你面前顯露法術,原因是據說你因為家門慘門的緣故,對於法師之類的存在相當敵視,不想因為你心理上的陰影而引起逆反。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內容,這也是我這麼多年來從沒有在你面前顯露任何法術的原因。”

艾莉芸這麼一說,雍博文就有點急了。

這算什麼解釋啊,說了等於沒有說,哦,你這就說完了,然後該我說了,你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了,我也得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可你這說了等於沒說啊!你這不是誆我嗎?而且是明目張膽肆無忌憚的誆,哪管你說兩句謊話誆我也行啊!

“小芸姐,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全部內容?”雍博文瞪著艾莉芸,她要是真敢點頭的話,那說什麼也得翻臉發火,好叫她知道唬弄人不是這麼弄的!

艾莉芸很認真地回答:“是啊,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我知道的全部內容。”

“小芸姐……”雍博文要發火了

艾莉芸接著說:“至於更具體的內容,我也等著某些人來告訴我呢。他們唬弄了我十幾年,今天可別想再這麼蒙下去了!是不是啊,你們兩個打算什麼時候出來啊!”

雍博文便有點犯蒙,還沒弄明白艾莉芸話裡什麼意思,就見裏屋一開,走出倆人來。

一見到這倆人,向來膽大包天的雍大天師給唬得三魂出竅六魄飛昇,當真就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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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 01:03:47
第一七三章 且把緣由從頭說(一)

  這世上有種神奇的存在,是一切男人的剋星,任你本領通天,任你膽大包天,在這種神奇存在的面前,卻是先天就要矮上一截,只要稍一朝面,就會不由自主的寒毛倒豎,心下先畏懼三分。

  這種神奇的存在名喚丈母娘,如果加上老丈人,那殺傷力更添三分,若是在丈母娘三字前面加個准字,那簡直就是一切男人都會望之膽顫心寒的終極大BOSS,加上千萬小心,也不見得能成功推倒,一不小心就會落得團滅被虐的下場。

  若是這個准丈母娘還是從小把你養大的,待你跟親兒子一般,你卻反手把人家姑娘給拐走了,還哄上了床,那麼當站在她面前的時候,你會覺得世上一切的語言都顯蒼白,一切辯解都毫無意義,唯一能做的只是乖乖等待著審判的降臨。

  生,或者死,唯有那個被稱為準丈母娘的人才能決定,如果加上准老丈人的話,就更加凶多吉少了。

  雍博文屁股底下就好像打了道風火符般,噌地跳將起來,畢恭畢敬地站好,規規矩矩地來個九十度大彎腰,「艾叔,艾嬸,你們回來了。」別管怎麼樣,先爭取個好態度再說。雍大天師一面行禮問好,一面埋怨艾莉芸,明明知道老兩口回來了,怎麼也不通知他一聲,好讓他心裡有個準備,一時間又有些墜墜,既然艾家兩口子回來了,那艾大姑是不是也跟著來了,那其它龍虎派的真人是不是也一併殺來了。滿足不了提親要求,就反手拐人,而且不光拐了一個人,稍帶手把龍虎山整個新生代都給拐走了,想必龍虎山的諸位真人一定都有殺了他的心思吧,而最想幹掉他,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的,必定是艾大姑了。

  「哼,很意外吧,是不是巴不得我們永遠也別回來才好?」米小蘇板著面孔,沒好氣地道,「行啊你雍博文,我從小把你養到大,怎麼就沒看出來你這麼有本事,還會拐人私奔了。你要是拐人的話,你見掌門和眾位真人之前拐啊,我也不說什麼了。你倒好,見了掌門和眾位真人,什麼要求都滿口答應,可轉過頭來就把人一拐了之,讓我們兩口子都成了整個龍虎山的笑柄。這麼多年,我怎麼就沒看出你是頭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呢?」

  「艾嬸,我也是沒有辦法,掌門真人提的那些條件……」雍博文試圖辯解一下,那老幾位真人提的都什麼要求啊,真要按他們的要求來,這輩子也別想娶到艾莉芸了,不拐人難道在那裡坐著等人家棒打鴛鴦不成?

