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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灩]不准太寵我[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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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6 00:56:11
第九章

       「……我小妹這樣說,你咧?你怎麼想的?」

       晚上,方齊菡和何嗣弈還是約在之前那間酒吧內,同樣是老位置,她把中午堂妹那番話大略告知,然後詢問他。

       何嗣弈文風不動,抿了口茶水,沉默很久,才開口。「你們都把我想得太好了。」

       「啊?」方齊菡聽不懂。

       可她不懂,他也無所謂。

       何嗣弈搖搖頭,起身。「我先回去了,謝謝你告訴我。」

       留下仍然一頭霧水的方齊菡,他離開酒吧,嘴角帶著一抹苦笑。

       他回到家。

       季節慢慢入秋,晚風宜人,何嗣奔走著,卻在路口看見了那個布偶般的嬌小身影。

       她站在那兒,手上捧著一個不知是誰給她的餐盒,對面則站著一個男人,兩個人有說有笑。

       這畫面,幾乎要刺痛了他的眼。

       她和那個人說了一會兒話,終於察覺他的視線似地轉過頭,臉上的笑忽地一僵,像是不解他怎會出現在這裡……

       何嗣弈轉身離開,好像從頭到尾,都沒看見這一切。他只能這樣做。

       「等、等一下……」

       方韻禾追上來,但他沒理,因為他不敢確定現在的自己會怎樣反應,只好一逕往前走。但他們住隔壁,電梯又只有一台,要避不見面,除非是鬧脾氣地走樓梯或是快速衝進電梯按關門鍵,但這兩種行為都太幼稚,何嗣弈做不出來。

       所以他停在電梯口,等方韻禾追上。

       「你……我沒有……你誤會……咳……」

       「先上去吧。」

       方韻禾歇了口氣,從善如流,電梯門關上,狹窄的空間內只剩下他們。氣氛好僵,何嗣弈甚至故意不看她,方韻禾想著自己要從哪兒開始解釋才好。「球球……球球它生病了。」

       「啊?」何嗣弈愣了。

       她低下頭,想到之前那個畫面,仍是餘悸猶存。「我今天下班回來,就看到它倒在那裡,旁邊吐了一攤東西……我、我很緊張,不知道怎麼辦,只好把它送到獸醫那兒……」

       問題是,儘管她在這裡住了近半年,可哪裡有獸醫院還真是霧煞煞。「幸好警衛先生幫忙上網查到最近的獸醫院在哪裡,還好不遠,走路就可以到了。」

       「叮!」電梯抵達,何嗣弈腦中仍轉著她的解釋,可他不懂。「為什麼不找我?」

       「啊?」方韻禾一愣,理所當然地回答:「你不在家啊,而且……我想,我可以自己解決。」事實證明,雖然依靠旁人些許的力量,可她並未因此慌了手腳,只等待別人來拯救,這一次,她自己打開門衝出去,試圖尋找解決方法。

       她做到了。

       警衛先生人也很好,見她抱著奄奄一息的貓兒,馬上自告奮勇要幫忙;獸醫也是,非常仔細地替球球看診,給她許多建議,他們都是男人,她之前不敢靠近的存在,可他們並沒有傷害她,反而盡力幫助她。

       「結果我太慌了,便當盒拿在手上就衝出去,竟忘在獸醫那裡,還好他們有人替我送過來……」想想真是丟臉,方韻禾吐了吐舌。

       誤會解開,何嗣弈應該鬆口氣,實際上卻不然。他見她笑得滿足,不知怎地竟使他內心一陣複雜。

       她見他不說話,有些緊張。對了,他們之前才有過不愉快。「你……你是不是生氣了?」

       「生氣?」

       「我之前那樣說不是有意的,我知道你對我好,也很感激,可你的速度太快,我跟不上,我只是……想要多一點時間和機會而已。」講到這兒,她吐一口氣。「啊——講出來之後舒服多了,而且,我現在開始覺得,我應該辦得到了。」

       方韻禾好開心,這個小小事件給了她無與倫比的成就感,連眼神都亮了。

       看著這樣的她,何嗣弈深邃的眸底好似閃過某種情緒。「我沒生氣。」

       事實上,他也沒有生氣的資格。

       方韻禾還不及看清他的眼神,便聽他忽然開口問:「這個週末,陪我回家一趟好嗎?」

       「啊?回哪裡的家?」方韻禾腦子一時轉不過來,但隨即想到。「呃……該不會是……」

       何嗣弈肯定她的臆測。「就在台北而已,我家裡只剩下我媽跟我兩個弟弟,我有陣子沒回去了,要陪我嗎?」

       他總是這樣,柔柔地詢問她要不要、好不好?可擺明了就是要她無法拒絕……儘管想到要見他的家人會緊張,可被他邀請,方韻禾還是開心——至少,這代表他們的關係又更進了一步,是吧?

       「好。」所以,她沒有拒絕。

       「那我回去了。」得到她的同意,何嗣弈很乾脆地就要離開。

       兩人分明是戀人關係,卻站在門口交換一、兩句話便sayGoodbye,方韻禾好想留住他,想再跟他多相處一點,卻又找不到理由。分明是她自己說了,不想依賴的……

       「我幹麼堅持一些有的沒的啦……」方韻禾覺得自己好無聊,撒撒嬌,說一句留下來陪我總是可以的吧?而且之前他肯定會先察覺,堅持要她過去的……唉,等一下,她在想什麼?這不正是她要的嗎?

       因為他總是護她護得太緊,所以她才希望仰賴自己的力量前行,可當他真的不管了,她卻又困於找不到正確方向,害她一面很想努力,一面又想不顧一切讓他寵……說真的,方韻禾都要被自己給累死了。

       偏偏,這是她的選擇。所以她只能一個人咬牙,默默加油。

      

       很快地,週末到了。

       「您好,我是嗣弈的女友……呃,請多多指教。」

       「初次見面,我是方韻禾,嗣弈的女友,請多指教。」

       天,好硬,又不是公務員!

