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859|回覆: 12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水燦]神哪!不吃不可[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匿名  發表於 2012-9-12 00:37:07 |倒序瀏覽
神哪!不吃不可 作者:水燦  

神哪!請多給他一點時間吧!
人家他當初真的只是想好好的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奉獻給天父,
他真的沒有藏著任何的邪念或是啥米碗糕的歪腦筋喔!
可她那凹凸有致、玲瓏婀娜的身體曲線卻硬是煞到他,
害他一時難奈熊熊慾火,差點就將她一口吃了!
不過,他可是神學院的高才生,做事向來「循序漸進」,
所以,他的第一波攻勢便是----確定她的心理只有他,沒有別的臭男人,
第二步則是跟她說清楚、講明白,他對她是「不吃不可」----
趁著天時地利人又和的好時機,他和她躲在烏漆抹黑的野地裡,
讓她的「無底洞」與他的「巨無霸」先試著玩親親,
沒想到這麼「單蠢」的無辜舉動,竟被謠傳說他是一條「大淫蟲」?!
哼!真是去他的擔----擔面!
但士可殺不可辱,他決定帶著她包袱款款,搭檔演出落跑二人組。
可他真的是太天真的,那群開口閉口「神愛世人」的長老竟殘忍的封殺他,
但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他決定不管三七二十一,
直接帶她來去「夏威夷」註冊結婚,這樣才能「上床有理」咩!
至於未來,那就交給天吧……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2
匿名  發表於 2012-9-12 00:37:18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夏天到了。

  好像也代表著有人即將畢業了。

  無論你、或是她,是從哪裡畢業。

  水燦都要祝福你、她。

  能找到自己的目標和人生的方向。

  築夢踏實。
匿名
狀態︰ 離線
3
匿名  發表於 2012-9-12 00:37:34
第一章

  一朵朵的菊花在清晨的陽光下熱情的綻放,綿延成一畝又一畝的菊花田。

  幾名採花女工正忙著穿梭在金黃色的花海中采收菊花。

  早晨的菊花沾著露珠,清香新鮮,及時采收趕去市集銷售,剛好屬於最鮮嫩的程度。

  初升的太陽才剛剛映照著大地,但樸實的小鎮上的人民早已開始了一天規律的生活--上工的上工、耕田的耕田。

  沒有一個人有絲毫的拖延。

  包括這群年輕的採花女工,她們一如往常,正安靜而勤奮的低頭埋在花海中,努力的采收著剛剛綻放的菊花。

  突然,一陣輕微但清晰的"ㄍㄧㄍㄨㄞㄍㄧㄨㄞ"聲劃破了菊花田貫有的寧靜氣氛,如同前幾天一樣,那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而且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女工們一顆顆年輕的芳心立刻開始浮動起來,她們再也安靜不下來。

  於是,她們紛紛停下了手邊的工作,直起身子,抬頭望向那聲響的源頭只見一名斯文俊逸的年輕男人,正騎著一輛看來已經快被送進"垃圾山"

  的破腳踏車,慢慢的經過花田中間那條黃黃的,凹凸不平的石子路。

  那麼儒雅好看的男人卻配上一輛這麼破舊的老爺腳踏車,就算已經看了好幾天,大伙還是忍不住偷偷笑了出來--當然,還帶著她們每個人心中那顆怦動不已的春心。

  "喂!我聽說他是鎮上新來的牧師耶!"阿春有點臉紅的看著那好看的男人,騎著腳踏車經過她們工作的這片菊花田,抑制不住心跳的直盯著他。

  從他出現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經開始在注意他了。

  其實不只是她;還有鎮上其他的年輕女孩們,每次一看到他的出現,都會控制不住自己那顆蕩漾的芳心呢!

  "牧師?"秀花疑惑的盯著他經過的身影,同樣的也捨不得移開自己的視線,"牧師是做什麼的啊?難道他們都是騎這麼破的腳踏車嗎?"

  淑琴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但那並不是重點,重點是--

  她拐起手肘,撞了撞正巧站在她旁邊,正專心低頭採花的女孩,"ㄟㄟ,芫芫,他還滿帥的耶!"

  管他是做牧師還是做什麼的,重點是他長得很帥!這才是重點。但她是女生,怎麼好意思直接說人家粉帥呢?她只好盡可能含蓄的"明示、暗示"

  他很帥囉!

  芫芫被她撞得停了一下,才後知後覺的從花海中拾起頭來,站直身體,可是,她只來得及看見那個男人寬廣堅實的背影。

  她茫然的收回視線,看向這群工作同夥們,只見她們正興高采烈的嬉笑調侃著那個英俊男人的外表和職業。

  "牧師!我以為牧師都是老老的,然後……"美如假裝成一個老牧師,步履沉重的壓低聲音,乾咳了兩聲之後說:"願--主--祝--福--你--們--阿--門!"說完,並胡亂的在自己胸前比畫了幾下,也不知道在畫些什麼!

  大家看到這裡都笑開了。.芫蕪也跟著忍不住笑了出來,甜美的笑靨在她瞼上動人的漾開。

  她們那充滿青春洋溢的笑聲卻傳入了正在另一片花田中工作的"老阿伯"

  的耳裡,他聽到後,皺起濃密的眉,從花田中冒出來,生氣的罵道:"還玩!馬上就要趕貨上市了,還有功夫玩?"

  這一聲喝斥嚇得眾女工們趕緊閉上嘴巴,非常識相的低下頭,重新鑽入花海中繼續做采收的工作。

  但大家仍然忍不住隱在花海中偷偷的竊笑,只是,這次她們不敢再肆意的笑出聲。原來,這個"老阿伯"正是她們的老闆,也是芫芫的父親--李天順。

  所以,他在她們這群女工的眼中是很有威嚴的--她們都很怕這個老闆。

  但是,芫芫就不一樣了,雖然她是花田老闆的女兒,但她們一點也不怕她。

  因為,芫芫待她們如同姊妹,她從來不會擺架子,更沒有千金小姐的脾氣和任性。

  她不但從來不曾向老闆打過小報告,還處處與她們同起同坐,吃一樣的飯、喝一樣的水、做一樣的工,享受一樣的福利……

  不只如此,她更會三不五時為她們這群女工向自己的父親爭取更多更好的福利,所以,大家都好喜歡她,對她就好像是個沒心眼的姊妹淘一樣。

  ※※※※※※

  這座在小鎮上的木造教堂早已荒廢多年,棄置不用了。

  自從上一任那個沒有做到幾年的牧師離開後,就一直任它荒廢到現在,所以,放眼一看,此處雜草叢生,隨處漫掩。除了屋前那棵已有好些歲數的老樹,靜默的伴著這座獨處在小鎮上一個角落的寂寥空屋之外,再也沒有人去管它,更不用提教友的蹤跡了。

  如果他們真的想要作禮拜,也會到小鎮外的那個大鎮去,沒有人會想到來這座木造教堂。

  但是,這一次,事情"有點"不一樣了耶!

  也許是因為這名牧師不只是年輕,同時也很俊逸的緣故,他那張清俊有神的臉龐,高跳結實的身材,還帶有一身掩不住的書卷氣。

  若再加上他那白淨好看的膚色,在與本地大部分都是黝黑矮粗的男人相較之下,這名牧師就更顯得鶴立雞群,與眾不同了。

  當然,若再加上他的言行舉止也不像一般人印象中的牧師那麼嚴肅冷冽,沒有令人有窒息的肅穆感。

  因此,他的到來,確實為荒廢多年的木造教堂,注入了一股新鮮生動的活力。

  牟毅森剛到這裡不久,便按照他手中現有的資料,一家一家去拜託小鎮上的教友人家,請大家一起合力幫忙整修這座已有些破敗的木造教堂。

  這座木造教堂的建構雖堅固,但早已因年久失修、乏人照顧而到處是殘缺凋零的狀況。

  屋裡一些角落早已長出一叢一叢的野花、雜草,有些甚至更誇張,還生命力旺盛的鑽出破損的地板、盤上了樑柱。

  至於地板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除了破損漏洞之外,觸目所及的淨是曾經隨著風雨侵襲後所留下的水漬污泥,到處都是斑斑痕污。

  牟毅森在檢視了木這教堂的整體狀況之後,慨然的捐出了自己的薪俸準備大力的加以整修。在星期日的早晨,小鎮上的教友們都放下自己手邊的私人工作,全都聚集到木造教堂來。

  男人們負責修補地板和門板等較粗重的工作,女人們則忙著刷洗屋裡屋外的一切東西。

  至於小孩子們,則快樂的跟著這個親切和藹的牟牧師一起嬉鬧,他們邊玩邊為木造教堂裡外的牆壁刷上一層層的白油漆。

  大人小孩一起同心協力之下,興奮笑鬧著為木造教堂進行大改裝。

  最後,再將兩塊長條木板交疊釘成十字架,接著刷上艷麗的紅油漆,然後,由幾名年輕力壯的男人爬到屋頂上去釘上十字架。

  加上這樣鮮艷的大十字架,相信從遠處看過來,一定非常醒目。牟毅森心想,這麼一來,應該就不會再有人忽略這裡有一座教堂的事實了吧?忙碌至此,一切都大功告成,眾人的辛苦勞力也總算有了回報--

  荒廢多年的木造教堂,終於在這個星期日的下午變得煥然一新,重新恢復了年輕活力的生氣。

  它彷彿代表著一個全新的生機將要重新開始,又彷彿正在微笑著歡迎他的到來。

  牟毅森開心的揩去額上的汗水,滿足欣慰的眼裡映上這間逐漸被夕陽染紅的嶄新教堂。

  這裡將是他開始實現夢想的地方,一股新生的力量從他的心底升了上來,他默默的在心底虔敬地感謝神。

  一群小孩活潑的圍繞在他的身邊嬉鬧,他笑著拍拍他們的頭,也不阻止他們的調皮行為。

  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天邊有幾道晚霞伴著火紅的一輪大夕陽,紅紅的映照著大家。

  幾名婦人開始為大伙帶來各自在家裡烹調得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魚肉,一盤盤的端上桌,不久就擺滿了一張長條型的大桌。

  眾人盡可能規矩的圍著桌子坐下來,餓了半天的肚皮也在這時響了起來,提醒他們一天的辛勞。

  牟毅森感謝的注視著這些付出他們的勞力,幫忙整修木造教堂的教友們,心裡對他們充滿了溫暖的謝意。

  他再一次對他們進行簡單的自我介紹,同時誠懇的感謝大伙的幫忙,接著他領著大家一起做謝飯禱告。

  "主啊!感謝禰恩賜給我這麼多的好朋友,感謝禰讓我們能在這裡同聚一堂……在你的恩典中,願禰祝福所有的人……阿門。"

  眾人也跟著一同回應他一聲"阿門",便開動了。

  小孩子比較捺不住性子,不待大人動手,已有人迫不急待伸手去抓雞腿直接就送進口裡撕咬,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牟毅森看得不由得微微笑了出來,臉上的表情因此顯得更為柔和。

  但大人們一看到牧師笑了,還以為他是認為他們的小孩子沒規矩,便操著一口台語的喝斥聲,此起彼落的響了起來,形成很有趣的狀況--

  有的爸爸直接朝著小孩子的手背打下去,打掉了孩子手中的雞腿,然後,再不好意思的對著牟毅森笑了笑,"牧師,歹勢ㄏㄡ,阮囡仔ㄎㄚ沒規矩啦!"

  "囡仔人,ㄏ—ㄚ呢沒規矩!"有的爸爸則用眼睛白的地方來"明示、暗示"他們的小孩子。

  有的則是換成媽媽來提醒。

  "臭頭仔,賣按呢啦!人ㄏㄟ牧師ㄋㄟ!捺A這呢沒禮貌?"

  牟毅森其實是覺得這些小孩子很可愛的,但因為他也不方便在這種時候插嘴管人家的家務事,所以,他只是不發一語的對著這些淳樸的小鎮教友們笑一笑,然後安靜的吃飯,並不介入。

  只不過他偶爾還是會體貼的關切一些被冷落在一旁又較靦覲且沉默的老實人,"王先生,最近還好嗎?"

  "啊!阮ㄏ—ㄡ--"被"點名"到的人就會粉不好意思的直點頭,"很好啦、很好啦!謝謝啦……"

  ※※※※※※

  幾次的禮拜做下來,女性的教友或非教友逐漸的超過了男性的人數,鎮上的女孩們都非常喜歡談論牟牧師是如何的有氣質,又是如何的"英俊稍傻"。

  當然,這些傳聞也間接的傳到了花農李天順的家裡。

  "芫芫,別去信那個什麼……什麼……那個叫做什麼……"李天順本來打算義正辭嚴的鄭重警告他的女兒,但講到一半卻臨時想不起來"牧師"這個瞎米碗糕的名詞,因此,效果也自然的打了折扣。

  貼心的芫芫溫柔的幫父親把話接下去,"阿爸,是牧師啦!"

  「哦!牧蘇?!捺A這ㄆㄞ念?反正ㄏㄡ--不就是那個"送麵粉仔"?我ㄍㄚ你講,別信他那一套啦!ㄏㄟ送麵粉仔都是不拜祖先的,你千萬不要去學他們。"

  李天順說著一口帶鄉音的台語,邊走邊警告女兒。

  芫芫安靜的聽著父親的警告,並不反駁。

  李天順臨出門前,又看了女兒一眼,"還有啊!我……不准你去那個什麼教堂的……有聽沒有到?"

  芫芫淡淡的對她阿爸笑了笑,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看到女兒的乖巧溫順,李天順這才鬆開眉間的結,走出門外。

  直到父親的身影消失不見,她才暗暗的歎了一口氣,唉!看來阿爸對牧師是很反感的。

  一定是因為他們都不肯拜祖先的緣故,她相當瞭解自己阿爸的觀念,對於他們這種老一輩的人來說,這種行為簡直是背祖忘典,大逆不道的行為。

  可是,牧師為什麼都不用拜祖先呢?她不解的想著淑琴她們口中談論的這個牟牧師,心中隱隱對他和那個重新改裝的木造教堂好奇了起來。

  ※※※※※※

  天空逐漸的清亮了起來,印上了漸層多重的柔美色彩,交錯成粉紅、粉藍的天空,令人非常悅目。

  原來是朝陽從平地升了起來,正在跟大地萬物道早安呢!

  牟毅森在教堂裡那間被隔出來的小小宿舍中,伸了個大懶腰,望著窗外那片乾淨清爽的晴空,不由得微笑了出來。

  他走向前,打開窗戶,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來自早晨的空氣。

  啊!好新鮮的空氣。

  這麼清新的空氣,正是他這種在都市裡接受教育長大的人,感到最陌生且最嚮往的感覺。

  他享受的深呼吸了一口空氣,才離開窗邊,開始了每天起床後的第一件工作--打掃整座教堂的裡裡外外。教堂後院的矮牆上,常常會飛來數只小麻雀,此起彼落的吱吱喳喳個不停,將教堂中幽謐的寧靜打破了,也拉開了一天的序曲。

  通常,這時他便會看見那些在花田里工作的女工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說笑笑的經過教堂。偶爾一些懷春的女孩還會別有心意的走慢下來,就為了看看她們能不能遇上那個俊逸的牟牧師,會不會"正好"打掃到教堂外面來?可惜,大部分的時候都"不太巧"!

  等他打掃到外頭時,她們也差不多要走到花田里了,她們只好失望的進入花田中,開始一天的採花工作。

  但牟毅森並不知道她們的心思,目前他所有的心力全都專注在拓展教會的工作上,所以,他壓根沒有去注意到近來經過他教堂,去上工的女孩們似乎已有增多的趨勢。待早上的靈修時間結束,他便開始已持續了一段時間的家庭拜訪工作。

  在這一個淳樸的鄉下地方,大多數的人家觀念雖然保守,但對於他--

  這個小鎮上唯一的年輕牧師,在態度上都還算得上客氣了。

  不過,仍有例外的時候!

  像今天,有些人家的反應就不很友善了。

  有的甚至一看到他來,連大門都不讓他進來,就將他擋在門外,直截了當的告訴他,"阮是信佛祖的,阮不信送麵粉的。"

  他聽了差點失笑,但為了不在人前失了分寸,他仍保持禮貌的退出來,客氣的告辭。

  但當他騎著腳踏車,迎著風時,不禁笑出來了,對於"送麵粉仔"這種稱呼,大部分的牧師都知道這個名詞的由來--

  而他,也不是第一個被人稱作"送麵粉仔"的牧師。

  原先埋在他腦海深處的記憶,又被這個稱呼喚起了。

  他孩童時的印象不由自主的隨著迎面而來威風一起掠過眼前--

  在他還很小的時候,就有外國來的傳教士了,那時,他們都會在平安夜裡送麵粉、糖果什麼的給一般人家。

  結果演變到後來,人們反而對他們到底在傳什麼教,都沒有多大的印象,但是,對於他們送麵粉、糖果的事,卻牢牢的記得。

  到最後,只要人們一看到傳教士來,就會習慣性的稱呼他們為"送麵粉仔"!

  墜入過去時光河的他因為這份溫馨的回憶而不禁笑了出來,但一陣陣的大風卻把他刮回到現實的世界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天色竟大變了。

  他在恍然中吃了一驚,連忙鎮定住自己神遊的心神,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連眼前的景象都看不清楚。

  大風把地上的黃土刮得飛揚起來,飄散在空中,瀰漫住他眼前的路,連他和腳踏車都無法倖免的被一陣又一陣的風沙所籠罩,逐漸化作黃土色。

  而且,這陣突如其來的風勢實在太強了,強到他無法繼續再騎腳踏車前進,只好下車,改為牽著腳踏車向前行進。

  人與車就這樣陷入一片狂風沙中!

  此時,天際早已烏雲密佈,還可以看見有閃光在其中隱隱的遊走,似乎在瞬間,天地已風雲變色了。

  他牽著腳踏車,勉強向前走,眼看黑濛濛的天空就要落下傾盆大雨了,他卻還是快不了,風沙推阻著他前進,連來往的車輛都不可避免的緩慢了下來。

  突然,一大滴一大滴的雨點落了下來,辟哩啪啦地打在人的身上,威力非常強大。

  沒-會兒的時間,他已被驟降的大雨淋得像只落湯雞似的,身上的斑斑點點全是方才落在他身上的黃土,在遇上大雨後的狼狽痕跡。

  一輛正緩緩經過他的小貨車看見他在風雨中困難行進的模樣,便停了下來,駕駛貨車的長工搖下車窗,"是牧師喔?來啦!坐阮仔車虧丫快啦!"

  幾個坐在後車廂遮雨篷裡的女工看到這種情形,也紛紛挪動自己的位置,讓出一個可以放置腳踏車的空間,並幫他放下後車門,好讓他可以把腳踏車抬到後車廂。

  就這樣,五、六個女工在後車坐成一排,而牟毅森則靠坐在後車門的邊上。

  待一切就緒後,他才點頭向她們道謝。

  女工們看到他一身黃土濕漉漉的奇特模樣,活像一個高大的泥巴人似的。

  可是,這個泥巴人卻又咧開一口整齊的白牙,對著她們露出友善的微笑--

  跟他平時乾淨儒雅的俊逸形象,簡直大異奇趣!

  芫芫坐在幾名女工之間,也跟著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她有趣的望著這個泥巴人--

  原來,他就是淑琴她們口中的那個牧師啊!

