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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雅]挑逗甜心【愛你有點難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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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5 00:42:58 |倒序瀏覽 | x 3
挑逗甜心【愛你有點難之三】 作者:唐雅

她的幸福,就是看到他過得幸福;
但他的幸福,少了她便無法幸福。


身為「銀闕」的下任當家,慕弈天向來說風是雨,
頂著一雙嚇死人不償命的眼睛,連爺爺都威脅!
但是自從撿了於筱晴這個小可憐回家之後,
一向冷靜自持的他,竟不覺慌了手腳……
怎麼這一臉楚楚可憐、張著水汪汪大眼的小傢夥,
一點都不怕他這雙妖冶懾人的鳳眸就算了,
還天真的整天跟前跟後、嚷著要當他的專屬小女僕,
害他這位少主,情不自禁地愛上逗弄她的感覺;
只幫他洗衣疊被還不夠,身為一名貼心的小女僕,
怎麼能缺了暖床服務?於是他只好左哄右拐地教她,
討主人歡心的秘訣;不只要乖乖坐在主人腿上,
還要「伺候」得主人全身舒舒服服!嗯?聽不懂是吧?
沒關係,他們有很多時間可以「實地演練」好幾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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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5 00:43:30
第一章

  偌大而奢華的學生會會長辦公室,安靜得幾近詭異,半晌,桃木鑲金的辦公桌邊,高大舒適的皮椅後忽而傳出一陣壓抑的呻吟聲。

  「嗯……」皮椅後,一張嬌柔精緻的小臉漲紅,雙眼迷濛,櫻桃般粉嫩的小嘴微微張著,劇烈的喘息不斷從口裡逸出。

  「腿再張開點。」坐在皮椅上的他輕輕勾唇,修長的指帶著魔力般,分開她白皙的玉腿,讓騎坐在他身上的小人兒更加深入地吞入他的慾望。

  金邊眼鏡後,那雙妖冶而惑人的鳳眸帶著不明的笑意盯著她,極度俊美無瑕的臉龐,始終看不出過多表情,他渾身散發著強大的氣勢,雖然他們正進行激昂熾熱的肉體交纏,他卻依舊如君王般優雅自若。

  「唔唔……好……」咬著粉嫩的唇,她乖巧地點頭,她似乎已經不懂得什麼叫羞恥、什麼叫不可以了,在被他無數次挑逗擁抱之後,她也認命地放棄了那些所謂的罪惡感,她想要他,放開矜持地要他,然後將雙腿張得更開。

  「乖女孩。」他勾著薄唇微笑,低著頭,看著她溢滿蜜液的私密如盛開的嬌艷玫瑰,任他欣賞,然後不自覺地呼吸沉重,不管被他抱了多少次,她依舊甜美得讓他欲罷不能。

  「要我,求求你,嗯……要我……」她渾身像著火一般難耐,騎坐在他火熱慾望上的私密酥癢不已,她下意識擺弄自己的纖腰,想要坐得更深,小手也慢慢爬上了他的肩頭。

  鏡片後的妖冶鳳眸似是很滿意她的失控,眾人眼裡柔弱怯懦、幾乎沒有存在感的女孩,竟會如此放浪形骸,在一個男人身上自動的馳騁需索。

  「如你所願。」魅惑的低沉嗓音逸出,他伸出大掌抱住了她柔滑的臀部,一個壓按,狠狠貫穿她、更加深入她。

  「啊……」悶哼一聲,她覺得自己靈魂似乎都快要被撞出體外。

  他巨大火熱的慾望恣意地來回貫穿摩擦,引發她陣陣壓抑的嬌吟,助長情慾的火焰持續加溫。

  「你知道嗎?你永遠都那麼緊、那麼熱。」帶著些許難以抑制的悶哼,他勾唇出聲。

  這個表裡不一的小傢夥……呵呵。

  「快一點……我要……」感受到他完全在自己體內,她的花徑滿滿的都是他,她不禁扭動腰肢,忘情地呼喊。

  她的衣衫淩亂不堪,散發著禁忌的氣息,渾圓飽滿的雙峰袒露在蕾絲胸罩外,曖昧地隨著他的衝刺而晃出誘人的景致。

  凝視著她忘乎所以的小臉,他忍不住一手撫上了她的後腦勺壓向自己,不停吻著她的眼、眉、唇……再緩緩下移……

  張開薄唇,含住了她晃動的粉嫩紅蕊,一如當初的甜美,讓他愛不釋口,他舔弄嚙咬著她的頂端,將她逼到最瘋狂的地步。

  「啊……不行、不行了……」她全身開始不自然的痙攣,被他刺激得難以自製,尖叫一聲,她已經高潮,虛軟在他懷裡。

  「我的乖女孩,這麼快就不行了……可是我還沒滿足。」他魅惑地笑著,在她高潮過後,濕濡溫熱的花徑中繼續深深的佔領,不斷重複著醉人的挑逗。

  他要她的絕對服從,全部的她。

  「啊啊啊……」不斷被摩擦的內壁好像快要燃燒起來,在無盡的歡愉中,她不明所以的流下淚珠,是滿足還是不知所措,連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喜歡這樣嗎?」他看著她,那張魅惑至極的俊顏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喜……歡。」她咬著粉唇眨著閃爍的大眼點頭,只是……太激烈了……

  在他的懷中,她全身肌膚泛著粉嫩的光澤,散發意味不明的情慾味道,交合的部位不斷發出「啪啪」的淫靡聲響,在安靜的學生會會長辦公室迴盪……

  不敢想像,這裡是他辦公的地方,人來人往的學生會會長辦公室呀!她……真的好羞恥、好淫蕩……

  彷彿不知饜足般,他繼續扣住她虛軟的腰肢,狂野地馳騁,而她只有任著他,一次次將自己推入慾望的深淵,直到他悶哼一聲,釋放了自己的灼熱……

  她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她配不上他。

  明裡,他是一個優雅不凡、萬人敬仰愛慕的學生會會長;暗裡,他更是一個高高在上、萬人臣服敬怕的黑道少主……

  而她的身份……呵,不管是哪一個他,都是她遙望而不可及的,這樣的他們,為何會產生了交集?他為何會這樣溫柔又霸道寵溺地挑逗她、佔有她,甚至沒有問過她的意見,就闖進了她的心裡?

  她想過的,他根本從來不曾喜歡過她,甚至將來也絕對不會愛上她,之於他,她不過就是他動了惻隱之心,一個順手撿到的小可憐、一個貼心的小女僕、一個他太好心所以收留來,放在身邊暖床的玩具娃娃而已。

  可是怎麼辦,她已經這樣愛他了,幾乎是從第一眼看到他開始……

 ***
  「啊……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打我,不要……嗚,對不起、對不起。」柔弱細小的可憐嗚咽求饒聲,從被打趴在地上的女孩的唇瓣逸出,她慘兮兮地蜷縮在一團,承受著上方傳來的一下下無情鞭笞,疼得小臉發白卻無力反抗。

  「可惡!」站在女孩身前,滿臉橫肉的肥胖女人啐了一口,眼神裡充滿了鄙夷和厭惡,她抓著雞毛撣子,對著地上的女孩惡毒尖刻地咒罵:「你知不知道為了這次,老爺宴請安老門主和少主,我費了多少心血?你居然敢把我燉了好幾天的人參雞湯打翻?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說著,胖女人又狠狠掐了女孩一下。

  「啊……」女孩吃疼地瑟縮驚叫了一下,連哭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只能哽咽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胖女人怪裡怪氣的叫了一聲:「你以為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算了?你明明知道,老爺這次宴請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筱慧小姐,希望她能跟少主有所發展,跟安老門主結為姻親!你一定是故意的,你就是不要老爺稱心、不讓筱慧小姐如意是不是?」

  「我不是……我真的不是。」女孩哭得很傷心,如果不是廚娘之前已經找了她無數次碴,總是動不動就好幾天不給她吃飯,她也不至於餓得頭腦發昏,連一鍋雞湯都端不穩。

  「還敢說不是!」胖女人,於家資歷最老的廚娘,氣得聲音再次提高了八度,揚著手中的雞毛撣子,對著女孩諷刺地說:「我告訴你,不要以為你身上流著老爺的血,就可以跟筱慧小姐平起平坐了,筱慧小姐的母親是老爺明媒正娶的夫人,是名媛千金,就算她現在已經過世了,也比你那人盡可夫的妓女老娘強,老爺當初真是不小心,讓那個下賤的女人,生下你這個下賤的種,哼!早先如果不是老爺動了那麼一點點惻隱之心,看你老娘死了,你一個人沒地方去才收留你,說不定你現在也跟那個下賤的女人一樣,去做了搔首弄姿的妓女了,你應該認清自己的身份,少作什麼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我呸!」

  女孩的心,被胖廚娘一字一句的侮辱給撕了個粉碎,晶瑩的淚從眼角流出,感到難以呼吸,她清澈的大眼慢慢抬起,看向胖廚娘,帶著那麼一點點不明顯的倔強與不認輸,緩緩地說:「請不要侮辱我母親。」

  「呸,你還敢瞪我?」胖廚娘氣極地瞪圓大眼,「我就要侮辱那個下賤的女人,怎麼樣?下賤女人生出了下賤種,如果不是那下賤女人勾引老爺,讓老爺犯了錯,夫人當初也不會那樣傷心,搞壞了自己的身體;你不過就是老爺根本不承認的私生女,你這個破銅爛鐵……我打死你!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啪!啪!」胖廚娘揮動著雞毛撣子,一下一下無情而沉重地打向女孩,女孩毫無反抗之力,疼得幾欲昏厥,可是她已經不再求饒,她知道自己是個不聰明、不受歡迎,甚至是被所有人嫌棄的私生女,但是即使是已過世的、曾經被生活所迫,淪落去出賣身體的母親,也教過她什麼是自尊,她不可以再呼救,絕對不要。

  感覺到自己薄薄的衣衫被抽裂,身上也幾乎皮開肉綻,她模糊地睜開眼睛,看到胖廚娘滿臉橫肉的可怕表情,看到周圍不少跟她同齡的於家小女僕投來的嘲笑,議論紛紛,她低頭咬唇,無地自容,也許……就這樣被打死了,也是好的吧……

  「不要再打了!」突然,一道低沉魅惑的嗓音,輕輕從她的頭頂傳來,落到她身上的鞭子也猛地停止,周圍靜悄悄,偶爾還聽得到一點點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情了?她悠悠的恢復一點點神智,蒼白的小臉慢慢抬起來,看向來人。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此時此刻,彷若是她的救命天神,籠罩著耀眼的光芒……她似乎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一張極度俊美無瑕的臉龐上,兩道不濃不淡、看似秀美卻隱含霸氣的眉,金邊眼鏡後,是一雙非常特殊的鳳眸,細長而妖冶,淺棕的眼珠,即使隔著眼鏡片,都快將她的魂魄吸走,高挺的鼻樑下是精緻的薄唇,他沒有笑,唇角卻似乎帶著淡淡笑意,那抹笑意此時卻看來有些……慍怒?

  他……是誰?

  是他制止了廚娘繼續打她,他……是來救她的嗎?

  慕弈天鬆開箝制住廚娘的修長蔥白指節,只是優雅地脫下自己的黑色外套,蹲下,輕輕罩在女孩的身上,遮住了她渾身的傷口和衣服撕裂所裸露出來的肌膚。

  她頓時感覺到一陣暖意,暖得她眼淚流得更凶,這種暖意是前所未有的,從來沒有人會對她這麼好。

  忽而,她感覺到自己被溫柔地抱起,她如受驚的小白兔一般,縮進他的懷中,瞪著圓圓的大眼偷看他,這樣近距離地看他的臉,俊美得讓她更加吃驚……

  「你怎麼敢……」廚娘看到她這樣縮進慕弈天的懷裡,大怒著準備上前。

  「放肆。」慕弈天俊挺修長的身軀,站立在日式庭院中,那雙鳳眸輕掃過廚娘,聲音輕柔而冰冷,卻嚇得廚娘後退了好幾步。

  「少、少主……」

  慕弈天低頭看著懷中的小人兒,勾起了唇,她居然輕得像一片羽毛,幾乎沒有重量,收回笑意,看向廚娘,「跟於老說,這個你們嫌棄不要的小東西,我帶走了。」

  「少主!」看著慕弈天的背影,廚娘錯愕不已,少主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後院呢?什麼又叫他帶走了?少主怎麼可以帶走了那個下賤的種!前院安老門主不是還在宴會中嗎?糟糕!她該怎麼跟老爺、小姐交代?

  抱著懷中的小東西,走出門禁森嚴的於家庭院,慕弈天才發現懷裡的人還是像驚弓之鳥般瞪著自己,甚少有人敢這樣盯著他的臉、他的眼,薄唇微勾:「看什麼?」

  「你、你是誰?」她咬著小嘴傻傻地問,她似乎聽見廚娘叫他少主了,難道……他就是少主?「銀闕」未來的門主?父、不,於家老爺心目中的乘龍快婿、於家小姐未來的丈夫?可是……

  「你不用管我是誰。」慕弈天鳳眸微瞇淡笑,「從今天開始,你只要記住,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她開始頭腦發暈,全身的疼痛慢慢襲上她,懷疑自己太虛弱而有了幻聽,他說她是他的,他一個人的?

  看不清眼前的東西,她只能慢慢閉上眼睛,屈服於寬闊懷抱裡的溫暖,聽到他的話,得到了一個命令,但那種感覺居然一點都不壞。

  她的意識慢慢抽離自己的軀體,卻移動著小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了……

  「筱晴,我叫於筱晴。」

  ***

  「叩叩」敲了兩下門,慕弈天站在門邊優雅低沉地說:「外公,我是弈天。」

  很快,門裡傳來威嚴蒼勁的回答:「進來。」

  慕弈天推開仿古典的精緻木門,邁著修長的腿,走向坐在窗邊紫檀木靠椅上的老人,或許,說他是個老人並不合適,因為只有他鬢邊的微微白髮昭示著他的年紀,但籠罩在他週身的氣勢一點也無損他的強悍,年過半百的他躺在靠椅上,表面上顯得溫和慈善,而那雙鷹一般的眸,卻藏匿著他的睿智犀利和權威。

  安道遠微微坐起身,鷹隼般銳利的眸,淡淡地抬起看著慕弈天,「有什麼想說的嗎?」

  「一件事,我從於家順手撿回來一隻小動物。」慕弈天完全沒有躲避自家外公探測的眼神,只是彷若無事的隨意回答。

  安道遠不禁挑起濃厚的眉,一隻小動物?他可知道這隻小動物是於家的私生女、是於家上下皆知的一個不被接受的存在?什麼時候他家這個冷淡可怕的外孫,會插手別人家麻煩的私事了。

  「為什麼?」半晌,安道遠只是反問。

  「我喜歡。」慕弈天勾唇,突然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安道遠愣了一下,雖然眼前的是他從心底為之驕傲而自豪的外孫,他卻不能說自己百分之百瞭解他,但這種笑意他還是明白的,這表示……勢在必得。

  若有似無的歎了口氣,安道遠從靠椅上站起,高大的身軀走到窗前,拿起煙鬥開始吞雲吐霧,「弈天,我從來不曾插手你要做的事情,我也相信你會有分寸,但是你這樣從於老精心準備的宴會上走掉,無視他拉攏的好意,還帶走他家不見光的女兒,是否得有個交代?」

  慕弈天的金邊眼鏡後,閃過一抹詭異的光澤,鳳眸含笑,卻是不寒而慄的笑容,走到安道遠的身邊,撫了撫鏡框,他慵懶的說:「外公,既然會用『拉攏』二字,那我何必有交代?」

  「你……」安道遠輕咳了兩聲,有些咬牙切齒,他家這個外孫,就是有本事一出口就讓他這個老煙槍都嗆到,「你知道了?」他是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

  「我該知道什麼嗎?」慕弈天似是無辜地撇撇薄唇。

  「別給我顧左右而言他,你怎麼知道的?」安道遠凝眉,幾乎有些氣呼呼地,他絕不會讓別人知道,在黑道上呼風喚雨的霸主,在自家外孫面前卻整天吃癟。

  「在你準備讓我去『和親』之前。」慕弈天伸手,逗弄了一下窗外快伸進屋內的嫩綠樹枝,語氣故意帶了點幽怨,實際上卻嘲諷至極。

  安道遠的心一凜,急忙說:「弈天,你誤會外公了,其實外公……」

  「其實外公只不過是覺得於家千金賢良淑德、溫柔婉約,很適合做『銀闕』未來的門主夫人?」慕弈天挑眉,接著安道遠的話,沒有給自家外公繼續說話的機會。

  「不是、不是……」安道遠語塞,事實上的確不是這樣,他知道自家外孫也明白,可是他還是必須解釋清楚,誰知道這個可怕的外孫,會做出什麼讓他驚嚇的事情。

  「外公啊……」慕弈天懶懶地輕歎了一口氣,卻讓安道遠僵硬了一下,他看著慕弈天修長的指襲上臉頰,緩緩地取下金邊眼鏡,那雙帶著奇異光澤、駭人的妖冶鬼魅鳳眸,忽而赤裸裸地出現在自己眼前,縱使定力好得如經歷過無數腥風血雨的安老門主,仍是不由得閃了一下神。

  那雙鳳眸抬起直視安道遠,「於家千金是可以做未來的門主夫人,不過那時候,門主就一定不是您的外孫我了。」說著,慕弈天好整以暇地吹了一下眼鏡,似乎那潔淨光亮、一塵不染的鏡片上有髒東西,片刻笑而不語,他才重新慢慢戴回眼鏡。

  安道遠鎮定了一下心神,因為慕弈天戴回眼鏡而鬆了一口氣,自家這個外孫,自從知道自己那雙鳳眸,會給別人帶來特殊驚嚇開始,就一直戴著沒有度數的金邊眼鏡,幾乎從來不取下,而取下的時候,必定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咳咳。」安道遠真拿他沒辦法,「我保證不再設計你了。」

  「說到做到?」慕弈天揚眉。

  「比起一個小小的於家,我可不敢冒失去接班人這個危險。」安道遠用著外人絕沒聽過的沒好氣口吻。

  半晌,慕弈天收斂了笑容,淡淡地說:「外公,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於衡泰是輔助『銀闕』創立的功臣之一,也是至今掛著名的『銀闕』元老,但當初是他自己要洗白離開組織的,這麼多年來,我們也任由他打著『銀闕』的名聲作生意,不加干涉,外界所有人也都給他面子,現在生意不濟才想到要回來拉攏『銀闕』,這個如意算盤是不是打得太響了?外公你重情重義一直沒有挑明,還配合他所謂的『敘舊』宴請,我可以理解,但最好還是適可而止,我不是玩偶。」

  良久,安道遠才緩緩點頭,他這個外孫,果然早就什麼都知道了,其實他也知道瞞不過他,只是真的沒想到弈天已經想得比他遠、比他深了,看來,他真的是時候退休了。

  「我明白了,你要怎麼處理就處理吧,外公不再插手了。」

  「嗯。」

  只是輕輕一個「嗯」字,安道遠已經知道自家外孫恢復成平常的狀態,於是語帶調侃的說:「所以你撿那個女孩回來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了給於家一個下馬威?」

  「不,我沒有那麼好的閒情逸致。」

  「那……」

  「喜歡。」

  「嗯?」

  「我說過了,我喜歡。」

  看著慕弈天丟下幾個字,轉身離去,安道遠一臉無奈地搖搖頭,這個外孫從一出生就待在自己身邊,已經十九年了,可以說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可是他怎麼就是猜不透他的心思呢?哎,隨他、隨他吧。

  ***

  夜幕降臨。

  慕弈天踏著無聲的腳步,走進一間只點著一盞暈黃小燈的臥房內,緩緩移動到床邊站著,居高臨下地看著大床正中央,仍舊昏睡不醒的女孩,鳳眸裡的光澤意味不明。

  良久,他才屈身坐到床邊,修長白皙的指,輕柔地撫上她那張漂亮絕倫的小臉蛋,像是在撫弄一件屬於自己的物品,愛不釋手。

  像這樣順手撿回一個小可憐的行為,對於他慕弈天來說,還真是絕無僅有的第一次;為什麼?誠如他自己所說的,他喜歡、他樂意,比起宴會廳裡那個故作矯揉的於家千金大小姐,他覺得這個被辱罵、毆打,可憐兮兮的於傢俬生女更有趣。

  也許他是真的動了惻隱之心也說不定。

  因為他聽到了他最討厭的那幾個字,下賤的私生女……他真的非常不喜歡這幾個字,這個小可憐讓他想到了當年的詠心,那個同樣被貼上「私生女」標籤、被侮辱、被世人唾棄的詠心……

  思緒似乎有點飄遠,慕弈天勾唇搖搖頭;不過,他很明白,眼前的這個小可憐不是詠心,她跟詠心有很大的不同……詠心有他、有詠維、有外公,甚至有整個「銀闕」的愛護,而這個小可憐,還當真是一無所有,除了跟於家那點還不被承認的血緣關係。

  當然,他沒有拿這個小可憐給於家下馬威、侮辱於家的這種想法,不僅是因為他根本不認為於家會為這個小可憐費神,而且這種沒品的事情,不符合他慕弈天的風格,那些東西太無聊、太無趣,根本還不值得他費腦子。

  所以他撿她回來幹什麼?他輕笑了一下,好吧,還是那句,他喜歡,她就是莫名挑起了他的興趣。

  目光重新落回昏睡不醒的小人兒臉上,筱晴……她說,她叫於筱晴……

  過了好一會兒,床上的小人兒忽然就皺起了眉,全身開始不明所以的打起了寒顫,瑟縮著,額間似乎也冒出了冷汗,嘴裡不停喃喃自語,帶著恐懼:「不!不要打我,不要、不要,嗚嗚嗚……不要……」

  作惡夢了?