       前一個晚上太緊張,睡不著,方韻禾直到下午才爬起來,面對鏡子練習打招呼,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緊張,臉上表情好硬。「唉,是不是活潑一點比較好?」

       她看了下時間,是下午四點。知道她晚起,何嗣弈將回家時間挪至五點。今天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裝扮自己,出門前又確認了下,還有些不習慣……她這樣,他會喜歡嗎?

       很快地,她便知道答案了。

       難得休閒打扮的何嗣奔走出了家門,他仍是那麼好看,平日會以發膠稍做造型的發松落下來,使他精悍的五官顯得柔和許多,她看著,心跳如鼓,可當她迎上他視線的剎那,她以為自己要著火了。

       「嗨……」

       用盡氣力吐出這個字,何嗣弈炯黑的眸閃亮,蘊含著一股驚艷。「嗨。」他抿直的唇回以相同的字,卻在瞬間震盪了方韻禾的心,使她不好意思地垂下頭。

       兩人一同進了電梯。

       這是她第一次穿著男裝以外的衣物,長袖合身襯衫搭上牛仔A字裙,行頭都是堂姊給的,過去那些裝扮就像是她的鎧甲,帶給方韻禾安全感,可現在……

       她抬眼,看向站在隔壁的男人,知道過去那些武裝都可以捨棄了。

       電梯在中層停靠,幾個人湧進,狹窄的電梯擠得辛苦,她縮了縮,看見何嗣弈毫不遲疑擋在她身前,像一種本能反應。她瞅著他寬厚背影,嚥了嚥口水,幾次深呼吸後,終於將自己的手探了過去。

       他一怔,回過頭來,墨黑的眸閃過不解。「你……」

       「我……我不怕了。」雖然還是會緊張,還是會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卻是因為不習慣,而不是恐懼。

       何嗣弈望著她。好一陣子,方韻禾不敢看他,只感覺他握住自己的力道逐漸增強。

       電梯到了一樓,所有人魚貫走出,她也是,下一秒卻被一股力量給拉回,電梯門關上,沒人知道裡頭發生了什麼事。

       除了他們。

       她被他輕輕地攬在懷中,每個動作仍是那樣小心翼翼且壓抑,他的手指觸碰方韻禾腰間,引發她一陣莫名戰慄。上次這樣的親匿,他穿著一件厚重的布偶裝,可現在剝除了那些,兩人的接觸就十分真實,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指端上的厚繭……

       何嗣弈也是,他感受到她每一個細微的顫動,但至少不是抗拒。壓抑胸口那股幾乎要滿溢的情潮,他將她纖弱的身子細細包覆入懷,然後說:「我要吻你。」

       這是告知,給她準備時間,卻比直接吻上還要讓人羞赧萬分。她臉上一陣熱辣的紅,說不出好或不好,可此刻繚繞在她體內的感覺,應該叫期待。

       於是他吻了她。

       好細好密的一個吻。

       電梯再度上樓,這瞬間的搖動震醒了他們。兩人視線纏繞著,好一陣子,何嗣弈才說服自己放開她,然後電梯門再度打開,陌生人走了進來。

       沒人知曉電梯內發生過什麼事,也沒人注意他們始終交握在一起的手,更沒人聽見他在她耳邊施予的一串迷人咒語。

       他說:「我愛你。」

      

       方韻禾陪何嗣弈回家,一路上,她好緊張,手一直不安地搓啊搓,同樣的問題問了三、四遍。

       「你媽媽會不會不喜歡我?我這樣可以嗎?要不要再回去打扮一下比較好……」

       何嗣弈則是始終不變的一句。「不會,你這樣很好,不用擔心。」

       「真的嗎?」即使他耐心安慰,可一想到自己要見他的家人,方韻禾還是害怕自己無法給人留下好印象。尤其在她的想像中,他的父母不是老師就是教授,家住洋房,也許養了一隻黃金獵犬叫羅莎莉亞……

       事實證明,想像跟現實往往是兩回事。

       何嗣弈的老家是台北郊區一間普通的公寓,一開門,有個酷似他卻顯得較為年輕的俊美男子迎上前來,且他的第一句話不是什麼「哥你回來了」或是「路上辛苦了」,而是——

       「哥,我們快餓死了……」

       啥?方韻禾還不來及打招呼便愣住,一旁的何嗣弈則是一臉早有預料,把手上的紙袋遞出去。「我做了一些壽司,你跟子譽先吃,我帶韻禾去向媽打個招呼。」

       「耶!」何字棋歡呼,接過袋子便一溜煙跑開,方韻禾目瞪口呆。等一下,她還沒自我介紹耶……

       「走吧。」何嗣弈倒是見怪不怪,領著她走入屋內。到了房間,方韻禾納悶著裡頭怎麼沒人,就見他上前打開一隻佛龕。「哪,這是我母親。」

       方韻禾傻了。

       「這……我不知道……」天,難怪剛剛在路上他一直告訴她不用擔心,他母親不會介意,想不到竟是因為……

       何嗣弈點了一炷香,分給她。「我媽在我退伍不久後過世的,因為過勞,畢竟她一個女人家要拉拔三個兒子長大,總是太辛苦。」

       這些事,何嗣弈從不曾向人說明,公司內知悉的人也只有老闆。他並沒有刻意隱瞞,只是也不覺得有提起的必要。「我媽為了生活為了錢辛苦奔波一輩子,甚至來不及鬆口氣便過世了……看她那樣,我很心疼。」

       何嗣弈語調很淡,但方韻禾懂得了這件事是他心裡一個很大的遺憾。子欲養而親不待,她想起小時候曾在課本上讀到的句子,當你想對一個人好的時候,那人卻不在了……那一定是一件很悲傷、很悲傷的事。

       於是她拈起香,認真地在內心向他母親道謝,並自我介紹:謝謝你生了一個這麼好的兒子,我會成為一個好女人,所以,請你安心把你的兒子交給我。

       她這副虔心誠意的模樣令何嗣弈笑了,胸口不自覺地熱了。

       其實,她根本不需要做那些無謂的努力。

       「哥,好了沒?」剛剛門口吵著肚子餓的男人探頭進來,可這次他的髮型不同,臉上也多了副眼鏡,只是叫的內容跟剛才一模一樣。「快一點,我跟宇棋快要餓死了……」今兒個一曉得大哥要回來,他們便馬上捨棄泡麵與零食,心心唸唸等的就是大哥來餵飽他們,已經到極限啦!