  她笑吟吟的看著笑倒成一團的姊妹淘們,再看看也跟著她們友善微笑的他,覺得這樣的見面方式倒還滿有意思的。

  一路上,狂風大雨仍在車篷外漫天的下著,但車篷內卻因為人情味而瀰漫著溫暖的氣息。

  直到牟毅森被送到教堂門口下車,女孩們仍掩不住臉上的笑意。

  當大家看到他一身黃土斑漬的站立在教堂前院,卻仍和善的咧開一口白牙,微笑著目送她們隨貨車離去的模樣時,更是忍不住笑倒在貨車上……

  而這,就是她和他第一次相遇的情形。
匿名
狀態︰ 離線
4
匿名  發表於 2012-9-12 00:37:58
第二章

  在芫芫的心中,牟毅森這三個字,不過是那名有趣的牧師的名字。

  但在那些情竇初開的女孩心目中,他猶如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白馬王子——一個由夢中情人化為現實中真實存在的男人。

  但實際上的他,牟毅森,是一個孤兒。

  他從小便由教會中一個有名望、有地位的長老級人物——鍾長老所認養長大,資助他就學。

  但高大挺拔的他在外表上,根本不像個牧師,反而像一個活生生從雜誌上走出來的男模特兒。

  再加上他由內而外自然散發出來的儒雅溫文的氣質,因此,在求學期間,不管他到哪裡,總是被女孩子追著跑,無法如常人般過著不受打擾的平靜生活。

  加上他從小到大始終名列前茅的優異成績,所以,在他一念完神學院,便經由長老們開會後,決定由他來開拓這個荒廢多年的教區。

  被寄予厚望的他,以有如朝陽般的心情,接下了這個小鎮的神職,成為這個教區的年輕牧師。

  這也是他自小以來的願望——牧師需要神的靈魂。

  幾個月下來,多虧了教友及其他地區教會的協助,使得加入這個教會的教友們愈來愈來愈多。

  現在,他的生命正如沐春風般的展開,快意而爽朗的生命力正在他的身上煥發出迷人的光彩。

  他每日的生活作息也十分規律,早飯前禱告,而兩三片白吐司加上一杯熱咖啡便足以讓他打發掉一餐。

  他的面前擺著的則是一本聖經和一本記述他每日心靈歷程的日記。

  偶爾會有幾位教友前來請教他一些聖經上或生活上的問題,至於其他的時間,則被他用來遊走全鎮,對各個教友家庭進行拜訪、傳福音。

  當然,也包括了排解教友間大大小小的紛爭。

  他的生活就這樣平靜的過去了,一如這幾個月來的時光,並沒有什麼重大的變化。這一天,在一個美好的星期日早上,大家並沒有如同往日那般正經的端坐在教堂的長板凳椅上,等著聆聽牧師講道,反而一個個的全來到一個池子邊,圍成一團。

  原來,是有新加入的教友決定要受洗了。

  於是,教會裡所有的人便圍在池子旁,懷著一顆祝福與喜樂的心,專注的看向站在池子中的牟牧師和另一名即將受洗的女孩。

  牟毅森以一雙堅定的大手扶著女孩的身體,以溫和但有力的嗓音祝福她,「奉主耶穌基督的聖名為你施洗……」

  接著,他便扶著受洗人往後仰,讓她整個身體浸入水中,再扶著她起來。

  圍著池子邊的所有教友看到這裡,全都歡欣的鼓起掌來。

  芫芫也夾雜在圍觀的人群中,跟著一起看受洗的一切過程——

  這些對她來說,都十分新奇。

  尤其是看到牧師帶著女孩在池子中受洗的樣子,她更覺得有趣極了,她從來都沒有看過這些新鮮事。

  原本待在家裡休息的她,被好奇得一直想參加教會活動的阿娟硬是拉出來一起看「熱鬧」,呃……實際上是替阿娟壯膽,只因她一個人會不好意思來。

  想不到今日一來——這麼巧,居然就被她們碰上有人要接受受洗的大禮。

  芫芫一邊充滿興趣的看著,一邊想起最近才聽另一個同伴說過受洗的種種事項,今日一見才發現,受洗果真如她們所說的那般好玩而有趣呢!

  受洗的女孩離開池子後,眾人便簇擁著她進入教堂之中。

  芫芫和阿娟也跟著歡樂的人群一起移動腳步,隨著人群湧入教堂裡,芫芫忍不住好奇的觀望教堂裡的一切。

  這是她第一次進入教堂,但是很奇異的,當她看見美好的陽光透過格子窗照射進教堂內的各個角落時,她的心靈竟很自然的升起一種安寧平靜的感動。

  她強迫自己安靜下來,並好奇的問自己,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她靜靜的跟著阿娟一起坐在較後排的一條長板凳椅上,靜靜的看著受洗的人被帶入另一個房間中,以便換上一身乾爽的衣物。

  她似乎可以感受到教堂裡那股清新的氣息正傳遞到每一個人的心靈,活潑了每一個人的感情。

  而眾人也開始進入了敬拜讚美的程序中。

  高挺俊拔的牟牧師依舊權充風琴手,當他坐定在風琴前時,一群由小男孩和小女孩組成的唱詩班也已經在台上站好,大家各就各位,準備發出衷心的禮讚。

  當第一個音符從他的指尖下流瀉出來,隨著小孩們揚起的清亮歌聲,所有人都開始改變了。

  有人的臉上泛起了一份滿足而幸福的光亮微笑,有人的臉上淌著不自覺流下的淚水,有人慷慨激昂的高聲歡唱,有人則高舉雙手,似乎渴望著能觸及天堂的一角,更有人跪伏在地上……

  在一片敬拜讚美神的歌聲中,在孩童與眾人一起揚聲高唱的讚美聖歌中,一切似乎都可以被融化,包括人們心中那顆原本冰冷剛硬的石頭。

  芫芫被歌聲中那種平安與寧靜的氛圍所困惑了,她覺得這一切就像是一場不可思議的夢境一樣,她不能明白他們為什麼哭泣,不能理解他們跪伏在地時的那種情愫究竟是什麼?更甚的是,她無法理解為何……牟牧師能讓所有的人都變得不像她平時所接觸的那些模樣?

  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牧師?或者,他實際上是個魔術師?這一切都令她感到十分驚奇,就像她對他也充滿了好奇心一樣,也因此她對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以,當她輕飄飄的走出教堂時,不由得好奇的再一次回頭,望向那豎立在教堂屋頂上的紅色大十字架。

  她專心的凝望著它,彷彿這樣一來,就能從中看出它到底有什麼神奇之處?她看得忘我,全然忘了旁人的存在。

  直到阿娟催她回家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時,她才彷彿又從夢境中清醒過來,重新回到小鎮真實的生活中。

  她忍不住暗自嘲笑自己的失態。

  她轉頭看著興奮得一直談論著今天在教堂裡發生一切事物的阿娟,漫不經心的回著她的話,一路慢慢的走回家。

  至於——

  牟牧師?神?主?感謝讚美主?這種種的一切……

  都在她心裡縈繞成一個她不能瞭解的獨特世界。

  ※※※※※※

  太陽高照,午餐時間到了。

  大家紛紛歇下手邊的工作,陸續走進屋內休息。

  突然,芫芫被其中一名女工很神秘的拉到屋外。

  芫芫莫名其妙的看著嬌娥,「什麼事?」

  嬌娥左右看了一下,然後才從口袋中拿出一張小卡片遞給她,「喏!給你的。」

  芫芫接過小卡片一看,上面是一個潦草的字跡,八成是男性所寫的,大意是說想約她出去玩!

  是順仔……

  芫芫看過後,又將小卡片退回給嬌娥,沒有表示什麼便走回屋內,繼續之前與淑琴聊到一半的話題。

  嬌娥見她像個沒事人似的走進屋內去,便心知肚明的不敢再多說些什麼,只是,有些喪氣的看向隱在暗處的男人。

  「順仔,沒法度啦!芫芫不收……」她將小卡片交還給自暗處走出來的一名十分流氣的男人,「喏!還給你,我要進去了。」

  男人接過小卡片,瞇起一雙不馴的眼睛,「喂!錢還我。」

  正要離去的嬌娥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把錢從口袋中掏出來還他。

  她在心中暗忖,哪有這樣的事?已經給人家的錢居然還要收回去?但她也只敢在心裡碎碎念,卻是敢怒而不敢言。

  被稱作「順仔」的男人盯著嬌娥沮喪轉身而去的背影,不甘心的將手中的小卡片揉成一團,並取出打火機燒它,然後扔到地上去。

  眼看著小卡片燒成灰燼後,他又不甘心的用腳去踐踏它,順便吐了一口口水後,才悻悻然的離開。

  ※※※※※※

  一大清早,大部分的採花女工都已陸陸續續的進入花田中忙著采收的工作了。

  但還是會有遲到的人,比如說,淑琴就是其中之一。

  以前一向最準時的她,今天卻突然「突槌」了。

  這時,她正急匆匆的衝到芫芫工作的那片花田里,還未跑到,就已急得直叫嚷著,「芫芫!芫芫!」

  芫芫一聽見遠處有人在叫她,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急忙從花田中探出頭來,才發現是淑琴找她。

  她驚訝的看著從遠處急忙跑向她的淑琴,「什麼事?怎麼跑那麼急?」

  淑琴等不及她問完,早喘著氣把一包溫熱的粽子塞進她的手裡,「都是我阿媽啦!一早起來,就硬要我送這包粽子去給牟牧師——」

  淑琴停下來喘了一口氣,哀求的看向芫芫,「可是,我上工要遲到了,可不可以拜託你?芫芫。」

  淑琴雙掌合十的上下搖晃,向芫芫求援,「拜託拜託!因為只有你上不上工都不會被扣錢……」

  淑琴見芫芫沒有搖頭拒絕,便當她已經答應了,她放心的一笑,又迅速邁開腿,飛奔向另一片花田中。

  她早就心知肚明,這回,免不了又要挨那早已等在工地,正吹鬍子瞪眼的老闆的一頓好罵了。

  芫芫捧著那包溫熱的粽子,好笑的看著自己的阿爸又在拉開嗓門罵人了。

  她無奈的搖搖頭,看來,她只好替淑琴的阿媽走這一趟了。

  放下采收的器具,她離開花田,慢慢的走向教堂的所在地。

  沿途,她仍然可以看到幾名正因遲到而形色匆忙的採花女工,她們一見到在路上的她,匆匆和她打了一聲招呼後,便又飛快的跑著趕去上工。

  等她走到教堂前,卻看見牟毅森正在安慰一名因被丈夫毆打而拚命哭泣的婦人。

  體貼的她於是安靜的走到一旁的大樹下,不發一語的在那裡等候。

  牟毅森在安慰婦人時,以眼角餘光補捉到屋外的大樹下站著一名年輕的女孩,看樣子好像在等候他似的……

  但他仍不動聲色的收回眼光,繼續不急不緩的傾聽婦人泣訴心內的苦痛,直到婦人釋盡心中的悲傷時,他才和婦人一起站起身來,溫文有禮的送婦人出門。

  婦人在謝過他後,低垂著臉掩面離去。

  這時牟毅森才將心思轉到站在大樹下的年輕女孩,於是溫和的走上前去詢問她的目的,「有什麼事嗎?」

  直到看到婦人離去了,芫芫才靜靜的從樹下的蔭影處走出來,靜靜的站到陽光下——

  可人的臉上同時帶著靦腆而略帶羞澀的笑容,「牟牧師,這粽子是淑琴她的阿媽要送給你的,本來淑琴想自己送過來……但因為淑琴沒空,所以,她請我幫她送來給你。」

  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生平第一次輿「牧師」說話,難免有點緊張,不知道該怎麼跟「牧師」講話,才是恰當而不失禮貌的?牟毅森驚詫的低頭看著這個身高只及他胸口的女孩,突然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一把捉住了,他竟開始有點呼吸不順暢起來。

  神啊!她看起來是這麼的……嬌小可人,健美的小麥色肌膚在陽光下散發出青春的光采,柔和清秀的臉龐上漾著甜美且透人心田的笑容。

  嫣然而笑的紅唇裡,只見一顆顆閃亮潔白的貝齒。

  她整個人由裡而外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種吸引人的淳樸之美,雖然她的容貌不是最出色的,但在他心中,卻成為最動人的美麗光輝。

  就像她閃耀在陽光下的甜美笑容,照得他的心也跟著燦爛起來,連他埋藏在心中最愁苦的那個陰暗角落,都似乎全被她動人的笑靨融化掉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無法理解,只是依稀的感覺到當自己一看到她在陽光下的笑容時,他的頭腦有一瞬間竟變得暈眩起來,而他的心……

  他的心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動的速度,一下又一下的震動著他的胸腔、震動著他的耳膜。

  哦!上帝,他的靈魂……竟整個都在為她而怦然心動!

  對於愛情,他從未幻想過它的任何模樣,可是如今,這突如其來的莫名心動,伴著站在他眼前的可人兒,竟將那股被深埋在他心底深處的渴望火熱,給激發得猛烈的衝了上來。

  神哪!他竟對她興起了「非分之想」!

  不!求禰,上帝,千萬別讓我在她面前失態了。

  他拚命的在心裡為這件事而禱告,也拚命的試圖調整自己紊亂的心跳和呼吸。

  在「情況」還沒有失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他盡可能勉強自己笑著對芫芫點點頭。

  接著,他再也無法多說什麼,趕緊從她手中接過那包溫熱的粽子,然後不發一語的迅速轉身,趕快走進教堂。

  他怕他如果再不趕快離開「現場」,自己的下體那種明顯且誠實的生理反應,真會讓他當場出糗,並嚇到對方!

  可是,他卻沒有多想他這麼倉卒唐突的離開,反而會留給芫芫多大的疑惑和不解?她困惑的看著牟牧師連一句謝字都沒有說,就這樣拿了粽子轉身離去?!

  奇怪?怎麼她私底下見到的牟牧師,跟大家口耳相傳的不太一樣?大家不是都說他是一個很斯文、很有禮貌的人嗎?可是,今日親自與他碰面,她才發現……他「好像」和別人說的不太一樣耶!

  怎麼會這樣呢?她剛剛看他對那個哭泣的婦人明明表現得很有禮貌,而且態度也很好啊!

  芫芫反覆的想著牟毅森剛剛奇怪的舉動,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最後,終於決定不再為此煩惱——

  也許……

  牧師都是這樣的吧?她轉頭看了教堂一眼,輕輕笑了笑,隨即轉身離去,不再去多想有關牟牧師失常的模樣。

  她的阿爸還在花田里工作呢!

  她可得趕在阿爸找她之前,先回去才行。

  牟毅森在陰涼的暗處試圖冷靜自己的情緒,當他從教堂窗戶間望見芫芫離去的背影,心裡竟升起了一種捨不得她離去的心情。

  他震驚得重新鎮定自己,試著收回自己的情緒,但……他還是煩躁得再也坐不下去。

  他站起身,走回自己的小宿舍,來到房間內的一面小鏡子前站定,想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失態了?然而,從鏡子前,他看到的自己卻更加教他羞愧不已。

  鏡子裡的男人很明顯的從額頭一路紅到脖子上,再往下延燒至他的胸前,直直沒入他的衣領裡面……

  好像一下子,他體內所有的熱氣全都冒上來了。

  天啊!怎麼會這樣?他的反應這麼明顯……不知道她會怎麼想他?一想到她,他的呼吸似乎又有一點困難起來,下體那種飽脹的灼熱感仍疼痛的焚燒著他,像是有什麼急欲傾洩的烈火正在他的體內熾人的燃燒。

  他低頭看見自己硬起挺脹的反應,臉上的紅潮更滿溢了,神哪!為什麼我還是會克制不住自己的獸性,壓制不住自己罪惡的慾望呢?我以為我已經去除了雜念,想不到今天一看到那個女孩,我竟會完全控制不住我自己罪惡的根源……

  求禰原諒禰的孩子的不潔淨,我並沒有想要冒犯那個女孩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唉……只是什麼呢?他說了這麼多,還不是在為自己找藉口脫罪,不如……就全承認了吧!

  反正神都知道,也全都看見了,他願意把自己完全交託在神的手上,其他的就不再多說了。

  他無奈的看向自己胯間仍舊粉「爭氣」的挺立在那裡的健壯的男性特徵,不得不誠實的承認,雖然他把自己完全獻身給教會,但他仍然只是一個血肉之軀——

  一個再平常不過的男人罷了。

  唉!再一次沉重的歎了一口氣,他只好脫掉衣服、走進浴室,決定好好的沖一衝冷水澡,先把自己的一身熱火去掉再說吧!

  ※※※※※※

  可是從那天起,不論他再怎麼努力,芫芫的身影就好像一粒種子在他心中發了芽一樣,而且還漸漸長成大樹,她老是在他胸中盤旋不去。

  甚至連在夜裡,她那燦亮在陽光下的甜美笑容還常常停留在他的夢裡與他相見歡,不時牽引他怦動的心,讓他日也思、冥也想,總是無法忘懷她的倩影。

  他開始產生了想要追求她的衝動,可是,他又不確定自己是否該就這樣放膽去追求她?他不確定這樣大膽的舉動會不會驚嚇到她?或是合不合神的心意?有很多的迷惘在他的心中盤繞著、糾結著——

  但他唯一可以確定的一件事,那就是他對她的思念愈來愈深、愈來愈強,連在為教友禱告的時間裡,他都無法擺脫掉對她的想念,而全心的去為教會的兄弟姊妹們禱告。

  而更教他懊惱的是,他的腦海中始終浮現著她那甜美動人的笑容,深深的、深深的刻畫在他的心坎上。

  「我的心哪——回來吧!現在不是該想她的時候啊……」

  可是,沒有用!他的心並不肯聽從他理智的命令,仍一逕霸道的浮現著她的身影。

  午後的陽光斜斜的照射進教堂裡,也照亮了他跪著禱告的一方天地,就在這時,他聽見有腳步走近的聲音,他想起早先跟他約好的姊妹來了。

  他勉強收住自己思念她的心神,盡量維持表面鎮定的站了起來,轉身面對正好踏進教堂裡的中年婦人。

  滿臉怨怒的婦人一看到他,馬上就像看到一個可以替她出氣的救星一樣,急忙拉著他坐下,開始傾吐自己滿腹的委屈。

  正當婦人傾吐她和另一名婦人之間的糾紛時,一個理平頭的小男孩也湊熱鬧的晃到教堂來。

  此時,小男孩正好奇的循著紅螞蟻的路徑,翻過教堂後院的矮牆,本來他是「受人之托」而來找牟牧師的,但因為紅螞蟻惹起了他的興趣,而使他太過於專注,忘記應該先把信交給牟牧師的事了。

  牟毅森不知道教堂裡來了一個小客人,仍舊專心的安靜傾聽婦人的碎碎念。

  「牟牧師,你誤會了,事情不是這個樣子……真的是素貞姊妹誤會我了!這整件事情……是因為她兒子在我家裡打了我兒子,所以,我一時氣憤,才給了那孩子一個耳光……」

  婦人非常激動的比手畫腳,想讓他瞭解她有多少的冤屈……

  當他心平氣和的聽完這一切的原委,也不多說些什麼,只是靜靜的翻開聖經給婦人看,溫和的請她回去仔細研讀。

  婦人看了上面的文字後,也不氣了,反而愧疚得漲紅了臉,隨即不好意思的向他點點頭,一改來時的怨怒狀,滿臉通紅的默默離去。

  他微笑著站在教堂門口目送婦人離去的背影,突然,聽到教堂後院傳來了一些微弱的聲音,他好奇的舉步,悄悄的朝後院走去,他看到豆豆正合起一雙小手,捧著水蹲在小土丘前,將水灌進小土丘的螞蟻洞中。

  他也好玩的彎下身子,蹲在豆豆的身旁,興致盎然的看小男孩玩遊戲。

  豆豆一看是他,這才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馬上甩了甩濕漉漉的雙手,抽出紮在褲腰間的信封遞給他,「牟牧師,這是我姊要我幫她朋友送來給你的。」

  遞完信封的豆豆馬上又被小土丘上到處亂爬的紅螞蟻吸引去了注意力,忘了要再說什麼了。

  牟毅森拍了拍豆豆的小平頭,笑著站起身,走回教堂打開信,果然,又是另一個鎮上女孩寫給他的情書。

  這已經是他來這裡任職半年來,所收到的第十二封情書了。

  他笑著歎息,心中有點拿她們對他的狂熱沒有辦法——

  提起筆,他一如往常的回信了,信中照常寫著:神愛你,願神祝福你。

  最後,他在信末簽上自己的全名——牟毅森。

  就這樣,信再一次交還到小小的使者——豆豆的手中。

  在耀眼的陽光下,他慢慢的走進教堂,想繼續剛剛的禱告,然而,窗外溫暖的陽光卻再一次引起了他對芫芫的思念。

  他發現自己又無法專心了,當所有人都走光的時候,寂靜的教堂反而更能引發他對她的掩不住的渴望。

  他似乎又看到她站在陽光下,那副甜美可人的模樣。

  他突然好想好想見她。

  他甚至好想……將她佔有已有!

  突然間,他被自己猛然湧上的狂野念頭給嚇到了,不!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一個才見過一次面的女孩,竟產生了這種不當的妄想,這對她可是十分失禮的事啊!

  可是,神啊!他真的好想……擁有她啊!

  他也解釋不出自己這樣的狂想是從哪裡出來的?但一旦它生了出來,他就再也抑制不住它了,如果……她能成為他的妻子,那該有多麼美妙?

  他愈來愈止不住這樣的念頭,但又怕自己就這樣貿然的向她提出這種要求,會令她措手不及,或嚇著了她,因此,他開始認真的考慮起來,如果自己真的這麼渴望她,那為了不嚇到她,也許……他應該先讓芫芫認識他,再進而熟悉他……

  這樣,對女方而言,是不是最妥當也是最不失禮的辦法?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2-9-12 00:38:23
第三章

  一整個上午,牟毅森就在走訪教友的家庭之中度過了。

  婉謝掉今天的拜訪行程中,最後一家堅持想要留他下來一起用飯的心意之後,牟毅森跨上他的老爺腳踏車,迎著風、迎著陽光,朝教堂的方向騎去。

  還沒有經過菊花田,他就聞到自菊花田中飄來獨特的香氣,他不自覺的愈騎愈慢,最後,終於在離菊花田不遠處停了下來。

  他突然不想回去了。

  因為,這種只有菊花田才會有的特別香氣,竟令他無法自主的想起了芫芫,他想起了她那副在陽光下甜美的笑容。

  他知道那個令他的心臟飢渴狂跳的女孩,也在這一大片黃金花田中工作。

  就是現在,就是這裡,就是此刻——

  他的心臟跳得更厲害了。

  一想到令他朝思暮想的佳人就在附近,他連呼吸都開始困難了起來。

  他盡可能鎮定的牽著自己的腳踏車,走在左右劃分出來的碎石於路上,一邊走一邊極目搜尋他想念的那個可人兒。

  終於,他看見了在一大片菊花田中正探出頭叫喚著另一名採花女工的她!

