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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黎采]瀟灑說愛我[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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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7 02:31:16 |倒序瀏覽
瀟灑說愛我  作者:黎采

為什麼好好的蒙古大夫他不當,
還跟人家爭個什麼小白臉之流的勾當?
別人不知道他的底細就算了,
她是親眼目睹了他有個女兒,
他還想冒通未婚男人,欺騙她的好友?
她一定要阻止他這邪惡的計畫!
這個可物的男人,不分青紅皂白,
竟敢污衊她是不負責任的未婚媽媽,
好,佯裝答應她,當一個稱職的未婚媽媽,
他就要教會她如何當個稱職的未婚媽媽了。
哪怕是事後讓她真的當了個媽媽,
而不是未婚的話,也在所不惜囉!
哪怕要賠上她的終生幸福,
她也一定要跟他玩這場瀟灑的愛情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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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7 02:31:43
第一章

    “雨又要大起來了,等下我先生送完貨後,再叫他開車送小威回家嘛。”

    雷敏飛快的抬起頭,一手伸出屋檐,一手牽著弟弟的遺腹子宋駿威,笑著保證地說︰“廖媽媽還好啦,我回家只要二十分鐘就到了,很快的。”

    雖然烏雲還是籠罩著整片的天,但雨勢已經小多了,大雨應該在半小時內不會再下的,雷敏心忖。

    唉唷,愛逞強?這些少年郎……廖媽媽陳罔腰無奈的搖了搖頭,“來,那這些藥帶著,里面我有放了幾把蔥,還有……”她將手中的袋子遞了向前,國台語半夾雜著,“要注意喔,小威還有吐,小琦早上送過來的時候說的,有發燒就要吃紅包,你要記得。”

    雷敏將東西收進背包後,回到小摩托車旁,拿起攤在摩托車上的雨衣套上時,廖媽媽還嘮叨個不停,“你看看啦,還說不會下雨,又打雷,夭壽喔!”

    她坐上小摩托車,一把便將還流著鼻涕小男孩往摩托車前的小踏板一放,再將雨衣套住他後。還不忘安撫廖媽媽,“廖媽媽,別忘了我姓雷,‘雷公’是我阿公。”

    “小威抱好姑姑唷。”叮嚀完後她發動機車。

    “我們走了。廖媽媽掰掰。”

    廖媽媽站在她的小雜貨店門口,對她搖著手,又再叮嚀,“前面有捷運工地,卡注意。”

    小摩托車騎出紅磚人行道後,便鑽人了因捷運開挖後,而進入所謂“交通黑暗期”的台北街道。

    雷敏小心地騎在鋪滿了止滑鋼板的道路上,雨衣下,小威擤著鼻子的聲音清楚的傳來。

    “姑姑,今天怎麼不是媽媽來接我?”小威悶悶的聲音從雨衣中傳了出來。

    雷敏飛快地瞄了一眼雨衣表面凸起的小孩頭形;還不足四歲,小威講起話來的流利程度完全不輸六歲的孩子,聰明度完全就像她死去的弟弟。

    她那個雙胞胎弟弟雷超已經死了三年,弟弟的女朋友宋琦-,在知道自己懷孕時已經是快三個月了;由于弟弟是死在香港的飯店中,當她與琦-哭哭啼啼的赴港將弟弟的骨灰帶回台灣。沒想到當晚,母親因弟弟的死亡,傷心過度,造成急性心肌梗塞,送到醫院急救無效而過逝。

    接連兩場喪事後,琦-才驀然想起她已懷孕的事,但那時肚子已經挺出來,要墮胎拿小孩也來不及了;琦-向她南部的家人求援,卻被冰冷的拒絕,從那時起,她們兩個女孩便相依扶持的住在一起。

    日子在辛苦的掙扎中,她總算在去年修完學分畢業了;隨即她運氣極好的在她目前上班的幼兒園找到了工作。

    在學校她讀的是幼兒教育方面的,加上她喜歡孩子們;能如此學以致用,又完全符合興趣,她這一年來真是如魚得水般的工作著。

    想起小威問她的問題她還沒回答,于是她很快地收回了心思,笑著回答︰“因為今天你媽媽又要去相親了。”

    原本就是校園美女的琦-,生了孩子後不但沒有折損她的青春,還因為懷孕期間體內荷爾蒙的改變,將她滋潤的更美,完全都看不出來她長雷敏兩歲︰如此得天獨厚的美女,孤寂終生豈不可惜?所以她的同事與同學們紛紛熱心的幫她介紹男朋友。

    只足,當對方一知道琦-有個孩子後,就一一的打退堂鼓;也因為如此。琦-對于一場又一場毫無止境的相親,覺得意興闌珊。

    “你可以不要去嘛。”還記得有一場相親,琦-編了好幾個理由,就是推不掉時,她也跟著大發牢騷。

    琦-苦著一張臉,無奈的抱怨著,“我當然可以很率性的不要去,可是你也知道,只要這麼做的話,一堆人就卯起來關心了,他們……”

    “都會以為你我還沒有走出雷超,死掉的陰影。”熟悉的“台詞”讓兩個女孩異口同聲著。

    所以只要琦-因“任務相親”,不能帶小威時,這工作就會自然地落到她頭上了。

    話已經回答完半天,小威卻沒有任何反應︰“小威,小威。”她邊喊邊搖著夾在雙腿中的小威。

    但是小威仍沒有反應。

    他怎麼了?

    此時機車回到了母親生前留給她的房子前,停好車,她立即脫下雨衣。mpanel(1);

    只見,小威已經軟綿縮的趴在她的大腿上了。

    天——

    雷敏快速的探手到小男孩的額前,好燙!

    “小威,小威。醒醒!”她著急的喊著。

    小威漂亮的大眼楮眨巴了兩下,抖著軟軟的小身體對她說︰“姑姑。我,我好冷喔。”

    “小威你在發燒了。”她也沒多想,抱起小威往巷子外面沖。

    “敏敏,小威怎麼啦?”住在對面的老鄰居沈媽媽正坐在一樓的屋檐下,看到了她的慌張的樣子,連忙丟下手中剝的四季豆站了起來。

    “沈媽媽,小威正在發燒,我帶他去三總;晚一點小琦回來後再麻煩您告訴她一聲……”話還一半在嘴邊,她早就沖出巷子了。

    雷敏伸手攔住一輛出租車,可是小威卻點都不合作,在她懷中又是踢又是扭的,“我不要去醫院,我不要打針。姑姑,嗚嗚……我不要去醫院。”

    “不去不行,燒過頭會燒成白癡。”她邊警告著小威邊上車,“司機先生。麻煩你,我要去三總。”

    車門迅速被她關好後,司機連忙將車子開動。

    往醫院的路上,整個車子里全是小威哭鬧的聲音。

    三軍總院

    剛剛才結束了一場醫學會議的裴士鋒走向他的辦公室,已經到了他該下班的時間了,可是他還要將采購藥品明細單瀏覽完後才能下班。

    沿著醫院的走廊一路往辦公室直走的他,滿腦子裝滿了屬于他麾下的小兒科部門該添購的藥品,除了衛生署規定的防疫用藥外,更還有很多重癥新藥需要購買;例如,先前洛杉磯的母校Dr.Brown曾向他建議過,後年“施洛德藥廠”生產的一劑腸病毒口服劑已經通過美國的官方測試,效果驚人,如果明年就有試劑的話,那麼……

    對了,何不就要求廠商直接先送試劑的樣品來?!

    想到這里,裴士鋒興奮的停下腳步。

    “啊,唉唷——”七零八落的驚呼聲響起。

    “誰啊?”他的背部遭到了一記直沖而來的力道撞擊,旋身一看,原來是跟在他身後的幾名實習學生︰“你們干嘛來撞我呀?”

    幾個莫名其妙的小蘿卜頭或跌或躺的,狼狽的慘狀真叫人咋舌不已。

    “學長,是您走的那麼急,然後說停就停的。”一名綁著小馬尾的男生,揉著屁股跳到了他的面前。

    裴士鋒有些哭笑不得。“喂喂喂,‘苦主’沒喊疼,你們這幾個撞死人不償命的倒大聲起來?”

    他瞥見幾個護理人員紛紛停下了腳步,掩嘴輕笑著,這讓他更頭痛,對著這群小蘿卜頭警告。“以後別跟在我屁股後面,否則……”

    “學長,有我們多好哇,您想想看,平常您只要開口,東西自然就蹦到您面前了,都不用您動手。而且學弟跟著學長本來就天經地義的事,我們當然要跟緊您才對啊。”小王現在是住院助理醫師而不是實習生,可是他在工作之余盡可能的跟在裴士鋒的身後寸步不離。

    士鋒順手就將手中的資料夾往小王的頭頂敲下,“學弟跟著學長本來就天經地義的事?-,全院有九百七十五名學長,你們怎不去跟?”

    話說完裴士鋒轉頭又往辦公室走了去。

    蘿卜頭們不屈不撓的緊跟在後,邊追邊說,“話是如此,但是三十二歲就留學歸國博士級的專科主任只有您呀。”

    聞言,裴士鋒在辦公室門前停了下來。

    醫學院的學分與實習完全修完要花掉七年的時間,他在美國只花了五年就修完,然後又用了很短的時間,同時得到碩士與博士的學位。

    在台灣三十二歲的實習醫生大有人在,但他卻早已是小兒科的主任醫生了。

    這是幸還是不幸?見仁見智吧。

    “九十九分的努力還是遠勝過九十九分的天才,你們千萬不要妄自菲薄。”他低嘆了一口氣後,打開辦公室的門,“說起羨慕,你們或許不了解我羨慕的就是各位吧?”

    裴士鋒話說的由衷,但聽在蘿卜頭的耳中竟是頗富哲理的一席話。沒有人注意去聽他後面的話。因此當他回到座位上時,一群人吱吱喳喳的話一湧而來。

    “學長,您當年在台灣國中畢業後就到美國當留學生,是不是很無法適應呀?”

    “哪有人問題問的那麼白癡?這就表示你對裴學長還不夠了解。”綁馬尾的男生搶白,“學長,您在研究所修了雙學位就是因為想達成令慈的希望嗎?”

    幾乎每個認識他與他的家庭的人都曉得,裴士鋒有位在美國藝術界十分出名的華裔美籍母親,耳濡目染下,他居然研習了與醫學毫不相干的美術,主攻艱澀難懂的拜佔庭藝術史,並且成績斐然。

    醫學科技是理性且重邏輯思考的,但,藝術卻又是與理性最背道而馳的浪漫,所以裴士鋒允文允武的不像常人,看在美國同事們的眼里就很不可思議了,更加遑論這些從台灣教育體系下所培養出的人。

    但,sowhat?

    “好了,好了。”裴士鋒頭痛的雙手一攤,“請吧,各位。現在我沒有可讓你們學的東西了,我還有很重要的事需要……”

    話還在嘴邊,小蘿卜頭們全騷動了起來。

    “學長,我來,我來……”說著,小王挽起了衣袖。

    綁馬尾男生推開旁邊的同學,當仁不讓沖到了他面前,“學長您要審核藥單對不對?我行,我可以的。”

    哇,他要瘋了。

    “你們不想下班,那是你們厲害,但是,行行好,我可要下班,明天我還有‘第一班的刀’。”最後的一句話。他幾乎是用吼的。

    靜了數秒鐘之後,門邊響起了一個悠閑的聲音,“對對對。各位請出來吧,我有事要找各位的裴學長。”

    是王繼善醫師。

    一群人見到是幫他們打評比分數的醫生,二話不說的全都紛紛噤聲而逃。

    “哇塞——”士鋒驚訝的眼珠子快瞪掉了,“就,就這樣?!”

    至交好友王繼善對他哼了一哼,“普通羨慕就好,別太羨慕了。”

    士鋒喝了一口水苦笑著搖頭,“你這個時候不在急診室StandBy?跑來找我是要我代班嗎?”

    王繼善雙眼圓睜,“士鋒?你,你,你好神喔。”

    “你老哥替你安排相親,對吧?”士鋒邊說邊低頭翻閱起桌上的“小兒科藥品采購計劃”。

    “啪。”眼前的文件被一只男人的大掌給擋住了,士鋒抬起頭來。

    “是我老哥告訴你的?”王繼善好奇的問。

    王繼善應該要先問他什麼時候才要去代班而不是問這個吧?士鋒翻了翻的白眼,“你老哥中午就打電話給我,請我替你代班。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吧?”

    王繼善露出了狂喜的表情,“Yea”!振臂一呼,眼看就要躍過辦公桌後往他身上撲過來了。

    士鋒連忙抓起桌上的采購計劃擋在臉上,“你還不快去?你哥說安排相親的時間是六點半。”

    這話讓王繼善立即煞住腳,“真的?我差點忘了時間了。”他低頭看了一下腕表,連忙沖向他的座位,胡亂的脫下醫師的制服,再抓起“亞曼尼”的西裝外套後,就快步往外走。

    “繼善。”士鋒連忙抓起了一把傘,遞給王繼善,“等等,外面還在下雨。”

    王繼善露了一個感激的微笑,“我都忘了,再次謝啦。”

    “繼善。”士鋒拍了一拍他的肩膀,“去吧,不管成不成功,我都支持你走出失戀的路。”

    王繼善望了他一眼,隨即走進已是暮色的台北二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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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7 02:31:59
第二章

    一手推著載著小威的輪椅,一手拿著剛才抽血檢驗白血球的報告單。在走回急診室的途中,雷敏是越想越不對勁。

    現在醫院的做法又不同了嗎?護理人員難道能替醫生開具檢驗申請書嗎?她環顧了一下忙得不可開交的急診室,或許是醫生真的太忙了吧?她忖度著。

    “姑姑,姑姑,吐,吐,我想吐。”小威一臉蒼白的抬頭望了她一眼。

    “要吐了嗎?”雷敏驚了一下,連忙斂回心思放眼望去,急診室的廁所就在這條走廊的盡頭。

    “小威等一下,再吐。”她邊喊邊推著輪椅沖向廁所。

    這間廁所,以長條式的洗手台隔開男女廁,此時。正有一名醫生背對著他們,站在洗手台前。

    “來,來不及……”小威舉起被點滴注射的左手捂著小嘴,含淚的望著她。

    “嗄?”來不及了?她連忙抓起吊在輪椅旁的點滴後,抱起小威靠向洗手台,“小威,快,把手拿開。”

    “嘔。嘔嘔……”

    說時遲那時快,小威滿嘴的嘔吐物唏哩嘩啦的吐進了洗手台中,而她手中的驗血報告單卻正好松掉飄向了洗手台。

    “啊!”她一手抓著點滴,一手摟著小威,那還有手來阻止?她發出了一聲虛弱的慘叫,眼睜睜地看著那張薄紙就要貼上穢物了。

    在那一-,驗血報告單穩穩的停在半空中。

    咦?

    雷敏抬起頭望去,原來是一直站在洗手台前的醫生替她抓住了那張紙。

    雷敏天生一副高挑的身材,一直以來,很少有男性能讓她平視甚至仰望,但,她抬著頭看著這位醫生,他未免高的有點離譜吧,他是籃球選手嗎?

    嗯。可能有一八八公分以上,喔,或許還要更高吧。

    醫生揚了一揚手中的驗血報告,引回了她的注意力,以低嗓的聲音問︰“宋駿威是這個孩子?”

    她眨眼兩下,“嗯。”雷敏想要全神貫注集中精神,但,仍有些分心。

    他快速搶下了她忘記高舉的點滴,指了一指輪椅,“將他放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慣于發號施令,還是他簡短的話中暗藏著十萬火急的意思,總之,她立即聽從了他的指示,將臉色顯的更紅的小威放入輪椅。

    醫生將點滴掛好後,隨即便抓住輪椅的手把,自顧自的推往急診室。

    “喂,這,這位醫生……”雷敏匆匆的關上水龍頭後,追著喊。

    醫生腿很長。跨開一個腳步,她起碼要用三步才能跟上,更何況他正馬不停蹄的快速走著,讓她跑了好一段路後才跟得上。

    雷敏氣喘噓噓的緊跟在醫生的身後,“請問醫生,您是?!”

    那個長腿醫生先是抿緊了嘴唇,淡瞥了她一眼,眼神是全然失望狀,“你這個母親是怎麼當的?小孩出麻疹,你都沒有發覺嗎?”

    母。母親?雷敏瞪大了眼,這醫生誤會了,“我,不……”

    等等,醫生剛剛說什麼?麻,麻疹?“您。您說什麼,麻……疹?!”

    該死,小威不是注射過麻疹疫苗嗎?為什麼還會被傳染?

    輪椅很快的被推到了護理站對面的辦公桌前,停妥後,長腿醫生拉開椅子坐下,低著頭看著桌上病歷,“你的小孩有沒有注射過疫苗?”

    “呃,應該……有。”雷敏有些猶豫的回答。

    “啪。”醫生極度不耐的抬起了頭來,大手往桌上踫的一拍,“什麼叫應該有?自己的孩子有沒有注射過疫苗,你都沒有印象?”

    他抓起病歷表,指著小威的出生年月日,氣勢逼人地說︰“看看,你的小孩才多大?才三歲,你怎麼會忘的一乾二淨?”

    雷敏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莫名指控,有些呆了。試圖解釋,“可是我說了,我不是……”

    醫生不等她將話說完,召來護士,快速的指示著︰“安排宋駿威的床位,趕快給予20ml的Gamma-Veming……”

    醫生嘰哩呱啦的講了一堆,護士拿著紙筆猛抄著。

    而雷敏無措的望著雙眼呆滯的小威,怎麼會這樣?小威居然感染了麻疹?!不是小感冒嗎?喔。天啊!

    “去辦住院吧。宋太太,宋太太——”見她又失神呆傻樣,醫生火大地喊。

    什麼宋太太?雷敏回過神,“呃,我姓雷……”

    這位長腿醫生始終都不肯聽她講完話,不但如此,更還寒著一張臉。他抿著的唇似笑非笑的揚起了唇角,眼底一片嘲諷,“不習慣聽到這個稱呼嗎?好的,雷小姐。我看你這麼粗心,也確實不配當個母親,要不要我直接通知社會局來解除你的負擔……?失陪了。”

    醫生批評她了一番後,白袍一揚,轉身離去。

    冰冷竄過了全身,什麼社會局來解除她的啥負擔?那醫生是什麼意思?徹底誤會她也就算了,他還處處含沙射影。惡評連連,最後還搬出社會局來威脅她?

    士可忍“淑女”不可忍,雷敏握緊了拳頭沖向了醫生的背影。

    “啊——”醫生驀地停下腳步,她一頭往醫生堅實的背部撞了上去,發出慘叫聲。

    醫生轉過身體,冰冷的雙眼覷著狼狽的她,“雷小姐,或許你會沒什麼耐心照顧你的孩子。因此我建議你,找你先生來與你一同輪流看顧小孩,因為接下來你的孩子會需要在醫院住一段時間。”

    “誰要住你們醫院?”雷敏鼓足了勇氣,終于成功的截斷了這位始終自以為是的臭醫生的話,“還沒看過這種醫院,醫生跚跚來遲不打緊,還讓護理人員擅自開檢驗申請?奇怪的是,我要求要林主任看診。為什麼林主任不來,反倒是來了你這麼個沒有愛心的醫生?”

    滿滿的抱怨,能夠不中斷的一口氣講到底,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呵呵呵,雷敏得意的在心底大笑著,大快人心呀!

    隨著她的叫囂中,原本吵雜的急診室漸漸安靜下來了。就當她最後一句話出口而已,四周響起了陣陣的抽氣聲。

    過了十秒鐘,雷敏才曉得四周的氣氛早已改變。

    咦?她東張西望,怎麼每個人像是被施了妖法般地全都不動了?

    一名外科醫生首先回神,“小姐,你不是沒來過我們醫院,那就是你很久沒來。”

    嗯,話是沒錯。但,這跟她不滿眼前的這個臭醫生有什麼關系?

    她還來不及低頭摳手指頭算幾年沒來時,另一名帶著眼鏡的護理長接著大喊︰“肯定沒有來過。”

    “有,有啦。”雷敏直覺地否認,但,只要是身著白色制服的人聽到她的回答後,投射給她的全是同情的眼神。

    一個拿著一團染血大被單的男生驚訝地說︰“那鼎鼎大名的裴士鋒博士就站在你面前,你還不曉得?”

    雷敏收回視線,改看眼前一副吊兒郎當,想笑又笑不出來的男人。

    他,他是啥?博士?叫什麼……賠死瘋?裴士鋒?