       「好,等一下。」何嗣弈一邊起身,一邊向一臉莫名的方韻禾道:「這是我二弟何子譽,一開始你在門口看到的是字棋,他們是雙胞胎。」

       方韻禾恍然大悟,顯然在拜訪之前,何嗣弈已向兩個弟弟介紹過她了,他們對她的存在都不怎麼意外——喔不,正確來說,是他們現在感興趣的事物只有一項,就是食物。

       「我要紅燒牛肉!」

       「我要吃咖哩雞……」何宇棋出現,兄弟相繼點菜,完全不顧自己吃不吃得完,而何嗣弈也一一應允,好似天下沒有他做不出來的東西。方韻禾很不解,等一下,難得週末耶!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一般而言不是該休息嗎?怎麼她感覺他倒像是來上工的?

       「要幫忙嗎?」何嗣弈問她。

       他們走向廚房,何嗣弈打開冰箱,看見兩個弟弟早已有所準備地將食材採買齊全,不禁扯唇一笑。他把食物拿出來,注意到站在身後的方韻禾表情有些不對勁,遂問:「怎麼了?」

       「這樣好嗎?你工作不是已經很累了?」她看不過去,不想他這般辛苦,總是在為別人付出,她好不平。「你……你應該多為你自己想一點。」

       「韻禾。」何嗣弈關上冰箱,走過來,他黝黑的眸瞅著她,閃過一道難以言喻的光,方韻禾不及瞧清,便聽到他說:「我並不討厭做這些。」

       「嗯?」

       「或許你只看到我付出的那一面,可你有沒有聽我說過,我不需要回報?」

       「咦?這……」方韻禾愣了一秒,好像……確實沒有。「但你也沒說過你想要什麼回報啊!」

       這一次,何嗣弈笑了。「不,我已經得到了。」

       他的話好似啞謎,方韻禾聽得一頭霧水,只見他動作仍舊麻利地切切洗洗,燉肉熬湯有的沒的備好一星期的分,再準備今天的餐點,方韻禾在旁幫忙,腦中轉的卻是:他究竟得到怎樣的回報?

       這問題教她一直想、不斷想,想到晚上八點,菜上桌了,聽見兩兄弟的歡呼以及何嗣弈臉上的笑意後才有些明白。

       「該不會……你所謂的回報指的是這個?」

       「什麼意思?」

       吃飽喝足了,雙胞胎很老實地接下善後工作,何嗣弈帶她去看他以前住的房間,兩人聊著聊著,他忽然聽方韻禾這樣問。

       「就是你先前說的,你已經得到回報了,你的意思不會是你看到他們開心的樣子,就是一種回報?」那跟沒有豈不一樣?

       「韻禾。」何嗣弈苦笑,他沒這麼世界大同好嗎?「其實,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狡猾。」

       「狡猾?」

       「我不是你想像中那麼無私的人,絕對不是。」

       這一次,他說得很清楚,方韻禾聽見了,可問題是……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對我弟弟好,一部分是因為他們是我弟,另一部分是他們幫了我一些忙。」

       忙?什麼忙?

       方韻禾仍傻乎乎的,何嗣弈抿唇,探上她的手,感覺她因不習慣而顫抖,然後酡紅了臉。他瞅著她的反應,問她:「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要對你好?」

       「呃,這……」他的溫度熨得她熱呼呼,方韻禾分心感受他的碰觸,腦子一時轉不過來,只能本能回應。「因為……因為你愛我?」

       「對,這是理由之一。」相較於她的不好意思,何嗣弈倒是一派理所當然,可下一秒,他卻說:「但我不只是因為這個理由才對你好的。」

       何嗣弈一笑。事實上,他的好,全是為了讓她依賴,讓她離不開自己,讓她眼中只有他。他自私地想要蒙住她的眼,把她囚禁在自己的領域,可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即使他多想要那麼做也一樣。

       「我對你好,是希望你愛我……很愛很愛的那一種。」最好是沒了他,連呼吸都不會了。

       方韻禾聽著,怔忡了。「那我應該怎麼做才好?」

       事實上,她已經很愛他了,所以她不懂,他要的究竟是多愛……

       「韻禾,我明白你的想法跟打算,但在你努力的過程中,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排除在外?讓我陪著你成長,好嗎?」

       方韻禾說不出話來,聽著他懇求般的言語,她不可能說不好,尤其是她終於覺察他眼中那隱隱晃漾的情緒之後。「對不起,我……我是不是讓你寂寞了?」

       是的,就是寂寞。何嗣弈沒有回答,可方韻禾早由他的眼中得到答案。天,她真的好失敗。「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我只是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不用道歉,你沒有做錯。」

       「可是……」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做那些事,不是不要回報的,所以你不用感到有壓力,或是覺得對不起我,除非——」他一頓。「你不愛我。」

       「我愛!」像是怕他誤會似的,方韻禾好大聲,只差沒有擺出「我敢發誓」的Pose來了。

       何嗣弈看著,笑了。

       方韻禾好喜歡他的笑。他笑起來像個孩子,臉旁小小的酒窩柔化了他本來剛直的線條,使他的笑容瞬間如冬日的暖陽一般熱,而她最喜歡的,是他不喜歡笑,所以他這樣炫目的笑,只有她可以看到。

       原來,她也是一樣的。

       因為太喜歡這個人、太想要獨佔他的好,所以才想要改變自己,希望自己能夠好到一直一直被他所愛……他們都有私心,同樣想要變成對方眼中那唯一的人。

       「我知道你不太會下廚,以後,還是讓我做給你吃吧!」

       這是事實,方韻禾赧紅了臉,無法否認。「那你呢?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很簡單。」

       「是什麼?」

       「讓我抱你。」他一臉平靜,吐出這句具爆炸力的台詞。

       「啊?」方韻禾因他的要求而怔住。該不會,他是想要……

       天!想到這兒,她粉白的臉瞬間似一團火球,又紅又熱,心跳更是飛快。他會不會太突然了?可仔細想想是他們太慢了,他總是配合她的步調,所有的吻、所有的觸碰,都是那樣小心翼翼且忍耐著不驚擾她。他給了她太多,包含時間,而她呢?她又給了他什麼?