  驀地,他的心臟漏跳了一拍,眼睛便再也離不開她的身影。

  勉強壓抑住他那像要跳出來的心,他力持鎮靜的停好腳踏車,在田邊的小路上坐了下來,然後,他的眼睛便再也移不開了!

  他整個人像是夢遊似的呆望著她,眼裡再也沒有別的東西存在,只有她。

  一朵朵菊黃色的花朵在風中搖曳著盈盈醉人的身姿,圈圍著芫芫,她在一大片欣欣向茶的菊花田中,采收著含苞待放的新鮮菊花。

  嬌艷艷的驕陽將她在花海中的身影,映照得更加的清麗動人。

  不論是她走路的樣子、談笑的樣子、甚至是採花的樣子,全都納入了正坐在田埂邊癡望著她的牟毅森的眼中,他一絲也捨不得放過。

  芫芫完全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有個男人正在用充滿愛意的眼神望著她的一舉一動,她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眼前采收的工作上。

  她做起事時,就是如此的一心一意。

  當已經有女工們開始注意到俊逸挺拔的牟毅森時,芫芫仍舊安靜的專注在自己的工作上,沒多久,她已抱起滿滿的一大把菊花,走上田埂。

  牟毅森的視線也不自覺的跟著她靈巧的身影移轉到離他約三公尺遠的地方。

  然後,他才發現田埂的那頭一直綿延過去,正整齊的鋪滿了一束束的菊花,等待著被女工們趕工包裝,好送上欲載往城裡花商的貨車上去。

  女工們一個個快手快腳的忙碌著包裝的工作,至於採花的則仍舊專心的在採花,彼此分工進行。

  就這樣,牟毅森的心和眼也跟著芫芫在花田中采收了一下午,直到黃昏時分。

  一整片的菊花田染上了夕陽的顏色,在日落之中,顯得靜謐而柔和,女工們看到天色晚了,進度也趕得差不多了,便紛紛停下手上的工作,三三兩兩的走上田埂,準備回家吃晚飯。

  這時,大伙看到那個令鎮上所有女孩的心臟亂亂跳的牟牧師仍然安坐在田埂邊,她們不禁有點靦腆起來。

  在向他打了聲招呼,以示禮貌後,不待他的回應,她們便又一個個羞紅著臉,你推我擠的經過他的身邊,不好意思再多看他一眼的走了過去。

  牟毅森微笑著點頭回應女孩們向他打招呼的舉止,但在他的心靈深處,他沒有一分一秒真的離開過芫芫,他仍專心一意的追尋著她的身影。

  芫芫跟著幾名最後離開現場的女工們一起收拾好工具,大家一邊談笑,一邊脫下袖套,然後彼此相伴一起走上田埂,如同往常那樣循著這些羊腸小徑,走上回家的路。

  就在這時,大家都看到了坐在前方不遠處的牟牧師了。

  而芫芫當然也看見了,在大家的嬉笑聲中,她不忘自己的分寸,在經過他面前時,微笑的點頭,向他禮貌性的問好,「牟牧師,你好。」

  牟毅森卻立刻愣住了!

  他的大腦頓時呈現停擺的現象,心底的熱潮也跟著衝了上來,蓋過了他一向縝密的思考能力。

  雖然他已經在心裡做了很多次的「心理建設」,但「熊熊」聽到她清甜的聲音,而且,還是在對他說話的時候,他的理智馬上自動棄械投降,只能呆愣在那裡,傻傻的目送她走過他的身邊,逐漸離他而去,半晌也做不出適當的反應。

  就在他呆住的時候,芫芫已經越過了他的面前,跟著幾個姊妹淘們邊走邊談,一起嬉笑的走遠了。

  這些青春洋溢的年輕女孩,在路上一邊走一邊彼此開起玩笑,當然,大家關心的話題全是那個已引起眾人好奇心的英俊牟牧師!

  幾個春心蕩漾的女孩開始猜測他坐在那裡一下午,究竟是不是為了「哪個女孩」?「如果是,那會是誰呢?」

  「你猜呢?」

  這種八卦的話題,大家最感興趣了,於是,她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嬉鬧成一團,互相猜測如果有可能,那到底會是「誰」雀屏中選?就連一向謹守分寸的芫芫,也無可避免的被姊妹們一起拖進來討論,她們笑鬧著要她猜出最佳女主角!

  「芫芫,你說說看,有可能是誰?」

  「是啊!依你看,會是誰啊?」

  芫芫輕笑著搖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等被逼得全無退路時,她甚至還舉起手,拜託大家放她一馬呢!

  就在女工們笑鬧著的同時,牟毅森也在心中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

  望著走在女孩中遠去的芫芫的背影,他決定不再躊躇不前、猶豫不決,他要誠實的表白,是的,他想要她。

  他在心中對神誠實的承認——他真的非常渴望她!

  他站起身,拍掉下半身沾到的草屑和泥土,沿著田埂小徑走到停在路邊的腳踏車。

  深呼吸一口氣,他騎上他的那輛老爺級破腳踏車,急急的追上那群女孩。

  當「ㄍ-ㄍㄨㄞㄍ-ㄍㄨㄞ」的聲音從後方愈來愈清楚的傳來時,女孩們不禁竊笑得更厲害了,但大家沒料到的是,就在彼此笑鬧的同時,這位牟牧師連人帶腳踏車竟突然停在她們身旁,完全沒有繼續騎過去的打算。

  她們一個個好奇的停下腳步,詫異又帶點害羞的看向他,想看看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想不到更爆炸性的事發生了!

  這位牟牧師竟對站在她們之中的芫芫,進行愛的告白——

  「芫芫,我可以載你回去嗎?」

  沒有人知道他要擠出這些話,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氣和意志力?所幸,傍晚的霞光已經漸漸昏暗,適時遮掩了他白皙俊臉上的赧紅顏色,替他保留了一些「面子」。

  不過,女孩們早已嘩然地鬧成一片,根本沒有人有空去注意到他的臉色變得如何。大家全都竊笑著擠眉弄眼,推擠著已然羞紅了俏瞼的芫芫,「ㄟ,他叫你了,他叫你了耶!」

  「ㄟ,他說要載你耶——去啦、去啦!」

  這些女孩本來就很喜歡芫芫,所以,每個人都像自己已經看到「好事將近」的超級大媒婆一樣,各個都把她的事當作是自己的事,忙著替她瞎起哄,由衷的為她感到興奮。

  反倒是芫芫,羞得將頭垂得低低的,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怎麼辦?這種發展實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處理」這種狀況?「芫芫,過去啦!」

  「哎喲!免歹勢啦!趕快去、快去——去咩!」

  女孩們看芫芫一直低著頭不說話,一副害羞的模樣,簡直快把她們這群敲邊鼓的觀眾急死了!

  既然如此——那只好這麼辦啦!

  「來來來!我們幫你——」

  於是,她們一個個合作無間,就像是早已培養出良好的默契似的,七手八腳的便把芫芫推到他的腳踏車前。

  然後,在她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前,大家便一哄而散,笑著跑離開她,邊走還不忘邊交代道:「哈哈哈……芫芫,加油喔!」

  現場只留下他和她站在一片只剩下些許餘光的天空之下,難為情的彼此對望著。

  她不好意思地偷看了他一眼,然而,一接觸到他異常炯亮的眸光,她的心便跳得更加厲害了,連原本要說的話也全都忘光光了。

  她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好脹、臉頰好熱。

  「給我一個機會好嗎,芫芫?」

  聽到他溫和悅耳的嗓音中自然流露出的那種打動人心的誠懇情感,在她還來不及發現自己在做什麼之前,她已經不由自主的向他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然後,她就看到他大大的展開了笑容,情緒激動得不得了,只差沒有跳起來高聲歡呼了。

  於是,她害羞的坐上了他的腳踏車後座,讓他載她回家。

  迎著風,牟毅森的心也跟著快樂的飛揚了起來,似乎乘著這風,他和她就可以到達夢想的彼端一樣。

  一路上,兩人都靜靜的不說話——

  認真說起來,這算是他們第一次私下處在「兩人的世界」裡,所以,兩人都有點害羞,不好意思交談。

  只敢把這份形容不出來的甜蜜滋味,靜靜的放在自己的心裡,細細的品嚐。

  尤其是芫芫,她的俏臉燙得簡直可以煮開水了!

  因為,她突然「很明顯」的感受到他有多高大,兩人有多貼近,她就側坐在他的後座,因此,無可避免的……她的臉也幾乎因這樣的姿勢和距離,而快要貼上他寬廣厚實的背部了。

  天哪!當她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整張臉立刻轟地一下便發燙了起來。

  若再加上隨著拂面而來的晚風,帶來一股似有若無的氣息飄進她的鼻間,那毫無疑問的是來自於他身上的氣息,那是一種非常迷人的清爽的男人味道,而這些……都很「嚴重」的困擾著她。

  因為,這讓她無法思考,也讓她無法抑制的心臟怦怦亂亂跳,讓她頭昏腦脹的不知如何是好?小小的一段距離,對她來說,好像過了很久的感覺似的。可是,對於牟毅森而言,他卻覺得太短了——

  好像芫芫的家一下子就到了!

  怎麼辦?神哪!他好像還捨不得跟她分開耶!所以,他愈騎愈慢、愈騎愈慢……

  但她家還是快到了!

  ※※※※※※

  芫芫眼看自己的家就要到了,腦海中不由得浮上她阿爸在提到「牧師」時的難看臉色,趕緊出聲阻止他,「牟牧師,請你停在這裡就好。」

  她在心中暗忖,萬一給阿爸看到他倆在一起就糟糕了!

  「唔?」他停下腳踏車,轉頭看向她,「為什麼?」

  她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便下了車。

  抬頭一接觸到他清亮的溫柔雙眼,芫芫馬上又害羞的低下頭,輕輕的向他點了一下頭,「牟牧師,謝謝你,送到這裡就好了。再見。」

  縱然心中有再多的不捨,他仍十分尊重她的要求,不再多問她什麼,他告訴自己,沒關係,以後的時間還很多。

  他在心底強自壓下想留住她離去腳步的衝動,只是安靜的望著她纖細的背影逐漸走遠,直到她進入家門,他看不見為止。

  在看不見她許久,他的目光仍然流連了好一會兒,才惆悵的收回。

  他仰頭望向黯淡的天空,深呼吸了一下,吐出了長長的一口氣——好像如此一來,就可以多少紓解掉他強自壓抑在胸中,此刻燃燒得正熾熱的渴望之火!

  事實上,他的身體還是好熱!

  他的理智也有點昏沉沉的!

  剛剛看見她嬌羞的模樣,剎那間他好想就這樣抱住她——把她抱得緊緊的,但他不敢,深怕自己會嚇到她。

  他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在心中告訴自己,不行!他必須維持住理智。

  他搖了搖頭,跨上腳踏車,再一次迎著風騎上回教堂的路。

  此時,拂面的晚風總算稍稍的涼卻了他胸中的熱火,他開始在心裡不自覺的對神禱告——

  哦!神哪!求禰幫助我,不要讓我失去理智……

  ※※※※※※

  五十年一次的廟會大祭典——建醮,終於輪到小鎮了。

  這使得原本淳樸且安寧的小鎮開始沸騰了起來,整個小鎮頓時陷入一片繁忙的氣氛中。

  家家戶戶都要請客,大辦流水席。喜慶的氣氛瀰漫了整個小鎮,鎮民們互相來往、邀約拜訪,每個人的臉上都笑咪咪的,彷彿融入在一片喧嘩的熱鬧中。

  既然建醮,當然就會有醮王——

  所謂的醮王,就是由鎮上幾個有名望、有地位的人抽籤,抽中的人就代表神明指定他有這個福氣作醮主,負責這次所有建醮的開銷。

  而順仔的父親正是今年的醮主,因此,由他登上道僧祈鬼神的高壇,為全鎮祈福上香。

  只見幾丈高的醮牌綵樓上張燈結綵,環著道路綿延下去,非常壯觀麗。

  到了晚上,所有的燈,大大小小的全都亮了起來,映照得一片燈火輝煌,把整個夜空點綴得像是明亮的白天似的。

  「順仔,把這禮物送到李伯他們家,順便請芫芫過來吃拜拜。」順仔的父親皺起雙層,拍著順仔的肩膀。

  「年輕人,不要都不行動,人家是女孩子,會歹勢……你要主動去約她。」

  順仔歪斜了一邊的嘴角笑了笑,隨即向一個正在招呼客人的男人喊道:「喂——阿同!」

  阿同回過頭,看見是順仔在叫他,連忙回應,「ㄟ!蝦米代志?」

  「走啦!」順仔不耐煩的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他一起離開。

  「走?要去哪裡?我這裡還在忙……」

  話雖這麼說,但阿同還是不敢怠慢順仔的吩咐,一邊說著,人已經從一桌酒席中站起來。

  順仔走近他,扯著他的衣袖,「走啦!別貪吃了,辦完事回來還是可以繼續……」

  他還沒說完,阿同又貪杯的回頭去喝了一杯酒。

  順仔看得更不耐煩了,他打了阿同的頭一下,「還吃?走啦!」

  說完,也不管阿同有沒有跟上,自己轉身便走。

  阿同不敢再逗留在原地,趕緊急急的跟上順仔的腳步,但嘴巴還是忍不住小小的怨歎一下,「嘖!有錢人家的兒子就是這樣,真是不知……」

  但怨歎歸怨歎,他還是不敢大聲的說出來,只敢小小聲的說給自己聽。

  因為,在鎮上,誰也沒有那個膽子敢去惹火順仔!

  要嘛就是避他遠一點,要嘛就是巴結他一點——尤其是那些想從他身上撈些好處的人,當然對他言聽計從。

  「怎樣?」阿同賊賊的笑看著他,「什麼時候娶芫芫回家?」聽到這裡,順仔恨恨的吐了一口口水到地上,國台語交雜的埋怨道:「別擱講啊!我聽人講……那個教堂裡的什麼牟牧師正在追求芫芫!」

  「唉!不過是一個窮牧師嘛!沒啥路用啦!還是嫁給你順仔,有錢有勢,才會真正幸福啦!」

  「哦?你很會講話嘛!」順仔斜眼瞥了瞥阿同,嘴角撇到一邊去,「那你就幫少爺我想個辦法,把那個牟牧師弄走。」

  「這樣啊?」阿同抓了抓頭,想了一下,突然像是已經有什麼主意似的,混濁的雙目狡猾的瞄向順仔。

  「嘿嘿嘿……順仔,如果我真的能把他弄走……那——你……」阿同暗示性的動了動手指頭,邪裡邪氣的暗示他需要「愛的鼓勵」。

  「呸!」順仔又吐了一口口水到地上,不耐煩的皺眉揮手,「安啦!不會少給你的啦!去辦就是了。」說完的同時,兩人已經轉入小巷,來到李家的前院。

  他們停下腳步,對著院內喊了幾聲,「有人在家嗎?」

  芫芫的阿母走了出來,「順仔,是你喔——有什麼代志ㄏ-ㄡ?」

  「阿嬸,我爸爸請你們過來吃拜拜啦!」順仔溫和的回答李母的問題,裝作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

  「多謝啦!阮今天ㄎㄚ沒-ㄥ,沒法度去吃,ㄍㄚ你爸爸講謝謝啦!」芫芫的阿母客氣的婉拒。

  「哦……按呢哦……」順仔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問出他真正想知道的事,「阿嬸……芫芫有在家嗎?」

  「芫芫喔!她和朋友去逛醮牌、看熱鬧去了。」

  「哦……按呢喔……有-ㄥ來阮ㄉㄠ坐啦!」順仔失望得要命,但在李母的面前仍禮貌性的打了一聲招呼,才拉著阿同一起訕訕的轉身離去。

  ※※※※※※

  醮牌綵樓前,淑琴挽著芫芫,兩人旁邊並伴著一位俊逸出眾的護花使者,陪著她們一起觀賞這個盛大隆重的場面。

  「牟牧師,你看,好漂亮的牌樓喔!」

  淑琴興奮的拉住芫芫,比畫給牟毅森看,突然,又像想到了什麼似的提出自己的疑惑,「耶?怎麼沒看到你們教會也來熱鬧一下?」

  他溫和的對淑琴笑了笑,「教會也是有辦慶祝活動的,不過,跟這個是不一樣的方式。」

  「真的?什麼時候?」淑琴訝異的叫出來,忍不住與芫芫對看一眼。

  芫芫也感到很驚訝,不過,當她看到淑琴那種既興奮又期待的樣子,不覺被這個姊妹淘給逗笑了。

  他一看到她露出甜美動人的笑容,心神也跟著微微的蕩漾起來。

  哦!她的笑容怎麼會那麼甜、那麼美?於是,他的眼神便更加移不開芫芫那張像是察覺到他的凝視而害羞低下臉的紅臉頰,溫柔的回答,「大部分都是在聖誕節的時候。」

  淑琴似乎也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的那種若隱若現的濃烈情愫,像看好戲似的,她促狹的笑出來,故意更大聲的說:「聖誕節?那一定很好玩……」

  誰知她話還沒說完,便被突然走近他們的順仔和阿同給打斷了。

  「牟牧師,你好啊!」順仔故意有些用力的拍上牟毅森的臂膀,然後像是隨意打招呼的輕鬆閒聊,「今下天怎麼有空來看熱鬧?」

  說真的,當順仔和阿同兩人一站到牟毅森的旁邊,馬上就被明顯的比了下去——

  他倆整整矮了他一個頭以上!

  但他們的「氣勢」倒滿像有那麼一回事似的,兩人的態度看起來十分鴨霸,好像誰都要讓他們的樣子。

  他們的氣質跟牟毅森的俊逸儒雅之氣質,顯然有天壤之別。

  也正因為這樣,所以,順仔看牟毅森就更加不順眼了,他在心中暗忖,去他媽的!長得好看又怎樣?呸!不過是個窮牧師!

  順仔在心裡不屑的吐口水,但表面上仍保持輕鬆的模樣,假裝這時才突然「發現」到芫芫也在場的樣子。

  「喲!芫芫,你在這裡啊?我剛剛去你家想請你一起去吃拜拜……結果卻在這裡找到你,怎樣?約你好幾次都不給我機會,想不到還是英俊的牟牧師比較有辦法喔!」

  他一副挖苦人的酸溜溜的話語,聽得牟毅森,芫芫和淑琴都忍不住皺起眉頭。

  阿同則杵在一旁,一臉準備看好戲的吊兒郎當相。

  牟毅森看得出來他倆對他似乎懷有不少的敵意,便溫和的笑了笑,引開話題,「陳先生,有空可以來教堂參加聚會,我想大家都會很歡迎你來,願上帝祝福你……」

  順仔一聽到「上帝」兩個字,馬上插嘴打斷他的話,「上帝喔?上帝就是神嘛!跟我們廟裡的神明都是一家人啦!所以,我不用去教堂,到廟裡就可以了。」

  牟毅森可以從順仔的語氣中,聽得出來他蓄意刁難的意味,於是他決定先帶著芫芫和淑琴離開,不再與對方爭辯什麼。

  「陳先生……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他微笑的輕點頭,護在芫芫的身旁;芫芫則低頭挽著淑琴,三人一起迅速離開了順仔和阿同。

  他們沒有再去多費心思,注意背後那兩雙瞪視著他們的眼睛中有充滿了多少的惡意。

  待走了一段距離,直到確定已經離開順仔的視線範圍之後,淑琴才開口道:「芫芫,這麼晚了,我阿媽一個人在家裡,我不放心,我想先回去了。」

  「嗯!好吧!那你快回去,我想她一定也很擔心你。」

  芫芫恬靜的站在牟毅森的身旁,靜靜的看著淑琴離去的身影。

  「我們再走走,好嗎?」

  他的聲音溫柔的自她的頭頂上響了起來,她點點頭,與他一起漫步在月光下的田埂上。

  月光下的菊花田很美。

  放眼望去,整片的菊花海全都靜默的閃爍著微微的幽光,好像在對他們微笑似的,夜風偶爾吹過,還會微微的搖曳著,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聞到拂面的涼風中帶有一絲她熟悉的菊花香,她的情緒才終於比較放鬆下來。

  想到剛才不愉快的場面,她有些歉疚的抬頭看向伴在她身邊的牟毅森,「牟牧師,不好意思,剛剛順仔因為我而對你說那種話……」

  她還沒說完,牟毅森已經笑了出來,「我能瞭解他為何會有這樣的態度,這跟你是沒有任何關係的。只不過……因為你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女孩,難免就會碰上這種情況,所以,千萬別怪到你自己身上,好嗎?這不是你的錯。」

  他的笑意溫柔而誠摯,他的語氣堅定而誠懇,他這種溫文儒雅的氣質在不知不覺中競透進了她的心房,讓她不由得舒緩了眉間的緊縮,輕鬆的笑開來,不再介意方纔的不快。

  看見她在月光下露出甜蜜的笑容,他心中又是微微一跳,感覺熱氣又倏地衝了上來。

  但他仍勉強壓了下去,盡可能與她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以便跟她談心;盡可能的不讓自己……失去理智。

  由於他這種常常威脅著要衝出來的衝動,以及為了顧及不讓別人在她背後批評她,而傷害到她,所以,不論是在公開場合或是私底下的相處,他總是與她隔著一小步的距離;就連交談,他也淨挑些「較安全」的話題,規規矩矩的和她閒談。

  芫芫則全然不明白他的忍耐和自持,單純樸實的她還真的以為這就是約會的「全部」呢!