    看她呆呆的表情,士鋒很想放聲大笑,但,一股無名火仍燒灼著他。

    這位“宋媽媽”看起來很年輕,如果他沒料錯的話,她應該是屬于不自愛的大學生,小小年紀背著父母在外與男友同居,粗心的懷孕又拿不掉小孩時,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將胎兒給生了下來,然後輕率地將孩子帶成了這一副病懨懨的模樣。

    這種情形讓他聯想到自殺而亡的嫂嫂。

    十年前,他的大哥因出車禍過逝後。原本端莊,賢慧的嫂嫂就因此性情丕變;將孩子往美國的家中一扔,就過著逃避現實,醉生夢死的日子。當時只滿周歲的小佷女裴文-遂變成沒有母親疼愛的可憐小女孩。

    直到有一天。

    清醒了一些的嫂嫂回到位于好萊塢的家中,父母與傭人見到嫂嫂能夠清醒,並且願意來看孩子都高興不已,沒有多想就讓嫂嫂將已經四歲的小威帶離家中。

    結果一周後,州政府的社福單位緊急地通知了他們,小威由于大人疏于照料,感染了麻疹並發腦膜炎,而其母親卻下落不明。

    當時已在研究所念書的他,放下課業,加入找尋的行列,後來才在警方的拘留室找到因吸毒而被羈押的嫂嫂。

    他們用了各種方法將嫂嫂弄出拘留室後,便帶著幡然悔悟的嫂嫂趕到醫院的急診室。

    嫂嫂將女兒的病重全歸咎于自己身上,趁著所有人不注意時,競選擇了以自殺來謝罪。

    士鋒永遠也忘不了那接踵而來的痛苦,尤其病愈後的小威無父無母的可憐模樣更是叫他的心有如刀剮;因此在他看到這位“宋太太”疏于照料自己的兒子時,當初對嫂嫂的那份深切愛責就隱然而生。

    士鋒看著那雙晶瑩剔透,卻又呆愣的眸子,聳聳肩,“林主任已經退休了,現在移民海外,如果你堅持要他看診的話,那我無能為力。”

    雷敏啞口無言,“可是……”

    “這是宋駿威的批價單。”護士拿計算機打印出來批價單交給她。

    “去替你的小孩拿藥,別多想了,我再怎麼沒有愛心,要醫好你兒子的技術還是有的。”士鋒淡漠地說。

    雷敏有些猶豫的接下護士遞來的所有單據,“如果你覺得你贏了的話……”

    什麼?贏?!什麼贏不贏輸不輸的?她大小姐還不了解狀況嗎?

    “我告訴你,批完了價後醫院才會給你我剛剛開的‘免疫球蛋白’,你再不快一點,如果並發了腦膜炎的話,那最大的輸家絕對就是你。”士鋒打斷了她的話,憤恨的給予警告。

    呃,他在吼什麼啊?

    “走,還愣著不動?”士鋒不管她小嘴張得大大的呆傻樣,拉著她往醫院大廳的批價處走去。

    她哪有愣著不動?雷敏不知他要帶她去哪里,驚恐的又拍又打地阻止著這個臭醫生,“走,走去哪里?放開我,放開我。”

    沿路所有人停下來觀看他們的拉拉扯扯,她尷尬的低吼,“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放開我。放開我。”

    走到醫院大廳,醫生才停下腳步,松開她已經被握紅的手腕,往批價窗口一指,“去批價,然後再去拿藥。”說完後,便轉身離開。

    什麼嘛,她好歹已經大學畢業了。又不是十幾歲的青少女?!還會不懂這些事?她看著臭醫生離開了她的視線後,便將手中的單據全數撕去。

    “哼,誰要住這里?”雷敏將滿手的碎紙全丟進一旁的垃圾桶中。

    哼,他以為他是誰呀?他只是一個沒有愛心的蒙古大夫。

    人家不是說,醫者仁心仁術嗎?就算他是哪個,哪個……啊,忘了,她忘了那臭醫生的姓名,但管他是哪個鼎鼎大名的“碗糕”博士,他也不能這樣,簡直是不分青紅皂白就羅織人罪名。

    抱著想要盡快逃離這間“瘋人院”想法的雷敏,二話不說沖回急診室。她走向了已被安置在病床上的小威,“小威,我帶你去別家醫院。”說著她便替小威拆掉點滴的針頭,趁著所有人都不注意時,抱起病懨懨的小威就往側門溜出去。

    急診室外停著一長列的排班出租車,她坐進第一輛出租車後,便對司機說,“去別家醫院。”

    “去哪家呀,小姐?”

    “隨便。”雷敏沒好氣的回答,“離這里近就好。”

    幫小威重新辦理人院已經是兩個鐘頭後的事了,當所有的事都妥貼的安排好後,她才驀地想起相完親後的小琦,不知道他們已經轉到這間醫院的情況下,很可能會找去三總,于是她離開小威的床位,到急診室外面去找公用電話。

    拿起話筒前,她默背了一次對面鄰居沈媽媽家的電話;結果撥號出去後,她才發覺記錯了電話號碼。

    什麼嘛,今天是她倒霉的日子嗎?處處不順利。

    再撥一次,她就不相信今天真的背到家。

    “喂——”

    聽到話筒那端傳來了任予琴的聲音時,雷敏才知道她竟下意識里就撥給了好友。

    “喂。予琴是我啦。”她有氣無力的出聲。

    “敏敏?嗨。”任予琴親切的打了聲招呼,此時她聽到由電話中傳

    來的吵雜聲,奇怪地問,“怎樣?你不在家里帶孩子,跑出來干嘛?”

    “予琴,我今天真是衰到家啦。”

    “怎麼回事啊?”予琴認真的問了起來。

    于是,雷敏將在三總所遇到的種種不平等待遇,在浙瀝瀝的雨聲中,盡情宣洩。

    “你不知道,那個什麼爛醫院嘛,醫生大牌就算了,連抽血的受理窗口也耍大牌,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不打緊,驗血報告用的紙沒了,自己不去拿還叫我去拿。”雷敏越講越激動。

    “敏敏,那你現在在哪家醫院?”予琴理智的打斷了她種種的抱怨,“我過去陪你。”

    “不用了啦。”她眨眼兩下,氣憤的淚水就這麼地滑落了下來;可是哭不能解決事情,請予琴幫忙還較實際些,“你去幫我找小琦就好了。小琦相完親回到家以後,鄰居一定會告訴小琦到三總,這樣小琦就會找不到我的。”

    “兒子送急診了,她還去相親?”予琴怪叫了一聲,“好,她在哪里?我去幫你找她。”

    雷敏正要開口,肩膀卻被人拍了一下。

    “啊!”她轉頭一瞧,驚訝地叫了一聲就愣在當場。

    上過卷子的美麗發型就塌在琦-的臉上,她一手扶著牆,一手緊按著腰部的氣喘情況看來,一定是趕著來找她們的。

    “敏敏怎麼了?說呀。”予琴聽到雷敏驚叫後就沒聲音了,她急喊不已,“小琦在哪里?敏敏……”

    “小威怎麼樣了?要不要緊?”琦-狼狽的像是跑遍了全台北的每家醫院,平時甜美的淑女模樣完全蕩然無存,“敏敏,對不起!我現在才來。”

    雷敏用力的吸了兩口氣,淚流下的同時她緩緩的先回答予琴,“不用了,予琴,小琦來了。”

    說完後她就掛上了電話,看著拼命喘氣的琦-,“你怎麼跑來了?你同事王協理的弟弟呢?”也沒等琦-說話,抖著手牽起琦-後就往急診室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她不再拭淚,此時,滿滿的感動漲的整個胸口都是,誰還會在乎被看到流淚?

    跟在她後面的琦-簡略的解釋了一下,“要給王協理的平安符,我忘記帶,所以想先回家去拿,才走到門口,對面的沈媽媽就告訴我你帶小威去三總了,于是我沖到三總準備要找你們,卻沒有找到,急診室的護士也急著找你,說你被醫生凶了一頓。”

    一想起那自大的臭醫生,雷敏剛被壓下的委屈又漲了起來。

    可惡的臭醫生,就那麼愛“眼見為憑”嗎?哼,她才多大啊?就有三歲的小孩了?

    走進急診室,琦-一看到小威,立即跑到他的旁邊,一抱摟住他。

    “小威長麻疹啦?乖,媽媽疼你。”琦-又是摟抱,又是檢查著,完全不理會其它人投注而來的關心眼光。

    “媽媽,媽媽。”病懨懨的小威看到母親,高興地撒嬌著。

    在雷敏眼前的是母子相摟的感人畫面,剛止住的淚又流了下來,就這樣,所有的委屈與難堪,全都在眼前那美好的畫面下,化為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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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琦-請了三天的年假,不眠不休的在醫院照顧著小威;再觀察一天,小威明天應該就能出院了。一想到這里,身在幼兒園每天一早例行的“健康早操”中,雷敏是跳的格外起勁。

    播放了時下一些美少女偶像所唱的流行歌曲,再配上簡單易學的團體舞蹈,就是每家幼兒園早上必備的法寶,更是吸引小朋友拉著家長的手走進幼兒園的利器。

    通常,他們“小牛津幼兒園”的所有教職員,都會在全園近八百名小朋友的隊伍的最前方,帶著孩童跳健康操。

    今天在前面跳的總指揮,是中班的助教工讀生淑萍;她之所以會被“趕鴨子上架”原因很單純,因為今天帶動健康操的總指揮甦老師害喜不舒服,園長榮輝哥便叫平常跟在甦老師身後擔任助教的淑萍代替了。

    “轉,轉,轉,跳。”淑萍隨著節拍清晰的發號施令著,所有的孩童都跟著往上一躍︰“好,手舉高。一二三四……”接著又是扭扭屁股與前面的人交換位置。

    除了早晨甦老師害喜的小插曲外,其它的狀況都還好,雷敏一邊看著自己所帶的大班學生,一邊思忖著跟著跳。

    “好,再來一次。”淑萍仍是賣力的透過麥克風指揮著,“轉,轉,轉,跳。啊——”

    驀地一聲慘叫透過了麥克風清晰的傳來,所有的人全部停了下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榮輝哥連忙沖到隊伍的最前方,“淑萍怎麼了?”

    雷敏見狀連忙叫放音樂帶的工友劉大叔停止放音樂,然後她也跑向圍了個水洩不通的大、小人牆中而去。

    淑萍的身體蜷成小蝦米的樣子,不停的在地上翻滾著,“痛,好痛。我的手,我的手。”

    “怎麼了?”淑萍的同學圍在一旁,“小萍你的手怎樣了?”

    原來淑萍求好心切,跳舞時甩手動作做的太大,因而手肘脫臼,痛的她抱著手肘哀嚎。

    每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形成驚慌的氣氛,讓一些膽小的小朋友嚇哭了出來。

    “好了,好了,先去打電話叫救護車。”榮輝哥轉過身來對著教職員宣布,“每位老師將自己的班級帶回教室,安撫好學生們的情緒。”

    很快地,她們便將自己的班級分別集合好,然後就在她們一一將學生們帶進教室的同時,救護車也趕到。

    “怎麼會這樣?淑萍未免太認真了吧。”隔壁大C班的洪老師搖了搖頭。

    “但願一切都平安。”另一位中E班的老師這麼說。

    是啊,但願事情都平安,也許剛才的小插曲會讓她們更愛護自己吧。雷敏有些自我打氣的想。

    可是當下午下了班後,她準備趕回家煮好飯菜,好換小琦回家吃飯休息時,她都還沒發覺邱比特對她的戲弄,事後回想起來才想起,原來今天的混亂只是要讓她再踫到一次那個可惡的臭醫生,只是發覺這件事是愛神的擺布時,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中午,害喜的甦老師也到醫院去掛病號了,榮輝哥安排了淑萍的兩位同學代甦老師的班級,至于甦老師另兼安親的課輔班則請洪老師來代課。

    下午,正在校門口輪值送小朋友上娃娃車的雷敏,看到洪老師匆匆往她這里趕來時,心卻突地不受控制的惴惴不安起來。

    “敏敏,真不好意思,可能甦老師的課輔班要請你代課了。”洪老師抱歉地看著她。

    小琦已經在醫院熬了三個晚上了,她該去接班讓小琦休息一下啊。但是,雷敏在一片空白的腦袋中,硬是擠出一句話,“為什麼呢?儀君。”

    洪儀君紅著眼眶解釋,“我公公腦溢血中風了,剛剛我接到我先生的大嫂打來電話通知的,我現在要去帶我兒子趕過去了。大嫂說,如果不快一點的話,恐怕會連我公公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望著洪儀君慌亂的模樣,母親過世時的傷痛又回到了她的腦海,那無止境黑暗般的折磨,讓雷敏的心被狠狠的抽了一下。

    “好好好。”她也不等洪儀君說完,連忙的就打斷,“你俠去,甦老師的班我再代一下就好了。”

    洪儀君感激的望著她,“敏敏你真好,可是你弟妹的孩子……”

    啊,是喔。一聽到人家家中長輩病危的事,她就連自己姓啥名啥全都忘了。但現在也只好硬著頭皮,故做大方地說︰“沒關系,課輔班最晚到七點下課,下了課後我再趕過去就好了。”

    “真的可以……”洪儀君不確定的望著她,“沒關系嗎?”

    雷敏心一橫,“安啦,安啦。大不了我打個電話通知一下小琦就可以了。”但,拍起胸脯保證時,她卻拍的有點心虛。

    當她打電話告訴琦-這件事時,心虛到了極點,因為小琦叫她以工作為重,她辛苦一點沒關系。

    “敏敏,等一下。”要掛電話前,琦-喊住了她,“我就在醫院吃便當好了,你回家後別煮了。”

    雷敏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前,電話就掛斷了。一股說不出的酸楚哽在胸口,這三年來她和琦-之間都拼了命的在為對方著想,一讓對方有些辛苦或委屈時,就會有這種又憐又愧的感覺。

    別再多想了,雷敏收回心思,一邊吃著幼兒園為晚問課輔班老師準備的點心,一邊看著國小的各科教師手冊。

    拖到了七點好不容易能懈脫下班的雷敏,又臨危受命的將課輔班中沒有家長帶回的學生一一送回。

    最後一站就只剩下她與六年級叫裴文-的小女生了。

    “老師,我家不是在這一條巷子啦。”

    那個叫花園雙星大廈在哪里啊?開著幼兒園娃娃車的雷敏頭痛地看著每個住家的門牌,“不是嗎?那麼——是哪一條巷子?”

    “我不叫.”裴文-很有個性的用英文應她的話,讓她猛踩了煞車後,她大小姐才緩緩的以中文講,“老師,以後請叫我文.因為——是我爹地喊我時才能用的。”

    哇哩咧?!跟她耍原則?“好好好,文.”她的頭快炸了,但她仍選擇妥協,“告訴老師,你家花園雙星是哪一條巷子?”

    裴文-則一副不計較的口氣,“老師,請你往前面繼續開,然後左轉的第二條巷子就是了。”

    當裴文-被菲傭從守衛室領回去,而雷敏坐回娃娃車時都已經八點半了,于是她又急急忙忙的將車再開回幼兒園停好,換上她自己的小機車準備回家時,都已經九點了。

    當她飆進病房的時候,居然看到的是小威的保姆廖媽媽帶著她自己的外孫來看小威,讓她好不驚訝。小琦不是說好會等她來的嗎?

    “小琦回家了嗎?”雷敏詫異的接下了廖媽媽遞過來削好的隻果。

    廖媽媽先是投以責備的一眼,“敏敏啊,不是我要說你啦。啊!志成,給我下來。”吼完爬上窗台的外孫後,廖媽媽才又接續著以心疼的口吻佐以批評, “小琦都那麼多天沒有回家休息一下了,她在跟我客氣,不叫我來顧小威就算了,怎麼連你也三八?你們兩個小姐都那麼忙也不通知我一下,我也可以來輪流顧小威 啊。”

    啊!三八?這……

    雷敏還來不及解釋,廖媽媽又吼了一下她的外孫,“死志成,阿嬤叫你下來,你‘臭耳聾’咯?下來啦,小威會學你爬啦……”邊罵廖媽媽沖了去將小威與她的外孫帶離窗邊。

    “好理卡在喔。”廖媽媽還是熱心的“數落”著,對于她被她們“遺忘”;她非常在意,“我要是不打電話找小琦,都還不知道她已經三天沒有回家了。夭壽喔,那麼水當當的小姐搞成那樣。”

    就這樣,廖媽媽心疼小琦就像心疼自己的女兒般地。叨念了一整晚。

    以前到現在就是這樣,小琦的好容貌、好人緣總是讓她贏得許多的疼愛,像她,長手長腳的魁梧模樣,除了自卑外還有什麼?

    看著好了,如果那天是小琦帶著小威去三總的話,那個臭醫生絕對不會像罵她的口氣來罵小琦的。絕對不會,因為小琦嬌小柔美的模樣,是高頭大馬的自己比不上的。

    尤其是當她以快滴出水的無辜大眼楮望人時,嗯,那位自以為是的臭醫生鐵定連魂都飛了,更不用說是風不風度了。

    嘖,呸呸呸!好好沒事干嘛想起那蒙古大夫?

    隔天中午,廖媽媽就叫她先生開著小發財車到醫院接小威出院了,而雷敏並沒有跟去醫院,她上了半天的班以後就請假回家先整理一下家中的環境,好讓大病初愈的佷子能夠有個清爽的環境。

    才擦拭好家中陳年沙發椅而已,大門旁老舊的對講機就發出了微弱的鈴聲,是小琦母子回來了,雷敏趕緊以對講機上的搖控鈕開門,然後沖下樓,幫忙小琦從廖伯伯車上拿行李。

    由于父母親生前均是公教人員,因此雷敏所住的房子也就是父親還在世時就買下來的低價國宅。

    十五年過去了,國宅也成了老舊的社區。舊公寓的每個角落里全都顯得出歲月的痕跡,斑剝的牆面、舊式且會發出刺耳聲的廂形電梯、樓梯間雖然干-卻仍顯得有些陰暗。

    但,這里還是她們安全的窩。每當一想到這里,雷敏就真的暗叫聲好險,如果沒有這棟公寓的話,那麼她絕對完全沒有能力與琦-生活在一起,那也就遑論給小威一個安穩的成長空間了。

    這些她與小琦都曾想過,最慘的下場有可能會是。才大學畢業的小琦挺了個肚子去上班,如果有個什麼害喜或不適的話,競爭激烈的職場就會立刻毫不留情的淘汰小琦,然後找不到工作,淪落到酒家上班,甚至是給人包養,當個見不得人的地下夫人。

    她自己的話,則有可能會很辛苦的打工賺學費,才有可能完成大學教育;而且打工賺來的錢還不止繳學費,甚至還需要做生活費及房租來使用。

    結果真的多虧了這棟房子,以及母親生前的一些積蓄及教職人員退休俸,要不然,她就真的沒辦法和弟弟的親骨肉生活在一起了。

    雷敏跟在小琦的後面出電梯,對著也幫忙提了大包小包的廖伯伯邀請,“廖伯伯,坐一下再走好嗎?我洗了點水果,吃了一些再走吧。”

    “是啊,廖伯伯。”先進客廳的小琦放下了懷中的小威後,轉身提走廖伯伯手中的東西,說︰“請坐一下,小威,去倒杯水給廖阿公喝。”

    廖伯伯站在門邊並沒有要進屋子里的打算,“免啦,免啦。我三點還跟汐止那邊的廠商有約,現在過去剛剛好,改天再來坐。”

    她與小琦互看了一眼,然後放下肩上的背包,雷敏熱心的留住廖伯伯說︰“坐一下又不是要您坐很久,至少喝杯水再走嘛。”

    “免啦,免啦。”廖伯伯仍是笑著直搖手,“氣象說今天不會再下雨了,我可要利用今天做很多事咧。”邊說廖伯伯邊轉身就去按電梯,“不用客氣啦,你們進去了,我走咯。”

    說完,廖伯伯就轉身進電梯。

    她與小琦進屋子里後,電話便響起,小琦去接了起來,原來是任予琴打來的,小琦對她說已經帶小威出院的經過。

    趁著小琦講電話的同時,她便牽起已經坐在玩具堆里玩耍的小威,準備哄他午睡。

    “我在醫院已經睡很多了,我不要睡,我要玩啦。”小威嘟著小嘴抗議著。

    “可是現在就是午睡的時間啊,小孩子不睡覺,會被‘海巫婆’處罰喔。”她從地上抱起仍想要與小戰車為伍的佷子時,不忘佐以恫嚇。

    恫嚇隨即生效,小威忘了小戰車正要去載運小玩具兵,問︰“也會像小美人魚一樣沒有腳腳嗎?”

    雷敏藏住笑意,在小琦的絮絮聊天聲中,她抱著小威走進房間,“是啊,海巫婆最愛小美人魚的什麼?”

    小威睜著骨碌碌的眼,掩嘴輕呼︰“腳腳!”

    “所以咯……”她一邊將小威安置上他的床位,一邊提示著動畫卡通中的劇情,“當小美人魚美麗的腳腳不見了之後,海巫婆接下來就要小美人魚的聲音了。”

    小威身歷其境般地驚恐的閉緊了眼,“不要,不要。海巫婆壞壞,壞死了,壞壞……”

    喃喃幾句而已,小威便沉沉的睡去了,她笑著將薄被蓋住小男孩的身軀,再望了一眼,就走出房間。,只見原來坐在沙發上講電話的小琦。也不知道何時收了線,疲倦的就癱在椅上睡著了。

    搖頭嘆息了一下,她走向前,叫醒了小琦後,喚她上床去睡,倦極了的小琦倒也沒有多說些什麼,便也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邊收拾著小威的玩具,雷敏由衷地感謝老天。生活中雖然有許多的不如意,但卻讓她不至于真的到了絕路。

    “鈴,鈴鈴。”驀地,電話聲大作。

    她放下玩具,拿起電話,“喂——”

    “喂,請問琦-在嗎?”一個男人的聲音急切的響起。

    “請問您哪里找?”她心里盤算要叫醒小琦嗎?

    “你是雷敏嗎?”對方已經聽出了她的聲音,“我是小琦的同事王盡善,請問小琦在家嗎?”

    喔,原來是小琦口中常提到的“像大哥般親切的王協理”,雷敏忙不迭的回答,“有,她在,王協理您稍等一下。”

    “不要叫她來聽了。”王盡善急急的打斷了她,“你直接告訴小琦,上次幫她安排與我弟弟相親的事,因為她有其它的事而失約了,而她請我再安排其它的時間,所以我安排了今天的晚餐,請小琦六點的時候到凱悅大飯店,知道了嗎?”

