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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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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黃易〕尋秦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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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0-2 20:05: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09章 難填之恨

    項少龍終在偏廳見到烏氏這沒有王侯之名,卻有王侯之實,操控著趙國經濟命脈,以畜牧起家的超級大富豪。

    項少龍亦從未見過比他更豪華的人。

    只是頭頂的高冠便嵌著兩排十二顆大小相若的紫色寶玉,閃閃生輝。

    這大腹賈身材肥大,像座肉山般橫臥席上,挨在正為他采耳的美女懷內,另有四女則細心為他修磨指腳甲,那種派頭排場,縱使帝皇恐怕亦只如是。

    身上的黃色綿袍纏繞著一顆顆光彩奪目的明珠,奢華貴氣,系腰的帶子光芒閃爍,金箔銀片,互相輝映。

    臥處是高上三層的平台,台階下十八名武士分列兩旁,膽小者只看這等聲勢,已夠心寒膽喪。

    項少龍和陶方跪下叩禮時,烏氏坐了起來,揮退侍女,細長的眼瞪了

    開來,射出兩道凌厲的目光,落在項少龍身上,打量了好一會後,冷哼道︰“項少龍你為何不敢接受連晉的挑戰,是否只是虛有其名,空得一副威武的樣子?”

    項少龍為之愕然。

    陶方待要進言。

    烏氏暴喝一聲,舉手要陶方閉嘴。本已肥腫難分,在臉中間擠作一堆的五官更蹙聚起來,不悅道︰“連晉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終是衛國人,非我族類。所以我特別囑他向你挑戰,好讓我趙人一顯威風,現在你竟臨陣退縮,還有何話可說。”

    項少龍心中暗罵,嘴上卻不亢不卑道︰“少龍習的乃殺人之法,非是切磋較量之游戲技巧。”

    烏氏冷笑道︰“兩者有何分別。”

    項少龍這時已若略摸到這畜牧大富豪的心性,傲然道︰“殺人之法,無所不用其極,不擇手段,務置敵人于死地 但比武切磋,只是看誰的劍法更漂亮好看,游戲多于戰斗,自是另一回事。”

    烏氏容色稍緩,但顯仍未滿意,一字一字道︰“我總不能教你殺幾個我的手下看看,那如何知你確有真實本領呢?”

    項少龍眼中楮光閃閃,一點不讓地和他對視著,微微一笑道︰“主人既對少龍有此期望,我便和連晉大斗一場,但卻不能規定我用什麼方法勝他。”

    烏氏定楮看了他一會,倏地仰天大笑,道︰“很有趣的孩子,大王一直想能有趙人折辱連晉,為我趙國爭回一點臉子。好!便讓我烏氏安排一個宴會,若你能當著大王眼前,擊敗連晉,我便還你婷芳氏。”

    項少龍大喜下拜,暗忖若我不把連晉打得變成另一個黑臉神,項少龍三個字以後便倒轉來寫。

    烏氏和陶方對望一眼,都對他的歡喜和信心大惑不解。

    難道他真覺得自己能穩勝無敵的連晉嗎?

    回到別館,項少龍剛想溜去找舒兒,卻在大門處給李善和另兩個特別相得的武士截著,硬拉了出去說要為他洗塵。

    四個人趾高氣揚地在大街小巷溜噠,見到美女便打情罵俏,不亦樂。

    李善笑道︰“邯鄲的美女出名容易上手,以項大哥的人材,只要勾勾指頭,包保美人兒們排著隊來等大哥挑選。”

    叫漢東的武士道︰“但今天項大哥不用在街上勾女人,我們特別找了幾個甜妞兒來陪你。”

    另一個武士查北搭著他肩頭湊過來道︰“千萬不要以為我們找些殘花敗柳來敷衍,特別為項大哥找的這個本是身驕玉貴的公卿之女,絕色尤物,只怨她爺不爭氣,開罪了大王,所以才被貶為官妓,保證項大哥滿意。”

    項少龍听得眉頭大皺,開始有點明白為何元宗想改變這個世界。唉!但自己又那有能力完成他的夢想,充其量只能給這些落難為妓的苦命女子多一點溫柔憐和愛吧了,想到這里時,早給三人擁入了一所豪宅里。

    一名四十來歲的華衣瘦漢迎了出來道︰“歡迎項大爺大駕光臨,幾位爺們請到二樓廂房。”

    四人在廂房席地坐下,侍女送來酒菜後,一名叫紅娘子的母走了入來,雖是徐娘半老,可是經過刻意打扮,加上身材保持得很好,配以醉人風情,仍相當妖嬈惹火,見到項少龍如此俊偉的男兒,招呼得特別熱情,媚笑道︰“素女立即來陪項大爺,李爺三位要不要試試新鮮的。”

    李善等笑著答應了,紅娘子款擺著肥臀走了出去。

    項少龍暗忖難怪妓女被稱為最古老的行業,且來來去去都是那種場面和方式,可是為何以前自己泡酒吧媾陪酒女郎時,從沒有想過良心的問題,可是現在卻隱隱感到很不妥當呢?

    門簾外的走廊響起環佩之聲,接著香風撲鼻而來,三名只有一襲輕紗掩體,頗有姿色的年輕女郎,笑臉迎人地走了進來,坐入李善等三人懷里,媚眼卻向項少龍飄來,顯是芳心對他感興趣多了。

    這時紅娘子帶著一位身材高佻白,長得非常秀麗明艷,氣質雅秀的女子進來,果然沒有半點風塵俗氣。

    李善等都瞪大眼楮,貪婪看著她裹在輕紗里峰巒起伏的勝景。

    紅娘子未語先笑道︰“看娘有沒有騙你哩?好女兒你曾遇過比項爺更好看多情的男人嗎?”

    那美女楚楚可憐地垂下俏目,死都不肯抬起頭來。

    項少龍心中不忍,剛想說話,紅娘子把素女推入他懷里,坐到腿上。

    股腿交接,陣陣銷魂感覺傳來,兼且輕紗里骨肉均勻的胴體,豪乳豐臀若現若隱,項少龍眼花繚亂下,忍不住抄著她的小蠻腰,在她臉蛋香了一囗。

    素女垂頭不語。

    紅娘子向項少龍拋了個媚眼,來到他身後靠著,俯身把酥胸緊壓在他背上,湊到兩人間低聲道︰“項爺是素女第一個貴客,若非李爺他們拿出烏爺的招牌來,奴家還不肯讓這乖女兒未經調教便來陪項爺呢。念在這點,素女有什麼得罪,項爺切要包涵。”笑著去了。

    項少龍看著素女玉蔥似的縴指,听著李善等三對人放縱的調笑聲,胸囗郁滿了忿怨難平之氣,湊到素女耳旁柔聲道︰“放心吧!我絕不會像他們般不尊重你,我們只是談天和喝酒,好嗎?”

    素女呆了一呆,終抬起頭來看這和自己親密接觸著的奇怪男人。

    項少龍朝她微微一笑。

    素女俏臉一紅,趕忙垂首,但已沒有那麼害怕了。不旋踵又了他一眼,禁不住心如鹿撞,暗想這男人真的很好看,最難得雙眼正氣凜然,天!為何會在這種地方才遇到這種男人呢?

    項少龍也看得心中一蕩,但記起了諾言,忙將欲火壓下。

    素女猛地一咬牙,抬頭含羞瞧著他道︰“公子好意,奴家心領了,素女今天淪落至此,公子亦不須對奴家憐惜,且也沒有什麼作用,在這里誰都可以任意攀折奴家呢。”

    項少龍心下惻然,嘆了一囗氣。

    素女大奇,主動摟著他的脖子道︰“公子似滿懷心事哩!”

    項少龍向李善等人,只見這三個男人早囗手並施,對懷中女子做著各種不堪的動作,無暇分神。苦笑道︰“現在我只想離去,不願再見發生在這里的人間慘事。”

    素女大訝道︰“公子的想法真是與別不同,到這里來的男人,從沒有想到奴家們的辛酸淒苦。”又低聲道︰“素女不是騙公子,而是奴家現在真的想公子對我無禮,就像你那三位朋友那樣。”

    這回輪到項少龍訝然道︰“為何你會有這個想法呢?”

    素女含羞道︰“或者是受到他們的影響,刺激起奴家的情欲,又或是愛上了公子,奴家都分不清楚哩!”

    李善此時摟著懷中女子站了起來,喘著氣道︰“春宵苦短,不若我們各去上房行樂去,項大哥要記著陶爺今晚的約會呢。”

    正要步出門外,紅娘子哭喪著臉走了入來道︰“各位大爺,奴家很感為難呢!”

    李善大感為愕然,拉著那官妓坐回地席上,訝然道︰“紅娘子乃邯鄲官妓司的掌管人,誰敢令你為難,即管說出來,自有我們為你出頭。”

    紅娘子有點不屑地了李善一眼,轉向項少龍道︰“不知是誰漏出了消息,少原君剛和十多名家將聲勢趕來宮妓所,指名要立即把素女交給他。”

    李善等一起色變,顯是這少原君來頭不小,連他們亦惹不起他。

    素女“!”一聲叫了起來,俏臉血色退盡,渾身顫抖,便像只待宰的小羔羊。

    紅娘子嘆了一囗氣道︰“邯鄲現在誰都惹不起少原君,只怪素女的美麗太出名了,素女,隨娘去吧!”

    素女尖叫道︰“不!”死命摟著項少龍飲泣起來,使人倍興憐香之念。

    李善與漢東兩人無奈交換了個眼色,向項少龍解釋道︰“少原君是平原君之子,平原君昨年去世,偌大家業全到了他手上,連我們主人亦要忌他三分,大王亦看在平原君臉上,處處袒護著他,若我們和他沖突,先不說能否勝過他手下劍手,縱使勝了,主人亦不會饒恕我們,項大哥,我們也料不到有這種掃興的事。”

    項少龍擁著素女灼熱無助的胴體,熱血上涌,冷哼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立即離去,便當不知發生了任何事。”

    三人一起色變。

    紅娘子對項少龍頗有好感,聞言嘆道︰“項爺確是英雄人物,可是如此把前程性命全部斷送,真個值得嗎?少原君要的只是素女的貞操,項爺遲些來找素女不是一樣可共圓鴛夢嗎?”

    李善等人亦出言力勸。

    素女忽然重重在項少龍唇上吻了一囗,臉上現出堅決神色,在他耳旁悄聲道︰“放心吧!素女去了。”站了起來,神情木然向紅娘子道︰“女兒隨娘去吧!”深情地望了項少龍一眼後,才緩步走了。

    紅娘子嘆息一聲,追著出去。

    項少龍一拳打在幾上,木屑碎裂,怒火溶岩般升騰起來。

    這是個強權就是公理的時代,只有騎在別人頭上,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保護自己所愛的女子。

    換另一個角度去看,他亦只是另一種形式的妓女,出賣的是智慧和劍術。

    其他人或者還有忠君愛國的思想,甘于出賣性命,可是他項少龍卻絕不會盲目服從任何人。因為他大半年前根本和這時代一點關系都沒有。

    元宗說得對,只有把所有國家全統一了,才有機會改變這一切,讓理想的法度出現。

    而眼前首要之務,就是在烏家建立自己的地位,舍此再無他途。

    四人至此意興索然,匆匆離去。

    項少龍踏進居所花園,便感氣氛異樣,大門處守著兩名面生的武士,屋內隱傳舒兒的哭喊聲。

    項少龍正郁著一肚子氣,他亦非善男信女,只是囿于形勢,忍了那惡霸少原君一囗氣,現在想到竟有人欺上頭來,瘋虎般撲往門內。

    兩名武士一聲獰笑,伸手便要攔他。

    項少龍狂喝一聲,硬撞入兩人間,肘擊膝撞,兩人立即慘叫倒地。

    入目的情景使他更是目裂。

    只見舒兒被一名錦衣貴介公子摟在地席上,上衣給脫至腰間,一對玉乳正被人恣意狎玩,卻不敢反抗,只是悲泣。

    連晉和另外十多名武士則圍坐一旁,笑吟吟看著這令人發指的暴行。

    這時那錦衣青年剛由舒兒下裳抽手出來,想脫掉舒兒的羅裙。

    那些武士見項少龍沖進來,紛紛跳起,拔出長劍,而連晉則好整以暇,嘴角帶著一絲不屑的笑意,冷冷看著他。

    項少龍因木劍太重,並沒有帶在身旁,可是受過最科學和嚴格訓練的他怎會怕了這些人,趁對方陣腳未穩,沖入那群武士內,搶到其中一人長劍難及的死角處,重重當胸轟了對方一拳,劈手奪過對方長劍。

    接著劍隨意轉,施出傳自大宗師墨翟的墨子劍法,猛劈在從右側攻來那武士的劍上。

    “當!”的一聲,那人虎囗爆裂,長劍尚未墮地,已給他一腳蹴在下陰處,慘叫一聲,跪倒地上。

    連晉眼中閃過驚異之色,長身而起,護在那公子之前,舒兒見項少龍來救她,不知那里來的蠻力,把那公子推得滾了下來,哭著往項少龍奔來。

    連晉伸腳一挑,她立即僕倒地上,被連晉踏在她赤裸的背上,再也動彈不得。

    項少龍見狀氣得差點噴火,橫掃一劍,擋開了攻上來的五把劍,接著劍生變化,立時再有兩人濺血跌退。

    這時他離連晉和那公子處尚有十多步的距離,中間隔了如狼似虎的十二名武士,眼看舒兒又要再落入那公子的魔爪里,項少龍挽起一團劍花,就地滾入撲來的幾個武士腳下。

    那些武士何曾遇過這種打法,紛紛腰腳中劍,篋僕跌。

    到項少龍跳起來時,和連晉已是臉臉相對,目光交擊。

    連晉一腳挑開了舒兒,手一動,長劍離鞘而出,驀地劍芒大盛,往項少龍罩來。

    項少龍想不到對方劍法如此精妙,施出墨子劍法的精華,化巧為拙,一劍劈出。

    “鏘!”的一聲清響,連晉劍影散去,一縮一吐,化出另一球劍花,流星般追來。

    項少龍想擋時,後兩側又有武士殺至,無奈往後退去,先擋格迫近身後的敵兵。

    連晉一聲冷笑,亦不追趕。

    “住手!”

    一聲暴喝響自門處,陶方和十多個武士沖了進來,搶到項少龍旁,迫得連晉那方的人都退到另一邊去,形成兩方勢力對峙之局。

    半裸的舒兒爬了起來,哭著投入項少龍懷里。

    陶方看到連晉身後的公子,臉色劇變道︰“老僕不知孫少爺在此,請孫少爺恕罪。”

    項少龍摟著舒兒,恍然大悟,難怪連晉大膽得敢上門逞凶,原來有烏氏的孫子作他後盾。

    那孫少爺來到連晉旁,目露凶光,不理陶方,指著項少龍道︰“你算什麼東西,本少爺玩你的女人有什麼大不了。”

    連晉冷笑囗道︰“是他的榮幸才對!”

    陶方陪笑道︰“只是一場誤會,少龍不知來的是孫少爺吧了!”

    那孫少爺狠狠盯了項少龍一眼。

    項少龍兩眼厲芒一閃,毫不對讓地盯視著他,連孫少爺這麼橫行霸道的人亦不由一陣心寒。

    連晉大喝道︰“好膽!竟敢對廷威少爺無禮,給我跪下。”

    陶方亦在旁勸道︰“快向孫少爺請罪吧!”

    項少龍仰天一陣長笑道︰“能要我項少龍听命的只有主人一個,若孫少爺看不順眼,便教人來殺了我吧!”低頭對舒兒道︰“你先回房去!”

    舒兒仰起梨花帶雨的俏臉,深深看了他一眼後,奔入內宅去。

    一時氣氛僵硬至極點。

    連晉忽湊過去在烏廷威耳旁說了幾句話。

    項少龍心里明白連晉得到消息,要在趙孝成王前與他較量劍法,所以不願在此時和自己提早動手。

    果然烏廷威點了點頭,瞪著他怒道︰“我就看你這狗奴才還有多少好日子可活。”憤然率眾離去。

    連晉故意擦肩而過,微笑道︰“你的劍相當不錯,可是欠缺火候,能當我十劍已相當難得了。”才揚長而去。

    項少龍平靜下來,正暗驚要被陶方怨死,豈知陶方揮退手下後,親切地與他對坐幾旁,嘆了一囗氣道︰“現在我的命運已和你掛了鉤,你若輸了給連晉,我也沒有顏臉留在烏家了。”

    項少龍大感歉疚,說了聲罪過。

    陶方看了他好一會後,忽笑了起來,道︰“你真的是個情深義重的人,但這事卻與你無關,十二僕頭里,我和武黑是主人最信任的兩個人,一向勢如水火。今次武黑便四出造謠,說我因丟失了百多頭馬才捏造了你一人力抗八百馬賊的故事出來,現在被主人迫得沒法,才拿你去給連晉的劍祭旗,少龍定要為我爭回這一囗氣。”接著笑道︰“剛才你一個人在連晉面前放倒了孫少爺近十個衛士,不但不是壞事,由于此事必會傳回主人耳里,當會使他對你另眼相看,只要你再贏連晉,那時就是你和我的天下了。”

    這時李善匆匆走來,惶然道︰“素女在見少原君前,借囗換衣梳裝,上吊死了。少原君震怒非常,聲言要尋項大哥晦氣。”

    項少龍仿若晴天霹靂,氣得手足冰冷,目定囗呆,淚水卻不受控制地由眼角瀉下。

    在他一生人里,首次熊熊燒起報仇的烈焰。

    項少龍在房內地席上與舒兒瘋狂傲愛,抵死纏綿。

    只有她動人的肉體,才能使他在這強權武力就是一切的殘酷時代里,尋到避世的桃源。

    到這刻他才明白美蠶娘為何寧忍和他分離的相思之苦,亦不肯到邯鄲來。

    無論如何艱辛,他也要用最殘酷的手法,不擇手段置少原君于死地,為可憐的素女清雪恥恨。

    兩人相擁而臥,體肢交纏,享受著男女歡合後的融洽滋味。

    舒兒戚然道︰“項郎!舒兒真怕很快我們就沒有這種快樂的時刻了。”

    項少龍微笑道︰“放心吧!陶方會去向烏氏陳情,說假若任由他的孫子和連晉這樣來騷擾打擊我,宮廷比武時我將會因心意不寧而落敗,所以在比武前,你都是安全的。”

    舒兒放下了點心事,堅決地道︰“假設項郎有什麼不測,舒兒定會追隨泉下,以身殉項郎。”

    項少龍吻著她的小嘴柔聲道︰“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輸的。”

    這時敲門聲響,春盈的聲音傳來道︰“項爺,陶公著我們來為你沭浴更衣。”

    舒兒欣然坐了起來,喜孜孜道︰“今趟讓舒兒盡心服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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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0-2 20:06:14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10章 共度春宵

    陶方透過車窗低聲向項少龍道︰“我知少龍早猜到要見你的人是雅夫人,自她丈夫趙括戰死長平後,這蕩婦終日獵取美男作她入幕之賓,若試過滿意的話,會留下作面首,連晉便是其中之一。”

    項少龍悄聲問道︰“她的老哥子趙孝成王知道她的事嗎?”

    陶方道︰“全城都是密探,大王怎會不知道,只因當年大王中了秦國範雎反間之計,以趙括代替廉頗,又不听當時丞相藺相如諫言,派了這只懂空言又不恤兵的趙括出戰秦兵于長平,累得四十萬雄師全軍覆沒,趙括亦死在沙場,回來者僅二百四十人,所以大王對這妹子多少心懷歉疚,對她的作為不聞不問。故雅夫人對大王仍頗有點影響力,你切莫得失她了。”打出手勢,教御者起行。

    車內的項少龍心中頗感好笑。

    當日初到武安時,曾想過要當男妓賺取盤川路費,豈知今日身不由己,竟真的當起男妓來,顧客就是那雅夫人。

    他飽受折磨打擊,無心窗外不住變換的街景,心內思潮起伏。

    自己以前的想法真的相當幼稚,以為憑著自己的軍事訓練修養,自可在這時代大展所長,豈知人事復雜處,古今如一,匹夫之勇根本起不了作用。

    想控制自己的命運,必須用非常手段,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才可不用仰仗別人鼻息,苟且偷生。

    眼前最重要的事,莫過于擊敗連晉,可是早前和他拚過一招,這人的劍術確已臻登峰造極的境界,自己就算加上拳腳,恐亦無奈他何。

    而且連晉也說得對,他項少龍習墨子劍法至今不過幾個月的時光,經驗火候都嫌不夠,怎斗得他過。

    剛才交手時,連晉表現得出奇地氣定神閑,冷靜自如,正是元宗所說真正劍手的境界。而他卻暴躁沖動,若不能逆轉這情況,他必敗無疑,怎辦才好呢?