  慕弈天淡淡凝眉,看著她越來越厲害的顫抖,彷彿不會停止般,破天荒有些許呆愣,唇角微僵,接著,他下意識伸手將她拉起,圈在自己的懷中,柔聲卻帶著命令:「小傢夥,給我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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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5 00:43:55
第二章

  全身猛地一個劇烈顫抖,於筱晴從惡夢中驚醒,她茫然的瞪大雙眼,急促喘息著,手腳冰涼、冷汗直冒,傻傻地任由淚珠從眼角顆顆無休止的滑落而不知所措,她好怕、好怕,她又夢到了有人欺負她、有人打她了,他們咒罵她、鄙視她,說她是下賤的人……

  「小傢夥,看著我。」發現懷中的小人兒正在失神,慕弈天輕緩地命令。

  再次微微戰慄了一下,於筱晴似乎才從另一個地方回到真實世界,是誰在跟她說話?她瑟縮著慢慢抬起小臉,骨碌碌的大眼,眨巴眨巴帶著淚,發現了慕弈天,那一瞬間,她才感覺到自己正窩在一個暖得讓她想哭泣的懷抱裡,大眼一點點描繪著眼前人的樣子,好看的眉、妖冶的眼、精緻的薄唇……

  天啊,她記起來了,是他,他救了她……

  「你怎麼又哭了?」

  慕弈天淡凝著眉有些失笑,看著於筱晴望著他越來越洶湧的淚珠,他不以為自己長得足以嚇到讓人哭泣吧?除了那雙過於魔魅妖冶的鳳眸,可是,眼鏡明明還好好的在他鼻樑上。

  聽到慕弈天這麼說,於筱晴卻哭得更加厲害了,莫名的,她過去所有忍耐著封存的委屈,在此刻完全失控,她的意識不聽她的指揮,頑劣地似乎想要全部宣洩出來,忽然,「哇」的一聲,她就孩子氣地嚎啕大哭起來,小手不自覺地圈住了慕弈天勁瘦完美的腰身,緊緊地不肯鬆手,只是一個勁兒的哭泣。

  這是什麼情況?雖然身為「銀闕」還沒有即位的未來門主,但慕弈天在「銀闕」的威望,幾乎已經可以跟現任門主,他的外公安道遠媲美了,大家敬他、怕他、仰慕他、尊崇他,卻沒有一個人敢像她……對,就是他懷裡這個小傢夥一樣,如此貼近他、依賴他,好像完全不怕他。

  過了半晌,慕弈天才發現自己失神了,而懷裡的小傢夥還沒有停止哭泣,搖搖頭,他想拉開環在自己腰身的小手,卻發現她的力氣還真不小,「小傢夥,鬆開。」

  於筱晴哭得太傷心,根本不知道這樣是不可以的,她只是不想要他離開而已。

  賴皮地搖搖頭,小腦袋更加往慕弈天的胸膛裡鑽,悶悶地發出「不要、不要」的聲音。

  要命。

  慕弈天呼了口氣,他現在才知道自己撿回來的小東西不僅可憐,還很賴皮,只是……感覺還不壞,她雖然纖弱,全身卻似乎柔弱無骨,抱起來軟軟的很舒服,他是個血氣方剛、正值年少氣盛的男人,可禁不起她一直這樣對他磨蹭下去。

  呵,他慕弈天居然會對一個看起來未成年的少女產生慾望,太稀奇了。

  「我再說一次,小傢夥,先放手。」

  懷裡的人依舊不屈不撓。

  慕弈天深呼吸一口氣,鳳眸閃過一絲火熱的光澤,修長的指伸出,猛地扣住了懷裡小人兒的下巴,強迫她抬頭面對著自己,俯身,他的薄唇準確無誤壓上了她粉嫩的唇瓣。

  讓慕弈天蹙眉忍不住低咒的是,這小東西嫩唇的味道真是該死的甜美,長舌靈活地竄入她的口中,汲取她青澀而香甜的味道,而於筱晴似乎是呆愣住了,完全不明所以地任由慕弈天放肆地侵略,蹂躪自己的唇,直到他饜足的抬起身,離開她的唇……

  於筱晴忽然得到空氣,才傻傻地咳嗽起來,她的小臉上染滿了紅暈,唇瓣嬌艷欲滴如櫻花瓣,讓他幾乎忍不住想繼續吻她,「現在不哭了?」

  聽到慕弈天略微調侃的語氣,於筱晴才又像小白兔般縮回了他的懷裡,瞪著水汪汪的大眼,微弱地問:「你、你剛才在幹什麼?」

  「你覺得呢?」慕弈天勾唇,就是她這副小白兔般、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他真的忍不住去挑逗她,有趣極了。

  於筱晴無意識地咬咬唇瓣,呆呆的問:「你……是在咬我的嘴巴嗎?」

  瞬間有些怔住,慕弈天不知道自己該大笑還是該苦惱,到底是這傢夥太遲鈍,還是他的吻技實在太糟糕?

  「你討厭我這樣做?」

  「啊?不是……」於筱晴傻傻地搖搖頭,急忙揪住他的衣角,輕聲討好的說:「你不要生氣、不要走掉,好不好?」

  看著她這般習慣性地委屈求全,慕弈天似乎不太滿意,伸手整理了一下她前額的碎發,「告訴我,我為什麼要生氣、為什麼要走掉?」

  「啊?」於筱晴有些雀躍,「所以你沒有因為我說錯話而生我的氣、沒有要走掉?」

  真是傻氣。

  「是,我沒有生氣、也沒有要走掉。」柔光不自覺綻現在鳳眸裡,他真不明白自己哪裡來的耐心。

  「你真好。」兩道淺淺的梨渦在她的唇角漾起,美得炫目,而她只是不知不覺認真地說:「只有你不會對我生氣、不會不理我走掉,你真是個好人。」

  他是好人?呵,他聽過很多形容他的詞,偏偏沒有「好人」這個字眼。

  「你經常惹別人生氣嗎?」

  「是的。」於筱晴傻氣的點點頭,「胖嬸、小綠、小菲、阿供……他們都經常對我生氣,我做不好事情的時候,他們都會對我生氣,然後走掉,還說我是廢物,留在世上也多餘……」

  一抹陰鷙的光澤在鳳眸裡一閃而過。

  「胖嬸、小綠、小菲什麼的,是誰?」

  「他們是於家的廚娘和傭人呀。」於筱晴理所當然地說。

  慕弈天瞬間覺得自己被歸類到八卦一族的神奇行列,咳了兩聲,他說:「那以後你不用再擔心了。」

  「為什麼?」

  「因為你以後都見不到他們了。」

  「真的嗎?」於筱晴不自覺用了非常愉悅的口氣:「我可以不用再見到他們、他們也不再跟我生氣了嗎?」

  「是的。」慕弈天揉揉她的發,肯定地說。

  只是下一秒,於筱晴又苦皺了一張小臉,「那我以後能去哪兒呢?」

  「我以為我已經說過了。」慕弈天實在有些不滿意她小腦袋瓜子的記憶力。

  愣住幾秒,於筱晴似乎才回憶起昏倒前他的話,他說,她是他的,他一個人的……那麼他的意思是要收留她嗎?

  可是……「你,究竟是誰呀?」

  「慕弈天。」

  「慕……」於筱晴剛想跟著他念出來,卻才猛地發現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天啊!慕弈天,那是大家口中少主的名字!所以說他真的是少主,那、那她剛剛做的那些事……

  於筱晴快速推開了慕弈天,猛地掙脫了他的懷抱,一不小心「咕咚」一聲,滾到了地上,扯到本來已經癒合的鞭傷,讓她吃痛地呼喊了一聲。

  「你在做什麼?」懷裡突然失去軟綿綿的溫度,一片空蕩蕩的冰涼讓慕弈天非常不舒服,尤其看到她扯開了自己的傷口,他更是莫名地慍怒,「起來。」

  「啊?」於筱晴跪坐在地上,哭喪著小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少主,對不起、對不起。」

  看著慕弈天一臉怒意的表情,於筱晴很傷心,她真是白目,居然這麼大膽的對少主又哭又鬧,把唯一一個說不會跟她生氣的人都弄生氣了,於筱晴,你真是大笨蛋!

  「所以呢?」現在她一臉傷心的表情,只是因為他是見鬼的少主?

  「我不該沒大沒小的不懂得尊卑觀念,還有……你是於家小姐未來的丈夫,我也不能、不能……」小臉皺得不能再皺,為什麼這個認知讓她難受得要命?原來他已經是別人的了。

  慕弈天真是哭笑不得,究竟是誰教她這些奇怪的觀念?「我再說一次,起來,我跟於家沒有任何關係,不要再讓我說第二次。」

  「啊?」於筱晴撇著嘴愣愣地抬頭,「少主,你說什麼?」

  刷的一下,把於筱晴從地上拉起來,擁回自己的懷抱,慕弈天才似乎安心地覺得空蕩感被塞滿溫暖,「傷口疼嗎?」

  於筱晴腦子打結了,究竟是她笨,還是少主笨?怎麼說的都是她聽不懂的話?「呃……不疼了。」

  「騙人。」慕弈天看著那些大大小小的鞭傷被撕裂,旁邊還有著一些似乎很早前留下的瘀痕,刺眼極了,看來得找杜詠維過來一趟了。

  「少主……」

  「嗯?」

  「我真的……可以不回於家,待在你身邊也沒有關係嗎?」

  「嗯。」

  「我很笨,經常做錯事,你也不會對我生氣、不會怪我尊卑不分嗎?」

  「嗯。」

  「他們都說我是下賤的人,都不喜歡我、看不起我,你也不嫌棄嗎?」

  「嗯。」

  半晌,慕弈天只聽到一點點吸鼻子的聲響,某個小東西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終於說:「那……以後我就做少主的女僕,少主是天底下對我最好的人,從今天開始我也要對少主好,就算丟掉性命也沒有關係。」

  她傻裡傻氣的保證,讓他那顆層層設防的心都溫暖起來,這小傻瓜,真是太有趣了。

  「好吧,我批准了,從今天開始,你是我的小女僕。」

  ***

  「啦啦啦……」

  隨意而輕柔的小曲,從正在努力工作的小人兒口裡流瀉而出,她趴在地上將地板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大理石地板發出亮晶晶的光澤,她才滿意而氣喘吁吁地從地上站起,得意地將整個雅致的書房環視一遍,看得出她的心情非常好,準確的來說,她的心情從未像現在這樣好過。

  抬眸看到窗臺前的幾盆綠色盆栽,於筱晴笑了笑,執起早已準備好的噴灑式澆水壺走過去,開始慢慢小心翼翼地澆灌它們,綠葉上沾染到了水珠,在陽光下閃著點點璀璨的光澤,美得讓於筱晴看呆了。

  這一切好不真實……就像她現在舒適簡單而幸福的生活一樣,一點都不真實。

  不知道出神了多久,她突然被圈進了一個溫暖而寬闊的胸膛,讓她由不得被嚇得驚叫了一聲:「啊……」

  「我的小女僕,在幹什麼?」慵懶而略帶戲謔的聲音自頭頂響起,卻瞬間安撫了於筱晴的驚嚇。

  她猛地在他懷裡轉身,抬頭看向那張久違的俊美臉頰,驚喜的小臉漲紅,「少主,你回來了!」

  她過於歡喜的態度,讓慕弈天破天荒產生了一絲絲愧疚,修長的指撥開她因努力工作而汗濕的碎發,勾唇一笑,「怎麼,想我了?」

  拚命地點著頭,臉頰卻不知不覺染上了紅暈,她……的確很想他,這也是應該的呀,小女僕的職責就是盡心盡力、全心全意想著少主、照顧少主,可是自從他答應她可以做他的小女僕開始,他似乎就整天不見蹤影,好不容易等到他回家,她卻已經在睡夢中,醒來,別人就告訴她少主已經出門了。

  這樣算什麼小女僕呢?他對她這麼好,收留她、給她吃、給她住,她卻沒有機會報答他,她真的覺得很難過失落。

  看著她可愛的反應,慕弈天忍不住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就用薄唇印上了她,火熱的溫度源源不絕地傳遞到她的呼吸裡、腦袋裡,讓她霎時間就呆住了,沒有了任何思緒,只能閉上眼配合他,他廝磨著她的唇,挑逗般嘶啞地問:「想我?有多想?」

  有多想?

  於筱晴腦子裡如一團漿糊般,黏稠無法理解,她有多想他……不管在做任何事情,吃飯、睡覺、洗澡……腦子裡都是少主的樣子,算不算很想呢?

  「嗯……不知道……」她在他的懷中,發出貓咪般的呻吟,卻只能誠實的說著。

  「是嗎?」慕弈天惡作劇地含住她粉嫩的唇,輕輕嚙咬,「是不是只想我一個人?」

  致命的酥麻感襲上了於筱晴,讓她渾身都熱了起來,不過這個問題好回答多了,她傻乎乎地點頭,努力擠出幾個字:「嗯,只想、只想少主一個人。」

  「乖女孩。」慕弈天倏地離開了她的唇,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染著絕美紅暈的小臉,一雙大眼水汪汪羞怯地看著他,粉嫩的唇微微有些腫,是他的傑作。

  長指撫上她有些紅腫的粉唇,輕柔撫摸,像是在對待上好的珍貴物品,讓於筱晴臉頰更加燃燒起來,她羞澀卻又認真地支支吾吾問:「少主,你……我嘴巴上有什麼東西嗎,為什麼你又咬我?」

  「傻女孩,這不是咬。」慕弈天收回在她唇上的手,耐心地教導。

  「啊?那是什麼……」

  「是親吻,我在吻你。」慕弈天勾唇,捏捏她的臉頰,似乎終於長了一點肉了,很好。

  「親吻?」於筱晴瞪圓眼睛,虛心地問:「所以,少主沒有在咬我,是在親我?就像媽媽以前親我那樣?可是……可是……」

  他是在親她,不過可不是媽媽對女兒,唉!這小傢夥真是有能耐讓他語塞,他失笑,「可是什麼?」

  「感覺不太一樣。」於筱晴苦惱地思索著,咬著唇瓣,少主親她的時候,她全身都好不對勁。

  看著她努力皺著眉、苦苦地思索,慕弈天難得歎口氣,重新抬起她的小臉,分散她的注意力,「告訴我,這半個月都做了些什麼?有沒有人欺負你?」

  「沒有、沒有。」於筱晴果然很快就跳入了慕弈天的思維裡,她有些手舞足蹈,真誠地說:「大家都對我很好,林嫂每天都作好多好吃的給我,還一直問我夠不夠吃,其實每次怕她傷心我都吃得肚子好撐哦,還有、還有……我認識了好多新朋友,小黑、小銀、阿昂、阿爵……他們偶爾經過都會跟我打招呼喔,以前從來沒有人會這樣對我呢!」

  抓住於筱晴激動的手,慕弈天柔聲笑起來,「我知道了,你不要一直動。」

  「噢……」於筱晴不自覺嘟嘟嘴,不好意思地傻笑起來。

  「那你剛剛在幹嘛?打掃?我不記得本家缺少打掃的人。」

  「那是我自己要求的!」於筱晴急忙說,似乎怕慕弈天會生氣而低下頭喃喃:「是我一直都閒得無聊,想找事情來做,可是林嫂他們都不准,我求了好久、好久,他們才讓我來打掃你的書房,你不要生氣。」

  生氣?

  慕弈天拍拍她的小腦袋,柔聲的命令:「我說過了不要動不動就懷疑我生氣,我不會跟你生氣,記住了嗎?」

  「可是……」於筱晴猛地抬起頭,大眼裡一下子盈滿了淚,搖搖欲墜。

  慕弈天有些怔住,鏡片後的鳳眸難掩一絲心疼,「怎麼了。」

  「少主其實……不要我對不對?你只是留我暫住而已,說什麼要我做小女僕的都只是安慰我的吧?」於筱晴難過地說。

  懊惱地低咒一聲,慕弈天想不到在外叱吒風雲的自己,會在一個小可憐面前這麼束手無策,「我什麼時候這麼說過了?為什麼要這樣想?」

  「少主明明答應讓我做你的小女僕的,但是你卻什麼都不讓我做,這樣的話,怎麼可能還算是女僕呢?而且……我、我根本就見不到少主嘛!」說著、說著,於筱晴就真的哭了起來。

  「噓,不准哭。」慕弈天胸口一窒,不自覺命令。

  於筱晴一聽,立刻收住眼淚,卻憋得難受,抽抽噎噎起來,看起來像一隻紅了眼的小兔子,可愛至極。

  「哎,真拿你沒辦法。」慕弈天推高眼鏡,揉揉鼻樑,似乎有些疲勞,接著伸手抹去她的淚,安慰的說:「因為之前你有傷,我要林嫂好好照顧你,不然你以後怎麼可能照顧好我呢,對不對?」

  好吧,雖然他之前根本不是這麼想的。

  ***

  「啊!原來是這樣。」於筱晴紅著眼,恍然大悟,為自己的胡思亂想而羞愧,「對不起……」

  「乖。」鳳眸微微瞇起,精光閃過,卻明顯安心不少,「至於見不到我,是因為最近我剛開學,學校學生會的事情比較多,我住在學校附近,偶爾回本家也是深夜了。」

  「學校、學生會?」於筱晴吸吸鼻子,一臉崇拜仰慕,「少主還在上學嗎?學生會是不是筱慧小姐常常很自豪說起的,那個管理全校學生的團體?」

  看著她一臉夢幻崇拜的表情,慕弈天沒辦法地溫柔笑起來,「是,我現在大三,是學生會會長。」

  「哇!少主好厲害,果然還是我們家少主最拉風!」於筱晴又開始手舞足蹈,於是開始嘰嘰喳喳地問:「少主,所以學校是什麼樣的?學校有些什麼?好玩嗎?」

  慕弈天突然凝眉,盯著她一聲不吭,半晌,於筱晴發現不對勁,呆呆的問:「少主,是不是我的話太多了?」

  「你沒上過學?」

  「啊?」於筱晴張口結舌,似乎非常羞愧的咬唇,「沒有,媽媽根本沒有錢送我去上學。」

  「那於衡泰呢?」

  於筱晴似乎不自覺就下意識倒抽了一口涼氣,搖頭,「那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可能,他是你……」倏地收口,慕弈天似乎感覺到眼前的小傢夥臉色有些白。

  慢慢地笑開,於筱晴故作輕鬆地搖頭,「嘿嘿,我只是於家的小丫頭,哪有什麼資格去上學呀!」

  緩緩的,他將她擁進懷裡,鳳眸裡竟是危險的神色,安靜半晌方收斂,「你想去學校嗎?」

  懷裡小小的腦袋點點頭,繼而又搖搖頭,「以前想,現在不想了。」

  「為什麼?」

  於筱晴的小手慢慢圈住了慕弈天勁瘦的腰身,乖巧的說:「因為……我有少主了,我要照顧少主,所以現在哪裡都不想去了。」

  慕弈天閉上那雙過於妖冶的鳳眸,不想讓自己洩露太多情緒,這種面對詠心才會出現的心疼感,從什麼時候開始竟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這個小可憐身上了?她……讓他難以抗拒。

  對了!「小傢夥,你多大了。」他似乎一直想問這個問題,卻總是被別的事情打斷。

  「我……大概十六了。」於筱晴怯生生的說。

  慕弈天不由得再次蹙眉,扶起她認真地問:「什麼叫大概?」

  「因為……媽媽從來不跟我談起這些呀,而且媽媽是私自生下我的,我根本沒有戶籍可以入,我也沒辦法知道自己的出生年月日,也不敢問她,提起跟於家有關的一切她都會很傷心;後來我進了於家,總是聽廚娘他們罵我,說筱慧小姐出生不到一年,我媽就勾引得於家老爺外遇,隔年就生下了我,筱慧小姐今年十八了,所以我想,我大概十六了。」

  她說得很傻氣、很自然,慕弈天卻希望自己的眉頭不要皺得更緊,「所以說,你連自己的出生日期都不知道?」

  「嗯。」似乎看不慣慕弈天皺眉,於筱晴情不自禁伸手去撫平他的眉,「沒關係的,那些其實都不重要。」

  怎麼會不重要?有人會連自己的出生年月都不知道嗎?

  「小傢夥。」

  「嗯。」

  「以後你的生日是十一月十八號,記住了嗎?」

  「啊?為什麼是十一月十八號?」於筱晴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因為那是我的生日。」

  又過了好半晌,於筱晴才用自己的小腦袋反應過來,小嘴一扁,眼淚又掉了出來,她真的不應該在少主面前一次又一次地哭,好難看,可是少主為什麼總是要惹她呢?其實他知道她很在意自己沒有生日吧?他根本就知道她不聰明還要裝傻嘛!

  「怎麼了,不喜歡?」慕弈天故意問。

  「不是、不是,我好喜歡,以後我有生日了。」於筱晴破涕為笑,「我的生日是十一月十八號,我跟少主有一樣的生日了。」

  於筱晴心一抽一抽的疼,她有生日了!誰說她是多餘的?她有生日、有少主……

  「傻瓜。」慕弈天近乎寵溺的笑笑。

  「嘿嘿。」於筱晴不介意地繼續樂呵呵地笑,「那少主,以後我可不可以繼續打掃你的書房?」

  「介不介意加上我的臥室?」

  「啊,可以嗎?可是他們都說少主的臥室是禁地。」

  「可是你是我的小女僕不是嗎?」

  「我是、我是呀。」於筱晴像是得到了恩賜般雀躍,「太好了,少主,那以後晚上你回來,不管多晚都要讓人叫醒我唷!我會滿足你任何需求的,真的!」

  「好。」這小傢夥,知不知道她自己在說什麼呀!慕弈天邪魅勾唇一笑。

  「打勾勾,不許騙人。」她真的不想半個月才見到少主一次。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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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5 00:44:22
第三章

  「呼……」

  清晨,陽光暖和地射進屋內,於筱晴站在窗前伸了個懶腰,深呼吸了一口氣,笑得一臉滿足,以前那樣惡夢般的生活,似乎已經慢慢離她遠去了,這些都是因為他,她的少主,不自覺笑得更加開心,她一定會好好報答少主的。

  「好了,開始工作。」

  對自己作了一個加油的手勢,於筱晴轉身輕快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門,通過長長幽靜的走廊,來到慕弈天的房間門外。

  「少主應該已經不在了吧?」於筱晴傻傻地喃喃自語了一句,雖然自從上次之後,她能見到少主的次數比以前多了好多,不過通常在早上她打掃少主房間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在了,也好,免得她一看到少主,心跳就變得好奇怪,最近這種情況越來越經常發生,她好苦惱。

  習慣性地掏出鑰匙打開門,走進一般人禁入的房間,一股熟悉的味道竄入於筱晴的鼻尖,讓她忍不住臉紅起來,是少主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香香的,很好聞呢,她喜歡少主身上的味道。

  甩甩頭,她不應該一天到晚對少主有不敬的想法的!照例於筱晴首先走到慕弈天大床前,準備疊被子、整理床單……可是……

  於筱晴瞪圓了眼睛,看著偌大柔軟的床,黑色絲絨舒適的大床上,被子沒有跟往常一樣被掀開,倒是被子下似乎鼓起來一團,錯愕地掃視了一下大床,她終於發現被子的一角有「漏網之魚」!

  一條精壯而線條優美的白皙手臂,正大剌剌地攤在外面,果然是有人,是少主嗎?可是少主一般這個時候已經不在了呀。

  屏住呼吸,於筱晴俯身傾向大床,小手捏住被子的一角,再深呼吸了一口氣,刷的一下拉開了被單……

  天啊!