    “可是……”

    “就這麼說定了,掰——”說完,對方的電話立即收線。

    怎麼這樣呢?雷敏頭痛的看著電話,自語著︰“不管了,先去叫醒小琦再說。”

    放下電話後,她走進小琦的房間,搖晃著蜷在床上睡死的女人,“小琦,小琦醒醒,快醒醒,你的同事剛剛打電話來。”

    “……”小琦順著她搖晃的手勁翻了過來,眼楮也沒張開。老神在在的繼續睡覺。

    望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鐘,時針直指著五點,這次她卯足了勁,干脆又吼的,“小琦醒一醒啦,你們公司的王協理又幫你安排了相親,時間是六點耶。”

    “……”但是小琦仍鼾睡不已,累壞的她眼下全是深刻的陰影。

    怎麼辦?她站了起來,滿屋子直踱步,心忖,上次因為小威住院已經失約一次了,這次還要失約嗎?

    靈機一動,她走向話機,撥了一○四查號台,“請幫我查凱悅飯店。”

    對方給了她一長串的號碼了之後,她連忙掛斷,沒有多想的就撥了過去。

    “喂,凱悅飯店,您好!”對方很快的就接起電話,並親切的問候她,“請問有什麼需要我為您服務的嗎?”

    “請問你們飯店內有沒有一位……”她想找王盡善的弟弟,但,糟了,她只知道王盡善,他弟弟叫……?!

    “小姐,請問您要找房客?還是敝飯店的員工?”對方見她久久不出聲,遂問了一下。

    雷敏攪盡腦汁,“呃,呃,我要找一位來這里用餐等人的王先生。”山不轉路轉,她很順口的就提出要求。

    “請問是什麼名字?”但對方就是不肯答應她的要求,他丟了另一個難題。

    于是她只好略做解釋,“因為我只知與我相約的朋友姓王,他叫什麼名字,我並不清楚,因此……”

    “喔,那要請您稍等,我盡力為您找找看。”說罷,一陣悅耳的音樂等待聲從電話那頭流洩而來。

    幾乎等了快三分鐘,電話有人接,“喂?你是誰?”一個粗魯的聲音傳來。

    呃,雷敏聽了一陣腦子空白,他就是王盡善的弟弟?!“請問您是王盡善先生的弟弟嗎?”

    “干你娘!”對方不耐煩的咒了一聲,“什麼王盡善不王盡善?我不認識啦。”

    “您沒有一位哥哥叫王盡善嗎?”雷敏大皺其眉,怎麼那麼倒霉,凱悅飯店隨便就找了一個姓王的客人來接聽她的電話嗎?

    “我哥早就去‘甦州賣鴨蛋’了啦。”對方粗暴的吼完後,隨即就將電話掛掉。

    雷敏瞠目結舌的瞪著電話,啥?甦州賣什麼?“哇,死了就死了,干嘛那樣拐彎抹角?”啐罷她也將電話狠狠的掛上。

    小琦叫不醒,打電話也找不到對方,事情仍然在死胡同中,雷敏煩心的望了一眼牆上的鐘。

    打了結的腦子千轉百轉,“唉,跑一趟好了。”

    于是雷敏便認命的回自己房間,抓了背包與機車鑰匙,留了一張紙條給小琦後,她就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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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王繼善的老哥安排相親的地點,是人來人往的大飯店,既然是人來人往,那就有可能會有一些該或不該出現的人等。

    繼善是前腳才踏進飯店,後腳,他那位分手卻還沒談妥的女朋友劉雅美就進來。

    當場劉雅美就逮住了他。

    王繼善十萬火急的打電話給裴士鋒,如果他的“救援”遲了一步的話,那很有可能會有人陳屍在飯店里了,那個人不是誰,而是王繼善他自己。

    在電話的這一頭,士鋒聽了是當場絕倒。跟女方相親的地點,被不知情的女友給闖了進來,而且還是在對方女主角還未出現前,那不是跟什麼烏龍肥皂劇很像嗎?

    結果一冷靜下來,士鋒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于是就這麼地舍命陪“小人”的飛車前往凱悅飯店。

    無奈是一路行來,一路塞,八線道的忠孝東路硬是被捷運施工單位給挖了開,在幾個重要的路口前,鋪滿了鐵板,轎車與機車全擠成了一團不講,就連行人與公車也是在快車道上比誰狠。

    急死人了,這樣的話他怎麼趕得及六點到凱悅飯店去解救他的寶貝好友王繼善?看樣子,他要將自己的車子往路邊停好,然後再搭出租車過去了。

    “就這麼辦了。”士鋒邊想邊小心翼翼的將車子移動到路旁,這一切都還滿順利的,而且他還往前開出沒有多久,就在一處高架道路的下方找到了停車位。

    只是伸手招出租車的時候就沒那麼順利了,該停下來的出租車全沒停,不該停的私家轎車倒停了好幾輛。

    一輛頗光鮮的歐洲進口車慢了下來,駕駛座的車窗放了下來,一位打扮極為妖嬈的女人,探了頭出來,“嗨,帥哥。要去哪里?我載你。”

    雖然士鋒在美國受教育,但在台灣踫到如此熱情大方的女人還是不多見,他微笑的搖首,“不,謝了。”

    這輛車離去沒一分鐘,下一輛“勞斯萊斯”又停了下來,這次則是位上了年紀的女士,她坐在後座,由她的司機提出邀請的。

    怎麼?他承認自己確實有“Cameraface”,但那還不至于是舞男的模樣吧?

    正想要搖頭的時候,腦子里便有股想法突地冒出,既然出租車那麼難招,那何不討個方便,搭個順風車?反正人家又不認識他,被誤會一下又不會死,微微一哂後,開了車門便上車。

    生進了那個有色咪-雙眼的“富婆”車子里時。士鋒甚至是咬牙切齒的承認那句話,沒錯。人家是舍命陪君子,而他是陪小人了。

    喔,原來前面會塞車的原因,就是因為那個站在高架天橋下的小白臉啊?!雷敏不滿的瞪視著已經開走的勞斯萊斯。

    遠遠的從她所在的機車道上看去,那個穿著西裝的男人還有點似曾相識,但她可以確定,他不會是她朋友圈中的一員,因為她絕對不會有那種搭富婆車子的小白臉朋友。

    哼,他以為他是誰?○○七情報員男主角“PierceBrosnan”嗎?嘔心死了!雙手插在褲袋里,眼楮還故做憂郁,見到了前面幾輛要搭載他的車子都不上,就只肯上從她身旁硬是擠向前的勞斯萊斯……

    “叭叭——”一陣喇叭亂響,“喂,你走不走呀?”

    咦?雷敏四處張望了一下,啊,糗斃了。她後面一堆車要超前都超越不過她,紅著臉收回心思後,她趕緊加速了右手的油門,騎離現場。

    死小白臉,都是你害的啦!雷敏邊騎邊抱怨不已。

    一踏入飯店氣派的大廳後,士鋒立即就看到了王繼善與劉雅美。因為他們的爭執與飯店業者所刻意營造的優雅舒適的氣氛有著天壤之別。

    還好飯店的服務人員已經將兩人給引導至最角落的地方,否則那樣欲置對方于死地的爭吵方式,絕對會引起所有進飯店客人的側目。

    士鋒在腦子里飛快的擬定了一些方法與步驟,然後就跨開步伐走向他們。

    “什麼你媽媽,你哥哥的?!”劉雅美紅腫著一雙核桃眼,捶打著王繼善,“你早就不住你家了,為什麼反而我們一結婚你就必須搬回家?”

    王繼善閃躲著,“不住我家也可以啊,我又沒有說不行。那為什麼就要搬到你家附近呢?”他握住了劉雅美潑辣的利爪,鎮定的反問︰“你要公平一點啊?!”

    劉雅美瞠大了眼,尖著嗓子,“我不公平?我什麼地方不公平?我家三個姊妹沒有兄弟,可是你家卻有二個兄弟,而沒有姊妹。你哥和你弟結了婚以後,不就全都搬回了家去住,哪里還有……”

    士鋒邊走近邊發出聲音,“咳,咳。”再不出聲打斷他們的話,恐怕相親的女主角一到,事情就要更復雜了。

    他們兩個人一聽到他的聲音便停了下來,一致的轉頭望向了他。

    “士鋒,你來的正好。”王繼善像是看到了救兵一樣,硬是要扯他卷入,“你評評理吧。阿美說我們結婚以後我必須搬去她家附近,這公平嗎?”

    劉雅美奮力的推了王繼善一下,以企圖阻止他的“告狀”,但,誰知沒有留心她會來這麼一下,王繼善腳步踉蹌不穩的絆了一下後,連士鋒都來不及抓住他,便硬生生的往後跌了下去。

    “啊!”三個人及一旁喁喁低語的客人全都驚呼出聲。

    士鋒連忙走近跌倒的王繼善,飛快的撐起他,“繼善,有沒有怎樣?”剛剛的那一跌不輕,他望著一臉詫異不知如何反應的王繼善,急切的問道。

    “哇——繼善。”劉雅美尖叫了一聲飛撲了過來,“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們所在的這一塊區域亂成一團,一位女性服務人員沖了過來,“先生,你的朋友要不要緊?要不要叫救護車?”

    “我……不……”

    “我看先叫救護車好了,跌的不輕呢。”一位老先生憂愁的這麼提議著。

    “繼善?怎麼樣?”他們受的是最嚴格的醫學訓練,並且也都是醫生了,剛才那樣的撞擊如何,當事人的王繼善應該是最清楚的,“有沒有耳鳴,頭暈?繼善。”

    “我沒事……”

    就在王繼善準備開口表示他的情況時,另一名男性服務人員走了過來,“抱歉,請問哪一位是王盡善先生的弟弟?”

    服務人員的問題石破天驚般地,讓他與王繼善互看了一眼,在驚駭莫名的對望中,他們同時想到王大哥介紹相親的女主角到了。

    “是……”士鋒猶豫的開口。

    劉雅美看到了他們不對勁的神色,她搶了士鋒的話問道︰“王盡善先生的弟弟就在這兒,誰找他?”

    “唉……”王繼善急著從地上要撐起他自己龐大的身體,不讓服務人員回答劉雅美的問題。

    劉雅美硬是擋在王繼善之前,對著服務人員問︰“說,是誰找他?”

    “是那邊那位小姐。”服務人員往身後的大廳櫃台一指,“她說王盡善先生約好了他弟弟要在這里和宋小姐相親。”

    “什麼?”劉雅美不可置信般的叫了一聲,接著她轉過身,厲視著王繼善,“相親?!”

    還坐在地上的王繼善驚恐萬分的望著她,“沒有,阿美,你聽我解釋。”

    劉雅美妒火中燒,潑辣的欺向王繼善,“你哥幫你安排了相親?王繼善,你,你……”

    王繼善嚇得腿軟地爬都爬不起來,“阿美……啊!”

    于是兩個人直接在飯店的一隅打了起來,狀況激烈,男方忌于對方是女性,不敢還手,只能拼命討饒。

    “怎麼辦,先生?”服務人員全躲在士鋒的身後,看著劉雅美恐怖的“觀音無影腳”,出神入化的猛踢著毫無反擊能力的大男人。

    熟料,服務人員的話像是潑在火上的油,飄進劉雅美還有意識的耳中,“你對得起我嗎?王繼善?你有了我你還相個什麼鬼親?”連番掃射的連珠炮,在她余怒未歇之下火力十足的全面展開,“我那麼愛你,你卻背著我與別人相親。”

    “阿美,喔,啊……”王繼善全身卷成了蝦狀,唯恐那只無影腳踹中了他的寶貝,“士鋒幫幫我吧。啊!”

    幫?“我要怎麼幫你?”士鋒頭痛的望著地上的王繼善,難不成要他代替他被踢,然後讓他能脫身去相親嗎?

    “對啦,幫我去跟宋小姐講一下。”

    “講什麼?!”劉雅美搶白,舉高了玉足恐怖的威脅著,“這個時候你還想著宋小姐?”

    “沒有啦,阿美。”王繼善求爺爺告奶奶的,“人家是無辜的,士鋒去幫我解釋一下,啊,我的媽呀!”

    下一刻,王繼善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劉雅美全武行的展開撒潑的“馭夫術”。

    士鋒憂心忡忡的望著被打的哀哀叫的好朋友,看樣子,只能由他硬著頭皮去解釋了。

    這個飯店還真熱鬧,在一處轉角被屏風擋住的地方,好象正有客人大打出手著,雷敏不可思議的望著人群圍觀的那個角落,一邊思忖著。

    如果不是有任務在身,必須等到那位慢郎中般的王先生的話,那她還真想過去湊個熱鬧,因為遠遠聽起來,好象是某位憤怒的女性,在撒潑打架。

    才想到這里,有個人映入了她的眼前,正朝著她走了過來。

    那個人還沒在她眼前站定時,雷敏已經認出他來了,他就是剛才在建國高架橋下搭富婆名車的小白臉。

    他?“啊……”唇邊的倒抽氣聲還沒完全溢出,她的手臂被一個力量倏地攫住。

    士鋒一握住她的手之後,便拉著她遠離櫃台和另一端吵鬧的王繼善、劉雅美,大步的走向另一個角落。

    “放開我!”雷敏硬是扯回自己的手,“你這個小白臉你想干嘛?”她停住不動,防備地望著這個要與小琦相親的男人。

    “雷小姐,請你閉嘴。”士鋒冷冷的給予警告。剛才他一見到修長的她時,那天出麻疹的小男孩與母親在他所服務醫院的畫面,悉數湧現,所以她是誰他全都想起來了,他冷冷地說︰“你已經是人家的母親與妻子了,你還想來相什麼親?”

    這個年輕高挑的母親,清純的就像天使,如果不是知道她已經有了個三歲的孩子,那他的好朋友一定會被她給騙了。她太可惡了,居然連先生孩子都不要,想要來相個什麼親?士鋒厲瞪著這位“母親”。

    “我來相親?”雷敏直覺地脫口回答,但,等等,他在說什麼?什麼母親與妻子的?“等等,你就是三總的那位蒙古大夫?”她愣瞪著他。

    太可怕了,這太可怕了。小琦的同事居然要介紹這麼一個小白臉的蒙古大夫給她當男友嗎?怎麼會有這種白目的好同事?也不看看小琦是個何等優秀的女孩,怎麼就這樣隨隨便便的介紹這等“貨色”?

    一個自以為是的臭醫生不好好努力鑽研技術,倒成了個吃女人軟飯的小白臉嗎?她要為小琦申張正義了,一手插腰,一手指著他,“你回去照照鏡子看一下自己的德 性吧,一個吃女人軟飯的小白臉,也敢來跟人家相親?你就不怕被你的恩客給抓奸?唉……”她又是搖頭、又是嘆息著,“我可不敢想喔,要是你的恩客知道你背著 她來相親的話,你的下場會如何?她是不是就不敢包養你了……”

    “哈哈哈。”士鋒聽了仰頭狂笑不已。

    小白臉?吃軟飯?蒙古大夫?他笑的全身狂抖不已,太令人發噱的笑話了。

    做賊的喊起抓賊來了?小小年紀就曉得背著先生和孩子出來跟人家相親,還敢指責他在先?

    “你笑什麼?”雖然小白臉蒙古大失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可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反而有種遍體生寒的感覺。

    士鋒突地斂去笑容,直指著對方的弱點,“你這個女騙子,已經有家室的女人了,還敢這麼大膽的來騙人?你既已有丈夫與孩子就應該好好珍惜你的家人了,怎還能這樣昧著良心出軌?”

    “我出軌?”事情又回到原點了嗎?他又打算拿他在醫院誤會她的那一套來繼續羞辱她了嗎?“我都說了我不是人家的妻子,我還出個什麼軌?”她坐得直行得正,他居然敢先批評她出軌?

    “哈——”還有人這樣替自己洗腦的?明明就已經有了個三歲的小孩了,還妄想自己未婚?除非是……“喔,抱歉,我忘了有人或許可以同居而不結婚,或許你就是這種型的吧?”

    雷敏張著嘴,用看到外星人的怪異眼光看著眼前衣冠楚楚的男人;他是怎樣了,他不止是位蒙古大夫,更還可能是位有嚴重幻想癥的蒙古大夫。一想到這里,她閉上嘴巴。

    “你有病,而且還病的不輕。”冷靜了之後,雷敏很鄭重的望著他,發自內心的由衷建議著︰“或許我不是醫生,但你的情況已經非常惡化了,顯而易見的,你若不立刻辭去你目前的工作,恐怕你所服務的醫院將會因你而倒大楣了。”

    喔,耶穌基督、聖母瑪利亞呀。這個女騙子需要有位聖人才能開導她,對她才會有所幫助了。士鋒在心中篤定的想。

    他微笑著搖頭,“我看有病的人不是我,應該是你。聽我的勸告。若是有病請提早就醫,以免延誤病情。”聽到了她明顯的抽氣聲後,他只好勉為其難地換上另一副口吻,“又或者,你和男友仍未婚而想要再尋自由,那我奉勸你打消這個念頭,看看你無辜的孩子吧。”

    雷敏深深的猛吸了一口氣。好,不跟你計較了,誰叫你有病?!

    “瘋子,唉!”嘆息了一聲後,她就準備轉身離去。

    “啊——”孰料,她又硬被扯了一把,轉回了身子後,不穩的跌進那男人堅實的懷抱中。

    腦中一陣嗡嗡作響,全數沖上腦門的血液嘩啦啦的讓雷敏完全聽不到其它的聲音。只聽見自己的心兒怦怦的跳著。

    她抬起頭,蒙古大夫正一瞬不瞬的望著她,揉合了干-清爽的男性氣息與攙了點清新古龍水的味道撲鼻而來,擾的她心跳的更急了。

    下一秒,黑影當頭罩下時,他的唇驀地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唇熾熱的揉碾著她柔弱的唇瓣,禁不住他帶了有侵略意味的力道,她虛軟的靠向了他偉岸的身軀。就在那一-,他的舌似狡黠的蛇鑽進了她無助的口中,立即地,在兩人的唇舌接觸時,酥麻的感覺讓她感到嚴重的天旋地轉。

    她快喘不過氣來了。“唔,嗯……”她將自己軟綿綿的身體全部倚向堅硬的他。

    感覺他的手更像帶了電流的導體,原本停在她背脊上的,最後卻溜向了她的腰部,甚至最後來到了她的臀上……就在她分神的感覺到自己口腔中的唾沫正被他吮走 時,那只罩住她臀上的魔手倏地一壓,一個前所未有的感覺因一記陌生凸起堅硬而全面悸動,那奇怪的凸起則更加抵著她被牛仔褲所包裹住後的柔軟私密處。

    “噢……”她原本要尖叫出來的驚呼聲,被他含進口中後,卻成了一種很媚的呻吟聲。

    雷敏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她連忙抬起頭。

    不知何時。蒙古大夫早已經停止了吻,復雜難懂的雙眼里,閃著一道道奇怪的光芒。

    士鋒清了一清嗓子,“你沒有被吻過嗎?”粗啞的嗓音聽來異常的暖昧,話問完後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但他的問題更嚇到了雷敏,此時,雷敏才意識到剛才自己經歷過了什麼,“放開我!”猛地一把就推開了仍抱著她的男人。

    剛剛她怎麼了,被這個小白臉般的蒙古大夫給吻了?!

    “你果然沒有被吻過。”士鋒盯著推開他的苗條身體,最後他的視線鎖定了她已經氤氳了濕意的雙眼時,更是無比的篤定。

    怎麼會這樣?士鋒不可思議地想,她跟男朋友做愛時都不接吻的嗎?還是,這一切都是他誤會了?

    他腦子還來不及飛快的厘清這些問題,“啪”的一聲驀然響起,雷敏一巴掌擊中了他的頰。

    他有些暈頭轉向的望著她。

    收回了她打紅的手掌後,她惡狠狠的瞪視著他,“你是個無聊的瘋子。”然後飽受了委屈的淚滾滾而下,雷敏捂住嘴巴,惟恐自己會哭出聲,便轉身奔出了飯店。

    已經無瑕理會其它人的眼光了,因為她覺得自己被嚴重的羞辱,就連來到了她的摩托車旁時,她都還跑過頭。她又氣又惱的回到摩托車邊後,才伸手進背包中掏著車鑰匙。

    不爭氣的眼淚不斷的垂著,但她更是死命的翻找著背包中的車鑰匙,“可惡的……”可惡的什麼,她也不清楚只知道隨口咒了一聲後,終于才撈到了車鑰匙。

    蒙古大夫固然很無聊、很神經病,但她自己呢,又好到哪里去?她不是有手有腳,難道都不會反抗嗎?就這樣像個小白癡一樣被人給吻的團團轉?

    一想到這里淚眼更加模糊了,“振作點,雷敏。”她一邊咬牙切齒的為自己打氣,一邊想盡辦法要將抖個不停的車鑰匙插人孔內。

    驀地,一個人影來到了她身後,還來不及轉身看清楚是誰,她不爭氣的小手立即被一只男性的巨掌給握住,“我很抱歉,雷小姐。”

    雷敏轉身,蓬松及肩的短發也順勢掃中了就在她肩後不到三公分距離的男性陽剛臉孔。

    “啊——”她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又是他,蒙古大夫。

    “怎麼了,怎麼了?”人行道上的路人都紛紛停了下來,人人驚恐的尋找著發聲的來源處。

    雷敏不禁看了一看周圍,只見連蒙古大夫在內的人都愣望了她好半天,然後路人見沒有再響起另一聲尖叫而紛紛離去後,他則露出了個責備的目光。

    尷尬中,她收回自己仍被他握住的手,先打破沉默,“怎樣?不能尖叫嗎?”剛才在她尖叫前,他好象說了一句什麼?她的心思飛快轉著的同時,也一並瞪視著他。“若不是你來嚇我,我會叫的那麼難聽嗎?”