  為此,她還非常窩心的感到約會真甜蜜,她哪裡知道,在不久的將來,她將會發現——

  原來,談戀愛並不只是「散散步」而已!
匿名
狀態︰ 離線
6
匿名  發表於 2012-9-12 00:38:58
第四章

  每個星期六的下午,是教堂裡兒童唱詩班的練唱時間。

  陽光灑滿了教堂中的每一個角落,午後,孩子們陸陸續續的來了,一看到牟毅森,各個聲音響亮的打招呼,「牟牧師好!」

  「好。」

  他笑著點點頭,滿心喜悅的心想,能看到小孩子們一個個都這麼有精神,真是一件充滿喜樂的事。

  等人數差不多到齊的時候,小孩於們已自動自發的走到台上,排好自己的位置,準備練唱了。

  這時,大伙才發現豆豆還沒來!

  「豆豆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奇怪?豆豆為什麼還沒來呢?牟毅森一邊發歌譜給大家,一邊心裡疑惑著……

  突然豆豆的姊姊慌慌張張的衝進教室,說話時還氣喘吁吁的說:「牟……牟牧師,豆豆受傷了!現在人在醫院。我阿爸、阿母要我來請你過去為豆豆禱告。」

  牟毅森急忙收回歌譜,請孩子們趕快回家,自己則跟著豆豆的姊姊一同趕到醫院。

  當他趕到那邊時,豆豆的病床旁已擠滿了聞風而至的教友們。

  可是,縱然人這麼多,他的目光還是一下子就被處在人群中的那個心愛的女孩吸引住了!

  想不到芫芫也來了!他驚喜的笑了出來。

  芫芫見他到了,唇角也跟著綻開了一絲柔美的笑意。

  兩人無言的對望了一會兒,直到亂烘烘的人聲切了進來,才把他拉離了「兩人世界」。

  「牟牧師,你來了?這邊,豆豆一直吵著要見你……」

  豆豆的媽媽一見牟毅森到了,急忙招呼他過去。

  他沉靜的越過自動為他讓出一條路的人群,走到病床前。豆豆一見到他,立刻安靜下來,也不叫痛,也不哭鬧,只是放心的昏睡過去。

  他伸出手,輕按在豆豆的身上,大家也一起低下頭為豆豆禱告……

  待禱告完畢,人們又待了一會兒,才漸漸的散去。

  最後,牟毅森在豆豆父母感激的眼光之下,偕同芫芫一起出了病房,離開醫院。

  兩人及時搭上最後一班從大鎮駛向小鎮的公車,一起回到小鎮。

  當他們終於在小鎮站牌前下車時,夜幕早已低垂。

  公車隆隆的駛離後,紡織娘及青蛙的合鳴,一下子就隨著黑沉沉的夜幕包圍住了他們。

  兩人有默契的對望了一眼,不禁相視而笑。

  他們慢慢的散步,兩人都十分珍惜這片刻獨處的時光。

  然而,天氣似乎有點怪異,風竟不似平常那樣的溫順,反倒像是在作怪似的忽強忽弱的吹刮著他們。

  天空突然響起了一記悶雷,沒多久——

  竟下起了雨滴和冰雹!

  雨還沒什麼,但一顆顆急急落下的冰雹卻可以打傷人!

  他沒有時間驚訝,當機立斷的脫下身上黑色的大外套,一把將她擁進懷裡,接著撐開大外套,頂在兩人的頭上,藉以抵擋冰雹。

  乍然被身高腿長的他擁進溫熱寬廣的胸懷裡,嬌小的她羞得忍不住將俏臉埋在他的懷中,怎麼也不好意思抬起頭來。

  然而,一窩進他的懷中,臉頰緊緊的貼住他溫暖而厚實的胸膛,反而更教她感到害羞不已。

  因為,他胸膛好大,又好……硬!不像她以為的那麼軟……

  這是兩人生平第一次身體互相貼近依偎著,彼此的心跳聲,混雜著冰雹打下來的乒乓聲,在路上激情的跳躍著。

  他倆無言的走著、走著……

  他有點心醉神迷了,不自覺的將芫芫更擁進他的懷裡,讓她緊緊的貼靠住他。

  哦!神哪!她真的好柔軟、好香甜。

  第一次碰觸到她嬌嫩的身軀,讓他胸中的渴望頓時壓抑不住,在瞬間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他的呼吸開始急促了起來,環著她的臂膀更加用力的緊擁她在懷裡。

  哦!天哪!她整個人幾乎全貼近他了,臊熱的紅潮一下子全衝到她的臉上,讓她羞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一種純然的男性氣息完全的籠罩住她的鼻息,她只覺得她的呼吸之間全是他濃厚的男人氣息。

  不知該怎麼辦的她只好揪住他腰間的衣服,然而,兩人緊貼住的身體部分因走動時不可避免的摩擦更加教她羞怯慌亂……

  一路上,她幾乎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怦怦、怦怦、怦怦……

  她只好將臉更埋入他的胸膛。

  哦!

  他咬牙忍住呻吟,只能在心中嚷著,神哪!救救我吧!

  她輕盈豐軟的胸脯正貼住在他的腰腹間,他甚至可以敏銳的感覺到她那因兩人摩擦而硬起的乳尖正緊緊的抵著他的肌膚,隨著兩人的走動而來回刷過他的身體,刺激著他……

  忍到最後,灼熱的火苗終於自他的胸中爆發開來,延燒到他的四肢百骸。

  哦!

  他再一次吞下了一聲呻吟,上帝哪!幫助我,我克制不住我自己了。

  渴望的慾火撩撥得他受不了,他猛然停住腳步,轉身在黑暗中緊緊摟抱住芫芫。

  「芫芫、芫芫……」

  聽到他沙啞的呢喃著她的名,她的心跳得更快,也更慌亂了。

  她不敢回答他親密的呼喚,因為,感覺上他好像不是她往常看到的那個斯文有禮的牧師,而是……而是一個她從未認識過的男人!

  他卻突然開始動作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帶入了黑夜中的花田。

  「牟牧師,為什……」她驚訝的抬頭想問他為什麼要走到花田里,卻被他急俯而下的嘴忽地罩住她那完全沒有防備的軟唇——

  接著,他的舌頭猛地竄進她來不及闔上的唇齒之間,探入她的口中,急切的梭巡她訝然卻又羞亂的香舌。

  「唔……」

  她慌得想要推開他,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因為,她整個人陷在他強壯堅實的雙臂之中,甚至連腳尖都有點懸空……

  他狂野熾熱的侵佔著她唇齒之中每一寸的香潤,不容她閃躲的纏住她羞赧的舌瓣,火辣辣的與她纏綿熱吻。

  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的摟抱著她,他用力得連臂上的筋脈肌肉都碩實的鼓脹了起來。

  芫芫被他熾熱的唇舌翻攪得全身漸漸酥麻,最後終於放棄了掙扎,昏軟了下來。

  軟軟的癱在他的懷中,任他揉搓撫弄,根本提不起一絲力氣來反抗。

  感覺到她的軟化,他興奮的大手滑到她的背後,沿著她柔滑的背部曲線上下來回的摩挲撫揉著她,像是要把她揉進了自己的懷裡,又像是要把她的衣服揉碎似的。

  他大掌上的火熱溫度透過了她的衣服,滲進了她的皮膚,她開始不由自主的冒出汗珠,覺得自己似乎快要燃燒起來了。

  她忍不住扭動了一下身體,想要擺脫掉這種教人昏沉沉的灼熱感,卻不知她這個舉動刺激得讓他更加控制不住心中的火熱慾望。

  「哦……」她也不自覺的呻吟出聲。

  當他緊抵住她來回磨蹭的時候,她渾身更是失去了力氣,只有熱熱的火一直在悶燒著她,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但她就是變成這樣了……

  最後,他終於放開了她的唇,讓她得以呼吸到新鮮的空氣,然而,他卻沒有停止他的唇舌,他貪婪的以靈舌滑向她的頸子,梭巡著她的敏感地帶。

  清新的空氣一送進她的口鼻,總算清醒了她些許的昏迷的意志,她突然想起了阿爸嚴厲的面孔!

  她隱約明白他們正在做一件世俗禮教所不容許的事!

  「不……不!牟牧師……我們不可以這樣!」

  她呼吸困難的在他的舔舐之中,吐出害怕的話語。

  他迷醉得舔吻吸吮著她柔滑的頸項肌膚,幾乎沒注意到她嬌軟的口中吐出的並不是意亂情迷的呻吟,而是虛弱的拒抗之聲。

  「不……」她虛軟的抬起已經自由的雙手,貼上他堅硬火熱的胸膛,軟軟的推著他,「不要這樣……牟牧師……」

  她幾經努力的呢喃抗語,終於飄進了他已逐漸沉淪的意識,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可是,以往聽了順耳的稱呼此刻聽在他的耳中,卻是意外的令他不舒服。

  他直覺的皺眉排斥,在他的心中,他不再只想當她口中稱呼的那個牟牧師而已了,他想要的更多——

  「叫我毅森,或叫我阿森都可以……」他一邊埋在她微微冒汗的頸間繼續吮吻著她,捨不得離開,一邊任熱熱的氣息噴上她的耳朵,沙啞的告訴她,「就是不要叫我牟牧師。」

  阿森?不行!她開不了口。

  她羞澀且驚慌得只想要逃開他的懷抱,但他仍緊緊的捧住她的臀,抵向他硬脹的下體,堅定又飢渴難捺的不停摩擦著她。

  「不要這樣……」

  感覺到他全身燙人的熱氣正籠罩著她,而且,似乎沒有放開她的打算,她立時感到更羞也更慌了。

  一時情急之下,她只好虛軟的妥協了,「阿……阿森!不可以……不……我們不可以……」

  她虛軟的聲音中有一種更虛軟的慌亂感,深深的擊中了他心中的某一點,也打醒了他腦中早已被慾火淹沒掉的理智,把他的心從昏沉沉的快感中拉回了一絲絲。

  他稍微緩下動作,強迫自己恢復平常的理智,但還是離不開她的身體,緩慢的繼續摩擦著她。

  上帝!他想要的不是她的害怕,他並不想嚇到她啊!

  他想要的只是愛她和享受她的愛而已。

  他抬起埋在她頸間的臉,就近凝視她在夜幕中微微閃亮的黑眼睛,發現裡面充滿了他不曾預想到的瑩瑩水氣。

  看來,他真的嚇到她了!

  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他強忍住在體內到處肆虐的麻辣火焰,痛苦的停頓下來。

  可是,他還是好想好想佔有她啊——怎麼辦?他覺得自己都快要爆炸了。

  勉強吞下到口的呻吟,他盡可能溫柔的低頭輕吻她的眼皮,安撫她驚慌失措的心。

  「我愛你,芫芫,我愛你……」

  「我不想傷害你,我只是愛你愛到克制不了我自己……不要怕我好嗎?」

  他盡可能的壓制住自己的衝動,輕輕的在她的臉上落下細碎的輕吻,想要撫慰她那顆受驚的心,也想要藉此宣洩掉一些他對情慾的渴求。

  但……這樣還是不夠,他愈吻她愈想要她!

  在瀕臨崩解的理智下,他強力的克制著自己,一點一點的輕吻她,漸漸的,他可以感覺到她在他的懷中似乎不再顫抖……

  而在他堅持卻輕柔的啄吻下,芫芫發現自己的心跳又慢慢的加快了起來,但不再有那麼驚慌害怕的感覺了。

  因為,她可以感覺到在他的溫柔中,有那種愛她、尊重她的心,所以,一點一滴累積下來,她又逐漸的放鬆了……

  甚至在他這種疼惜她的輕吻下,她竟不由得升起了一種想落淚的感動。

  等到確定她完全的放鬆了,他的唇才溫柔的搜尋到她柔軟的唇,再一次覆上了她的——

  他啟開了她不再戒備的唇齒,探舌進去挑戰、逗弄她所有的感官知覺。

  芫芫溫順的閉上了眼睛,再一次鬆軟的癱在他壯健的雙臂之中,敞開自己的心,任由他溫存親密的品嚐她的滋味。

  這一次的蜜吻少了前一次的慌亂不安,更鬆懈了她的警戒心,她幾乎沒有任何堅持的任他輾轉地舔吻挑弄著她,在她口中技巧的佔遍她每一分每一寸的香甜柔軟。

  她的身心更放鬆了,以為他會就這麼溫柔體貼直到永遠,可是,她還是錯了!

  她的臉驀地變得更紅,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天地好像在一下子全都旋轉了起來,而她只能昏眩的墮入黑暗裡。

  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控制!

  「哦……芫芫、芫芫……我愛你……」

  聽到他沙啞的呻吟出這句愛語時,她的心中一痛,淚水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落了下來。

  雖然他們並沒有「真的」做了什麼,可是,她知道自己在某方面已經不一樣了!

  然而,陷進昏亂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在黑暗中竟然有一雙詭詐的眼睛,正充滿算計的在注視著他們。

  ※※※※※※

  冬天的腳步漸漸逼近了。

  冷風涼颼颼的刮過教堂後面的那片樹林,像在預警什麼似的,刮得樹林一片沙沙作響。

  但此時的牟毅森心裡卻歡樂欣悅得彷如春天,他一點也不在乎這迎面吹來的寒風,帶著怎樣的冷意。

  自從那一夜之後,他和芫芫的感情就突飛猛進,彷彿兩人之間的阻礙再也沒有了,彼此可以更自由自在的相處。

  也許——該感謝那一夜的冰雹雨吧!使得他終於有機會可以向她表明自己對她的愛意……和渴望。

  但他們之間卻始終謹守住最後一道防線,他愛她,所以,他願意尊重她的意願。

  雖然很困難,但他從不敢再多逾越一步。

  可是,自從他們有了第一次的親密接觸後,他就愈來愈難克制自己心裡對她熾熱的愛火,愛意連同思念,還有想佔有她的慾望,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增加,然後,夜復一夜的佔滿他的思緒、折磨他的意志,教他無論怎麼努力都睡不著。可是,思思唸唸的他卻不知道在暗地裡,不利於他們兩人的謠言卻被人有預謀的傳了開來,只不過,截至目前為止,還未傳到陷入熱戀中的他們耳中而已。

  這一天,告別了鍾長老出來,牟毅森如同往常那樣騎上腳踏車,打算繼續進行他每日的家訪。

  但是,他的心裡卻對這一次拜訪鍾長老的過程,感到有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似乎……鍾長老對待他的態度,比往日冷漠了幾分?他無法很確切的說出來,只不過是有那種感覺——一種……很微妙的冷漠……

  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他最近比較少去拜訪鍾長老的緣故嗎?他微微皺起英眉,試著思考其中的原因,然而,思索到最後,他還是決定放棄,算了……也許只是他多慮了吧?他迎著颼颼的冷風,騎向下一個預定拜訪的人家——

  然而,心田里此時卻浮上那個他心愛女孩的笑靨,正甜甜的對著他微笑。

  一想到她,他的心整個都火熱了起來,連他的身體都不由自主的熱起來,他突然好想看看她、聽聽她的聲音、和她說說話,就算只是看她一眼,也可以撫慰他此刻沒來由的煩悶。

  一再被壓制住的強烈衝動一旦升了上來,就再也壓不下去,他抬頭仰天一笑,他不想去家訪了——現在的他熱切到只想見到她。

  他將腳踏車轉了個彎,往花田的方向騎去,愈騎愈快,心也愈跳愈熱,連迎面的風有多寒冷都沒有感覺。

  誰知一到花田邊,他竟看見順仔正在芫芫的身後跟來跟去,糾纏著她。

  「怎麼?為什麼不能跟我出去?」

  芫芫低頭安靜的做她的工作,試圖不理會順仔挑釁的話語。

  本來她以為只要自己不說話,專心做自己的事,順仔就會死心,可是,事實卻變成他怎麼也不肯死心離開。

  從剛剛一直到現在,他不斷的想出各種方式,試著說服她跟他出去約會。

  怎麼辦?她要怎麼做,順仔才會死心?「芫芫,你偏心喔!你都可以跟那個牟牧師出去,為什麼不能跟我出去?」

  芫芫一聽到這裡,整張小臉都紅了起來。

  她心煩意亂的抱起大把的菊花,起身走到田埂邊放下,突然,她看到在田埂上有一雙大皮鞋站在她眼前。

  她不由得順著皮鞋抬頭往上望去,發現這個低著頭笑望著她的高大男人正是她心愛的他!

  瞬間,她像是遇到救星一樣鬆了一口氣,正想伸出手迎向他,順仔卻忽然抓住了她細瘦的手臂,強迫她回頭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

  芫芫痛得皺起雙眉,其他在一旁觀望的女工看到這裡,紛紛放下手邊的工作,趕緊來勸順仔。

  但順仔不聽,他恨恨的瞪著站在田埂上的牟毅森一眼,然後「呸」的一聲吐了一口口水到田里,「幹!伊娘咧……說!你為什麼肯跟他出去,卻不肯跟我出去?我有哪一點比不上他?他比我有錢嗎?」

  芫芫被他緊抓著手臂,痛得差點流下眼淚,但她強忍住痛楚,慘白著一張臉望向順仔。

  原先顧念在場還有別人的牟毅森因為不願讓芫芫為難,所以,就算心中怒火中燒,他也強忍了下來,不想讓場面失去控制,可是,他一看到順仔抓住芫芫的手臂,怒氣便如爆炸般衝破他的界線,不管現在是大白天或是有多少人在看,他都決定不再忍耐!

  他二話不說的跳下花田,自己走過去用力拉開順仔抓住芫芫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背後護住她,面對氣焰囂張的順仔。

  「幹!」

  順仔氣不過牟毅森當場讓他失去面子,一時老羞成怒的揮拳過去,一拳打中牟毅森的肚子。

  牟毅森怒眉瞪視著矮了他一大截的順仔,整個高拔的身量站得直挺挺的動也不曾動一下,彷彿剛才那一拳不過是蚊子叮,對他完全起不了作用似的。

  儘管怒火已快燒燬他的理智,他仍勉強自己冷靜的面對順仔,並以堅定而低沉的嗓音警告順仔,「陳先生,請節制你自己的行為。」

  但他雙眼中黑沉沉的兇猛火焰,卻筆直的射向順仔。

  順仔驚得渾身都寒了起來,覺得自己的背脊似乎開始發涼,連再多看他一眼的逞強勇氣也沒有,他自取其辱的離開現場,但在他心裡,卻發誓總有一天要毀掉牟毅森的前程。

  看到順仔的背影逐漸遠去之後,他才回頭,在眾女工的目光之下抱緊芫芫,安慰她受到驚嚇的心。

  「芫芫,沒事了。」

  他一邊說一邊拍著她的背,同時心疼的發現她正在微微的顫抖著。

  她在他的懷中抬起頭來,憂慮的望向他,「阿森……順仔他……」

  他正想溫言安撫她,卻看到圍在他們身邊的女工都以羨慕的眼光望著他們。

  他這時才突然清楚的意識到,他們兩人此刻還在「公共場合」中呢!