  「什麼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就是你拐著小芸私奔的理由了?有什麼事情不能跟我們兩個商量一下,難道我們兩個也能為難你不成?我算看穿了,你心裡頭壓根就沒有我們兩個老不死的,要不然就是信不過我們,可憐見的我把你養這麼大,自覺得也算盡心盡力了,在你心裡卻倒底什麼都不是啊!」米小蘇說著眼圈一紅,自顧自地坐到沙發上,居然抹起眼淚來了。

  這罪名可太大了。

  雍博文趕緊安慰道:「艾嬸,你說哪的話啊,在我心裡你就是我親媽一樣。我從小到大沒見過爸媽,你和艾叔就是我的親爸親媽,我心裡怎麼可能沒有你們。我也是怕你們為難,一頭是掌門,一頭是我們兩個,讓誰難過傷心都不是,我一琢磨還不如我自己都背了算了,跟小芸姐這麼一私奔,你們也省得夾在中間難受不是。」

  「你個小沒良心的,還知道我們夾在中間難受啊!你們兩人一走了之,難道我們就不夾在中間難受了?你們兩個走的乾脆利落,還把那一幫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一起拐走了,整個龍虎山都炸廟了,掌門真人就差指著我們兩個鼻子臭罵了。你說你艾叔大小也是場面上的人,又隔了這麼多年才回到龍虎山,結果就因為你們兩個被掌門真人沒頭沒腦的數落,以後還怎麼在山上做人了?」

  說最後這段話的時候,米小蘇卻是沒瞧雍博文,而是斜著眼睛瞅著艾震北。很顯然掌門真人是艾震北的親姐姐,她受了多大的氣也沒法子撒,更不可能當面頂撞,也只能對丈夫表示不滿。這時候已經不是在訓斥雍博文了,而是在向艾震北發牢騷。

  「好了,都回來了,說這些幹什麼,坐下,都坐下,好好的說話。」艾震北乾笑一聲,開始轉移話題。

  艾莉芸急老爹之所急想老爹之所想,也拉著米小蘇的手道:「媽,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和爸可是答應我了,今天就把以前的那些事情講清楚,我特意帶了小文回來,可不是要聽你這沒鼻子沒臉的訓的。」

  米小蘇不高興了,「你個死丫頭,從小到大就會偏幫這臭小子,我就知道事情不妙,當初就應該注意點,結果還是讓你們搞出亂七八糟的事情來了……」

  「什麼叫亂七八糟的事情啊。」艾莉芸可是私毫不懼老媽,「我們兩個這叫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天作之合……」

  趁著母女兩個在那裡鬥嘴,雍博文悄悄問艾震北:「艾叔,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艾震北道:「就昨天剛到的家,你嬸先給小芸打了個電話約出來見了一面,不讓你事先知道也是我們的意思,省得你小子拐了小芸躲在地獄裡不肯出來。」常言道知子莫若父,艾震北從小把雍博文養大,對其脾性可以說是瞭如指掌,很輕易就猜到了雍博文預計的應對方案。

  雍博文嘿嘿乾笑兩聲,又問:「那你們是自己回來的,還是跟其它真人一起來的。大姑也跟著一起來了嗎?」

  「還天作之合呢,是私奔之合吧,幾天不見臉皮倒是越來越厚了。」米小蘇掐了掐艾莉芸的臉蛋,衝著悄聲嘀咕的兩個男人道,「怎麼著,都不想聽我說是吧。算了,我也不討人嫌了,老艾,這事兒是當初你聽的掌門真人交待,你說吧。」