  被單從於筱晴僵硬的小手中慢慢滑落,她猛地摀住嘴,以防自己尖叫出聲,臉爆紅得近乎可以滴出血來。

  因為大床上,真的慵懶地趴著一個人,準確來說,是一個赤裸裸的美男!他白皙優美的背部朝上,在黑色絲絨的被單襯托下,如一塊上好通透的白玉,修長的雙腿結實有力,卻帶著柔美的線條。

  於筱晴逼迫自己的視線從他的身體上移開,要不然她會立即腦充血暈倒的,目光慢慢移到美男的臉上,那張絕美不真實的臉,果然屬於少主!少主居然還在睡覺!嗚嗚嗚,她又做壞事了,怎麼辦啦!

  吞了口口水,於筱晴顫抖著小手,俯身再次執起被單,沒錯,現在再把被子蓋回去就行了!

  她將被子一點點地往上移回去,於筱晴的目光卻定在慕弈天的臉上,哇!她就說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少主睡覺時把眼鏡拿掉了,不知道不戴眼鏡,少主的眼睛看起來是什麼樣的呢?

  「啊!」

  呆愣了良久的於筱晴,突然被一股強而有力的力道拉住,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壓在了大床之上,一陣頭暈目眩之後她立即睜開眼,就看見慕弈天那張俊美的臉,在她上方不到兩釐米的距離出現,一瞬間,她似乎就掉進了某種迷宮裡。

  準確來說,是掉進了他那雙沒有鏡片遮擋、魔魅而閃著妖冶光澤的鳳眸裡……

  此時此刻的他,似乎清醒無比,完全不像剛剛還在沉睡中的人,精緻的薄唇微勾,低沉迷人的嗓音帶著挑逗的意味:「你偷看我的身體。」

  嚇!於筱晴這才從某個深深的漩渦裡清醒,臉燒得無比通紅,連連搖頭,結結巴巴地說:「不是的、不是的,少主……我不知道你在,我沒、沒有偷看你的身體啦!」

  她的反應……果然跟他預測的一樣有趣,其實在她開門之前他就醒了,身為「銀闕」的未來門主,這種警覺性是必須的,他沒有動只是想看她的反應,她果然沒讓他失望。

  「說謊。」慕弈天輕柔地笑著,那雙妖冶的鳳眸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你敢說你沒看到我的身體?」

  「嗯……我是看到了啦,可是……」於筱晴小腦袋糾結著,「少主,我不是偷看呀!」

  「好看嗎?」慕弈天輕聲快速的問。

  「好看。」於筱晴反射性地立即點頭,半晌,她發現自己說了什麼,差點咬到舌頭:「不是,少主……嗚,我不是那個意思……」

  輕笑幾聲,慕弈天從來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這麼好玩的人。

  於筱晴噤聲,全身似乎快燒起來,下意識就有點惱羞成怒了,氣鼓鼓嘟嘴說:「少主,你是故意的,你在笑我是不是?」

  原來,這個小可憐雖然有點呆、有點傻,倒不是完全笨了,慕弈天用修長的指,點點她白皙飽滿的額頭,柔聲說:「開個玩笑而已,怎麼,生氣了?」

  於筱晴氣呼呼地哼了兩聲,小腦袋一偏,不自覺地耍小脾氣,「少主欺負人!」

  失笑,慕弈天欣賞著她難得對人氣呼呼的樣子,要養出她的這點小脾氣可真不容易,故意打趣的說:「我的小女僕真大膽,居然敢說少主欺負人。」

  於筱晴聞聲,猛地一僵,眨眨大眼,小心翼翼地重新看慕弈天,垂眸,「少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又來了,慕弈天敲敲她的小腦袋:「我說過不要一直說對不起。」

  該死,她真大膽,居然跟少主頂嘴,她從來都不敢跟任何人頂嘴的,怎麼卻向對她最好的人這樣了,真該死!「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那豈不是他的損失了?歎口氣,看來還得慢慢教育,慕弈天刮刮她的小鼻子,「笨蛋。」

  於筱晴吸吸鼻子,忽然認真地問:「少主,你今天怎麼會在家呢?」

  「今天週末,我會一直在家。」

  「啊……這樣。」於筱晴大眼放光,立即興奮不已:「那少主整天都會在家不出去,我一整天都可以看見你?」

  看著她的鳳眸柔光盡顯,「是的,一直能看到我。」

  「太好了。」於筱晴傻兮兮地笑起來,「少主,你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好不好?我什麼都會做唷。」

  「你要做東西給我吃的話,就沒辦法一直看到我了,你要這樣嗎?」慕弈天引誘的問。

  對喔!於筱晴愁眉苦臉,可是她想要一直看到少主,又想要做東西給少主吃呀!「那怎麼辦?」

  「不要做了,又不只今天而已,小笨蛋。」慕弈天看著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小傢夥,想不想要學寫字?」

  「學寫字?我可以嗎?」於筱晴似乎感到不可思議,她沒有上過學,小時候一直跟著媽媽到處搬家,後來進了於家一直做傭人,根本沒機會可以學習認字,她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現在,她居然可以學?

  「當然可以,我今天沒事,教你寫字好不好?」小傻瓜,每個反應都這麼可愛。

  「嗯嗯,我一定會很認真的,少主,我很笨,但是我會很努力的。」於筱晴保證地舉起小手,情不自禁扶住了慕弈天的肩,然後……

  「啊!」於筱晴收手驚叫了一聲。

  她果然是笨得無藥可醫,少主居然一直趴在在她的身上,少主、少主沒穿衣服耶,於筱晴吞了口口水,「少主,你要不要先起來穿個衣服,你現在這樣會感冒的。」

  事實上,他現在熱得很,不可能會感冒,他反其道而行地故意貼近她、挑逗她,「我不會冷,你要不要摸摸看?」

  摸、摸摸看?不要吧?於筱晴心跳又開始失控,「少、少主!」

  看著她失措的樣子,慕弈天決定先放過她,不想嚇壞她,他輕笑,倏地快速起身,用被單包裹住自己的重點部位,淺笑著看於筱晴連滾帶爬地坐起,離開床。

  於筱晴鬆了口氣,笑嘻嘻地說:「少主快點穿衣服,我去準備早餐,少主要言而有信,等一下要教我寫字喔!」

  點頭,慕弈天給予承諾。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應,於筱晴蹦蹦跳跳地準備離開房間,就在開門的一瞬間,於筱晴突然轉頭看嚮慕弈天,大眼真摯而純真的含滿笑意,「少主,你不戴眼鏡的時候更好看耶,嘿嘿。」

  直到關門聲響起,於筱晴離開很久之後,慕弈天才從某種錯愕中回神,他慢慢的從床頭櫃邊拿起眼鏡,一抹不可思議的神色,自他過於魔魅的鳳眸中閃過,他……居然第一次忘記自己沒有戴眼鏡,這樣赤裸裸地展露在別人面前。

  而她的反應居然是這樣……呵,他的小女僕啊!

  ***

  「嗯,對,這樣……一橫、一豎、一勾……」

  偌大書房內,紫檀木的大書桌前,慕弈天正抓著於筱晴的小手,一筆一畫地教她寫自己的名字。

  於筱晴非常認真好學,一遍又一遍重複寫自己的名字,甚至慕弈天已經放開她的手了,她也並不知道,還是按照教導規律地寫著,終於,手似乎有些累了,她才雀躍地轉頭看慕弈天,傻兮兮地獻寶般舉高白紙,「少主,我會了,『於筱晴』,我的名字!我寫得好不好?」

  慕弈天撥開她散落的碎發,笑著說:「寫得很好,你很聰明。」

  「呵呵。」於筱晴開心地看著白紙上自己字跡,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有一天會寫自己的名字呢!低頭,於筱晴才忽然發現自己早已偏離了一旁原本坐著的小椅子,她現在正安安穩穩地坐在少主的腿上,被他圈在懷裡!

  心跳再一次失控,於筱晴不好意思地看著慕弈天,「少主,我坐在你身上多久了,你的腿累不累、痛不痛?」

  「你還沒有那種重量把我的腿坐到痛。」慕弈天敲敲她的小腦袋,修長的雙臂環住她纖弱的身體,頭靠在她的頭側,輕輕的灼熱呼吸噴灑在她的耳邊、頸項邊,弄得她酥麻不已而臉紅。

  「你還想學寫什麼字?」

  於筱晴有些瑟縮地躲進慕弈天的懷裡,眨著黑白分明、骨碌碌的大眼,希冀地望著慕弈天,「我……我可以學寫少主的名字嗎?」

  「我的名字?為什麼?」勾起嘴角,他問。

  「為什麼啊……」於筱晴撓撓頭,傻傻地笑,「不知道,我想寫。」

  「傻瓜。」慕弈天捏捏她的臉,「好,我教你。」

  「耶!」於筱晴雀躍地重新坐好,像個好學生一般等待,溫熱的大掌重新覆上她的,一股奇妙的暖流也流進了於筱晴的心,跟著他大掌的移動,她用心記下每一個筆畫,同時也深深地刻進自己的心裡,似乎,他的名字比她的更加重要,她要記住少主名字,永遠都不會忘記……

  一筆一畫,於筱晴入神地寫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桌上所有的白紙幾乎都快寫滿了「慕弈天」三個字,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有讓自己看到眼花撩亂的時候,眼前的小傢夥依舊在認真仔細地寫著,埋在桌子上的小腦袋上的頭髮都有些散落了,小巧的鼻尖上微微冒著汗珠,非常可愛,所以,她究竟想寫到什麼時候為止?

  「小傢夥……」他忍不住出聲喚她。

  「嗯?」於筱晴無意識的哼聲回答。

  「你……喜歡我不戴眼鏡的樣子嗎?」問出這個問題,慕弈天自己都覺得不對勁。

  「喜歡啊。」終於,於筱晴回過頭看著慕弈天,放下了手中的筆,累得歎了口氣,笑得天真,「少主不戴眼鏡好好看喔。」

  也許是這個狀態太過於放鬆,於筱晴不自覺大膽地去觸碰了近在眼前、他漂亮絕倫卻過於魔魅妖冶的鳳眸,「嘿嘿,我沒有看過比少主的眼睛更漂亮的人耶,你的睫毛好長、好濃密,比我的好看多了,眼珠子一閃一閃的,顏色也好漂亮,我有時候都不自覺會看呆唷!」

  「所以……你不覺得我的眼睛很可怕?」

  「可怕?」於筱晴不能理解地嘟嘴搖頭:「怎麼會可怕?少主,你想太多了啦!」

  原來,是他想得太多嗎?呵,奇怪的小傢夥,這樣也好……

  他深深地看著她,俯身埋頭在她的頸項處趴著,於筱晴一時間沒理解,只是下意識拍拍慕弈天的頭,學著他對她的口氣,寵溺地問:「少主累了嗎?要不要睡一下,我的肩膀借你靠著。」

  「好啊。」原來,強大如慕弈天也需要一個肩膀來靠,雖然這個肩膀並不強大。

  於筱晴轉回頭繼續寫字,一個她的名字、一個少主,哈哈。

  安靜的書房內,卻出奇地和諧溫馨,彷彿任何人、此時此刻打斷這種寧靜都是種罪過,但這麼罪過的事情總是要有人來做的。

  「咚咚」兩下,房門被敲響。

  慕弈天懶懶地坐起身,緩緩拿起桌上的金邊眼鏡戴起,於筱晴似乎也意識到有人來了,驚嚇得想馬上跳起,卻被某人強有力的手臂圈住動彈不得。

  她掙紮著說道:「少主,有人來了。」

  「我知道。」慕弈天似乎絲毫不在意,只是隨口命令:「進來。」

  一抹高大修長的身影緩緩走進書房,於筱晴是認得他的,他是常在「銀闕」本家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的人,她猜測他大概是黑道的小嘍囉之一吧,但他看起來也超級帥氣俊朗又知書達禮,一點都不像黑道份子,偶爾見到也對她和顏悅色,她問他叫什麼,他也親切的讓她叫他阿昂就可以了,其實這麼說來,她家少主也根本不像以前聽說過的可怕的黑社會耶。

  阿昂看到房間內的場景,一抹頗為驚愕的神色出現在眼底,旋即收斂,他沒眼花吧?少主讓那小丫頭坐在自己腿上!這場面應該跟黑巽他們好好分享一下才是。

  「什麼事?」

  阿昂恢復本有的態度,「少主,有人來訪說要見你。」

  「誰?」

  阿昂的眼神不自覺有些飄向於筱晴,沒有出聲。

  慕弈天放開於筱晴,淡淡的說:「小傢夥,我餓了。」

  「噢,好,我去弄點點心過來。」於筱晴雖然天真,但也知道少主做事的時候,她不應該在現場,於是立即準備退出房間。

  「說吧,什麼事?」

  於筱晴帶關房門,卻在一瞬間,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模模糊糊聽到了……

  「於衡泰帶著於筱慧來了。」

  ***

  邁著修長慵懶的步伐走進會客休息室,慕弈天稍稍扶了一下眼鏡勾唇,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他還蠻好奇這個老奸巨猾的於衡泰,帶著自家千金來訪本家,是想做什麼?

  於衡泰看見慕弈天的身影,連忙從沙發上起身迎向他,「少主。」

  「不必多禮,請坐。」慕弈天換上優雅的笑容,一派溫和,然後逕自在主位沙發上落座。

  於衡泰笑意盈盈的拉著一旁一直低頭不語,呈羞澀樣的於筱慧,在靠近慕弈天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下,一時間,卻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於衡泰悄悄瞄著慕弈天的臉色,他知道,這個未來的少主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雖然他於衡泰已經很久不在黑道上混了,但畢竟當年他也是「銀闕」創立的功臣之一,這點眼力是一定有的,傳聞中的「銀闕」少主,可絕不是眼前這個一派優雅貴公子般的少年。

  「呵,究竟是什麼風把於老這個大貴客給吹來了,我很榮幸。」慕弈天輕柔慵懶地說著,還一面執起了茶几上的紫砂壺,給於衡泰倒茶。

  於衡泰心一驚,連忙說:「不敢、不敢,少主客氣了,只是有點事想來詢問一下少主的意思罷了。」

  「喔?」慕弈天靠在沙發上,優雅地疊起雙腿,修長的指輕點著沙發,笑意不減,「說說看。」

  「這個……」於衡泰斟酌了一下,「日前少主從於家帶走了,嗯,一個丫頭,她現在是在本家住嗎?」

  不管傳聞中的少主有多厲害,畢竟薑還是老的辣,他也是元老之一,少主應該不會怎麼對他才是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慕弈天故作一臉不解,輕聲而低沉的嗓音非常溫和,卻給人一種壓迫感,「於老現在是來要人的、還是來興師問罪的?」

  「少主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於衡泰不自覺吞嚥口水,難道他判斷錯誤?為什麼他會覺得這個笑意盈盈的少年,比安老的威嚴更讓人心驚肉跳?「我只是來確定,嗯,確定是不是而已。」

  「呵,我記得我留下的話說得很清楚了,那個丫頭,我帶走了,我不想解釋第二遍。」慕弈天依舊笑著。

  「是是是。」於衡泰口裡有些乾澀,看來從少主這裡下手本質上就是個錯誤,少主的深不可測比之安老有過之而無不及,於是於衡泰連忙換了一個話題,拉住於筱慧,「少主,其實今天我來的主要目的是帶小女來見見少主罷了,上次……」

  「有這個必要嗎?」慕弈天還是一臉不解,「貴千金似乎跟我沒什麼關係。」話一出口,於衡泰的臉都青了,一旁默默不語羞澀的於筱慧更是臉都白了,一副尷尬而不知所措的表情。

  「我以為……安老……上次……」於衡泰急了,上次那個宴會,他以為安老心中已經很明瞭他的意思了,他們兩家也心照不宣了,現在怎麼會這樣?

  「上次?上次外公怎麼了。」慕弈天起身,雙手插進貼身的西裝長褲內,居高臨下的看著於衡泰,一抹淩厲的光澤從妖冶的鳳眸裡一閃而過,「於老,請記住,我外公是我外公、我是我,『銀闕』的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人不同、時間不同,所以很多東西也會改變,今天我有很多公事要處理,就先失陪了。」

  看著慕弈天的背影離去,於衡泰充滿無力感,他感覺到了,慕弈天是在警告他、告訴他,「銀闕」的少主不是一個牽線木偶,屬於安道遠帶領的「銀闕」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是慕弈天的時代,這……這個少主,究竟是一個多可怕的人。

  難道他一切的計劃都要泡湯了?不!他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於衡泰瞇瞇老奸巨猾的眸子,他一定會有別的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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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回到書房,慕弈天本來以為第一眼就會看見某個小傢夥已經準備好點心等他,可是事情並不是這樣,打開門,書房裡卻空無一人。

  蹙眉,一陣轟隆隆的雨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望向窗外,怎麼回事?剛剛天氣明明還很晴朗,怎麼一下子就變了。

  心裡有些莫名的煩躁,慕弈天卻掩飾得很好,對著門外淡淡喚了一聲:「錦昂,進來。」

  錦昂,也就是對於筱晴自稱阿昂,被她當作是「銀闕」門下的一個小嘍囉,實則是慕弈天最親近的心腹,「銀闕」四大護衛之一,代號「鬼影」的護衛。

  錦昂幾乎沒有出聲就出現在了慕弈天的身側,「少主。」

  「於筱晴去哪兒了?」

  「從你吩咐她去拿點心就沒回來過。」

  慕弈天不由得蹙眉,「發生什麼事了。」

  「我猜測她無意中聽到於衡泰來了。」

  「所以?」

  「這要問少主才知道了。」錦昂回答,卻不自覺帶了點點外人不在才會流露的玩味口吻。

  慕弈天斜睨著錦昂,「請問你現在是在調侃我嗎?」

  「屬下不敢。」

  屬下?他的這個四個護衛什麼時候真的把自己當屬下了,不敢?他們也懂得這兩個字?「去找找看她在哪裡,兩分鐘之內我要知道答案。」

  「是,少主。」

  身邊的人又倏地一下不見了,慕弈天撫撫額間,那個小傢夥,真讓人傷腦筋。

  「銀闕」的本家是一座仿古的大院府邸,分為東南西北中五個院落,各個院落之間都聯繫著精緻的花園庭院,朱漆亭閣、小橋流水、幽深迴廊……所以說,如果有人故意要在本家裡躲著,找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但這對熟悉本家每個角落的「銀闕」護衛來說,還是易如反掌的。

  天空黑雲密佈,轟隆隆的雷聲、雨聲夾雜,有些陰沉可怕,慕弈天撐著一把黑傘,站在主樓到東樓之間庭院裡的一座高大假山外,蹙眉聽著假山裡傳來的一點隱隱約約的嗚咽聲,如果不是他聽力絕佳,實在很難在這麼大的雷雨聲中,知道裡面有人。

  「少主,要我把她帶出來了嗎?」一旁同樣撐傘站著的錦昂低聲問。

  「不用了,你先走吧。」

  「是。」

  終於,瓢潑大雨中的庭院裡只剩下慕弈天一道清俊的身影,雨太大,濺起的水珠打濕了他的褲管,亂飛的雨珠也染濕了他的眉眼,但他一步也沒有動,沒有去驚擾面前假山裡的某個小人兒。

  他總以為,她哭夠了就會出來,可是某人似乎真的沒有什麼自覺性,嗚咽聲源源不絕地傳出,讓慕弈天失去了耐心。

  修長的腿邁近假山的小洞口,慕弈天低沉著嗓音飄進洞裡:「小傢夥,出來。」

  嗚咽聲果不其然的突然停止,安靜到死寂。

  躲在洞裡的於筱晴瑟縮地蜷曲著小小的身體,眼睛已經哭到紅腫,望著洞口突然被遮住的陰影不知所措,是少主的聲音,是少主!她的心怦怦直跳,少主來找她了!