    哼了一哼後又再尖銳的一問,“你還想要做什麼?”那恐怕才是他要再來找她的主因吧?她一邊暗忖,一邊將車鑰匙插回鑰匙孔。

    “我來向你道歉的,雷小姐。”他的手這回沒有握住了她的手,巧妙的避過她之後,不著痕跡的將摩托車鑰匙取了下來,“很抱歉剛才吻了你。”

    雷敏的心猛地一揪,她看著俯身拿著她車鑰匙的那張臉孔,什麼道歉?

    “因為看到你哭的傷心,深怕你會想不開,因此我裴士鋒鄭重的向你道歉。”他的眼神是無比專注,卻沒有話中該有的誠懇,在街燈的映照下更是如此。

    想不開,她想不開會做什麼?!“你少臭美了,我還不至于因你的一個吻就想不開。”她沒好氣的一把搶下還在他手掌的車鑰匙。她年紀輕輕的,才二十三歲,不可能因他的一個吻就斷送掉自己美好的未來。

    他望了她一眼,仍是用那種很難懂的神色瞅著她,“那就好。”

    這次摩托車順利發動了,雷敏牽起停著的摩托車後跨開雙腿坐了下去,然後就往人行道下騎向了馬路。

    透過了摩托車的照後鏡,那個蒙古大夫還站在原來的位置上,望著她的方向。

    他剛才所謂的“想不開”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是不是他話還沒講完。而她有曲解其中的含意呢?

    沒辦法,從飯店中被吻,到哭著跑出來,然後又尖叫的像沒被完全宰死的鵝,已經夠丟臉的了。如果因此再與蒙古大夫在人行道上一言不和到大打出手的話,那她鐵定不用再做人了。

    也不知道,剛才一路而來的經過,有沒有被學生家長、鄰居、同學看到呢?

    一想到這里,雷敏是越飆越快……

    第二天“下完刀”的士鋒,在王繼善的協助下,從一群男、女“仰慕者”中脫身而出後,便立即鑽回辦公室內,調出宋駿威的病歷資料。

    病患是宋駿威,病患的家屬寫明了雷敏,是病患的姑姑,而病患的家長監護人則名為宋琦.

    “看來,還真誤會人家了。”士鋒若有所思的往下看著,地址、電話在病歷上都有填,他取來桌前的行事歷筆記本後,就將雷敏的電話地址全數抄下。

    想到他因誤會人家而發出的種種惡評,士鋒是感到既好笑又愧疚;好笑的是自己在那個女人面前。所有的理智和實事求是的態度完全蕩然無存,完全憑著第一眼的初次印象,就先人為主的定了許多莫須有的罪名給人。

    愧疚的則是,那年輕的小女人的初吻,就讓他這麼搶取豪奪而走了。

    在他的印象中+她並不豐滿,甚至是有些瘦,加上她傲人的身高,那幾乎不是他喜歡的那一型。在以往,他交往的對象通常都是身材十分凹凸有致的女性,而且都不會像她那般修長高挑,但他卻深刻的感覺到自己已完全的被她所吸引了。

    她有雙很明亮且黑白分明的大眼楮,讓他印象最深刻,因為她每次要為她自己辯駁的時候,雙眼明亮的十分耀眼,說句“就連天上的辰星都不如”的話,都還不會嫌肉麻,因為那炯炯生輝的動人光芒,真的奪走了他所有的呼吸。

    因此他才會在人來人往的飯店中,忍不住就親吻了她。

    士鋒還記得,當那一吻結束後,若是他沒有緊急煞車,恐怕當場就會表演活春宮了,因為那時,她被他吻的暈頭轉向時,臉紅的可愛模樣,真的是又自然又清純。

    “引人犯罪。”他笑著搖了一搖頭。

    從美國回台灣已經三年了,這三年來,他身邊不乏異性,幾乎都是自領的紅粉貴族,或者是企業家的千金。

    也不是真的他帥到無人可匹敵,更不是他有份醫生的職業或是博士級頭餃,主要的原因恐怕還在于他對女性的那份體貼與尊重吧。

    縱使在青年時期曾遇過一些玩弄他感情的白人女性,也縱使他曾目睹過嫂嫂是如何自殺的,但,這些都尚不足以改變他體貼女性的態度。

    而罕見的是,遇到了這個叫雷敏的小女人他就棄守了、沒輒了。所有他不曾讓其它女性看到的一面,全被她看光,相信她一定不會相信他平時對待女性時的彬彬有禮。

    因為,被她看到了他的另一面了,就是這麼簡單。

    而那感覺竟好象她與他分享了一些他不為人知的秘密,極度深刻的秘密。就只有她知道、她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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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7 02:33:17
第五章

    “小牛津幼兒園”中,雷敏整天過的渾渾噩噩。懷孕害喜的甦老師依舊嚴重,工讀助教淑萍也還在住院,公公中風的洪儀君一時半刻也來不了學校了,因為她公公走的很快,兩天的搶救下還是病死在加護病房內。

    剩下的老師教職員莫不因此調課而幾乎失控,像洪儀君原本要代甦老師的課輔班,便由她與另一位老師輪著代。

    中午想要趁午休時刻略為整理一下傍晚課輔班的學生評量時,竟在快十二點前突然接到了予琴打來的電話,說她在他們幼兒園附近,中午想要約她外出吃飯。

    有一陣子沒踫到予琴了,說什麼也要好好把握這聚餐的時間,請了園長榮輝哥幫她看顧她班上小朋友的午餐後,便順利的外出。與予琴共進午餐。

    “最近還很嗎?”雷敏先發制人,待服務生送上白開水、擺好餐具離開後,她立刻丟出問題︰“到你姊姊的征信社上班上得如何?”

    予琴原本畢業後和小琦共同考進一家公司的,小琦上了還沒三個月就離職到她現在的公司去了,而予琴則還是繼續待在那家公司。直到過完年才離開去她姊姊予韻與人合開的征信社上班。

    法律系畢業的予琴沒考上律師,反而能到征信社上班,倒也是不錯的一件事,見予琴忙的有些成就感,做為她好友的小琦與她都十分為她高興。

    予琴輕啜了一口水後,聳了一聳肩,“沒去姊姊的公司上班還不曉得,上過班後才知道我姊的公司還不是很單純呢。”

    好極了,話題不在她身上了,雷敏小心翼翼的藏妥笑容,立即追問︰“哦,很復雜嗎?”

    予琴看了她一眼,“復雜歸復雜,與我姊合伙的另一位大股東財力雄厚,這個我倒是不在意……”她邊說邊若有所思的望著她,笑容一斂,隨即正色的一問︰“敏敏,有什麼事要對我說的嗎?”

    “沒有啊。”她心虛的猛搖頭否認,“我好得很,會有啥事?”

    予琴再細看雷敏一眼︰好妮子,她只要一有事,就渾身像刺般的不對勁。認識她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還想瞞?

    “沒有喔?!”服務生上了她們所點的簡餐,予琴中斷了一下,待餐盤都擺放好後,她才繼續搖頭道︰“小琦好象不是這麼說哦。”

    昨天晚上一回去,打算四兩撥千金的告訴小琦的,結果一定是被小琦給聽出破綻了,才會打電話告訴予琴的,八成就是小琦說的。

    雷敏認命的望了予琴一眼,“就這餐午飯要我全部說完嗎?”

    予琴很帥氣的聳了一下肩,她狀似無害的翻了一下盛在她盤中的炸鱈魚,“說多少算多少唄。”我沒問完的部份,還有小琦會“接力”,她在心中小聲的補充完這麼一句。

    戳了一戳盤中的牛腩後,她才將昨天下午的事娓娓道出,當然,她描述都撿當場情況的客觀講法來說,至于她的感受,則是只字不提。

    予琴聽完立即拍桌,“那是性騷擾——”隨後引來側目,但,予琴不予理會,“告他!敏敏,我和小琦都能替你寫訴狀。”

    “小聲一點啦。”雷敏翻白眼。有那麼嚴重嗎?告他?她環顧完四周,確定在場沒有她所認識的人後,才小聲的反問︰“有必要嗎?”

    “不是兩情相悅就構成性騷擾了,這是法律上的定義。敏敏,這種人渣一定要告到他無主錐之地。”予琴也意識到她引發了注目,于是放低了音量,但是激動程度仍是讓隔壁桌的人頻頻側目。

    “……”雷敏無語了,自己被吻的臉紅心跳的畫面一再的干擾著她。

    予琴誤以為雷敏沉默之下的表情是對那色鬼醫生的心慈手軟,想要息事寧人。因此她再追問︰“而且性騷擾發生時,被騷擾的一方通常會強加反抗,最起碼也有大聲的說”不“或喊”救命“。敏敏,你回想一下,當你反抗喊救命的時候,有沒有人聽到,或者看到?”

    啊。她茫然的抬起頭,這……

    除了他性感無比的唇熾熱的吻著她以外,其余的就是他的手,當時他一手扶在她的背上,另一手則按住了她的臀。至于她的話,觸電般酥麻的感覺則讓她陶醉的……

    “有沒有人看到呀?敏敏,這很重要。敏敏,喂,敏敏。”等半天雷敏都沒出聲,予琴停下手中的筷子,連續叫了她好幾聲外,還盯著她看,咦?怎麼她的臉越來越紅……

    “因為只有他,所以……”

    啊,不會吧?!突然有個聯想,讓予琴停住不講了,小心翼翼地開口,“敏敏,那醫生只是吻你對不對?他並沒有性騷擾到你,對不對?我說的對不對?”越說越激動的簡直要跳到桌上了。她原以為是件性騷擾的案子,沒想到……

    “噓——”雷敏尷尬的直臉紅,不住的左瞧右瞧,“人家又沒有說……”她——不能成語著,腦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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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什麼?”予琴急的不得了,對面坐的如果是一位泛泛之交的話,那她還不必如此關心,可偏偏就不是。小她兩歲的雷敏,她不僅當妹妹看,更是將她視做極要好的閨中密友。

    被予琴追問的頭皮發麻的雷敏,已經沒有自我主張的能力了,——地說︰“人家又沒有說……是心甘情願的嘛。”

    予琴翻了一翻白眼,“那這樣就是性騷擾啦。”她再度義正詞嚴的強調著“性騷擾”三個字。

    “可是,可是我沒有像你說的那種反應呀。”胃口全都沒了,索性她撥著盤中的食物。

    “那種反應?”予琴還是不放松。

    “就……是說不,或喊救命之類的嘛。”

    “敏敏?”予琴動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沒有反抗或尖叫?”

    “……”望了一眼好友關心急切的眼神,雷敏緩緩的點頭。

    “你的意思是說,你雖然一開始不是心甘情願的,但後來你也很喜歡那個吻,以至于完全沒反抗,沒喊救命咯?”所有的事情兜攏在一起後,答案便呼之欲出。

    手還是被予琴握著,雷敏原本紊亂的心緒也同時間得到了答案。予琴全說對了,那就是她對這整件事情的想法。

    那個男人用自以為是的方式羞辱她、嘲弄著她,讓她對他很討厭之後,又沒經過她同意就吻了她,可是問題是,他需要征得她的同意嗎?喔,這樣看來好象倒也不必,因為她根本就沒有予琴所謂的那些該有的抵抗。

    事後她唯一的反應就是︰徹底的失魂落魄呀!

    “所以,兩情相悅就不叫性騷擾了,敏敏。”予琴叫了她一下,她收回心思,“那個被我誤會的色鬼醫生應該長得很帥咯。”

    很帥?是啊,高大魁梧的就像“PieroeBrosnan”,五官又配合的恰到好處;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嘴角邊的深刻紋路……

    “敏敏。敏敏。”予琴搖了一搖她的手,“回過神。”

    雷敏再度中斷了對那男人印象的回憶,臉紅的看著好友。

    予琴小聲的在心底嘆息,小妮子談戀愛了。

    “是小琦同事弟弟的同事嗎?”予琴追問著,“找個時間,我們幫你看一看他吧。”如果是個正經的家伙,那她就放心的將雷敏交給他了,如果只是個花心的膿包,那就要看她怎麼表演擠破膿包的技術了。

    “看……?”雷敏裝出一副可有可無的模樣,“有什麼好看?別看了啦。”

    喔,還裝正經?予琴在心底偷偷漾了一抹會心的微笑,“別看?那可是你說的喔。”

    “對啦,對啦。”雷敏心煩意亂的直點頭,八字都還沒一撇,而且人家是都對她說過抱歉了嗎?所以她要有點骨氣,絕不能讓無心如他者,勾勾小指,她就連魂都不要的栽了過去。

    午餐時刻結束。兩人的談心時間也只得暫停,一起了站起來走向櫃台。

    當予琴搶著要付錢的時候,雷敏還在想辦法要忘掉那個偷去她初吻的男人。

    是初吻喔……

    “雷老師,雷老師,我放在那里啦。”

    雷敏抽回心思,眼神的焦距對準跟她說話的學生,是那個大小姐脾氣的裴文.

    她順著裴文-手所指的方向望去,原來裴文-是在指她小講桌旁,堆在木質地板上的一大疊國小評量,她紅臉了,因她忘了剛才課輔班上課後,她叫裴文-將自然評量抽出來。

    “好。”她點頭,專心的看著跟前裴文-的評量,“謝謝你,老師改完後就發給你訂正。”

    “嗯。”裴文-哼了一哼,點點頭後轉身走回她的坐位。

    專心批改學生的評量後,這個有點類似家教的“小牛津幼兒附設課輔、安親班”也順利的結束了一天的課程。

    當學生一個個被家長領回後,剩下的幾位又是她要開著娃娃車,一個個送回他們各自的家中。

    最後一站仍是來到裴文-她那又壯觀、又氣派的家。

    “好,——,呃,不,是文-才對……”她站在娃娃車的門邊,牽住裴文-遞給她的手之後,要扶她下車前,猛地想起這個棘手的小女孩那數不完的原則,她連忙改口,“文-再見。”

    但裴文-卻沒有在意,她下了車後,在她們一起等在守衛室,等著裴文-家中的外傭來帶她回家時,她突然石破天驚的問她︰“雷老師今天都魂不守舍,你談戀愛了嗎?”

    嗄?雷敏猛吸一口氣,這,這個小鬼?!“你怎麼知道?”問完後她連忙住嘴。

    她的問題已經露餡兒了。

    沒想到裴文-竟點點頭,跟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因為,我也正在談戀愛,所以我都知道。”

    “哦?!”雷敏瞪大了眼,談,談戀愛了?!

    “是啊。”裴文-人小鬼大,她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談戀愛的女人眼中都有著夢幻的表情,我很明白的。”

    猛吞了一口口水,雷敏圓睜著雙眼,“那你現在跟誰談戀愛?”

    裴文-覷了她一眼,“告訴你是誰的話,你就認識他了嗎?”

    “跟老師賣關子嗎?”她好笑的望了裴文-一眼,“搞不好我認識呀。”心忖,還不就是課輔班的幾位青少年國中生嘛。

    裴文-漾了一朵神秘的微笑,“我不說,老師先講,我才……”

    她的話突然停頓了下來,並還瞪眼雷敏身後的某一點,裴文-的目光中隱含了一些不懷好意,讓雷敏全身起雞皮疙瘩,不由自主的也轉頭往自己身後一看——

    一位年紀看來比裴文-還年輕的女孩往她們這邊跑了過來,“嗨,——,你下課啦?”

    “你來做什麼?”裴文-火藥味兒十足的瞪著停在她身旁的年輕女孩。

    女孩不以為仵,漂亮的鵝蛋小臉上,露了一抹又大又迷人的燦爛笑容,“我來找你爹地。”

    “他不在,他還沒回來。”裴文-死瞪著那個漂亮的女孩,毫不氣的講。

    “喔?!”美麗的眸中仍是笑意,但卻含了一些懷疑,“我不相信,我進去看一下。”

    說罷,她就旋風般地跑了進去,而守衛室中的管理員也沒有攔阻,好象這名女孩常常來此,熟到不需要在訪客記錄簿上留資料。

    雷敏詫異的望著這一切,就在她嘴巴還來不及合攏前,更訝異的事隨之而來。

    迎面出來了裴文-家中的外傭,她伸手準備攔下朝她跑近的女孩,“安安小姐,先生不在,他還沒回來啊。”

    “Marry,攔住她。”裴文-怒吼一聲,也追了上去。

    “文-……”雷敏不禁也追了上去。

    看到這一切的管理員叫住了雷敏,對她稍做解釋,“那個梅莉安小姐是裴醫師其中一位仰慕者,文-有著很嚴重的戀父情結,才會這樣吃所有來找她父親的女人的醋。”

    “喔。這樣啊。”管理員的話中全是一副司空見慣的口吻,她聽了不禁頻點頭,望著裴文-穿越中庭的身影,久久不能收回視線。

    可是,裴?醫師?這麼巧?!

    “請問文-的父親是位醫生?”由于是代課,所以孩子們的資料她並不清楚,但,裴?醫師?好熟悉啊……

    管理員望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許多含意,“是醫生啊,三總小兒科主任,兒童心髒血管外科權威,裴士鋒,裴主任啊。”

    啥?裴士鋒的女兒?

    這麼說,他不是一位蒙古大夫,而是有牌有照的執業醫師,他也不是單身漢的王老五,而是已經結過婚有孩子卻還敢先羅織罪名給她的下流痞子。

    好哇,罵她什麼不守婦道、出軌、女騙子?這分明就是他的寫照嘛,還敢指著無辜的她開罵?

    離開守衛室,還沒坐上娃娃車的雷敏越想越不是滋味。難道她就這樣白白的被他羞辱一番?喔,不,不,不是白白的給那個下流痞子給吃了豆腐和便宜?

    越想越氣,雷敏洩忿般的拉開了車門,“混蛋!你這個姓裴的。”她氣的全身發抖。

    原來可憐的就是文-的母親與文-了,她們竟然被她們的丈夫與父親如此愚弄。瞧,上次在高架道路下的安全島上,就有個開勞斯萊斯的老富婆搭載過裴士鋒,這次則有個如此年輕俏麗甜姊兒般的女孩來找他。

    她們應該全都知道裴士鋒已婚了吧,卻都還這樣死守著他不放?

    平常雷敏最看不慣的就是主動外遇的人了,他(她)的家庭以及外遇對象都是無辜的,最罪該萬死的就是主動外遇的人了,裴士鋒如此做,難道他不怕報應嗎?

    難怪文-會如此驕蠻,原來就是有這種父親,才會造就了她今天這種戀父情結;雷敏仍是站在車門外,所有的事情串聯在一起後,原來答案就是這樣了。

    驀地有個男人低沉富磁性嗓音由遠而近的傳了過來,一個女人低笑聲也隨之而起,中斷了雷敏的沉思。

    好熟悉的聲音,好象在那兒聽過呢?雷敏豎起了耳朵……

    “很晚了,明天我再打電話給你。”

    接著是單車輪胎滾動時發出的單調聲音,靜了一陣後,然後——聲大響,男人的聲音再響起,“停,停。陳太太,請你自重。”

    自重?發生什麼事了嗎?雷敏的好奇心被激起,于是她循著聲音,將頭轉過去……

    “叫我芸玢。”一個很柔的嗓音接著響起。

    由雷敏所站的角度望去,只見四條勻稱裸露出來的腿都穿了運動鞋,他們各自牽了單車,看來是女人的那兩只腳,正親昵的要往比較筆直粗壯的男性腿那邊靠近。

    男性的腿不理會那女人,往前方走了兩步,“陳太太,我懷疑今天晚上我們在健身房不是巧遇,而是你刻意的。”

    “呵呵呵。”被男人稱為陳太太的女人笑了開來,接著她用很媚的嗓音加以否認,“誰說人家是刻意的?我也是‘艾力山大’的會員,去做做運動是很正常的事啊。”

    男人停止不走了,“好,陳太太。”他妥協著,“如果你要我立刻回答你‘心室中膈缺損’,我可以先回答你,關于‘心室中膈缺損’在臨床上被我們大致區分了有四型,第一型是肺動脈瓣下方,右心室出口處缺損,第二型……”

    “咳咳”一聲,中斷了男人的聲音。

    雷敏駭了一下,再探頭一瞧。

    這次她看到了這一對男女的身影了。燙了很-的大波浪發型的女人。放掉了她手中的單車,攀住了她眼前高大雄偉男人的頸肩處,不斷的吻著牽著單車沒有任何反應男人的唇。

    那身影,雷敏-起了眼細看著,好眼熟呀,好象在什麼地方見過那個男人。

    驀地,那男人伸手推開了女人,“有人在看了,陳太太。”

    “啊。”雷敏和那女人同時叫出聲。

    是那個下流痞子裴士鋒?

    “喂喂喂,看什麼看,花癡呀?”被裴士鋒稱為陳太太的女人,瞪大了媚眼沖向了她,“沒看過親吻嗎?”

    被她這麼一凶,雷敏不知所措的低下了頭去,“沒有哇,我什麼也沒有看到。”

    “好了,夠了吧?你……”裴士鋒推著單車走向了她們,他叫住那位陳太太,同時也看清站在眼前的人,驚訝的低喊︰“雷敏?雷小姐?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雷敏知道自己臉一定紅透了,因為她感覺好象有把火正燒著她不知所措。

    “你?”陳太太看了一看她,再轉頭看了裴士鋒一眼,然後她的目光突然被她身後的娃娃車吸引住,詫異的問︰“你是‘小牛津幼兒園’的老師?”

    事情怎麼突然變了,變成了她是他們兩人注目的焦點?

    “嗯。”雷敏恍惚的感覺著裴士鋒探索般的目光。

    “這麼晚了你在這里做什麼?”陳太太一改先前嬌媚的模樣,扯大了嗓門不懷好意的追問著,“說,你是哪位老師?”