  艾震北趕緊端正態度,板起面孔,也不敢再跟雍博文私下嘀咕了,坐到沙發上,先招呼眾人坐下,這才道:「你們兩個都長大了,有些事情也應該讓你們知道才是。本來在龍虎山的時候,我就想著找機會對你們說一說,可是你們,嘿嘿,走得太急了,也沒來得及說。」

  雍博文一聽,哦,敢情還是我的錯,也不敢說什麼,只能耷拉著腦袋保持認罪伏法狀,當個認真的聽眾。

  「不過呢,這話說來就長了,得從哪說起呢?」艾震北似有猶豫,正沉吟著,米小蘇卻不耐煩地道:「這有什麼不好說的,就從頭說唄,從咱們兩口子帶著小芸,被你老姐從龍虎山趕出來開始說起。」

  艾震北不高興了,「什麼叫趕出來,大姐也是沒有辦法嘛……」

  米小蘇打斷他道:「誰管她有沒有辦法,總歸當初我們是被她趕出來的,這是事實!你說不說,不說,我說了!」

  「行了,行了,我說,要是讓你說還指不定給扭歪成什麼樣子呢!」艾震北歎了口氣道,「真要從頭說的話,牽牽扯扯二十幾年,太多太雜,小文現在那麼忙,大概是沒那麼多時間細聽了……」

  雍博文趕緊表態,「艾叔,我什麼事情都沒有,這次跟小芸回來,就是專門要講這些事情的,你慢慢說不要緊。」

  艾震北笑了笑,終究還是沒有從頭說起。

  「那是我們搬到春城第八個年頭的事情了。那天我突然接到掌門真人傳訊,讓我盡快趕回龍虎山,說是有要事交待。我們離開門派這麼多年,什麼事務都已經不再接觸,也只有掌門真人偶爾才會過來看看,突然接到這麼個口訊,我心裡實在是有些沒底,趕緊地到單位交待了一下,就搭當天的晚班客機趕了回去……」

  艾震北匆匆趕到龍虎山,見了掌門大姐,甚至還沒來得及細說情況,就被火急火燎地帶著去見三師叔祖。

  三師叔祖目前是整個龍虎山輩份最高的元老,自打百年大戰結束之後,就在後山長期閉關,除了她的幼徒舒香真外,平素不見任何人,便是艾家大姑這個現任掌門,也只不過是年節的能見上一回,至於艾震北更是多年都不曾見過這位三師叔祖了,如今回來就要去面見,想來是有什麼大事,一時間艾震北心中極是忐忑,百般猜測,只是想不透如今山中還有什麼大事能需要他來做的。

  但更讓艾震北感到意外的是,當他跟著掌門大姐走進三師叔祖閉關的那間竹屋時,發現三師叔祖面前已經坐了一個人。

  不是舒香真而是一個面孔陌生的中年男人。

  說是中年男人,但實際上不過是第一眼看上去時那種精氣神給人的印象,真要細看就會發現細微處的老態,或許得有六七十歲了。

  讓艾震北感到震驚的不是這個看上去像中年老男人突然出現在已經多年不見外人的三叔祖的房間裡,而是那個老男人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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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1 01:04:08
第一七十四章 且把緣由從頭說(二)

  三師叔祖那是什麼樣的人物,百年大戰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狠角色,自有一股子殺氣威嚴,不消說艾震北這些後輩平素見到三師叔祖連大氣也不敢出,便是那不知道其身份,只一朝面,也多半會被其身上那股子如劍芒般銳利傷人的氣息所震懾,以至戰戰兢兢坐立不安。

  可眼前那個老男人隨隨便便倚在竹椅上,半躺半臥,手裡端著個茶杯——細一看更嚇,那茶杯平素是三師叔祖專用的,從來都是端在手裡不見放下——滋溜滋溜地喝著,高高翹著二郎腿,還不停的地晃悠,簡直就好像在自家後院裡納涼休憩一般隨便自在。

  當然了,如果這個老男人家有點高人范的話,做出這麼個姿勢也不是不能接受,高人嘛,總得有點特立獨行的氣質,沒點特立獨行的話,又怎麼能算得上是高人,如果是高人的話,那跟三師叔祖沒準還是一個輩份的,來這麼一齣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至少能讓人接受不是?