  她很想、很想就這樣衝出去,躲在他的懷裡哭泣,他的懷抱似乎是她最溫暖、最安全的港灣,可是現在她不可以呀。

  洞裡的人沒有任何反應,讓慕弈天的擔心變成慍怒,「你現在連少主的話也不聽了嗎?」

  「我不是……」似乎聽出了慕弈天的口氣,於筱晴下意識就細弱的飄出三個字,繼而咬著唇低語:「我沒有不聽少主的話。」

  她過於虛弱的聲音,瞬間瓦解了慕弈天的怒意,他實在拿她沒辦法,聲音不自覺放柔:「那我叫你出來為什麼不出來?為什麼要躲起來?」

  「嗚嗚嗚……少主。」於筱晴再也忍不住的大聲哭出來,他的聲音讓她太依賴,只要他說的話她都沒辦法抵抗。

  慕弈天歎口氣,輕輕地蹲下身體,從洞口看了進去,伸出手,「不准哭,把手給我,出來。」

  「嗯。」於筱晴乖巧地把手交到慕弈天的手上,輕而易舉的就被拉出了假山小洞,長時間蜷縮的姿勢讓她的腳有點麻,一下子就撲倒在慕弈天的懷裡,把他原本就不幹的衣衫完全打濕。

  「該死。」她的全身就像冰塊一樣冷,慕弈天難得的低咒,擁著她責備:「誰讓你躲起來了?你以後再不乖,我就不要你了。」

  這句話像是一個可怕的咒語,擊中了於筱晴的死穴,她無聲地掉著眼淚,洶湧澎湃,她癡癡地抬頭望著慕弈天,顫抖的聲音說著:「少主,你真的不要我了對不對?我必須離開了對不對?」

  「胡說。」慕弈天撥開她額前濡濕的發,「你在亂想什麼。」

  「我聽到了,於家老爺來了,他要帶我走是不是?我又得回於家了嗎?」於筱晴的淚從眼角無休止的滑落,小臉蒼白,看得出她非常害怕。

  「你害怕以前的生活?」慕弈天憐惜的將唇印上她的額,輕柔的吻著。

  「我不怕。」於筱晴搖著頭,心痛得非常厲害,她緊緊地圈著慕弈天的腰身,像是要將自己跟他連接在一起的用力,「我只是不想跟少主分開,嗚,少主,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以後會很乖的,我不要跟你分開、我不要離開少主的身邊,我要照顧你,我會乖乖聽話。」

  她的哭聲讓他的心窒疼,這樣一個小傢夥,怎麼會讓他這麼難過?他撫摸著她的頭,給予保證:「是我說錯話,不管你乖不乖,我都不會趕你走,沒有人能讓你離開我。」

  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脫下一身濡濕的衣物,披上乾燥的白色浴袍,慕弈天坐在床上,讓於筱晴側身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他用一條乾燥的大浴巾蓋住了她的頭,輕柔地一點點將她的長髮擦乾,而身上的小人兒乖巧配合地一聲不出,只是低著頭默默不語。

  「冷嗎?」慕弈天柔聲問。

  「不冷。」說著這句話,於筱晴的身體卻非常不配合地瑟縮了一下,表示她淋雨之後的身體是多麼缺乏溫暖。

  「愛說謊的小傢夥。」慕弈天隨手拿起遙控器調高了室內的溫度,大掌毫不猶豫的開始慢慢脫掉她被淋濕的衣物,直到她身子完全的裸露。

  於筱晴幾乎是呆愣地看著慕弈天的行動完成,半晌,她才本能地環住自己的胸口,瞼灼燒起來,「少主!」

  「會感冒。」慕弈天絲毫不在意地撥開她懷抱自己的手,用大浴巾一點點擦乾她身上的水珠,然而,妖冶的鳳眸中,慾望的火苗不經意點點燃起,懷中的美景是他始料末及的,她看上去瘦弱纖細,但實則該發育的一點也沒落下,美麗絕倫的小臉、精緻的鎖骨、傲人飽滿的渾圓胸部……他似乎能想像到,為什麼於衡泰會那樣迷戀過她的母親。

  他的大掌若有似無的擦過她的背部、胸前、下腹……甚至越來越往下,於筱晴本能地像貓咪般輕吟著,羞澀地更加往他的懷裡躲去,不知道為什麼全身都怪異的滾燙著、酥麻著。

  慕弈天全身僵滯了一下,鳳眸裡的慾火熊熊燃起來,呼吸開始有些滾燙,身體某處的慾望也不聽使喚地起了反應,他並不是一個沒有經驗的毛頭小子,相反地,他十六歲的時候,已經例行公事般完成一個男孩到男人的進化過程,他自認自己的自製力一向過人,但對一個十六歲的小傢夥產生這樣不可收拾的慾望,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他會要她,這是一定的,可是他沒想過一切會來得這麼快,他想要等她再長大一點,不想嚇壞她,可是現在情況不能控制了,他受不了了,他想要她,現在就要。
  

  滾燙的呼吸貼上她的頸項,慕弈天鳳眸鎖著於筱晴害羞帶怯的迷濛表情,引誘的魅惑嗓音緩緩出聲:「小傢夥,我想要你,會不會怕?」

  於筱晴眨著大眼,回望慕弈天的鳳眸,傻傻的似乎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要我什麼?」

  「我想要跟你做愛,就是男女之間才會發生的事情,你會怕嗎?」慕弈天勾唇,循循善誘地說。

  「做愛。」於筱晴似乎不太懂,但這個詞就莫名讓她臉紅心跳,「我不會……但我不怕!我不怕少主,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想跟少主在一起。」

  「乖女孩。」慕弈天像是再也忍不住,俯身,精緻的薄唇含住她嬌艷的唇辦,開始一點點細緻的刻畫她的唇線,誇咬廝磨,長舌毫不猶豫的挑開她的貝齒,勾起她甜膩的小舌一起嬉戲,發出曖昧的聲響。

  瑟縮在他懷中的她,思緒一下子迷糊起來,只能本能地伸手環住了他的頸項,配合他的親吻,想要更多、更多。

  這磨人的小東西。

  慕弈天一個翻身,將赤裸的她壓在黑色絲綢的大床上,黑色的絲綢將她全身如玉的肌膚襯得通透亮麗,濡濕的長髮散開,誘惑至極,她羞怯地望著他,有些不知所措、也有點好奇,卻帶給他更大的刺激。

  他俯身,舔弄著她白軟的耳垂、頸項,直至美妙的鎖骨,呼吸點點帶著魔力的熱度,酥麻了她的全身,精緻柔軟的薄唇,一點點吸吮、誇咬著她的鎖骨,似乎愛不釋口,靈活的長舌帶出點點曖昧的光澤。

  「嗯……」於筱晴難耐地扭動了一下身子,軟膩地呼喊出聲:「少主……」

  「小傢夥,舒服嗎?」他引誘的問。

  這樣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的感覺叫作舒服嗎?她不知道,現在她腦子裡一片都是漿糊,無法思考,但她肯定這不是難受的感覺。

  「我……不知道。」

  輕笑一聲,他的唇舌就攫住了她如櫻桃般嬌艷的紅蕊頂端,味道香甜得讓他幾乎失控,他放肆的誇咬吸吮著甜蜜的果實,長舌靈活地在白嫩的雪乳上畫著圈圈,如癡如醉。

  而於筱晴下意識就倒抽了一口氣,像是被雷電擊中股戰慄著,小手本能地攀上了他的肩頭,細細密密地喘息著,「少……主,嗯……你在幹什麼?」

  口中的挑逗並沒有停止,她另一方的雪乳也被他的大掌包裹覆蓋住,果然,感覺跟他想像中一樣的柔軟細膩豐盈,不大不小,剛好能一手掌握,表示他們有多麼契合,帶著點點的喘息,他迷人的嗓音有些嘶啞、有些調笑:「在吻你。」

  「吻我?」於筱晴快迷糊地閉上眼睛,全身戰慄得泛起潮紅,胸口傳來的酥癢,讓她總是不自覺發出羞人的呻吟,她微微嗚咽著,有些害怕這種奇怪的感覺,「可是……少主,我好難受,我好像要燒起來了。」

  「不,這不是難受的感覺……」慕弈天勾唇,依依不捨地放開口裡的香甜味道,回到她的唇辦處廝磨舔吻,「燒起來……是因為你也想要我。」

  說著,慕弈天的雙手開始不安份地沿著她纖細的腰側,滑向她的小腹,梳理過她的毛髮,來到了她幽香的處子私密處。

  「啊……」於筱晴瑟縮了一下,將頭埋進了慕弈天的肩胛處,臉已經紅得無法自己,少主、少主的手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碰她那個地方呀!

  「害羞了?」慕弈天並沒有放過她,她可愛的反應還是讓他忍不住想挑逗她、欺負她,修長的雙手輕輕一撥,便撥開了她虛軟的白皙雙腿,毫不猶豫地撫上她的私密,不意外的觸及那點點動情的蜜液。

  妖冶魔魅的鳳眸微微瞇起,折射出動人又狂妄的光澤,唇角微勾,「小東西,感覺到了嗎?這是你也想要我的證據。」

  這……這真是太可怕了!

  於筱晴開始有些嗚咽地扭動,她是說過不怕少主的,可這一切真的好奇怪,「少主……」

  「我在這兒。」慕弈天俯身吻著她的額,手指卻霸道地撥開她濡濕的花辦,輕柔而折磨人地開始揉捏她的花縫,強迫她給他更多感覺、更多動情的證據。

  「嗯……唔唔……」她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下意識地環住他的頸項,呻吟喘息著,靠著他、貼近他,似乎這樣自己才不會因為這種奇妙而瘋狂的感覺,嚇得窒息。

  長指帶著汩汩流出的蜜液,輕刺進她的穴口,卻引來她倒抽一口氣的疼痛聲,慕弈天蹙眉看著她有些發白的小臉,放柔了聲音:「小傢夥,痛嗎?」

  「不……不痛。」於筱晴眨著大眼,咬著唇,固執地撇嘴笑,但他看得出來,這種表情是多麼勉強。

  她比他想像的要更加生澀而窄小,她還需要更多的撫慰,他不想讓她痛。

  「傻瓜。」慕弈天疼惜她這樣忍耐,於是輕輕拉開她的手,身體開始緩緩下移,直將頭埋進她的雙腿之間。

  「天啊。」她不敢相信自己感覺到什麼,他、他居然吻她那個地方!「嗚!少主,不要、不行。」

  「你需要更多等待,噓,乖,不要動。」說著慕弈天便更加分開了她的雙腿,陣陣處子的甜蜜幽香,竄進他的鼻尖,讓他的慾望漲得發疼,這個青澀的小東西,居然能讓他這樣失控,他失笑,火熱的鳳眸鎖緊眼前嬌艷欲滴的美景,讓他幾乎飢渴難耐。

  長舌一伸,他就勾起了她甜蜜的動情液體,在美妙的花園中找到那顆隱匿的花蕊含住,輕刺、嚙咬,故意放肆地挑逗玩弄。

  她一定會死的!

  這是於筱晴僅剩的想法,他不讓她說話了,她只能放肆地不住呻吟,雙腿不能自製地繃緊,夾住了他的頭顱,她明明是想要推開他的,卻不自覺將他拉得更近,身下完全不能控制的情液汩汩不止地流出,沾濕了她的大腿內側,他的唇舌……

  簡直羞死人了!

  軟軟的長舌撥開花辦,輕刺進她溫熱的體內,這次沒有帶來她疼痛的驚呼,而是她更加銷魂動人的嬌吟,顯然她已經比剛剛更能接受他了,於是修長的指再次替代了自己的唇舌,猛地一個刺入,進入了她的花徑中。
  
  「啊……」於筱晴驚叫一聲,被突如其來的侵入感嚇了一跳,那種微微被撐開的刺痛感,瞬間被致命的酥麻與難耐所取代,她很難受,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只能貓咪般的嗚咽:「少主、少主……」

  「我知道,乖,等等。」慕弈天重新壓上她,舔弄她胸前的紅蕊,修長的指也開始一點點移動,退出、進入,彷彿在進行男女交合的舞步……企圖將她窄小得驚人的花徑撐開,好讓她之後能舒服一點地接納他的巨大。

  「嗯……唔唔……」銷魂地嬌吟著,於筱晴只能伸手抱住胸前的頭顱,壓向自己,她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了,隨著身下越來越狂猛的抽插,她也越來越迷糊,呻吟不止。

  終於,在一聲驚叫中,她達到了生命中的第一次高潮,讓她幾乎窒息的高潮,她像是躺在一片片白雲之上,全身虛軟而飄浮,思緒模糊而無法清醒。

  突然,身上的重量增加,一聲聲叫喚把她似乎從另一個國度喚醒,她勉強睜開無力的雙眸,看到了那雙幽深而美麗的鳳眸,「少主……」

  慕弈天笑著,拍拍她的臉頰,他全身緊繃,身下的慾望已經高漲到不能不抒發的地步,但是他必須要讓她清醒著面對他,他誘惑地說著:「小傢夥,告訴我,我是誰?」

  「少主,你是我的少主。」於筱晴迷迷糊糊地回答,她知道,他是世界上唯一對她好的人,她的天、她的神。

  「不要叫我少主,這個時候叫我弈天,試試看。」慕弈天故意牽著她的思緒,寵溺地說。

  「可是,你是少主呀!」

  「我是少主,在外我是少主,現在,這個時候,我是弈天,叫我弈天。」

  「弈天?」

  「乖,小東西。」慕弈天終於憐惜地鬆了口氣,勃發的慾望卻不能再忍耐,他扣緊她的腰身,低語:「忍著點,很快就過去。」

  在於筱晴還沒有理解他的話的那一瞬間,他已經猛地挺身進入了她的體內,毫不留餘地的深深貫穿了她,抵進最深處,她是他的,他一個人的。

  「啊……」有些淒厲的尖叫響徹了整間房內,於筱晴蒼白的小臉血色盡失,她猛地張口咬住了慕弈天的肩側,直到口裡都充斥了血腥的味道,她好疼,整個人像是被撕裂一樣痛得快暈厥,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麼疼?嗚嗚嗚……

  「乖,不要哭。」點點的汗珠從他的額問滑落,該死的,她居然緊窒到這個地步,把他的慾望夾得生疼,也難怪她會疼成這樣,撫著她的額,他沒有動,只是輕聲安撫:「很快就不疼了,乖,不哭了好不好。」

  可是身下的小人兒仍舊賴皮地哭著,慕弈天無奈,只能憑著自己最大的抑制力忍耐,不知過了多久,於筱晴才猛地鬆口,驚嚇地瞪著小鹿般的大眼看著慕弈天,「少主,出血了、出血了,我咬傷你了,嗚嗚,少主,疼不疼?」

  她一定是瘋了,她怎麼可以這樣對少主,她一定是大白癡啦。

  「傻瓜。」慕弈天笑起來,到底是誰流血了、誰疼了?真是個搞不清狀況的小笨蛋,「我沒事,你呢,還疼嗎?」

  她立刻委屈的點點頭,傻傻地說:「少主,這就是……就是做愛嗎?可是,做愛為什麼這麼疼?」

  「第一次疼而已,以後就不會了。」

  「真的嗎?」於筱晴半信半疑的問:「那……以後我們還要做?」

  「沒錯。」

  「啊?」於筱晴心有餘悸,「真的只有第一次疼?」

  「你不相信我?」

  「我信。」

  「乖,少主不騙人。」

  「那好,不疼的話以後還跟少主做。」

  真是傻得可愛,可就是這樣可愛的她,讓他居然變得不像自己了,某處依舊勃發的疼痛,提醒著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他嘶啞著聲音:「小傢夥,我不能再忍了,我們可以繼續了吧?」

  「等、等一下,少主,等……唔唔唔……」

  而慕弈天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忍無可忍,他開始挺身一下一下的退出、深入,緩緩地在她溫熱的花徑中抽插,於筱晴咬著唇承受著,可是奇怪的是,最初的疼痛真的開始漸漸消失,她似乎很快就習慣了他的存在,點點的刺痛化作了酥癢的舒適感,讓她全身又開始有小螞蟻爬動般的火燒難耐,原來,少主真的沒有騙她呢!已經不會痛了。

  緩緩的抽插,漸漸加速,他扣緊她的腰身,開始加重、加深的狂猛衝刺,她甜美的感覺讓他幾欲發狂,如果不是想到她是第一次,他真的會像一個可笑的毛頭小子般,毫無節制地要她,把她玩壞一樣的瘋狂要她。

  「唔唔……嗯……少主、少主……」重重的喘息帶著驚叫不止的呻吟,於筱晴纖弱的腰身,隨著慕弈天太過狂放的動作而擺動著,長髮在黑色絲綢的被單上散開,像黑夜誘惑的女神,她終於不再是個小女孩,她是他的女人,少主的女人。

  他一下又一下,戀戀不捨地進入她再撤離,粗重的喘息悶哼,昭示著他的如癡如醉,「小傢夥,我要你。」

  「少主……啊、啊……不要了,我不要了。」她忘情地無意識低喊,只知道她快要暈了,被這樣放肆的力量撞得快暈厥。

  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呼喊,他依舊我行我素的律動,在她甜膩而誘人的花徑中進進出出,肉體的拍打聲在房內淫靡不止地響起。

  良久之後,他才終於跟她的驚叫同時發出一陣低吼,他猛地抽出她的體內,滾燙的濁白細細密密地灑在了她的小腹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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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5 00:45:11
第五章

  自從她跟少主,嗯……做了那個叫什麼做愛的事情之後,她就發現有點不對勁了,於筱晴坐在書房的書桌前,兩隻腿晃呀晃的練字,皺眉,可是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她又想不出來,哎哎,真是頭痛呀,算了,不想了。

  這段日子以來,她又學會了寫好多字,少主給她買了一些初級到高級的生字本,教她認字,現在她已經認得很多、很多的字了,果然她也不是很笨嘛,嘿嘿。

  一低頭,於筱晴霎時間愣住,咦?哎呀,怎麼鋪滿桌面的紙張上,只有少主的名字!她一定又不知不覺寫了一個上午少主的名字了。

  慕,弈,天、慕,弈,天……

  於筱晴又呆呆地笑起來,一筆一劃的繼續寫,少主的名字真好聽,她好喜歡少主的名字。

  「你就這麼喜歡『慕弈天』這三個字?」

  「那當然。」於筱晴順口就接下了突然出聲的詢問,咦,誰在說話?

  猛地抬頭,一張放大的俊美無瑕、笑意盈盈的臉龐,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於筱晴跳起,開心地說:「少主,你回來了,今天上課累不累,有沒有聽老師的話?」

  慕弈天失笑,她以為他是小學生嗎?如果需要,連校長都要聽他的,他何必去聽老師的話?可是,他卻點點頭說:「有。」

  「那就好。」於筱晴欣慰地笑起來,抬頭看慕弈天,似乎看不順眼他鼻樑上的眼鏡,她嘟嘟嘴伸手取下它,哈,這樣就好多了,「少主先休息一下,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點心給你吃。」

  「啊……」剛準備離開的於筱晴,手腕突然被拉住,一扯,便跌進了熟悉的懷抱,眨眨大眼看慕弈天,「少主。」

  妖冶魔魅的鳳眸閃著柔光:「比起點心,我更想吃你。」

  哎哎,少主又說出讓她渾身好熱的話了,於筱晴小臉漲紅,不知道該說什麼。

  半晌,於筱晴還在呆愣中,就發現胸口開始一片涼意,「啊!少主,不可以啦……」

  然而可不可以不是她說了算,很快,書房內響起的只有「嗯嗯啊啊」的火熱嬌吟聲,於筱晴迷迷糊糊地想著,也許讓她一直覺得不對勁的事情就是這個吧!

  少主一定是鐵打的,為什麼每天都有體力跟她做這麼多次呢?想不通!

 *** 

  咦,少主提前回來了?

  於筱晴午睡過後,起床睜著迷糊的睡眼,經過書房前的迴廊,發現書房的門虛掩著,有些驚喜,立即揉揉眼睛確定真實性,然後雀躍地踮著腳悄悄靠近書房。

  她小小的身子蹲低,從門縫裡偷偷望去,果不其然看見慕弈天背對著房門,站在窗前的修長身影,啊哈!真的是少主,於筱晴捂著嘴偷笑,準備打開房門從背後偷襲他……

  「傻瓜,我怎麼可能不要你,我永遠不會離開你,不管結果如何,我都隨時歡迎你回到我的懷抱。」

  慕弈天一句真真實實寵溺輕柔的聲音飄出,讓於筱晴霎時間頓住腳步,僵立在門邊,一臉惡作劇的偷笑頓時變為一臉不知所措的蒼白,少主在打電話?跟誰呢?

  於筱晴此時此刻腦子一片空白、無法思考,少主叫電話裡的人「傻瓜」,原來少主不只是叫她一個人傻瓜呢!少主又說,永遠不會離開那個人,原來少主不只是會在她身邊而已……少主還說,歡迎那個人隨時回到自己的懷抱,原來,原來少主的懷抱可以容納的,也不只她一個……

  她的眼淚就這樣一顆顆滾落,心滯疼得難以呼吸,毫無預警,她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她為什麼要哭,她在計較什麼?於筱睛,他只是你的少主而已,難道你希望少主只對你一個人好?不,你怎麼可以這麼貪心?少主收留你,還這樣疼你,已經是你的榮幸了,你憑什麼還想要更多呢?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好好好,我發誓可以了吧……」

  於筱晴呆呆地聽著房裡的聲音繼續飄出,那樣的緩慢而真摯疼惜,跟對她說話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嗯,不一樣在哪裡呢?他對她說話也很輕柔,只是……更像是對一個完全屬於自己所有的物品,她必須聽話、必須乖巧;而他對電話裡的那個人,同樣是輕柔,但那卻是無條件、甚至無奈的愛護,像是面對最珍貴、最心愛的一切。

  他說。

  「詠心,我愛你,非常愛你。」

 *** 

  於筱晴病了,病因不明,總之來勢洶洶,讓慕弈天都有點手忙腳亂。

  「錦昂,通知詠維過來一趟,快。」丟下命令,慕弈天走進了於筱晴的房間,來到她的床邊坐下,他的手搭上她滾燙的額頭,柔聲問:「頭很燙嗎?難受嗎?」

  於筱晴頭疼欲裂,思緒有些亂,只是她的目光完全無法移開地緊盯著慕弈天的臉頰,乾澀的大眼很疼,疼得只能看他一會兒,又輕輕瞇一會兒,繼而她又莫名其妙的哭了起來。

  慕弈天只以為她病得很難受,於是俯身在她額上印上一吻,「不哭,醫生很快就來了,哪裡難受就說出來好嗎?」

  於筱晴緩緩的搖搖頭,一出口是不可思議的嘶啞:「我沒事。」

  這還叫沒事!

  慕弈天緊蹙眉頭,「你到底做了什麼,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記得早上出門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怎麼一到傍晚,就燒成這樣。

  看著慕弈天一臉焦急的樣子,於筱晴很自責,她不好、真的不好,她讓少主總是擔心、總是失望,還……把自己弄病,這算不算她從書裡看來的那個詞,恩將仇報呢?

  少主對她有恩,她卻一次又一次不乖乖聽話,她這樣賴在他的身邊,會不會讓他愛的那個人誤會什麼呢?

  是的,少主有一個非常愛的女人,他叫她詠心。於筱晴知道自己不是聰明的人,但她很明白「愛」這個詞,這個詞的意思是,少主有一個深愛的女人,非常、非常深愛的人。

  她哽咽得好難受,快要窒息了,只能猛烈地咳嗽起來,然而她這樣死命地咳嗽的樣子卻嚇壞了慕弈天,他扶起她的背輕輕拍著,急忙問:「好一點了嗎?」

  躺在他的懷裡,依舊是那樣溫暖安全,可是她不能這樣自私地霸佔他的懷抱,是不是?

  她流著淚,大眼一眨一眨的看著慕弈天,像是下了一種類似絕望的決心,「少主……」

  「怎麼了?」

  良久,她聽到自己如死灰般的聲音問:「讓我回到於家去好不好?」

  半晌,慕弈天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話,室內一片死寂,他彷彿懷疑自己幻聽,緩緩的詢問,卻是清冷至極的聲音:「你說什麼?」

  「我說……」

  於筱晴哭得好傷心,淚水浸濕了慕弈天胸前的衣衫,她很努力讓自己不要這樣,卻絲毫控制不了,但她知道,她現在的存在目的是要讓少主幸福,「讓我回於家去。」

  「見鬼的於家,」慕弈天終於確定自己沒有幻聽,他忍不住低吼:「你見鬼的為什麼要突然回於家去?你明明知道那裡是地獄,有一群魔鬼等著扒你的皮,你為什麼要回去?」

  是的,她知道、都知道,可是她寧願被一群魔鬼扒了皮,也不要讓她的存在阻擋了他的幸福、他的愛,她可以承受那些折磨的,只要她的少主快樂。

  她的悶不吭聲讓慕弈天怒不可遏,「你該死的到底是怎麼了,你不是說要待在我身邊照顧我的嗎?你不是說永遠不要離開我嗎?」

  是的,她是呀,可是他需要的人不是她。

  望著於筱晴這副明明一臉離開他就會痛不欲生、嘴上卻固執得要命的樣子,慕弈天的火氣就沒辦法消去,心疼得恨不得抽她,「你給我說話,你到底是怎麼了?」

  於筱晴只是搖搖頭,哽咽著抽泣,不肯說話,如果她說出自己的想法,少主會好心地疼惜她,繼續讓她留下吧?她不要這樣自私。

  「該死,你不說是不是?我告訴你,別想!我不會讓你回於家,絕對不會!」慕弈天冷冷地說著,繼而輕柔地重新扶著她躺下,替她蓋好被子,命令她說:「睡覺!不准胡思亂想。」

  於筱晴閉著眼睛,淚珠仍舊從眼縫裡滑出,腦子更加暈眩。

  房間裡若有似無的響起歎息,慕弈天的大掌撫著她的額,「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真是個磨人的小東西。

  而於筱晴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燒糊塗了,她細細弱弱地終於開口,呢喃了一句:T少主,我只是希望你幸福。」

***  

  夜已深。

  書房門被推開,杜詠維懶懶地放下自己的醫藥箱,走到佇立在窗前的人身邊,倚著牆,斜睨著某人,「大半夜的在這裡扮雕像嗎?」

  慕弈天沒好氣的瞟了杜詠維一眼,「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

  「喂,少沒良心了,我大半夜趕來是跟你開玩笑的嗎?」杜詠維戲譫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

  「她怎麼樣了?」

  「沒大礙。」

  沒大礙?慕弈天無法理解這三個字,「她突然病得那麼凶,你就打算用『沒大礙』這幾個字來打發我?」

  「本來就沒大礙,你要我怎麼辦?」杜詠維好委屈的一哼,逕自走到一旁的紫檀木搖椅上躺下,「越是突然的病,那就越不可能是身體機能上的病。」

  「你的意思是……心理?」

  「那就要問你了,你對人家做了什麼?」杜詠維累極般的半瞇著眼,也不忘調侃人。

  慕弈天不語,他不是沒有懷疑過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然那個小傢夥一開始死都不回於家去,怎麼突然就告訴他,她要回於家?