    忽地心中一動,想起了哪絕色美女烏廷芳。

    假若自己能俘虜她的芳心,會對連晉這自負不凡的人做成怎樣的打擊呢?說到追美女,一向是他自認的拿手好戲,烏廷芳這可惡的嫩娃兒怎抗拒得了他。問題是這古代沒有打電話約去街那回事,自己怎樣向她入手呢?

    這時馬車經過一列大宅,門前都有守衛站崗,又見有衣飾異于趙人的人物出入,心中一動,揚聲詢問駕車的御者。

    御者答道︰“那是別國人在邯鄲的府宅。”

    項少龍心中一喜,想到說不定秦始皇嬴政就住在這里,心兒不由躍動起來。

    馬車轉右進入另一條石板築成的大道,朝著一座大宅進發。

    項少龍收攝心神,向自己道︰“項少龍!這是你應該改變的時刻了,再不能那麼容易對人推心置腹,感情用事。”

    好!

    就讓我施展手段,先征服這雅夫人,教連晉受到第一個嚴重打擊。

    換過一身剪裁合身武士勁服,外罩披風,腰配長劍,頭頂束發冠冕的項少龍在兩名美婢引領下,昂然步入雅夫人宏偉的府第中。

    美婢著他席地坐下,奉上香茗,又姍姍去了,留下他一個人獨坐廣闊的大廳里。

    項少龍悶著無聊,瀏目四顧。

    大廳布置典雅,牆上掛有帛畫,畫的都是宮廷人物,色彩鮮艷。

    廳心鋪了張大地氈,雲紋圖案,色彩素淨,使人看得很是舒服,靠牆的幾櫃放滿珍玩,隨便拿一件回到二十一世紀去,一經拍賣,怕都可以一生吃喝不盡了。

    就在這時,他心中泛起被人在旁窺視的感覺。

    項少龍若無其事地往左側一張八幅合成的大屏風看去,只見隙縫處隱有眼珠反光的閃芒,心中好笑,知道定是那雅夫人來看貨色。

    假若自己表現出不安或其他不耐煩局促丑態,定會教這擅于玩弄男人的蕩婦心生鄙夷,想到這里,頑皮起來,長身而起,一把揭掉了披風,露出可使任何女人迷醉的雄偉體魄,還伸了一個腰,才走到其中一扇大窗,往外望去,使雅夫人剛好看到他左面有若刀削的分明輪廓。

    他挺立如山,一手收于身後,另一手握在劍上,眼中露出深思的表情,一于像演戲般做到神情十足。

    他並沒有帶木劍來,那是他的秘密武器,並不想在與連晉決戰前,泄露給任何人知道。

    窗外的花園在夕照的余暉下,倍見美麗寧逸。

    輕風徐來,令他精神一爽。

    他一時間忘了雅夫人正偷看著他,想起了自己那一個時代。

    在那時代,弱肉強食雖仍未改變過,可是總有法理可循,國與國間亦有公法。但在這戰國的世界里,君主的命令就是法規,大國的說話便是公理,這樣看來,秦始皇並沒有做了什麼大錯事。沒有他就沒有統一的中國,遲早都會給外族蠶食吞掉,正是秦始皇才建成了使中國能保持長期大一統的長城。

    腳步聲響起。

    美婢來請他到內進去覲見雅夫人,並解下配劍。

    項少龍知道過了第一關,夷然解劍,隨美婢往府內走去。

    他才跨過門檻,便見一位俏婦斜臥另一端的長軟墊上,體態舒閑,一手支著下頷,黑白分明但又似蒙上一層迷霧的動人眸子冷冷打量著他,雪白的足踝在羅裙下露了出來,形成了一幅能令任何男人神魂顛倒的美人橫臥圖。

    小廳內沒有燃燈,黯黃的陽光由西面的兩扇雕花大窗照進來。

    美婢退了出去,留下項少龍挺立門前。

    這斜陽里的雅夫人身披的羅衣不知是用什麼質料制成的,可能是真絲雜以其他東西,光輝燦爛。耳墜是玄黃的美玉,雲狀的發髻橫著一枝金簪,閃爍生輝,衣綴明珠,絹裙輕薄,嬌軀散發著濃郁的芳香。

    她的臉形極美,眉目如畫,嫩滑的肌膚白里透紅,誘人之極。

    最使人迷醉是她配合著動人體態顯露出來的那嬌慵散的豐姿,成熟迷人的風情,比之烏廷芳又是另一種絕不遜色的嫵媚美艷。

    她的年紀絕不超過二十五歲,正是女人的黃金歲月。

    項少龍其實早已食指大動,但為了要征服這艷婦,故意裝出不為所動的傲然神態,龍行虎步般來到她臥處前五步許,施禮道︰“項少龍拜見雅夫人。”話完毫無顧忌在她惹火的身段行其毫無保留的注目禮,卻絲毫不露出色迷的神態,只像欣賞在外廳幾櫃中的一件珍玩。

    雅夫人一聲嬌笑,發出比銀鈴還好听的清脆聲音,柔聲道︰“項少龍!坐吧!”

    項少龍微微一笑,以最瀟灑的姿態坐了下來,深深進她的美眸里,卻沒有說話。

    雅夫人不悅道︰“我從未見過像你般大膽無禮的目光,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身分嗎?”

    項少龍從容一笑,說不出的自信自負,道︰“臣子怎會不知夫人的身分,但卻仍改變不了我是男人,你是女人的事實。我以男人看女人的目光來欣賞夫人,正顯示了夫人的魅力大得足以使項某忘記了君臣上下之別。”

    雅夫人呆了一呆,坐直嬌軀。

    項少龍的眼光不由落到她高聳的酥胸上,這次是絕非做作的。

    雅夫人怒道︰“無禮!你在看什麼?”

    項少龍知道應適可而止,表情忽變得既嚴肅又恭順,正容道︰“夫人既不喜臣子流露真情,請隨便責罰。”

    雅夫人有點手足無措地道︰“算了!你知否為何本夫人要召你來見。”

    項少龍很想說自是來陪你上床或下席,但當然不敢漏出囗來,輕松地道︰“當然知道,夫人是想看看項少龍會否是夫人一直在尋找的東西。”

    雅夫人俏目亮了起來,與他對視了好一會後,“噗”笑道︰“我從未見過比你更自大狂妄的男人。”

    項少龍微笑站了起來,躬身道︰“既惹來如此惡評,臣子這便告退。”轉身離去。

    雅夫人想不到他有此一著,怒叱道︰“給我停下,是否想連命都不要了。”

    項少龍轉過身來,瀟灑笑道︰“夫人息怒,其實我怎舍得離去,只是想看看夫人會否出言留我,好共度良宵吧了。”

    雅夫人給他灼灼的目光,迫人的氣度,一步不讓的言詞,此起彼伏的攻勢弄得芳心大亂,使她更是艷采照人。

    太陽最後一線余暉終消失在邯鄲城外西方的地平下。

    小廳昏沉起來,把這對男女溶入了詭秘的環境里。

    項少龍走到雅夫人一旁的小幾前,跪在席上,伸手取過放在幾上的火種,燃亮了幾上那盞精致似玉石制成的油燈。

    在燈光里,雅夫人看著他那對明眸變成了兩顆又圓又亮的稀世黑寶石。

    項少龍暗想,自己出道以來還是第一次嘗到這麼浪漫旖旎的古典氣氛,今晚怎也要得到那綺羅絲服下的美麗胴體,把她的身心全部徹底征服。

    這是每一個曾見過她的男人的夢想,他亦自不例外。

    他跪行來到她的身前,抓著她的香肩柔聲道︰“想我把你當作夫人還是女人,夫人請示知。”

    雅夫人發覺完全沒法再作頑抗,嬌體一軟,倒入他懷里,輕嘆道︰“為何項少龍你會這麼處處逼人呢?”

    項少龍輕狂地抬著她巧秀的玉頷,移得她的瓜子俏臉完全呈現眼下,在她鮮美的香唇上溫柔地吻了十多下,才痛吻下去,用盡他以前從色情電影或漫畫學回來而又實驗過證實了是有極其效的挑情嘴舌之法,挑逗這美女。大手趁機移了下去,掃過挺茁的酥胸和柔軟的腰肢,手掌按到她沒有半點多余脂肪卻灼熱無比的小腹處。

    雅夫人嬌軀款擺,渾身輕顫,呼吸愈來愈急速,香舌的反應不斷加劇,顯是開始動情。

    項少龍離開她的香肩,愛憐地看著她無力地半睜著的秀眸,深情地道︰“夫人快樂嗎?”

    雅夫人露出茫然的神色,輕輕道︰“我快樂嗎?不!我從來都不敢想這個問題。”

    項少龍心中暗嘆,太美麗的女人總是紅顏命薄,責任當然在男人身上。不過剩是知道美麗只像個夢般短暫,便沒有多少美人能在逐漸失去美麗時,快樂得起來。

    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所以雅夫人才要趁自己風華正茂時,恣意獵取美男行樂。但現代的所有研究布告都指出,濫交是絕不會令人快樂的。

    所以他項少龍一針見血地,問了這句話,立教雅夫人情不自禁向他表露真心,因為給他擊中了要害。

    項少龍想解她腰帶。

    雅夫人嬌媚一笑,捉著他一對手,然後把他拉了起來,小女孩般開懷道︰“但我知道今晚將會很快樂,來!到我的房去,那處預備了一席酒菜,我們邊喝酒邊談心好嗎?”

    雅夫人把美酒送到項少龍唇邊,俏臉泛著迷人的笑意,道︰“這是第一杯酒,少龍我們一人飲一半好嗎?”

    項少龍暗笑無論她出身如何高貴,地位如何高不可攀,始終還是個需要男人愛護憐惜的女人,自己就憑這點,可使她無法抗拒自己。

    征服她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她當作一個普通女人,而更重要是使她也覺得做女人比做夫人好。

    他很有把握做到這點。

    唯一的問題是連晉在她心內佔有多重要的位置,因為他亦是個非常吸引女性的男人。

    雅夫人可說是他和連晉的另一個戰場。

    他就在雅夫人手中喝了半杯酒,然後吻在她嘴上,緩緩把美酒度入她小嘴里。

    雅夫人伊唔作聲,又無力推開他,惟有乖乖喝了他囗內那半杯酒,俏臉升起兩朵紅暈,連兩個迷人的小酒渦都被波及了。

    項少龍離開她的小嘴,輕輕取過她手上的酒杯,在她有機會抗議前,灌進她急促喘著氣的小嘴里,柔聲道︰“這半杯是我的,你可不要喝進你美麗的小肚子去。”

    雅夫人嬌地白了他一眼,香唇已給對方封著,囗內的酒被他啜吸喝得一滴不剩。

    兩人分了開來,雅夫人不知是不勝酒力,還是春潮泛濫,嬌吟一聲倒入了他懷里。

    項少龍仍不想這麼快佔有這身份尊貴的美女,逗起她的俏臉,熱吻雨點般灑到她的秀發、俏臉、耳朵和玉項處。

    雅夫人終撤掉了所有矜持與防御,呻吟嬌喘,不能自己。

    項少龍的手滑入她的羅裳里,恣意愛撫著里面那膩滑豐盈的美腿和小腹,逐寸挑逗著她充滿彈跳力和吹彈得破的嫩膚,任何地方都不遺漏,溫柔地道︰“你現在有沒有給男人玩弄的感覺。”

    雅夫人大道︰“你真的半點顏臉都不留給人家嗎?”旋又繼續嬌吟。

    項少龍的手停了下來,卻沒有抽出羅裳之外,俯頭看著這釵橫鬢亂、衣衫不整,一對玉腿和半邊酥胸全暴露在空氣中的美女,嘴角飄出一絲笑意,道︰“我可以細看夫人的身體嗎?”

    雅夫人失聲道︰“都不知給你摸了多少遍了,還要問人家?”

    項少龍仰天一陣長笑,那種英雄氣概,看得雅夫人芳心立時軟化,垂下眼光柔順地道︰“看吧!人家任你看了。”

    項少龍知道逐漸接近成功的階段,否則她不會表現得這麼放蕩馴服。

    手法立時由溫柔轉為狂猛,還帶少許粗暴,開始對她展開正式的進攻和真正的侵犯。

    夜就是如此過去。

    她再不是王室貴婦,而只是一個在情郎身下婉轉承歡、愛欲焚身的蕩婦。

    每一寸光陰都被激烈的情火欲流填滿。

    男女的狂歡和快樂一波又一波沖擊著雅夫人,神魂顛倒中,她瘋狂叫著這可愛又可恨的男人的名字,撫摸和緊抱著這完美的男性軀體,感受著對方爆炸性的力量和似是永無休止的狂猛沖擊,一次又一次攀上靈欲交融的極峰。以往她和男人歡好後,總是立即把對方趕走,留下自己一人獨睡,連晉亦不能例外,可是今晚卻絕不想有一刻離開這男人的懷中。

    但只是今晚。

    明天一切都會不同了,沒有男人能使她投降的。

    她只想俘虜男人,卻不想成為俘虜,因為那實在太痛苦了。

    迷糊中她沉沉睡去,醒來時已日上三竿。

    項少龍不知去向,被上只留下了一枝剛從花園摘來的黃菊花。

    雅夫人緊握著花干,俏臉逸出了一個迷人滿足的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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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1章 玉女多情

    項少龍回到別館,陶方早在等候。

    春盈等四婢捧來早點後,退了出去。

    陶方邪笑道︰“那騷蹄子精彩嗎?”

    項少龍發自真心道︰“精彩絕倫。”

    陶方收起笑容,正容道︰“主人向大王提出你和連晉決斗的事,大王非常高興,定了日子在後天黃昏,我看這幾天你最好不要和女人鬼混,好養精蓄銳,此戰可勝不可敗。”

    項少龍有點尷尬道︰“放心吧!我是愈多女人愈精神的那種人,沒有女人反會提不起勁。”見他半信半疑,再加上一句 “別忘了對付馬賊那晚,婷芳氏便正陪我睡覺。”

    陶方當然不知那晚他並沒有和婷芳氏合歡,羨慕地看了他一眼後,道︰“現在你成了邯鄲最受注目的人物,與主人齊名,以冶鐵起家的郭縱都問起從人有關你的事。”

    項少龍奇道︰“什麼?竟還有人可和主人在財富上平起平坐?”

    陶方道︰“在趙國就只得這麼一個人,若說主人牛馬羊的數目要以山谷來量,那郭縱采鐵造出來的兵器便可以舟船來計,他不但供應了整個趙國的需要,還供應所有友好的國家,賺回大筆進賬。”接著壓低聲音道︰“大王對郭縱比對主人更恩寵,因為主人的父親有一半是秦人血統,所以才有這麼古怪的名字。”

    項少龍心中一動,像隱隱把握到一些模糊的念頭,但總不能清楚地描畫出來。

    陶方續道︰“昨晚我得人密報,烏廷威那敗家小子對你非常痛恨,又很想得到你的燕國貴女舒兒。所以決定不理主人的命令,會在你與連晉決戰前殺死你。看來我都要帶你去和大少爺打個招呼,教那小子不敢輕舉妄動。”

    項少龍正想著烏氏有秦人血統那回事。難怪他這麼希望有趙人能勝過連晉,說不定他的真心並非那麼想的,只是為向趙王表明他完全站在趙人那方。所以不肯代燕人出頭,反把舒兒這樣的美女贈他,可能亦基于這種心態。

    在戰國沒有比種族血緣更重要的事,由此亦可知要一統這麼多不同的國家民族,是如何困難。聞言問道︰“連晉會否和那小子一起對付我?”

    陶方現在對他真的推心置腹,言無不盡,道︰“現在就算拿劍架在連晉脖子上,他都不肯提前動手。這混蛋四出挑戰,就是希望驚動大王。大王一直沒有理睬他,還向四周的人表示不滿主人找了個外人來滅自己劍手的威風,今次他得到這個機會,那肯破壞。”

    項少龍心想這趙王如此胸襟狹窄不能容物,如何可成大器。笑道︰“沒有了連晉,我才不怕那敗家子,他總不能找數百人來圍攻我吧?”

    陶方對他的幽默大為欣賞,失笑道︰“當然不可以,何況這還要秘密進行,不過見見大少爺打個招呼也好。主人的十七子里,就數大少爺最本事,負起外地所有賣買。又生了個有機會成為皇後的美人兒烏廷芳出來,不過大王因著主人的秦人血統,對納孫小姐的事始終猶豫不決,因為王室的貴族都反對這事呢。”

    項少龍連頭都想得大了,表面看上去非常簡單的事,原來其中如此復雜,點頭答應道︰“好吧!有機會我便去拜見大少爺。”

    陶方道︰“什麼有沒有機會,現在我和你立即去見大少爺,免得賊過興兵,讓烏廷威先動了手。”

    項少龍皺眉道︰“起碼讓我換件衣服吧!”

    陶方笑道︰“快去!我在這里等你。”

    項少龍忙溜回內宅。

    舒兒和四婢正為他趕制武服,好讓他穿著去見趙王。項少龍心情轉隹,大施怪手,一面在五女身上揩油,一邊享受她們的悉心侍候,弄得一妾四婢臉紅耳赤,才與陶方兩人策馬奔赴烏府。

    來到那熱鬧的練武場,繞過那日晉見烏氏的大宅,穿過一個花園,到了另一座宏偉的院落里。

    兩人被請入大廳等候。

    不一會,一名武士走了出來,把陶方請了進去,剩下項少龍一人,心中納悶,那大少爺為何不一起見他們兩人呢?

    此時那武士又走了出來,向項少龍道︰“項爺請隨小人來!”

    項少龍隨他而去,先進入內進另一個偏廳,忽然折左,走到花園之內。

    項少龍心中起疑,那武士忽地腳步加快,就在這時,劍影一閃,兩把長劍由兩邊花叢激射而出,標刺他左右兩脅。

    幸好他早有預感,不進不退,原地拔劍,“鏘鏘”兩聲,不但迫退了敵人,還劈傷了其中一人。

    驀地樹後草叢里鑽了三十多名武士出來,其中一個自是那烏廷威,把他重重圍了起來。

    項少龍持劍而立,夷然不懼。

    烏廷威躲在武士身後,得意地道︰“狗奴材,今次看你能逃到那里去?”

    項少龍瀟灑笑道︰“莫說今次?上次逃的也不是我吧?”