  可瞧這老男人雖然精神氣不錯,保養得也相當得當,但一身土到掉渣的老式中山裝,頭上還戴著農村老頭才戴的解放帽,皮膚又黑又糙,抓著三師叔祖那茶杯的手上滿是黑泥,穿著雙大靴子,沾滿了泥水,不管是正著瞧倒著瞧反著瞧從哪個角度瞧,都像是剛下地回來的農村老頭,跟什麼高人之類的形象稱呼沾不上半點邊。

  但別管怎麼說,既然這老男人坐在這裡,那想必是山中的客人,可是更出乎艾震北意料的是他老姐艾掌門看到那老男人居然也是一臉意外表情,但意外之餘,臉上卻還有幾分厭惡,顯見得是認識這個老男人。

  老男人笑嘻嘻地衝著艾掌門招呼道:「小艾啊,好久不見了!」

  自打艾家大姑當了掌門以後,威權日重,便是三師叔祖見了也是以掌門稱呼,可是很久沒有人敢這麼當面稱呼艾家大姑了。

  艾震北聽到耳裡,寒在心裡,打了個冷戰,悄悄觀察,卻見老姐滿臉怒色,似乎被這簡單的一個招呼刺激得不輕。

  不過身為掌門,艾家大姑不僅法術精深,禮儀規範也是諸同門表率,雖然怒意沖天,卻依舊很沉穩地向著三師叔祖先施禮,道:「三師叔祖,艾震北回來了。」艾震北趕緊跟著上前見禮,私毫不敢有錯漏之處。

  三師叔祖微微擺手示意兩人站到一邊。

  艾掌門領著艾震北站開一旁,這才向那老男人怒道:「姓雍的,你是怎麼進來的!」

  此時龍虎山已經搬遷到龍虎界多年,經營得鐵桶一般,尤其是出入門戶防守森嚴,按道理來說,絕無被人偷偷潛入的可能。

  可眼前這個老男人很顯然是偷偷溜進來的,要不然艾掌門怎麼也不可能不知道。溜進來也就算了,還直接跑到了三師叔祖的居舍,雖然以三師叔祖的高深法術怎麼可也不能受到傷害,但對於統領龍虎山的艾掌門而言,卻實實在在的是被打了臉,還是在長輩面前被人打臉,如何能受得了,做為掌門,在龍虎山這一畝三分地上,擁有絕對的威權,哪怕是三師叔祖也不能不敬,所以艾掌門才開口斥責。只不過艾掌門為人沉穩,若不是被氣暈了頭,也不至於如此當著三師叔祖的面質問,這也太過失禮了。

  老男人哈哈一笑,輕輕一彈掌中茶杯,道:「小艾啊,你也當這麼多年掌門了,想不到還是個榆木疙瘩不開竅啊。你以為這龍虎山就那一道門戶嗎?既然龍虎界是我送給你們的,我怎麼可能不留一兩個後門方便自己出入?」

  本來艾掌門一說姓雍的,艾震北就有些懷疑,此時聽他這麼一說,哪還不會明白,不禁輕啊了一聲,脫口道:「雍漢生!」旋即覺得自己這麼直呼其名也太過無禮,趕緊上前施了一禮,道:「晚輩心情激盪失禮了,還請雍前輩見諒。」也就知道為什麼自家老姐不待見這個老男人了。雍漢生當初上山求親不成,便反手拐了大師姐蘇飄雪私奔,還連敗龍虎山派出去追擊的高手,使得整個龍虎山顏面掃地,龍虎山闔派上下莫不視為大恥,連帶著記恨上了整個太平道,只是當初百年大戰正是緊要關頭,雖然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也得以大局為重,總不能當場就拆伙,莫得上那幫子洋鬼子成了得利漁翁。