  還有,那最後一句,少主,我只是希望你幸福。

  見鬼的幸福,他都要被她氣死了,還幸福個什麼勁!

  知道慕弈天一定是想到了什麼,杜詠維才故作八卦兮兮的問:「喂,慕弈天,你真不厚道,這個小傢夥你是什麼時候、從哪裡弄回來的?怎麼我都不知道。」

  「有這個必要嗎?」慕弈天收斂了一下心神,淡淡地瞟他。

  「如果你認為以後要找我也沒有必要的話。」杜詠維才不吃他那一套。

  「很複雜。」

  終於肯給他一個正面回答了,還不錯,「她對你很重要?」

  雖然用的是疑問句,但杜詠維卻是用肯定的口吻,慕弈天一愣,很重要嗎?他已經自己都恍惚了,只是,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像她這樣讓他情緒化。

  慕弈天沒說話,杜詠維就大方的替他承認他是默認了,起身伸了個懶腰,他上前拍拍慕弈天的肩膀,「你是她的致命傷,她的一切都在你手上……好啦!我走了,以後別因為這點小事,把我千里迢迢的叫過來,很莫名其妙款,拜啦!」

  直到杜詠維離開之後,慕弈天才慢慢地回神,喃喃自語:「致命傷嗎?」

  腦裡忽然一道靈光閃過,她的病會是因為……難道只是因為那樣?要命,開什麼玩笑,笨蛋!

 *** 

  「你在這裡做什麼?」黑巽從慕弈天書房走出,經過迴廊,就看到在庭院小石階上,抱膝出神而坐的於筱晴,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他淡淡的口氣卻帶著點關心。

  「咦,小黑你來啦,好久不見。」於筱晴聽見聲音,連忙從呆滯的神情裡走出,抬起一張有些憔悴的小臉看向黑巽。

  銀色面具後,黑巽的眼神有些探究,他拉拉她身上披著的外套說:「聽少主說你病了,怎麼還在這裡吹風?」

  少主……這兩個字讓於筱晴的心鈍疼,她又有好幾天沒有見過他了,準確的來說,是她在躲他,可是她好想他,想到已經吃不下飯、做什麼都沒精神了,但這是她自己找來的呀!每次少主去房裡看她,她都裝睡,等少主白天離開,才出門透透氣,因為她想只有這樣,才能多給少主一些時間,跟他愛的女孩子在一起吧?但她不是沒想過壞心地乾脆黏著少主,只是,她做不到,她沒有資格。

  「我已經好多了。」

  黑巽拍拍她的頭,銀色面具後的犀利的黑眸閃過笑意,繼而故意語帶緊急的說:「對了,筱晴,你現在有空的話能幫我一個忙嗎?」

  「啊?什麼?」於筱晴嚇了一跳,似乎沒有想到小黑會突然開口叫她幫忙,他跟阿昂他們一樣總是在本家神出鬼沒,她可以幫到什麼?

  將手中的一袋資料遞給於筱晴,黑巽沒有給她拒絕的時間直接起身,「這袋資料是少主臨時要的,他讓我現在拿給他,可是我臨時又有點事情,麻煩你幫我拿去給少主好嗎?資料袋上有少主學校的地址,記得快點去,很緊急。」

  「那個……可是……」於筱晴呆了,在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的時候,卻早已不見了黑巽的蹤影,她苦惱地低頭皺起了眉頭,「可是……」

  她現在不能見少主呀!而且,去少主的學校?天啊,她要走出本家?她可以嗎?

***  

  記得快點去,很緊急!

  就因為這句話,於筱晴此時此刻已經站在慕弈天的大學門口了,她抓緊資料袋,有些害怕四周投來的許多目光,他們為什麼要這樣一直盯著她看,她臉上沾了飯粒嗎,還是她的樣子很嚇人呢?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樣子的確很嚇人,是美得很嚇人!

  大學裡不缺乏俊男美女,而像於筱晴這樣美麗絕倫,幾乎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可人兒是不可能出現的,她一雙含羞帶怯的大眼很純真,卻無意識地帶著勾人的光澤,小巧的鼻頭,櫻花辦一般毫無人工色澤卻粉嫩的唇辦像是等待人來採擷,總之她走在校園裡,是不可能平安無事的。

  「喂,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吧,來幹什麼的呀?」

  「哈哈,不要怕嘛,你有沒有男朋友?要不要跟我交往看看呀。」

  「噓……你們別嚇到人家小妹妹嘛。」

  很多人只是對於筱晴抱著好奇,故意用玩玩、看看的態度說笑,但是對於幾乎不出門、不接觸外界的於筱晴看來,這些人都可怕極了,他們為什麼都要這樣說話呢?

  不知道是不是走得太急,於筱晴猛地被一級石階絆倒,狼狽地趴在了地上,一直調戲她的人群,被她這副樣子弄得哄堂大笑,沒有人有一點憐惜之心,願意上前幫忙。

  「你沒事吧,還好嗎?」突然,一句輕柔而細膩好聽的聲音,在於筱晴的頭頂響起,四周也變得靜謐鴉雀無聲,於筱晴不知所措的抬頭,就撞進了一雙勾魂的大眼裡,那是一張傾國傾城的美麗容顏,如果有一個人能跟她媲美,於筱晴想,那就是他們家少主了,這一切都太熟悉,這個女孩子是誰,她出現的方式就跟少主當初救了她一樣呢!

  「我沒事。」

  安詠心扶起於筱晴,美艷的雙眼流光溢彩,往四周輕輕一瞟,頓時讓不少人嚇住,或者是驚艷,她淡淡地開口:「沒想到受到高等教育的人,跟地痞流氓沒什麼區別,真丟臉。」

  一句話,說得四周的男生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被全校男生心目中性幻想第一名的女神這樣諷刺,簡直是無地自容呀,許多男生連忙退散,不敢在原地逗留。

  於筱晴感激地看著安詠心,「謝謝你,你人真好。」

  「別客氣,你是誰?來這裡找人嗎?」她正準備去找弈天,沒想到還順便救了一個小可憐。

  「啊,對,請問一下學生會會長辦公室怎麼走?」於筱晴似乎像是見到了大救星。

  「你找學生會會長?」安詠心驚訝。

  「嗯嗯。」

  看著眼前這張美麗單純的小臉,安詠心美眸精光一閃,難道她就是……哈哈,真有趣……

  「跟我來,我帶你去。」

  跟著安詠心一起來到學生會會長辦公室,於筱晴瞪大眼睛,有些好奇又有些探究,原來這就是少主在學校辦公的地方,感覺跟本家的書房有點像呢!可是這個女生到底是誰,怎麼不敲門就進去了?好、好酷喔!

  於筱晴跟著走進了學生會會長辦公室,很快就看到了伏案在桌前的慕弈天,眼眶不自覺有些灼熱,少主,她很想念的少主,可是他怎麼有點瘦了,是她沒有好好照顧他的原因嗎?

  一般進他辦公室不敲門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不怕死的,另一種就一定是像安詠心這類習慣的人,慕弈天抬頭,沒有驚訝看到安詠心,鳳眸中閃過的一絲詫異是對安詠心身後的於筱晴,她們怎麼會一起來了?

  安詠心大剌剌的走到慕弈天身邊,圈住他的脖子給他一個吻,惡作劇般的在他耳邊低語:「嘿,我想,我救了你的小可憐,還順便把她帶過來了。」

  而這一切自然而然的動作,在於筱晴看來是震驚而心痛的,這個女生,她……難道是……

  「詠心,別鬧。」慕弈天起身,斥責的聲音是輕柔而寵愛的,稍稍推開她,他逕自走到於筱晴身前居高臨下看她,目光是試探的,「你怎麼來了?」

  詠心!原來這個女生真的就是詠心,是少主深愛的女人!

  於筱晴呆了、傻了,也認命了,心頭苦笑,這個女生好漂亮,跟少主好相襯呢,關鍵是她心地好、善良,看起來也很聰明,呵呵,少主的眼光真好。

  於筱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是那麼顫抖:「少主,小黑讓我把資料拿過來給你,在這裡……那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果然,他猜對了。

  讓她這段時間不對勁的原因真的是詠心,那麼說,那天下午她是偷聽到他打電話了?真是無藥可救的笨蛋,如果不是故意讓黑巽叫她來送資料,再叫詠心來試試她的反應,這個笨蛋究竟要傻到什麼時候?

  「站住!」慕弈天沒好氣的對著快走到門口的於筱晴命令道。

  於筱晴小嘴一撇差點哭了出來,她不想在這裡、不想看他們親密的樣子,她不要!

  「小傢夥,轉身,走過來。」

  安詠心站在一旁,快憋笑到內傷了,弈天怎麼發現這個可愛的小傢夥的?她也要跟她玩啦!最可愛的是弈天的反應……看來,他跟她一樣,掉進某個陷阱羅。

  於筱晴轉身,卻沒有走過去,低著頭,不讓他看見自己紅紅的眼眶,「少主,還有什麼吩咐?」

  算了,他實在沒辦法再看這個笨蛋傷心了,於是他只好拉過詠心,鳳眸緊鎖著於筱晴準備看她的反應,淡淡出聲:「不准沒大沒小,過來見過小小姐。」

  「啊?」於筱晴呆愣的抬頭,眼眶紅了一圈,淚珠還掛在眼瞼上,之前的傷心被一抹錯愕取代,「小小姐?」

  安詠心隨意地跟於筱晴招了一下手,笑起來,「嗨,我是安詠心,安道遠是我外公,算起來算是『銀闕』的小小姐吧!」

  什、什麼?這個叫詠心的女生是小小姐,那麼就是少主的表妹?天啊,她腦子都打結了,所以之前她是在做什麼,她在支持少主跟小小姐亂倫?

  嗚嗚,她是不是又做錯一件大事了!

  遲鈍的於筱晴並沒有發現,自己真正在意的不是自己做錯事,而是……少主並沒有愛上別的女人,他說的愛,是家人的愛,他對小小姐說愛,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嘿嘿,所以她並沒有害少主不幸福,她還可以在少主身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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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5 00:45:34
第六章

  「回神!」聲音猛地在頭頂響起,於筱晴抬頭,對上了慕弈天的鳳眸,是想念而癡纏的,她卻不自覺。

  然後她傻傻地望望四周,「小小姐呢?」

  「在你發呆的時候已經走了。」

  終於,他的小傢夥恢復正常了,他現在才發現他是多麼在意她的目光,「現在可以告訴我,你這幾天究竟是怎麼了嗎?」

  「啊?」於筱晴慚愧地靠進了慕弈天的懷抱,本能地按照以前賴皮起來,「對不起,少主,是我太笨了。」

  慕弈天卻只是反問:「還要回於家去?」

  「不要、不要。」於筱晴反射性地圈住了慕弈天的窄腰,耍賴地帶著哭腔:「好嘛、好嘛,少主,是我錯了、是我亂說話,我不要回於家去,我要在你身邊。」

  而慕弈天似乎是故意懲罰她一般,沒有像以前一樣安慰她,反而解開自己腰身上的手,走到書桌後的窗臺前背對她,形成一種他在生氣的錯覺。

  於筱晴慌了,很著急的上前從背後抱住慕弈天,低聲地承認錯誤:「嗚嗚,少主,你不要生我氣嘛,我再也不敢了。」

  半晌,慕弈天還是沒有理她,這下子於筱晴更加不知所措了,以往少主絕不會這樣子的,「少主,你不要不理我,我會很難過、很傷心的。」

  慕弈天背對著她輕輕勾唇,卻語帶幽怨:「難道你都不知道我也會難過、會傷心?你什麼原因都不說就這樣病得一塌糊塗,又告訴我要回於家去、要離開我的身邊,你其實一點都不在乎我對不對?」

  「不是、不是的。」於筱晴亂了,轉了個圈,繞到慕弈天的身前,抬頭看他,「我只是……只是不小心偷聽到少主的電話,以為少主跟小小姐……我只是怕自己的存在會打擾少主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這笨蛋!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有了喜歡的人你就要離開?」

  難道不應該是這樣?

  於筱晴無力地拉著慕弈天,「少主,我知道我很笨,無法為你做些什麼,雖然離開你我會很難過,難過到像生病了一樣,但我覺得值得,只要你開心我就開心了。」

  「你!」慕弈天又氣又無奈,「所以你都不問你這樣做我開不開心?你覺得我開心我就真的開心嗎?」

  「啊?」於筱晴茫然地眨眨眼,「所以我這樣做你不開心?」

  「是的,我很不開心!」慕弈天故意生氣的說:「你什麼都不說就自作主張,我很生氣;你沒有照顧好自己生病了,我也很生氣;你要回於家去,我更加生氣;你誤會了我跟詠心的關係,卻不問我,我氣上加氣!總之你是要氣死我就對了。」

  「嗚嗚嗚,我沒有啦!」於筱晴撇嘴,她才沒有要氣死少主,如果少主死了,她也不能活了呀。

  「那少主你要怎麼才不跟我生氣呢?」

  「你說呢?」

  她望著他,突然踮起腳尖,小手輕柔地捧住他俊美的臉頰,取下他的眼鏡,有些羞澀,卻沒有猶豫地吻上他的下巴,她學著他之前對她的樣子,伸出小舌頭舔弄輕吻他的下巴,帶點青澀地學著,然後緩緩下移,柔軟的小嘴吻上了他的喉結……

  慕弈天微微抽了一口涼氣,他喉結不自覺上下滾動,聲音帶著慾望燃燒的沙啞:「你在幹什麼?」

  「在、在吻你。」於筱晴傻傻地學著他說過的話,她記得每次他這樣對她的時候,她全身都軟綿綿的毫無力氣,如果她也這樣對他,他會不會也沒有力氣、也就生不起氣來了呢?嗯,說不定唷!

  小舌跟著滾動的喉結頑皮地移動著,嘿嘿,好像很好玩,她勾著他的脖子下拉,埋在他的頸項裡下熟練地挑逗著,但她不知道這樣的挑逗,對一個男人來說,是致命的。

  「噢。」低咒一聲,慕弈天沒有動,任由她對自己又吻、又舔,他是不是把她教得太好,反過來自己被引誘了。

  她吻著他,臉色潮紅,不自覺自己也被挑起了情慾,她貓咪般的呻吟著,撒著嬌:「少主身上的味道好好聞,我好喜歡。」

  失笑,慕弈天後退一小步,靠坐在書桌邊,順帶讓她站在自己雙腿之間,讓他們的高度更適合接吻,她並沒有發現這個微小的改變,依舊圈著他,在他的頸項、下巴、精緻的薄唇上,灑下軟軟香甜的吻。

  「是嗎?」他低啞著聲音笑著反問。

  「嗯嗯。」迷濛的雙眼微睜,她停止了親吻,認真的看著他,有些微喘,羞澀討好地問:「這樣少主是不是就不生氣了?」

  慕弈天勾著她的下巴磨蹭,妖冶魔魅的鳳眸故意問:「如果我還生氣呢?」

  「啊……」於筱晴懊惱地苦皺一張小臉,「這樣……」

  他從來就沒有生過這個小傢夥的氣,但他倒是很想知道,如果他繼續生氣,她想做些什麼來安撫他?

  於筱晴深呼吸了一口氣,嘟嘟嘴,小手襲上了他胸前的襯衫鈕扣,慕弈天微瞇著眸,火熱的目光,看著她小手將他胸前的扣子一顆顆解開,直到露出他精壯的胸膛和完美的腹肌。

  臉蛋燒紅、心跳加速,於筱晴不知道別的男人身體是怎麼樣的,但是她知道,少主的身體好看到近乎完美的程度,每次跟少主做愛的時候,她都忍不住想對著他的身體吞口水。

  噢,她真是越來越色了呀!

  小手好奇地襲上了慕弈天的胸口,這也是第一次,她這樣主動去觸碰少主,柔嫩的指尖帶著點新奇感,揉捏住了他胸口的敏感點,瞬間,它像是復活般挺立起來,於筱晴瞪大眼睛覺得有趣極了,她抬頭看嚮慕弈天,發現他微微閉著眼睛,輕喘著,似乎……很舒服的樣子耶!

  她有些雀躍,所以少主喜歡這樣!像是受到了鼓舞,於筱晴一個俯身,粉嫩的小嘴就含住他胸前的一個敏感點。

  「唔……」若有似無地悶哼了一聲,慕弈天雙手撐在書桌上享受又痛苦不已,這個小傢夥真是太磨人了,他是不是該後悔把她教得太好了。

 *** 

  聽見慕弈天的低吟,於筱晴有些樂不可支的笑起來,原來少主也會跟她一樣發出聲音嘛!她要更努力一點才行了,軟軟的小舌學著她曾經感受到的,小心翼翼地在他凸起的敏感點上畫著小圈圈,輕輕地誇咬舔吻,另一隻小手也本能的攀上了他另一方的敏感點,同時刺激了起來。

  「你這磨人的小東西。」慕弈天低吟著,雙手再也耐不住的開始褪去於筱晴的衣物,很入迷的埋在他胸前吸吮的小人兒,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早已被脫得精光,全身泛起了迷人的粉紅,很顯然,她也早已被挑起了慾火,身下的私密處自發的動情……

  然而,就在慕弈天被挑逗到極限的當口,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慕會長,我是活動部許昌西,關於校慶的事情我想跟你討論一下。」

  懊惱地低咒了一聲,慕弈天迅速地推開一臉迷茫的於筱晴,「小傢夥,有人來了。」

  「什麼?有人來了!」於筱晴從動情的慾望中驚醒,才發現自己已經被脫了精光,「嗚嗚嗚,來不及了啦。」

  慕弈天兩、三下扣回襯衫的鈕扣,一轉眼,發現於筱晴已經抓著自己的衣物,躲進了偌大的桃木鑲金辦公桌桌底,他一臉不可思議,「你在幹什麼?」

  「有人來了呀。」於筱晴理所當然的說,小臉緊張,「我躲一躲。」

  他失笑,不過看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慕弈天坐回皮椅內,靠近桌底,才好掩飾某人的存在,整理了一下表情,低沉了聲音:「進來。」

  許昌西進入辦公室,在辦公桌對面的會客椅上坐下,認真嚴肅的說:「會長,關於校慶音響器材的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咳了兩下,掩飾自己過於沙啞的語調,慕弈天優雅地執起鋼筆翻開文件,「出什麼事了?」

  桌底,於筱晴屏住呼吸不敢出聲,但很快她就鬆了口氣,因為上方正在認真的討論事情,她應該不會被發現才對,但是,眼睛正前方,某個物體卻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

  於筱晴的臉突然爆紅,那是少主的……那個?

  雖然她從來沒有親眼認認真真的端詳過,但她對它並不陌生,它總是那樣霸道地衝進她的體內,一次又一次地要她,讓她瘋狂。

  現在,眼前那明顯火熱的慾望撐起了一個鼓鼓的包,像要爆炸一般,於筱晴蹙著眉有些擔心,少主這樣會不會好痛呀?它已經腫起來了耶。

  「那個……」一向優雅平穩說著話的慕弈天,突然臉色一變,頓時語塞,他的餘光不自覺掃過桌底,不可思議自己看到的景象,老天,那個小傢夥在幹什麼!

  「會長,怎麼了?」許昌西奇怪的問。

  「咳咳,沒事,繼續。」但慕弈天的心已經不能再平靜,某個小東西居然拉開了他西裝褲的拉鏈!

  這樣會不會好多了?於筱晴偷笑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她拉開了他褲子的拉鏈,釋放了他腫脹的慾望,這樣是不是沒有那麼痛啦?哈哈!少主會感謝她的吧?她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研究面前火熱巨大的物體,還時不時輕輕觸碰一下,它原來長這個樣子……有些差強人意啊,不一會兒,於筱晴卻開始口乾舌燥,奇怪,她怎麼看著它會有這麼奇怪的反應。

  然而慕弈天真的沒有很想感謝她,反而是巴不得趕快結束商討,拉她出來狠狠蹂躪她、懲罰她,但音響設備的問題顯然比他想像的大,許昌西像是卯上慕弈天了,非解決這個問題不可,「音響問題不可以將就對不對?會長,那決定了校慶的品質。」

  「咳咳,是的。」慕弈天心猿意馬的回答,因為他快要瘋了。

  桌底,於筱晴實在忍不住,小手緩緩圈住了眼前炙熱的巨大,然後吞嚥了口口水,傾身,一點點將它納入了口中,感受它,就像少主曾經對她做過的那樣,她也好想知道少主會有什麼反應。

  雖然它進入過自己的身體無數次,但於筱晴真的懷疑自己怎麼能接受這樣的巨大,撐得她嘴巴都有點痛了啦,真是太神奇了。

  她的呼吸開始有些不穩,本能伸出粉嫩的小舌,輕柔的舔吻著它的每一寸,閉著雙眼,陷入了難解的迷思,她舔著他頂端的絲滑,發現有個小口,咦,是什麼?她忍不住用舌尖去探入……

  「該死!」慕弈天幾乎快跳起來,額間也微微冒著汗,呼吸粗重得快呻吟起來,這個小東西居然敢,居然敢!

  許昌西嚇了一跳,連忙問:「會長,怎麼了,你對這個方案不滿意?」

  他嚇壞了,一向優雅沒有脾氣的會長,怎麼突然冒了一句「該死」出來,這算是粗口吧?