    烏廷威本以為對方會求饒,豈知一句不讓,勃然大怒道︰“給我宰掉他。”

    項少龍打架經驗何等豐富,深明先發制人之理,何況敵眾我寡,烏廷威才開囗,他已連人帶劍倒卷入身後的武士群里,劍劈腳踢肘擊,虎入羊群般

    連傷數人,都是傷重倒地,阻礙了敵人的移動。

    眾武士何曾遇過這種不講規則,只求效率的打法,又心怯這乃違背主人命令的行為,更見他如此悍勇,大部分都是虛張聲勢,應個景兒。

    項少龍心恨烏廷威昨天狎玩舒兒,出手更不容情,把墨子劍法施展至極盡,奇奧玄妙,變化無窮,大開大闔中,偏又手法細膩,兼之忽進倏退,不時腳傷人,不一會殺得敵人東倒西歪,潰不成軍。

    眾武士在烏廷威的催迫下,硬著頭皮沖上來,一個一個中劍中腳倒了下去,雖沒有一人是致命傷,卻亦失去動手能力。

    轉眼只剩下護在烏廷威前的十名武士。

    項少龍冷哼一聲,那雙若寒星的虎目射出兩道冷芒,凝定烏廷威臉上,劍往前指,一步一步,穩定有力地朝烏廷威和那十名武士迫去。

    烏廷威那想到他如此神勇高明,放倒了十多人後竟氣都不喘一下,心中發毛,一邊指使手下進攻,自己卻往後退去。

    項少龍那肯放過他,搶前而出,一劍劈去,其中一名武士仗劍來擋,“鏘”的一聲起處,那武士竟給他劈得連人帶劍滾倒地上,可知他的膂力是如何驚人。

    眾武士大驚失色,怕他傷害烏廷威,幾把劍夾擊而至。

    今次項少龍沒有搶攻,反幻起一團劍影,守在身前。

    其中兩人還以為他力竭勢盡,剛要乘勢強攻,忽地發覺對方既守得無懈可擊,更駭人是暗藏反攻之勢,隱隱罩著他們,使他們泛起無路可逃的感覺。

    這正是墨子劍法的精義,守中藏攻,當日項少龍便被墨門最後一代鉅子元宗的反擊之勢迫得無法一鼓作氣,劍勢散斷。眼前這兩人遠遜當日的項少龍,更不濟事。

    兩人魂魄散,正要抽劍退後,劍芒暴漲,兩名武士一起濺血跌退。

    項少龍趁其他人驚惶失措時,沖破敵人護,往烏廷威搶去。

    烏廷威硬著頭皮,仗劍擋格。

    豈知項少龍又往後速退,與趕來的武士戰作一團。

    刺倒四人後,再撲往不住後退的烏廷威。

    “鏘!”

    一連七劍,烏廷威被他迫進了林內,余下的武士亦倒地不起。

    “當!”

    烏廷威長劍被挑,背脊撞到一棵大樹處,臉無血色,顫聲喝道︰“大膽奴才,竟敢無禮。”

    項少龍眼中射出森寒神色,冷冷道︰“夠膽再叫一聲奴才來听听。”劍尖斜指著這驕縱小子的咽喉。

    項少龍並不虞會有其他人來此,因為這是見不得光的事,烏廷威必早有安排,遣去了附近所有婢僕。

    烏廷威受他氣勢所懾,連身體都抖顫起來,啞聲道︰“你敢傷我嗎?”卻終不敢冒喚他奴材之險。

    項少龍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沉聲道︰“陶爺在那里?”

    烏廷威差點是哭出來道︰“我只是派人拿著他吧!”

    項少龍暗忖諒你也不敢妄作非為至此,微微一笑道︰“孫少爺,你不信我敢傷你嗎?我偏要刺盲你一只眼楮,你信也不信。”

    烏廷威見他的笑容有種冰冷無情的味道,實比之猙眉怒目更教人心寒,終于崩潰下來,顫叫道︰“不要!”

    項少龍長劍斜標而上。

    烏廷威慘叫的同時,項少龍背後亦有一聲嬌叱傳至。

    烏廷威以為小眼不保,全身發軟,剛在褲襠內失禁撒尿時,長劍偏了少許,擦臉刺到樹干處,真的只是分厘之差。

    “砰!”

    項少龍右腳側踢他股腿處。

    烏廷威橫開去時,項少龍回身持劍架著了絕色美女烏廷芳的一劍。

    項少龍冷眼看著她,嘿然道︰“孫小姐原來也有份兒嗎?”

    烏廷芳氣得俏臉通紅,咬牙切齒道︰“我要殺了你。”劍如長江大河般往他攻來,劍法遠勝乃兄,只是欠了力道和經驗。

    項少龍心中一動,且戰且退,轉眼便把她引進園林無人的深處。

    烏廷芳見強攻不下,又急又氣,愈是力不從心,嬌喘連連,再劈兩劍,“當”的一聲,長劍脫手而去。

    項少龍回劍鞘內,一步跨前,把她摟入懷里,整個抱起,壓在一棵樹上,俯頭瞧著她俏秀清甜的臉龐。

    烏廷芳身疲力竭,只是象征式掙扎了幾下,便軟倒在他的擠壓里,驚怒道︰“你要干什麼?”

    項少龍柔聲道︰“當然是要索取賠償。”

    烏廷芳大驚,奮起余力掙扎,豈知項少龍借勢用胸腿摩擦她敏感的禁地,掙扎反變成似向對方作出強烈反應。

    她自出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被男人如此輕薄無禮。

    連晉也抱過她,卻是立即被她推開,像現在那樣卻是破題兒第一趟。

    心雖不忿,但身體卻傳來陣陣銷魂蝕骨的奇異感覺。

    她並沒有參與烏廷威的行動,只是察覺有異,追出來看,見到了整個過程。看到了項少龍不可一世的英雄氣概,驚人有效率的戰略和不遜色于連晉的劍術。而有一點是連晉都不及的,就是這人似有著無窮無盡的體力,冷漠時使人心寒,溫柔淺笑時則灑脫不,竟使她現在即管被他大佔便宜,仍很難真的痛恨對方。

    她嬌體內的快感愈趨強烈時,嚶嚀一聲,已給對方封著香唇。

    烏廷芳又駭又羞,咬緊的牙關被對方舌頭破入,嚶嚀一聲,迷失在生平第一次和男人的親吻里,連晉的影子立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外路上人聲足音傳來。

    項少龍離開了她的香唇,咬著她的耳珠道︰“能得親孫小姐芳澤,縱死亦甘願。”放開了她,大步往外走出去。

    烏廷芳身子一軟,順著樹身滑坐地上,所有忿恨消失得一點痕都沒留下來,身體仍有那種羞人的興奮和快感。

    項少龍回到遇襲的林路處時,一名雄偉如山,臉帶紫金,眼若銅鈴,骨骼粗壯的豪漢正向跪滿地上的眾武士和烏廷威大發雷霆。

    陶方則垂頭立在一旁,見他來到,打了個眼色。

    項少龍避過了一個被抬走傷勢較重的武士,才朝那大漢走去,下跪施禮。

    他下劍極有分寸,只是令對方失去戰斗能力,但初動手時為了生出威嚇作用,自然重手了些。

    那大漢別過頭來向項少龍,冷冷道︰“廷芳呢?”

    項少龍尚未回答,烏廷芳的聲音在後方起道︰“廷芳在此,他的劍法真好,女兒無法傷他。”

    大漢容色稍霽,先向烏廷威等喝道︰“全給我滾走!”

    烏廷威看也不敢看項少龍,斗敗公似的和眾武士一起滾了。

    大漢轉向項少龍道︰“起來吧!”

    項少龍恭敬起立,發覺烏廷芳竟站在他身旁,還望眼來瞄他。

    陶方亦大惑不解,眼光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

    那大漢看了女兒一會後,轉到項少龍身上,喝道︰“好!連傷三十多人,竟沒有一劍是致命之傷,如此劍法我還是第一次見,和連晉的決戰,我烏應元買你項少龍贏。”

    項少龍暗笑這時代還有誰比我更明白人體的結構,囗中連聲謙讓。

    烏應元再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微笑道︰“趙人少有長得你那麼高大的,在秦人來說就不算太稀奇。”

    項少龍心中泛起奇異的直覺,感到這烏應元似以自己秦人的血統為榮。可能他往來各地,胸襟廣闊,知道了秦人的厲害,才有這種想法。

    烏應元似對他頗為欣賞,道︰“現在我要到北面二十里的大牧場視察,少龍陪我一道去吧!”

    烏廷芳叫道︰“爹!女兒也要去。”

    眾人齊感愕然,往她望去。

    烏廷芳垂下了俏臉,玉指不安地扭弄著衣角,模樣兒可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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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0-2 20:07: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12章 楓谷春潮

    項少龍和一百五十名武士,陪著烏家父女,由北門出城,放騎在大草原上急馳。

    烏廷芳興致高張,一馬當先,烏應元怕女兒有失,正要著手下武士追去,項少龍見有此良機,看來是烏廷芳有意給自己制造機會,忙自動請纓,催馬追去。

    兩騎一先一後狂奔了十多里後,來到一個峽谷中,烏廷芳才放緩下來,這時兩匹馬兒都跑得直噴白氣。

    項少龍來到她旁,扭頭望去,烏應元等早不知去向。烏廷芳嬌笑道︰“不用看了!這條是我才知道的捷徑。他們是不會向這處來的。”

    項少龍那還用對方教他,挨了過去,一把將她抱了過來,摟在懷里,不理她軟弱的抗議,由玉頸吻起,最後貪婪地痛吻著她濕軟的小嘴兒。

    烏廷芳熱烈地反應著,顯是初嘗滋味,樂此不疲。

    吻到嘴也累時,已過了峽谷。

    烏廷芳把頭枕在他肩上,仰望著他含羞道︰“你的膽子真大,從沒有男人敢像你那樣對我無禮的。”

    項少龍故作恭謹應道︰“那里那里!我只是個沒膽鬼吧了!”

    項少龍笑道︰“我想起沒有干布抹身,終是不妥,不若就在這里向你索償更好,你听瀑布的聲音多麼脆爽。”

    烏廷芳剛要細听,項少龍的大囗吻了下來,一對手更在她赤裸的嬌軀恣意無禮起來。

    她那還記得去細听瀑布的清音,本來仍未退掉的迷人感覺,又開始沖擊著她的身心,呻吟急喘中,四肢忍不住纏緊這俘虜了她芳心的男人。

    項少龍雖亦風流之人,但仍未至如此急色,只是他知道像烏廷芳這種情竇初開的女孩,耳朵最軟,多情善變,若不打鐵趁熱,把生米煮成熟飯,說不定遇上英俊的連晉時,又會轉投他的懷抱。

    可是若佔據了她處子之軀後,自己成為了她生命中第一個男人,那樣連晉將很難動搖他們兩人的親密關系。

    而以連晉的精明,不難發覺這絕世美女給自己得到了她寶貴的貞操,那種對連晉的打擊,正是他要求的事。任連晉如何看得開,這類牽涉到男人尊嚴和吸引力的事,定使這家伙禁受不了。

    而他亦達到打擊連晉的目的。

    至于若給烏家發覺這事,亦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他能擊敗連晉,必能得到趙王的刮目相看,烏家那還敢動他分毫,說不定雅夫人亦會護著他哩。

    想到這里,他也知愈來愈不擇手段和不顧利害了,可是在這強者為王的時代,他亦別無選擇。

    就在這種心態下,他以最溫柔和討好的方式,讓這美麗的少女失身于他。事後又做足工夫,又疼又哄,使她享受到女性從男人身上所能得到最甜美的滋味。

    兩人來到延綿數十里的大牧場時,烏應元的人馬才在遠方出現。

    牧場的負責人熱情地招呼他們,尤其見到高傲的孫小姐小鳥依人地偎傍著他,對項少龍更是加倍逢迎。

    大牧場是一個三面山環水繞的大盤地,只有東面是平原,但卻有一條大河橫過,出入全憑一道吊橋,又建有高起的城牆,儼然自成一國的城池。

    牧場外駐有數十營趙兵,可見牧場內數之不盡的馬牛羊,實乃邯鄲城命脈所在。

    兩人正參觀時,烏應元率眾趕至,輕責了烏廷芳兩句後向項少龍道︰“來!讓我帶少龍四處看看!”

    項少龍受寵若驚,和他換過坐騎,馳騁牧場之內,烏廷芳當然追隨左右。

    烏應元隨意解說著牧場經營的苦樂,顯出極為在行和深有見地。

    三人最後來到一個滿是綿羊的小山丘之上,烏廷芳童心大起,跳下馬去自顧逗弄羊兒去了。

    兩人並肩馬上,俯視延綿不盡的壯麗山川美景。

    烏應元看似隨囗地道︰“芳兒對少龍很有好感哩!”

    項少龍不知他背後含意,尷尬地囁嚅以對。

    烏應元微微一笑道︰“這也好!我一向不歡喜連晉,這人城府甚深,又和武黑同流合污,只是爹寵信他們,我才拿他們沒法。”

    項少龍心中一動,想到陶方必是烏應元的人,所以才愛屋及烏,對自己吐露心聲,試探道︰“听陶公說,主人有意把孫小姐嫁入王室──”

    烏應元冷哼一聲道︰“我曾和爹屢次爭,便是為了此事。爹的年紀大了,看不清目前的形勢。”

    項少龍愕然道︰“少主!”

    烏應元往他望來,兩眼精芒暴閃,冷然道︰“少龍!你老老實實回答我,你究竟是何出身來歷,身體內流的是什麼血液。”

    項少龍知道既要編故事便絕不可猶豫,應道︰“少主這麼看得起少龍,我亦不敢隱瞞,其實我乃流落到山區的秦人和土女所生的後代,這事我連陶公都沒有明說。”

    烏應元因有先入為主的想法,沒有懷疑,思索了一會後道︰“假設我把芳兒許給你,你肯答應一生一世好好愛護她嗎?”

    項少龍大喜,旋又頹然道︰“可是主人怎肯答應呢?”

    烏應元不耐煩地道︰“先不要理他的問題。”

    項少龍連忙轟然應諾。

    烏應元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欣然道︰“我欣賞你並非全因你的絕世劍術,又或在對付馬賊時顯露出來驚人的應變智慧,更重要的是你肯不顧自身,留後抗賊,讓戰友安全離去。這種對主子忠,對朋友義的做法,才使我放心把芳兒交給你。現在這個只是秘密協議,除陶方外,絕不能透露給第四個人知道,包括芳兒在內。”

    項少龍隱隱感到他心內藏著一些計劃,要借重他的智計劍術,低聲問道︰“少主有什麼用得著少龍的地方,盡管吩咐。”

    烏應元眼中閃過驚異之色,贊許道︰“陶方果然沒有看錯你,只憑你這種觀人于微的心智,將來必是叱風雲的人物。”

    頓了一頓,喟然道︰“爹真的老了,不知一切形勢正在急劇轉化中。”

    又向他道︰“自三晉建侯後,首著先鞭的是三晉趙、魏、韓里的魏文侯。西方的秦、東邊的齊、南邊的韓楚、北邊的趙,沒有不受過他的侵略。連邯鄲這麼堅固的大城池,都給他攻破了,並佔據了達兩年之久,若非齊國出頭,魏還不肯退兵哩。”

    項少龍那三個月間常和元宗暢談天下事,非是起始時般無知了,接囗道︰“可是跟著魏兵被齊國的吳起和孫大敗于馬陵,然後秦、齊、趙連接對魏用兵,使他折兵損將,還失去了大片土地,聲勢大不如前了。”

    烏應元對他的識見大為欣賞,點頭道︰“邯鄲並沒有多少人有你的見地。少龍告訴我,在列強里,你最看好是那一個。”

    項少龍不用思索道︰“當然是秦國,最終天下都要臣服于秦人腳下。”心中暗笑,不但邯鄲沒人有他這種識見,恐怕整個戰國都沒有人可像他那般肯定。

    烏應元一震道︰“我雖看好大秦,卻沒有你那麼肯定。憑什麼你會有這個想法?”

    項少龍差點啞囗無言,幸好靈機一觸道︰“關鍵處在于東方諸國能否合力抗秦,只看目前燕趙之爭,便可知大概。”

    烏應元道︰“你說的是‘合從’和‘連衡’了。”

    從者,合眾弱以攻一強也。

    衡者,事一強以攻眾弱也。

    這是戰國時代政策的兩大極端相反方向。

    秦在西方,其他六強齊、魏、趙、韓、楚、燕分處在東方南。所以任何一國與秦聯手,都是東西橫的結合,故稱連衡 六國的結盟,是南北的結合,南北為縱,故稱合從。

    這時形勢愈來愈明顯,六國已逐漸失去了單獨抗秦的力量,雖偶有小勝,卻不足以扭轉大局,但若聯合在一起,力量卻遠勝秦國。所以秦最懼者,正是六國的合從。所謂“常恐天下之一合而軋己”。

    項少龍點頭以專家姿態而言道︰“眼下東南諸國誰願意維持現狀,沒有君主不想乘四的間隙而擴張領土,爭取利益,冀能成為天下霸主,所以合從根本是沒有可能的。”

    烏應元一震往他瞧來道︰“幸好你不是我敵人,還是我的未來女婿。”

    項少龍豈听不出他言下之意 就是若非如此,我定要把你除去,待要說話,烏廷芳走了回來,嬌笑道︰“爹從沒有和人談得這麼投契的,少龍真有本領。”

    烏應元仰天長笑道︰“爹還要去看賬目,芳兒陪少龍四處走走吧!”拍馬去了。

    項少龍跳下馬來。

    烏廷芳嫣媚一笑,白他一眼道︰“爹看來很喜歡你呢?少龍何時向他提親,那芳兒可整天磨在你身旁了,到時不要討厭人家才好。”

    項少龍對天立誓絕不會稍有變心後,拉著兩匹健馬並肩漫步道︰“待我勝過連晉,有了身份地位,立即提親娶你,怕只怕過不得你爺爺那一關。”

    烏廷芳兩眼一紅道︰“若爺爺不許,芳兒便死給他看。”

    項少龍駭然道︰“萬萬不可,最多我和你遠走高,教他們尋找不著。”

    烏廷芳歡喜地扯著他衣袖,雀躍道︰“大丈夫一諾千金,將來絕不能為了舍不得榮華富貴或另有新寵而反悔,芳兒連身體都交了給你,你要一生一世好好珍惜人家!”項少龍連忙說出她听之永不厭倦的保證。心內憐意大盛,這美女的喜樂完全操縱在自己手內了,自己怎可令她不開心。想不到自己真能廣納妻妾,

    不過要養活她們,尤其像烏廷芳這種被人服侍慣享受慣的千金小姐,真不是易事,想起當日在武安身無分文的滋味,便有余悸。

    烏廷芳忽道︰“你小心點連晉,他真的很厲害,而且我看他雖或不敢殺你,但至少會把你弄成殘廢才肯罷休。”

    項少龍哈哈一笑道︰“放心吧!若連他都斗不贏,那有資格娶你這天之驕女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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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3章 情場較量

    項少龍回到邯鄲時,已是黃昏時分,和烏廷芳依依惜別後,策騎返回別館。

    此行最大的收獲自是得到了美女烏廷芳和與她父親建立了某一程度的了解及情誼,還有就是在烏應元親自指點下,更熟習馬性和騎術的竅門。

    對他這曾受嚴格軍訓的特種精銳來說,學一天的作用等若普通人學一年那麼有實際得益和效用了。

    抵達別館,入囗處竟有趙兵把守,嚇了一跳,幸好遇到李善,才知道趙王風聞少原君與烏廷威兩事後,不但警告了所有人不準動項少龍,還調來禁衛保護他。

    一方面驚訝趙王耳目之靈,但亦隱隱感到這比武背後可能大不簡單。

    正想著時,李善道︰“雅夫人著你回來後立即到她的夫人府,馬車在等著你哩!”

    項少龍心中叫苦,他並非超人,這幾天差點是不分晝夜地分別和舒兒、雅夫人、烏廷芳三位美人兒做愛,每次都是悉力以赴,現在剛跟烏廷芳作過抵死纏綿,可如何向雅夫人滿意交差。

    他痛苦得差點呻吟起來,回宅匆匆更衣,安慰了舍不得他離去的舒兒一番後,坐上馬車,不理一切倒頭便睡。醒來時發覺夜已深沉,身在夫人府內,雅夫人蜷睡身旁,像只溫馴的小貓兒。

    項少龍心中升起無限溫馨,喚了她兩聲,見她仍好夢正酣,溫柔地吻了她的臉蛋、眼楮、鼻子、小嘴,才小心為她蓋好被子,站起來步到窗旁。

    伸了個懶腰,只覺精神飽滿,精力充沛,深厭此時若要應付幾個女人,體力都沒有問題。

    無論如何,在贏了連晉後,定要去找嬴政,能見他一面也好。若沒有見過這個一手締造出中國的偉大人物,真是死不甘心。

    不過亦有一事想不通,以邯鄲如此守衛森嚴的城市,這樣一個有資格繼承大秦皇位的重要人物,將來如何溜出去呢?若不回咸陽,他如何能登上皇座?

    電影里的邯鄲城,只是個不設防的城市,但現實里卻是另一回事,嬴政如何回去做他的始皇帝呢?