       「不行嗎?」

       他這樣問她,問得她又熱了。

       「可、可以……」她極小聲地回答。

       所以……接下來她應該做什麼?她是不是要主動一點?抱抱他、親親他之類……

       「等等,我做個心理準備。」

       「好。」

       何嗣弈應諾,沒催她,她胸口怦怦怦怦的,額上冒出細汗,分明不是夏天了,可在他極有耐心的火熱注視下,她居然覺得自己像一鍋淺水,快被他搞得蒸發……

       「我、我準備好了……」應該吧?

       艱難地突破羞恥吐出這句話,同時,方韻禾便被納入一堵溫暖厚實的懷抱。啊……她內心震顫,即使到了這種時候,他擁抱自己的方式還是那般溫柔……她的臉貼著他胸膛,感受其中跳動一如自己的那般強烈。她熱紅了眼,覺得四週一切在這刻皆離她遠去,她的世界剩下的,只有他。

       她不害怕。

       「可以了。」

       咦?

       還不及自這個旖旎的夢境中抽身,何嗣弈像是滿足了,放開她。「九點了,時間差不多,明天還要早起,該睡了。」

       方韻禾愣住了。「等一下,你剛剛的意思其實是……」

       「嗯?」

       見他一臉光明磊落的模樣,方韻禾一張嘴開開合合,完全說不出話。她能說什麼?她能說從頭到尾就是她一個人在那裡胡思亂想,淫穢地誤解他的意思?

       所以,她只得默默嚥下失望,一臉欲哭無淚地同意。「嗯,是該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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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6 00:56:34
第十章

       她現在的心情是什麼?

       夜半,方韻禾躺在床上,睡不著,索性任由思緒如水一般流淌,卻厘不出一個頭緒。

       她翻了個身,瞅著床下男人似睡去的寬厚背影,心中各種感觸湧上,似期待似失落,但究竟在失落什麼、期待什麼,方韻禾閉上眼,不敢任自己再想下去。

       今天,他們在何家留宿,兩人同住一間房,各睡各的。他堅持打地鋪,把床留給她,時值早秋,他上身一件薄T罩住精壯曲線,起伏的肌理像是山稜,她就著窗外路燈,一一細數他衣上縐褶,一個、兩個、三個……

       「睡不著?」

       詢問的聲音傳來,方韻禾一顫,停下數數,訝異他還醒著。

       「沒有,我睡了。」她以被子蒙住頭,轉過身,聲音悶悶的,像有些賭氣。

       是啊,她生氣,但是氣什麼?氣他沒有覺察到她的心思想更進一步,任她一人孤枕難眠,還是氣自己連到了這種地步都還只會等待?

       也許兩者皆有,後者居多。

       「我也睡不著。」

       「是喔……」她想了想不對,再補一句。「可我睡著了。」

       然後,她聽見床下傳來他似悶在胸膛內的笑聲,更氣了,氣自己即使知道他在笑自己,卻還是喜歡聽見他的笑。

       「你為什麼睡不著?」

       她問,可他沒回答,只是隱約聽到有人翻身的聲音,接著,她背脊一陣顫麻,只因有個人站在床沿、她的背後。她肩一顫,感受到那股和她截然不同的陽剛氣息,混合著沐浴過後的芬芳,近得麻痺了她的嗅覺,使她四肢莫名酸麻,背後沁出細小汗珠……

       他要幹麼?

       腦中才浮現這疑問,下一秒,她抽了口氣,他、他他他……

       「噓,你睡著了。」

       最好是!

       她分明醒著,想要抗辯,可喉嚨裡卻好似卡著什麼般發不出聲音。他的體溫在背後,熨得她一陣熱,可他從頭到尾什麼都沒做,只是輕輕撥開她頸後的發,以略顯粗糙的指在上頭摩挲,並用那雙即使看不清也似乎會噬人的眸緊盯著她。

       她懷疑他的手指沾了麻藥。

       她腦子一片空,那一下又一下的觸覺搔弄著她,方韻禾寒毛直豎,膚上一陣涼意,雞皮疙瘩爬了起來,下一秒卻又傳來一股灼人的熱……所有知覺混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要理會哪一種,結果變得異常注意他指下的動作,她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口乾舌燥。

       這樣的情況維持不久,但對方韻禾來說卻如一世紀。忽然,他的指尖抽離,然後她聽到頂上傳來歎息似的一聲。「你好好睡,我去客廳。」

       有沒有搞錯?

       到這個地步,方韻禾再也忍不下去,她翻身坐起,戳破了睡著的假象,何嗣弈回過頭望著她,窗外的燈光映照在他炯黑的眸底,彷彿有人在其中燃了把火……

       於是,所有的自持不復存在,他走了過來,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她心上。方韻禾沒有動,等待他過來,看見他單膝壓在床沿,床鋪深陷,他好看的臉貼近她,極慢極慢,但她的呼吸反而急促了。

       「我睡不著……是因為沒有那麼好的定力。」

       他回答了她剛剛的問題。

       方韻禾喘了口氣,親耳聽見自己的聲音,好幹。「我、我也睡不著。」

       「為什麼?」

       厚,這個男人真的很壞心眼!「因為跟你一樣——」

       話還沒說完,他的吻便落了下來。

       他熨貼上她,炙熱、纏綿。跟之前歷經的親吻完全不同,他的唇、他的舌像要吞噬她的一切,從這一刻開始,這個男人不是那個溫柔守望她的天使,而是打算要佔取她一切的惡魔。

       他吻著,本來抵在兩側的手也在不知不覺間貼上她的膚。兩人緊密相貼,即使隔著衣物,她也能夠感受到他指腹上細密的紋路,似要在她身上烙下痕跡。她任他擁著,像被人攫住了魂,逃不了、不想逃,接下來發生什麼都無所謂,只要那個人是他。