  「不是,我不是說方案。」慕弈天第一次感謝自己這樣傲人的自製力,他深呼吸一口氣點點頭,「這個方案很不錯,就這樣辦吧。」

  慕弈天的背也開始被浸濕,而桌底的小人兒像是找到了訣竅一般,越來越熟練地套弄他的火熱,該死!這個該死的許昌西怎麼還不走。

  保持著優雅的微笑,慕弈天點點頭,「你先走吧,我還有些別的事情要處理。」

  「好的,會長。」許昌西一臉認真負責的態度,只是快走出門口的時候,他又再次回頭,擔心地問:「會長,你沒事吧?今天看起來有些怪怪的!」

  媽的,他該死的好,該死的沒問題!

  慕弈天硬生生把那個「滾」字收回去,極度隱忍地說:「我很好。」

  「那就好,會長再見。」

  終於,那聲救命的關門聲響起,慕弈天氣急敗壞的把桌底的小東西抓出來,卻發現她一臉興奮地看著他,「少主,你的反應好有趣!」

  有趣!慕弈天又氣又好笑,她竟然覺得有趣!危險地瞇著眸,他低啞的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知道呀。」於筱晴很得意地說:「我看它腫得好大,你一定很痛,所以放它出來休息一下,哈哈,我很聰明對不對?」

  該死的聰明。

  慕弈天簡直快爆炸一般,一下子拉起她坐到了書桌上,打開她的雙腿,置身到她的雙腿之間,腫大的慾望就這樣撞上了她早已濕滑動情的私密,讓她忍不住舒服地嬌吟了一聲,思緒立刻就再次迷茫起來。

  而他,卻是存心懲罰她一般,一下一下猛烈撞擊她的花核、花辦,卻偏偏不滿足她,不深入她,只是故意挑逗她,逼她瘋狂的呻吟,蜜液放肆流淌,卻不能滿足的低泣:「嗚嗚嗚……少主。」

  「告訴我,你想要我。」慕弈天衝撞著她,勾引著她。

  於筱晴修長白皙的雙腿,自發的環住了他的窄腰,渴求得順著他的意思祈求:「嗚嗚,我要你、我要你……」

  而慕弈天仍舊不滿足她,抵著她潤澤的花穴低沉了聲音:「還說不說要回於家去的話?」

  「不說了、不說了。」於筱晴攀著他的肩,想要靠近他而抽泣。

  「還說不說要把我讓給別的女人的話?」

  「不說,嗚嗚嗚……」

  「以後有什麼事情會不會第一個問我、第一個告訴我?」

  「嗯嗯,一定、一定。」

  「乖女孩。」慕弈天不想再逼迫她,關鍵是他自己也快達到極限,猛地一個挺身,他毫不猶豫地撞進了她的體內,讓她綿密細緻的甬道,深深地包裹住了自己,讓他忍不住也低吟了一聲。

  「啊……」於筱晴一陣眩暈的瞬間,達到了第一個小高潮,她口乾舌燥地夾緊他,開始隨著他狂猛的進攻而扭動腰肢,長髮在背後甩出一陣陣美妙的波浪,讓他陷入癡狂一般的要她,「唔唔……嗯……」

  很快,他再也不能滿足這個姿勢,大掌一撈,將她整個纖細的身軀抱了起來,他站立著,她雙腿圈住他,坐在他的腰間,以一種最容易深深進入的姿勢,開始了另一波淫靡的激情中,她小嘴嬌吟喘息著,無意識埋在他的頸項處祈求:「少主,要我、要我……」

  「乖,我會給你。」繼而,他沒有食言的挺動自己精瘦的窄腰,一下一下退出到最外面,再深深的貫穿她,讓她幾乎快沒有自我的陷入他的激情漩渦。

  偌大的學生會會長辦公室,充滿了無盡激情而淫靡的聲音,然而這只是一個開始,他會要她,直到她求饒喊停,他再考慮要不要放過他……

  呵,需要被懲罰的小東西。

  一個愛慘了他的小東西,而她,要什麼時候才會明白,她不只是他的小女僕而已。

***  

  春去秋來,很快的,於筱晴在本家的日子已經跨過兩個年頭。

  這兩年,對于於筱晴來說,就像是作夢一樣,不愁吃、不愁穿,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待在她的少主身邊,她甚至越來越大膽,如果太久見不到他,偶爾她又太想他的時候,也會偷偷跑到他學校的會長辦公室、他在學校附近租的小套房去,給他驚喜,但通常,那個驚喜都會害死她,比如……讓她幾天都腰酸腿疼的毫無節制的歡愛。

  這樣一個對她寵愛無比的少主,有時候她真的會搞混,她究竟是不是少主的小女僕,如果不是,她怎麼會在他的身邊一直照顧他的起居呢?如果是,哪有一個少主會對自己的小女僕這麼好,好到她覺得自己像是在作夢。

  兩年了,她也成熟懂事了不少,雖然少主還是叫她小東西、小笨蛋、小傻瓜,但是她真的比以前懂了很多,比如……怎麼掩藏自己那卑微的愛。

  是的,她以前真的不懂自己對少主究竟是什麼情緒,但漸漸的她懂了,那是愛,很深刻的愛、唯一的愛,她愛少主,至死不渝。

  因為她愛他,所以不願意離開他,因為她愛他,所以當初在誤會他和詠心小小姐的時候,才會這樣病入膏肓般難以忍受,因為她愛他,所以明明知道他們的身份,一個天、一個地,還這樣義無反顧的任他予取予求,他要,她便全身心的給。

  即使她知道,也許她只是他一時之間動了惻隱之心,撿回家的小可憐,一個貼心的小女僕,或者是一個他太好心而留在身邊暖床暖上了癮的女人,但不管是哪一種,她都無怨無悔,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他是對她最好的人,她愛他,這輩子都只會是他的。

  現在少主已經畢業了,待在本家的時間也比以前多了許多,雖然因為要接手「銀闕」成為新一任門主的事情,讓他忙得昏天黑地,她也難得跟他搭上幾句話,但是只要能看到他就好,她就安心了。

*** 

  「又撤了?少主好像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吧?」

  「是啊,據說最近事情很多,少主總是忙得沒時間吃東西呢!前幾天的飯菜好像也只吃了一點點。」

  一直待在廚房熬雞湯的於筱晴,被對話聲吸引而回過神來,看到本家負責眾人伙食的廚娘林嬸和薑嬸,將原封不動的午餐、晚餐端回來,蹙著眉詢問:「怎麼了?少主一天都沒吃東西?」

  「是呀。」林嬸也很擔憂的說:「中午我把你作好的飯菜端過去,少主就說放著,晚上我跟薑嬸再去送晚餐,結果少主在開會,直接叫我們把午餐和晚餐一起撤了回來,少主也太鐵人了吧!再忙也要吃飯呀。」

  於筱晴不由得一陣氣惱,一時間忘記了自己只是一個小女僕的身份,「晚餐給我,我連雞湯一起送過去。」

  這段時間為了不打擾他,怕他看著她會分心的動手動腳,她還特地麻煩兩位廚娘去送餐,結果他倒好,居然吃得一次比一次少,今天還乾脆原封不動!可惡,她不能讓少主繼續這樣不吃飯,難道他不知道這樣會有多少人擔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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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5 00:45:57
第七章

  「於衡泰那隻老狐狸,總是那麼不安份。」慕弈天坐在書房的主位上,慵懶地歎口氣,而妖冶的鳳眸中卻是危險而不知名的光澤。

  兩年的時間,讓他更加具備了成為新一代主事者的氣質,舉手投足之間的風範讓「銀闕」上下折服,褪去僅有的一點點年少氣盛的氣息,現在的他,傭懶絕美無害的外表後,是一顆野心勃勃、城府深不見底的心,極少人能猜透他的想法,外界傳言,新一任「銀闕」主事者高深莫測,可怕之極,一雙鳳眸有讓人致命的魔力,雖然有些言過其實,但也相差不遠。

  四道修長的身影分坐在副座,他們是「銀闕」主事者的心腹,最神秘的「銀闕」四大護衛。

  戴著銀色面具,幾乎從來沒有人看過他真實面貌,是代號「鬼面」的四大護衛之首的黑巽;猶如書香門第出生,超級帥氣俊朗代號「鬼影」的是錦昂;一臉總是笑嘻嘻,似乎沒有正經的長髮美男子,是代號「鬼魅」的銀漓;反之一臉棺材臉,沒有一點笑容,如奪命黑無常般的冷酷美男子,就是代號「鬼閻」的殤爵。

  銀漓笑嘻嘻地撥弄著自己的長髮,一雙銀灰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看不清深意,「主子,他這麼喜歡找死,為什麼不送他一程?」

  「主子剛接手『銀闕』,暫時最好是養精蓄銳,不要跟那個老狐狸投靠的幫派硬碰硬。」殤爵一板一眼的分析。

  「爵,你真是太不可愛了。」銀漓不滿地努努嘴。

  黑巽無視銀漓的取笑,說出自己的意見:「爵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於衡泰近年表面上一直拉攏『銀闕』,背地裡卻靠攏『銀闕』的對手幫派,最近有更甚的趨勢,雖然『銀闕』跟以前不同了,但於衡泰對『銀闕』有大致上的瞭解,如果他出賣『銀闕』,主子會有一定風險。」

  錦昂也投黑巽一票,「贊成,還是留意他們的一舉一動比較好,看看於衡泰究竟想做什麼。」

  慕弈天帶著玩味的笑意看向銀漓,銀漓甩甩手,「哎!這麼久不見,你們還是一樣的不可愛!主子,我拒絕眼他們幾個共事,太沒勁了。」

  「可是我覺得他們幾個說的還蠻有道理的。」慕弈天故作沉吟地深思了一會說。

  「嗚,主子,你太讓我失望了,你跟他們同流合污。」銀漓一臉傷心的樣子。

  說著,一屋子人都笑了起來,這就是他們相處的方式,正事說完了,總有一個人要當當調劑品,自願充當調劑品的銀漓自然就是攻擊對象了。

  就在大家輕鬆下來想換個話題的時候,門突然「砰」的一聲被推開了。

  房間內的五個人都錯愕不已,照理來說,「銀闕」沒有任何一個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他們開會的時候,連門都不敲就推門而入,這個人究竟是有幾條命可以死?

  但他們少算了一個只要對慕弈天好,就算死一百次都不伯的小傢夥。

  於筱晴幾乎是氣沖沖的推開門,就直接衝到慕弈天面前,將手中的大盤子擺在他的面前,上面有於筱晴重新熱過的晚餐,和一盅熱騰騰剛出爐的人參雞湯。

  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當口,她就把所有的蓋子打開,以一種自己都不知道的命令口吻,氣呼呼的對著慕弈天說:「少主,吃飯!」

  不要說四個護衛,連慕弈天也是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又好氣、又好笑的抬頭,看著好幾天都沒見到的於筱晴,「你怎麼了?」

  什麼!他居然還敢問她怎麼了?

  於筱晴聲音有些扭曲,她已經盡力克制自己不要提高聲調:「少主!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整整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整整一天耶!難道你都不會餓?好吧,就算不會餓,你要不要問問你的胃,它難不難受?你又不是鐵打的,為什麼不吃飯、你怎麼可以不吃飯?總之,我不允許,你也別告訴我『你一會兒就吃』這種騙我才有用的鬼話,你現在、立刻、馬上吃飯!除非看著你全部吃完,不然我是不會走的!絕對不會走!」

  看著於筱晴漲紅著臉,氣都沒喘地說完整段話,慕弈天張口結舌居然反駁不了,原來……他家小女僕,也有母老虎的潛質,要命。

  是的,兩年了,她還學會了怎麼不怕他的權威、他的命令,如果是對他不好的,她根本拒絕聽,她知道少主……對,就算他現在已經是「銀闕」的主事者,對於她來說,他仍舊跟當初一樣,是她的少主,其實一點都不可怕的少主。

  靜謐了一會兒,室內突然爆發出另外四個人的笑聲,真是太有趣了,看主子這樣的表情可是千年難遇,如果可以他們真想用相機拍下來,不過他們還想更長命一點。

  於筱晴轉身,才發現房內除了慕弈天,還有她並不陌生的小黑、小銀、阿昂和阿爵四個人,她惱羞成怒地叉著腰,「不准笑,以後你們誰打擾少主吃飯,我就不給他進來!」

  哇!太勁爆了,這個小傢夥居然還敢威脅四個護衛,偏偏護衛們又把她當妹妹疼愛,只好委屈地舉手投降,「遵命。」

  看著面前誓不離開的於筱晴,慕弈天也投降了,拿起筷子開始吃飯,但說實話,這種感覺並不壞,有她的感覺……好得出奇。

 *** 

  嚶嚀一聲,於筱晴的生理時鐘迫使她從睡夢中慢慢清醒,她下意識想伸個懶腰,卻發現自己被禁錮在一個溫暖炙熱的懷抱裡,一動也不能動。

  小腦袋有些訝異地窩在寬大的懷抱裡抬頭,很快就看到了近在咫尺、屬於慕弈天的絕美俊顏,心頭一陣驚喜,是少主,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記得她昨晚偷偷跑到他房間入睡的時候還是一個人呀。

  小心翼翼縮起,於筱晴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自己一個微小的動作就會把他吵醒,他一定很累、很累,她要讓他多睡一會兒。

  盯著他的俊顏看了好久,她的脖子都有點酸了,忍不住抬起小手去觸碰他的眼眉,她覺得少主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根本不可能有人比少主優秀。

  她的少主,不管在外面的他是什麼樣子,至少現在,他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她可以短暫的貪心一下、幻想一下。

  心裡那滿滿快溢出來的幸福壓得她胸口疼著,如果以後沒有了少主,她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呢?她其實不太敢想像。

  「我的小女僕,一大清早在想什麼?」突然,一道帶著朦朧睡意的低啞聲音響起,嚇了於筱晴一跳。

  他樂呵呵□笑著,「少主,你醒啦?」

  慕弈天緩緩睜開那雙過於漂亮的鳳眸,低頭看著懷裡的小傢夥,「你偷看我還偷摸我,我怎麼能不醒?」

  「啊?」於筱晴臉灼燒起來,羞澀低喃:「人家已經很輕、很輕啦。」

  慕弈天好笑的逗弄著她,他實在喜歡看她這副含羞帶怯的表情,不管他已經要過她多少次,她都是這樣可愛而容易被逗弄。

  「小傻瓜。」

  聽著他寵溺的柔聲,於筱晴知道他又在逗弄自己,嘟嘴推了他一下,「少主,快起床,你是不是該準備出門了?」

  「不,今天我不理任何公事。」慕弈天擁著她,得意地歎口氣。

  「啊?」於筱晴有些驚喜,「今天不用出門去處理事情嗎?為什麼?」

  「因為……今天是十一月十八號。」慕弈天緩緩地說著,準備看某個小傢夥的反應。

  意料之中,於筱晴刷地坐起,被單順著她潔白無瑕的胴體緩緩滑落,她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糟糕,我太笨了!天啊,少主,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居然忘記了,什麼都沒有準備,完蛋了!」

  慕弈天的鳳眸染上一抹慾火,盯著她長髮後若隱若現的渾圓與紅蕊,魅惑得勾魂,伸手一把攫住了他想像中的柔軟,「你這副樣子是準備現場給我禮物嗎?」

  不自覺呻吟了一下,於筱晴窘迫地拍掉了慕弈天的手,惱羞的說:「少主,你又欺負人……說正經的啦,少主,你有沒有想要的禮物?」

  慕弈天笑著拉下於筱晴重新圈回懷裡,下巴抵著她的小腦袋,「笨蛋,你忘記了嗎?我的生日也是你的生日,你什麼都不用準備……我的小女僕,生日快樂。」

  小鹿般的大眼染上點點霧氣,她抱緊他,哽咽著說:「我的少主,生日快樂。」

  「小傢夥,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我也不要,只要跟少主整天在一起就好了。」

  「傻瓜。」慕弈天拍拍她,堅持的說:「一定要說一個生日禮物,不然以後不陪你過生日了。」

  「啊?」於筱晴非常苦惱,「可是我沒有想要的東西呀。」

  「那……有想去的地方嗎?」

  想去的地方……思考了良久,於筱晴突然像是想到了,立刻衝動地說:「有!」

  「什麼?」

  轉瞬間,於筱晴又連忙搖搖頭,堅決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行、不行,我一定是笨蛋才會想去那裡,還是別去吧!」

  「那裡是哪裡?說說看。」

  「不能說啦,少主,我一定是瘋了,生日怎麼可以去那種地方!」於筱晴呆呆地說著,口氣卻掩飾不了自己其實非常想去口中所說的地方。

  「少主命令你說。」對於她這副樣子,慕弈天好奇極了,他向來無慾無求的小女僕,居然有一個地方想去,究竟是哪裡?

  「這……」於筱晴把頭埋進慕弈天的懷裡,悶悶的聲音模糊不已:「……我、我想去媽媽的墓地。」

  半晌,慕弈天都沒有說話,於筱晴以為他一定是生氣生日要去這麼晦氣的地方,連忙搖頭,有些哽咽:「少主,我說錯話了,對不起,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好。」

  「啊?」於筱晴猛地抬頭,差點扭到脖子,她盯著他柔光盡顯的鳳眸,以為自己幻聽,而他,卻再次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覆,他揉揉她的小腦袋說:「好,今天我們去你母親的墓地。」

 *** 

  秋風瑟瑟,荒草叢生的墓地,是一片淒涼之景。

  於筱晴不敢相信,此時此刻真的已經站在母親的墓地前,而身邊站在的清俊身影,是她的少主,他陪著她,站在自己母親的墓地前,那樣溫暖地讓她倚靠著,這一切讓她覺得太不真實。

  或許,從跟在少主身邊之後,她總是覺得一切都很不真實,太美好的東西,讓她害怕。

  屈身,稍微整理了一下墓地邊的雜草,於筱晴擺上了一束漂亮的白蓮花,眼淚撲簌簌地開始滑落,她沒有能力,只能將媽媽葬在這樣荒蕪的地方,也沒有機會過來拜祭媽媽,今天終於站在這隉,覺得很對不起媽媽。

  「媽媽,你一個人在這裡很孤單對不對?」於筱晴低聲說著:「我很抱歉現在才來看你,你一定會怪我不孝吧?媽媽,對不起,其實我一直都很想來,只是沒辦法,我答應你,以後會常常來看你,好不好?看,我今天帶了你最喜歡的白蓮花給你,你開心嗎?你說過,你最喜歡白蓮花的,因為它出淤泥而不染,就像你雖然被迫墮落,你的心卻仍舊高貴一樣,媽媽,我會聽你的話,一定也會做一個心地高貴的人。」

  慕弈天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她的身後讓她依靠,感覺到她有些戰慄,於是輕輕環住她,給她力量。

  於筱晴感受到身後的力量,帶著淚笑了,「媽媽,我今天還帶了一個人來看你喔,他是我的少主,是全天下對我最好、最好的人,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我的生日,你在天上一定要保護少主永遠平安喔。」

  有幾句話於筱晴卻沒辦法說出口,她在心裡繼而默念著。

  媽媽,他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我特地帶他來給你看呢,你一定覺得我眼光很好對不對?呵呵,只有他幸福我才能幸福,請你一定要保佑他,讓他平平安安。

  慕弈天看著眼前字跡已經模糊的墓碑,鳳眸裡有些憐惜,他不知道墓碑下躺著一個什麼樣的女人,他卻感謝她,即使這樣命運多舛、遇人不淑,卻堅強地生下了女兒,給了筱晴生命,才讓他遇到她。

  謝謝你。

  兩人靜默,各懷心事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慕弈天感覺到周圍開始有一絲絲不對勁。

  妖冶而魔魅的鳳眸含著淩厲的光澤,故作不經意的掃過荒蕪而靜謐的墓地四周,看起來沒有人,但卻有股隱隱的殺氣,他的潛意識告訴他,他們現在身處危險之中,但他卻不能告訴懷裡的小傢夥,一方面不願意打草驚蛇,另一方面不想嚇壞她。

  全身立即戒備在高度警惕狀態,慕弈天低頭輕柔的在於筱晴耳邊低語:「小傢夥,我們走吧,很晚了。」

  「嗯。」於筱晴乖巧地點點頭,任由慕弈天帶著自己向不遠處的車走去。

  殺氣越來越近、越來越重,慕弈天帶著於筱晴走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然而就走他們快走到車子邊的時候,慕弈天低沉的嗓音猛地爆發出來:「趴下。」

  「砰!」

  一聲淒厲的槍聲在他的話語之後響徹了荒蕪空曠的墓地,於筱晴被慕弈天狠狠的力量壓倒在地,躲在車後,驚恐地聽到槍聲,瑟縮不已,「少主,發生什麼事情了?」

  「不要說話。」周圍的肅殺之氣越來越重,不少腳步聲開始靠近他們,慕弈天陰沉著臉將於筱晴的頭壓倒自己的懷裡,該死,他不應該這麼大意,在這種時刻帶她出門,明明知道於衡泰那老傢夥聯合敵對幫派不懷好意,他卻一點準備都沒有,他一個人脫身輕而易舉,關鍵是她在他的身邊。

  很快,來人似乎是故意不留餘地,要把他們置於死地般,連擊的槍聲刺耳地開始射擊在車身上,將車子的玻璃窗、車蓋打得震天響,槍聲不絕於耳,嚇得於筱晴臉色蒼白地揪緊慕弈天。

  「找死!」嗜血的光澤倏地出現在慕弈天魔魅的鳳眸裡,看來他無須再客氣,本無意跟他們正面宣戰,他們卻咄咄相逼,超人的聽覺感受到來人的方向,慕弈天不容有失地拉開身上的小人兒,擔心地快速命令:「小傢夥,聽我說,一會兒我說走,你就馬上往左邊的墓地空地跑,一直往前跑,不要回頭,絕對不准回頭,聽見沒!」

  於筱晴驚恐地聽著槍聲,嘴唇發抖,「那、那少主呢?」

  「我會沒事的,我一個人很容易脫身,相信我!」慕弈天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我身上有『銀闕』的特殊裝備,小黑他們很快會過來。」

  「不!」於筱晴雖然害怕,但也知道現在有多危險,槍聲這樣毫不客氣的逼近,將車子打得震天響,「我不要離開少主,不能丟下少主一個人。」

  「聽話!」慕弈天急了,那些人已經近在咫尺了,他低吼:「我命令你走,如果你不聽話,我以後就把你送走,讓你再也看不到我。」

  「少主……」於筱晴哭了,連忙點頭,「我走、我走,我聽話。」

  「乖!」慕弈天深呼吸一口氣,刻不容緩的從風衣內格裡掏出特製冷光槍,深深看著她,「一、二、三……走!」

  在慕弈天一聲低吼中,於筱晴哭泣著拚命往慕弈天指示的方向跑去,身後,開始響起另一波更加強烈的槍聲,她的心疼痛得快淹沒她的意識,她越跑越遠,離少主也越來越遠,淚無休止地滑落,她真的就這樣一個人走掉、丟下少主一個人,不行,她不可以!