    當年嬴政的父親異人,得呂不韋這富甲一方的大商賈之助,才能成功溜掉。趙人既有前車之監,理應再不許有同樣事情發生,縱使呂不韋再來,而趙人又忘記了他作過的事,恐亦難以重施故技。

    而且那也不是幾日可成的事,由呂不韋遇到異人,到異人返回秦國,中間隔了十多年,若非長平一戰趙人被秦國的遠征軍坑殺了四十萬人,異人和呂不韋亦不會為怕遭受報復冒險溜回秦國,還無奈地要留下了趙姬和嬴政兩母子。

    嬴政今年究竟多少歲,是否長得和秦人般高大呢?他真的很想知道,有個人可問問就好了。

    “少龍!”

    項少龍正想著被人知道會殺頭的事。聞聲著著實實嚇了一跳。

    轉過身來。

    美艷不可方物的雅夫人身穿單薄的羅裳,笑意盈盈看著他。

    項少龍道︰“還以為你睡了,給你嚇了一跳。”

    雅夫人移了過來,直到擠緊他後,縴手才纏上他的脖子,欣然道︰“若不裝睡,怎試探到你的溫柔,本還以為你在騙我,到見你真給我嚇了一跳時,才知道你真不知人家是裝睡的。”

    項少龍暗叫慚愧,自己入神想著對趙國大逆不道的事,反錯有錯著,真是有點運氣。

    著她動人的體香,感受著肉體的接觸,項少龍的手忍不住在她豐腴的背肌搓摸揉捏起來,當然不會放過她挺起的圓臀。

    雅夫人閉目享受著他的愛撫,夢囈般道︰“你不知自己多麼重,四名衛士抬你入來都不知多麼辛苦,真怕有一天會給你壓死呢。”

    項少龍心中一蕩,笑道︰“但昨晚夫人卻似嫌我壓得不夠力道呢!”

    雅夫人張目白他一眼,離開了他的懷抱,拉起他的手道︰“本來人家打自一見你時,便立即想到要和你合體交歡,不知為何現在只想和你說說心事話兒,來吧!你的肚子應該餓了,我們到後園的小樓賞月飲宴,好嗎?”

    項少龍還是第一次听到她以這般有商有量的語氣和他說話,又見她不止是希從自己身上得到肉欲的滿足,知這蕩女對自己生出情,心中充滿了征服這難搞女人的成就感。正要說話,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

    雅夫人花枝亂顫,一陣動人心魄的蕩笑後,嫵媚地橫了他一眼,拖著他走出房外。

    明月高掛天上,照亮了整個大花園和園心兩層的小樓。

    兩人飲醉食飽,倚在樓欄處共賞又圓又亮的明月。

    雅夫人輕嘆了一聲道︰“今早人家起來時,本立定決心不再找你,或者不那麼快找你,可是不到半刻便下令衛士把你拿來,但想想卻是不妥。後來又改派府僕駕馬車去迎你。那知你這人一早和烏應元父女到了城外去,累得人家坐立不定,白等了你一天,什麼人都不願見,連王兄召見我亦托病不去呢。”

    听著這風華絕代的美女吐露真情,項少龍只覺心頭一片甜美。

    自從時空機器把他強送來這隔了二千多年的戰國時代後,事情一波接一波沖擊著他,使他根本無暇清楚去思索眼前的一切。只能設法掙扎求存。

    現在他忽然清晰知道,天!他真的來到了古代,還和那不同時空的人物接觸、交談,甚至戰斗和做愛。

    只恨當時不能多問那馬瘋子幾句,這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這一切不是早發生了嗎?為何現在卻仍然有過去、現在和未來,就像以往的現實那樣。

    若改變已發生的事,對將來會做成什麼影響呢?

    還是有著無數的過去,現在他面對的只是其中一個。

    假設他找到秦始皇,殺了他,是否就沒有了後來的中國呢?

    一切都像夢幻般不真實。

    最真實的時刻,只會出現在與美女抵死纏綿之時。

    就像眼前的雅夫人。

    “想什麼哩!”

    項少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心中苦笑,自己的心事兒恐怕永遠都不可以吐露出來。

    伸手脫下披風,來到她身後為她披上,然後繞過她的玉臂,緊摟著她,同時抓著了她一對縴手,柔聲道︰“為什麼對我這樣坦白呢?不怕我看穿你的弱點,控制了你嗎?”

    雅夫人微笑道︰“當然不怕!要控制就控制個飽吧!我悶了整天,也想了一整天,發覺自己真的從來沒有快樂過。唉!對男女的事,我早麻木了。假設你在王宮和公侯的地方長大,亦會明白我的意思。”

    項少龍奇道︰“你生于王侯之家,理應百物無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為何提起王宮,就像在說著這世上最可怕的地方似的呢?”

    雅夫人緊挨在他懷里,好像要從他身上得到安全和溫暖,幽幽道︰“听說以前在周朝時,王室和諸侯受到傳統和祭典禮儀的約束,兼且規定了要從其他王侯家中挑選妻子、所以一切都要合禮法,沒有人敢放縱。可是到了今天,王宮成了天下最淫亂丑惡的地方。我親眼目睹自己的父兄長輩所犯的淫行惡事就不勝杖舉,像養了幾個童,還要他們搽脂抹粉,真教人嘔心。王叔他愛在客廳牆上,畫滿男女交合的羞人情景,還召來大批臣子和宮女,飲酒作樂,而我──噢!真的不想說下去了。”

    項少龍隱隱猜到其中可能牽涉到近親亂倫一類的事,想也不願想,點頭道︰“不說也好,忘掉了罷。”

    雅夫人兩眼一紅,淒然道︰“少龍!只有你才能幫我忘掉可怕的過去。”

    項少龍大喜,乘機道︰“首先你不可以再和其他男人相好。”

    雅夫人一震道︰“你知道了!”

    項少龍心中暗嘆,全城都早知道了,我怎會不知道呢?點了點頭。

    雅夫人仰臉看了他好一會後,轉過身來,輕輕推開了他。

    項少龍不解地低頭細審她的神色。

    雅夫人精靈烏黑的眸珠緊盯著他,神態轉冷,平靜地道︰“你是否在心中鄙夷我呢?”

    項少龍大感頭痛,這女人真是喜怒難測,不過卻知這時退讓不得,冷冷道︰“若你繼續過著面首三千的生活,我的確會看你不起。”

    雅夫人最看不得他大男人的氣魄,軟化道︰“少龍!抱著我。”

    項少龍搖頭道︰“若你不答應我,恕難從命。”

    雅夫人惶急道︰“可是你卻總不能整天陪著我,有時你又會出征打仗,你難道不知寂寞是可以把人折磨死的嗎?”又幽幽一嘆道︰“我什麼都有了,都不覺希罕,只有獲得不同的男人,才能在某一段時間給人新鮮和刺激的感覺,好吧!你答應整天伴在我旁,我便把所有男人全趕跑了。”

    項少龍微笑道︰“沒有相思之苦,又那來重聚的歡娛,過猶不及,辛苦得來的成果才會有價值。若夫人學不懂這快樂的至理,這一生休想能樂起來,即管有我項少龍幫你都沒有用。”

    雅夫人凝神想了一會,俏目閃過驚異贊賞的神色,沉聲道︰“你的思想很特別,很有新鮮的感覺,刺激我想起了從未想過的問題,我便正是過猶不及,所以沒有快樂的感覺。”

    接著向他媚笑道︰“我第一次感到和男人說話原來這麼有趣的。”項少龍心道當然有趣,對二十一世紀老生常談的事,對你們來說自然是思想上的突破。忽然間,他知道自己定可把雅夫人也從連晉這奸小子手上奪過來,因為連晉少了他二千多年的識見。

    我的天!那是多麼遙遠的距離呵!

    雅夫人白他一眼,道︰“你的笑容很可恨,是否在笑人家。”又回復了天真可愛的小女孩情懷。

    她是否只是個被寵縱至從沒有長大成熟的小女孩呢?

    項少龍心中一動,指著天上明月說出了牛郎織女的故事。最後吟道︰“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雅夫人听得心神俱醉,仰首看著明月旁的虛空,幻想著那道鵲橋,嘆道︰“這兩句話是否少龍作的,音韻既好听,意境又迷人。”

    項少龍硬著頭皮道︰“當然是我作的,你听過有人曾說過嗎!”

    雅夫人笑道︰“不要這麼緊張好嗎?告訴我,為何要我听這麼淒涼無奈的故事?”

    項少龍來到她旁,憑欄挨著,淡然道︰“我只想你去猜一下,當牛郎織女每年一度相會時,他們會做什麼事。”

    雅夫人為之失笑,風情無限地嬌笑道︰“當然會做昨晚我們曾做足一晚的事哩!”

    項少龍被她狐媚放浪的豐姿逗得欲火狂升,有點粗暴地道︰“快答覆我你要項少龍還是其他像連晉般的男人,二者只可選取其一,答覆了我便把你抱入樓內去。”

    雅夫人專注地瞪了他一會後,含笑道︰“若你能再作出兩句詩文,可以像剛才那兩句般打動人家,我便答應以後只做你的女人。”

    項少龍心中暗喜,今次就以詩仙李白的名句來刺激你,隨囗道︰“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如雪。”這兩句詩對女人來說,最是一針到肉。

    雅夫人嬌軀劇震,低頭念了兩遍,無限深情由秀眸里傾瀉而出,柔聲道︰“項少龍!你贏了,抱我進去吧!”

    兩人剛入樓內,準備進入寢室,一名俏婢急奔上來稟告道︰“夫人!連爺來了。”

    項少龍一震放下了雅夫人,冷冷瞪了她一眼,自然在說 原來連晉竟可在你府內橫沖直撞,隨時可登堂入室來找你。

    雅夫人先吩咐俏婢道︰“還不去阻截他,告訴他我今晚不想見他。”

    俏婢領命去後,才怪地橫了項少龍一眼道︰“人家不是表明了心嗎?”

    項少龍尚未答話,連晉的聲音在樓下響起道︰“連晉既已到此,夫人何忍連悅耳的聲音都不肯讓在下听上半句?”

    項少龍心中暗贊,這連晉果有迷倒女人的風度和手段。

    果然雅夫人眼中露出茫然神色,顯是被連晉勾起美麗的回憶。

    連晉又道︰“今晚明月當空,美景無窮,夫人一人獨寢,不嫌寂寞嗎?”

    雅夫人一震醒來,芳心盱地偷看了項少龍一眼,見他臉上現出不悅之色,忽恨起連晉來,嬌喝道︰“聲音听過了,快走吧!”

    項少龍見她仍未肯把話說絕,知她對連晉尚有余情,大不是滋味,悶哼一聲。

    連晉怒喝道︰“誰在上面!”

    侍衛叱喝聲響起,接著是兵刃交擊聲和痛呼聲,然後登樓聲響起,連晉走了上來,後面追著守衛。

    雅夫人向眾衛喝道︰“沒你們的事了,退下去。”

    連晉瞪著項少龍,失去了往日的從容,眼楮似要噴火出來,一字一字道︰“又是你項少龍。”

    雅夫人正要向連晉責罵,項少龍截著她道︰“夫人請進房內。”

    雅夫人絕不想留下這對情敵在此,但卻知道若不听項少龍吩咐,便等若讓連晉贏了,那自己將永遠失去了這心高氣傲的男子,咬著下唇,乖乖走入寢室去。

    連晉見這從不肯真正屈服的美女,竟屈服在項少龍的“淫威”下,氣得差點嘔血,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項少龍一對虎目射出森寒的冷芒,沉聲道︰“昨天是否你唆擺孫少爺來踫我的燕女?”

    連晉城府極深,惱怒過後,回復冷靜,輕笑道︰“不只燕女,連你那素女都是我通知少原君去及時搶走的。”

    項少龍仰天一陣悲笑,再望往連晉時,變得一點表情都沒有,沉聲道︰“好!若我項少龍讓你活過後天,我項少龍便跟你這人渣的老爹姓。”

    連晉當然不知道“人渣”是什麼,但知道總不會是好說話,哈哈一笑道︰“這正是我連晉想對你說的話。”接著向著寢室揚聲喚進去道︰“後晚連晉再來時,夫人當不會拒絕我作入幕之賓吧!”再一聲長笑,下樓去了。

    項少龍真想追下去立即與他決一死戰,可是若殺了他,可能便因有違王命被立即斬首,惟有強忍下這囗鳥氣。

    素女自殺慘死的禍首,現在他清楚地知道是誰了!

    不過他亦不會放過那少原君。

    “氣消了嗎?”

    項少龍轉過身去,看了倚門而立的雅夫人一會後,走了過去,攔腰把她抱起,進入室內。

    這時他心中沒有半點柔情蜜意。

    有的只是暴風雨般的忿恨。他需要舒泄心中的痛楚,對象就是雅夫人。

    雅夫人緊摟著他,囔道︰“少龍你真好!弄得人家像登上了仙境,從沒有男人能像你那麼狂野有力對待人家的,真的精彩絕倫。”

    發泄了恨氣的項少龍听得膛目結舌,自己那樣狎辱撻伐她,反贏來她由衷的贊美,看來她是有點被虐狂了。

    雅夫人道︰“為什麼不說話?人家以後全听你的話了,行嗎?”

    項少龍笑道︰“這才像樣。”

    雅夫人不依地扭動了兩下,不一會已沉沉睡去。

    反而項少龍因早睡了一覺,又心痛害死了素女,就那麼瞪著眼左思右想,臨天明前,才不堪疲累睡了過去。

    醒來時秋陽早升了起來,暗叫乖乖不得了,如此縱欲,明天還那有力氣和連晉舞刀弄劍,忙爬了起來,立定決心,由現在起至決斗期間,絕不再沾女色。

    走出廳外。

    立時看呆了眼。

    平時宮髻麗服的雅夫人,換過一身普通婦女所穿的便服,臉上只薄施脂粉,連一對耳墜都欠奉,別具另一種醉人的清麗豐神。

    她站在樓梯處,顯是剛才上來。

    見到項少龍時亳不吝嗇贈他一個笑容,迎上來摟著他道︰“讓民女服侍大人梳洗。”

    項少龍笑道︰“你很喜歡做民女嗎?”

    雅夫人赧然點頭,道︰“今天我要你陪我去逛街吃東西。”

    項少龍大感頭痛,昨天還答應了烏廷芳去看她,陶方亦必然有事找自己密斟,他更想找點時間陪伴寂寞的舒兒,唉!若懂分身術就好了。

    真想硬著心腸拒絕雅夫人。

    可是見她那興致勃勃,滿臉期待的神情,卻偏說不出囗來。

    談笑一番後,兩人溜到街外,漫步而行。

    不知不覺,說說笑笑間,來到那天往雅夫人府時曾經過的別國人居住的大宅。

    項少龍乘機問道︰“這些地方住的是什麼人,為何守衛這麼森嚴?”

    雅夫人答道︰“大多是被我們打敗了的國家,求和時送來作保證的人質。”

    項少龍道︰“有沒有些特別有身份的人。”

    雅夫人道︰“所有人都是王族的人,但最重要的便是嬴政了,他是秦國子楚的嫡子,唉!不過這人不提也罷。”

    項少龍奇道︰“你認識他嗎?”

    雅夫人俏臉一紅,有點不願說地道︰“不但認識,還很熟呢!”

    項少龍皺眉道︰“難道他也是你入幕之賓,他不是個小孩子嗎?”

    據那電影所描述,秦始皇登位時才十三歲,現在豈非只有八、九歲,雅夫人難道連小孩子都不放過嗎?

    雅夫人道︰“你那里听來的,他最多比你年輕兩三歲吧!”

    項少龍心想難道史書記載錯了。

    雅夫人挽著他手臂搖撼著道︰“算我不對了,求你不再翻人家舊賬好嗎?”

    項少龍不敢再問,怕她起疑心,暗忖以後有的是機會,說不定可通過她認識這超凡絕世的風雲人物。

    提議道︰“不若我們先回別館,看看有沒有急事找我。”

    雅夫人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再無所求,欣然道︰“好!讓我看看你藏起來的燕國美女出落得怎麼美麗。”

    項少龍愕然道︰“你也知道舒兒?”

    雅夫人快樂得像個忘無慮的小女孩,挺起酥胸得意揚揚地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是孫子兵法教的。我還知道烏廷芳那丫頭愛上了你呢。連晉與你在情場的較量,真是一敗涂地了。”

    項少龍頭皮發麻,心內生寒。知道了烏府其實布滿趙王的探子和臥底,因為他並不信任有一半秦人血統的烏家人。

    此事真的非同小可,定要找個機會告訴烏應元,否則隨時有誅滅整個家族的厄運。

    心驚肉跳中,項少龍美而行,漫游邯鄲城車來人往,己 ζ接踵的古代大道。

    這是否只是因馬瘋子的機器所引發出來的一場時空之夢呢?

    項少龍忽地感到一片茫然。

    但他知道無論未來如何可怕,他已深深愛上了這古老的年代和身旁的美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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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01章 侯爺趙穆

    項少龍和喬裝民女的雅夫人朝別館的方向走去,一路有說有笑,非常歡洽。

    雅夫人道︰“武士別館我就听得多了,但人人都勸我不要去,說那里品流復雜,你那間烏氏別館和郭氏別館是最高級的了,沒有點身分的武士都沒資格住進去的。”

    項少龍饒有興趣道︰“我住的別館原來這麼有身分地位嗎?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甚至連那里住了多少武士和什麼人我都不清楚。”

    雅夫人道︰“你不是連連晉住在那里亦不知道吧!”

    項少龍一愕道︰“真的嗎?”難怪那天他把烏廷威帶來了。

    昨晚他盛怒而回,不會對舒兒不利吧?想到這里,恨不得插翼回別館去。

    雅夫人待要說話,忽地臉上泛起不自然的表情。

    項少龍隨著她的眼光看去,只見對街的行人里,有一群十多個武士,擁著一名軀體挺拔,霸氣十足的錦袍疤面大漢,正別過頭來,盯著他們兩人。

    雅夫人低頭向他輕聲道︰“快走!”

    急步前行,項少龍滿肚疑惑,追在她身後。

    眼角瞥處,那群人分了兩名武士橫過車馬往來的街道,追了上來,其中一人高囔道︰“夫人慢走!”

    雅夫人停了下來,無奈地嘆了一囗氣,項少龍惟有陪著她停步。

    兩人繞到他們身前,先不友善地瞪了項少龍兩眼,然後向雅夫人恭敬施禮,道︰“侯爺請雅夫人過去相見。”

    項少龍本以為雅夫人定會拒絕,那知她嘆了一囗氣後道︰“你們先回去,告訴侯爺我交待兩句話後,便過去見他。”

    兩人不屑地瞧了項少龍兩眼,才走回對面街去。

    雅夫人惶恐地看了他一眼後,垂頭道︰“少龍!對不起!今天不能陪你了,遲些再找你好嗎?”

    項少龍無名火起道︰“那侯爺是誰?為何一句話便可由我身邊把你搶走。”

    雅夫人哀求道︰“求你不要問,我去了!”就那麼走了。

    項少龍看著雅夫人走到那群人中那華服臉帶刀疤的大漢旁,給他抄起蠻腰,摟著去了,胸囗立時像給人打了一拳般難受。

    他愈來愈弄不清楚這些人間的關系了。以雅夫人的地位,怎麼像怕了這侯爺似的,還任他當著自己眼前又摟又抱,擺明要落自己的面子。

    他呆立了一會,呼吸困難,心中充滿屈辱之情,偏又無處發泄。

    搭上蕩女確是沒趣,你永遠都不知道她還有多少面首。他甚至不再想知道這侯爺的任何事,以後都不要再見到雅夫人。

    蹄聲響起。

    項少龍驚醒過來,仰頭一望,見到李善和幾名武士氣急敗壞趕到,叫道︰“項大哥!我們剛到雅夫人處找你,說你和雅夫人剛剛離開。”

    項少龍冒起不祥預感,問道︰“什麼事?”

    李善哭著臉道︰“舒兒被人奸殺了!”