       她心甘情願送出自己,何嗣弈察覺到了。

       「你不怕?」

       在吻的間隙,她聽見他緊捉住最後一絲快逃走的理性似地問她。方韻禾瞅著他,忍不住調皮地想,假如她說「會」,他又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

       但是對他,她不想說謊。「不會……」

       這是她的真實感受,沒逞強,因為她太信賴他,相信他即使真的化身成了惡魔,也不會捨得傷害她。

       下一秒,他的唇再度壓上來,方韻禾體內屬於女人的天賦知道這一刻將會發生什麼奇跡。她像一塊土壤,在男人給予的滋養下逐漸柔軟,綿密而潮濕,散發出芬芳。而男人在她身上播種,極有耐心地,藉由他的唇、他的指,一個一個栽下名為愛情的種。

       他吻過之處,遍地開花,花兒滿盈,枝葉茂盛,那花朵的根,則是栽種在她心頭,把她整顆心密密包住,教她感覺溫暖。

       方韻禾哭了。

       因為她的本能告訴她,這是她應得的。好似一個人出生就該被這麼珍惜地對待,他對她的溫柔,天經地義,豐盈了她。過去從來沒人這般呵疼過她,所以她不懂,可在他的擁抱下,她嘗到了這輩子從不曾經歷過的歡愉,靈魂好似蒸發了,背脊麻痺,腰肢甘美地酸軟,連指尖都要為之震顫……他們披著人類的外衣,卻在這一刻化身為獸——一同追逐愛情的獸。

       可終究她還是人,在完全沉淪之際,方韻禾似想到什麼般微弱開口。「等一下,你……」

       這一次,男人沒有等她。

       分明是個有耐性的人,卻在這瞬間橫衝直撞得令她一陣暈眩,體膚熱得像要融了,她仰起纖白的頸,差點因他的進入發出哭喊。他終於放輕了動作,吟歎著她的柔潤並等待她適應,方韻禾顫動著,好不容易才開口。「我只是要說……」

       「嗯?」

       她大口呼吸,白皙的臉紅了一大片。「我是第一次,所以你要慢一點……」

       何嗣弈一愣,繼而忍俊不禁,笑了出來。「抱歉。」他在她沁出汗水的額際落下親吻。

       他的笑震動了她,連帶引發她體內一陣顫麻,方韻禾忍不住低吟出聲,何嗣弈有些擔心。「很難受?」

       他語調裡有著抱歉,方韻禾搖頭,可下一秒又點點頭。

       「這是什麼意思?」

       她眼裡噙著淚,卻不是因傷心難過,而是因為其他羞於啟齒的理由。

       「不……不難受,只是……有一點痛。」其實不是有一點,而是很痛。

       方韻禾奇怪自己向來最擅長的不就是耐痛?過去不論怎樣被打,她都可以咬牙忍著,不落一滴淚,為什麼現在只是這種程度的痛,她便哭了?

       但下一秒,在何嗣弈撫慰一般落下的吻中,她明白了。

       原來,當一個人太幸福太幸福,幸福得難以承受之際,也是會痛的。

       「……還痛嗎?」

       這一次,方韻禾笑著搖頭了。

       「沒關係,因為,這是幸福的痛……」

       幸福的痛,她還不大習慣,可她知道自己會愛上的,因為當疼痛褪去之後,遺留下來的,將會是滿滿、滿滿的幸福。

      

       門內春光無限、一片旖旎,美得如夢似幻,門外,卻有兩個大男人睡不著,索性坐在客廳聚賭——喔不,交流。

       雙胞胎中的弟弟何宇棋率先開口。「我們家明明還有多一間房不是嗎?大哥幹麼非要跟人家擠一間不可?」

       兄弟中觀察力比較敏銳的何子譽推了推眼鏡,歎息。「唉,你問這個就未免太不知趣了,你沒發現大哥今天使盡全力?」

       「全力幹麼?」

       果然是遲鈍大王。「誘惑人家啊!」

       晚餐時候,大哥緊盯著人家小姐,除了幫忙挾菜,還添飯盛湯,每個動作都早在人家需要之前,不疾不徐,剛剛好。這一整個閃光無限的氣氛,也虧何宇棋只記得扒自己的飯,完全沒知覺。

       別看他們大哥從小一副中規中矩、孔孟思想的模樣,實際上可是不折不扣的法家,一旦鎖定目標,便會在心中規劃一系列戰略,可謂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而且最可怕的是,他一點動靜都不透露,他們兩兄弟就是這樣,不知不覺習慣了大哥的付出和照顧,等到察覺不對勁的時候早已無法脫身,完全以大哥為尊,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結果大哥一個人搬出去過自己的逍遙日子,他們卻得遵照母親遺言,繼承她留下來的貨運行,真正恐怖的是他們還甘之如飴……

       兄弟倆對看一眼,歎了口氣。算了,誰叫那是他們自小最尊敬也最崇拜的大哥咧?儘管不是沒求過他回來,但大哥不願意,他們也沒轍,了不起就是偶爾請他當當顧問,幫忙解決一些問題,總之,大哥的幸福就是他們的幸福啦!

       「我賭今天一定成。」那小姐一副單純到死的樣子,絕不是他們大哥的對手。

       「我也是。」何子譽附和。

       「那這樣賭局開不成,還賭什麼?」

       「啊哉。」

      

       方韻禾睡著了。

       這一次,她是真的睡去,不是嘴上逞強。何嗣弈裸著精悍上身,側臥在她旁邊,以手撐頭,撫過她微微泛紅的眼角,知曉自己仗著她什麼都不懂,有些過分了。

       可沒辦法,他控制不住自己。何嗣弈嘴角扯開一抹笑,輕觸過她柔潤肌膚,上頭殘餘的疤痕昭示這具身體的主人曾受過怎樣的對待,他看著,心底一陣痛。即使痕跡看似淡化,可他知道記憶猶在——在她心上、在她靈魂裡。

       所以接下來,他要做的便是幫助她抹滅那一切。原諒他,他對未來的計劃實在太多,沒辦法停下腳步等她慢慢追上,畢竟時間寶貴。

       「其實,我是故意的,你知道嗎?」

       故意任她一個人盲目地沖,找不到方向地跑,他在遠處靜靜望著,等她累了再上前關心……這樣,等她真的撐不住了以後,她就真的任他背著往他希望的方向跑。

      

       隔天。

       方韻禾又睡晚了,但這次她睡得很好。好不容易醒來,睜了睜惺忪的眼,還搞不清楚現實和夢境,就被牆上滴答作響的時鐘狠狠嚇了一跳——

       「下午兩點?!」天!她居然睡掉了一個中午,而且還不是在自己家!