  事後派中討論此事,也一致認為雍漢生之所以敢冒大不韙拐了蘇飄雪私奔,一個主要原因就是斷定龍虎山不會因為意氣用事而壞了抗擊入寇的大局。這事兒讓龍虎山與太平道兩大同信會主力在百年大戰結束後就立刻分道揚鑣從此形同路人,哪怕是日後雍漢生贈送龍虎界,也不能讓雙方的關係私毫緩解。

  而據艾震北所知,當初的掌門人——那時候還不是艾家大姑,艾大姑還只是二弟子——甚至一度不想接受這份大禮,還是三師叔祖在關鍵時刻出來說了句話才讓掌門人打消了拒絕的念頭。而事實上證明,接受這份大禮是極英明的。

  在不久之後,紅朝開始大力打擊封建會道門,摟草打兔子,連帶他們這些正格的術法門派組織也一併歸入了打擊之列,鼎定天下的龍氣不是一般角色也能抗衡的,各大門派在這種打擊之下也只能各自收攏勢力暗自穩藏以待時機,倒是龍虎山因為整派搬遷龍虎界使得道統傳承最為完整,基本沒有受到任何衝擊。

  包括艾震北在內的一眾龍虎山門人都有些想不透雍漢生為什麼要把這一界送給他們,雖然是半成品,可也是足夠讓人打破腦袋了。如果雍漢生自己留下來的話,至少太平道的道統可以保留的完整一些,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星散煙消,只剩下前後兩任掌教這兩個光桿司令了。

  只是雍漢生號稱三百以降天機術第一人,行事想來不會是因為一時高興就隨心所欲,百年大戰證明這一位是走一步看十步的主兒,每每行事都有出人意表的深意。

  老男人雍漢生大度地一擺手道:「不妨事,我本來就叫雍漢生,大家也都這麼叫我,你叫兩聲有什麼可失禮的,這名字嘛,起出來就是要給人叫的,若是大家都不叫了,那還有什麼意思?你說是不是啊,眉靄?」

  艾震北聽得心裡又是咯登一下,偷眼瞧去,卻見自家老姐的臉色越發難看,只是礙於對方是在跟三師叔祖說話,不好打斷才沒有出聲。

  顧眉靄那是三師叔祖的芳名,只是三師叔祖輩位在這裡擺著,但凡人見了都得尊稱一聲顧前輩,本派弟子都是稱三師叔祖而不名,可雍漢生倒好,大赤赤地就叫了名字,好像多親近熟悉般。

  雍漢生和顧眉靄熟不熟悉艾震北不知道,但有一樁卻是知道的,雍漢生論輩份的話,只比自家高上一輩,而三師叔祖這輩份卻是比自家高了三輩,真要論起來,雍漢生那可是晚輩,這般稱呼可是大大不敬了。

  可三師叔祖只是微微皺了下眉頭,道:「雍漢生,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這般不修口,我的名諱可是你能叫的!不要亂了輩份尊卑!」語氣卻也未見著惱。

  「你是龍虎山,我是太平道,有個屁的輩份尊卑,大家個論個的就是了。想當初要不是張真人腦子抽風臨死晚節不保收了你這麼個屁大點的丫頭當徒弟,而是交給門下弟子,真要論起來,你還得是我晚輩呢!」

  「便是從飄雪這個角度,你也是我的晚輩!即成的事實,你又何必糾纏不放,哪還像個修道的高人?」

  「我和飄雪也沒有成親!」說到這裡,雍漢生神情略有些黯然,但旋即又恢復成了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論不到這層關係的。這不是糾纏,在我沒有叫你之前,也沒有即成事實這麼個說法,本來呢,我是不在乎管你叫什麼的,反正不管叫什麼,你都是顧眉靄,還能變成張秋顏不成?可我若認了你所謂的輩份,那我可就是晚輩了,很多事情你這個長輩拿出大帽子一壓來我也就不好意思提了,更別說用強什麼的?可今天我既然來了,那事情就一定是要辦成的,所以你就不要用這種小手段來試探我的心思了!」