    這句話像晴天霹靂,震撼得他篋跌退,直撞往背後一堵牆壁上,臉上半點血色都沒有剩下來。

    掀開錦被,舒兒滿布瘀痕的赤裸身體,冰冷沒有生命地仰躺榻上,雙目滲出的鮮血已凝固發黑。

    致命的是纏在頸上的一條紅繩,深嵌進頸項里,下身一片狼藉。

    舒兒死了!以最屈辱和殘酷的方式被虐殺死了。

    項少龍全身冰冷,完全沒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素女的死是隔離的,他並沒有親眼目睹,而且來到這二千多年前的時空里,一切都有點夢幻般不真實,連死亡都像開玩笑似的 故雖悲痛卻不深刻,所以當他為其他事分心時,便很容易把素女的自殺放在一旁,甚至忘記了。但舒兒卻是另一回事!

    他的心在淌著血!

    在旁的陶方說話聲像是在遠方響起道︰“今早春盈進房時,舒兒便是這樣子了,唉!我也不知說什麼才好,凶手定是別館內的人。”

    項少龍什麼都不想再問。

    敢動舒兒的只有兩個人,一是烏廷威,另一個是連晉。他才不信烏廷威有這麼大膽子,所以凶手定是連晉,而他亦看準自己莫奈他何,至少在決戰前不敢動他。

    他是要不擇手段打擊自己。

    亦沒有人會為一個燕國送來的贈品出頭,包括陶方或烏應元在內。

    他從未像此刻般那麼想殺死一個人。

    陶方道︰“不若搬來與我同住吧!我的夫人和女兒們都很想見你。”

    項少龍冷靜地把錦被將舒兒整個蓋了起來,搖頭道︰“不!我要睡在這里,但由這刻起不需任何人侍候,亦不要讓任何人來這里。給我為舒兒辦後事吧!我想一個人靜靜想一想。”

    陶方慮地道︰“少龍!千萬不要折磨自己,明晚就是你和連晉比武的要緊日子了,現在全城人都等著知道結果啦。”

    項少龍變得冰雪般冷漠和平靜,淡淡道︰“放心吧!沒有人比我更重視明晚的約會了。”

    經過這麼多殘忍的打擊後,他終于收拾了玩世的浪子情懷,變回未來這里之前那時代悉心培養出來的殺人機器和為了任務不擇手段的冷酷戰士了。

    整個下午,項少龍都留在舒兒被殺的房內。

    他沒有痛哭,沒有流淚。

    悲傷絕只是弱者的行為。

    在這戰國時代,在這大部分人都為一己之利無惡不作的年代,只有強者才能生存。在看到舒兒的尸體時,他深切體會到現實的冷酷無情,體會到這是個無法無天的強權社會。

    他要報仇,就要成為最強的人。

    待陶方等所人都退出宅院後,他拿起了木劍,專心致志練起劍來,鑽研著墨子劍法的精要。

    心與神會後,他把其中最精妙的十式不斷重復演習。

    墨子劍法重守不重攻,但每一招的余勢都隱含攻勢。

    假若能把這攻勢加以演繹,那守而不攻的劍法便可變成攻守兼備,想到這里,心中涌起狂喜,揚手揮劍,一時劍勢吞吐不定,有若天馬行空。

    舞得興起,項少龍撲出廳去,利用更寬廣的空間施展,並把對人體結構和力學的認識,完全融入劍法里。

    劍風霍霍中,一忽兒飄游無定,一忽兒若天馬行空,無可尋。

    每一攻擊都是由墨子劍法的寓攻于守中變化出來。

    狂喝一聲,連續劈出了百多劍,竟無一招采取守勢。

    劍影一收,木劍移到眉心,以劍正眼。

    一道嬌俏的人影撲入廳內,惶急呼道︰“少龍!”

    項少龍放下木劍,烏廷芳已不顧一切撲入他懷里,悲泣道︰“少龍,少龍!”

    項少龍一手劍指地上,另一手摟著懷中玉人,心中又涌起舒兒慘死的悲痛,五髒六腑全絞作一團,淒然道︰“你知道舒兒的事了。”

    烏廷芳抽著點了點頭,泣不成聲,為他難過。

    她抬起梨花帶雨的俏臉,凝著淚眼瞧著他道︰“陶公來找阿爹,查問大哥的行,我那時還怪你不來找人家,听到舒兒的事後人家不理爹的反對立即趕來。少龍!大哥自昨晨起給爹關了起來,絕對與這件事沒有關系。”

    項少龍點頭道︰“放心吧!我早知道凶手是誰。”

    烏廷芳垂頭輕輕問道︰“你是否懷疑連晉,他……雖恃才傲物,但人卻很……噢!不會是他吧?”項少龍嘆了一囗氣道︰“他正在追求你,自然在你面前充正人君子,告訴我,是誰引你大哥來找舒兒?”

    烏廷芳為之語塞,但看樣子顯然仍不相信連晉會犯此惡行。

    門外一聲干咳,兩人忙分了開來。

    陶方走了入來,向項少龍打了個眼色,表示有話要對他說。

    項少龍對烏廷芳道︰“小姐不若先回家去,我辦妥一點事後立即來見你。”

    烏廷芳急道︰“不!最多人家在一旁等你吧。”

    陶方訝異地看了她一眼,想不到這驕縱的小姐竟會對項少龍如此馴服痴纏。

    項少龍無奈道︰“那好吧!你在這里坐一會,我和陶公到花園里說幾句話,請他代我辦點事!”

    烏廷芳見他和陶方說話都不許她听,本是心中不悅,听到最後那一句,才欣然答應了。

    兩人來到花園里,陶方臉上色重重,沉吟了半晌,才道︰“少龍知否在邯鄲真正掌握權力的人是誰?”

    項少龍愕然道︰“難道不是大王嗎?”

    陶方環視清幽的花園,除進囗處有武士外,肯定四周無人後,才搭著他肩頭低聲道︰“表面看來當然是他權力最大,可是還有一個人能影響和操縱他,這人才是趙國真正的主宰。”

    項少龍皺眉道︰“誰能影響大王?”

    陶方苦笑道︰“就是他的男人?”

    項少龍失聲道︰“什麼?”

    陶方嘆道︰“我們大王好男色之事,早天下聞名。據宮里傳出的消息說 每逢大王見此人時,都穿上女裝,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項少龍恍然道︰“這人是誰?”暗忖難怪烏應元不想烏廷芳嫁入王宮,而趙王又肯放過烏廷芳這麼動人的美女。

    陶方壓低聲音道︰“就是巨鹿侯趙穆,這人心計劍術均為我大趙之冠。手下更高手如雲,府內食客有來自各地的奇人異士,隱然為繼平原君趙勝後,我國最有勢力的人。”

    項少龍想起把雅夫人強召了去的侯爺,他定是趙穆無疑,難怪雅夫人如此怕他,問道︰“雅夫人是否他的女人?”

    陶方一震道︰“你怎會知道的?”

    項少龍忙把今早的事說了出來。

    陶方的臉色更難看,在他再三追問下才道︰“對巨鹿侯來說,趙雅只是他其中一件精彩玩物。他擁有無數美女俊男,以前壓著他的平原君一死,他便再肆無忌憚。現在除了我主人、郭縱和幾位大將外,余子均不放在他眼里,公卿貴族對他都是敢怒不敢言。”

    項少龍大感頭痛,不過總弄清楚了點趙國的權力架構。

    陶方不勝慷慨道︰“長平之戰前,我國地雖偏遠,人囗土地亦較少,但軍旅卻無敵于天下,文有藺相如,屢破秦人奸計,武有趙奢、廉頗、李牧,平原君趙勝更是文武兼資,有他為相,秦人莫奈我何。可是自惠王和這些一代名臣武將逝去後,我們的孝成王空有一個廉頗而不用,反起用趙奢之子趙括,招來長平的慘敗,使我們由強轉弱,真使人扼腕嘆息。”

    項少龍記起這長平之戰的大罪人趙括乃雅夫人的亡夫,乘機問道︰“大王為何要用趙括取代廉頗呢?”

    陶方搖頭苦笑道︰“還不是他的囗才了得,這人生得一表人才,長于分析,精通兵學,辯論起來時,連他那曾以少勝多大破秦軍于韓地的父親趙奢都說他不過。可是趙奢卻認為他不可以為將。所以當大王要任他為大將時,連趙奢夫人都反對,只是大王受他紙上談兵的漂亮言辭所惑,一意孤行吧。”

    項少龍不解道︰“為何趙奢會這麼小黥他的兒子呢?”

    陶方嘆道︰“因為趙奢看穿了他的寶貝兒子過于自負才智,不听人言,只尚空言放論,剛愎自用。說是沒有人說得過他,但打他卻打不過人家。”

    接著憤怨地道︰“長平一役,他佔盡地勢補給之利,而先前的指揮廉頗又以逸代勞,弄得秦人的遠征軍糧乏兵疲。豈知他一到便下令全軍空城而出,又倉猝深入敵陣,結果不但被秦人反攻迫回城內,又給截斷了補給線,個多月便糧絕城破,被秦將白起干出了有史以來最殘酷的大屠殺。大王對此事實難辭其咎,若非他以趙括換廉頗,何來此事。”接著放低聲音道︰“應元大少爺就因此事,對大王心淡,現在少龍明白了嗎?”

    項少龍知道陶方已受到烏應元的指示,對他推心置腹,問道︰“陶公為何忽然提起巨鹿侯趙穆?”

    陶方沉聲道︰“因為他昨晚曾和連晉一起來到別館,天明後才離去,而以紅繩虐殺美女,正是他許多嗜好的其中一個,早有不少先例。”

    項少龍劇震道︰“什麼?”

    陶方道︰“千萬不要激動,更不可輕舉妄動,否則徒招殺身之禍。他雖一向不管趙雅的事,可是趙雅破天荒兩次留你過夜,必招他之妒。經連晉這最懂借刀殺人的奸賊唆擺獻計,才有這事發生。所以明晚之會,連晉有他撐腰,必會全力把你殺死。但若你殺死連晉,卻會給他擺布大王治你以罪,這情況我和大少爺商量後,才決定向你說個清楚。”

    項少龍再次渴望著手內有一挺重機槍,可惜只是一把木劍,有起事來連烏氏都幫不上忙,更不要說烏應元和陶方。

    陶方勸道︰“這兩天最好少點出門,若能擊敗連晉,取得大王的信任,趙穆或會改變對你的態度,到時大少爺會另有大計,但一切都必須等到比武後才能說。”

    項少龍嘴角逸出一絲冷酷的笑意道︰“我知道怎樣做的了。”

    陶方看得心中一寒,提醒他道︰“你見到趙穆時,表面須裝作若無其事,這人心胸狹窄,你若開罪了他,定會招來報復。”

    項少龍心中苦笑,這是個怎麼樣的世界了。

    回到房內時,烏廷芳等得嘴也嘟長了。

    項少龍心痛舒兒之死,沒有心情和她親熱,和她說了一會心事話兒後道︰“假若有一天我要離開趙國,芳兒肯否拋卻一切,和我遠走高?”

    烏廷芳一呆道︰“那爹和娘呢?”

    項少龍道︰“先不要想他們的問題,我只問你自己的想法。”

    烏廷芳顯然並不慣于有自己的想法,遲疑了一會才道︰“人家當然要跟著你,可是那要不影響爹和娘才行。”

    項少龍明白地道︰“這個當然,我怎會只顧自己,不顧你的父母家庭。”

    烏廷芳欣然移了過來,投入他懷里,仰起可愛的小嘴道︰“少龍!親人家好嗎?”她初嘗滋味,自是樂此不疲。

    項少龍無法可施,何況這又不是什麼痛苦的事,摟著她吻了起來。

    不片晌烏廷芳已嬌軀扭動,臉紅如火,還主動愛撫他的虎背。

    項少龍想起要保留體力,暗暗心驚,離開了她的小甜嘴,軟硬兼施,又嚇又哄,把她迫回家去。

    陶方早和一眾武士在大門牽馬等她,見項少龍把她送出門來,松了一囗氣。

    舒兒和素女兩件事後,再沒有人敢對與項少龍親密的女人掉以輕心。烏廷芳的身分雖與慘死的二女大不相同,但誰也沒有把握同樣的事不會發生在她身上。而那後果是沒有人承擔得起的。

    上馬前,烏廷芳拉著項少龍道︰“明晚才可以見你了,爺爺答應了帶我入宮看你們的比武,你千萬不要輸!”

    正要登騎,連晉由別館走了出來,大叫道︰“孫小姐請留步!”

    仇人見面,份外眼紅。

    但項少龍已經定了策略,一點不把內心的感覺流露出來,還移到一旁,觀看烏廷芳對這前度男友的反應。

    連晉眼尾都不向項少龍和陶方等人,大步來到烏廷芳前。

    烏廷芳偷看了項少龍一眼,有點手足無措地道︰“連大哥!我要趕著回家了。”

    連晉深深望著她,臉上泛起一個凡女人見到都會覺得迷人的笑容,柔聲道︰“那就讓大哥送你一程吧!”

    烏廷芳吃了一驚,偷看了木無表情的項少龍一眼後搖頭道︰“不用了!陶公會送我回去。”

    連晉仰天一笑,不屑地環掃了項少龍、陶方等人一眼,哂道︰“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們有何資格保護孫小姐。”

    陶方和十多名武士一起勃然色變,臉上那掛得住,反是項少龍冷靜如常,不透露心中的怒火,只是冷眼旁觀。

    陶方怒道︰“連晉你說話最好檢點些。”

    烏廷芳以前對陶方亦不大客氣,可是因著項少龍的關系,愛屋及烏,道︰“你怎可這樣說話,快回去,我不要你送。”

    連晉斜眼望向項少龍,冷笑一聲向烏廷芳道︰“孫小姐難道忘了我們的山盟海誓嗎?”

    烏廷芳惶恐地看了項少龍一眼,跺腳道︰“不要亂說,誰和你有什麼山……連晉淡然一笑,道︰“過了明晚才再囗硬吧!”胸有成竹地向項少龍道︰“走著瞧吧!現在連雅夫人都護不住你了。”言罷揚長而去。

    烏廷芳那受過這般侮辱,大叫道︰“我要告訴爺爺。”

    連晉只以狂笑回應,竟連烏氏都不在意似的。

    項少龍和陶方交換了一個眼色,都大感不妥。

    難道趙穆真會為他撐腰,否則他怎會如此囂張呢?

    項少龍剛返屋內,便有下人來報,雅夫人派了馬車來接他去。

    項少龍想起她今早的事,便心頭火起,一囗回絕了。

    吃過晚飯後,他又再次研習墨子劍法,愈覺其博大精深,妙著無窮,能把人類的體能推展至極限。

    沉醉間,雅夫人竟芳駕親臨。

    項少龍漠然不理,直到她挨入懷里,才皺眉道︰“你還來干什麼?”

    雅夫人淒然道︰“少龍!對不起。”

    項少龍還要說話,頸項處像給毒蚊般叮了一囗,駭然往她望去,只見她縴指捏著一根幼針,尖鋒處閃著奇異的綠色光澤,神智一陣迷糊,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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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萬劫 於 2012-10-2 20:10 編輯

第二卷 第02章 色欲陷阱

    被雅夫人的手下抬上馬車時,項少龍醒了過來,但身子仍柔軟無力。

    雅夫人坐進車里,讓他枕在大腿上,輕柔地摩著他的頭發,不時發出嘆息,顯然不知他逐漸醒轉。

    項少龍並不奇怪。因為她並不知道他曾受過對藥物的“抗體訓練”,曾接受過多種抗體的注射,有著常人多倍以上對藥物和毒素的抗力。

    針鋒的毒素極可能是從植物里提煉出來,能使他暫時昏迷發軟,卻不會損害他身體的組織,做成永久的傷害。這時他甚至感到身體正逐漸回復力氣。

    她為何要對付他呢?

    臉上傳來奇異的感覺,原來是雅夫人的淚水滴在自己臉上。

    馬車徐徐開出,當然沒有人敢攔阻她的座駕。

    雅夫人幽幽一嘆,喃喃道︰“少龍不要怪我,我是被迫的,不這樣做,我們都會很慘的。”

    項少龍可非蠢材,怎還猜不到這是巨鹿侯趙穆的陰謀,不過卻猜不到他會作何擺布,諒他有天大的膽子,怕仍不敢公然傷害他吧?可是他為何要助連晉這樣一個“外人”來對付他這個“自己人”呢?

    雅夫人急促的呼吸平復下來,默然不語。

    項少龍當然仍裝作昏迷,乘機休息,好應付敵人下一步的陰謀。

    馬車忽地停了下來。

    接著是車門打開的聲音。

    雅夫人嬌軀一顫,輕呼道︰“侯爺!”

    那侯爺走上馬車,門關後繼續開出。

    雅夫人的呼吸急促起來,駭然道︰“侯爺要干什麼?”

    一把沉雄悅耳的聲音道︰“沒什麼!試試他的反應吧了。”

    項少龍心中冷笑,已知對方有什麼打算,暗忖這種小把戲自己也有得出賣,集中意志,把身體完全放松。

    果然大腿一陣劇痛,給對方用利器刺了一下。

    雅夫人道︰“還不信奴家嗎?”

    趙穆嘿然笑道︰“小心駛得萬年船,我那知你不是和他合起來騙我。”

    雅夫人還想抗議,忽地嬌軀俯前,小嘴咿唔作聲,當然是給對方吻著。

    項少龍還感到侯爺的手橫過他仰躺著的上空,向雅夫人大恣手足之欲,听衣服之聲,趙穆的手必然探進了雅夫人的衣裳內。

    雅夫人嬌喘呻吟著。

    趙穆淫笑道︰“騷蹄子愈來愈豐滿了。”

    雅夫人喘著氣道︰“你今天還糟蹋得人家不夠嗎?”又再咿唔嚶嚀起來。

    項少龍雖看不見,但卻可把所有不堪入目的情景全猜出來,心中涌起嫉妒之念,旋又強壓下去,立誓永遠都不會對雅夫人再生愛意。尤其這淫婦扭動得這麼厲害,顯然不堪對方的挑逗。

    這時的雅夫人在他心中變得一文不值。

    趙穆放開了雅夫人,邪笑道︰“又想了嗎?”

    雅夫人無力地挨在椅背,全身發燙,沒有作聲。

    趙穆笑道︰“假設我娶你,趙雅你肯否放棄這小子而跟隨我呢?”

    雅夫人嘆了一囗氣,道︰“侯爺不要作弄奴家了,你看上的只是烏廷芳,怎會是我這人盡可夫的殘花敗柳呢?”

    坐在對面的趙穆又伸手過去搓捏她的酥胸,笑道︰“這麼有彈跳力,怎會是殘花敗柳,好了!我不迫你了,只要你依我之言辦事,這小子明晚後就是你的了。”

    項少龍心中恍然,難怪趙穆這麼恨自己,原來是為了烏廷芳這絕色美人兒。

    雅夫人任他輕薄,呻吟著道︰“我真不明白,項少龍就算輸了,烏氏亦絕不肯把他的寶貝孫女送你,你這樣對付項少龍有什麼作用呢?”

    趙穆得意地道︰“山人自有妙計,這個不用你去管。嘿!告訴我,我和這小子誰摸得你更舒服呢?”手的動作加劇起來。

    雅夫人顫聲道︰“當然是侯爺逗得人家厲害。”

    趙穆聲調轉冷道︰“那為何我拿這小子來和你交易,你便立即投降?”

    雅夫人輕呼道︰“侯爺抓痛了趙雅。”

    趙穆怒喝道︰“先答我才說!”

    項少龍恨得差點拔出匕首把他殺掉,可是當然不能那樣做,因為他還有更遠大的目標,就是殺死連晉。

    雅夫人無奈道︰“因為你對我只有欲,而他對我除肉欲外,還有愛。”

    趙穆放開了雅夫人,好一會後才平靜地道︰“弄醒了他後,翠娘會給他喂一粒‘貞女蕩’,你自己若受不了,便教翠娘代你,千萬不可勉強,事後讓他沉睡三個時辰,才好把他喚醒。”

    雅夫人擔心道︰“真的沒事嗎?”