       這下真糗,她連忙爬起來,卻不小心腳軟地栽下床,「砰」地一聲,屁股摔在地上——就在這時候,有人開了門。

       「韻禾?」

       何嗣奔走進來,看見的便是她赤身露體跌在地上的狼狽樣子,方韻禾急忙扯過床單裹住自己,順了順頭髮,覺得好丟臉。「早……不對,我好像睡過頭了……」

       「不要緊。」見她安好,何嗣弈鬆口氣,走上前扶起她。

       肌膚相觸的剎那,方韻禾不由得敏感一顫,好似有一股熱氣……昨夜所有記憶瞬間回籠,她記得他這樣那樣,漂亮的唇甚至含住她的,做了那種事……

       沒想起來還好,一想起來便覺得羞恥萬分,方韻禾恨不得挖個洞當場把自己埋了。

       何嗣弈見狀,忍不住挑眉。「怎麼了?」

       方韻禾熱紅著臉,沒回答,一雙沁著水光的烏潤黑眸瞅向他,一時竟讓何嗣弈難以呼吸。

       他扶著頭。「你最好不要這樣看我。」

       「呃?」怎樣看?

       方韻禾完全沒自覺,何嗣弈歎口氣,俯下身,高壯身軀在她頂上形成一片陰影,她怯生生地抬眼,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吻了。

       這個吻不若昨日那般狂猛,僅是單純的輾轉相碰,何嗣弈想再進一步吮嘗她的甜美,卻被方韻禾嗚嗚叫著推開。「等、等一下,我還沒刷牙……」

       他一愣,放開她,她的表情依舊純真無辜,好似一隻惹人憐愛的布偶,但她的眼神不太一樣了,那是一雙曾被慾望洗禮過,懂得愛情帶來的歡愉的眼——屬於「女人」的眼。

       何嗣弈為此震動,日光下,她微露的肌膚好似透明,散發出潔白的光,令他聯想到盈潤白玉。察覺他視線,方韻禾下意識地將被單拉高,只露出一顆頭,何嗣弈見了,忍俊不禁。「不好意思?」

       方韻禾點點頭,可其實這只是一部分理由。「我身上有疤,不太好看……」

       對於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方韻禾並不自卑,唯獨身上疤痕,她不希望他看到,一方面確實是不好看,另一方面……她怕他心疼。

       昨天褪去衣物時,因為天色暗著她才不那麼在意,可現在在白晝透亮的光線中,一切無所遁形,方韻禾忍不住別開眼,無法直視這個沐浴在午後陽光下,光芒萬丈得有如神?一般尊貴的男人……

       何嗣弈緩慢卻也不容置疑地取走了她身上薄被,方韻禾怔著,忘了阻止。然後,他單膝跪地,上身侵近,以近乎膜拜的姿態細細撫過她身上的傷。

       「很美。」

       這兩個字,真心真意,不含任何虛假。她身上確實有疤,深淺不一,但那在何嗣弈的眼中只是構成「方韻禾」的要素之一。正因為有那些疤,所以她才會是現在這個令他感到愛戀的存在,那些疤在他眼中,像是琥珀的紋路,是真的美。

       方韻禾再說不出話來。他純淨的言語不含一絲雜質,真摯的眸瞅得她一陣顫動,使她不再自慚。她從沒有一刻如此感動,因為她所缺憾的,全被這個男人細心填補了。

       於是她不再殘缺,因為愛情,完滿了她。

      

       離開何家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傍晚了。

       他們搭乘公車,再轉搭捷運,一路上,手牽著手,像要補回過去所有無法碰觸的時光,緊密依偎。何嗣弈手心的溫度熨著她,烘得她暖呼呼的,方韻禾從未想過,原來,和一個人肌膚相親竟是一件如此舒服的事。

       真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笑著,一臉滿足,像一隻吃飽喝足的貓。她在何家被徹底餵食,補償這一陣子受傷的味蕾,她終於投降,認清有些事還是不要太逞強得好。

       「你的租約什麼時候到期?」

       「咦?」出了電梯,兩人即將分別之際,何嗣弈忽然這麼問,方韻禾一怔,想了想。「年底吧?」

       「嗯。」何嗣弈的神色像是陷入沉思。租約一般簽一年,但到年底,老實說,有點太久了。「下個星期,我想去找房東談談。」

       「談什麼?」

       方韻禾還是一頭霧水,何嗣弈見了,不禁好笑。「你沒有想過和我住在一起?」

       「這……這這這……」

       說真的,她不是沒想過,只是不敢想,因為這個可能太幸福,光是想像自己可以在那個陽光普照的屋子裡醒來,和他一起生活、分享所有點滴……她小小的心便要爆炸了。

       「不好嗎?」

       「怎……怎麼可能?」她掩住臉,為未來美好的期待紅了頰。可以嗎?真的可以嗎?她如此自問,可事實上,她正怦怦亂跳的心,早已洩漏了她內心的真實答案。

       但是,她想到了一件事。

       「等一下,這樣的話……球球怎麼辦?」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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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6 00:56:52
尾聲

       小妹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方齊菡深呼吸,第一千零一次如此告訴自己。

       雖然她實在很不喜歡那種毛茸茸的小生物,尤其是貓咪的眼陰森森的,好像會把人的魂魄吸走一樣好恐怖,但是……

       小妹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是這樣的……我一個人住,剛好想養一隻貓作伴,你……你那一隻貓,我來養好了。」