  這樣要說什麼都不方便,看來,他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芫芫被順仔剛剛粗暴的舉動嚇得暫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所以,她毫無異議的任由他帶她離開菊花田。

  直到坐上他的腳踏車後座,她的心還是處在驚魂未定的狀態,只能安安靜靜的任他載著她往前行。

  最後,他停在一個青翠寧靜的林蔭步道旁,溫柔的牽著她的小手慢慢散步在林間。

  黃黃的太陽透過叢叢的樹梢閭,閃亮如光點的灑落在兩人散步的林間步道上,將兩人的儷影輝映成金亮的翦影,隨著日光揮灑在愛情的和風中。

  愛情的激流在彼此的心中融化,化為一個同心圓。

  牟毅森牽著芫芫的手在璀璨的樹影中停下來,輕輕抬起她剛剛被拉扯的手臂,仔細的察看是否有嚴重的傷痕。

  經歷過方纔的情況,促使他開始更認真的考慮他們兩人的未來。

  檢查過後,他發現雖然沒有大礙,但順仔的那一排指印仍在她小麥色的肌膚上清晰的留了下來,成為一排明顯的紅腫瘀痕,他皺起眉看著那一排刺眼的指印,覺得自己心中好不容易才壓下的妒火又冒了上來,他不希望其他男人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他發現自己非常愛吃醋,他不能容忍她被別的男人染指,但他輕揉她手臂瘀痕的手勁仍是小心而溫柔的,充滿了心疼與不捨。

  彷彿她的疼也一併疼進他的心坎裡去了!

  勉強壓下醋意,他溫柔的輕揉著她,但她柔軟的肌膚在他粗大的手指的揉搓下,卻揉出他心中想要她的渴望,而這種渴望他現在已經非常熟悉了。

  每當她不在他身邊的時候,這種感覺總是會浮上他的心頭來折磨他,使他陷入更空虛的幻想中。

  然而,在今天的這個時候,當他輕揉著她細瘦的手臂時,他卻生平第一次生出了更深一層的渴望,那就是——

  他想佔有她,永永遠遠的佔有她!

  他沉入了一輩子都可以名正言順的擁有她的幸福遠景裡。

  芫芫看著他溫柔的揉著她的手臂,半天卻不說一句話,感到有點奇怪,「阿森,你怎麼了?為什麼都不說話?」

  聽到她恬靜柔和的聲音,他才清醒了過來,深情的望向她。

  他的眼神由原先的溫柔轉化成為堅毅的決心,像是他心中終於下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似的,「芫芫……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求婚怔住了!

  這……會不會太快了?她完全沒有想過,只知道自己十分安心於有他相伴在身邊的日子,然而他的語氣既誠懇又堅定,不像在開玩笑的樣子。

  只是……他的聲音中卻又帶有一種低沉的瘩□,使她不由得想起那一夜他的聲音也是如此……

  一想到這裡,她不禁害羞了,不由自主的想抽回自己的手,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好的想一想,可是,他卻不肯放掉她的手。

  一察覺到她想抽出小手,他馬上更快的握緊她,將她的小手包握在自己粗實的大手中。

  「嫁給我,好嗎?芫芫,我想娶你為妻,與你共組一個家庭……你願意成為我的妻子嗎?」

  她願意嗎?聽到他堅定而溫柔的詢問她,她突然心中變得一片茫然——

  她願意嫁給眼前這個男人嗎?嫁給一個牧師——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個牧師的妻子!

  她能嗎?

  她想嗎?

  她要嗎?

  她願意嗎?

  凝望著眼前這個高挺的男人,她的眼前忽然湧上了迷霧——

  她願意永遠愛他,一輩子跟著他嗎?

  這種一生一世的情愛,真的已經在她的生命中展開了嗎?望向他堅決而深情的湛亮瞳孔裡,所映照出的她嬌小卻迷惑的身影,她發現——

  她……愛他!

  她無聲的在心中誠實的問著自己的心——

  是的,我愛他,我真的愛他。

  我願意相信他。

  一經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她眸中的光彩便由先前的迷惘轉成堅定的意念。

  抬起閃閃晶亮的眼睛,她堅定的望向他,輕輕的點頭。

  「阿森,我願意。」

  看到她終於肯點頭答應嫁給他,不等她說完,他便已狂喜得抱起她,熱切的印上自己的吻——

  她連驚呼的機會也沒有,就已經被他捲入一股教人昏眩的狂吻裡,她閉上眼睛,軟軟的任他輾轉探索著她唇裡的甜蜜,無力再抗拒。

  黃昏的落日餘暉把兩人迷醉擁吻的身影重疊成一體,融進樹影裡,成為黃昏中最迷人的一部分。

  ※※※※※※

  既然芫芫已點頭同意他的求婚,他就不需要繼續再煎熬下去,於是,他迫下急待的拜訪鍾長老,準備請他一起去李家提親。

  想不到鍾長老的反應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原本值得恭喜的喜事,在鍾長老口中竟化為肅穆的言語,「毅森,關於這件事,我想等先開完這個月的長老會議後再談。」

  鍾長老神情嚴肅的看著他,一向話少的鍾長老在這件事上表現得很奇怪,他不禁困惑的回望著這個從小領養他到大的長輩,不瞭解為何最近他對他的態度竟轉變了這麼多?好像他們之間,不知從何時已隔著一條無法穿越的深溝!

  而且,婚事本該是一件值得祝福的好事,怎麼鍾長老卻一臉肅穆的要他等到會議後再談?到底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呢?他不禁聯想到最近教會裡,的確是有些教友變得不常來了……但應該還不至於因為這樣的理由就責怪他吧?他滿懷疑問的離開鍾長老的住所,沒得到應有的祝福讓他感到有點失望,但愛芫芫的心讓他堅定的相信,一切的等待都會得到美好的果實。

  只不過照這樣看來,目前,他還是要再熬一段孤枕難眠的夜晚了。

  他難受的歎了一口重氣,騎上腳踏車回去。

  芫芫恬靜的等待著他的到來,並不知道他預備提親的計劃受到阻力。

  幸福中的女人似乎總是特別的美麗,她在不自覺中散發出來的光彩,在女工們的眼中化為更動人的神韻。每個女孩都注意到她笑得更燦爛,人也變得輕鬆不少,就像是在春風中綻放甜蜜的花蕾,吐露著幸福的香氣。

  芫芫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改變了,她只是單純而專一的等待著他。

  而關於他倆的約定,她誰也沒說。

  自從她答應牟毅森的求婚後,她就一直很安靜的守著這份兩人甜蜜的約定,耐心的靜候幸福的到來。

  她相信到了那個時候,她就可以跟姊妹淘們一起分享她的喜悅了。

  但是現在,她誰也不想驚擾,她只想靜靜的守著這個秘密,靜靜的等候他的好消息。

  ※※※※※※

  撤職?教會合併?!

  他震驚的盯著手上這份從教會寄來的通知書,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為什麼?他不明白教會為何要合併?更重要的是,他們為何要撤去他的神職?!

  這個意思是不是告訴他,他不再是個牧師了?他不懂……既然如此,當初鍾長老又何必培養他到神學院,以便日後擔任牧師之職?既然他已經成為牧師,鍾長老又為何和其他長老牧師們做出這樣的決議呢?他反覆思索,想找出自己到底是哪裡做錯了,以至於觸犯了教會,然而,他卻百思不得其解。

  最後,他決定在會議中提出申訴。

  會議當天,他站在眾長老和執事們的面前,提出自己的疑問。

  「為什麼我會被撤職?」

  大家像是早已培養出默契似的互看了一眼,一反平常對他的親熱狀,他們的回應很冷淡。

  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似乎已經被大家區隔開一段令他深感不解的無形距離。

  「因為在編制上,我們的經費不夠,所以,你那個職位只好被撤銷。至於以後,你們小鎮上的那個教會,就和我們大鎮上王牧師的教會合併。」

  在討論中,大家的神態之中隱隱潛藏著一種對他若有似無的輕蔑及冷淡,令他在申訴過程中感到十分不解。

  尤其是對於撤職和合併教會這兩件事,大家在立場上都非常堅持,完全不接受他的申訴,使得他有一種求訴無門的感覺,好像溝通的門當著他的面被關上了。

  「教會合併」就此定案,並很快的被發佈出去!

  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任何教友來到他這個木造教堂做禮拜了。

  冷清的門戶凍結著他的心,如同冬天的寒風刺人心骨。

  終於在一月下旬,有一位弟兄忍不住上教堂來找他,然而,當他聽到原因後,卻差點嚇傻了!

  「不可能!你沒聽錯吧?阿正,這不是真的。」

  牟毅森不敢相信,謠言竟然能傳到這種難以入耳的程度,「難道你也相信這種謊言嗎?阿正……」

  阿正尷尬得沉默了許久,好半天才掙扎著告訴他,「牟牧師……求你別說是我告訴你的……我……呃……我回去了。」

  原來,那一夜,他和芫芫之間的親密鏡頭,全都被阿同看見了!

  為了趕走順仔的眼中釘——牟牧師,他到處去放話,說得繪聲繪影,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似的。

  小鎮才多大,沒一下子流言就傳得人盡皆知,可是傳到後來,已經沒有人知道這個謠言是怎麼開始的了。

  望著阿正匆匆離去的背影,空蕩蕩的教室裡獨坐著一臉疲憊的他,紊亂的思緒充塞了他的腦海,他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形容出他此刻的心情?「他們竟說我和芫芫發生了不潔的性關係……不潔的性……我『玷污』了教會……我……這根本是一派謊言……」

  原來如此,難怪……

  他終於懂了!

  可是,他不願就這樣放棄,他不甘心被這種惡劣的流言擊倒!

  一想到因為這樣的污蔑,害得芫芫在眾人口中成了一個失去清白之身的女孩,他就感到更加痛心!

  那根本就不是真的!

  於是,他立刻起身去李家,想要找芫芫的父親說清楚、講明白。

  誰知道李天順一看到他,連解釋的機會也不給他,立即二話不說的抓起院中的竹掃把,怒氣衝天的把他打出去!

  無論他再怎麼努力的想解釋清楚,上了多少趟李家,都遇到同樣的困難——被用掃把打出門,更不用說是見芫芫一面了。

  至於鍾長老那裡,他也去找了他幾回,結果卻是一樣的令他失望——鍾長老對他避而不見,所有人都相信了那個謠言,一致認為他有辱神職,欺騙了良家女孩的純潔,令他百口莫辯,那一夜他的確是和芫芫在一起,但只有當事人的心裡清楚,那個謠言不是真的,他們兩人都被誤解了,只是沒有人相信他倆是清白的。

  原本甜美的愛情,在瞬間被眾人口中的謠言給硬生生的撕裂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2-9-12 00:39:24
第五章

  望著窗外漸漸入夜的大地,原本一閉上眼睛就能睡著的他,卻再也睡不著了,自從盛傳「牟牧師與芫芫私通姦情」的謠言以後,教會早已空空蕩蕩的,沒有人願意再踏入教堂一步了。

  就連教友們也不敢或不願來參加聚會。

  人人都用鄙視的目光看待他,然而,最教他難受的並不是他被惡意的對待,而是……一想到芫芫現在正處在的謠言風暴中,他就不禁輾轉反側,牽掛難安。

  芫芫,他心愛的女孩……

  她還好嗎?她是不是正在難過的掉眼淚?一個又一個的擔憂縈繞在他的腦海裡,折磨得他心煩氣躁,根本定不下、心。

  最後,他乾脆翻身坐起,下了床鋪跪在地上向天父禱告,他支離破碎的訴說著自己心中的煩憂與挫敗。

  「天父啊!這樣的誣告禰都看見了,但為什麼你要任它繼續下去,而不為我申冤,還我和芫芫的清白?天父啊!這些人……」

  隨著禱告的內容,他心中的憤怒又升了起來……然而,一想到蕪芫,他的心瞬間又落入一種痛苦的境界,忍不住又向天父傾訴。

  「主啊!我好想念芫芫……我愛她……自我出生到這個世上以來,就沒有真正的親人了,而現在,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她以外,我也沒有別人了……她是我最親密的人,可是為什麼你要讓我親愛的人遭受到這種迫害……」

  他痛苦的閉上眼睛,忍了忍,終於說出他心中最大的恐懼,「主啊!我會失去芫芫嗎?我老實告訴你,我不想失去她……」

  一想到有可能失去她,淚意瞬間苦澀的泛了上來,「不!我承受不了這個,我沒有辦法!我想永永遠遠和她在一起,她是這世上唯一使我心動的女孩,也是唯一讓我想珍愛、想呵護的人兒……」

  「求禰讓我知道……我相信芫芫的一切都在禰的眼前,禰說禰是神,一個全能的神,那麼求禰顯出禰慈愛的恩典,讓我明白。」

  隨著他暢言心中想對神說的話,他的心漸漸的安定了下來,不再那麼的焦躁難安。

  當他終於禱告完畢,一種異常的平安和舒坦湧上了他的心田,撫乎了他心內所有的掙扎和衝突,他的情緒也隨之安靜了下來,思緒逐漸清晰明朗了起來。

  他睜開雙眼,眼神清亮而有神,充滿堅定不動搖的決心——他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望向窗外深沉的夜色,他狂跳的心已飛到數公里外的芫芫那裡,哦?他的愛,他唯一想爭取的只有她,其他的事物,他再也無所謂了。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願意放掉所有的一切,不再留戀!他真的非常確定了自己的意念。

  抓起床邊的外套,他匆匆走出房門、走出教堂大門,騎上那輛老爺腳踏車,奔馳在黑暗無人的小路上。

  現在這個時間,正是三更半夜的時間,一般的鄉下人家,早睡熟了。所以,路上沒有任何人跡,只有夜空中閃亮的星星伴著他一路騎下去,暢行無阻!

  可是,騎到芫芫家附近時,他仍謹慎的在附近稍微兜轉了一會兒,不敢就這樣直接騎過去。直到確定李家及附近鄰居真的都已熄燈入睡了,他才選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停下腳踏車,靜悄悄的走過去,翻過李家三合院外的矮牆。

  三合院式的平房中,芫芫的父母住在正廳,至於芫芫,則住在另一頭的側房中。

  他悄然無聲的穿過院子,走到芫芫的窗外,欣喜的發現裡面的燈還亮著……

  那表示……芫芫還沒睡,他的心跳得更興奮了!

  他抬起手,輕聲敲了敲玻璃窗:叩叩,叩叩叩……

  ※※※※※※

  芫芫洗完澡出來時,已經很晚了,她落寞的拿著毛巾,隨意的擦著自己一頭的濕發,坐了下來。

  梳妝抬台的鏡子裡映出她有氣無力的擦發動作,她看了看,便停了下來,再也提不起心情來擦拭頭髮。

  放下濕毛巾,她呆呆的望著鏡中的自己,不明白原本美好的戀情為什麼會變成讓阿爸、阿母失去面子的恥辱?阿森對她的體貼、溫柔和珍惜,到如今卻變成眾人口中不堪入耳的傳言!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想起阿爸,她就更難過,阿爸他……竟氣得連她的解釋都不想聽,硬說那些都不是理由,且不只這樣,他還氣得禁止她出去——以免她再讓他丟臉!

  甚至連阿森來的時候,阿爸都用竹掃帚把他打出去!

  她是他們的女兒啊!他們為什麼都不想相信她?只是一致認定她已經被那個「衣冠禽獸」的牟牧師給騙了!

  只有她自己最清楚,阿森不是那種人,因為,她曾仔細的觀察過他,所以,她明白其實他是個誠懇正直的好男人。

  但沒有用,阿爸、阿母都不相信她的說法。

  尤其是阿爸,本來就對阿森反感的他,這下子更加反感了,他說什麼都不聽她的解釋。

  唉!

  她難過的歎了一口氣,望向鏡中的自己,不由得想起兩人之間的甜蜜約定——

  阿森,難道我們之間就這樣……完了嗎?你……現在在哪裡……一切還好嗎?,突然,她聽到玻璃窗上似乎傳來一陣輕微的敲撞聲!

  是風太大了嗎?她好奇的站起來,走上前去看,以為是因為窗戶沒關好,以至於風勢一大,便辟啦作響——

  結果,她卻看到玻璃窗上竟映著一個高大的黑影!

  她嚇得退後幾步,差點叫了出來,但是窗外的黑影仍然持續輕敲著玻璃窗,並不死心。

  她撫著胸口,定了定神,慢慢向前走去——

  雖然滿心疑惑,她卻仍強迫自己仔細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定神一看,窗外黑影的形象愈看愈熟悉,好像是……

  阿森?!

  怎麼可能?但看那個黑影的樣子,真的好像是他!她驚訝的奔向前去打開窗戶——

  天哪!真的是阿森!

  淚意倏地衝了上來,沒有多想,她奔向房門,迅速打開,讓他進來。

  屋外的寒風仍呼呼的刮著,她不知他到底站在外面多久了?還沒來得及問出口,他已一把抱住她,悲喜交集的緊摟住她,「芫芫,芫芫我好想你!好想你……」

  她一聽,眼淚立刻落了下來,拚命的回擁著他,「我也是……阿森,我也是……」

  兩人將近一個月沒有見面,相思早已氾濫成災——

  尤其是他!

  在見到她的一剎那,他所有的忍耐全部都崩毀了,火熱的衝動連同壓抑在心底深處的恐懼,全都一起喧囂出來,衝破了他能容忍的界限——

  他狂猛的抱起她的身子,低頭狂野的梭巡她的芳唇,吸吮著她唇齒之間的甜蜜滋味。

  他的一雙大手則不住的上下熱切的來回撫摸著她柔潤渾圓的玲瓏曲線,迫不及待的揉捏她的全身上下。

  他拋去了一切的道德束縛,一心只想傾洩他對她無盡的相思和瘋狂的愛意。

  芫蕪想要讓他先冷靜一下,卻沒有一點辦法!

  他的唇不給她思考的機會,熱燙燙的在她的唇內探索、搜尋。

  他的舌頭也不給她思考的機會,火辣辣的直接闖進她柔軟的小口中,貪婪的追索著她的蜜舌,執意要她給予所有能呼吸的空間。

  他的大手更不給她思考的機會,狂野的從上到下來回揉搓著她睡衣下的嬌嫩胴體,堅持搜索她每一處凹凸起伏的曲線。

  她嚇得整個人全都醒了,她驚慌失措的推向已壓在她身上的他!

  她這一推,才把已陷入失控中的他給推得清醒了過來。

  兩人睜開眼睛,眼對眼的望著對方,才發現彼此不知在何時已脫去了一身的衣服,坦蕩蕩地赤裸相見了。

  四目再度交接,她羞得躲入棉被之中,滿臉通紅的閉上眼睛背對著他,非常不好意思去面對他已全身赤裸的事實。

  看到她這麼害羞的模樣,縱然全身還是處在激情的渴望火焰中,他仍舊不禁笑了出來,覺得她真的好可愛。

  帶著陶醉的笑意,他也掀開棉被的一邊,與她一起躺進棉被裡。

  「芫芫,別害羞,互相吸引的情人本來就是這樣,更何況我這麼愛你。」

  他轉身將唇覆在她的耳邊,沙啞的輕聲細語,熱氣同時也籠罩住她的耳朵。

  她不由自主的輕顫著,覺得全身愈來愈熱,反而更不好意思看向他了。

  他看到她這副模樣,溫柔的一笑,大手伸向她,將她抱到他精壯的身體上。

  「芫芫,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一雙大手向下捧住她已赤裸的軟臀,他強壓下一聲歎息,捧住她抵向自己早已昂然挺立的勃起慾望,毫不掩飾的向她表示他有多想要她,「我好想你,芫芫,我想你想得受不了了。」

  「不要……阿森……」趕緊用力的推拒他,「我還沒有準備好要做這種事……」

  他歎了一口氣,全身緊繃的停下摩擦她的動作,心知她說的對,而且,他們的確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談。

  但一想到她的害怕和自己想要跟她談的事,他還是痛苦的停了下來,不斷的深呼吸,試著收回他那已漸遠離的些許理智。

  不過,因為無法適當紓解掉令他疼痛的慾望,他仍有些克制不住自己手勁的緊捏她的圓臀,「跟我走——芫芫,我們一起離開這塊是非之地,好嗎?」

  他溫柔的語氣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灼燙男子氣息,以及他大力捏弄她臀部的力氣,一點也不協調;然而,他話語裡的意思卻讓她愣住了!

  他真的這麼說了嗎?還是……她聽錯了?,她愣愣的埋在他胸前結實的肌肉上,半天不敢抬頭問他——

  「芫芫,好嗎?和我一起離開這裡……」

  啊!那麼是真的了?她沒有聽錯……

  她更深的將小臉埋進他的胸前,悠悠的歎了一口氣,然而心酸的淚珠卻已禁不住的滴落在他堅實的胸膛上……

  他心疼的收緊手臂,緊緊的擁著她,一邊親吻她的髮頂,溫柔的安慰她,「心愛的,這裡已經容不下我們了……你知道嗎?已經沒有人肯相信我們是清白的,你父母和眾人都鄙視我們,你家人甚至將你禁足……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被折磨死的——」

  她聽了眼淚掉得更凶,酸楚的趴在他的胸膛上猛流眼淚。

  「阿森,我相信你……我也愛你,我不想和你分開……其實,這一個月來,我的心本來已經冷了……因為,我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移開按在她軟臀上的大手,挪到她臉上輕輕拂去她流下的淚水,低頭親吻她的耳朵,非常輕柔地說:「我愛你,芫芫,我絕不可能放棄你!所以,我才決定來帶你—起離開這裡——我相信神會祝福我們的。」

  芫芫聽見他如此堅定而自信的話語,不由得抬起頭來,天真而訝異的望進他深情的雙眸,「神會祝福我們嗎?」

  他點點頭,「嗯!我相信神會祝福我們的。」

  他再一次堅定的向她承諾,彷彿也再一次堅定的向自己承諾——

  他相信他們的未來是有希望的。

  他眼神中安定的力量漫入了她的眼中,滲透進她的心,逐漸安頓了她內心的惶恐不安。

  她輕輕的對他點點頭,她願意相信他,跟他走。

  神哪!她終於願意了!