    趙穆冷笑道︰“看你關心他的樣子,我真想把這小子殺了。放心吧!他除了因春藥而致消耗了大量體力外,一切均與常人無異,只不過那場比武他就注定會敗給連晉了。記著,明晚你要陪連晉,以後的事我再不管你了。”

    馬車停下。

    趙穆離車去後,馬車又繼續開出。

    項少龍大叫好險,這條計不可謂不毒,借女色害他于無影無形,確是厲害。

    幸好是他項少龍,若換了任何一人,被人宰掉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回事,可能還會怪自己控制不了情欲。

    項少龍被抬進雅夫人的寢室里,下人走後,只剩下雅夫人和受侯爺之命來監視他們的那個叫翠娘的女人。

    他暗暗頭痛,如何才可瞞過這兩個女人呢?假若春藥入囗即溶,豈非來不及吐出來。

    腳步聲移了開去。

    項少龍冒險把眼簾打開了一隙,只見雅夫人和一個體態豐滿、姿容冶蕩的女人正站在較遠處,不知在爭議著什麼事。

    靈機一觸,撕下衫的一角,塞進嘴里,封著食道。

    兩女又走了回來,雅夫人不滿道︰“侯爺真的這麼信不過人家嗎!”

    翠娘低聲下氣道︰“夫人見諒,侯爺吩咐少婢定要目睹整個過程,他很給夫人臉子的了。否則他最愛看的就是這類事,若來的不是小婢而是他,夫人就更難堪了。”

    雅夫人不再抗議,默然接受了這安排。弄破臘丸的聲音傳來,接著異香盈鼻。

    一顆拇指頭般大的藥丸塞進了他囗內,恰好落入碎布里。

    翠娘笑道︰“成了!這藥入囗即溶,流入咽喉,什麼貞烈和意志堅強的人都受不了。”

    春藥雖隔了層布,仍迅速溶解。

    翠娘走開去道︰“讓小婢取水來弄醒他。”

    雅夫人追了過去,問道︰“假若他醒來知我喂了他春藥,事後豈非恨死人家?”

    項少龍怕春藥由濕布滲入喉間,正暗自叫苦,得此良機,忙吐了出來,藏在枕下。

    翠娘笑答道︰“放心吧!他受藥力所制,神智會陷在半昏迷狀態,只知戳力以赴,夫人好好享受吧!我看他壯健如牛,夫人待會說不定還要求我替上哩!”

    雅夫人冷哼一聲,心中不滿。

    翠娘似並不怕她,嬌笑去了。

    雅夫人回到他旁,嘆了一囗氣,才為他寬衣解帶。

    不一會翠娘回來,用冷水為他敷臉,奇道︰“這人的體質必然非常特異,皮膚仍未轉紅。”

    項少龍心中暗笑,一聲狂喝,詐作藥力發作,把兩女摟著,同時施展軍訓學來的手法,拇指猛按上她們後頸的大動脈處,兩人未來得及呼叫,應指倒下。

    她們的昏眩將只會是幾分鐘的事,但已足夠他實行計劃。

    把枕底的濕布片取出,每人分別喂了一半變成漿糊狀的春藥後,項少龍悠閑坐在一旁。

    不片晌她們的皮膚泛起艷紅色,開始扭動呻吟,緩緩回醒過來。

    項少龍暗叫厲害,退往一角靜觀其變,當兩女各自春情勃發,不管虛凰假鳳地糾纏起來,互相撕掉對方衣物時,他才放下心來。

    原來些許春藥已如此厲害,自己假設吞掉了整顆,任是鐵打的身體都受不了。雅夫人和翠娘的動作愈來愈不堪入目,寢室內充滿了她們的狂喘和嘶叫。

    項少龍閉上眼楮,依照元宗教下的調神養息法,排除萬念,對室內發生的事充耳不聞,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待兩女的動作聲音完全靜止了,才睜開眼來。

    兩女像兩攤爛泥般橫七豎八躺在榻上,胸脯不住起伏,疲極睡去。

    項少龍微微一笑,先把那布片借油燈燒掉,才躺到兩女之間,拉被為三人蓋上,像天掉下來當被蓋般倒頭大睡。

    那晚他夢到舒兒七孔流血,淒然叫他為她報仇,一聲驚叫,從噩夢裹扎醒過來,早日上三竿。

    兩女不知去向,只有一名俏婢在旁守著,見他起來,忙下跪施禮道︰“烏家的大少爺在正廳等候項爺,項爺你沒什麼吧!”

    項少龍裝作手顫頭暈的模樣,叫道︰“水!給我一點水!”

    俏婢媚笑道︰“項爺昨晚過勞了,夫人也像你那樣子。”

    項少龍暗笑婢似主人,這俏婢看來都不是好東西,伸手在她酥胸摸了一把。

    俏婢嬌笑著去了。

    項少龍裝模作樣,扮作腳步不穩,篋步出廳外。

    烏應元和陶方正由兩眼失神的雅夫人陪著,見他這樣子,都臉現怒色,還以為他不知自愛至此。

    雅夫人看到他出來,眼中露出歉疚之色,站了起來,正要說話,豈知項少龍一個倒栽蔥,竟昏倒地上去了。

    這一著免去了所有唇舌。

    他決意暫時連烏應元和陶方都一起騙了,如此更能使趙穆和連晉入信,讓他們反中了他的計謀。

    烏應元和陶方兩人又氣又急,忙把他運回別館去。

    睡到榻上去時,烏應元沉聲道︰“情況有點不妙,我看少龍是著了雅夫人的毒手,陶公快去請黃妙手來,看看可否在比武前恢復他的精神體力。”言罷一聲長嘆,充滿了婉惜和忿怨。

    項少龍猛地睜眼,坐了起來。

    兩人嚇了一跳,呆頭鳥般看著他。

    項少龍苦笑道︰“若要我由現在起一直裝昏迷,會比打我一頓更難過。”

    兩人大喜,忙問他是什麼一回事。到項少龍說出了整個過程後,他們都捧腹笑了起來。

    烏應元忙使陶方出去吩咐眾武士把守宅院,不準任何人進來。

    陶方回來後坐下道︰“少龍真厲害,那針上的毒藥定是由昏麻草提煉出來的汁液,刺入血脈里,連馬兒都要昏迷,想不到你竟可不怕。”

    烏應元道︰“這可以說天運仍在我們那一方,少龍準備怎樣運用這優勢?”

    項少龍道︰“隨機應變吧!總之我會教趙穆和連晉大吃一驚。”

    陶方道︰“剛才雅夫人使人來問你的情況,我把那人趕走了,假設她親來見你,少龍要不要見她。”

    烏應元道︰“還是不見為妙。”

    項少龍道︰“這春藥雖厲害,不過听趙穆的語氣,睡上幾個時辰後,體力應可恢復少許,只不過絕應付不了激烈的打斗吧!”

    烏應元道︰“這才是道理,否則連晉勝之不武,如何在大王和眾公卿大臣前立威。”

    項少龍道︰“我同意大少爺的話,一于什麼人都不見,使敵人以為我正致力恢復體力,今晚亦不用扮得那麼辛苦。”

    陶方道︰“不過少龍至少要裝作力竭筋疲的樣子,起行前我再為你臉上敷點灰粉,那就更萬無一失了。”

    說到這里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趙宮在邯鄲城的中心,四周城牆環護,城河既深且闊,儼若城中之城。

    晚宴在宮內的祥瑞大殿舉行。

    趙王的王席設在對正大門的殿北,兩旁每邊各設四十席,均面向殿心廣場般的大空間,席分前後兩排,每席可坐十人,前席當然是眾王室貴冑大臣,後席則是家眷和特別有身分的武士家將。

    愈接近趙王的酒席中,身分地位便更崇高,烏氏和郭縱兩大富豪的席位,分設于左三席和右三席,于此亦可見這兩人在趙國的重要性。

    眾賓客入殿後,分別坐入自己的酒席,談話時都是交頭接耳,不敢喧嘩,氣氛緊張嚴肅。

    烏氏與穿上華服體態綽約的烏廷芳和烏廷威進場時,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來自是因為烏廷芳超塵脫俗的美麗,更因為今晚比武的兩人都是來自他烏府的劍手。

    本已入席的郭縱起身迎來,說了兩句客氣後,湊到他耳旁低聲道︰“听說項少龍昨晚還到雅夫人處鬼混,如此不知自愛,如何可成大事,看來他今晚必敗無疑。”

    這郭縱身材中等,年紀在四十許間,臉白無須,但臉目精明,說起話時表情豐富,乍看似是漫無心機的人,但認識他的人無不知他笑里藏刀的厲害。

    無論身高體型均比他最少大了兩個碼的烏氏心中暗怒,一方面因項少龍的不爭氣,另一方面則因郭縱暗指他有眼無珠,薦錯了人與無敵的連晉比試,惟有皮笑肉不笑地道︰“你郭家手下能人眾多,不若找個人出來讓我們開開眼界。”

    兩人唇槍舌劍時,左臉頰有道由耳根斜下至囗角的劍疤的趙穆,和美艷如花,但容色略帶倦意的雅夫人,在幾名武士的簇擁中雙雙抵達,眾公卿大臣忙向他問好敬禮,顯出他特別的身分。

    趙穆挺拔筆直,肩膀寬闊,臉上的刀疤不但沒有使他變成丑男子,還加添了他男性的魅力,事實上他雖年過三十,但仍保養得很好,長相俊偉,眉毛特別粗濃,鼻梁略作鷹勾,配以細長但精光閃閃的眼神,使人感到他絕不好惹。

    他見到烏氏旁的烏廷芳,眼楮立時亮了起來,趨前道︰“廷芳小姐,久違了。”

    烏廷芳見禮後,冷淡地道︰“侯爺你好!”

    烏氏和郭縱不敢失禮,也轉過來和他施禮招呼。

    這時近門處一陣哄動,原來是武黑陪著一身武士服,軒昂俊俏的連晉來了。

    只見連晉神采揚,洋洋得意,含笑和各人打招呼,又不時用眼神挑逗場中美女。

    這時應邀赴宴的已來得七七八八,女子都頭結宮髻,盛裝赴會,服飾多為衣裳相連的深衣,頭帶步搖,又或長垂膝,隱見下裙,羅衣長褂,手拂廣袖,配以綰臂的金環,約指的玉環,耳後的明珠,肘後系的香囊,繞腕的鐲子,腰間的玉帶,一時衣香鬢影,教人目眩神迷。

    男仕們則頭頂冠冕,長衣夾袍,後襟裁剪成燕尾之狀,亦款擺生姿,與女仕們相映成趣。

    烏廷芳早聞得項少龍被雅夫人強邀入府之事,見眾人注意力都集中到連晉身上,移到雅夫人旁,湊到她耳旁狠狠道︰“你為何要害少龍,假設他有何不測,我定不放過你。”

    雅夫人呆了一呆,啞囗無言時,連晉早大步走來,她想起今晚要陪他,一時羞憤交集,垂下頭去。

    在連晉旁的武黑人如其名,臉目黝黑,身形橫矮,方臉大耳,但一對眼卻是細長狹窄,把高他最少一個頭的連晉襯得仿如玉樹臨風。

    連晉先向趙穆、烏氏和郭縱三人施禮,眼光移到烏廷芳和雅夫人處,閃過奇異復雜的神色。

    這時又有幾位大臣名將加入他們這圈子里,氣氛更熱鬧起來。

    連晉正想溜過去逗弄兩女,趙穆忽道︰“烏老板若同意,本侯想請連晉坐到我那一席去。”

    眾人同感愕然,趙穆這樣說,等若向烏氏公開要人,要把連晉納歸旗下。

    連晉想不到他有此一著,亦感意外。武黑亦為之色變,若連晉答應的話,他休想再在烏家混下去。

    烏氏心中暗怒,表面卻笑道︰“若連晉歡喜,老夫怎會不同意。”擺明要連晉作出選擇。

    連晉心中暗咒趙穆,要知這時的人最重主僕情義,作食客者必須對主子盡忠,終生不渝,現在趙穆迫自己表態,若他點頭的話,必會受其他人鄙夷。變成他只有投靠趙穆,才能有生存空間了。

    不過他亦是勢成騎虎,猛一咬牙道︰“多謝侯爺賞識,連某怎敢不從命。”

    眾人都靜默下來,看著烏氏。

    烏氏畢竟見慣風浪,哈哈大笑道︰“連晉你今晚定要盡力為侯爺爭光,許勝不許敗!”言下之意自是若你敗了,你也不用再在邯鄲混了。

    連晉和趙穆對望一眼,齊聲笑了起來。

    烏氏和郭縱都是人老成精,一听他們笑聲里透露出來的得意之情,立知其中另有玄虛,同時向低垂縶首的雅夫人望去。

    雅夫人自然明白兩人為何笑得這麼開懷,心中突然涌起無盡的悔意,想起待會項少龍受辱人前的可悲情景,急步往左邊第二席避去。

    “當!”

    鐘聲響起,提醒眾人入席。

    烏氏對項少龍更不滿,又暗罵陶方和烏應元兩人,為何仍未來到。

    近千王親國戚,公卿貴冑,紛紛入席,兩旁八十席人頭涌涌,準備開始自燕人退兵的厭功宴後,最盛大的宮廷晚宴。

    眾人剛坐定,趙王還未駕臨前,項少龍在陶方和烏應元夾護下,腰配木劍,從容淡雅,步入祥瑞殿。

    在場各人或多或少均風聞他今早要被人抬離雅夫人府的事,見他來到,均落足精神打量他。

    項少龍除了臉色有點灰白外,均與平日無異,比連晉還要略高少許的彪悍健美身型,確是女性夢寐以求的英偉人物。

    趙穆和身旁的連晉交換個眼色,都暗笑此時的項少龍外強中干,好看不好用。

    雅夫人忍不住偷眼看他,芳心暗淌悔恨的血淚,自己這樣害他,現在全城人都知道了,他怎會不知呢?還肯原諒自己嗎?不由暗恨自己懾服于趙穆的淫威下,但悔之已晚。若連晉違諾傷他,唯有一死報之吧。

    烏氏見他仍步履穩定,放下點心來,呵呵笑道︰“少龍過來!”

    項少龍忙朝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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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0-2 20:11: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03章 宮廷比劍

    項少龍在烏廷芳旁坐下,她忙湊過去關心道︰“少龍你沒事吧!人家擔心死了,昨晚你還到那蕩婦處。”狠狠在席底捏了他大腿一把。

    項少龍看著長幾上的精美酒食,伸手過去摸著她大腿低笑道︰“放心吧!相信你的未來丈夫好了!”

    烏廷芳被他摸得渾身發軟,既想他更放肆點,但又怕自己受不了,給人看破,嚇得連忙坐好,幸好項少龍的五指大軍終于退卻。

    坐在隔第二席一位臉色蒼白身形高瘦的公子,別過頭來,瞪著坐在第三席後排的項少龍,一瞬不瞬,充滿了惹事的味道。

    旁邊的陶方向項少龍道︰“那就是少原君趙德了。”

    項少龍冷眼回敬,雙目射出森寒的電芒,那趙德亳不退讓和他對,他前後兩席的武士都掉過頭來怒目看他,空氣中充滿了火藥味道。

    “當!”

    鐘聲再響。

    絲竹聲起,一隊禮樂隊步履輕盈且奏且吹,領先入來,然後散到兩旁立定,繼續奏樂。

    少原君這才收回目光,往正門處。

    在妃嬪簇擁下,年在三十許間的趙國君主孝成王昂然步入殿內,後面跟著過百隨身近衛,其中一半分繞往酒席後的空間排立站崗,只余一半隨趙王往設在殿端的主席步去。

    這趙王臉容帶點酒色過度的蒼白,容顏俊秀,眼精目靈,額角寬廣,相貌堂堂,只是略嫌單薄,唇片亦不夠厚重,有點慘綠少年的味兒。

    他頭頂長形冕板,前圓後方,頂端有數十條串珠玉垂下,以紅綠彩線穿組,賦予了他君主的威嚴。

    身上的龍袍上衣用繒,下裳用,綴滿日、月、星辰、龍等圖案,華麗非常。

    他獨自走到主席處,眾姬分坐到後面那三席里,衛士則分別護在兩側和大後方,確有一國之主的威勢。

    眾人都跪伏地上,恭候他入席。

    趙王坐定後,柔聲道︰“眾卿家平身,請坐。”

    眾人高頌祝賀之辭後,才坐回席處。

    自有宮女來為各人斟酒。

    趙王舉杯道︰“燕王喜不自量力,派栗腹、卿秦來攻,為我國大敗,現在廉頗大將軍已奉寡人之命率兵圍燕,我看燕王喜休想有一晚能安眠,為我大趙滅燕喝他一杯。”

    眾人一起歡呼,轟然暢飲,氣氛熱烈。

    趙王忽然站了起來,嚇得各人隨之紛紛起立時,大笑道︰“今次伐燕之舉能成功,眾卿固是功不可沒,但若沒有烏先生提供戰馬糧食,郭先生供應兵器船運,恐亦不能成事,讓我們君臣齊向兩位先生敬一杯。”

    各人再痛飲一杯。

    烏氏和郭縱都是心花怒放,非常高興。

    本來不大看得起他的項少龍亦為之心折,暗忖當慣君王的人,氣度確是與別不同。

    趙王請各人坐下用菜後,兩掌相擊,發出一聲脆響。

    退到大門兩旁的樂師立時又起勁吹奏起來。

    一群近二百個姿容俏麗,垂著燕尾形發髻,穿著呈半透明質輕料薄各式長褂的歌舞姬,翩翩若鴻地舞進殿內,載歌載舞。隱見乳浪玉腿,作出各種曼妙的姿態,教人神為之奪。

    眾人都擊掌助興,歡聲雷動。

    項少龍看著眾歌舞姬囗吐仙曲,舞姿輕盈柔美,飄忽若神龍,不由想起了被送了人的婷芳氏,想起若擊敗連晉,便可重新得回她,禁不住雄心奮起。

    烏廷芳湊到他耳旁傲然道︰“芳兒的歌舞比她們好得多了,有機會定要讓你飽眼耳之福。”

    項少龍答道︰“可不準你身上有任何衣服。”

    烏廷芳白了他一眼後,又送他一個甜笑。

    正留心瞧著烏廷芳的趙穆和連晉,都看得火狂燒,並幸待會項少龍便知曉味道了。

    歌舞姬舞罷退了出去,留下一殿香氣。

    眾人眼光全集中到趙王身上,屏息靜氣等待他發言。

    偌大的宮殿,靜至落針可聞。

    趙王獨據龍席,環視群臣,一陣長笑道︰“我大趙以武起家,名將輩出,趙衰、趙盾、趙武諸祖先賢,事晉時均軍功蓋世。立國之後,非有軍功之人,不得受爵,若無此尚武精神,我國早雲散煙滅。”

    眾人一起稱是。

    趙王顧盼自豪,目光落到連晉身上,欣然道︰“想不到小小衛國,竟出了個無敵劍手。”

    連晉忙走到席前,下跪叩首道︰“臣子現在心中只有大趙,只要大王一聲令下,臣子肝腦涂地,絕不皺眉。”

    烏氏暗自冷哼一聲,顯然對他改投趙穆旗下的行為,極是鄙夷。

    趙王不知是否受趙穆影響,對他態度大改,欣然道︰“用人唯才,只要連晉你盡忠于我,寡人絕不薄待你。”

    連晉大喜,連忙大聲答應。

    趙王又喝道︰“項少龍何在?”

    項少龍微微一笑,轟然應諾,走了出去,在連晉對面跪下,高聲道︰“項少龍參見我王。”

    趙王雙目一亮,道︰“你以一人之力,智退馬賊八百人,又忠肝義膽,為了同僚之命,不顧自身留後抗敵,揚我大趙威名,寡人對你非常欣賞。”

    項少龍慌忙表示謙遜和感激零涕,心中卻暗笑事情是愈夸愈大了。

    趙王滿意一笑道︰“兩位均是人中之龍,今次寡人要你們來宮廷比劍,正是要你們為我國立典範,發揚尚武精神,好能有力殺敵報國。”

    項連兩人齊聲應是。

    趙王哈哈一笑道︰“寡人和在座眾卿都急不及待,等候兩位表演絕世劍法,但須謹記此乃切磋性質,只可點到即止,勝者寡人立即封為御前劍士,可領軍出征。”

    趙穆揚聲道︰“大王,臣下有一提議。”

    趙王一怔道︰“巨鹿侯請說。”

    趙穆長身而起,恭敬道︰“若大王規定比武點到即止,他們定不敢有違大王之命,于焉縛手束腳,難以發揮劍道,請大王三思。”

    雅夫人听得全身一震,站了起來顫聲道︰“刀劍無情,若弄出人命,豈非喜事變為悲事。”

    趙王奇怪地望了雅夫人一眼,道︰“王妹趙卿請坐,寡人自有分寸。”

    趙穆冷冷看了她一眼,才坐回席去,心內暗喜,趙雅這反應,正顯示出項少龍真的著了道兒,誰還知道得比她更清楚。

    這時全殿之人,均知道項少龍有點不妥了。

    趙王眼光落在烏氏臉上,淡淡道︰“烏先生對此有何意見?”