    “我姓雷……”好奇怪唷,這麼咄咄逼人。

    “小牛津幼兒園?”打斷了雷敏的話,裴士鋒奇怪的念了一次這個學校名字,“陳太太,是你介紹我家的文-去讀課輔班的幼兒園嗎?”他轉頭問陳太太。

    介紹?該不會陳太太是幼兒園中孩童的家長之一?

    “是啊,士鋒。”陳太太隨即一改與她說話時的模樣,變臉的技術堪稱一流,“我先生是‘小牛津幼兒園’的股東之一,所以我才會介紹文-去那里讀他們附設的安親班。”

    喔,原來如此。

    可是……啊,不妙。陳太太的先生是幼稚的股東之一,那她剛才看到了那麼多陳太太對裴士鋒投懷送抱的畫面。

    怎麼辦,怎麼辦?雷敏一個頭兩個大。

    喔,她真的是衰到了家,好死不死的就在要離開裴家之前,看到了幼兒園股東太太的出軌畫面,她要發瘋了啦。

    “原來如此啊,怪不得,學費便宜不說。還每天派車送我家的文-回來。”裴士鋒和陳太太聊到其它的地方,焦點注意力也自動轉移。

    急出一身冷汗的雷敏暗叫好險,見他們聊著聊著又聊到了教育小孩的心得上去了,有個念頭在她心中悄悄的形成。

    偷溜很不禮貌,但溜了反而對她才是好。雷敏趁著陳太太背對著她之際,躡手躡腳的溜上了車。還好剛才她已經發動過了引擎,于是門也不敢用力的關,便一溜煙的就將車給開走了。

    透過了照後鏡,雷敏才知道,原來是裴士鋒在幫她的忙,引開了陳太太的注意力,因為雷敏望著裴士鋒的同時,裴士鋒也很有默契的同時抬頭,並深深的注視著她。

    幼兒園就在不遠處了,一路回到學校,有個不安的念頭不斷地在雷敏心中萌芽。

    她會不會走太快,萬一裴士鋒並不是要幫她,而是要落井下石呢?

    又或者是裴士鋒見她壞了他與別人的太太偷情出軌,因而只是想要將她這個大電燈泡給趕走,那她不就少了個機會向陳太太解釋,她只是因為送文-回家。並沒有要偷聽他們的意思。

    想著,想著,陳太太那白晰的藕臂掛在裴士鋒男性化粗壯的頸脖畫面,又悄悄的清楚浮現。

    “該死的小人。”雷敏咒罵之中,腳也不自覺的踩下了煞車,頓時輪胎磨擦著地面的刺耳聲響起,她猛然清醒。

    “喂,豬啊你?會不會開車啊?”後面也跟著緊急煞車的人急得破口大罵。

    雷敏捏了一把冷汗後,收回心思,專心將娃娃車開回幼兒園的車庫。

    將車交給工友劉大叔後,她才換上自己的小機車回家,可是機車才騎出幼兒園前面的巷子口而已,一輛全白的BMW越過道路的雙黃線後,筆直的往她的車道直駛而來。

    “哇,老天。”她連忙抓死了煞車,在距離不到半公尺的地方,緊急的停了下來。

    心跳紊亂下,雷敏抖著軟掉的雙腳立在摩托車旁,滿臉呆滯的望著開BMW的冒失鬼。

    車上的人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嚇,居然是她的頭號大瘟神裴士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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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7 02:33:41
第六章

    士鋒用了些技巧將陳太太給打發掉之後,連忙將平時上健身房所騎的單車騎人社區的地下室停車場,停妥單車後,再開了一部車往“小牛津幼兒園”直駛而去。

    他開得飛快。因為他知道雷敏大概又誤會他了,加上先前的大、小誤會都還沒解釋清楚,那年輕的小女人鐵定是將他的為人想得非常糟。

    如果是別人的話,他可能會連理都懶得理,可是再見到雷敏那雙電死他不償命的美麗眼眸後,所有好不容易被他平息下來的感覺,又開始蓬勃的雀躍了起來。

    若有人說,“會說話的大眼楮”有多迷人之類的,他絕對會嗤之以鼻;但認識雷敏之後,那句話真可以用在她身上,她的雙眼不只會對他說話,還有千萬的豐富表情呢。

    剛才她可能看到了陳太太要對他“毛手毛腳”的畫面,因此在她漂亮的雙眼中,半是羞窘、半是惱怒著,迷人極了。由此看得出。她必定是位既保守又矜持的女孩。

    羞窘,他可以理會,基于她的矜持與害羞,肯定是無法見人在大街上火辣辣的吻。但,惱怒呢?

    是因為惱怒他與陳太太在大庭廣眾之下……?還是,她吃醋了?

    興奮喚醒了他全身上下的每個細胞;她吃醋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表示她對他也有感覺咯。而不是只有他單方面的對她有感覺?

    一想到這里,油門又越踩越快了。

    這個苗條的女孩,真的是讓他又好笑又好氣;她的笑容,甜的就像春天的天氣,她吃驚時,則又是另一番可人的模樣,可是當她委屈的淚淌下時,則又是流得讓他心痛不已。

    如此的雷敏總是教他牽腸又掛肚的。

    他戀愛了,百分百的肯定,他愛上了這樣一個可愛又有直率性情的迷人女孩。

    開著開著,車來到了她上班的幼兒園不遠處;旁邊隔著安全島的慢車道上,一個險象環生的畫面差點就叫他當場心髒麻痺。

    他看到雷敏開的娃娃車猛然地踩下煞車,差點讓後面的車給撞上。“啊!怎麼了?”連忙的他也踩下煞車;回過神後,才發覺剛好前面路口就閃了紅燈,否則他也要釀禍了。心魂甫定後,他連忙按下車窗。

    “雷……”話還沒喊出口,雷敏的車又動了,也沒等紅燈熄,她就往前橫沖直撞的開進了巷子里。

    心懸在半空中,等綠燈一亮,他立即起步開進雷敏轉彎的巷子里;沒想到,佳人正好騎著小摩托車朝他而來,士鋒連忙又踩下煞車,步出車外。

    “有沒有怎麼樣,雷敏?”士鋒一個大步就跨到了雷敏的面前,他急忙的伸手幫忙扶住小摩托車。

    雷敏連眨了兩眼,“我怎麼那麼‘衰’,走到哪里能踫到你?”她忘了她的手還牽著摩托車,放手就是要推開他,“你,啊——”結果只伸出了一手。另一手則還被他的大手蓋在摩托車的手把上︰“放開我!”心髒猛烈的敲擊著她的胸腔,紅著臉低頭後就是抽出了自己的手。

    士鋒連忙牽穩了她的摩托車,“好好好,我放手,但你也要先離開你的摩托車啊。”

    深呼吸兩口氣後,雷敏伸手又要推士鋒,“誰要你管了?你放手啦!”

    “雷敏你別這樣,聽我解釋一下。”士鋒放手,但是他還是站在原地,唯恐她又激動到忘了她還跨開兩腳站在摩托車旁。

    雷敏詫異的望向了他,並厲瞪了他一下,“解釋什麼?解釋你有個女兒了,還去大鬧別人的相親大會?還是解釋你背著你的妻子與鄰居偷情?好象,你解釋錯對象了吧?”

    “都不是。”喔,我的天啊!她真的完全被她親眼所見的給誤會了︰“雷敏,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他伸手扳正她別開的憤怒小臉,“你聽我解釋。”

    “放開!啊——”雷敏又忘了自己正牽著摩托車,一手準備揮開士鋒停在她下頷上的手,立即地,摩托車搖晃的威脅要倒。

    一陣混亂中,士鋒立好了摩托車的腳架。將雷敏帶離了摩托車。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雷敏驚訝的推打著他,她不懂,明明是已婚男人了,卻還頻頻背叛他的妻子。

    “我都說了,你不用對我解釋什麼,只需對你的妻女解釋就好。”

    他驀地俯下了頭,以一記親吻中斷了她還未出口的話,以及腦中所有理智。

    他就知道,這個可愛的小女人不能讓她有所誤解,一旦讓她親眼所見了一切事情後,解釋起來將會格外的費力。

    但是,當她柔白的臉龐因過度的激辯而轉為粉紅,雙眸也因種種的憤怒而更顯熠熠生輝時,那讓他再也無力阻擋今天晚上一見到她後就想要做的舉動了。mpanel(1);

    他揉碾著她芬芳的柔唇,並盡量的吸取著她身上特有的清新芳香。

    雷敏只覺得腦中又是一片的缺氧,虛軟無比的雙腳無力的支撐著自己,她忘了一切,將自己的綿綿無力的身體重量完全交給了他。

    不知在士鋒車後被阻擋無法進巷子的車按喇叭已經按了有多久了︰“叭,叭,叭。”最後的幾記喇叭聲同時喚醒沉醉在彼此吻中的迷幻中。

    士鋒首先回神,摟住雷敏後,就將她帶往他的車上,然後在眾人的目光下,坐上了他的車子,繞過他替她停放好在路邊的小摩托車後,便往前開出。

    坐進士鋒的車後。雷敏才從恍然中清醒,“你怎麼不離我遠一點,為什麼我到哪里都能遇到你?”

    “那只能解釋,我們是有緣份的。”話雖說的有些厚顏無恥,但倒也說出了士鋒心中的納悶。

    其實他很明白自己會被一些女孩倒追,無非就是他還算優越的外表,及有份不錯的工作與能力,而且她剛才說的那一句話,要叫一些倒追他的女孩譬如梅莉安者,聽到後準會吐血而死;因為對于倒追他的女孩們,他往往會禮貌且不著痕跡的拒絕,唯獨只有她。

    他很想知道,如果那天她佷子生病了,是她佷子的母親帶來看病,到現在會是什麼樣的光景?又如果那天王繼善相親沒有被女友闖人,那麼情況又怎樣呢?

    如果她上班的幼兒園剛好不在文-的學附近,因而文-去了別家幼兒園所附設的安親班,又或者進了專業的安親班呢?

    錯過了這些的話,他們是否也會連帶的錯過這場相識?

    “別廢話了。”雷敏完全不假辭色,她已經頭痛到快炸了,哪還有那種心情聽他解釋那麼多︰“你快放我下車,以免你的妻女因為你的舉動而蒙羞。”平心靜氣的勸一勸他吧,她一邊苦口婆心的勸著他,一邊在心中安撫著自己。

    士鋒不發一語的開著車,到了一處河堤邊市政府還未完全竣工的親水公園時,他才停好車在路邊。

    見到他一副不達目的不甘休的模樣,她先舉雙手投降了再說,“說吧,你懈釋吧。”雷敏翻完白眼後,向後靠向椅背。

    他側身向她,看她緊往門邊縮著,小臉正氣的望著車窗外,就是不肯看他一眼;她真的打算誤會他到底嗎?

    “唉。”輕嘆了一口氣,他搖頭笑了起來。

    雷敏瞪向了他,“笑什麼?”她皺眉,“不想說的話,就送我回去了。”

    士鋒再凝視了她一眼,“我先說一個故事給你聽,如果你聽完後還想繼續誤會我,那就請便。”

    她滿不在乎的雙肩一聳,“說吧!。,

    “有對相愛的戀人,他們最後結婚了。在他們的相愛日子里,很快的就添了一位小女嬰,後來或許是他們太幸福了,以至于遭天妒;在小女嬰未滿周歲前,那位丈夫在出差的路程中,發生了一場致命的車禍,從那時起,他們天人永隔。”士鋒一口氣說到了此。

    雷敏已不再僵硬了,她詫異的睜大了眼︰“小女嬰是文-?”

    “對,而那對恩愛無比的夫妻則是我的兄、嫂。”士鋒不斷地將腦海中,十年前一個幸福的家庭破碎的過程,源源不絕的掏了出來,“嫂嫂失去了哥哥後,她原有的正常人生完全四分五裂,原本是一位端莊的美國紐約華人中學教師,轉而變成了一個嗜酒好賭的女人。幸好在哥哥發生車禍之初,我的父母就已經將文-接到了家里來照顧,否則才剛牙牙學語的文-,一定會成為了棄嬰,而遭到美國政府的社福單位強行介入。”

    聽著聽著間,雷敏驚訝的再也說不出話來了;他是一份源自于對兄嫂鶼鰈情深的羨慕,以至于那份心情延伸成對佷女的愛贊,再延伸成誤以為她是位不負責任的母親時,因而有著愛深責切嗎?

    但,文-為什麼要叫身為叔叔的他為父親呢?

    “你必定覺得更疑惑了,為什麼文-會喊我爹地。”他抬起頭了,眼底全是深刻的傷痛,“那是因為哥哥死後的第四年,有一天嫂嫂回到我們家中來探望文 -,後來經家人轉述,我才曉得,我母親因見嫂嫂突然清醒不再醉酒,並要求要帶孩子同住幾日。我母親欣喜的讓嫂嫂帶走文.卻一點都不知道嫂嫂帶走的那幾天是怎麼照顧小孩的,只知道當杜福單位打電話來找我們的時候,文-竟然被傳染了麻疹。”話說著,他停了下來後望著她。

    接收到了士鋒眼底的訊息,雷敏捂住嘴︰啊,是麻疹……“那,那後來呢?”

    不僅從雷敏的聲音中,能夠聽出她對這段往事的感想,更能從她既驚駭又淒然的表情中,讀出她有一顆溫暖善良的心,對于自己先前因為誤會她而口出的穢言。士鋒不禁又是不舍又是歉疚著︰“她,她……”望著那雙善體人意的清徹大眼,他結舌了。

    “她?誰?你嫂嫂嗎?”那簡直比報紙的社會版新聞還要駭人,通常這類的母親都會吃上好幾年的牢飯,“你嫂嫂她是故意的對不對?她為了不想再見到她與先夫的孩子,所以她想害死自己的孩子。對不對?”雷敏急切的想知道答案,她甚至主動地搖起士鋒,央求著答案。

    這是非分明的女孩,是否有將事情單純的一分為二,擺放在對與錯的天秤兩端的習慣嗎?如果不是回憶往事的方式太淒惻,他還真會啞然失笑出聲。

    “不,在我們找到她,並告訴她這件事,她知道她自己鑄成了大錯後,嫂嫂趁著所有人都盡心要照顧好小——而沒有注意到她的情況下。她自殺而死了。”

    自殺?!

    “啊!”懸在眼眶中的淚全部一洩而下,雷敏錯愕的尖叫出來︰“這,這……”

    士鋒低頭見到還依舊搭在他腕上的小手,他不禁反握了起來,“這樣你相信了嗎?因為從小就沒有父母的孤兒,一旦病愈後,睜眼就看到的親人,脫口就是喊爹地,並且一喊就將近十年;你叫她要如何改口?”

    雷敏無語的搖頭,她該說什麼,那是人家的家務事啊。

    憂傷的氣氛在豪華的歐洲進口車中濃厚的化不開。漸漸地,兩人擁抱了在一起︰這是第一次雷敏主動抱住士鋒,也是第一次她主動吻了士鋒。

    他半是欣喜、半是驚訝,雷敏的吻又羞澀又清純;捧住了她可愛的小臉後,禁不住地也深深吻了下去。

    起先有些缺氧而感到頭暈目眩,最後她才感覺到裴士鋒的吻已經來到了她的脖子上,她模糊的睜開眼,“啊,噢……”只見他的手不但已經將她丁恤里面的內衣給拆開了,更還不斷的用手指來回撫摸著她敏感的乳蕾。

    “我可以嗎,敏敏?”他一邊掀起她菲薄的T恤,一邊抬頭望著她。

    可以……什麼……?

    她完全無力招架,因為他已經將她的整個乳蕾含進了口中;熱熱麻癢的感覺直聚集在她的下腹,他們之間隔著排擋桿與手煞車桿,但他都無視于它們的存在,他甚至還能將他空著的另一手,拉開她牛仔褲,探了進去。

    他的手指像極了帶電的導體,觸向她敏感的私處︰“哦……啊……嗯……”忍不住她呻吟了出來。

    嬌吟聲與喘氣聲,在暖昧又期待的氣氛下,于兩人獨處的車子回蕩不已。

    士鋒站在手術房的隔離室中,穿好了消毒防菌後的手術工作袍後,仍待在原地。

    “裴醫師,裴醫師。”

    他回過神,瞪了一下在他面前跳上跳下的實習學生,“跳,有什麼好跳的?”

    “我。我要幫您戴口罩嘛。”實習學生阿德委委屈屈的回答著。

    “喔。”他看了一下阿德手中的口罩,接著便低下頭,“我上次的會診記錄有沒有在這間?”

    “有,已經送進來了。”阿德戴好他的口罩後。退後一步。

    “嗯。”哼了一哼,他走向自動門,待自動門往兩旁滑開後,手術便正式開始。

    躺在這間開刀房是個血管腫瘤病童,所有的化學治療告了一段落後,接下來就是要進行半月瓣的重整,會診了好幾次後,他推敲出了今天幫這位病童動手術的時間。

    先前沒有推敲出今天有這麼一項手術要進行時,他萬萬都沒有想到前天會和雷敏做愛。

    而且還是在他的車上,喔,天!他真的快發瘋了。

    一想到她,士鋒就全身不自然了;上了大學後早就不和女孩在車上亂來,沒想到雷敏卻那麼有魔力的讓他把持不住,也沒有挨到床上,在車子里就要了她。而且車上那麼簡陋,又沒有保險套。

    該死,他都忘了雷敏應該是處女的,第一次就跟他在車子里。“srInterval正常。”聽到了同事的提醒,士鋒立即回神專注手中的工作。

    他問︰“幾秒?O.31?”一旁的心電圖正“答答答”的發出規律的聲音。

    “0.32秒。”監看心電圖的同事再回答。

    那麼一切都沒問題了,“0K!”士鋒將劃下胸膛的手術刀遞回給他的跟刀護士“擴充架準備。”他再命令。

    手術就這樣一連進行了五個多鐘頭。

    當一切都告一段落後,實習的阿德立即遞來他喝慣的摩卡咖啡,“主任,剛才你的電話,我抄下來了,她說她等下會再打來。”

    士鋒放下啜了一口的咖啡後,一邊理著他制服的衣領,一邊問著︰“我不是說,除了姓雷的小姐打電話來以外,其它的一概不接嗎?”

    “對啊,就是雷小姐,主任!”阿德話講一半而已,只見士鋒早已經往前跑了,他連忙叫住。

    士鋒煞住步子,“怎樣?”他沒力的翻了一翻白眼。

    阿德連忙遞出便條紙,“電話在這里啦。”

    一把搶下後,他立即走到離他最近的護理站借電話,護理站附近都沒有半只小貓,他抓了電話就撥了過去;對方請他稍等了一下後,結果是一個男人來接電話。

    他告訴他,雷敏今天中午就請假回去了。

    請假?“是身體不舒服請假了。還是……”他連忙再問對方。

    “看起來好象不是喔,請問您是?”對方也接著問他。

    “我姓裴。”他都忘了他還沒跟對方表明身份,“謝謝你,我再打電話找她。”

    “裴?”對方連忙打斷他,阻止了他掛電話,“您是裴文-的父親嗎?”

    早在美國,他就已經正式的收養了——,因此回到台灣後,他理所當然也就是——的.“我就是。”

    也不待他說完,對方便急急的打斷了他,“雷老師請假外出,好象就跟令千金有關系喔。”

    有關?為什麼會與——有關?據他所知的部份,雷敏僅僅是——課輔班的代課老師罷了,有什麼事是必需要她為了——的事情請假外出?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滿肚子疑問,不如直接了當的問個清楚,“請問老師,雷老師是因為小女的什麼事而請假外出的?”他問。

    “因為令千金的學校老師打了通電話來找雷老師的,只見雷老師接了電話後反應有些寄怪,在電話的這頭頻頻的說︰”好,你請完假我也請,然後我就去找你。‘之類的話後,過了中午,她就請假外出了。“對方或許也對雷敏當時的反應也感到奇怪,才會將他覺得較納悶的部份說出來。

    不管如何,還是要先找到雷敏與.于是。他也不和對方再繼續猜測,掛了電話後,他立即撥到就讀的學校,找她的級任導師。

    在打電話到幼兒園與等待——級任導師的過程中,護理站內陸續有人來去,每有一人經過他身旁,他總是看一下時間;都已經四點左右了,等下四點半他還有個會要開。

    “裴醫師您好。”——讀的是美僑學校,因此英語對話讓士鋒感覺很親切,級任導師麥迪森老師接起電話,禮貌周到的與他打招呼,“對,中午左右文-告訴我,她月事來了肚子痛要請假回家休息,我原先要打電話給您的。”——

    長大了有月經來了?“我沒接到電話啊,喔,不。”情急之下打斷了麥迪森老師的話後,士鋒連忙修正,因為那語氣太沖了,“麥迪森老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指一上午我都在手術室中工作,因此可能沒接到您的電話。”

    他怎麼會忙成這樣,連小——長大了,已經有初經來過了他都不曉得?

    麥迪森老師不引為意的一笑,“沒關系,您是位名醫自然很忙;我要說的是我電話也沒打,後來文-是請她一位在安親班的代課老師,雷敏老師,來帶她回家的。”

    這樣聽起來都沒問題啊,他的第六感在煩惱些什麼?

    聽他半天不說話,麥迪森老師自顧自地接腔著,“嗯,裴醫師,是否我將文-交錯人了?”