  看到她點頭,他雙眼熠亮的更加擁緊了她,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得到了全世界。

  「我的愛,我絕對不會負你的!」

  芫芫羞得滿臉潮紅,她可以感受到他那種火熱的急切,尤其他又一直摩著她,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快捲了起來!

  但——當她一想到眾人對他們的錯誤傳言,她就無法放鬆自己,「不是我不給你,阿森……只是,我不想被別人說中了,你明白嗎?我……我想等到結婚以後才給你……」

  他明白——他怎麼會不明白?對於她的堅持,他是再贊成不過了!

  可是,現在他的理智雖然一百萬個的同意,但他的身體卻不見得能夠好好的配合他啊!

  他痛苦的深呼吸,再深呼吸……

  但沒有用,他仍火熱得想要爆炸,尤其自己的那裡又正抵住她最軟嫩的私密處時,他發現自己簡直興奮到無法思考!

  「好吧……」他深呼吸,再吐出一口氣,「可是……我要請你幫一個忙……」

  「什麼忙?」她天真的眨眨眼望著他。

  她羞得全身發熱、腦袋發脹,簡直不敢抬起臉來看他!甚至連握住他的那隻小手也失去了勇氣,不敢移動半分……

  白熱化的空氣中,只聽得到他粗重的呼吸聲……有好半天,他的腦袋都是昏眩旋轉的。

  在經歷了剛剛那場震撼人的高潮後,他幾乎無法立刻清楚的思考,只能沉重的喘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直到教人暈眩的快感漸漸過去,他才慢慢的恢復了思考的能力……

  哦!神哪!

  想不到這種滋味竟是這麼……這麼的震撼人心!

  他從來沒有想過「性歡愉」竟是這種滋味?!

  可是,不行——

  他們沒有時間再沉溺於肉體上的歡愉了!望向窗外的夜色,他勉強保持住的理智正頻頻的提醒他,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一旦過了今夜,到了明天,那變數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  不行!他無法冒那個險,任何失去芫芫的可能性,他都輸不起!

  對!就在今夜,他一定要「成功」——

  「芫芫……」

  然而一開口,他的聲音卻是沙啞無比,他清了清喉嚨,試著再一次正常的叫她的名字,「芫芫……」

  芫芫聽見他沙啞的聲音,感到更害羞了,直把臉埋在他汗濕的胸膛前,就是不肯抬起臉來。

  感覺到她的羞澀,他忍不住笑了出來,「芫芫,心愛的,別害羞——你就快要是我的妻子了,嗯?」

  他熱氣灼燙的親吻著她的髮頂,雙手輕輕拍撫著羞得渾身僵硬的她。

  然而,她還是不好意思拾起頭來……

  好吧!那就這樣說吧!他在心中做了決定。

  他們沒有時間拖延了。

  於是,他堅定的摟著將臉埋在他胸前的她,迅速的告訴她今夜相見的地點、時間。

  全部說完後,他再一次跟她確認,並尋求她的保證。

  「知道嗎?芫芫?」

  她停頓了一下,才在他懷中默默的點點頭。

  「可以嗎?芫芫……」他實在不放心,又再一次的跟她確定,她又輕輕的點了一下頭,一樣不說一句話。

  他看了不忍心的親親她的髮,疼惜的輕撫她一下,才不捨的抱她離開他的身體,輕放到床上。

  直到他關上房門離去,芫芫才轉頭看向門口方向,她盯視了良久,最後終於輕歎一口氣,抬手靜靜的抹去眼角滑下的一滴淚。

  ※※※※※※

  牟毅森趕回教堂的宿舍裡,動作俐落的將一些簡單的衣物用品,全都放進小小的行李箱中。

  待一切收拾好後,他提起行李箱,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曾在裡面度過了許多時光的簡陋房間,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然而,騎著腳踏車到了約定的地點,卻只有一片暗沉沉的夜色在歡迎他,絲毫不見芫芫的蹤跡……

  他的心漏跳了一下,就著微弱的月光,抬起手錶看了一下,表上顯示的時間——離他們相約的時間還有一小段的距離。

  他暗暗的笑了,自己真是緊張過頭了!

  被猛然提上來的一顆心這才又緩緩的歸於原位,重新跳動著屬於它自己的節拍。

  然而,分分秒秒的流逝對他而言,還是太耗費他的心神,只因他太愛她了,所以他依舊深怕會有那麼一絲絲的可能性而……發生了什麼「不可測」的意外!

  就在他引頸企盼的同一時間,芫芫也收拾好了行李,換上一身輕便的打扮了。

  最後她將寫好的信裝進信封裡封好,然後,將它妥貼的放在梳妝檯上。

  忍住淚意,她提起行李,走出房門,再輕輕的關上它,無聲無息的離開。

  也許這一走,這一生,她將再也不會回來了。

  經過三合院,在跨出家門前,她忍不住再一次回頭,深深的望了一眼這個養育了她二十三年的家,在夜色中,一切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樣,非常平靜安寧……

  淚珠無法克制的滾落了她的眼眶,滑下面頰,「阿爸……阿母……謝謝您們這麼多年來的照顧——雖然我是您們唯一的女兒,□我愛他,不想跟他分開……所以……請您們原諒——我走了……」

  淚珠又滾落下來,她吸吸鼻子,再一次抬手抹去。

  不再多說什麼,迅速的轉身悄然離去。

  沒一會兒,她已沒入了黑沉沉的夜色之中。

  ※※※※※※

  像過了一世紀那麼久——

  就在他快等不下去的時候,才終於望眼欲穿的看到從黑沉沉的夜色中走出了—個纖細女子的身影。

  他眼睛一亮,不待她走近,便迫不及待的起身奔向前去擁抱住她!

  兩人緊緊的抱了一會兒,他又親吻了她一下,才放開她。

  幫她把行李包放上腳踏車前,便載著她直接騎向大鎮上的火車站——因小鎮太偏僻,沒有火車停靠。

  到了車站,他迅速的去買了火車票,之後,牽住她的手,到了比較不會引人注意的黑暗角落等車。

  然而在等候的時間裡,為免被人認出來,兩人的神經仍然緊繃著,深怕真的碰到熟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火車進站了!

  他迅速提起兩人的行李,帶著芫芫一起直奔向月台,然後上了車,找到座位坐了下來。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敢放鬆下來,彼此像是逃過一劫似的相視一笑。

  兩人的心裡都有掩不住的興奮,好像美好的未來即將展開一樣。

  火車漸漸啟動,愈來愈快,終至快速的劃過寂靜的黑夜,穿過黎明的交接點,在夜與日之間,將近凌晨的火車載著兩人,急馳向另一個新的城市,離開了這塊是非之地。

  窗外的景物隨著火車的行進飛馳而過——

  窗內的芫芫卻累得睡倒在他的大腿上,不省人事。

  一旦放鬆下來,兩人就撐不住了,為免她受涼,他拿起外套蓋在她的身,便靠著椅背,沉沉的睡去——

  等他在火車行駛的搖動中甦醒過來,窗外早已是一片燦爛的晨光。

  啊!天亮了。

  他笑著望向窗外閃爍在陽光下的明亮大地,心情不由得好了起來,一切好像又恢復了生機一樣。

  想到正趴倒在他腿上睡覺的女人,他的心不禁開始興奮的跳了起來,他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再也不會有人把他們分開!

  他掩不住興奮卻雀躍的心情,仍舊不敢驚擾到她,小心的掀開外套,他發現她仍舊安安靜靜的沉睡著,一點也沒有被他的動作驚醒。

  他癡癡的凝視著她沉睡的臉,心中暗忖,一到大城市裡,他就要帶她去公證結婚——

  使兩人正式成為合法的夫妻關係,一解他想徹底佔有她的強烈慾望。

  一想到再過不久,她就將成為他的妻子,他體內的血液就忍不住的奔騰起來,啊!她就要是他的了。

  他滿足的笑了出來,更捨不得把眼睛從她沉靜的睡臉上移開。

  這應該算是她第一次與他同眠,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心疼的撩起她落到臉上的一綹髮絲,溫柔的為她撥到耳後去。

  看了看她,他終於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吻了她的臉頰一下。

  然而,他這個溫存的動作卻驚醒了她,;她動了動,睜開眼睛眨了眨,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在哪裡。

  她轉頭,正好對上正低頭凝望她的牟毅森,看到他雙眼中溫存的愛意,她不禁微笑了,「快到了嗎?」

  他看了看手錶,笑著回答她,「嗯,快到了。」

  而她仍安心的臥在他的腿上,露出惹人心動的模樣,他終於受不了的伸手進去外套裡,捏了她嬌嫩的臉頰一下,再一下……

  一邊低啞的告訴她,「我愛你……」

  她聽了有點害羞,笑著想轉頭躲開他的大手。

  他卻突然彎下上半身,貼在她耳邊吐氣,「芫芫,我們一到了新城市,就先去法院公證結婚。」

  她不由得抬手掩住自己發熱的耳朵,羞紅著臉轉過去,然後才輕輕的點點頭,「嗯!」

  車廂中也在這時響起了廣播的聲音:「各位旅客,T市,T市到了,要下車的旅客請……」

  T市?她一聽,再也顧不得害羞,趕緊從他腿上抬起身子,這個舉動反而把他逗笑了!

  他從容的起身,拿了兩人放在架上的行李,把她護在自己身前,一前一後的隨著旅客們順序下車。

  當他雙腳終於踏在月台上的時候,一股新生的力量倏地從他的心底升了上來,振奮了他的精神。

  他深吸了一口氣,愉快的看向芫芫,覺得整個心境都豁然開朗了!

  她也快樂的回望著他,興奮的感受著四周與小鎮完全不一樣的熱鬧氣氛。

  看到她這樣隨遇而安,他的心情更愉快,溫柔而親密的再度牽起她的手,他與她一起相伴走出了火車站,坐上計程車,往法院前進——

  公證結婚囉!
匿名
狀態︰ 離線
8
匿名  發表於 2012-9-12 00:39:49
第六章

  當他倆辦完公證結婚,攜手一起走出法院大門時,當頭灑下的是一片亮燦燦的陽光,好像在祝福他們似的。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感到好滿足、好快樂,啊!神哪!

  他終於真正的擁有她了。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可以一起合力建立一個家庭。

  他感動的低頭在她唇邊印上一個甜蜜的吻,「老婆,我愛你,」

  她嬌羞的看了他一下,但仍掩不住快樂心情的回應他一聲,「老公,我也愛你。」

  兩人有默契的相視一笑,一股感動的暖流透過彼此交握的手心傳到他們的心裡,化成一個事實衝擊著他們——

  從今以後,他們就是一個家了。

  而他——

  就是她一輩子的依靠了。

  淚意泛了上來,她眨眨眼,忍住不讓它落下來。

  看見她在陽光下動人的模樣,他則忍不住一時的衝動,又彎下身在她唇畔親吻了一下。

  「我們先去找房子,嗯?」

  她嬌羞的點點頭。

  於是,兩人開始大街小巷的找房子,好不容易找到房子,跟房東簽好約,緊跟著又忙著去選購一些簡單的傢俱,送進空蕩蕩的居所。

  待兩人終於佈置好新居,已經過了一整天的時間,而他們也早已累得癱倒在床上!

  芫芫躺著休息了一會兒,疲累的感覺漸漸消褪了些,才轉過臉看向他。

  誰知一看,竟看見他閉上眼睛,似乎已經睡著了,她吃了一驚,趕緊推推他——

  「阿森!你不可以睡著——我們髒了一天,先洗完澡再睡……」

  他被她小手推得好舒服,不由得露出陶醉的笑意,懶懶的張開眼,笑著瞅望她,「老婆,親愛的,你已經是我的老婆了,別再叫我阿森,該改口叫老公啦——來,叫老公。」

  她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小小聲的順遂他的意思,「老……公。」

  「乖,來,賞你一個吻。」

  他笑著伸長手臂,一把把她摟進懷裡,大力的抱住她。

  「不要嘛!」她笑著捶著他結實的胸膛,「先去洗澡再說嘛!」

  看她嬌羞推拒的模樣,教他更想一口吃了她!

  但一想到自己全身汗污的骯髒相,他還是勉強放開她,打算做一個聽老婆話的好男人——

  先去把自己洗乾淨再說。

  他伸了伸懶腰站起來,挺直胸膛,以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男子漢模樣立正站好,對她行了個禮,「是的,老婆——我這就去洗澡。」

  看他抬頭挺胸,快步走向浴室的「軍人」模樣,她不禁笑倒在床上。

  直到浴室裡響起沖澡的水聲,她才停止了笑聲,害羞得咬住下唇,將臉埋進他剛剛躺著的地方,心中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又覺得自己好幸福喔!

  聽著他在浴室裡一邊沖澡,一邊吹口哨的聲音,她直到這時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老公也有有趣的一面,這可是她從前沒發現過的呢!

  唇角泛起了甜蜜的笑意,她靜靜的窩在床上,聆聽他在浴室裡愉悅的口哨聲,享受這種溫馨親密的感覺。

  突然,浴室的門被打開了!

  他探出濕淋淋的頭,對房間中的她叫道:「老婆!我的衣服忘記帶進來了,麻煩你幫我拿一下。」

  她連忙應道:「哦……好。」

  她一邊趕快起身去拿他的衣服,一邊走到又重新被關上的浴門前,抬起手正要敲上門板時,她又即時停了下來。

  因為,她突然想到門後的他,此刻正一絲不掛的在洗澡……

  哦!天哪!

  一想到這裡,她就亂了呼吸!

  微熱的紅潮泛上了她的雙頰,她深呼吸了幾口,才提起足夠的勇氣敲門。

  然而,一敲完門之後,她就羞得趕緊閉上眼睛,唯恐他這一開門,自己真的就要無可避免的看到渾身赤裸的他了。

  哦!那多教人不好意思!

  待他全身濕漉漉的打開浴門一看,發現她竟臉紅的緊閉雙眼,不敢看他時,不禁笑了出來,而他心中那股想愛她的衝動,也不由得更加強烈了。

  早先被他強自壓下一整天的熱烈渴望,全在這時突地冒了上來……

  他再也受不了的伸出手臂,霍地將她抱進浴室之中,帶到正在灑下水花的蓮蓬頭下,一起「淋浴」。

  她驚叫一聲,還來不及推開他,已淋得一身濕!

  等她回過神,睜開眼睛嗔向他時,她一身衣服早已濕透,全黏貼在她身上,猶如第二層皮膚似的,把她玲瓏的曲線非常完整地、誘人的呈現在他眼前。

  見到她這麼誘惑人的模樣,他眼中促狹的笑意改變了,取而代之的是愈來愈狂野熾熱的火焰,正熊熊的燃燒起來,他輕輕的吐氣,胸膛止不住的起伏著。

  看到她濕淋淋的嬌軀被包裹成曲線凹凸有致的型體,他可以感到胸中的慾火又更熱切了,逼得他幾乎不能呼吸。

  她被他專注的視線盯得有點害羞,不自覺的抬起雙手,想要遮掩自己原形畢露的身體曲線——

  他卻忽地伸手捉住她的雙腕,把她的雙手拉開固定在身側,火熱的吐氣在她的耳旁,「不要遮,讓我看看你。」

  她更羞赧也更不好意思抬起頭,只能全身僵硬的站在他的面前,任水沖流過她的身體,動也不敢動一下……

  她渾身發顫的閉上眼睛,任由他粗大的手指,微抖著又有些迫不及待的解開她上衣的扣子……

  拉出她衣衫的下擺……

  拉下她的褲子拉鏈……

  然後,一件一件的脫下她的衣服,直到她全身濕淋淋又光溜溜的站在他的面前為止。

  蓮蓬頭的水熱呼呼的淋在他們身上,順著她害羞得發紅的小麥色胴體滑過每一處凹凸起伏的小山丘,流下了腳邊。

  也順著他俊逸挺拔的輪廓,流過他燃燒著猛焰的炯亮雙眸,流過他狂跳的心臟,也流過他高挺亢奮的火熱慾望……

  最後,匯聚成一股猛烈的怒火,煽動了整個空間——

  就在她快要因羞澀而缺氧到幾乎快昏倒的時候,他突然伸出雙臂,沒有絲毫預警的猛然拉她入懷。

  她嚇得不由自主的驚叫出來,但接著,她就被他整個抱了起來,渴望的唇也落了下來,急切的搜尋著她的柔唇。

  她虛弱的在他的口中輕吟出聲,有點驚駭於他猛烈的舉動。

  他將嬌軟的她整個壓在浴室的牆壁上,任頭上的水流沖洩而下,流刷過兩人赤裸的身體。

  他停不下來的狠狠吞噬吸吮著她的唇齒和舌……

  她軟軟的推著他的肩,對於自己被壓在健壯的他和堅硬的牆壁之間,一時有些適應不過來。

  他也感覺到她心中些微的懼意,在他逐漸流失的理智之中,勉強還有一絲記憶正在提醒他,這是她的第一次,他必須再慢一點……

  他微喘的停頓了一下,想先緩下自己的衝動。

  然而,她唇齒間甘甜的滋味和羞怯的軟舌,卻誘惑得他又禁不住的追隨了上去,重新加入了新的「戰局」,捕捉住她的櫻唇。

  他摩擦她的唇,吮咬著她,誘惑她再把小嘴張得更開一些,好方便他的靈舌進入探索。

  他好強壯……好堅持……

  她虛軟的貼靠在牆上,無力的讓他壓住她,無力的讓他狂野熱情的挑逗她所有的感官知覺,漸漸的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也……

  不想抵抗了!

  這種感覺教人好虛弱……渾身都軟軟的提不起一絲力氣……

  這……到底是什麼感覺?她頭昏腦脹的閉上眼睛,羞怯的回應著他舌頭的挑逗,柔滑的肌膚因水的溫度逐漸散發出處子的體香,飄蕩在氤氳的空氣之中,更加引發他的慾火狂升。

  交融著自他頭上不斷流下的自來水,他更加迷醉的糾纏住她回應他的軟舌,吸吮逗弄著她,似乎想吸盡她口中的蜜津。

  已經有點分不清究竟他嘗到的是和著自來水的軟唇,還是香唇中原來甘甜的蜜汁,所有的一切全都一起進了他貪婪的口中,化成迷醉他的香甜氣息。

  他探索的唇齒開始忍不住好奇心,逐漸順著滑過她身體的水流逐漸往下追蹤,他游移過她每一處圓滑起伏的迷人凹凸處,探索著她身上所有可能的敏感點……

  她貼靠在牆上,虛弱的搖著頭,不斷呻吟出聲,「哦……阿森……阿森……」

  讓她好想要……

  但要什麼,她卻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好需要一種填補的感覺……

  她仰頭閉緊雙眼,任水流沖刷過她敏感的身體。

  她痛得立刻驚醒了過來!

  她從來沒有想過結合的過程竟是這麼的教人難受!

  從來沒有發生過親密行為的女性私密窄道,更是非常不適應他猛然入侵的粗壯慾望——

  她全身繃緊,不由自主的想要抗拒他入侵的龐大壓力,「不……不要——阿森……好痛!好痛……」

  他也感覺到她脆弱的嬌小甬道,有多麼的排拒他了。

  「啊……啊……」

  她啜泣得咬住他的肩膀,把他堅持挺進她的痛楚藉由咬住他硬實的肌肉宣洩出來——

  然而,在他強烈律動的過程中,她卻又隱約感到了一絲絲的火辣快感,經由兩人結合的地方逐漸擴散開來……

  突然,他捧住她的臀,就這樣抱起她一起跨入早已放滿水,此刻正不斷溢出的大浴缸裡。

  浴缸裡的溫水因為有他們的加入,而溢出了更多的水,整問浴室裡到處都是氤氳的水蒸汽,薰得一片白霧濛濛。

  她從未預料過「做愛」竟是這種催蝕人心的感覺!

  水光泛上了她的雙眼,她咬住了他的肩膀,感受到他在她體內奮勇進出的律動和堅持。

  嬌軟的幽穴不由得被他深切的擦動,刺激得更為緊縮而痙攣了起來……

  他就這樣無法抗拒的整個被她密密的包圍住了……他的全身都為她緊密包圍住他的甬道而瘋狂!