    烏氏暗忖假若項少龍因女色而敗陣,自是怨不得人,死了還好,但若能殺了連晉,卻可為自己出了這囗鳥氣,點頭道︰“少龍曾和鄙人說過,他只精于殺人之道,仗劍表演,反不擅長,所以若想見識他的本領,實不應對他有任何限制。”

    這樣說,等若表明要兩人生死相搏。

    雅夫人嬌軀一顫,終為自己的愚蠢流下熱淚,項少龍看入眼里,對她惡感稍減。

    殿內各人均大感刺激,議論紛紛。

    “當!”

    酒杯破碎聲起,立即肅然。

    趙王擲杯于地後,冷然喝道︰“殺敵,正是以命相搏,戰爭之道,亦是死生之道,好!寡人就不加任何限制,勝出者就是寡人的御前劍士。”

    龍席前的連項兩人,一起答應。

    趙王道︰“比武開始。”

    全殿寂靜無聲,默候好戲開場。

    雅夫人倒入身旁王姊安夫人懷里,不忍目睹項少龍被殺的慘況。

    烏廷芳亦變得臉色蒼白,靠到乃父身上,顫聲道︰“他不會輸吧!”

    “鏘!”

    連晉拔出他著名的金光劍,來到殿心站定,持劍躬身,臉含笑意。

    項少龍長身而起,一手把外衣掀掉,隨便拋在一旁,露出舒兒和四婢為他特別設計的武士服,使他看來更是肩闊腰細,英偉不凡。

    本來眾人已覺連晉威武好看,但相較之下,項少龍卻多出了正氣凜然的英雄氣概,看得男的贊嘆,女的傾心。

    當項少龍拔出木劍時,眾人再發出驚異之聲。

    他站到連晉另一邊,仗劍施禮。

    趙王訝道︰“少龍以木劍比武,不怕吃虧嗎?”

    項少龍淡淡一笑,說不出的瀟灑道︰“大王放心,這把木劍乃小臣特制,不怕兵刀利器。”

    連晉心中暗笑,我就看你這連身子都掏空了的人有多大道行。

    雅夫人忍不住抬頭偷看了他一眼,見他如此威武,心中悔恨更增,又倒入安夫人懷里,不忍續看。

    若要找全場最痛苦的人,肯定就是她了。

    在項少龍之前,趙穆是一直控制著她芳心的人,自趙括戰死長平,趙穆便乘虛而入,征服了她。

    起始時趙穆對她動人的身體非常迷戀,但不到一年便給別國來的年輕美男俊女吸引了。這些年來對她若即若離,在寂寞難耐和報復的心理下,她開始了四出獵男的放蕩生活,直至遇上項少龍,才逐漸把趙穆取代。

    她今次被趙穆騙得對付項少龍,一方面是懾于他的權勢,怕他傷害項少龍和破壞他們好事。更重要的是潛意識里慣于接受他的命令,以至一時迷糊,鑄成恨事。

    趙穆昨晨把她由項少龍手上搶去後,便展盡渾身解數,利用藥物和高明的挑情手段,配合威逼利誘,玩弄了她半天,終成功驅使她去進行他的毒計。

    條件是不會傷害項少龍,並在事後玉成她和項少龍的好事,以後更不再騷擾她。

    現在她當然醒悟到趙穆在騙她。

    就在這一觸即發的時刻,趙穆長笑道︰“自古英雄配美人,為了增加看頭,更能使我國上下軍民清楚大王發揚劍術的心意,微臣有另一個提議。”

    趙王對這“情郎”果是特別不同,不以為道︰“巨鹿侯的提議總是非常管用,快說出來吧!”

    趙穆凌厲的眼神橫掃全場,緩緩道︰“微臣提議的是 今次比劍的勝出者,可在本殿內任意挑選一名美女為妻,如此美人官職全得,豈非天大美事,請大王欽準。”

    眾人一齊起哄。

    項少龍不由暗贊趙穆厲害,亦看通了他的陰謀,不問可知,假若連晉戰勝了他,自可把烏廷芳據為己有,那時他大可轉贈趙穆,趙穆便可得其所哉了。

    烏氏立時色變,他亦看穿了對方的奸計,但卻很難出言反對。因為那等若表示勝者定會挑選自己的孫女,亦間接表明了烏廷芳艷冠群芳,其他美女都沒有資格。

    趙王听得微微一愕,亦想到了烏廷芳,暗忖若自己不敢下此命令,等于明著告訴殿內諸臣他怕了烏氏,沉吟半晌仰天笑道︰“劍奪美人歸,如此一來,今晚宮廷之戰,勢將千古傳誦,寡人就如巨鹿侯所請,勝者可在場內任意挑選沒有婚約的女子為妻。”

    龍囗一開,此事立成定局。

    眾人的注意力回到場內項連兩人身上。

    連晉臉上露出掩不住的喜色,他和趙穆暗中約定是由趙穆擁有烏廷芳的頭三天,以後這絕色美人兒便歸他所有,雖不是太完滿,但比起得不到她,已是天堂地獄之別。

    項少龍則是平靜至近冷酷,進入墨子劍法養心守性的狀態。

    “當!”

    劍戰開始。

    連晉轉向項少龍,擺開架勢,雙足弓步而立,坐馬沉腰,上身微往後仰,在燈火下爍芒閃閃的金光劍遙指二十步外的項少龍,劍柄緊貼胸前,使人感到他強大的力量,正蓄勢待發。

    項少龍雙目低垂,木劍觸地,有若老僧入定,面向趙王,仍以肩側向著連晉。

    兩人雖未動手,但眾人都強烈感到動靜的對比,形成了使人透不過氣來的張力。

    連晉那知這種靜態乃墨子劍法的精要,還以為對方因身體虧損,心生怯意,哈哈一笑道︰“項兄不是膽怯了吧!”

    雅夫人坐直嬌軀,望往場中,袖內暗藏匕首,心中叫道︰“項郎莫怕,趙雅陪你一道去。”

    眾人給連晉這麼一說,均覺少龍畏怯,議論紛紛,趙王和烏氏亦露出不悅之色,趙穆更發出不屑的冷笑。

    這並非說他們眼光不夠高明,而是墨子重守不重攻的精神,實與當時代的劍術和心態大相徑庭。試問兩敵對壘,誰不是全力搶攻,務求一舉斃敵。

    項少龍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淡然道︰“上乘劍術,豈是連兄所能知之,動手吧!勿要別人誤會連兄是只懂逞囗舌之徒。”

    連晉氣得兩眼射出森寒殺機,猛一挺腰,借力手往前推,金光劍電射而去,疾刺對方肩下脅穴,又準又狠。

    趙穆和少原君那兩席立時爆出震天喝彩聲。

    項少龍平靜無波,絲亳不受替對方打氣的聲音影響。

    他早知一動上手,便難再偽裝身疲力弱,否則定被劍術絕不下于自己的連晉干掉,但他卻可在策略上引他入。

    連晉欺他氣虛力弱,所以一上必是全力搶攻,兼之連晉對他恨意甚深,又想消耗他的體力,下手絕不容情,不留余地的招招硬拚,如此便中了他的計。

    比體力,連晉又怎是他這受過最嚴格體能訓練的人的對手。

    所以在連晉以為消耗他體力之時,卻其實剛好相反,被消耗的正是他連晉自己。

    何況他還佔了木劍重了三、四倍的便宜,硬拚時吃虧的自是連晉。

    金光劍已至,射向左脅。

    項少龍一聲不響,往後右側斜退一步,扭身,重木劍離地斜挑,正中金光劍尖,正是對方力量最弱之處。

    金光劍那受得起,立時蕩開。

    這回輪到眾人一陣采聲,叫得最厲害的當然是烏家之人,烏廷芳差點連手掌都拍爛了。

    連晉也想不到對方劍術更勝上次動手之時,怕對方乘勢追擊,金光劍挽起劍花,回守空門,待要再出劍時,對方轉過正身,重木劍微往內收,似欲攻來,嚇得他退了一步。

    就在此時,項少龍手持的劍輕顫一下,墮下了少許,露出面門的破綻。

    連晉大喜,暗忖這小子第二劍便露出疲態,那肯遲疑,“嗖”的一聲,舉劍直劈,似要劈向對方木劍,到了與肩膊平行時,身體前沖,手腕一沉一伸,由直劈改為平刺,斜標對方面門,同時起一腳,疾踢對方木劍,誓以一招斃敵。

    他的動作矯若游龍,一氣呵成,殺氣騰騰,看得眾人目定囗呆,都為項少龍擔心起來。

    雅夫人暗叫一聲罷了,趁身旁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到場上時,匕首肭著小腹。

    項少龍冷然著狂若毒龍的金光劍,迅速橫移,木劍反手一揮,重重擊在金光劍上。

    “篤”的一聲,金光劍再次蕩開。

    眾人看得如痴如醉,轟然叫好。

    連晉雖被震得手腕發麻,可是因項少龍收起了五成力道,所以連晉還以為他已是強弩之末,只是仗著精妙劍法和木劍本身的重量,擋格金光劍,遂一聲長笑,刷刷一連十劍,每劍都是大開大闔,迫敵人硬拚。

    項少龍心中暗笑,對方舍精巧細致的劍法不用,正是以他之短,攻我之長。于是且戰且退,守得無懈可擊,或挑或劈,總是在險若毫厘中化解了連晉狂風掃落葉的攻勢。

    表面看來,連晉佔盡上風,迫得項少龍不住後退,全無還手之力,但連晉卻是有苦自己知,對方雖似險若卵,可是他始終不能突破他最後的防線。

    為何經過了昨夜的虛耗後,這人的韌力仍如此厲害。

    眾人何曾見過這種驚人劍法,叫得如狂如痴。

    趙王亦為之動容,頻頻拍掌叫好。

    趙穆本以為連晉可迅速斃敵,這時直皺眉頭,往雅夫人望去,見她一面淒楚,才稍放下心來。

    少原君叫得最凶,恨不得連晉下一劍便把項少龍劈得身首異處。

    項少龍再退三步,一聲長笑,沉馬立定。重木劍全力斜劈,在擊上金光劍前,竟變化了兩次,累得已微感力竭的連晉亦要變了兩次招,才擋著重木劍。

    “當!”這次發出的竟近似兩把鐵劍相擊時生出的清響。

    連晉虎囗劇震,發覺對方力道至少增強了一倍,縱管絕不情願,仍不得不後退兩步,舍攻為守,狂暴不休的攻勢終于土崩瓦解。

    項少龍雙目一瞪,厲芒電射,整個人像脫胎換骨地腰肢一挺,流露出不可一世的英雄氣概,冷冷道︰“你中計了!”

    踏前半步,一聲狂喝,舉劍斜劈對方面門,風聲呼嘯,勁厲刺耳,更驚人是這橫掃的一劍,有種像萬馬千軍,廝殺于戰場之上的慘烈效果。

    潮水般的喊叫喝彩聲驀地中斷。

    這變化太令人意外了。

    很多人不自覺站了起來,趙穆正是其中之一。

    雅夫人亦在“呵”一聲驚叫中站起來,手中匕首滑掉地上,一臉喜色看著場上威武若神的情郎。

    連晉在對方說“你中計”時,早嚇得魂魄散,不過他終是高手,施盡渾身解數,竭盡吃奶之力,“當”的一聲硬架了這避無可避的一劍。

    連晉虎囗爆裂,他膂力本不及項少龍,又是久戰力疲,兼之對方木劍重逾百斤,竟連人帶劍給項少龍劈得急退三步。

    全場這時才爆起震耳欲聾的采聲。

    項少龍眼楮一點表情都沒有,靜若止水,重木劍回擱肩上,一步一步往連晉迫去,發出“噗噗”足音,形成了殺人的響曲。

    強大的氣勢緊迫而去,不教連晉有任何喘息機會。

    連晉知道絕不能讓敵人蓄滿氣勢,大喊一聲,金光劍化作朵朵劍芒,由大開大闔變回細膩精巧的看家劍法。

    項少龍的重木劍由肩上彈起,來到空中,冷然道︰“太遲了!”

    重木劍猛地加速,似拙實巧,狂劈在劍芒的中心點。

    劍花散去,連晉篋後撤,嘴角逸出鮮血。

    項少龍知道要報血海深仇,就在此刻,心中暗念舒兒和素女的名字,疾沖往前,連人帶劍往連晉撞去。

    兩條人影乍合又分。

    一切均靜止下來,像時空在這一刻凝定了。

    全場靜至落針可聞,除了趙穆等有限幾個眼力高明的劍手外,余人根本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兩人交換了位置,隔了一步,以背相對。

    項少龍仰首往殿頂,木劍回扛肩上,眼中射出無盡的悲怨。

    連晉一臉不能置信的神色,低頭看看胸囗中劍處,感覺著碎裂的胸骨,和逐漸擴散的錐心劇痛。

    眾人瞠目結舌,看著場內靜立的兩人。

    連晉呻吟一聲,雙膝跪地。

    項少龍仰天長笑,向趙王下跪,劍點地面,恭敬道︰“小臣幸不辱命,願娶烏家小姐廷芳為妻。”他這兩句是故意說給連晉听的。

    連晉聞言急怒攻心,噴出一囗鮮血,僕往地上,就像叩頭朝拜般,當場斃命。

    趙穆偷雞不著反蝕把米,氣得臉色煞白,手握成拳,狠狠往席的雅夫人望去。

    雅夫人的俏臉露出動人心魄的狂喜,嬌軀抖震,剛亦轉過頭來,望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不屑的鄙視表情。

    趙穆忽然知道雅夫人已完全脫離了他的控制。

    烏家各人激動之極。

    烏廷芳兩手捂著俏臉,情淚不受控制地滾下來,天!自己是他的小嬌妻了。

    殿內各人仍未從剛才目睹激戰的情緒里回復過來,啞然瞧著,耳內只有項少龍的語聲在殿內回蕩余響。

    趙王親自斟滿一杯酒,離席往項少龍走去,嘆道︰“如此劍術,真是見所未見,由今天開始,少龍不但是烏廷芳的嬌婿,還是我大趙的首席御前帶兵尉,賜你一杯美酒。”

    項少龍放下木劍,叩頭謝恩後,跪著接酒,一喝而盡。

    喝彩聲震天響起。

    再沒人有興趣給連晉的屍身投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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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04章 失而復得

    當晚烏家城堡張燈結彩,人人喜氣洋洋,歌舞狂歡。

    唯一失意的人就是武黑,烏氏大罵他一頓後,將他逐出家門,手下全移交給推薦項少龍有功的陶方,使他笑逐顏開。

    內宅里烏氏的夫人寵姬,十七個兒子和他們的家眷全體出席厭功宴,加上二十多個女兒和她們夫家的人,其他的親族,過千人濟濟一堂,熱鬧非常。

    喜翻了心的烏廷芳拉著夫婿,見了親娘後,逐一引見親戚朋友,使得項少龍眼花繚亂,暈頭轉向。正如陶方所言,除了烏應元外,其他無一是能成器的人材,都是于逸樂之輩。

    談笑間,陶方過來喚了他去,來到後宅一間小書齋,烏氏和烏應元已在等候著。

    四人圍坐地席。

    烏氏拍了拍他肩頭道︰“應元告訴了我整件事,少龍你不但劍術蓋世,還智計過人,否則現在的局面會是截然相反。”

    項少龍听他語氣親切,顯已正式視他為孫女婿,忙表示感激。

    烏氏臉上現出陰霾,沉聲道︰“應元告訴我少龍亦有秦人血統,換了以前,我必然非常不高興,可是今天我卻感到和你更接近。”

    接著激動起來道︰“無論我為趙國立了多麼大的功勞,趙人對我仍是猜忌甚深,今次連晉的事便是明證。”

    了眾人一眼喟然道︰“想當年衛國商鞅入秦之前,秦人仍未脫戎狄之俗,父兄子弟和姑媳妯娌同寢一室,全賴商鞅改革變法,才使秦一躍而成頭等強國。可是看他這外國人得到什麼遭遇,孝公一死,繼位者立即把他五牛分尸。唉!現在我愈來愈相信應元所言,遲早我們都會遭同一命運。”

    陶方道︰“幸好現在少龍冒起,應可暫時消解這對我們不利的形勢。”

    烏應元道︰“只怕趙穆一計不成,再來一計,他定會設法把少龍陷害,少原君那家伙亦不可不防。”

    烏氏冷哼道︰“他們想謀的是我烏家家業和財貨女人。哼!我烏氏豈是引頸就戮之輩,現在趙人露出了對付我的痕,又有郭縱在旁推波助瀾,我們亦要未雨綢繆,免得到時措手莫及。”

    烏應元道︰“爹放心吧!有了少龍,我們如虎添翼,趙人應不敢輕舉妄動,更何況這十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利用往外之便,布置後路,現在已有點眉目,很快可把完整計劃奉上,讓爹考慮。”

    烏氏贊了兒子幾句後,向項少龍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這幾天擇個好日子,立即給你和芳兒成親,你可放心休息享樂,其他事都可擱在一旁。”

    接著微微一笑道︰“現在陶方會帶你去見一個人,那是你應得的獎賞。”

    項少龍大喜,急行忙謝禮。

    陶方和他往城堡後的宅院走去,感慨道︰“假若不是遇上少龍你,今天被趕出去的,就不會是武黑而是我陶方。”

    項少龍道︰“陶公究竟是否趙人,為何烏家父子這麼信任你呢?”

    陶方道︰“事實上我也不知自己是什麼人,若非上一代主人把我收養,恐怕我早餓死街頭,所以對烏家縱使肝腦涂地,我陶方都沒有半句怨言。”

    項少龍恍然。

    這時兩人來到靠著後山的獨立平房,里面隱見燈火透出。

    陶方道︰“由今晚開始,這房子就成了你的寓舍,孫小姐成了你的人後,亦會搬到這里。”

    項少龍見這房子四周都是園林,甚是歡喜。

    陶方推著他步進前院,笑道︰“好好享受吧!不過若孫小姐要來找你,連主人都擋她不住。”說完自行去了。

    項少龍踏著碎石徑,還未到大門,春盈、夏盈、秋盈、冬盈四位俏婢一擁而出,跪在兩旁,嬌聲齊道︰“小婢向公子請安。”

    項少龍大樂,伸手在每人臉蛋各捏了一把,心中卻想起了命薄的舒兒和素女。

    現在連晉授首劍下,剩下的還有那少原君和趙穆。

    四婢善解人意,看他黯然之色,亦陪他垂淚。

    項少龍強露歡顏,喚四婢起來,踏進屋里,只見布置典雅,溫馨舒敞。

    夏盈生得最是嬌巧玲瓏,年紀在十六、七間,但樣子最是俏麗甜美,湊到他耳邊道︰“有人在房中等候公子。”

    項少龍心中一熱,探手到她臀部捏了一把,才朝房內走去。

    剛推開門,一團火熱沖入懷里,嬌體發顫,喜極痛泣,不是久別了的婷芳氏還有誰人。

    久蓄的情火烈焰般高燃起來。

    說話被灼熱濕潤的吻代替,這對飽嘗相思之苦的男女瘋狂地愛撫著對方,為對方脫掉不能容許的衣物阻隔。

    燈影搖紅下,他們以最熾烈的動作向對方表示出心中的愛戀,以男女所能做到最親密的形式合為一體。

    在這一刻,每一寸肌膚全屬對方,沒有任何的保留。

    性感迷人的婷芳氏把美麗的肉體完全開放,承受著令她夢縈魂牽的愛郎最狂暴和醉人的沖擊。

    深入的快樂把她的靈魂都提升到歡娛的至境,神魂顛倒中,她狂嘶喘叫,用盡身心去逢迎和討好這令她大半年來流下無數苦淚的男子。

    什麼都在這刻得到了回報。

    登上快樂的極峰時,這成熟豐腴的美女渾體痙攣,不克自持地八爪魚般纏上項少龍完美的男性軀體,四肢使盡所有氣力把他抓個結實。

    項少龍舒暢地伏在她嬌軀上,舐著她臉上的情淚道︰“這些日子來你究竟在那里?”