    “喔,不,不是的。”士鋒連忙回神,“交給雷老師很好,以後如果踫到我無法到校的情況,請麥迪森老師以今天的模式處理。”

    “我會的。”

    然後,他與麥老師各自在電話的兩端寒暄了一下其它的,並討論了一點——的近來段考成績,就掛斷電話了。

    電話再掛斷後,這次士鋒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撥打電話︰既然雷敏送——回家,那打電話回去問看看她是否還留在他家。

    結果電話撥過去是外傭Marry接的,她很明白的表示,小姐並沒有回家。

    “好,沒關系,Marry,如果——與送她回家的雷老師到家後,你再打電話找我。”掛斷電話後,千百個不祥的念頭像跑馬燈般地,在土鋒腦海中轉個不停。

    “怎麼又會這樣?”是半路出事?還是雷敏直接帶——去就醫?

    “什麼怎麼又會這樣?”

    士鋒猛地抬頭,原來是王繼善︰“嚇死人啊?”他丟了一記大白眼給他。

    “關心你啊。”王繼善在他對面他的座位上,連腳都翹上了辦公桌上,一副悠閑到不行的模樣,“看你一進來後就猛打電話,你打回家啊?”他雙手抱在腦後,“怎麼了,文-發生什麼事?”

    “你實在悠閑的讓人很嫉妒。”士鋒批評著。

    “啥?!啊——”王繼善還來不及反應他的話,一個重心不穩,踫地一聲,連椅帶人往後倒蔥栽︰“救命呀,老天!”

    “哈,報應。”士鋒笑的猛揉肚子。

    表面上看來,日子似乎有回歸正常軌道的跡象了;雷敏依舊能在傍晚下了班後,前往廖媽媽家的小雜貨店將小威帶回。

    可是……

    今天裴文-的恐嚇真的是嚇壞她了,雷敏一邊騎著摩托車,一邊不安的回想著剛才的一切……

    當她匆匆趕到文-的學校時,從文-的英籍級任導師手中接過她後……

    “你離開我爹地。”文-平靜的像是在朗讀某篇散文。

    與文-坐在出租車中,她瞪大了眼望著文.

    “我不相信你昨天說的。”文-回望了她一眼,然後她很正色的說︰“你說你昨天晚上坐我爹地的車並沒有亂來,只與我爹地談了其它的事。”

    這,這小鬼,未免太,太人小鬼大了吧。

    “老師說了,老師和你爹地……”

    “別把我當小鬼看。”文-冷冷的打斷了她的話,“我和你現在是女人對女人的身份。”

    嗄?!雷敏頭皮發麻的望了一望坐在她身旁的小女孩,長發整齊的分別在腦側扎成束,小麥白的小臉上,沒有半點稚氣,圓而晶亮的雙瞳中,透露了早熟的智能;仿佛她能從小女孩的身上看到一個詭異的畫面;一個小女孩的身體,里面卻錯置了一個成人女性的靈魂。

    “喂喂喂,妹妹。”前座開出租車的司機,趁著等紅燈的空檔轉過了頭來,“你怎麼能這樣對你的老師說話。”

    這時,她看到了文-像戴上了另一張面具似的,“司機叔叔,你怎麼能偷聽客人講話嘛。”她用甜膩的童稚嗓音撒嬌的要求著,“好怕你不專心唷,叔叔,還是請你在前面的公園放我和老師下車吧。”

    反被小孩搶白的出租車司機,有些恍然的笑了,“哦,好,好。”車子開動了,司機順著文-手所指的方向開去,“唉,不行啊。”車停了下來,卻又想起了某件事似的,“剛才學校是吩咐我開車到診所去的呀。”司機看了都不說話的雷敏一眼。

    不是她不說話,而是她已經嚇的說不出話來了。

    “叔叔你放心好了,老師要對我叮嚀一些事情,我們會邊走邊談的。”文-笑臉盈盈的的保證著。

    于是,就這樣,反而她像小孩般沒用的被文-給帶下了出租車;又被文-給帶到比較沒人會經過的角落,找了張公園椅便“押”著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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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7 02:34:04
第七章

    “好了,沒人打擾了。”文說變臉就變臉,“說吧,讓你解釋。”

    “……”雷敏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

    小孩不該是純真且童稚的嗎?就她以前在學校曾修過的幼兒心理學告訴她,再怎麼早熟的孩子,頂多很聰明,並且善於觀察大人的神色,然後有模有樣的模仿大人的言行舉止;可是,這個文卻不一樣。

    “說啊,我要求你離開我爹地,你怎麼回答我?”文打斷了她翻騰不已的思潮,冷冷的死瞪著她,“我告訴你,我愛我爹地,沒有一個女人能搶走他。因為,我長大後就是我爹地的妻子。”

    搶?妻子?雷敏錯愕的從椅上站了起來,不理會文的“宣示主權”,她急著打斷,“文,那樣不可以的,那是亂倫。”

    “才不是。”文也站了起來。“我不是我父親的孩子,我是我母親與別的男人發生關系後,生下來的孩子,我與我的爹地沒有半點血緣。”她吐露了另一個更讓雷敏驚駭的秘密。

    老天?!怎麼會這樣?雷敏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她會發瘋的,好可怕,外表下是那樣陽光健康的女孩,怎麼會有那麼恐怖且陰霾的秘密;不,更重要的是。裴士鋒怎麼會忽略這一點沒告訴她,他為什麼省略了他嫂嫂在生前發生過婚外情的這一段呢?

    就算不告訴她這一點好了,但。裴士鋒曉得嗎?他曉不曉得他這樣被一個十二歲的佷女暗戀著?她要不要告訴他?

    “老師想去告訴我爹地嗎?”文望著她的雙眼天真的問道,她雙手一攤,“想說就去說吧,如果你以為這麼做就是對我好,那就去說吧。”

    喔,這一刻她的心中全是不舍的心痛。已經移民到美國三代的裴家不是很富裕嗎?不是已經很融入白人的上流社會里了嗎?就她所知,裴母更是美國家喻戶曉的藝術家,套句中國的老調牙形容詞,裴家一門上下真是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啊。

    可是,怎麼會有這樣一位可怕的女孩,出自這樣一個在精神與物質上都很富裕的家庭?其乖張行徑真能以“小魔女”來形容;但,那是誰造成的?是小孩本身嗎?還是可惡的大人,亦或是無情的命運?

    “去說啊,你去說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表情太過于沉重,文卯足了勁的哭了起來,“我爹地不相信我對他的愛,他說,我總有一天會長大,到時候認識了其它的男孩子後,就會不喜歡他,不要他;甚至,甚至會嫌他老了。”

    “文冷靜一點。”望著這一刻哭的像孩子的文,雷敏篤定了孩子本身沒有錯,孩子仍是無邪的,也必定是天使的化身。

    對這個孩子,她要更加倍的付出愛心。

    “文,你爹地只跟你解釋這些嗎?”天哪,士鋒和佷女講這些?她將小女孩摟入懷中後,不禁又有些啼笑皆非的暗忖,他怎麼不坦白的拒絕掉佷女的愛慕呢?

    文抬頭看她,“老師?難道你認為我爹地該接受我對他的愛了嗎?”

    喔,天啊!文又誤會了,雷敏在心底小心的斟酌著,該如何解釋?

    “我想你爹地的想法一定和我一樣,你還小還不懂愛是什麼。啊——”她慘叫一聲。立即放開文.

    好痛,雷敏低頭望著被文咬傷的手腕,“你怎麼可以咬人?”她不可思議的抬起頭,望著瞅她的小女孩。

    “咬你是讓你閉嘴。”文冷哼一聲,雙手抱在胸前,“我年紀還小不懂愛,那麼老師懂嗎?”

    她搖頭,“每個年紀對愛的體驗會不同。”雖然手腕被文咬痛了,但是對孩子的耐心卻讓她忍住,腦子飛快的轉著,恰當的比喻便脫口而出︰“就像是與山一起茁壯成長的樹一般,越是深山的樹,年輪就越深刻,它們對自然界所體會到的,當然要比平地的樹來的深刻呀。”

    “那麼依老師的年紀對愛的體驗該是多少?”文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體驗啊?這有點問倒她了,她沒談過戀愛呀。

    “老師談過幾次的戀愛?”她咄咄逼人著,“如果你連一次都沒談過,那就別對我說教了,除了我爹地,我還有其它的經驗。”

    什麼?!雷敏快要不能呼吸了。“文,我想……”

    “你想?你想什麼?”她嗤之以鼻的瞪著她,“別想太多,今天我約你出來不是請你來當我的保母,而是要親耳聽到你答應我,你不會再癡纏他了。”

    這一刻,文完全不再是天使,她是個魔女,很可怕的魔女。兜了一大圈子,氣氛又回到了早先的那種,非但是她不能掌握,更還有失控的現象。

    她勉力振作,“你一直說我與你爹地在一起;我昨天不是都說過了,我和你爹地談到了你。”

    “你還是不是處女?”文毫不留余地的搶白。

    “我,我……”處女兩個字就像是紅色的油漆,潑的她全身上下都紅透了,她——不語了老半天。

    “不是了,對不對?哼。”冷哼了一聲後,文直瞪著她的眼,其銳利程度絲毫不輸給閨中怨婦,“我告訴你,我在我爹地的車中看到了乘客座上的落紅。我告訴你,這是最後一次讓我爹地踫你了,如果下次我知道你還纏著我爹地不放,我會對付你的。”

    說罷,文轉身就走,往前走了好幾步後,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些什麼,轉過身來又狠狠的瞪住了她。“走啦!還站在那做什麼?”

    雷敏猛地又受到了驚嚇,她連忙回神︰“走……?哦,對,走了。”

    “真是的。”文嘆了一口氣搖搖頭,就率先走向人行道,伸手招出租車。

    “請問要去哪里?”一上車後,出租車司機便問道。

    文笑盈盈的望了她一眼,“老師,那麼請您送我回家好了。”她甜甜的偎入她僵硬的懷中,“我已經好多了,不需要去醫院了。”

    “喔。”雷敏渾身打著冷顫,“好,請……請你送我們到仁愛路四段。”

    這孩子天生的“戲”胞太豐富了,她完全無力招架。

    士鋒好不容易熬到了開完會,飛快的將他該處理的事情再處理完後,已經都八點多了,什麼事都不管,他第一件事就是飛車趕往雷敏家。

    原先他想要打電話問的,可是電話中有很多事都會講不清,因此他決定面對面的,將他滿肚子的疑問給弄清楚。

    因為後來在六點左右,——打了電話來找他,在電話中,——一如往常的撒嬌個不停,他勉強插進的幾個問題,也讓——在胡鬧之間給打岔掉了;但他仍稍為能聽出,真的是她不舒服,然後請雷敏送她回家的。

    可是,雷敏送——回他家後,怎麼也不上樓坐一下?還有,為什麼中午就離開了學校,到他下午四點打電話回家,她們都還沒能看完病回到家,一定要到將近六點——才打了個不痛不癢的電話來向他撒嬌?這段時問真有那麼單純的在看病嗎?還是發生了什麼事呢?

    抱著疑問,士鋒來到了雷敏家的樓下。

    夜色下,老舊的社區更顯斑駁;但,在這公教人員的舊公寓中,幾乎家家戶戶都是燈火輝煌著。雖不時有人家傳出了打罵孩子的管教聲。也不時的有烹煮菜肴的油煙味,但這些卻不是他那棟高級的東區現代公寓大廈所能擁有的生氣。

    他所住的公寓大廈整潔的沒有一絲人情味,現在回到家的住戶可能都還不足四成,就他所知在他居住的大廈中,或許都還烏漆摸黑成一片呢。兩廂比較下,士鋒如此的篤定。

    停好車後,士鋒接著前晚送雷敏回家後的印象,來到了她家的樓下。

    在他按下對講機的門鈴後,先是一個小男孩的聲音響起,“喂,請問你找誰?”

    “你是小威,對不對?”存在他印象中的小威是個病懨懨的小男孩,現在該是活蹦亂跳了吧。“小威,我要找你姑姑。”他將語調刻意放輕松。

    “喔。”小威的聲音有些遲疑。“姑姑不在。”

    不在?“那姑姑去哪里了,什麼時候回來?”他笑著等待答案。

    就在將近一分鐘的等待後。小威突然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嗯,姑姑去收驚了。”

    啥?!收……收驚?

    就在他快被自己驚駭的口水給嗆的半死之際,一個女人的聲音隔著小威傳了過來︰“小威別亂講話,是誰呀?”她斥責了小孩後,由她發問,“喂,請問您哪里找?”

    總算有成年人來講話,可能就是小威的母親吧;士鋒邊暗忖,邊愉快地寒喧,“嗨,你好,我是雷敏的朋友,敝姓裴。”

    “哦,是裴醫師嗎?我聽敏敏提過你,要上來坐坐嗎?”小威的母親立即親切的邀請他,可是像是忽地又想起了雷敏不在,她頓了一下。“可是,敏敏不在耶。”

    雷敏對她的朋友、家人聊到他啦,都聊些有關他的什麼呢?

    士鋒沒有問出來,他連忙笑著搖頭,“沒關系,那我改天再來坐。”確定了雷敏真的不在後,他禮貌的婉拒,可是疑問仍要問清楚,“對了,該怎麼稱呼你?雷小姐什麼時候回來呢?”

    “我姓宋,請叫我小琦就好了。”小琦再頓了一頓,“敏敏呀,她也沒說她會出去多久,應該就要回來了。”

    “那麼,知道她去哪里了嗎?”他沒有多想就沖口一問,直聽到了小琦的輕笑聲後,他才意識到他莽撞的問題。

    小琦濃濃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裴醫生,我敢打包票,你和敏敏不是普通朋友了,對不對?”

    早就“超友誼”了,只是認識到現在,從起初的吵吵鬧鬧,一直到後來誤會冰釋下,雷敏好象還有一些他無法觸及的地方,例如現在。

    “我,抱歉……”他語塞了一下後,也不禁啞然而笑,但小琦一眼望穿人的本領,仍是叫他昨舌不已,“宋小姐,讓你見笑了,我喜歡雷敏,因此不由自主的就會關心她。”

    “請叫我小琦。”小琦堅持著提醒他,並笑著再解釋,“我不知道敏敏回她以前的學校找學長,是不是跟令千金有關,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敏敏現在應該就在她以前的學校。”

    “請問她以前的學校是師範大學嗎?”士鋒又是急著打斷。

    “呃……對。”小琦有些猶豫的聲音透過對講機傳來。

    得到消息,他連忙說了聲再見,轉身就走;小琦的猶不猶豫似乎影響不到他想立刻見到雷敏的沖動,因此他上了車後,就直奔和平東路。

    事有蹊蹺,而且一定跟文下午請假的事有關系。

    “如此看來,這個孩子應該要帶來鑒定智商,看看她是否要到一些特殊智能的班級上課;來,這個給你……”

    “哦。啊——”雷敏叫了一聲,立即蹲了下去。

    如今在教授的研究室中,擔任首席助理的周聿偉學長交了一疊資料;沒想到,她只抓住了上面的,下面的一大疊全散了滿地,雷敏慌的滿地收集著。

    “別急,我幫你。”周聿偉也蹲了下去,盡量快速的在下過雨的草坪附近,將散落一地的紙張收集起來,“敏敏,你從前不會這麼無厘頭的喔。”

    無厘頭?雷敏停了下來,尷尬的抬起頭,“呃……”

    “對啊。”周聿偉白了她一眼後,繼續趁機取笑著,“我記得以前的敏敏學妹是超級‘敏感大王’,而現在……”手也在不知不覺中繼續往前伸著……

    “而現在怎樣?”雷敏大驚。原來以前在學校的評價是如此,但聿偉學長似乎又還更有下文,“快,快說出來。”

    遠遠走近的士鋒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傘落在一旁,一男一女蹲在地上撿著紙張,撿著撿著之間,兩個頭顱靠在了一起……

    士鋒在他們的的視線範圍內站定,“咳——”低咳了一聲,他打斷了兩個狀似親呢的情侶的人,“需要我的幫忙嗎?”

    好耳熟,是士鋒。頭仰的肩膀已經僵硬了,逆著路燈的光,雖還看不清楚是誰,但雷敏已百分百能肯定就是他了,也只有這個高大魁偉的男人,能讓她老是仰頭望他。

    她搖頭,“不用了,你,你怎麼……”咦?站不起來?是怎麼了?她低頭望去……

    周聿偉的手正蓋在她的手上,喔,實在是……

    “學長。”她提醒了周聿偉一聲後,立即地將手也抽了回來,站起來後,才發覺一地的資料還剩下兩三張沒撿起。

    她承認她是個沒什麼自信,因此平時很在意人家目光的女孩,可是還沒有這一刻要來得不自在過,那感覺真的好奇怪喔。裴士鋒會不會將剛才學長握住她手的畫面給想歪了?那否則,怎麼大家都不說話?還有,士鋒的眼神好奇怪。

    “敏敏,來——”其余還沒被她撿起的紙張全被周聿偉撿起了,他打斷了她的暗忖,“這次拿好咯。”將全部的資料遞向了她的眼前。

    雷敏覺得自己的臉紅的像快燒化的紅炭,“是的,學長。”她伸手接過一大疊的資料後,才發覺到自己正抖個不停。

    確定她抱穩後,周聿偉往後退開兩步,“你好,我叫周聿偉,是敏敏大學的學長。”他向一旁默不作聲的男人自我介紹著。

    哦,真的是學長嗎?“你好,我是裴士鋒,是雷敏的朋友。”為掩飾狐疑的目光,他投以一記不以為意的笑,並伸出手,準備借與周聿偉握手來讓自己忘卻隱隱冒出的醋意。

    還真是有些醋意。尤其是感覺到兩個人還不認識之前,他未能參與她過去,而眼前這位神采奕奕的學長就完全能夠參與時,他就感到一陣的不舒服。

    此時。雨霏已停,薄霧逐漸在他們之中靠攏。

    剛才敏敏微顫的雙手,是表示她極其在意身邊另一個男人的目光?男人刻意的微笑,是為了要掩飾某種快要泛濫的情感嗎?旁觀者莫過于周聿偉了,如果這個叫裴士鋒的男人夠成熟的話,那麼雷敏就會更幸福了。他暗忖著打量了站在眼前高大挺拔的男人。

    雷敏飛快地投以了一記雷厲的目光,“呃,學長謝謝你的資料。”技巧稍為拙劣的暗示著學長別再多事,“士鋒你是來接我的嗎?真是不好意思。”再煞有其事的對身後的士鋒微笑著。

    從聿偉學長的眼神中便可得知他剛剛在想些什麼,雖然有些“虧負”從前“敏感大王”的綽號,但她善于察言觀色的末稍神經還不至于萎縮呢。

    “那,慢走咯。”試探的舉動才準備脫口,就被雷敏的一記活自眼給狠狠的打斷了;呵。這讓周聿偉對“敏感大王”的功力仍是欽佩不已。

    士鋒爾雅的頷首,“那麼改天聊,周先生再見。”頓時,所有的目光全落在了他身上。

    再寒喧了兩三句,士鋒就和雷敏一前一後走出校門,兩個人各有各的心思走向士鋒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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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7 02:34:32
第八章

    明明已經過了兩、三天了,雷敏一上車後,那天士鋒對她做愛的畫面還是揮之不去。她還記得,當他一跨過橫在兩人之間的排擋桿後,所有的防線盡除,她像是一朵接受日照的向日葵,完全向他綻放。

    “我從你家來的。”士鋒上車後,就見雷敏陷入沉思。 “那位小姐就是小威的母親?”

    忽地一驚,雷敏抬起頭,“喔,嗯。”想起那天的事,她紅著臉很快的點下頭,“對,小琦就是小威的母親。”真要命!她居然在想“那樣子”的事?

    車子平穩的往前開出,“那麼那位宋小姐,小琦,是你兄弟的妻子?”該是好好認識雷敏家庭的時候了。

    “是我雙胞胎弟弟死前的女友。”話題既被引導了至她的家庭,就讓她沒有多想的將三年前的事說了一遍給他聽。

    鉅細靡遺的︰她將弟弟與小琦交往,到弟弟後來死在香港飯店的大火中,再到母親一時受不了弟弟驟逝的消息打擊,也與弟弟一前一後去世的所有悲劇全都說了出來。

    那真是悲劇——的數日間,她一連失去家人,而且還是至親的家人;打擊大到就連想起就會揪心裂肺不已,因此話還沒完全說完,她早就泣不成聲了。

    早就找好了一個極隱密的位置將車停好的士鋒,二話不說,立即將哭成了淚人兒的雷敏擁入懷中,讓她盡情的哭著。

    “我真希望我能早點認識你。”士鋒在她的耳畔輕喃著。

    “為什麼?”噙著淚,雷敏睜大了詫異的眼。

    “因為這樣就能分擔你的悲傷。”輕撫著她頭頂柔軟的發絲,他含笑著回答。

    “你……”她驚訝極了。

    朋友之間大都只願分享快樂,不能分擔悲傷;為什麼他願意要分享她的悲傷?雖然士鋒的話像股暖流般地在她心裡緩緩流著,可是她還是太訝異了。

    “敏感大王?!”士鋒笑著輕輕的吻住了她的唇,“敏敏;如果我說從我們見面之初我就愛上了你的話,你相信嗎?”

    時問彷彿凍結在她眼前,雷敏愣望著眼前這位外表出色至極的男人;愛?他可是在說愛她?

    “怎麼,你不相信嗎?”他在她的唇瓣上低喃著;從沒見過這麼可愛的女孩子,他不由得在心底笑了一下,“說話啊。”

    說話?喔! “你愛我哪裡?我長的人高馬大,不但一點也不秀氣,就連嗓子也粗裡粗氣的。”自己對自己當然會有幾分的了解,因此她數落起來毫不馬虎, “人又愛鑽牛角尖,叉還喜歡……”

    “噓。”士鋒吻住了她。

    她真的是可愛到叫人心疼的女孩,有時她會對自己沒自信,但,他只要給了她一點鼓勵後,反應又全然地不同;像剛才,他表自愛她,她會說話的迷人眼裡已經訴說了無數的不相信,只因為她對她自己外表沒有信心?喔,天!