  他心醉神迷得不能自己,恨不能隨著快感迭起的挺進,一併湧入她柔軟的內心深處。

  最後,終於在她因受不了壓力而哭叫出聲的時候,使盡全身的力氣往上一擊,埋入她的最裡面,嘶吼著激射了出來——

  激烈的水花隨著兩人的動作猛然停止,而漸漸平靜下來……

  整個氤氳的空間,只聽得見兩人急促的喘氣聲在迴盪。

  她癱軟著消耗過度的虛弱身子,趴在他的肩膀上,累得沒有力氣動,也沒有力氣說話,只能不斷的喘氣。

  他心疼的抱住她一起浸泡在恢復平靜的溫暖浴池中。

  雖然他也疲軟得暫時提不起力氣,但他還是捨不得抽出自己,因為,那是一種酣暢過後的疲軟。

  彷彿他體內鬱積的精力經過這場驚心動魄的「激烈運動」之後,已完全宣洩了出來,再也不會阻礙他的氣血,他的身心感到歡暢極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做愛竟然可以這麼銷魂,簡直超乎他的想像之外,可是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彎意猶未盡的笑意——

  他愛上這種滋味了!

  他確定自己從今以後,將會常常跟她練習這種有益身心的健康運動。

  因為,他真的好愛她啊!

  他不捨的低頭親了親她濕漉漉的髮絲,明白第一次的性愛過程是真的累壞她了。

  她軟軟的趴在他的肩上,試圖平復自己紊亂的呼吸,她只覺得全身好酸痛、好虛軟……

  就連眼皮也好像有千斤重,張不開來……

  就在她意識漸漸陷入昏昏欲睡中時,他的唇也溫柔的附上她的耳畔,親了親她,「老婆,親愛的,別睡著了!」

  聽到他溫存的呢喃,她才有些清醒過來——

  對啊!

  她差點忘了他們還泡在浴缸裡呢!

  她眨眨眼、再眨眨眼,勉強睜開了眼睛,昏沉沉的看著周圍瀰漫著白色的水氣,恍惚間感觸到自己已經成為他真正的妻子了。

  過去的那些事突然浮上心頭,她不安的舉起酸軟的雙臂環住他的脖子。

  「阿森……我們真的在一起了嗎?真的……已經離開那些可怕的人了嗎?」

  他聽了心疼的吻著她的髮,緊緊的回抱住她。

  「親愛的,別怕!我們已經安全,再也不會有人來傷害你——我在這裡,我會保護你,永遠的保護你……我愛你……我們已經安全了……別怕!我愛你……」

  聽著他溫柔的低語呢喃,她心中不安的感覺才逐漸的安定了下來,最後,竟不知不覺的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明白她的身心過於疲累,他低頭親吻了她的秀髮一下,不忍心再叫醒她。

  他抱著她從浴缸中起身,小心跨出浴缸外,並隨手抽下掛在桿上的大浴巾,輕輕蓋住她一絲不掛的胴體,以免她著涼。

  打開門,步出浴室,走向床鋪,他輕柔的放她上床。

  同時拿起蓋在她身上的大浴巾,仔細的幫她擦乾身上所有的水珠。

  癡癡的凝望已被他蓋好被子的她一會兒,才不捨的離開她,安靜起身去關上電燈,在黑暗中上了床,掀開被子,再次蓋好她與自己——

  然後,他心滿意足的抱著心愛的老婆,一起沉沉的睡去。

  ※※※※※※

  自從去除「牧師」這個職稱和身份之後,他整個人頓時變得輕鬆不少,連心境也放寬了許多。

  凡人,通常不需要再用一條條嚴格的規範來束縛自己吧?因此,他也不需要再去做一個事事都需要用嚴格的規範來束縛自己的「精準」牧師,他只要自在的做他自己就好了。

  可是,也許是因為「牧師」做久了,他竟然已經有些找不回原來的自己。

  常常,他還是擺脫不掉以往在教會中那種嚴肅規矩的思考模式,甚至連一般人的說話方式或流行用語,都會令他很難一下子就瞭解。

  更不用談彼此之間的對話交集——彷彿他以前所處的「教會」和現在所處的「世界」,是有很大的一段距離!

  因為這樣,在幾次應徵工作之中——銷售員、業務員……等,他總是應徵失敗!

  而他逐漸才體會到——他必須先學會和一般人打成一片才行。

  但不管他的體會再怎麼深,學習的過程總是比成果更困難,所以,這一次應徵推銷員的工作,他又失敗了!

  拖著慘敗的步履,他神色落寞的走到家門前。

  神啊?怎麼辦?他從來沒有想過工作竟會這麼難找!

  他摸索著鑰匙,心中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屋裡的芫芫正在廚房切菜,她一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走近門口,馬上快樂的放下手邊的工作,抹了抹手,快步走到大門口,為老公開門。

  他正要將鑰匙插進門鎖孔中,大門便忽地被他心愛的可人兒打開了,看見她滿臉喜悅的迎接他的歸來,瞬間安撫了他疲憊的一顆心。

  一進入家門,他馬上大力的抱住她,猛親個不停。

  原本被外面世界打擊得失魂落魄的他,一抱住她,那些頹喪的感覺便全都自動褪去,消散無蹤,彷彿她是他甜美的定心丸一樣。

  所有心中的勞累與失落感,在換上家裡的拖鞋之後,隨著她甜美純淨的笑容而放鬆了許多。

  這恐怕也是他今天一整天裡唯一的安慰——一個真誠而自然的笑容。

  「老公,你回來了——我好想你喔!」

  她像個稚氣的孩子,天真而滿足的抱住高大英俊的他。

  「老婆,我也好想你!」他緊緊的擁住她,用力的親吻她的臉,「回到家真舒服……」

  她被他親暱的吻弄得好癢,笑著拚命躲避他的大嘴,「哎呀——好癢喔……不要嘛……」

  突然,從廚房傳出的菜香味,提醒了她還未完成的工作——

  「老公,放開我啦!廚房還有菜在鍋裡熱著呢!快點……」

  縱然再捨不得,他也只好放開她,眼睜睜的看著她嬌小的背影迅速的走到廚房去。

  畢竟,現在是吃晚飯的時間,讓她太累也不好,嗅到空氣中傳來的飯菜香,他拍了拍咕嚕咕嚕直叫的肚子,笑著走到臥室換上家居服。

  出來時,餐桌上已擺上了香噴噴的菜餚。

  待一切準備就緒,她輕快的入座,替坐在椅子上沉思的他添飯。

  他望著放到他面前的碗,有點落寞的問她,「老婆,依你看,你老公我到底適合做什麼?」

  她停下動作,認真的想了想,「我老公啊……好難的問題喔……」

  看到他有點失落的神情,慧黠的她瞬間明白,他一定又是因為應徵工作失敗而難過了。

  於是她改變了心情,換上了頑皮的神采,「嗯!我想到了,我想到一個最、最、最適合你做的工作了。」

  看她說得那麼肯定,神色之間充滿了信心,他的精神不由得也提振了起來!

  「真的?是什麼?」他興致高昂的笑看著她,「我適合做什麼?」

  她故弄玄虛的停頓了一下,「可是,這個工作——很難!而且是重責大任喲!」

  「到底是什麼?」他感興趣的雙眼閃閃發光,「老婆!親愛的老婆,別再吊我胃口了!」她俏皮的看了他一眼,「就是——我、的、老、公。」

  他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邊推開椅子,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後,彎身抱住她,貼在她耳畔輕輕說道:「老婆,我好愛你,你真是我的好老婆。」是啊!他怎麼會忘了呢?那才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工作啊!

  「謝謝你提醒我這份人生中最重要的工作——嗯!我樂意接受。」

  她回過頭,溫柔的笑著,在他頰邊大大的吻了一下,「老公,別再難過了——不管別人怎麼想,在我心目中,你永遠是最好、最棒的老公。」

  他感動得也親親她的臉頰,「謝謝——老婆,我愛你。」

  剎那間彷彿他的視野已經被打開,他頓時覺得心中的重擔減輕了許多,不再那麼沉重得教人鬱悶不安。

  他不由得再一次暗暗感謝神,讓他能夠擁有這麼一個體貼他的好老婆。

  ※※※※※※

  自從得知牟毅森帶著芫芫私奔的消息後,教會問發出一片驚愕與嘩然,小鎮上的人民當然就更不用說了。

  他們驚世駭俗的行為甚至引起教會眾長老的憤怒,因此,經由眾長老們商議的結果,決定提出最嚴厲的手段來制裁他們。

  那就是——不得資助牟毅森!

  若遇到他向任何人求職,所有的教友都不可以任用他,也不可援助他!

  這是大家共同達成的默契,並且這項決議也很快的發佈出去,透過教會和教會間的聯繫,傳到各地的教會,弄得他倆的事是滿城風雨,人盡皆知。

  但待在另一個大城市的牟毅森並不知道教會竟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對待他,他仍天天勤奮的出去找工作,到處去應徵。

  直到這一天——

  他一如往常,到了一間公司應徵一份工作。

  然而,這間公司的老闆一看到「牟毅森」的名字和照片,立刻怒目指責他——

  在強烈的衝擊中,他臉色慘白的走出那間公司,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直到這時,他才恍然大悟,他和芫芫私奔的事已經在各個教會間傳開了。

  看來——這個城市再也容不下他們了。

  但是——

  他抬頭遮住頂上白花花的陽光,望向遠方的天空——

  神啊!他們又該往何處去呢?天下之大,哪裡才是能夠包容他們的地方
匿名
狀態︰ 離線
9
匿名  發表於 2012-9-12 00:40:10
第七章

  於是他們離開了那個人潮洶湧的大城市,輾轉來到了另一個陌生而遙遠的鄉村小鎮。

  沿途,他們幾乎看不見人煙車跡,放眼望去唯一可見的便是一片又一片飽滿而結實的稻穗,在陽光下閃耀著黃金般的光芒。

  偶爾微風拂過,便化為金黃色的波浪,一波又一波的起伏。

  清新的稻香隨著和風送進他們的胸中,安撫了他們疲憊的身心。

  兩人在找到住的地方後,很快的安置好簡單的家當。

  在大城市裡住的時候,他們的傢俱本來就不多,這次離開後就更少了,除了必要的東西找人托運,他們其實並沒有帶什麼出來。

  只有兩個整理出來的大小行李箱,隨著他們一起來到了這裡。

  午間,牟毅森看到新落腳的地方已經清理乾淨,他親了芫芫一下,便刻不容緩的出門去找工作,他們的存款已經所剩不多了,再找不到工作,芫芫就要跟著他喝西北風了。

  他擔憂的蹙眉,沉重的邁開腳步踏上路程,一想起兩人的存款,他的心就輕鬆不起來。

  突然,他看到在路間立著一個大大的人事佈告欄,他心裡一鬆,快步的走上前去看。只見偌大的板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張手寫的大紅紙貼在上面,用粗粗斜斜的大字這麼寫著——

  乳牛牧場臨時工,為期半年,薪資……

  他站在佈告欄前凝視著這張紅紙,心裡沉思了一下,最後決定無論如何,先安頓好他與芫芫的生活再說。

  於是,他伸出大手撕下它,循址前往這個乳牛牧場去應徵。

  一進了牧場大門,他就看到一個矮壯的中年男人,腳下穿著農用膠鞋,手上拿著一根長釘耙子,釘耙上還有幾根乾草料穿插在其間,男人正從一間大倉庫裡面走出來。

  這個男人一看到他走進牧場,便上前問明來由。

  「有什麼事嗎?」

  「請問這裡的老闆在嗎?」他溫文有禮的問道,並不特別去注意自己異於一般人的高挑俊挺已經惹來站在路旁工人們的側目。

  「我就是。」

  他聽了便直接說出自己想來應徵臨時工。

  想不到對方只和他閒聊了幾句,約了工作時間,這份工作便說定了。

  這就是「應徵」?!

  不問他的過去,不看他的學歷,甚至連身份證也免了?只直接問了他的名字後,就正式錄用了?直到他走出牧場大門時,一雙腳還是有點飄飄然的,有點不太敢相信就這樣成功的獲得了一份工作!

  這次的應徵經驗,的確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像以前……總是被一些人百般刁難。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興奮的感謝上帝——望著藍藍的天、白白的雲,他覺得未來似乎又重新有了一絲希望。

  ※※※※※※

  就這樣,牟毅森開始了自卸下「牧師」後的第一份工作。

  從那天起,對於自己曾任牧師的過往,或在「神學」中的成長背景,他絕口不再提起。他只是單純的回歸到自然的生活本質——學習如何成為一個「自然的一般人」。

  以前那位由律法規範出來的牟牧師,已經在大自然的牧場中,蛻變成一個完全不同的生命。

  他變得低調而沉默、不再多言——

  只是專心的做自己的工作。

  他不管他人的閒事、不論他人的是非、對一切事情都不建議、不批評,最多只是耐下心傾聽和瞭解——

  他靜靜的聽、靜靜的看、靜靜的想、靜靜的做……

  就這樣而已。這就是他現在的工作態度和情況。

  然而,只要一回到家裡,見到他心愛的老婆,所有在外面的沉寂之氣就會自然而然的解套了。

  抱著心愛的她入懷,他的心情很自然的就會放輕鬆、很舒服。

  沒有負擔,只有愛意和——慾望。

  哦!他最心愛的人兒,只有她才是他身心的棲息地、停靠處。

  他永遠也不會放開她。

  在夜深人靜的夜裡,他每每抱緊她香柔的身體,心情在放鬆之下,頭一沾上枕頭就睡著了。

  留下她一個人睜著眼,幽幽的望著天花板——

  雖被他抱在寬厚溫暖的胸膛裡,她卻怎麼也睡不著。

  臥室內留在夜裡的一盞小燈,柔柔的暈照著室內,卻帶給她一種孤獨的無助感,她不禁轉臉望向他睡著的容顏,一看到他疲累的線條放鬆下來,她的心中就充滿了不捨。

  她萬分心疼的舉起手,輕輕拂上他的臉,沿著他額上的紋路慢慢游栘因為「太愛她」,使得他從一個生活安定平穩的牧師,變成今日必須常常承受皮肉傷的苦力工;因為「太愛她」,白日咬牙拚命出賣勞力的結果,便是回家一沾到床,就累得沉沉昏睡過去……
  她愈想愈不捨、愈想愈難過,鼻子一酸,淚液就湧了上來,溢出她的眼角,然後,無聲無息的滑下臉頰。

  她俏悄的伸手抹掉它,然而抹掉舊的,新的又湧了上來……

  他在她輕拂淚珠時朦朧的醒過來,然而透過睡意模糊的視線,卻看到他心愛的老婆正在……

  偷偷抹淚?!

  他頓時驚得整個意識都醒過來,睜眼一看,她的臉上和眼角還真的隱約有淚痕!

  他不由得收緊雙臂,把她抱得更緊,「怎麼啦?寶貝?怎麼哭了?」

  一邊抬起手指輕柔的撫著她臉頰上有淚痕的地方,並輕輕拂去她眼角的淚水。一邊心疼的吻著她深埋進他頸窩間的頭——

  她聽他問得這麼溫柔,愛他的那顆心更是止不住酸楚的哽咽起來,奔流的淚水都流到了他的脖頸上。他的心被她的淚揪得緊縮起來,連忙拍哄著她,「作噩夢了是不是?放心!我們現在很安全了,再也沒有人可以破壞我們的家了。不怕、不怕……我會保護你,絕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你……不怕喔!不怕……」

  她聽了更心酸,淚水流得更凶,哽咽得也更厲害了,「不……不是作……噩夢……只是……只是看……你好辛苦……我心裡……難過……」

  原來如此——

  他聽得心疼極了,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也非常捨不得她這樣。

  低頭親親她的秀髮,又將她抱得更緊一些,緊得幾乎快使她喘不過氣來,但心情激動的他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小節。

  「老婆!謝謝你——你不用為我擔心,我真的很好!一點也不覺得辛苦……只要有你在我身邊,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何況,能靠自己的雙手賺錢養活我們的家,這是一種很充實的感覺……倒是害你跟著我過苦日子,沒有多餘的錢讓你去買衣服……買……」

  話還沒有說完,她已趕緊抬起一隻小手,輕柔的放在他的唇上,禁止他再說下去。

  他抱著她,看見她抬起的臉上還有濕濕的淚痕,心裡就糾得好緊好緊。

  他低頭癡癡的望著她猶閃著淚光的溫柔雙眼,不禁愛憐的親吻著掩住他唇的柔軟手心。

  她羞紅臉的想收回手,但他更快的按住她的手心,伸舌舔舐她的手掌心。

  愈舔心裡的渴望愈深,想佔有她的慾望也就愈來愈強烈。

  她害羞的躲開他那像要吃人的熾熱目光,把臉轉到一邊去。

  可是,她仍可清楚的感覺到他火熱的舌頭仔細的舔弄著她的每一根手指頭,沒有一根捨得放過。隱約間,她還可以聞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男性激素的氣味——

  哦……

  她閉上眼睛,忍住身體深處的騷動,雖然,她很想乾脆放棄理智,就這樣投入他所編織出來的愛網中,但只要一想到他需要保持良好的精神及體力,以便明天一大早能夠起床趕到牧場去應付接下來一整天近乎苦力的勞動工作,便又勉強拉回自己快要發軟的意志,盡可能堅定的制止他。

  「不行……老公!你明天一大早還得起來!所以……」她及時吞下一聲呻吟,才接下去說:「不行!」

  他根本不管她在說些什麼,握住她的手,開始沿著她的手腕往上舔弄,這種舉動簡直快揉暈了她——
 
 「不行!」她虛弱的搖了一下頭,已不確定自己想拒絕的到底是他在她身上激起的感覺,還是他持續愛撫的動作……

  「我愛你——」

  他放開了她的手腕,低頭追尋她的小臉,終於吻住了她軟軟的唇。

  「不……」她軟弱無力的試圖推拒他——

  但他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執著的舌頭已先一步溜進了她的口裡,糾住了她試圖閃躲的舌尖,堵住了她可能說的話語。

  自從前幾天的那一夜開始,他就累得回來一衝完澡後倒頭就睡,唯一有的記憶便是,她柔軟的身體每晚仍舊窩在他的雙臂中安眠。

  但是,她柔潤濕滑的裡面吸得他逐漸昏眩了起來,再也無力去思考,只能拚了命的奮力將自己挺直,推進她的裡面再裡面,直到完全失去控制為止也許是因為他太久沒有碰她了,也或許是因為他太久沒有表達自己對她滿滿的愛意和思念了,他完全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整個意識都迷失在她甜軟的身體內,激烈的壓住她——

  挺起胸膛壓住她渾圓的雙乳,一邊摩擦一邊向她的體內深處撞擊——

  猛烈的、躁動的、激進的擦撞著她。

  她被他激烈震盪得頭昏了、腦眩了、心迷了!只好渾身顫抖著閉上眼睛,任他壓著她在床上劇烈的一上一下,一來一回……

  直到他奮猛激亢的洩盡他對她積了數日數夜的愛意,逼她與他一起攀上歡愉的最高峰,兩人尖叫了出來,癱軟在床上為止。

  他才滿身大汗,心滿意足的親了親她汗濕的額頭……和她早已紅腫的雙唇……

  然後,筋疲力盡的往旁一倒,擁著她不到五秒鐘就鼾聲大作,呼呼睡去!

  ※※※※※※

  偌大的倉庫中,乾草料的塵灰碎屑到處漫飛,透過從大窗戶中投射進來的陽光,更是清晰可見,瀰漫在整個場房空間,散成一片迷霧般的麥黃色彩。

  待在倉庫裡的男人們各個都是汗水淋漓的,連褲腰邊也無法避免的被汗水濕透了。

  從上往下看,每一個人上半身都打著赤膊,下半身則穿著工作用的耐磨牛仔褲,褲管一律塞進長皮靴裡攏緊,以免乾草屑進入靴子裡。

  這些男人都是牧場裡的工人,他們在大倉庫裡的工作流程是——

  先由一組人負責把放在地上的乾草料捆成四方塊,捆完後的乾草料約達一人的高度:然後,再由另外兩組人負責推滾到一塊一塊由下往上堆放整齊的乾草方塊堆邊。

  另外兩組人則分別站上堆放得有如梯形狀的乾草方塊堆上,由地上那組人提起方塊乾草料,交給他們接住,再背上背部,推上更高一層的方塊乾草堆上去。就這樣從地上到天花板,一層一層的推疊上去——這種工作非常辛苦!