       她聲音在顫抖,內心在哭泣,可是、可是、可是……唉,沒辦法。

       「真的嗎?太好了!」完全不知堂姊內心掙扎的方韻禾好開心,畢竟那時候何嗣弈邀她同居時,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他會過敏。這下非同小可,她捨不得球球,卻也捨不得不和他一起生活,她掙扎又猶豫,幸好是這樣的結果。

       一切太順利,好似冥冥之中有誰在幫忙,房東太太的兒子要回國,正在找房子,所以方韻禾退租也解決了她的問題,馬上一口答應,而現在,球球也找到了可以令她心安的主人……

       方韻禾並不信神,但在這一刻,她是心存感謝,感謝自己出生,感謝自己即使絕望也不曾放棄過,也感謝……在她最黯淡之時,遇見了這個男人。

       搬家的那一天,天氣很好。

       除了何家兩兄弟之外,方齊菡跟方語遲都來了,還好只是把東西搬到隔壁,苦力給男人干,兩個女人負責擦擦洗洗。方齊菡一邊擰乾抹布,一邊道:「記不記得堂姊跟你說的?」

       「啥?」

       方齊菡嗔她一眼,賞了傻乎乎的堂妹一記爆栗。「和帥哥打好關係,有、好、無、壞!」

       方韻禾一愣,捂著額頭,明白堂姊的意思之後隨即笑了出來。

       「真的真的,有好無壞。」想當初,她還在內心懷疑,沒想到今天居然變成這樣子……她吁口氣,挽住堂姊的手。「姊,謝謝你喔!」

       堂姊是她生命中的第一道光,因為有她,她才慢慢開始信任這個世界,如今,她的第二道光出現了,讓她知道並非所有人都會傷害她……方韻禾越想越感動,抱住了堂姊。「多虧有你……」

       「夠了,你知道我不是感性的料。」方齊菡一手抱著她,一手朝眼睛扇了扇。唉,討厭,看堂妹一臉幸福的樣子,她居然想哭。「好了,動作快!」

       「是!」

       方韻禾東西不多,一個下午就已差不多搬完,大夥兒把物品一個個歸位,何嗣弈則負責下廚招待眾人晚餐。方齊菡一邊吃一邊豎拇指。「小妹,你真的找到一個好老公了!」

       方韻禾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尤其是意識到何嗣弈飽含笑意的目光之後。

       好不容易一天結束了,方韻禾洗好碗,賴在沙發上,過往這時候她總是內心偷偷希望自己能不知不覺地睡著,這樣就可以賴著一晚不回家,但從今天開始,這兒就是她的家了。

       「哪,張嘴。」

       她瞇眸,累了一天迷迷糊糊的,但還是習慣性地遵從指令,於是一顆冰涼而又鮮甜的果實落在她舌尖,她輕咬,草莓的酸甜滋味蔓延,下一秒,他溫熱且同樣帶著草莓芬芳的唇便覆了上來。

       好甜。

       「我還要……」

       「還要什麼?草莓?還是……」

       挑逗一般的言語落在她唇際,她笑了笑,知道自己變得貪心了。「都要……」她懶懶張臂,環住了他。

       耳間彷彿聽到他傳來的歎息,可還來不及嘗到第二顆草莓以及他的吻,她便已經睡著,軟軟的身軀挨靠著他,像是全心全意的依賴。

       何嗣弈沒再進一步,只是一下一下,輕輕地撫著她的背,聽見她如享受一般的低歎,他嘴角一勾,貼在她耳際。「我愛你。」

       「……嗯。」

       隱約中,方韻禾好像聽見了。他的愛充盈了她,使她有了自信,即使過去在她記憶中仍帶有一絲疼痛,可希望有一天,她可以笑著面對那一切,包含自己的父母……儘管對此刻的她來說,似乎還有些遙遠,不過,只要他一直在她身邊,她相信自己可以的。

       因為,他是她的守護天使。

       There'sanangelonmyshoulderheretonight

       天使在今夜來到了我的身邊。

       MakingsurethatI'malright

       關心著我,是否安好。

       WhenI'mfallin'fastyourescueme

       當我沉淪,你迅速地挽救了我,

       Youloveunconditionally

       你的愛,毫無保留。

       AndwhenI'mcoldandsoalone

       而當我感到寒冷孤單,

       BackinyourarmsIfeelathome

       在你懷中,我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Ipraythatyouwillalwaysbe

       我祈禱著,你永遠是,

       Theguardianangelsentforme……

       為我而來的,守護天使……

【全書完】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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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匿名  發表於 2012-9-6 00:57:35
扯來扯去 夏灩

       草莓果醬!草莓果醬!草莓果醬!

       熊貓抱抱!熊貓抱抱!熊貓抱抱!

       哈哈哈,我相信大夥兒看到以上兩行一定一頭霧水,箇中原因請讓我娓娓道來。

       在一本稿子生出來前,我腦子裡會先有個畫面,有時候是一個場景,有時候是一段對白,不一定,但那個就是我寫一本稿子最大的理由,至於這一本的理由嘛……是的,就是草莓果醬和熊貓抱抱!

       先來講熊貓抱抱。起因是我看了一本漫畫,裡面有個主角穿著熊貓裝比中指,我覺得實在太可愛,就產生了想要給主角穿一次熊貓裝的念頭。既然要穿,當然反差大一點才有趣!於是男主就有了跟熊貓裝背道而馳的性格。至於女主更簡單,在熊貓裝的設定出現以後,因為想寫兩個人抱在一起感動不已(啥小)的畫面,女主有了○○○○○的設定。(哈哈,在這裡先賣個關子,有興趣的可以先翻一翻書。XD)

       所以……方小禾同學若是知道自己為了這種(見鬼又微不足道的)理由而受盡苦難,八成無語問蒼天吧,哈哈。XD

       草莓果醬則是我看了果醬的食譜,那時候簡直生火,每天腦子裡都是草莓果醬草莓果醬草莓果醬……手癢得要命,偏偏務實的性格又讓我想到做出來之後的問題,我不算早起,又不吃早餐(對,我知道這個習慣不好……),一般也極少在家吃飯,又不喜歡喝茶(熱的飲料都不太喜歡),千辛萬苦做出來,結果自己吃不到一、兩口,太心酸,就一直擱著沒做(好啦好啦,其實也是瞻前顧後得太多就……懶掉了。嘻),索性在寫這本的時候,讓主角代替我去做,也算是一種補償心理吧……

       就是這樣!(莫名其妙來了個強而有力的結論)

       所以《不准太寵我》寫出來,完全是為了一開始的兩個原因,就為了(懶得做的)草莓果醬和熊貓抱抱,主角兩人受苦受難,可是我也沒輕鬆到哪去啊!這一對很不好搞耶!