  三師叔祖不動聲色地道:「我若是不應,你難道還能收回這龍虎界不成?當初收你這大禮時,我可什麼承諾也沒做。今日你來我也不打算答應什麼。」

  「你若不答應我自然也沒有辦法收回這一方小界,但使個法子隔絕了與俗人世聯通卻還是很容易能辦到的,到時候你們龍虎山就盡情在這一方小界了稱王稱霸好了,再不會有我這種討人嫌的傢伙來麻煩你們。不過……」雍漢生小小威脅一把便令艾大姑勃然色變,但旋即語氣一轉,道:「你一定會答應的,要不然也不會掐好時間讓這小子趕回來,好方便我們見上一面。」

  三師叔祖默然片刻,方道:「你的天機術倒是越來越精深了,連這些都能算到,三百年天機術第一人也不合適了。」

  雍漢生卻道:「到了你這個水平,我若用天機術推衍你,你怎麼會感應不出來,我又怎麼推衍得准,我壓根就沒推過這件事情。倒是你這水平越來越高了,居然能提前算到這種事情,我自己也是一時心血來潮,你卻料了個十成十,想是已經到了那一步,又何在人間棧戀不去,直接邁過去,那真正是三百年來第一人了。」

  三師叔祖淡淡道:「我若走了,那真就一點聯繫也沒有了,總歸得留個門路以防不測吧。你既然沒推算過,又如何敢斷定我一定會答應!」

  「就憑你當年跟飄雪的情份,我這麼說你信不信?」

  「不信,你什麼時候相信情份這種靠不住的東西了?」

  「你不信還不行,我還真就靠的這個斷定的,你也是因為這個才會答應,是不是?」

  三師叔祖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只是反問:「一定要去嗎?」

  「要不去的話,我沒事兒跑這來搞什麼?這上萬里好玩呢?」雖然語氣依舊戲謔,但雍漢生的神情卻變得鄭重起來。

  「何必呢,忍一時之氣,留待有用之身……」

  「你不是我,你能忍得萬千閒氣,百忍成精,我卻是忍不下的。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當年家師為何拼卻我太平道萬千弟子性命,也要登高一呼,舉起這同信會的大旗?如今年月不同了,可事情卻是依舊的。這不只是我自己這一口氣,還是咱們中華法師的一口氣,總歸是要讓這幫子王八蛋知道雖然時移事易,可咱們還有一腔血在,卻不是他們能想捏巴就捏巴的,既然做下了這檔子事,就得做好承受代價的心理準備。總歸也能震他一震,再爭個幾十年太平光景,到時候就是又是一番格局了。當然,這都是場面話,總之就一句,這口氣我忍不下,這個仇我一定要報,一條命怎麼也得拿他三五條命來換才夠本!」

  「你便是如此,這性子幾十年也沒變一變,就算是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那孩子著想,你與松巖道長花了那麼大力氣才護住他,沒了你的庇護,他會怎麼樣,你想過嗎?」

  「瞧你這話說的,也太沒水準了,我為什麼會來這兒,還不就是為了這事嗎?好了,眉靄,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也不是不清楚,既然主意已經拿定,你就不要浪費口舌。憑你現在的水平,想必已經能窺見天機一角,又何必在這裡浪費時間?你時間緊,我時間也不寬裕,趕緊辦完事兒,我就趕緊走人,沒準兒還能趕上今晚的航班。」

  這一回三師叔祖卻是沉默良久,神情艱澀,似乎有什麼事情拿不定主意,但她的神情終歸是慢慢堅定下來,衝著艾震北招手道:「震北,去見過太平道雍真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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