  牟毅森的工作正是站在方塊草堆上,等著下面那一組人把捆好的乾草料提上來推給他,由他堆放好。

  經過一個多月來的烈日曝曬,和長時間的粗重勞動,他——再也不是那個原本斯文白淨的溫和男人了。

  如今的牟毅森已蛻變成為一個充滿粗獷男人味的陽剛男人。

  他一身被鍛練得碩實飽滿的強健肌肉,加上在陽光下閃亮著汗水的古銅色肌膚,使得本來就異常高挑的他顯得更形高大健壯,寬闊的肩膀看上去也更為粗壯厚實,全身充滿著一種不可忽視的力量感。

  不知不覺中,他竟成為牧場工人中最高壯挺拔的英俊男人,卻也是最沉默寡言的堅毅夥伴。

  像現在,他也只是默默的堆放好所有推上來給他的方塊乾草料。從頭到尾,他不說一句話的屹立在那裡,等待著下一捆傳上來的乾草料。

  然而,其餘的工人就沒有他的好耐性了,當其中一組推滾著捆好成四方塊的乾草料時,就有人受不了,開始邊推邊抱怨老闆那麼省幹嘛?居然捨不得花錢去買一台推高機——

  這時,就有人開玩笑,「不然,你不會自己去當老闆?」

  有幾個人哄笑了起來,在炎熱的天氣下,氣氛開始浮動起來,為了不讓那麼煩悶的氛圍充斥於工作環境,於是其中有工人提出分組比賽,看哪一組推滾得比較快?輸的那組就請大家喝啤酒!

  「好!」

  大伙全都興奮的摩拳擦掌。

  在這麼悶熱的天氣,不找個方法宣洩一下體力,怎麼說得過去?只見大家紛紛讓出位置,讓其中兩組人先上,其他人則興致高昂的聚到一旁,開始吶喊加油。

  沸騰的鼓噪聲像轟隆隆的大鼓般,震動了整座遼闊寬廣的高大倉庫。

  突然在推滾中,有一組人手不小心一滑,竟把已捆好的乾草料捆繩扯鬆了,結果整捆乾草料就這樣散了開來,被推散了一地。

  看到自己辛苦的成果變成這樣,負責捆工的人忍不住不滿的罵人了,「你驢子啊你!怎麼這麼笨哪?粗手粗腳的——△◎×○……」

  被罵的人當然就更忍不住了!上前推了罵人的人一把,「喂!你罵誰?有種,你再給我講一逼!」

  那人一時沒有防備,猛地被推得退了好幾步,心情馬上不爽到了極點!

  在罵了一聲「他媽的!」後,立刻撲上前捉住推他的人,接著就是一拳送上去——

  結果?當然是不用說了!

  夏日的酷暑加上男人間的火爆之氣,自然是全員大大的幹上一場狠架囉!

  只是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人分得清這場架到底是為了「氣不過」,還是單單只為了「純發洩」而已?當然,也沒人會去在意。

  最重要的是,大伙可以乘此機會休息,偷個懶,順便看看好戲,何樂而不為?於是,圍在旁邊觀看的男人都興奮得像是自己在打架一樣,左一拳右一拳的拚命鼓噪叫好——

  還有人順便打賭!

  唯有一個沉默的男人,始終不曾加入——

  他挺拔高大的身影一直安靜的站在高高堆起的方塊乾草堆上,不曾隨著鼓噪的工人們加入這場戰局,從頭到尾,他一直安穩的待在自己的工作崗位,沒有離開。

  牟毅森靜靜的看著遠方打架的男人,及周圍觀架的男人們……在他的眼中,這是一場全新的經驗……

  一種新奇的感覺,從他的心底升了上來——

  因為,以前在教會的生活中,他完全沒有體驗過這種生活,對他來說,連「吵架」都不太可能了,更何況是在眾目睽睽下大打出手?而且,周圍觀看的人竟沒有一個人出來勸架?!

  怎麼可能?他新奇的盯著他們看,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新鮮趣味,但他仍一直沉穩安靜的站在高處的乾草堆上,絲毫沒有下去湊熱鬧的好奇心。

  打鬥、漫罵和叫好聲也一直和著漫天飛揚的乾草屑一起沸騰著、持續著轟動了整座大倉庫,最後,牧場老闆也因為聽到聲音而走到這座倉庫來查看。

  但他在大門口停留了不到五秒鐘,便又到別處去了。

  直到打鬥平息之後,過了許久,一名工人才從外面進了大倉庫,走到正在工作的牟毅森身旁告訴他,「阿森,老闆找你。」

  他聽了,安靜的放下手邊的工作,來到屋外的洗手檯沖了沖手,並洗了把臉,待身體的熱氣舒散了些,才安穩的走到牧場老闆的方向。

  一望無際的青翠草原上,牧場老闆邀他一起坐在樹下的涼蔭處談話。

  「阿森,年輕人像你這麼沉穩的,我倒是很少看到……我經營牧場也快三十年了,所看到的年輕人啊……」

  像是順帶聯想到一些好玩的事似的,牧場老闆哈哈笑了幾聲才又接著說:「也許就像我老婆說的吧!男人啊……就像牛一樣,好鬥又遲鈍!我自己是覺得……不過就是打打架嘛!發洩發洩一些精力,身體才會比較好,不會悶住……而且打架的事也常有嘛!說起來也是一項不錯的運動……」

  牟毅森沉默的望著青青的草原,聽著牧場老闆像閒聊似的與他話家常,但他自己並沒有多作表示。

  牧場老闆停頓了一下,看了坐在一旁始終沉默的他一眼,「我看你的氣質跟一般工人很不一樣!不像是個做苦力的,反而比較像讀書人……」說著說著,他又自顧自的豪爽的笑出聲,「不像我這粗人……」

  見牟毅森還是沉默的不說話,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話太多了,於是便單刀直入的問道:「我是想,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留下來做長期的……你看怎樣?」

  這句話彷彿是一劑振奮他生命的強心劑,適時的打入他的心臟,安定了他飄浮在半空中的心神。

  因為,以前找工作所受的待遇和現在所受的禮遇,簡直是天壤之別!

  而且——

  神哪!他終於不再是「臨時」工,而是安定的「長期」工,有固定的工作了。

  牟毅森一向寂靜無波的眼神,終於在他的老闆面前綻放出第一道喜悅的光芒——他立刻爽朗的答應了下來。

  牧場老闆見他不失沉穩卻又爽快的點頭答應,心中非常高興。他甚為惜才的拍拍他的肩頭,「年輕人,好好幹!」

  望著大自然的和風吹拂過大草原,帶動了一波波的綠色波浪,看在牟毅森此刻的眼中,全都成了撫慰他心靈的安定希望。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2-9-12 00:40:32
第八章

  一想到芫芫知道這項好消息時下知道會有多高興,他就歸心似箭,巴不得催公車再開快點,以便盡快回家告訴她。

  公車在石頭路上顛簸了約半小時,終於到站了,不待公車停穩,門一打開,他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車門,三步並作兩步的大步快走回家。-

  但進了家門之後,他仍沒忘記先脫去沾滿污泥的長靴,邊急切的換上家裡乾淨的拖鞋後,便走進屋裡,一邊興奮的大叫:「老婆、老婆,我回來了!」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自己的回音,沒有其他任何聲音。

  屋裡一片靜悄悄的,他微蹙起雙眉,到處找她,卻找不到她的蹤影。

  奇怪?她跑哪去了?平常她都會在門口等他回來的……怎麼今天卻不見人影?因為沒有在第一時間內抱到她,及時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與心愛的她分享,他不禁覺得有點失落——

  沒有愛人分享,再好的事都少掉了一半的趣味,他落寞的走進浴室,打算如同往常那樣先淋浴,以便換下這一身汗臭的衣物。

  事實上,芫芫並沒有離開屋子,她只是悄悄的將自己偷偷藏在臥房的衣櫥裡,準備給他一個「惡作劇」的大驚喜——祝他生日快樂!

  因為今天是他的生日,她當然要準備點特別的「禮物」給他呀!

  浴室裡的他則根本忘了這回事了。

  如同往常一樣,當他沖洗完後,他發現自己「又」忘了帶衣服進來了。

  正想開口叫老婆的時候,才「很失落」的想起來,芫芫不在家啊!

  沒辦法像往常那樣,一叫老婆,老婆就會趕快拿衣服進來給他穿,而且,老婆若是不忙的話,還可以順便做個愛呢!

  唉!

  一想起她,他就好想抱抱她、親親她……可是,她竟然不在家!

  寶貝,老公好想你呢!你在哪裡?草草的擦乾身體,他光著身子跨出浴室,走進房間,不死心的又看了看四周和床上——

  還是沒人!

  「沒人!她到底是去哪裡了?」

  從來沒有一回到家就見不到她的經驗,每天她總是會甜甜的笑著歡迎他回來,可是今天,她卻不在……

  這時他才發現她不在的屋子好寂寞、好空曠……一點吸引力也沒有!

  他無趣的轉身打開衣櫥,正想隨便找件衣服套上時——

  突然,從一片烏漆抹黑的衣櫥中跳出了一個小女人,頑皮的對他「哇!」的一聲,他還來不及反應,雙臂已直覺的抱住她,一起砰地倒向身後的床鋪上。

  他驚訝的望著她——

  只見趴在他身上的她一臉頑皮,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在那閃呀閃的,而她臉上的笑靨更是甜入他的心扉。

  「老公,生日快樂!」

  哇!真是好大的一個驚喜!原來——

  他根本就不記得今天是他的生日了。

  想不到老婆竟會記得他的生日,並給了他一個這麼大的驚喜當禮物!

  他這才恍然大悟的笑開,為她這樣的用心而感動,「老婆,謝謝你給我的驚喜禮物!不過,我也有一個驚喜禮物要給你。」

  「真的?是什麼?」她驚訝的望向他,沒有想到他也會有「驚喜禮物」?「唔……」他假裝思考了一下,終於露出他真正的目的,「先親一個再說!」

  「討厭!每次都這樣。」她嗔他一眼,最後,還是妥協了,小嘴輕輕的往他的唇上「啵」了一下,便又趕快害羞的離開,「好,可以說了!」

  去!她這樣根本就是在「敷衍」他嘛!

  這怎麼會夠呢?才一下而已耶!

  「不夠!因為這個『驚喜禮物』很驚喜——所以,要多親幾下。」

  他又把她捉了回來,抱緊在胸前,但不主動親她,而是指了指自己的唇,等她自動送上香唇。

  「好嘛……」她小小聲的嘟囔了一聲,又往前送上自己的唇,依他的「指示」多「啾」了他幾下。

  到他快受不了,正要攫住她的小嘴時,她及時警覺的溜開,並小力的捶了他的肩膀一下,「討厭!你快說嘛!」

  她整張臉都紅了起來——因為,她突然才清醒的意識到……他此刻正全身光溜溜的緊抱著她。

  看她在白日裡羞紅臉的俏模樣,他心醉神迷了一下,才記起來要告訴她什麼?「好吧!告訴你……牧場老闆決定要僱用我當長期的——」

  「真的?!」她張大眼睛看著他,好半天不能反應。

  天哪!這不代表著……老公不用再漂泊不定了?!

  這簡直是太大的驚喜了!

  她開心的抱緊他,激動的給他更多的熱情親親——
  並且快樂得再也忍不住,跳下床來又叫又笑的,「老公,好棒喔!你真的好棒!」

  這樣,他就不用再那麼憂慮了。

  想到以往他找工作的辛苦,她就更覺得像是得到了一份最好的禮物一樣,感到非常的安慰。

  喜悅的淚意湧了上來,但她強把它壓了下去,不行,今天是老公的生日呢!她可不想讓他又為了她的淚水心疼或手忙腳亂的!

  悠閒的躺在床上,他著迷的看著她為他喜悅快樂的模樣,感覺身心非常舒暢愉快,就好像全身所有的毛細孔都舒張開來一樣——

  並且充滿了感動!

  啊!他心愛的老婆,看到她那麼快樂,他也感到非常的快樂。

  想要她的慾望瞬間衝了上來,在這麼快樂的時刻裡,他好想完全的佔有她,徹底的與她結合為一體,共享這快樂的歡愉。

  尤其又是在這麼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

  一想到今天還是他的生日,他就更想要她這個大禮物了。

  他突然彎身坐起,對著站在床邊快樂的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老婆,今天是我的生日對吧?」

  心仍沉在快樂情緒裡的她,傻傻的點頭,「對啊!」

  「那既然是我的生日,我可不可以要我的生日禮物?」

  她還是沒感到不對勁,傻愣愣的點頭,「可以啊!」

  「既然你這麼說……」他伸起魔爪撲向她,「那我就不客氣囉!」

  「呀!」芫芫尖叫著險險的避過他的魔爪,大笑著跑出臥室。

  他看她一跑,也跟著跳下床鋪,追了上去。

  「哎呀!不要啦!不要……」

  芫芫被他追得滿屋子亂跑,拚命尖叫著躲避他伸上來抓她的魔爪,「不要嘛……」

  整間房子裡,立刻充滿兩人濃情蜜意的笑鬧聲。

  最後,她不得已跳上沙發,卻被他大手一抓,就再也掙脫不掉了。

  他高壯的身體也跟著擋住她的去路,把嬌小的她整個圍困在沙發的一角上。

  「不要嘛……」她臉紅紅的推著他的肩膀,「馬上就要吃飯了耶!而且,人家今天還特別為你準備了生日大餐……」

  然而,她因為跑得太喘,所呼出的熱氣全都柔柔的吹到他的臉上,搔得他的心更癢、血更熱,他也更等不及!

  「我管不了那麼多——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得先餵飽我再說。」

  他說著就伸出舌頭舔著她的臉,像是在舔十分甜美的食物一樣,捨不得放開她。

  「討厭,等一下嘛!」她軟軟的推著他,被他舔得有點發昏。

  「不能等,我等不下去了!」

  他邊舔她,邊快速俐落的褪去她的上衣。

  「不要嘛……」

  然後,她就說不下去了!

  他剛強的體魄赤裸裸的整個向前壓上她,將她壓陷進柔軟的沙發裡。

  「討厭……你太重了!快下去嘛……現在……天還沒暗下來,不要在這個時候嘛……」真是太教人害羞了。

  他不聽話的唇舌,已蜿蜒上到她的耳畔轉著圈圈……

  她的臉更紅了!

  轉臉躲進沙發中,卻反而提供出更多的耳後部位,方便他侵襲佔領。

  他火熱的慾望透過他口中的溫熱傳進她的耳裡,「親愛的,你是我的……我好愛好愛你……愛得想完全的佔有你……你的身體好軟……我要你……好想要你……」

  火熱的氣息吐進了她的耳中,滲透了她的全身,讓她都快融化了。

  她不由自主的輕顫了起來,覺得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歡愉傳遍了她的身體,害羞的她習慣性的閉上眼睛,小小聲的答應他,「好……」

  然後,像是臨時想起他過去一些失控後的情況,趕緊又緊張的加上一句,「可是,你要溫柔一點喔!」

  他差點被她逗笑了,但他仍勉強隱忍住,因為,他明白她會更害羞。

  「好……我答應你……」

  他邊輕聲保證,邊沿著她的耳朵吻到了她紅紅的臉頰上,再緩緩的游栘到她紅潤的唇上,低低的呢喃,「我會溫柔點……」

  感覺到他熱熱的氣息噴上她的嘴唇,她的臉更燙了。

  她暗喘一口氣,緊緊的閉上眼睛,不好意思再睜開。

  其實,嫁給他到現在也有一段時間了,但芫芫還是很不習慣他想要就要的率直個性,當然,這也是因為她不好意思——

  睜開眼睛跟他做愛,尤其現在又是大白天——

  但當他看見她還是如同以往那樣害羞得緊閉著雙眼時,心裡突然不再如同以往那樣「安於現狀」了。

  他突然強烈的渴望著能在這次的做愛過程中,看到她張開雙眼,看著他倆做愛。

  「老婆!」

  「嗯?」她仍舊閉著眼睛,有些不解他為何要在這種……時候叫她?「這次,你試著別害羞,張開眼睛看著老公,好嗎?」他親了親她的眼皮。

  聽到他沙啞嗓音中的熱切渴盼,她明白——他已經給了她很長的一段時間去調適自己的羞澀了,其實……有幾次她曾偷偷的在做愛的過程中睜開眼睛……

  但一接觸到他那雙熾熱猛烈的眼神時,她又羞得趕緊閉上雙眼,不好意思再看他盯著她的眼神。

  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勇氣」睜開眼睛了!

  否則,人家她會不好意思做下去咩!

  更何況兩人之間的做愛又總是那麼……那麼教人害羞……

  可是,她明白他的渴望——也明白自己真的需要克服這種「害羞」,以一種更開放的態度去感受他……

  所以……所以,她願意試試看……

  她慢慢的張開眼睛,本來還很羞怯的她,在看到他雙眼中的溫柔深情時,不由得放鬆了下來。

  濃濃的愛情在兩人的眼神間交會流動著,觸動兩顆心更親密的貼近、相合……

  他抬起粗大的手指,沿著她誘人的輪廓輕輕拂過……

  她細細的眉……黑白分明的眼……

  順著她柔滑的鼻線來到她溫潤的紅唇……感受著她微熱的呼吸……

  他來回的愛撫著她的唇線,最後,終於忍不住將手指伸了進去,探索她唇裡的柔軟濕潤。

  粗指在她口中微微的挑動著她的舌,誘惑她含住吸吮他——

  一陣震顫由他的手指傳向他的全身神經,他不由得呻吟出來,「哦……」

  最後,他亢奮的抽出他濕潤的指頭,左揉右搓著她的紅唇,將她的唇潤澤得更鮮嫩。

  一邊則止不住激動的埋頭在她的頸項間,吮咬舔舐著她柔滑的肌膚。

  她所有的神經知覺全被他的唇齒、手指戲弄得要快融化了,一股酥麻的快感從內心深處竄了上來,鑽進她的肌膚底下,誘得她禁不住開始在他的折磨下扭動了起來。

  而他的一雙大手更是被她的扭動挑逗得忍不住大力摸索起她的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捨得放過。

  粗糙的掌心揉在她全身柔嫩的肌膚上,帶給彼此更深的迷醉快感,他受不了的只想要盡快的進入她的體內,她則受不了的扭動得更厲害。

  「我愛你……老公……我愛你……」

  隨著她難捺的扭動,她的愛意也不自覺的衝口而出,輕輕的迴盪在他的耳邊……

  然後與他的停留……連結在一起,合而為一!

  她的心臟差點停住!

  然而,她幾近昏迷的叫聲雖大大的迴響在整間房子之中,可是,對牟毅森的耳朵而言,卻是一種比她以往輕細的呻吟更撩人的媚叫聲。

  這是一種……屬於慾望的叫聲——

  所以,一點也不難聽,事實上,她的叫聲好聽極了,撩動得他的心跳更急,慾望更深……

  她不知道自己竟已哭叫出聲,一種向上高漲的莫名感覺捉住了她,她已不確定自己要的是什麼了,她開始尖叫的握住他粗壯的手臂。

  纖細的指甲深深的陷進他的手臂,但他沒有注意到——事實上,他也無法去注意,因為,他所有的感官知覺,全被她細緻的抽緊和自己灼熱的亢奮給攫住了。

  「啊……老公……老公……啊……啊……」

  熱火集中上來——啊!他快要爆了!

  他愈沖愈快、愈撞愈猛,衝撞到後來,他已經失去所有的自制力,再也無法保存一絲絲清明的意識去「溫柔」——

  事實上,他對「溫柔」早已失去了所有的理解能力了。

  他唯一有的感覺全是她的柔軟是如何的包圍著他的剛硬;他的衝動又是如何的催促著他的臀部加快速度、如何的逼迫著他的下體加深深度……

  最後,當浪潮把他推上最高的歡愉頂點時,他大吼出聲,猛力撞進她的深處,和著她的哭喊聲一起激射出去,直入絕妙的天堂裡……

  ※※※※※※

  當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照射下來時,一望無際的草原霎時鮮嫩了起來。

  然後慢慢的,光渲染開來,新鮮的嫩綠色也跟著閃著金光的擴散開來,愈來愈廣大、愈來愈遼闊……直到初升的太陽完全露出臉來,照耀大地時,放眼望去,已是一片無邊無際閃爍著光芒的青翠鮮綠。

  接著,草原的另一頭也出現了一群黑白交錯的乳牛,各自恬靜的漫步在青青的牧場草原上,隨性的吃草。

  再接著,一個高大強壯的身影出現了,他自在的走入牛群中;而牛群依舊自顧自的享受著青草香,沒有一隻乳牛因此受到驚嚇。

  牟毅森舒坦的迎著微風,站立在被風掀起草浪的青青草原上,自由自在的牧放著牛群,任由它們享用香甜新鮮的青草。

  沒有一頭牛會去打擾他,他也不會去打擾牛群,所以彼此相處起來還滿愉快的。

  在這裡,沒有言語、沒有人情世故,他與它們之間,只有恬靜與溫和的氣氛,沒有其他。

  而也唯有在想起他心愛的老婆時,他深沉寂靜的黑眼才會化成一汪充滿愛意的溫熱水澤——

  如今,他們的日子已安定下來。

  生活也變得單純而寧靜。

  牟毅森享受為人夫的一切,芫芫享受為人妻的一切——

  「愛」成為他們彼此的唯一,和需要。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15 06:11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