       OK,來說說書名。一接到想書名的通知,我馬上把這件事交(推托)給美麗大方又專業的編輯。當然,我也不是沒想,只是想出來的太蠢,至於有多蠢,我不藏私,在這裡大方(其實是不要臉)分享——

       其一:「我不嫁好人」

       一友曰:「不嫁好人……難道嫁畜生喔?」

       好,下一個:「秘書的小玩意」

       友二:「……我打你喔!」(顯示為無言)

       取到最後更是自暴自棄。「乾脆來結合潮流與時事,男主角喂女主角吃飯,叫「愛情農場」如何?廣告上還可以寫:『不准偷我的菜!』」

       友三馬上接:「只准偷我的心!」(不愧是有多年默契的好友,知道什麼時候要放下身段陪我耍白癡癡呵呵呵呵……)

       以上書名想當然耳提都沒提,後來提了個「寵得你○○」出去,「○○」兩字打算來玩填填看。我在電話上提到這個書名——

       「『寵得你差差』怎樣?」(對,我真的這樣念XD)

       編輯:「呃?」

       「差差」兩個字聽起來好詭異,我自己也覺不大對。「聽起來好A……」

       於是這個被打了回票。

       總之總之親親蘆筍汁(冷),這一本的書名可謂是一波三折,如今功德圓滿,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我終於可以讓兩位主角入土為安,變成歷史的塵埃……

       和書有關的扯完了,接下來扯些和書無關的(一定要嗎?)。二00九年的十二月,我去了香港一趟,三天兩夜,算是第一次和朋友出國而不是和家人。香港是一個十分繁忙的都市,高樓大廈櫛比鱗次,新舊事物交錯,給人的感覺有點矛盾,卻又出奇融合。香港的交通倚賴地鐵,幾乎走到哪兒都有地鐵,儘管如此,一行人還是走得腿快要斷,我第一天耍白癡穿了有跟的靴子,真是走到想死,而且天公不作美,那三天隨時隨地都在飄雨(好啦,至少要慶幸不是大雨……)。

       第二天晚上去了蘭桂坊,老實說,那兒實在不是我的tone,加上身體不舒服,我陪著朋友去,點了一杯蘇打水(台幣一百六!我記住了!),然後默默拿出我的DSi,打起了旋轉泡泡龍……

       結果,我一個小包居然不見了!

       完全不曉得落在哪裡,就是掉了,裡面的港幣加上包包本身,損失大約五千台幣。基本上我跟落東落西是一輩子分不開的好夥伴,所以丟了包雖然有恨,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已看開。直到回國,十二月下旬和朋友去小巨蛋看「火焰之舞」,在環亞看見和我丟的一模一樣的小包,不禁悲從中來……

       小姐見我一直拿著它不放,過來介紹,我苦笑。「我知道,因為我買過。」

       「嗄?」

       「但它在香港不見了。」(依稀記得出國前夕阿娘看到我喜孜孜地拿出那個新包包,冷冷道:「你這個笨蛋,出國就是要帶那種舊到不行扔了也不會心疼的包,依你的性子,丟了怎辦?」結果一語成讖,果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小姐的目光萬分同情,我掂了掂價錢,決定買下,小姐不可置信。「你確定要買一樣的?要不要換一個?」

       我一臉正氣凜然。「不用了,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我決定當作我沒丟過它。」(一旁結帳的先生聽到之後噗哧一聲笑出來。沒關係,我不介意,本人一向走諧星路線……)

       儘管有這樣的遺憾,但這次出國還是非常愉快,生平第一次靠自己的力量出去,很有成就感,感覺人生的風景又多了一分。我在上一本提到,我是工作狂,但我也一直強調,人生不是只有工作,我們工作,是為了找出自己的價值,得到更好的生活,而不是任自己盲目地變成齒輪。

       人生應該有許多值得品味的事。

       我一直這樣告訴自己,不論收入高低,都要揮霍在值得的事物上。十二月那一場火焰之舞,由MichaelFlatley親自上陣,氣勢磅礡,他在舞台上的魅力無與倫比,每一下節拍都似打入了心。當劇情落下,MichaelFlatley在眾人的安可與鼓噪不停的踢踏中再度出場,秀了一段精湛獨舞,我在他洋溢著笑容的臉上看到了自信的光,不得不慶幸,這世上還是有這樣的美好存在。

       好了,再不收尾不行了,囉唆到這兒一樣還是謝謝拿起這一本書的讀者朋友,還有一直不離不棄(笑)、常常聽我碎碎念的好友們。另外,特別謝謝予潔在我卡稿的時候陪我一塊腦力激盪,更要謝謝勞苦功高的親親編輯(編輯不要吐啊~~),一樣,有緣的話,下一本見了。:)

       硬要P.S.:書的最後用了一首歌,算是這一本的主旨。歌名(AngelOnMyShoulder),作詞:GarethGates、PMartin、TNicholas,歌手是GarethGates,他的成名曲(AnyoneofUs)大夥兒應該是耳熟能詳。然後……《不准太寵我》有機會面市,其實我比任何人都要意外,原因為何?未來有機會再分享。

       大家新年快樂!

       喔對,還有一個P.S.(到底有完沒完?):就是懶得弄Blog的我申請了一個非死不可(笑)的帳號,有興趣的人在上面搜尋一下「夏灩」就可以找到我了。:)

       最後的最後,我娘還不知道我丟了小包的事XD。還好她不看我的書……(說是怕太難看了她會傷心,不、不要這樣啊娘~~)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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