  咬著唇,於筱晴在不知道自己臨了多遠之後,又開始往回跑,她泣不成聲,就算少主要送走她、不讓她再見到他,她也無所謂,只要看見少主平安,她什麼都無所謂……

  慕弈天勾起一抹殘忍嗜血的笑,在起身的瞬間,就開始一槍一個,精準地解決掉不停逼近的黑衣殺手,來的比他想像的還要多,看來於衡泰真是恨不得除掉他,花了兩年時間養精蓄銳,結果還那麼差強人意……

  他真以為他這個「銀闕」門主是個弱不禁風的草包嗎,沒有四個護衛在周圍就毫無反抗主力?那個老傢夥也許不知道,「銀闕」的第二高手不是他的心腹們,反而是他這個優雅溫儒的門主,哼!

  輕而易舉地解決掉大半數殺手,但也給了不少殺手近身的機會,他開始不再依靠車子躲避,而是敏捷如獵豹般的開始貼身戰,近距離消滅這些冷血殺手。

  「少主!」

  一道熟悉的聲音猛地在不遠處響起,慕弈天呆愣了,一股極度恐慌和慍怒的情緒攫住了他,他偏頭,就看見那張哭得不像話的小臉,明明應該生氣的卻又不捨,該死!那個笨傢夥怎麼又回來,不是叫她跑嗎?

  糟糕!跟他所預料的一樣,很多殺手開始把目光集中在於筱晴身上,而她卻一動不動的只是盯著他看。

  「砰!」一槍解決掉一個接近她的殺手,慕弈天快速地向她移動。

  「小傢夥!」一聲低吼,眼看他就要抓到她的手臂了,他驚恐地發現一枚子彈已經飛速射向她的背後,來不及了,一個箭步從身後環住了她,他用自己的身軀遮掉了那枚子彈對她的威脅,卻忍不住悶哼了一聲,那顆子彈已經結實地打進了他的體內。

  「天啊!」在於筱晴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慕弈天已經半跪在地上,一種絕望的情緒籠罩了於筱晴,她小手覆在他的背後,觸及到了滑膩膩血流不止的傷口,她跪在地上扶住他,頭暈目眩、眼淚決堤地驚叫:「少主……少主!」

  「我沒事,不要哭。」慕弈天歎口氣,失血過多的蒼白俊臉扯出一抹笑,卻只是輕柔的斥責她:「笨蛋,為什麼要回來。」

  「找不能丟下少主一個人,要死我也要跟少主一起死。」

  「傻瓜!」慕弈天已經無力支撐,餘光瞟到正前方已經及時出現的四道熟悉身影,他才允許自己倒地不起,無意識地喃喃:「不會死,我們都不會死的。」

  看著慕弈天已經不省人事的昏厥過去,於筱晴才失聲驚吼,比他更加蒼白,「少主!少主……」

  淒厲的喊聲劃破空曠的墓地,於筱晴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恨自己的愚蠢,如果不是她又跑回來,少主是不是就可以安全脫險呢?她真是少主的累贅、是掃把星,她要怎麼辦?如果少主出事了,她絕不會獨活。

  淚眼朦朧地看著四道熟悉的身影,快速解決掉所有麻煩奔向他們,於筱晴才再也支撐不住瘋狂哭喊:「救少主!快點救救少主!」

 *** 

  「少主……少主……少主!」於筱晴倏地從惡夢中驚醒坐起,她一身冷汗而氣喘吁吁,夢中,她的少主全身都是血,氣若遊絲,他要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於筱晴猛地放聲大哭,有些搞不清狀況,她在哪裡、少主在哪裡?

  「筱晴,不要哭了。」熟悉的聲音在她的床前響起,瞬間吸引了於筱晴注意,她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像是找到了救星般撲過去,「阿昂!少主呢,少主怎麼樣了?他在哪裡、在哪裡?」

  錦昂任由她的蠻力抓著自己,輕聲安慰:「少主沒事了,子彈雖然打到了動脈、流了很多血,但幸好沒有傷及重要器官,他現在在休息。」

  「真的嗎?」於筱晴哭得泣不成聲,依舊笑不出來,「你沒有騙我、沒有安慰我?」

  「我發誓,我沒有騙你、也沒有安慰你。」錦昂無奈地笑著,「你身體很虛弱,再休息一下吧。」

  「不,我沒事,我要去看少主,我要親眼確定他沒事。」說著於筱晴就快速跳下床,然而,一股強烈的心痛攫住了她,讓她無法支撐地踉蹌了一下。

  錦昂連忙接住她,擔憂的問:「你怎麼了,沒事吧?」

  於筱晴靜默著喘息了一下,等待那股莫名的心痛停止,才扯出笑容,「我沒事,我要去看少主。」

  「你確定你沒事?你的氣色看起來很不好。」

  「我確定,我沒事!」說著,於筱晴就穿鞋飛奔出自己的房間,心急如焚地要見到慕弈天,熟練地找到他的房間,房間門微微敞開著,似乎已經有人比她早一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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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5 00:46:24
第八章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聽見一道蒼老而沉穩的聲音:「還好嗎?」

  房間裡,的確是早一步來看自己外孫的安道遠,他坐在床邊,看著慕弈天一臉蒼白無血色的樣子,說不心疼是假的,就算再強大,他也只是自己的外孫而已。

  慕弈天扯出笑容,調侃著說:「死不了。」

  「還貧嘴!」安道遠忍不住沒好氣的訓斥:「明明知道自己剛接任門主,威脅一大堆,為什麼還到處亂跑?甚至不帶黑巽他們出去。」

  「拜託,外公。」慕弈天咳了兩聲,「我又不是小孩子,出門還帶他們,去打群架不成?我現在又不是受了什麼大傷,不過是中了一槍,別告訴我,你當門主這麼多年來沒有受過槍傷。」

  「一樣嗎?」安道遠低沉了聲音,瞬間嚴肅的鎖住了慕弈天,難得端起了外公的架子。

  慕弈天沒有再調笑,他只是淡淡的扯開話題:「槍傷都是這樣,還有什麼不同。」

  「我瞭解你,你的身手沒理由連顆子彈都避不過……是因為你撿回來那個小丫頭?」安道遠直言不諱。

  而這句話讓門外的於筱晴震驚,摀住嘴大氣都不敢出,心疼的感覺加劇。

  慕弈天沉了臉,難得迴避了安道遠的目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到底是不知道,還是不願意回答!」安道遠有些慍怒,「要我直接說嗎?你是為那個小丫頭擋子彈而受傷的,你本來可以全身而退,卻莽撞的犧牲自己!你的身體不是你一個人的,是屬於『銀闕』的,你該死的昏了頭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外公!」慕弈天的鳳眸也帶著倔強的慍怒,「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不關她的事。」

  「是嗎?你敢說你不是愛上她了?」

  一句怒吼,讓整個房間都冷凝下來,這是個事實,慕弈天愛上了自己的小女僕,那樣深刻的愛,寧願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但這是所有人都避而不談的一個問題,太過明顯所以變成了一個可怕的隱憂。

  而門外的於筱晴真的幾乎快停止呼吸,少主愛她?這……這是真的嗎?少主愛她,愛到願意不顧自己的性命?

  淚珠無聲,幾乎燒疼了她的眼,可是為什麼她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她心痛而絕望,她明明這樣愛少主,得到少主的愛她應該像得到恩賜一樣,但為什麼她寧願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慕弈天抿緊蒼白而精緻的薄唇,無力的歎息,「外公……」

  「你愛誰外公沒有權利過問,但你知道嗎?外界傳言,慕弈天是一個沒有弱點的人,但他們都錯了,你有弱點,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那個小丫頭,你會因為她而失去理智、失去身為一個門主該有的責任感,尤其是剛接任『銀闕』,你認為這樣的弱點能讓你安全嗎?」

  「你知道我的本事。」

  「我知道,所以才一次又一次放任你,無視這個弱點,這次就是一個警告,難道你還沒清醒!」

  「她不是我的弱點!」慕弈天煩躁的低吼:「這次只是一個失誤。」

  「弈天,不要再自欺欺人,我很擔心你,你的命……是外公的命,是整個『銀闕』的命。」

  一句話,讓室內再次安靜下來,於筱晴像行屍走肉般,悄無聲息的離開慕弈天的房門外,呆呆的想走回自己的房間,她已經六神無主。

  「砰!」她撞上了一個人,卻不自覺的向後傾倒,如果不是來人及時拉住她,她已經被撞倒在地。

  殤爵剛處理好之前發生的事情,就看到幾乎去了三魂七竅的於筱晴,他蹙著眉問:「筱晴,你在做什麼?」

  於筱晴茫然的看著殤爵,突然淡淡的問:「阿爵,我是少主的弱點嗎?」

  殤爵全身一僵,抿緊唇沒有說話。

  於筱晴抬頭,再次認真而堅定的問:「阿爵,告訴我,我要聽實話,我是少主的弱點嗎,我是他的致命傷嗎?」

  半晌,殤爵才冷冷的吐出那個事實:「是。」

  於筱晴笑了,笑得心又開始不正常的痛,她痛苦地摀住左胸,慢慢地蹲了下去,那股致命的疼痛快讓地窒息。

  殤爵嚇了一跳,連忙蹲下,「你怎麼了?」

  「我沒事。」於筱晴扯出蒼白無力的笑,似乎心臟的疼痛又慢慢正常,然後她眨著血絲滿佈的大眼:「阿爵,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你說。」

  「我要見老爺,我一個人見。」

 *** 

  檀香嫋嫋的大書房內,安道遠靠在紫檀木的搖椅上,執著菸鬥吞雲吐霧,鷹隼般銳利的眸,若有似無地瞟著一旁恭恭敬敬站著的小女孩,蒼勁的聲音低沉:「聽殤爵說你要一個人見我?」

  「是。」於筱晴沒有太多表情,只是淡淡低語。

  「有什麼事?」

  「老爺,請幫我離開少主的身邊,讓他永遠找不到我。」

  安道遠吸菸的動作有些凝滯,半晌,才緩緩的坐起身,銳利的眸似乎要看穿她一般,「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我要離開少主。」她很平靜,眼眸裡卻是一片死灰的絕望,這些,安道遠不會看不出來。

  「為什麼?你愛他不是嗎?」

  「我愛他。」於筱晴抬眸,直直的看著安道遠銳利的眸,卻絲毫不畏懼,「就是因為我愛他,所以我不想再害他,成為他的弱點,只要我離開了,就沒有人再能傷害他了。」

  安道遠起身,站在窗前沒有說話,深思了良久,才緩緩說:「他會很痛苦。」

  「但他的命不是我的,他屬於整個『銀闕』。」話一出口,於筱晴就再也忍不住的讓淚珠滑落。

  安道遠歎口氣,走到於筱晴的面前,拍拍她的頭,「你是個好孩子,深明大義。」

  「不……」於筱晴搖搖頭:「我很笨,我什麼都不懂,對於我來說,只要少主好就好,其他一切都眼我沒有關係。」

  安道遠無奈的苦笑,他不想這麼做,但或許,她的選擇是對的,是他潛意識也需要做的,「你想什麼時候離開。」

  「老爺,請讓我陪少主最後一個晚上……明天一早,我就聽你的安排走。」

  「我明白了。」

***  
 
 低低的哭泣聲,讓虛弱的慕弈天從睡夢中悠悠轉醒,漂亮的鳳眸微微睜開,就看見坐在他身邊,哭得一臉可憐兮兮的於筱晴。

  他無奈地歎口氣,想抬手去擦掉她的眼淚:「真懷疑你前世是個大水庫,這輩子才會哭個沒完沒了。」

  於筱晴嚇了一跳,連忙阻止慕弈天的手抬起,自己抹掉淚水,笑容綻現說:「少主,你醒了,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看看?」

  「我哪有這麼嬌弱。」慕弈天想坐起,卻被於筱晴認真地阻止。

  「不行,你別起來,醫生說你要好好的養傷口,不能亂動。」

  「是,遵命。」慕弈天笑了,被她嚴肅的口氣逗笑,「小傢夥,被嚇壞了吧。」

  於筱晴深情地望著慕弈天,她多想好好隱藏自己的情緒,就算是讓她貪心最後一個晚上吧!讓她這樣好好的、沒有顧慮地看著少主,把他的樣子深深刻在心裡,讓他能夠記得,曾經有這樣一個她根本無法仰望的男人,這樣深深地愛過她、保護她。

  「是,我嚇壞了,被少主嚇壞了。」

  慕弈天有些被觸動,伸手拉下她,輕柔的說:「來,躺在我身邊。」

  「好。」於筱晴乖乖地躺下,大眼凝視著他,一動不動。

  「我又不會跑掉,幹嘛這樣看著我。」慕弈天好笑,敲敲她的頭。

  是,他不會跑掉,因為這次輪到她跑掉了,心無預警的疼痛,像是上了癮,「少主,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什麼?」

  「以後不要再嚇我了,不管是為了誰,都不要用你自己的命去犧牲,就算我也一樣。」

  望著於筱晴的真摯,慕弈天沒有說話,他做不到,如果再面臨一次這樣的狀況,他還是會選擇去保護她,他避而不答,拍拍她的頭,「傻瓜。」

  而這次,於筱晴沒有被唬弄過去,她堅決的說:「答應我,少主,求求你,答應我。」

  「……我答應你。」

  「用我的命發誓,如果你不好好保護自己,我就會受到懲罰。」他答應得太快,她不相信。

  「於筱晴!」慕弈天有些慍怒,這幾乎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她,「不准你亂說話。」

  而她似乎絲毫不理他的臭臉,依舊不屈不撓地說:「發誓,快點。」

  「這種誓我不發。」慕弈天摟緊她,抗議。

  於筱晴沒有說話,只是又哭了起來,哭得很淒涼、很可憐,像是故意要讓某人心痛,慕弈天終於投降,「我發誓,我會好好保護自己。」

  「真的?」於筱晴吸吸鼻頭,再次確定。

  「真的。」

  一下子她就破涕為笑,主動給了慕弈天一個吻,「少主好乖。」

  他想,這個女人一定是上天派來克他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於筱晴覺得很害怕,她希望時間就這樣停下來不要走,這樣她就可以不用離開少主,只是那一切,是奢望。

  她再次出聲,有些哽咽:「少主,如果你太久沒有看到我,會不會忘記我?」

  「這算什麼傻問題?」

  「那如果看不見我,你會不會很傷心、很難過呢?」

  「我為什麼會看不見你。」今晚的她,有點奇怪。

  「我只是說如果嘛!」於筱晴強顏歡笑的看著慕弈天,依依不捨,「就像我呀,如果太久沒有看到少主,我也不會忘記你,因為……你已經在我心裡很深、很深的地方住下了;但如果看不見你,我會很傷心、很難過,因為只有我一個人,我會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我的生活裡全部都是少主……」

  「噓。」慕弈天不准她繼續說下去,這些話聽起來就像訣別一樣,讓他的心不舒服,「再亂說話以後就不理你了。」

  「呵呵。」於筱晴傻笑起來,淚流不止,如果他不理她,讓她看到他也好,可是從明天開始,她就再也看不到他了,他怎麼還能不理她呢?

  「少主……」

  「嗯。」

  「如果看不到我,就忘記我好不好?不要難過、不要傷心,就當我從來沒有出現過。」

  「於筱晴,你再一直胡言亂語,我真的要生氣了!」慕弈天狠狠抱住她,覺得她似乎下一秒就要飛走一般。

  「哈哈,少主好可愛,真開不起玩笑。」於筱晴閉上眼睛,不讓他看見自己的絕望,故意打趣:「少主,我好睏,我要睡覺了。」

  「嗯,睡吧。」

  然而良久以後,於筱晴聽見了慕弈天均勻的呼吸聲,自己才慢慢睜開清亮毫無睡意的眸子,她知道,他身體太虛弱所以睡著了,這次,不會再像以前一樣那麼容易驚醒了,於是,她輕輕地離開他的懷抱,重新坐回了床邊。

  她的小手撫上他的俊顏,淚珠成串滾落,也許他說的對,她前世就是一個大水庫吧,老天爺對她太好了,讓她在少主身邊待了這樣幸福的兩年,現在要沒收她的幸福了,她不怨恨,覺得很知足。

  心又開始疼了,一種不正常的絞痛,她狠狠地呼吸兩下又恢復正常,笑著哽咽:「少主,我要走羅,你答應我不要太生氣好不好?氣我不乖、氣我不聽話,就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你可不可以偶爾,真的只是偶爾,想想我,想起還有我這個又笨又呆的小女僕……少主,答應我,不要傷心、不要難過,要好好的做讓我驕傲的少主……少主,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

  咬著唇,直到鮮血淋漓,於筱晴霍地起身,再也不回頭地走出了房門,輕輕關上門,就像關閉了她和他的世界,徹底隔絕……

***  

  五年後。

  臺北「銀闕」本家。

  「來來來,叫舅舅。」安詠心抱著自家兒子,一直在某個對她不理不睬的人身邊打轉,哼,不理她,她換柔情攻勢總可以了吧。

  慕弈天從一堆資料裡抬頭,無奈地揉揉眉心,然後從安詠心的懷裡,接過一團肉呼呼像個球的小嬰兒逗弄,「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耶,成功了!

  安詠心從身後圈住慕弈天的頸項,在他耳邊撒嬌地說:「明天你有沒有空?」

  「要幹什麼?」慕弈天看著漂亮的小外甥,不停眨巴眨巴大眼流口水,心不自覺柔軟而笑起來,任他把玩、舔咬自己的手指。

  「喂,你忘了嗎?明天是你的生日耶!」安詠心嘟嘴指責,一點也不像一個已為人母的人。

  慕弈天全身微僵,僅有的一點笑容也慢慢褪去,他淡淡地說著:「詠心,你知道的,我不過生日。」

  究竟是不過生日,還是自從某個人消失不見後就不過生日?

  安詠心沒有問出來,卻依舊耍賴,「哪有人不過生日的嘛!」

  「我很忙。」

  什麼蹩腳的藉口!安詠心一把從慕弈天的懷裡抱起兒子,氣呼呼地說:「你哪有這麼多事情要忙?明天一天不處理事情也不會怎樣啦!交給黑巽和錦昂去做就行了,要不然殤爵,或者勉強信任一下銀漓也可以啊。」

  慕弈天歎口氣,斜睨著安詠心,「你跟沈斯喬吵架了嗎?」

  安詠心瞪大眼睛不明所以,「我幹嘛跟他吵架?」

  「你沒跟他吵架怎麼有空一直來纏著我?」慕弈天不理她,重新埋首資料。

  真是好心遭雷劈,要不是為瞭解開他的心結,她幹嘛來貼他的冷臉……她知道,之前的幾年,為了她的事情他弄得心力交瘁,現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也希望他能快樂起來,怎麼他一點都不理解嘛……

  「慕弈天!你到底要不要配合我過生日?」

  「不要。」

  「好,我記住了,我再也不理你了。」說著,安詠心抱著自家兒子,氣沖沖地離去,笨蛋慕弈天、傻瓜慕弈天、白癡慕弈天!

  「砰!」的關門聲,讓僵直的慕弈天鬆了口氣,他放下手中的筆,累極地靠在座椅上,生日……他最不願意想起的生日,那個一想到,他就會心疼得無法呼吸的日子……為什麼還要逼他?不能讓他自己一個人絕望就好嗎……

 *** 

  又一個秋風蕭瑟的日子,同一處荒蕪蒼涼的墓地。

  一道高大而挺拔的身軀,站在一座已經看不出名字的墓碑前,一動不動,面無表情,風呼呼地吹著,吹亂了他的發,捲起了他的風衣,也迷離了他的眼。

  他不過生日,但每年生日這一天,他都會在這裡站上一整天。

  開始的兩年,他會有些犯傻的相信,某人會遵守承諾,常常來看墓地下的女人,這樣,他也許會有機會看到她,甚至逮到她,生氣地質問她為什麼要一聲不吭就消失離開,丟下他一個人。

  但漸漸的,他知道,她再也不會出現,似乎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記得當初一覺醒來,發現她消失不見的事實,他就像發瘋了一樣逼問每個人,從黑巽、錦昂到銀漓、殤爵,甚至他去逼問了自己的外公,卻沒有一個人願意開口跟他談,任他如何發火如何打人如何自我折磨,仍舊沒有人願意說一句話。

  他近乎神經質的認為那有可能是於衡泰的陰謀,於是他帶著「銀闕」,一個晚上消滅了於衡泰所投靠的幫派,甚至逼得於家家破人亡,於衡泰走投無路,最後他卻只是問他,於筱晴在哪裡。

  而於衡泰居然告訴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天下之大,究竟誰可以告訴他,她究竟去了哪裡?為什麼憑「銀闕」的勢力也得不到她一絲一毫的消息!

  從最初的瘋狂失去理智,到慢慢地冷靜,他得到了唯一的答案,那就是跟最初想像的一樣,她自願離開、自願接受安排,他最親近的人隱瞞了他,卻讓他無可奈何。

  他開始跟自己生氣,跟所有人生氣,甚至整整一年,不曾跟自己最信任的心腹們說過一句話,包括他的外公,他也視而不見。

  但沒有人跟他屈服,他自我妥協、自我絕望,如果是她自願離開的,他有什麼資格跟任何人生氣呢?他只想好好問她一句,為什麼要離開他、為什麼對他這麼殘忍?難道她真的忍心拋下他嗎?她明明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他一個人,沒有他,她要怎麼辦?

  然後現在的慕弈天,變了,更加懂得隱藏自己的感情和絕望,或者換一種說話,是更加冷酷無情,清心寡慾,他變成了一個真正沒有弱點的王者;沒有她,他變得無堅不摧,帶領著「銀闕」、擁有獨一無二至上的權力,稱雄、稱霸,像所有人希望的那樣……只是,他也再找不到自己的心了。

  「究竟要怎麼做,你才會再回到我的身邊?」

  若有似無的話語飄出,在空曠的墓地中顯得蒼涼無力而空白,現在他才知道她離開的那晚,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可是他答應不了她,他怎麼可能忘記她、怎麼可能不傷心、不難過?沒有她,究竟他活著,有什麼意義?