    停止了那一吻後,他仍是望著氤氳著雙眼的她,“你的身高讓我吻你的時候,不用太費力,你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讓我聽了想忘也忘不了︰還有你的個性,那不是愛鑽牛角尖,而是因為你對事情有自己獨到的看法。”

    他平穩的說了一長串,雷敏只覺得自己的整顆心暖烘烘的,喉嚨緊緊的,“可是,我沒有父母家人,我只有弟弟生前的女友和佷子。”

    “以後,你可以當我的家人為你的家人。”

    “但,但是我沒有顯赫的家世背景,最主要的也是我沒有錢。”

    “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有,並且也足夠我們用;至於家世,我的家世也沒有好到哪裡,充其量只是我有位會畫圖、喜歡畫圖的母親,如此而已。”

    “可是……”再多的可是,全被他一一的化解開去,好像所有的問題已全都不存在了︰“你……”喉間一陣的發熱,跟前模糊成一片後,她知道她又哭了。

    “真愛哭?”他用姆指拭去她的淚,並微笑的白了她一眼,“只有這一點我不喜歡。”

    “不喜歡就算了。”她破涕而笑,然後擺出了恫嚇的目光,“還有'敏感大王'不好聽,我不喜歡。以前在學校時,同學及學長都不敢當著我的面這麼喊我,你也不能,懂嗎?”

    士鋒逗趣的蒙住了頭,假裝了個很害怕的聲音,“好嘛,'敏感公主'喔,不,是'敏感老師'……”

    雷敏被他逗得大笑。 “-,你皮癢喔。”做勢就是要呵他的癢。

    “哇——”士鋒誇張的怪叫了一聲,全身縮的像蝦米,“饒了小的,饒了小的,'敏感老師'……”

    就這樣,在所有的人面前,他們成了一對相愛的情人。

    予琴知道後則是擺出了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小琦則打心底的直向她道賀。幼兒園的同事們則是又驚又喜的傳頌著,他們小牛津幼兒園就要有位麻雀變鳳凰了。

    至於士鋒的那一邊,除了他在美國的家族、親友、同學外,在台的友人與同事皆都或有耳聞了;尤其是那兩位分別屬於小琦與士鋒的同事,王氏兄弟。則更是反應激烈,沒想到一場陰錯陽差的相親,竟造就了另一對情侶出現。

    但一切美好的背後,總有陽光照不到的陰影,而那枚存在於背後針刺的感覺,是來自一對銳利的眼神,它直盯著她不放。她知道,那是來自文-一對不正常的嫉妒目光。

    關於這一點,她旁敲側擊的向士鋒問過。

    對於文-的戀父情結,他只是笑著解釋,那是因為文-從小就沒有父親,因此文-會將他當父親來仰慕,還保證依他的觀察文-的戀父只是短暫的,待暑假一過,他送她回美國受教育後,她包管會忘了他這個“叔叔”爹地的。

    真的嗎?真是這樣單純嗎?

    因為文-的反應好像不是這樣。

    “好棒,雷老師與爹地談戀愛了。”在一席士鋒邀請她來吃飯的飯局中,文-笑的就像畫冊中的小天使。

    “真的嗎?如果爹地和雷老師結婚的話呢?”士鋒的反應也很開心。

    這未免太快了一點吧? !

    “士鋒,你在開玩笑嗎?”她驚訝的張嘴喘息。望著正在看文-的士鋒。

    “怎麼會?”士鋒轉向她,深情款款的眼中,全寫滿了愛慕她的神情,他是那樣滿臉柔情的反問︰“等暑假我帶——回美國時,我正好可以帶你去見我的父母。”

    見對方的父母就表示要談論婚嫁了。雖然她也時常夢想真的能嫁給他,做他的妻子,但是……

    嚇!就在她迎接士鋒眼神的那一-,文-警告的眼神筆直的朝她直射而來,她感到全身不自在的冷汗直流,彷彿文-正無聲的警告著她︰你該適可而上了,如果你不懂得什麼叫節制,那我肯定會教到你懂。

    “敏敏,公主,敏感公主。”士鋒也警覺到雷敏並沒有在註意聽她說話,於是他也飛快地轉過頭,出其不意的要捕捉讓她有些失色的原因。

    就在士鋒轉頭後,還來不及收回目光的文-,直接的被士鋒目睹了她冰冷的眼神。

    “——?”轉頭後,雷敏分心的原因,士鋒完全會意了,“你不喜歡雷老師,還是不喜歡我要向雷老師求婚?”先前雷敏所疑慮的地方,他一直自以為是的忽略著,直到這一刻。

    士鋒。文-口中的“爹地”,心目中情人的對象,從來就沒有用過那種看了會讓人飄飄欲仙的熱情眼神看過她,而且也不曾那樣看過他以前的其它女友們,那更不用說是她了。這,這不公平。

    “對,我反對。”-開一切,她不要再當個爹地的小甜心了,“你不能,不能娶她。”

    文-突然叫了起來,在這家飯店西餐部中的包廂內,他們都嚇一跳。

    “爹地,你非常不公平。我不是也愛你嗎?你為什麼不等我呢?為什麼要娶其它的女人?”文-激動的哭了起來。

    “——,我說過,除開你是我在法律上的女兒外,你還是我兄長的女兒,我的佷女;我愛你,我當然是愛你的。”士鋒放下手中的所有餐具,伸手安撫著文.

    “愛……?”淚停在眼眶中,文-反握住士鋒的手,“爹地,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愛我?”

    “當然。”士鋒輕聲的笑了開來,“我保證,將來我和雷老師結婚後一定更將你當成我們的寶貝來疼愛。”

    “不,不。”驀然,文-拍開士鋒的手離開座位︰“我不要。”

    見到文-哭喊淒厲,雷敏的心全揪成了一團。如果換做是她,要在第三者的面前,向心愛的人示愛又踫釘子的話,她肯定是受不了的︰更何況嬌貴如文-者。

    “文-,你先不要傷心。”她也站了起來,走向文-,“結婚一定是兩個人或者是兩方家庭都要同意的事,剛才只是士鋒問我的意見,而我並沒有答應呀。”

    說罷,她瞥了一眼就在她身旁的士鋒,用眼神暗示他,這時候不能再說些刺激的話,平息文-的激動情緒是當務之急。

    接著她再看了文-一眼,只見文-的注意力已經來到了她的身上,“但是,你敢說你不愛我爹地嗎?”

    她當然愛,除開第一次在醫院不愉快的見面外,其實她可以說早就愛上士鋒了;尤其是他在那次大鬧王繼善與小琦的相親飯店中的一吻後,她更是愛的深刻。

    她絕對敢大聲的承認;但,卻不是在這種有些類似發毒誓的場合,她要的是一個只有兩個人獨處的環境下,娓娓的向情人訴說愛語啊。

    “怎麼了,不敢說?”驀地,她被文-的話打斷了沉思。

    “夠了,——,你要適可而止了。”士鋒沒讓文-的挑釁繼續下去,霍然而起阻止著,“是我和雷老師間的私事,她愛不愛我,我清楚就夠了,不需要你知道。”

    文-睜著眼看著他,小包廂內氣氛僵硬,幾乎針落可聞;從小到大,他很少在文-面前展現嚴厲的一面,因此這一刻,他可以很清楚的從小女孩的眼底看到受傷的神情。只是這都不能讓他後悔剛才脫口而出的,因為這甜蜜的小女孩居然如此驕蠻、無禮。

    頓了一下,士鋒心痛的沉吟,“我不敢相信,以前我所看到的那個甜心,是現在在我眼前的這一位。”這一個咄咄逼人的小女孩,是八年前那個從病魔爪下搶救醒後,就沖著他低喊著爹地的那一位嗎? “你是那樣的聰明,以至於你十分的善體人意,可是……”

    “難道我不會長大嗎?難道我就要一輩子當個小孩嗎?”文-哭著搶了士鋒的白,“我愛你爹地,你剛才不是也說愛我嗎?”

    “你?!”士鋒瞪大了眼,“你怎麼會錯的如此離譜?我對你的愛,完全是出自內心的慈愛,——,我是以一位叔叔兼父親的身份來愛你啊。”

    怎會這樣?雷敏錯愕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和煦的氣氛就這麼薄弱嗎?說破就破。

    “士鋒,夠了……”她擋在文-與士鋒之間,因為她怕極了會有憾事發生。

    “你讓開,誰要你多嘴?”文-絲毫不領情,“如果不是你,現在我和爹地仍是我們兩人的世界。”叫囂完後,她沖了向她,一把就要推開她。

    “啊!”她閃躲不及,文-推來的小手輕易的將她推了開去,腳步踉蹌了兩下後,瞬間她就要往一旁跌了過去。

    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在那萬分之一秒後襲來,她穩穩的被身後一個強健的體魄給接住了。

    “裴文-!你做什麼?”隨即身後來士鋒的怒斥聲。

    “爹地!?”文-慌了;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從士鋒的口中,聽到了她連名帶姓的全名。 “我是——啊,你不是一向都喊我的嗎?”

    “住口!”士鋒厲聲怒斥,“雖然我們曾經住美國,但我們不是美國人,我們是傳統的中國人;美國人的那套在這裡是行不通的,你目無尊長、蠻橫無理,你,你讓我太失望了。”

    “爹地,你變了。你為什麼變了?”慌張全然的攫住了文-,因此,她完全聽不見士鋒在說些什麼︰“你這個魔女,都是你。”喃喃自語完後,她厲視著被士鋒擁在胸前的女人,“你破壞了我與爹地之間的和諧,你這個破壞者!”對了,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我恨你!我恨你!”

    文-撲打向雷敏,士鋒連忙將她拉向他的身後,左右扣住文-的兩腕。

    “停止!裴文.”他抓住文-後,搖晃著她,“你停止下來,安靜

    似乎沒有人能安撫住那個瀕臨崩潰的靈魂了,雷敏張口結舌著;士鋒不得其法的要訓斥他的養女,而文-卻完全只停留在滿腦子的疑惑與中,倆父女沒有任何交集的激動著。

    “小姐。這?!你們,這是怎麼一回事?”包廂的門在混亂之中,被飯店的經理打了開︰“裴醫師,裴醫師……?”

    再怎麼隱密的包廂也阻擋不了他們所引發的混亂,包廂外已經圍觀了一大群的人,消費的顧客與飯店的服務生探頭探腦著;她完全無力招架,既勸不了文-安靜,又安慰不了士鋒的激動,只能任由著其它好事者進來湊熱鬧。

    “對不起,我先帶我女兒回家。”畢竟還是成年人理性恢復的快,只有一下子,士鋒想要平息這場鬧劇,連忙就抱起哭鬧不休的文-後,就要往外走。

    “我恨你,雷敏。我恨你,我恨你!”文-歇斯底里的掙扎著。

    望著士鋒摟抱著文-走出包廂,雷敏的淚也流了下來;但下一瞬,士鋒又旋了個身回來,她狼狽的趕緊拭淚。

    “敏敏。對不起,我先送——回去了。”他勉強在文-的吵鬧中,對她解釋。

    “魔女,我恨你!”文-的咒罵聲,一再的中斷了他們。

    “我沒關系。”她飛快的換上了一個僵硬的笑容,“你趕快送文-回去,這裡我會處理。”點著頭,她望著眼神中也透露了很多話的他。

    得到了她的保證後,士鋒才離開飯店。

    “爹地,我愛你!”被丟進後座後,文-連忙爬了起來。

    “夠了!”坐進駕駛座後的他,從照後鏡中厲視著文-,“我不要再聽了,等下回家後,你再好好的解釋個清楚。”

    油門一踩下,BMW立即沖出飯店長期優惠的貴賓停車位。

    好好的一個母親節,想要藉與雷敏吃飯的機會,讓文-與雷敏拉近關系,結果……

    文-之所以長久以來所擁有的揮之不去的戀父情結,全都是她小時候聽錯了,才會一直認為她不是他哥哥的孩子。

    那一日,得知嫂嫂又吸毒了,母親因為氣極了,才會口不擇言的在管家的面前說著,嫂嫂是個胡來的女人,因此——絕對是她與外遇的男人生的;又正好被她聽到,於是乎帶著這個她自以為是的秘密長大後,甘冒大不諱的就想與身為養父的他談這場逆倫的戀愛。

    他是那麼慎重其事的在埴-面前,打了通回美國的電話請母親做證。而——再有多麼的不甘,也只能接受他與她還是有血緣關系的。

    但是,事情好像又還不是真的雨過天晴,因為文-表面是順從了事情的發展,事實上卻將她的不甘,處處找雷敏發洩。

    然而,這卻是事情過了之後,他才曉得的一件事。

    連著兩三天,士鋒完全都見不到雷敏,甚至連電話她都敷衍了事︰帶實習學生做實驗,以及臨床看診時,士鋒簡直不能專心,一心二用的結果是,事情反而越積越多。

    這樣下去不行,他不能帶著不穩定的情緒上手術台,他一定要看到她。

    “士鋒,你要做什麼?”

    循聲望去,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正詫異的望著他,他窒了一下︰原來他的人還身在一個由中研院召開的醫學學術會議的場合中。

    喔,他挫敗的要崩潰,勉力的再坐迴座位。他以耳語低聲的在隔壁鄰座的這位教授耳邊輕語著,“教授,我有事恐怕要先走,等下的分組討論,請您幫我主持一下。”

    “哦?要緊嗎,士鋒?”教授的眼中全是關心。

    “不要緊的。”他取下耳朵上的翻譯耳機後,看了一看全場,“那我先離開了,謝謝您了,教授。”拍了一下教授的肩膀後。士鋒悄然的離開座位。

    不離開會場實在不行了。他連自己的車停哪裡都忘的一干二-,哪還有可能再專心參與會議?來回找了兩次他才找到自己的車子。坐進車後,他深呼吸兩口氣。

    他的心已經全飛到了雷敏的身上。

    她到底愛不愛他?前幾天母親節吃飯吃僵的場合中,文-曾挑釁的要她表白,她沒有說;他曉得或許是她害羞,也有可能是她不想在那種場合公開的講。

    “那就是私底下……”士鋒打好檔後,將車開出停車場時,他自言。

    那麼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一定要知道她對他的感情。雖然他可以肯定,雷敏在床笫之間對他很有反應,尤其兩個人頭一回在她的房間裡裸裎相見時,她用敏感的身體,對他訴說了好多的熱情;但那似乎都還不能讓他有踏實的感覺,哪怕只從她迷人的口中聽到一次也好。

    他知道自己愛的很深了,因為以前都沒有過這樣,他是如此渴望聽到女孩說愛他。

    這是頭一次。雷敏破例的,他很高興也是由她來破這個例;這個折磨人的小東西,明明就是愛上他了,卻又還不敢開口,他要教會她勇氣的。

    因為他要聽到,親耳聽到她親口說愛他。

    帶著這麼堅定的情緒,士鋒熱血澎湃的往雷敏任教的小牛津幼兒園開去,這個時候,她應該還在幼兒園裡沒下班。他會等著她下班,然後帶著她到一個只有兩人的地方,在沒有其它的干擾下,他非要她勇敢的說出她的愛。

    興沖沖的,士鋒到了幼兒園的門口,正好遇上小朋友下課的時候,費了一些功夫,他將車泊好。走向幼兒園門口輪值送小朋友的老師。

    “您好,請問是哪位小朋友的家長?”穿戴著HelloKetty造型的老師,活力充沛的沖他一笑。

    “喔。不。”老師的笑意也傳染了給他,他笑著搖頭,“我不是要接小孩的家長,我是來找雷敏老師的,請問她在嗎?”

    “雷老師?”米老鼠裝扮的老師頓了一下,詫異的看了他一下,然後叉望了一眼也站在她身旁。穿著酷企鵝造型的同事,“雷老師不是辭職了嗎?”

    “辭職?”他沒聽錯吧?雷敏辭職了? !怎麼可能? “呃,小姐,不,老師……”腦子一下子突然運轉不過來,他差點咬舌頭,“雷老師辭職了?是什麼時候的事?”

    兩位女老師面面相覷了一下,Helloketty型的老師才回答,“雷老師今天突然沒來的,她是上午打電話來說她要離職的。”

    “嘟嘟嘟嘟……”

    怎麼了?雷敏到底出了什麼事了?士鋒如墜五里霧中的腦子一片渾沌,誰能回答他,怎麼——數天沒見面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一件事?小牛津幼兒園的老師又似乎欲言又止著,如此看來只有一個人能告訴他了,那就是——當事人。

    士鋒掛斷打雷敏家電話的手機,將車繼續往雷敏家的方向開去。滿腹的疑問簡直要叫人發瘋,為什麼連著兩天打電話找她,她全都沒說?支吾其詞,含混不清的,說沒兩句話。就藉口連連的掛他的電話。

    為什麼?

    “敏敏,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士鋒焦急的往雷敏家的方向直飆。

    沒有理由會這樣啊。

    她與她弟弟生前的女友,要一起扶養她弟弟的遺腹子,有份穩定的工作是她求之不得的一件事,怎麼會率性的說辭職就辭職?

    其實雷敏工不工作,都無所謂;他不只有能力讓她能過無慮且舒適的物質生活,就連小琦與小威母子的生計由他來全權照料的話,都還綽綽有餘。因此,只要是她隨時開口要求,哪怕是兩人還沒結婚,他都能辦到,更遑論是一家小小的三口人?

    但,這卻不是雷敏會離職的原因啊。望著眼前逐漸打結的交通,士鋒耐著性子如此告訴自己。

    啊!該不會是小威那孩子病了?還是……

    “叭,叭。”士鋒按下喇叭,提醒前車的人該走了。

    真是急死人,車子塞了又開,開了又停。

    平常能在半小時內到達的地方,花了士鋒足足一個小時。好不容易到了雷敏家的社區時,土鋒又繞了兩圈。才找到停車位;關上車門後,他飛快的走向雷敏的家。

    走入巷子裡時,士鋒居然在她家樓下看到了她;只是她正在一個男人的懷中,兩個人背對著他。

    急巴巴的趕來,想要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如果真有不如意的事還可以好好的安慰她;因此他的想像中,應該是看到哭成淚人兒的女孩。眼前這樣令他滿腹不是滋味的景象,完全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捏緊了拳頭,站在原地。

    摟住雷敏的男人,不曉得低聲對她說了些什麼,只見她像被電流觸中了一樣的,立即彈了開去。

    然後像是發現了還有個他的身影,她轉了過來……

    雷敏推開週聿緯後,她立即感覺到有道不友善的目光,正刺的她有些渾身發顫,立即地,她尋找那道目光的來源;啊,居然是士鋒。

    “敏敏,其實錢不是問題,告訴他,才最重要。”週聿樟才想耐心的解釋著,卻跟著一起轉身的-那,看到了士鋒,倒抽了口冷氣後,話隱抑了在嘴邊。

    他們一起注意到了士鋒極其銳利的目光,他緩緩的接近著他們。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剛才口中的那個他,就是指我吧。”嫉妒正嚴峻的考驗著士鋒的理智,該死,他居然有了想殺人的念頭。 “說吧,我人就在這裡了,就當著我的面說吧。”

    到底是什麼事?真的會把一個正常人給活活的逼瘋了,尤其是望著雷敏還掛著淚水的紅腫雙眼時,想一探原因的念頭又更是強烈。

    是哪種事情一定要告訴他,並且還不能用錢去解決?士鋒流著冷汗的在心中飛快的猜測著,分手嗎?還是,要退還他上次送她的三克拉意大利精品鑽石項鏈?難不成是……

    “裴士鋒,雷敏才辭去工作,你……”週聿樟打斷了士鋒千迴百轉的心思。

    “學長——”驀地,雷敏沖口阻止了周聿裨的話。

    士鋒的雙手環抱在胸膛上。很明顯了。事情百分之百與他有關,“還是不想說嗎?”他挑著眉,望著那雙眼底雖盛滿了淚水欲言又止,卻仍是強自鎮定的她。

    “沒……事,我沒事……”看到了附近鄰居已經打開落地窗。走到陽台探頭觀望了,這讓雷敏硬生生的將話吞回,飛快的搖頭,“今天先不要問我,改天好不好?”

    士鋒每邁開一個步子,她的心就明顯的漏跳兩拍,“到底什麼事不能今天告訴我,又是什麼事只能告訴週聿棹?”他停在她面前五步之遙,來回的望著她與週聿樟。

    這時,她才意識到,週聿棹還托著她的手肘,“學長,謝謝你陪我,請你先走了好嗎?”借著抹淚,她收回自己的手。

    週聿樟松開了雷敏,“裴士鋒,你現在的態度如果是吃醋的話,那我很樂意被你誤會,畢竟這表示了你在乎敏敏,但如果你不是吃醋,而是只純粹是自尊心作祟,那……”

    “學長。”雷敏出言制止週聿樟還想繼續的話。她已經緊張的半死了,他們兩個還一副好整以瑕的準備抬摃?

    轉向一直目不轉楮望著她的士鋒後。她保證著,“士鋒,我真的沒事,假如你是要問我為什麼突然辭職的話。我很好,請你先回去吧。”

    傍晚六點多的時間了,外出上班的鄰居都紛紛要下班回家了。如果他們再不走的話,那麼不管是好事者或是純粹關心的鄰居,一定會看到她這樣在門口與兩個男人談話的情形;明明沒事,也一定會被多嘴好事的三姑六婆傳的不像話。

    因此,她卯足了勁的驅趕兩個男人。 “學長,士鋒,你們先回去了吧。”

    雖然疑問比起剛才還要更甚,而且雷敏詭異的態度讓他更是七上八下著,但尊重女孩子向來就是他處事的圭臬,因此他後退一步,“好,我先回去。”確定了周聿瑋也同時要走,他鬆手,“但,我會打電話來,電話中,你要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好嗎?”

    “嗯。”剛剛大氣不敢換一口的她,在聽到他這麼說之後,終於敢鬆了一口氣,“我會的,掰——”她同時向他們道別。

    看著士鋒與週聿裨同時走了以後,她才轉身走進大門裡。

    天!一鬆懈下來,雷敏差點跪倒在地,怎麼辦?顫個不停的手從牛仔褲的口袋中取出一張粉紅色的紙張,一看再看的,紙張上面說明她已經懷孕的事實就是不曾消失。

    好好笑,她與士鋒都是成年人了,居然這樣就懷孕了。

    “我告訴你,這是最後一次讓我爹地踫你了,如果下次被我知道你還纏著我爹地不放,我會對付你的。”……

    雷敏癱坐在地上,腦子空白成一片下,文-的話一遍遍的回蕩盤旋著。

    母親節已過的五月天,她冷汗淌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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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7 02:34:56
第九章

    一團迷霧,士鋒怔望著掛斷的電話時,腦中只有這四個字。

    還是一樣問不出所以然,因為雷敏除了說她沒事就是沒事;問她為什麼將幼兒園的工作給辭了,也只淡漠的說想再進修,先休息一陣子;再問她沒有其它的收入她怎麼辦,那一類最實際的問題時,她只含混不清的說,她自有辦法就急著掛斷了。

    他再打電話去,她仍是一語帶過,要不就語焉不詳的如此重復一個晚上;直到他威脅說他要去找她時,她才肯乖乖的出面來與他談。

    於是,他抓起車鑰匙就往玄關沖去。

    “爹地。”

    他停下了穿鞋的動作,直起腰望去,文-就拿了一個淺藍色的小簿子,站在她的房間外面。

    “什麼事?”他看了一下時間,還不到十點,因此也還不到文-該上床睡覺的時間,“今天一切都順利嗎?有沒有去小牛津幼兒園上課後輔導班?”他以英語問道。

    通常美僑學校的孩子都不會接觸到國內的教育體系,但身為中國人,士鋒仍是覺得有必要讓文-學好中文;也因此才會將文-再送往先前雷敏上班的幼兒園中,直接與國內的小朋友一起接觸台灣的國小課業。

    “有,聽說雷老師離職了。”文-點頭。

    “喔,是。”他繼續將鞋穿好,“我就是現在要去問她是怎麼一回事。”原來是關心雷敏啦?懂事了,真是太好了。

    “可是我等了你一個晚上了耶。”

    他詫異了一下,“等我?什麼事呢?”文-拿著那本小冊子朝他走來時,他想起來了,“學校的連絡簿要簽名嗎?”

    此時,電話正好響起,中斷了他們。

    “餵?”他抓起掛在玄關牆上的電話。

    “餵!”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請問這裡有位叫裴士鋒的人嗎?”

    “我是裴士鋒,請問哪裡找?”是誰?還不是打錯電話的;可是,他得出門了,如果再聊會更耽誤去見雷敏的時間。

    對方飛快的回答他,“我是小琦,宋琦-,你記得嗎?”

    他頓了三秒,是敏敏弟弟雷超生前的女友,“是的,我想起來了,你是敏敏的好朋友。”

    “裴先生,我想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了。”小琦突然用一種很正經的語氣講,一改剛才寒喧時的不確定語氣,“是關於敏敏的。”

    “我在聽,你請講。”深呼吸了三口氣後,注意力讓他全身緊繃了起來,“但,請你也叫我士鋒。”

    “好的,士鋒。”小琦聲音中所傳達的情緒,令他幾乎正襟危坐,“幾天前敏敏與你和你女兒一起出去吃飯,回來以後她就不太對勁,不管我怎麼問她,她都不願多講。她最近上班上的有些失魂落魄的,我很擔心她,昨天就跑去她的學校找她,結果……”

    他聽的入了神,“結果怎樣,結果怎樣?”連連打斷了她的話。

    “結果證實了我的猜測是對的。”

    猜測? “你見到了什麼,小琦?”有種不祥的感覺讓他直感到不安。

    “敏敏懷孕了,士鋒是你,對吧?後來我問敏敏……”

    小琦還繼續的說著,可是他卻被這個消息給震住了。

    雷敏懷孕。當然是懷他的孩子,這不僅是因為她與他做愛的時候是處女,而更是因為她就是雷敏。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可以知道,她絕對是保守矜持的女孩,一個那麼在意別人目光的女孩,雖在生活上會有些辛苦,但,就是因為她在乎別人看她的目光,所以他能肯定她必定是非常的潔身自愛。

    這讓他有著意外的驚喜,對,就是驚喜,無心播種下,他竟然要當父親了,而且還是美麗又可愛的雷敏所……

    哇塞!他簡直要飛起來了。

    “爹地。爹地……爹地。”

    他怔忪了一下,望著喊他的文-,她皺緊眉頭的望著他,“爹地,你在和誰講話?”她指了一指他手所握的電話。

    “喔……”士鋒收回飛走的魂,電話那端,小琦也叫他叫的兇。

    “對不起,小琦,我太興奮了,因為我……所以……”他急忙的解釋著,語無倫次中,他幾次要咬到自己的舌頭,“對不起,我真的是太興奮了。敏敏懷孕了,我要當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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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琦笑了一下,“相信我,日後的混亂,絕對會讓你忘了今天的興奮的。”

    “沒關系,沒關系。”天哪,什麼叫笑的合不攏嘴,他到現在才明了其中歡樂的意義,“管它有多少混亂,那全都是甜蜜的。至少。目前我還沉醉不已。 ”

    又說了一些美好的計劃與未來後,話題義被小琦給帶開了。

    “士鋒。我知道你還未婚,但你現在就有了個十二歲的女兒,似乎有點……”

    “喔——是我大哥的女兒,實際上我是她的叔叔,只因為孩子小的時候,我兄嫂就相繼去世,因此我才會收養——的。”士鋒斂回笑容後,解釋了一遍給雷敏的好友聽。

    “那這麼說來,小女孩是你的養女咯?”小琦再問。

    “嗯。”怎麼了?為什麼話題會兜回文-身上? “關於——,敏敏她也很清楚,有什麼不對的嗎?”

    這次換小琦沉默了一下。 “喔。”她像是有些猶豫的說,“嗯,先前可能彼此都有些誤會,因為敏敏十分的害怕你的養女,言談間,她的恐懼多過於疑慮,彷彿,你的養女曾給她什麼不愉快或者是……”

    “或者什麼?”話全攤開來講,總比日後他娶了雷敏後,大家成了姻親,才來猜測一些無聊的事要好得多。因此,士鋒也沒多想就鼓勵著小琦說完。

    “……威脅!”小琦終於講完,但也讓他暗自一驚。

    原來先前誤會還沒解開前,文-和雷敏間還有一些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威脅? !文-到底對雷敏說過些什麼,是不是賭氣的話讓雷敏誤會了?

    “小琦,我和敏敏在母親節那天帶著——出去一起吃飯也有三天了,這三天敏敏躲我的電話不說,就連我要去找她,都見不到她… …”說到了這,士鋒往剛剛文-站的位置看去;但,文-呢?他轉頭尋找著文-,偌大的客廳中沒有她的影子︰“我的猜測那或許不是威脅,很有可能是小孩子說了一些賭氣的話吧。”

    “嗯,那你真的有必要要解除敏敏的疑慮了。”小琦聽了,也頗認同他的解釋。

    “那麼敏敏還在嗎?我已經和她約好了,不知道現在過去方不方便?”看一看時間,雷敏應該已經等他快一個鐘頭了吧。

    “哦,我兒子今天都不在,我將家裡留給你們兩位了。”小琦打趣著。

    “好,那我現在趕緊趕過去了。”

    話說完後,互道了一聲再見後,就分別收線了。

    掛上電話他準備要走,“——,.”他往文-的房間方向喊了兩聲。

    “嗯……”房間裡隱約傳來了一個模糊的聲音,有可能是——見他講電話太久,因此跑回去房間睡覺了吧。

    確定了這一點後,他走向外傭的房間,告知了一聲後,就離開家中,前往雷敏的家了。

    文-蒙在薄毯中,直到玄關外的大門關上後,繃緊的神經一鬆開後就哭了起來。

    “恨你,恨你。雷敏,我恨你!”掄起拳頭後,洩忿似的,她猛擊著枕頭。 “我恨你!”

    喔,爹地,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向來不是只有我和你嗎?為什麼闖入了一個雷敏不夠,還戳破我的美夢,“爹地,我愛你,你的——寶貝愛你啊。爹地,嗚……”

    現在更可怕的事發生了,不但多了一個雷敏要來和她搶爹地,更還多了一個Baby?好可怕,好恐怖呀……

    等等,裴文-,先別哭的像手足無措的孩子,你不是個孩子已經是個女人了,不是嗎?

    她停止了哭泣。如果,如果雷敏和她的Baby都消失了的話,那她與爹地不就又是兩個人的世界了嗎?

    太好了,她振奮的從床上躍起,抓起了一隻沒人見過的,她的行動電話後。她飛快的鍵人一個號碼,很快地對方接起電話。

    對方的背景聲音很吵,但她仍不可一世似的猶如眾星拱月的女王,她傲然的說︰

    “Jerry.明天到老地方找我,我已經決定該怎麼做了。”

    “喔,蜜糖。”但對方並沒有買她的帳,“那該給我的好處,你考慮好了嗎?”

    Shit!吻我的腳你都不配。她小聲的在心底惡咒著。 “好處?哪種好處?你要多少錢?”咬了一咬下唇,她裝傻著。

    對方用一種很低級的笑聲,嘿嘿嘿的干笑了兩聲後,才用一種很色情的語氣低喃,“要不要隨你,反正我又沒有半點損失,只不過我將來會很想念你的,想念你那緊緊濕潤的……”

    “住口!”她低喝了一聲,阻止對方言語上的騷擾。

    對方靜了幾秒鐘後,又怪笑了一聲,“怎樣?”

    豁出去了,反正她早就不是處女了,“好,我答應你。”報復的念頭,完全沖昏了頭,讓她完全沒多想的就滿口答應。

    “真的?我說的是沒有使用保險套的那一種喔。”

    “對對對,就依你說的。明天下午我下課,還沒到課輔班前,我有個空檔,你像上次那樣來找我。”

    “呵,好極了。光想那畫面就爽死了。一個穿著制服的小女生……”

    啵的一聲,也沒聽完對方的話,她就掛斷了,“變態,神經病。”

    沒關系,裴文-你忍得住的。只要事後。加倍的從那個姓雷的賤人身上討回來,一切就都值得了。

    到時候,呵,就是她當爹地的新娘了。

    直覺告訴她別去開門,但是……

    “誰啊?”站在門的手把邊,雷敏謹慎的又再問一次。

    “啾啾啾啾……”門外的那個人也不說話,繼續以門鈴響應她。

    應該是鄰居吧?扭動手把,雷敏小心翼翼的將門打開了一條縫。

    霍然間,門外的人撐住門縫,快的連眼都還來不及眨,一道人影閃進室內,踫的一聲關上了門,就一把摟住了她。

    抬起了頭,她看到了眼前抱住她的熟悉面孔,“士鋒!”驚呼聲還在唇齒之間,他滿是慾望的唇,便立即密密的貼緊了她的唇。

    他怎麼進來的?

    “噢……”他完全不給她有理智思考的空間,除了嚙啃著她的唇以外,他一手罩住她的臀按向他的慾望,另一手則忙碌撫向她的胸脯。

    對他快如疾風的動作,她毫無招架的餘地。

    “鋒……”張開眼,她已經被他推靠在牆上,長睡衣下擺完全被他堆攏在她的腰問,底褲已經他丟在地板上,他低下頭解開他的長褲。

    在這快速的過程裡,士鋒完全不語,他的動作有著濃厚的佔有與宣示的意味,萬分的精準,不帶一點猶豫。一瞬間,他頎長堅硬的男性象徵,如閃電般的挺入她的體內,完全的佔有了她。

    他掌控著她的身體,掌控了她所有的思想,還掌控了一切︰“為什麼不見我?為什麼要躲我?你以為你躲的開我嗎?”他故意將他的慾望完全停在她的里面,意味深長的強調著,“你的身體裡,已經有部份的我了。你認為,你還能與我劃清界線嗎?”

    “啊……噢……”雷敏徒勞無功的咬住早已溢出的呻吟,他已經知道她懷孕了嗎?她望著他深刻且能灼人的目光,裡面全盛滿了對她行為種種的指控。

    “對,我知道你已經懷孕了。”他稍稍後退了一些,其間磨擦所引發的熾熱顫栗,讓兩人都先後喘息的呻吟著。 “喔,所以,你是我的。”下一秒,他再硬挺挺的插入……

    喔,她懷孕的事,他已經全都知道了;雷敏閉緊了眼,任由他的慾望來引導著她的。

    “嫁給我。立刻就嫁給我。”

    片刻後。她無力的被他摟入懷中,雙雙躺在地板上時,他突然這麼說。不再爾雅翩翩的詢問,而是強勢的要求著。

    嫁給他。是啊,她多想-開一切,只為了嫁給他。

    “我告訴你,這是最後一次讓我爹地踫你了。如果下次我知道你還纏著我爹地不放,我會對付你的。”……驀地,文-的話就像幽靈般地,遮住了她所有的想法。

    “不行,我不能嫁給你。”寒顫竄遍她的身體,推開他的懷抱後,一骨碌的坐起。

    士鋒也連忙的坐起,“為什麼?是不能,還是不願意?”他阻止著已經撈起底褲準備穿上的雷敏。

    雷敏揮打著他握住她手腕的手,“那有什麼差別?放開我……”

    她就只是個平凡、沒有主見,處處在意別人看法的一個女人。

    他有個那麼刁蠻的養女,她能接受雷敏嫁給她爹地,當她爹地的妻子。並且讓她再也無法獨佔爹地嗎?

    似乎是不能。

    而且雷敏還很害怕自己懷孕的消息被她知道,依文-的個性,以及每次那樣激烈的抗議行動看來,不把她生吞活剝的話,那她就不叫雷敏了。

    “敏敏,為什麼?”他窮追不捨,“什麼叫沒有差別?不能,是指有原因的事。所以你不能嫁給我;不願意的話,就是指你自己本人的意思了。告訴我,是哪一個!為什麼你不能嫁給我?”

    趁著他不注意,將底褲套上還很潮濕的私處後。她站了起來,“不要這樣問我,你,你這樣太咄咄逼人了。”想盡辦法的要與他保持距離。

    老天,她還不知道他也有這樣強悍的一面。這種魅力,難怪會讓一堆女人拜倒在他的西裝褲底下,如果不保持距離的話,只怕她就會溶化在他強勢的要求下了。

    “啊,噢……”想法還來不及付諸於行動,她就被他從背後,摟了個滿懷。

    “你這個折磨人的小東西,倒是惡人先告狀了起來。”士鋒扳正懷中苗條的女孩,她的指控聽來十分的無助且楚楚可憐。但是,幾天下來是誰最可憐? “我不是現在才這樣問你,早幾天我就不斷的問你了。”他審視著她明眸大眼中的水氣,“不要躲我,求你,我的公主。”

    是啊,從母親節後,因為一方面她證實自己懷孕了,這件事完全不在她所預料之中,而感到有些徬徨無助;另一方面對他的養女文-的話叉十分忌憚,因此……

    “不要再這樣看我了,如果你繼續這樣用你漂亮的大眼楮說話的話,難保……”

    “文-,她怎麼辦?”一聽到他的威脅,什麼話全都能沖口而出。 “你該考慮一下她吧?她完全不能接受我。不!應該說她完全不能接受你結婚有妻子的這件事啊。”

    說著,她退出他的懷抱。

    “如果我們之間的問題只是單純的存在著——,那麼我會處理它的。”士鋒邊說,邊跨開步伐走向她,“這樣,你就願意嫁給我了嗎?”

    雷敏一直退到了牆邊才停了下來,“你會怎麼處理她?”她萬分驚恐的望著他,因為他用了“處理”兩個字,這讓她駭然不已。

    士鋒將她困在他的懷抱與牆之間,“那個它,我所指的是問題,而不是指——的那個她。”他笑望著滿眼嚴肅的女孩;不,要改口了。是女人,小女人,懷了孕的小女人。

    “本來——就不該跟著我回台灣的,但,當初,一來我們全都禁不起她執拗的脾氣,二來是本著讓——多學點中文的初衷,這才讓她跟著我回台灣的;所以,我照原定的,在——讀完台灣的美僑小學後,就要讓她直接回美國繼續就讀七年級,這沒什麼不對啊。”

    “這樣對嗎?一個沒有雙親的孩子,硬要她離開她所愛的'叔叔父親'……”

    她一定是將——與她自己畫上等號了,她沒有父母,也就等於跟——一樣相同擁有孤獨。啊,可愛又善良的小女人,“——在美國有爺爺、奶奶、伯伯、姑姑,她不是你啊,我的小公主。”愛憐的低頭吻住她的唇一會兒後,才輕輕的松開,餃住她嫩色的下唇低喃,“多想想我們自己吧,我們什麼時候結婚?結了婚,生下這個孩子後……”隨著話題一轉,他撫向她還很平坦的小腹,“之後,我們要隔多久生一個孩子?是相隔二年呢?還是只隔一年……噢——”

    “哼!”雷敏反咬住他的唇,聽到他慘叫一聲後,她才松開,“當我是母豬啊?!”一邊瞪他,一邊戳著他的胸膛,“還是你想向誰證明你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能力?哼——”

    “我哪有……”士鋒學著她有時候會向他撒嬌的聲音,“人家,人家也只是要與你討論的嘛。”

    她掩嘴輕笑。有時候,他就是能這樣脫軌的無厘頭搞笑一下,真是服了他︰“嗯,沒有就好,饒了你這條小命唄。”

    他倏然下跪,仰頭望著可愛的她,“謝公主殿下的饒命大恩,小的日後定當會'湧泉'以報的。”

    “湧泉以報”?他幹嘛加強“湧泉”那兩個字?

    “嗯,那很好。”雖然想不透,但雷敏還是順著他幽默的語調,低下了頭,“你……?!”

    怪不得,她覺得私處間又潮濕了,原來他早就褪下她才穿好的底褲,掀高她的裙擺後,“埋頭苦幹”了起來……

    事後,當他又再一次站在牆邊要完她以後,她才恍然發覺,原來,他的“湧泉以報”就是這麼回事啊?唉,服了,真服了他了。

    在戀人共譜愛曲的這個夜裡,外面正有鋒面過境的梅雨飄灑著,從雷敏家的客廳到她房間的沿路陳舊地板上,則有灑落滿地的一件件衣物。

    這樣的夜,溫柔浪漫的讓人都忘了,一位原是要來對於另一半為什麼辭去工作沒有讓自己知道而躲著他的興師問罪;而另一位則是忘了要提在心中蘊釀已久的分手的話。

    沉醉在彼此的愛中,他們忘了,忘了所有屋外的一切。

    翌日,三軍總院

    在士鋒上班的三總圍牆外,一排排的車輛停得滿滿的。在停車的眾車輛間,其中一輛車上坐著一對年輕的男孩與女孩。

    他們竊竊私語著,望著正從三總這個側門走出的一對情侶。

    “蜜糖,你說的就是她?”

    “對,看清楚了嗎?”車中的女孩點頭。

    “有啦,你說的就是那個和你爹地一樣,一起穿著白襯衫牛仔褲,從你爹地上班的醫院走出來的那位長腿小姐?”看來只剛滿十八歲的男孩,緊盯著情侶中的那位女性。

    “嗯。”

    “蜜糖,我能不能不要打她,恐嚇一下就好?”

    “什麼?恐嚇一下?我要的是你不止打她,我還要你把她打到流產!”女孩不滿的嚷著。

    “嗄!那個小姐懷孕啦?是你爹地的小孩嗎?喔,嘖嘖。身材那麼苗條,看不出來已經……”

    “好了啦,你有完沒完啊?記得要動手的時候,通知我一聲,我也要看。”

    “你是不信任我會真的帶人去扁她?”男孩覷了女孩一眼。

    “對,看你一副被她迷的團團轉的模樣。哼!另一方面。也是我想看那個賤女人被打的模樣。”

    “那說好的酬勞,我可以先拿一半嗎?嘻……”

    “餵,你少來唷。不,不是說好事成之後嗎?”女孩拍打著男孩伸來的祿山之爪。

    “就像你說的啊,你不信任我。我幹嘛要信任你事後就會乖乖的給我?”男孩悻悻然地收回手。

    “可是,可是我今天沒穿制服。”女孩靈機一動,立即轉移話題。

    “啊,沒制服也沒關系,你的學校本來就沒有製服。”男孩不為所動,沒有中女孩的計。他勾著小指,“來,過來……”

    “你?!”

    “要不拉倒,哼。”男孩使出殺手,以退為進。這個女孩的初夜是給過了他的死黨,沒撈到的話,要一回也好,誰叫他早就“哈”這個華僑小女生很久了。

    “好嘛,可是你不能動手……啊——”

    “自己脫了小褲褲,快。喔,躺好。”女孩的家教很嚴,看著她忸怩不安的模樣,沒有絲毫的做作,他恨不得立刻就發洩。 “對,腿再張開一點。我不能用手,那我用嘴可以吧?喔……唔……嘖……”

    “喔……啊……你,你要記得一定要打到她流產唷。嗯……”以自己的身體做為交易的籌碼,女孩聰明的發出幾聲童音未褪的吟叫,不忘提醒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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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8-15 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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