 *** 

  「咳咳咳……咳咳……」柔弱不止的咳嗽聲,從樹葉滿落的庭院中響起,庭院中央,是一名坐在輪椅上的女人,一名美麗卻毫無生氣、臉色蒼白的女人,她呆呆地伸出手,接住一片從樹枝上盤旋而落的樹葉,萬物凋零枯槁,就像她年輕的生命一樣。

  突然,一方薄毯蓋在她的肩頭,她睜著大眼,無神地回頭,看見了一臉慈愛的安道遠,扯出一點點笑容,點頭,表示謝意。

  安道遠在她的面前蹲下,摸摸她的頭,心疼地問:「冷嗎?要不要回屋裡?」

  她,於筱晴只是輕輕搖搖頭,沒有出聲。繼續望著遠方發呆。

  安道遠無奈地起身,陪著她,這一生他對自己所做的事情從來沒有後悔過,除了一件事,自私地答應讓她離開自己的外孫,在他保護的範圍下,躲避自家外孫的追蹤,然而從她離開的那天開始,她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總是呆呆地出神,像是失去了生命力。

  她是一個乖巧善良的女孩,總是全心全意為別人付出,而他,卻活生生的將她和弈天拆散,是的,弈天如他所願成為了一代霸主,帶領著「銀闕」走向輝煌,可是到頭來,他要一個沒有心的外孫做什麼?一個空有軀體、沒有感情的怪物?真是諷刺。

  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安道遠沉著聲音淡淡的說:「跟弈天見面好嗎?」

  突然,於筱晴像是活過來一般,抬頭瞪著安道遠,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話,安道遠心一酸,這麼久以來,他是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類似於年輕鮮活的光彩,他沒有再猶豫,「你沒聽錯,我說,讓你跟弈天重新在一起。」

  於筱晴的大眼裡瞬間盈滿淚珠,只是下一秒,這些一切光澤卻又消失不見,她低下頭,艱難地搖晃,表示自己不要。

  安道遠錯愕了,「你不想見弈天?。」

  不,是她沒有臉再見少主,她這樣殘忍地離開他,以愛他的名義,明明知道會徹底地傷了他的心,卻還是認為只要對他好就可以了,但從這幾年老爺帶給她的關於少主的消息看來,他根本就沒有很好,照片上的他,表情那樣冷酷、眼神那樣蕭瑟,那不是以前充滿感情的少主,都是她害的,她還有什麼資格跟少主重新在一起呢?

  「告訴我,你明明這樣想他,為什麼不要見他?」安道遠心疼地問。

  於筱晴卻沒有說話,仍舊拚命地搖著頭,然後再次猛烈地咳嗽起來,這次,她似乎像要把整個肺都咳出來一樣,臉漲紅得快窒息,心又開始痛,於是捂著心、蜷曲了身體,意識一點點抽離了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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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5 00:46:50
第九章

  「筱晴、筱晴!」安道遠嚇了一跳,看著她快窒息地昏厥,連忙抱起幾乎沒有重量的她回到屋內,打電話請一直照顧她的醫生前來。

  在一番手忙腳亂之下,醫生才穩定下於筱晴的病情。

  安道遠一下子似乎老了好幾歲,現在,他已經把這個丫頭當作親孫女來看待了,她的生命對他非常重要,「她怎麼樣了?」

  醫生搖搖頭,「跟我預測的一樣,她的身體越來越弱,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安道遠吃驚,「什麼叫撐不了多久了?你不是說她的病情就算不可以動手術,還是可以存活的嗎?」

  醫生抱歉的說:「我是這麼說過,但問題本身在她,她的求生意志越來越薄弱,嚴重地影響了身體的機能,所以心臟的負荷也越來越重,情況很不好。」

  「那……那要怎麼辦?」

  醫生猶豫了一下,提醒他說:「『銀闕』明明有杜詠維在,為什麼不去讓他試試?他是心臟科數一數二的天才醫師,他也許能救她,再者,安老如果知道她的病根,就不要再猶豫,她必須要有求生意志才能撐下去。」

  「我知道了,謝謝你。」

  送走醫生,安道遠看著床上的小人兒,詠維……他不是沒想過,只是通知詠維無疑就是告訴了詠心和弈天,那麼一切再也遮掩不住,她的求生意志就是弈天,他明知道的,卻那麼殘忍!

  「少主……少主……」

  床上的小人兒突然開始皺眉的囈語,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驚嚇了安道遠,這是這些年來她第一次開口說話,說的居然是還是少主。

  他還在猶豫什麼?的確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這段感情,他是劊子手,現在,總要還給他們……

***  

  於筱晴在日本「銀闕」別院,你可以選擇要不要來見她。

  直到以一種失去理智的速度,衝進日本「銀闕」別院,慕弈天的腦子裡,依舊在不停迴響自家外公那一句爆炸性的話語。

  她在日本的「銀闕」別院,日本……該死的!他明明知道是外公藏起了她,怎麼卻從來不曾想到,外公會把她藏在這麼明顯的地方。

  心裡亂得如擂鼓震天響,他的理智早已被拋去了九霄雲外,什麼叫選擇要不要見?見鬼的選擇,他必須見到她、必須狠狠地質問她,她憑什麼這樣恣意妄為地離開他,憑什麼?

  衝進內院,卻沒有見到一個人,甚至外公,那股衝動化作無盡的害怕與擔憂,就像過去五年,每次得到她的一點點消息,結果都是一場空一般的絕望,不會的!他安慰自己,外公絕不會跟他開這種玩笑。

  衝過庭院的迴廊,慕弈天如雷劈般怔在原地,他慢慢地倒退了幾步,看向庭院中央……

  庭院中央,背對著他的,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纖細身影,他是慕弈天啊!是「銀闕」的門主,他是霸主,然而霸主也有脆弱的時候,他的眼眶濡濕而灼熱,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她!只是背影,他也知道,是她、絕對是她……

  他邁著修長的腿,悄無聲息地接近她的身後,他幾乎不敢出聲,因為他怕一出聲,她就會消失不見,像一場不真實的夢境。

  但越接近,他越知道這不是夢,她真真實實地在他眼前,就像五年來他心裡從來沒有忘記過的那個小傢夥、那個笨蛋,那個整天把「只要少主好、我就好」掛在嘴邊當格言的小女人!

  他的全身僵硬而顫抖,不敢相信她居然這樣毫無生氣而蒼白,似乎隨時隨地會暈倒般憔悴,站在她的身後,他快失去理智……

  於筱晴敏感地發現似乎有人來了,但往常,來看她的只有老爺或者醫生,她緩緩地轉動輪椅,準備照常跟來人點頭示意……

  只是,當眼神接觸到來人的一瞬間,於筱晴幾乎就快震驚得從輪椅上摔下去,支撐不住,她望著他,深深地凝視著,生怕自己一眨眼他就會消失不見,就算是一個錯覺,她也不願意放棄,站在眼前的,是她朝思暮想、魂牽夢縈了五年的人,她的少主,是少主!她愛的男人。

  她的唇發白,隱隱顫抖著,五年了,她幾乎沒有說過話,張開嘴,她卻發現自己有些失語說不出話,她努力想要說什麼,卻始終無法開口,哽咽得難以呼吸。

  良久之後,她才終於用著嘶啞的哭腔柔柔地說:「少主……」

  「不要叫我少主!」

  一句低吼,終於讓慕弈天找回自己該有的情緒,他不可思議地盯著於筱晴,一股暴戾的情緒幾乎快噴發而出,心痛、頭痛,全身都暴怒得疼痛起來,他忍不住要對她吼、必須對她吼,她根本不知道他有多瘋狂。

  於筱晴並沒有被嚇到,就算時隔五年,她依舊不會被他嚇到,她只是望著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全身細胞都在跳躍,淚珠滑落,她不屈不撓地柔聲叫:「少主……」

  「我說了不要叫我少主。」慕弈天紅了眼,口氣是那麼惡劣,目光卻沒有從她身上離開一絲一毫,他暴戾吼著:「我不是你的少主,沒有一個女僕會這樣無視少主、不把少主當一回事,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是你的少主!」

  她從來沒有不把他當一回事呀!於筱晴難過地低泣,她深情地凝視著那張俊顏,那張令她想念到整夜不眠的俊顏,她頑固地抽泣,「你是我的少主、是我的少主……」

  慕弈天狠狠地瞇著眸,不敢相信自己仍舊拿她沒辦法、拗不過她,他粗重地喘息著,依舊無法這樣輕易原諒她,他狠心地搖頭,「不,從現在開始我不要你了!你自由了,以後你想到哪裡去就到哪裡去。」

  於筱晴傷心地搖頭,伸手想去抓慕弈天的衣角,卻被他一閃而過,「少主,不要生我的氣,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要再聽你的對不起,我已經聽得太多、太多,於筱晴,你究竟有沒有把我放在心上過?」慕弈天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卻狠心不去承認自己有多心疼她臉色蒼白、柔弱無生氣的樣子,他訓斥她,是因為他真的太生氣。

  「我有、我真的有!」於筱晴傻傻地吸著鼻子,輕咳了兩聲,她執拗地上前揪緊慕弈天的友自,死死不鬆手,「少主……」

  慕弈天深吸一口氣,拒絕承認自己多想念她這樣賴皮而執拗的勁兒,他惡狠狠地盯著她,「如果你有把我放在心上,為什麼這樣一聲不吭的消失?既然你要離開,現在這又算什麼?」

  「我……」於筱晴語塞,小臉皺起,無聲地掉淚,她的確沒辦法解釋,她明明不能再回到少主身邊的,可是再次看到他,她在老爺面前的偽裝就完全失效了,她不可以騙自己是多想再見到他。

  「說呀,為什麼不說話?」她的語塞讓他更加失望。

  「少主……對不起。」話到嘴邊,吐出的仍舊只有對不起三個字。

  「你!」真是氣死他了,慕弈天一把甩開她的手,轉身就準備離去,他現在不想看到她,因為他真的會忍不住……會忍不住完完全全原諒她、抱緊她,但這樣他怎麼過得了自己這關、怎麼面對自己這麼多年來的絕望?

  「不,少主!」於筱晴看著慕弈天的背影,慌得整個人開始不知所措,她好不容易才又見到他,她不要看著他就這樣走掉,這一次她一定會死,她猛地推動輪椅想去追,可是太慌亂,她不小心撞上了石階,整個人驚叫了一聲,從輪椅上滾下撲向前方,劇烈地開始咳嗽,心臟發病疼痛了起來,她卻全然不顧地依舊努力喊著:「少主,咳咳……嗚嗚嗚,少主……咳咳!不要走。」

  「該死!」慕弈天聽到聲音,轉頭就看到她撲倒在地上,整個人有些痙攣的樣子,他嚇得連忙回到她的身邊,抱起她,那一瞬間的溫暖讓他放棄了所有的堅持,這就是他所需要的,他到底還在固執什麼?「你怎麼了?」

  「少主!咳咳……」於筱晴揪緊他不讓他走,自己卻咳得越來越厲害,臉色非常難看,摀住心口的手開始顫抖,「少主,我的心好疼、好難受……」

  「為什麼會心疼呢?」慕弈天搞不清楚狀況,紅著眼無能為力、驚慌失措。

  看著她臉色蒼白、幾欲暈厥,卻又狠狠揪著自己的樣子,慕弈天自責不已,就算不知道她離開究竟是為了什麼,但他知道,她做任何事情的出發點都是為了他好,他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她?他一定是瘋了。

  「小傢夥,不要昏過去,清醒一點。」

  「少主……少主……」而她的聲音卻越來越微弱。

  安道遠走進庭院,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狀況,他慌忙地喊起來:「弈天,把她抱回內屋,我通知醫生。」

  「好。」

  他抱起她,吻著她的額,祈禱著,千萬不要有事,不要。

***  

  目光從高高掛起的點滴,移到床上皺著眉、睡得極不安穩的小人兒身上,慕弈天的擔憂寫在臉上非常明顯,他壓抑著自己狂暴煩躁的不安,問:「外公,到底怎麼回事?」

  安道遠示意忙了一下午的醫生離開,對慕弈天說了一句:「坐。」

  慕弈天在於筱晴的身邊坐下,執起她一隻沒有打點滴的手,但她的手背上儘是青青紫紫的打點滴的痕跡,這讓他實在沒有耐心再等下去,「告訴我,究竟怎麼回事?」

  「她有嚴重的心絞痛。」安道遠歎口氣,緩緩地說。

  「怎麼會?」慕弈天感到不可思議,他瞇著那雙妖冶魔魅的鳳眸,盯著安道遠:「她在本家的時候雖然身體也不是特別好,但從來沒有過心絞痛的症狀。」

  「可以這麼說,但其實從在於家開始,她已經有心絞痛的病根了,醫生說這是由於長年勞累過度積累所致,但一直沒有很嚴重的發病……直到那次你中槍,情緒極度的不穩定,導致她的心絞痛發作,離開你之後,她情緒一天比一天糟糕,所以發病的時間也越來越頻繁。」

  「據我所知,心絞痛可以動手術治癒,這並不是一個難度非常大的手術!」慕弈天的聲音極其隱忍。

  「沒錯,但是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慕弈天口氣已經開始起伏不定。

  「她的體質有抗藥性。」

  慕弈天震驚地揪緊拳頭,指節泛白,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她有抗藥性?他不會不明白這個詞的意思,那這跟直接宣佈了她的生命限期有什麼區別。

  「不!這不是真的,你一定是在騙我。」慕弈天艱難地搖頭,不願意相信。

  「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但這是事實,所以我一直沒辦法讓她動手術,醫生本來說,只要她病情穩定,不動手術也沒有問題,但……她的求生意志薄弱,導致她身體越來越差,到了必須動手術的地步,兩者衝突,我……」

  「求生意志薄弱。」慕弈天紅著眼默念著這句話,他凝視著安道遠,重複道:「什麼叫求生意志薄弱?」

  「因為她想你、她愛你,失去你對她來說,生命沒有任何意義。」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讓她回到我身邊?你明明知道,為什麼還要這麼做?」慕弈天咬牙切齒,濡濕的眼眶昭示著他的脆弱,佈滿血絲的恨意鋪天蓋地的湧向安道遠,「你是劊子手!是你害了她……外公,我真的恨你!」

  安道遠閉上眼睛,原本硬朗的外表也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傷痛,「恨我吧,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外公對不起你們。」

  她會離開他,徹徹底底地離開他,這個認知讓慕弈天陷入了絕境,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可是上帝又跟他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他該怎麼做,究竟該怎麼做?

  「少……主。」

  床上,突然傳來於筱晴虛弱的呼聲,讓慕弈天倏地轉身面對她,柔聲說:「我在。」

  安道遠歎息,走出房間,把時間留給了他們。

  於筱晴想要坐起,卻被慕弈天阻止,他俯身吻著她的額,隱藏住自己的悲傷,「乖乖的不要動,你的身體很虛弱,需要休息。」

  於筱晴扯出一抹蒼白的笑,「我沒事,反正習慣了。」

  「不准你亂說話。」慕弈天哽咽了,咳了兩聲調整自己的聲音:「心還疼嗎?」

  「不疼,只要少主不離開、不跟我生氣就不疼。」於筱晴撇著嘴,眼看淚珠又要掉出來,她癡癡地看著他,生怕他會走掉。

  「我不離開、不跟你生氣,我要一直待在你的身邊,等你好了之後再懲罰你,打你的屁股。」慕弈天煞有其事地刮刮她的小鼻子。

  於筱晴破涕為笑,虛弱地點頭,「好,只要少主不走,打哪裡都沒有關係。」

  凝著慕弈天的臉,半晌,於筱晴有些難過地哭泣,「可是……少主,我不會好了對不對?我知道的……我好不了了。」

  「誰說的?你會好起來的,一定會。」慕弈天急忙阻止她的自怨自艾,執起她的手親吻,「我保證,你會好的,會像以前一樣健健康康。」

  「可是,如果我會好,你為什麼要哭?」於筱晴感到手中的冰涼,哽咽地說。

  「不,我沒有哭。」慕弈天安慰著說:「那只是汗。」

  「騙人,少主也會騙人。」於筱晴輕笑起來,喉嚨有些燒疼,都十一月了哪裡還會熱、還會有汗!「少主,不要哭,你哭的話,我的心又會好疼的。」

  「我沒有哭。」慕弈天閉上眼,收回自己脆弱的神情,再次睜開眼,「你也不准再哭了,過了這麼多年,還是個大水庫。」

  於筱晴抬起手,想要觸及慕弈天的臉,他連忙俯身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臉上,她癡癡地笑起來,「少主還是這麼好看,一點都沒有變,身上的味道還是很好聞。」

  「傻瓜,還是這張臉都不會膩嗎?」

  「不會呀。」她微笑著搖頭。

  「那就罰你一輩子待在我身邊,只准看我一個人。」

  「好。」

  「小傢夥,跟我回本家好嗎?」

  「……好。」

  「這次不准再離開我。」

  「好。」

  「如果再離開,我會拉著你一起下地獄。」

  「好。」

*** 

  自從回到慕弈天的身邊,於筱晴心絞痛雖然還是會時不時發病,但頻率明顯地驟然下降了不少,不論是身體狀況還是氣色,都被慕弈天的強制性進補給補了回來。

  但他並沒有就這樣安心下去,他已經通知了杜詠維想辦法,盡快安排幫她動手術,杜詠維給了他肯定的答覆,讓他安心不少,雖然他總是迴避她有抗藥性這個問題,他心裡也知道,杜詠維即使是活神仙,也難以輕易解決這個問題,但現在的他,只有選擇相信杜詠維、相信命運,等待奇蹟……

  回到臥房,發現她不在,於是慕弈天輾轉到書房,果不其然,某人正趴在書桌上不知道在寫什麼。

  走近,慕弈天一把圈住正在認真的某人,自己坐在椅子上,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於筱晴嚇了一跳,發現是慕弈天,安心地樂呵呵笑起來,「少主。」

  「你在做什麼?為什麼不在床上好好休息。」

  「總是在床上躺著快發黴了呀。」於筱晴撇撇嘴不開心地說,手上卻偷偷把剛剛寫的東西藏起來。

  可這些小動作根本瞞不過慕弈天的法眼,他一手禁錮她、一手輕而易舉地從她手中搶過紙張,嘩啦啦地,紙張灑了滿桌,紙上都是同一個名字,慕弈天、慕弈天、慕弈天……

  錯愕了一下,慕弈天笑起來:「為什麼寫我的名字?」

  「啊?誰在寫你的名字!我只是在練宇,對,練字!」於筱晴臉紅著,支支唔唔:「我好久沒有寫字了,有些生疏了。」

  「愛說謊的小東西。」慕弈天輕吻她的唇,有些感歎:「還記得我第一次在這裡教你寫字的時候嗎?」

  「思。」於筱晴縮回慕弈天的懷裡,小臉滿是幸福,「那時候的動作跟現在一模一樣,你教我寫的第一個字是我的名字,接著是你的名字……」

  「那次,你傻傻地寫了我的名字一個小時,你知道嗎?」慕弈天打趣地說。

  「哪有?」於筱晴吐吐舌,有些害羞地反駁:「哪有這麼久!」

  「或許更久?」

  「討厭。」於筱晴哼了一下,捶了一下他的胸膛,趴在他的懷裡不說話,只是汲取他的溫暖,就這樣賴在他的懷裡一輩子該有多好。

  像是想到了什麼,於筱晴輕輕地說:「少主。」

  「嗯。」

  「不要再怪老爺了好不好?」

  慕弈天怔了一下,緩緩說:「我沒有怪他。」

  「騙人。」於筱晴坐起身,捧著他的臉面對自己,有些嚴肅,「外公很愛你,做什麼事情都是為了你著想,而且他也很疼我,你不要怪他,不可以對他不理不睬。」

  他沒有說話,其實他並不是真的有多生氣,當時說恨外公的話,只是太擔心她的安危才會口不擇言,後來沒有理外公,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給自己台階下。

  「我知道了。」

  於筱晴安心地點點頭,看著他,終於說出一個他一直想問、卻沒有再問出口的問題的答案:「當初離開你並不是外公強迫我的,是我自己找外公幫忙,讓他幫我離開你的。」

  慕弈天蹙眉,卻沒有再激動,只是淡淡地問:「為什麼?」

  「我不想成為你的弱點、你的致命傷。」於筱晴仍然想得起當年他受傷時,她的絕望,「少主,我知道你很厲害,可以帶領『銀闕』、可以保護我,但是……當年你受傷,畢竟是為了我,讓我們大家都發現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再厲害,也需要鞏固自己剛上任的地位,我在你的身邊,對你是致命的威脅,別人如果知道了,會有多少人拿我來威脅你,到時候你要怎麼做呢?我不要這樣,就算離開你會傷心痛苦,我也不允許自己成為傷害你的工具,外公、小黑他們都是一樣的,你懂嗎?」

  想不到他的小笨蛋居然可以說出這麼深刻的一番話,慕弈天輕笑,只是淡淡地點點頭,其實這個原因,他的內心深處早就猜出來了,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不願意面對失去她這個事實,他反問:「那現在呢,你不怕成為我的弱點、我的致命傷了?」

  「你會嗎?會讓我成為別人對付你的工具嗎?」

  是的,他不會,現在的慕弈天已經不是當初的慕弈天,即使她仍舊是他的弱點、他的致命傷;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也不會有人敢這麼做了,她和外公他們的付出,塑造了一個真正強者,只是……

  「小傢夥,你知道你們這樣做對我很殘忍嗎?」

  「我知道。」於筱晴吸吸鼻頭,疼惜地圈住他的脖子,「可是媽媽說過,成長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現在的少主,已經長大了,嘿嘿。」

  磨蹭著他的臉頰,她像只小貓咪一般乖巧柔順,慕弈天的心被她柔化,他怎麼會這樣對她沒轍?

  「小傢夥,這幾天要好好休息……過幾天,詠維會幫你安排手術。」

  於筱晴突然一陣瑟縮,輕聲問:「一定要動手術嗎?」

  「是。」雖然心裡那樣不捨,他也必須這麼做。

  「如果……我不能從手術室裡出來了怎麼辦?」她小心翼翼地說。

  慕弈天沉了臉,「你敢!」

  哪有人這樣的,還威脅!於筱晴埋在他的頸項,嗚咽,「少主,其實我好害怕。」

  「害怕?害怕什麼?伯疼?」慕弈天故意說笑讓她輕鬆。

  「不……我怕死。」她的淚浸濕了他的頸項,悶悶地說:「以前離開少主的時候,我一點都不怕死,那時候覺得,如果死就死了吧,反正見不到你;可是現在……我不想死了,我覺得好幸福,天天都能看到你,有你寵著我,讓我想活下去、想永遠跟你在一起。」

  「你不會死!也不能死。」慕弈天閉著眼睛,「答應我,你會勇敢地面對手術,努力求生,因為你不僅是為自己而活,更是為了我而活,你要好起來,重新站到我面前,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我答應你,我會努力的。」

  一切的未來都是未知數,沉靜的書房裡只有他們彼此的呼吸、信任的心,於筱晴告訴自己,一定要努力,為了少主,她會非常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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