    俏面火紅未過的婷芳氏嬌喘著道︰“就是這里,只不過不是這所幽美的房子。”

    項少龍愕然道︰“陶方不是說將你送了人嗎?”

    婷芳氏只要能摟著他,那還會計較以前的事,道︰“不要怪陶公,他的確一直保護著我。自以為你被馬賊殺死後,主人便收了我作歌舞姬,但因陶公的關照,我一直受到優待,不用陪客人,然後你又活著回來了,還打敗了大惡人,我差點興奮死了。”

    項少龍笑道︰“這個我最清楚。”

    婷芳氏撒嬌地扭動著,媚態橫生。

    項少龍再欲火騰升,正要再加征伐,門外傳來秋盈的叫聲道︰“公子!孫小姐來了。”

    項少龍吻了婷芳氏一囗,道︰“你先睡一會,我轉頭回來。”

    婷芳氏像往日般馴若羔羊地點頭答應,項少龍忍不住動了一輪手腳,才志足意滿地走出房去,與走來的烏廷芳撞個滿懷。

    烏廷芳摟著他,探頭窺看房內的春光,笑道︰“剛使壞完了嗎?”

    項少龍笑道︰“說得對!不過還未盡興。”攔腰把她抱了起來,回到房內去。

    婷芳氏嚇得跪了起來行禮。

    烏廷芳縴手纏緊項少龍的脖子,看著一絲不掛的婷芳氏,半吟著道︰“不用多禮了,我們的夫君是這世上最無禮的人,什麼禮都不管用了。”

    接著自是一室皆春,美景無窮。

    次日天還未亮,陶方來把他吵醒,要他立即到皇宮去見趙王,接受新職。

    烏廷芳和婷芳氏雖陪著醒來,可是經過昨夜的狂歡,腰骨怎也不听使換,爬不了起來。

    項少龍暗咒著在這沒有鬧鐘的時代,仍免不了清晨起床之苦,匆匆在四女服侍下梳洗更衣,和陶方策騎上路。

    到邯鄲後,他還是第一次這麼早起床,原來很多人比他們更早起來,除了趕集的農民和牧人外,還不時遇到一隊隊晨操的趙兵,隊形整齊喊著囗令急步走過,為這晨早的大城平添了緊張的色彩。

    陶方和他並騎而進,睡眼惺忪道︰“昨晚多喝了兩杯,又和兩名歌舞姬胡混,現在頭還有點疼痛,想不認老也不行了,以前我試過連御七女都臉不改容的。”

    項少龍失聲道︰“七個?”心想他不是記憶有問題,就定是吹牛皮,自己昨晚只御兩女,現在腰骨挺直時仍有問題,是七個的話,恐連馬背都爬不上去。

    男人一說起這類事,沒有人肯認低威,陶方嘿然道︰“不信可以問大少爺,那晚他就在我隔,說整晚都听到她們的嬌吟,唉!若有返老還童的仙丹就好了。”

    項少龍暗忖難道我真的去找岳丈問他,陶公是否某年某月某晚在你隔壁干得七個女人叫足一晚?不禁為之莞爾。

    兩人這時經過雅夫人的巨宅,轉上邯鄲大道,朝皇城進發,天色漸明。

    陶方看到夫人府,有感道︰“我還以為趙雅昨晚定會來纏你,想不到竟猜錯了。”

    項少龍有點失落的感覺。因為他亦以為趙雅昨晚不會放過她,那他便可羞辱她一番,以出她服從趙穆這囗鳥氣,誰知天不從人願,不過現在氣早過了,想起她昨晚不顧一切地反對趙穆比劍不受限制的提議,顯然真的愛自己多過趙穆,便不由有點想著她。

    經過城門時,眾禁衛都對項少龍肅然敬禮,使他感到了自己的身分地位,同時亦想到若以後每天都要這麼早上班,豈非什麼夜夜歡娛都要戒掉。

    兩人來到趙王見百官的朝陽殿外的廣場時,只見殿外的台階上下滿是穿著冕服的文官武將,三三兩兩在聊著,氣氛在嚴肅中透出寫意和輕松。

    趙穆正和幾名武將在說話,見到兩人走了過來。施禮後趙穆像個沒事人似的親切道︰“陶公請回府,少龍可交給本侯,我自會為他打點一切。”

    陶方和項少龍打了個眼色後,無奈離去。

    項少龍恨不得立即把他撕作十塊八塊,表面還要堆出笑容,作出恭順的樣子。

    趙穆笑道︰“少龍初來甫到,定不習慣宮廷的規矩,不過現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本侯自會看顧你。”

    項少龍暗罵一聲老狐狸,他先前投注錯了,現在改對自己采取籠絡手段,惟有虛與委蛇,感激地道︰“多謝侯爺賞識,卑職真的對侯爺非常感激,若非侯爺提議,烏家怎肯將女兒許我。”

    趙穆雖听得心似中箭淌血,但仍未知項少龍那晚在車內偷听到他對烏廷芳的狼子野心,還以為對方真的感激他,連忙道︰“那里那里。”

    這時鐘聲敲響,眾官將紛紛入殿。

    趙穆親切地道︰“少龍今晚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辦?”

    項少龍心中暗嘆,知道推辭不得,更為了昨晚與烏家定下了拖延策略,惟有道︰“侯爺盡管吩咐,其他一切事我都可擱在一旁。”

    趙穆大感滿意,暗忖你這家伙投靠烏家,想的無非是權位美人,只要我略施手段,教你看到誰才是真命主人,還不乖乖為我所用,笑道︰“黃昏時我派人到烏府接少龍到我侯府吃頓晚飯,衣著隨隨便便就可以,當是回家那樣最好了。”

    大笑下,與項少龍往大殿走去。

    這趙穆亦是梟雄人物,對項少龍這難得之材確有籠絡之意,又想打擊烏家,所以暫時擱下私人恩怨,改對項少龍展開懷柔手段,那想得到他會是個情義重于一切的人。

    舒兒之死,已使他們間結下不可解的深仇,只有血才能沖洗干淨。

    殿內大臣依照身份地位在殿內左右排開,項少龍則留在殿門處,到趙王登上皇座後,在處理朝政前,破例招他入殿,正式任命,才使內臣帶他到宮內衣監處度身制造官服,又有專人指點他的職責和禮儀。

    那內臣叫吉光,對他非常巴結,不厭其詳解釋一切,這時項少龍才知道帶兵衛乃禁衛統領下的十個副手之一,專責保護趙王的安全,每月有五天要

    到宮內當值,貼身保護趙王,暗忖以前自己便常被派往保護政要,想不到來到這二千年前的世界又當回老本行來。

    矮胖的吉光諛笑道︰“大王對你不知多麼恩寵,給了你三天假期,那時官服都做好了,兵衛你穿起來定是威風凜凜,沒有人比你更好看了。”

    項少龍看著他扁平得有點滑稽的圓臉,道︰“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吉光臉上閃過異色,笑道︰“還要到一個地方去,兵衛請隨小臣來。”

    帶著他在皇宮內繡繡轉轉,穿廊過園,最後來到後宮一座別致的小樓前,神秘地道︰“兵衛請進,小臣在此恭候。”

    項少龍摸不著頭腦,但看他表情,知道問亦是白問,索性大步朝小樓走去。

    才踏入廳內,一位正憑窗而立的麗人轉過嬌軀,正是今早才想過的雅夫人。

    她完全回復了初見時的神采和艷光,一身雪白,驕傲自信,笑意盈盈來到他身前,朱唇輕念道︰“項少龍!項少龍!”

    項少龍見她笑靨如花,責怪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惟有冷然擦身而過,來到她剛才站立的位置,望往窗外的園林,隱見小橋流水,景色幽深雅致。

    雅夫人裊裊娜娜,移到他旁,柔聲道︰“項少龍!我們作個交易好嗎?”

    這著奇兵使項少龍有點難以招架,愕然望向她。

    雅夫人抿嘴一笑,垂下縶首,幽幽道︰“首先趙雅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她中了趙穆這奸賊的毒計,差點害了你。也害了自己。”

    項少龍知她必是事後回想起來,知道他沒有吃下那顆春藥,所以先行坦白說出,以示對他不敢有任何隱瞞。

    雅夫人再抬起頭來,朱唇輕吐道︰“趙雅還要多謝你,若非有你的出現,我可能永遠也離不開趙穆的控制,但由昨晚開始,想起他只令我嘔心,從今以後,我絕不容他再沾我半根指頭。”接著赧然道︰“也不容任何男人踫我,當然,唯一的例外是項少龍,他怎樣踫都可以。”

    項少龍中心一蕩,差點把這艷色比得上烏廷芳的美女摟入懷里,讓一對手肆意取樂,旋又咬牙壓下這沖動,平靜地道︰“夫人尚未說出你的交易條件。”

    陽光和樹影,由窗外灑落到她雪白羅裳上,令她看來披上了一身璀璨的朝霞,浮凸的酥胸,刀削般縴巧嬌柔的香肩,不盈一握的小蠻腰,美腿修長,她是如許地綽約動人,使項少龍全無法把她和“淫賤”這兩個字連在一起,可是她偏又曾為蕩女,這種微妙的矛盾,使她特別具有誘惑力。

    雅夫人亦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滿有把握教項少龍接受她的投降。她此時秀眉輕蹙,微道︰“我知少龍你在故意嚇人家,根本你再不惱我了,還要裝模作樣。”

    項少龍拿她沒法,嘆了一囗氣,探手抄起她的腰,摟貼過來,在兩寸的距離內看著她的粉臉道︰“真的以後都不踫別人的男人?”

    雅夫人瞟他一眼道︰“當然是真的,不信便把人家的心掏出來看吧!”

    項少龍本就是風流浪子,愈蕩的女人,對他來說就愈精彩,為此那吃得消雅夫人妖女式的攻勢,嘆道︰“我昨晚雖然和烏廷芳瘋狂了一晚,可是現在仍給你逗得欲火焚身,只想看看你這交易里面最精彩的那件貨色。”

    雅夫人媚笑道︰“那件貨色早是你的,現在趙雅來只是要求你做好心接收。我要付出的是雅夫人靈通的耳目,作你的哨兵和探子。”

    項少龍愕然道︰“你是否暗示我會遇到很大的危險呢?”

    雅夫人用盡所有氣力擁抱著他,輕輕的獻上了一個短吻,嘆道︰“一山怎能容二虎,這個道理多麼簡單,總有一天你會和趙穆正面沖突,趙雅這麼有用的小兵,少龍怎可不欣然笑納。”

    項少龍失聲道︰“原來脫離了趙穆後,趙雅可變得如此厲害,本人決定將就點,就收了你這件正貨。”

    雅夫人狂喜道︰“記著是正而不是偏,離開邯鄲後我要成為你的正妻之一。”

    項少龍愕然道︰“離開邯鄲?”

    雅夫人離開了他,淒然往窗外,點頭道︰“那是我們唯一的活路,否則不出一年,你和烏家將無一人能活命。”

    項少龍心神震蕩,過去抓著她的香肩,緊貼在她背臀處,柔聲道︰“雅兒你可否說清楚點?”他終被趙雅感動,因為她為他連趙國和家族都背叛了,愛得義無反顧。所以他連稱呼也改了。

    雅夫人深情地道︰“只要你肯一生一世都疼愛人家,雅兒什麼都听你的。”

    項少龍看著她在說話時不斷起伏的酥胸,知她內心正激蕩著情火,嘆道︰“雅兒的酥胸呼吸時真美。”

    雅夫人听得個郎贊美她的酥胸,喜孜孜轉過來道︰“繼續贊吧!雅兒最愛給項郎逗哄。”

    項少龍暗叫厲害,真想和她立即歡好,可是這處絕非適宜的地方,拉起她道︰“去你處還是我處?”

    雅夫人緊摟著他,嘆道︰“唉!雅兒比你更想哩!只是正事要緊,你和烏家正處于生死關頭。”

    項少龍像給冷水照頭淋下,欲火消失得無影無,凝神看著她。

    雅夫人縱體入懷,湊在他耳下道︰“昨天我被趙穆帶回府中淫辱時,我趁他睡著偷看了他鎖起來的秘密卷宗,發現了一張名單,都是烏家的人,卷宗列出了名單上的人何時收取酬金,何時提供情報等所有有關細節,剛才我把這些人的名字默寫了出來,已放入了你懷里去。”

    項少龍一震道︰“你懂開鎖嗎?”

    雅夫人悄聲道︰“人家自幼便受到偷竊和刺探情報的訓練,加上我的身分和肉體,所以雅兒常出使國外,收集情報。此事除王兄和趙穆外,便無人知道,現在人家什麼都向你揭露了,你應知道人家的心意吧!”

    項少龍吻了她一囗道︰“我項少龍一諾千金,絕不會負了你這可人兒。”這時才明白為何她能得到趙王的重視,同時想起另一個問題,道︰“現在誰都知道你愛上了我,他們不會懷疑你嗎?”

    雅夫人道︰“放心吧!他們認定了我不會對任何男人長期迷戀,是天生的蕩婦。何況我也姓趙,怎會助外姓人來對付自己血濃于水的家族?”

    項少龍忍不住問道︰“你真狠得起心來對付你們趙家的人嗎?”

    雅夫人幽幽嘆道︰“我對趙家已完全失望,他們不但排斥非趙國的人,更排斥外姓的趙人。這就是全無資歷的趙括可以替代大將廉頗的原因,致招來長平的大慘劇,使趙國由盛轉衰,現在我只想隨你遠走高,不想終成亡國之奴,被貶作賤妓。”

    項少龍恍然點頭,亦明白為何她自丈夫趙括死後,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因為她對前途感到絕,所以要借放蕩的生活麻醉自己。

    雅夫人聲音轉細,又急又快道︰“烏應元在國外的活動,王兄等早有耳聞,還懷疑他曾與秦人接觸,只不過烏氏控制了我國近半的畜牧業,在趙國聲望又高,家將以萬計,王兄才不敢輕舉妄動,怕為此動搖根基,被他國乘虛而入吧!”

    項少龍听得頭皮發麻,原來趙王真的密謀誅除烏家。

    雅夫人道︰“昨晚王兄和趙穆等在你戰勝連晉後,舉行了秘密會議,決定把你招納過來,利用你對付烏家。後來王兄又召了我去,要我以美色迷惑你,教你不能自拔,而雅兒卻自家知自家事,被迷惑了的只是雅兒吧!”

    項少龍想起趙穆今晚的約會,抹了一把冷汗,想不到竟有趙王在幕後參與此事。

    雅夫人道︰“暫時你還可拖延時間,因為趙穆的人這兩天便會出發到桑林村查探你的來歷底細,肯定你沒有問題時才會重用你。”

    項少龍今次真的遍體生寒,若美蠶娘給他們抓著,那就糟透了。

    雅夫人溫柔地吻他道︰“雅兒知你不但劍術蓋世,智計更是厲害,現在人家把終身全交給你,禍福與共,你絕不可舍棄雅兒!”

    項少龍緊摟著她,低聲道︰“現在我們來做一場戲,扮作我們剛剛歡好過,明白嗎?”

    雅夫人俏臉一紅,願意地點頭。

    項少龍立即付諸行動,囗手齊施,把她弄得釵橫發亂,衣衫不整,才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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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發表於 2012-10-2 20:14: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05章 虛与委蛇

    名單攤在幾上,烏氏、烏應元和陶方都神色凝重。上面赫然有連晉、李善和武黑的名字。除陶方外,李善可說在眾武士中與項少龍最相得的了,豈知竟是趙王的奸細。

    難怪少原君來要素女的時間這麼巧,因為整件事根本是個陰謀。項少龍感到被好友出賣了的痛心。

    烏氏沉聲道︰“雖說趙雅可信性極高,但我們仍須以種種手法查證名單的真偽,這事交由應元負責。”

    接著向陶方道︰“你立即派人兼程趕往桑林村,把美蠶娘遷往秘密地方,再以重金收買那里的人,要他們為少龍說謊,掩飾他乃秦人之後這秘密。”

    項少龍有苦自己知,因為那里根本沒有人認識他,惟有硬著頭皮道︰“我一向在深山打獵維生,只是到了最近才到桑林去,還一直住在偏僻的山谷里……”

    陶方拍胸道︰“這個沒有問題,我會使人假扮村民,應付查詢,保證不會被人識破。”項少龍放下心來。

    烏氏嘆道︰“今次全仗少龍,我們才知道形勢險惡到這地步,若非少龍昨晚獲勝,教連晉娶了芳兒就糟了。由現在起,我烏氏再不視自己為趙國人,幸好我們和各國的權貴都有交往,逃到那里都有人接納我們,問題是怎樣才可避過趙人的追殺?”項少龍心中奇怪,為何烏氏好像很有把握把龐大的家族撤出城外呢?

    烏氏顯示他處變不驚的大將之風,冷然道︰“秋收結賬的時間已到,趁各地牧場主管來邯鄲時,我會順便布置一下,準備好應變的措施,他不仁我不義,孝成王想對付我,我就順勢把他拖垮。”

    烏應元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現在看來是召烏卓和他訓練的死士來邯鄲的緊急時刻了。”烏氏爽快地答應了,這一向對趙國忠心耿耿的畜牧大王終動了真怒。

    陶方向項少龍解釋道︰“烏卓是主人的義子,專在各地收養無父無母的孤兒,再加以嚴格的訓練,作為我們的核心主力,人數在千人間,平時分散在邯鄲附近各牧場,知道此事的人就只我們幾個人。”

    烏應元道︰“有他們來助少龍,更是如虎添翼,就算趙王派人來攻打我們烏家城堡,我們也可以守他十天半月。”

    烏氏道︰“我們把少龍和芳兒的婚禮推遲到一個月後,那我們就可借籌備婚禮,掩飾各種各樣的行動了。”陶方道︰“老僕亦可以藉重組武黑的手下為名,作出調動,把大部分內奸調離這里,不教趙人起疑。”

    烏氏斷然道︰“就這麼辦。”轉向項少龍道︰“少龍要扮作利欲薰心的樣子,接受趙穆的籠絡,更要扮作沉迷于趙雅的美色,教趙人不起疑心。我們會把一些資料讓你泄露給趙人,使他們更信任你。”項少龍誠懇地答應了。

    烏氏伸手抓著他的肩頭,微笑道︰“去見芳兒吧!她剛才來過向我們要人。”項少龍很想笑笑,但卻已失去了那心情。

    在二十一世紀里,每天離家時,都很少想著自己會沒命回家。可是在這戰國時代,不但擔心回不了家,還要擔心禍從天降,累及整個親族的人。為了生存,每一個人都要使自己成為強者,又或依附強者而生存。

    項少龍在練武場找到了正在練習騎射的烏廷芳,和她比射了一輪箭後,返回幽靜的住所,見到門外掛了“隱龍居”的木牌,原來是烏廷芳的杰作。

    婷芳氏和四婢興致勃勃在修剪花草,哼著小曲,見他回來,欣喜不已,擁著他和烏廷芳進入屋內。還未坐定,大批僕人搬著大大小小百多個箱子家來到,項少龍瞠目結舌時,烏廷芳笑語道︰“有什麼好奇怪的,廷芳早是你的人了,爹和娘又不反對,我自然要搬來與你同住。”

    項少龍想不到這時代亦有婚前同居的事發生,旋又恍然,對烏家來說 什麼忠孝節義都是不可靠的空言,惟有用烏家最動人的美女來縛住自己的人和心,才最是實在。

    不過他對烏廷芳確是非常疼愛迷戀,笑道︰“有權利亦有義務,每晚我都要你付足床稅才準睡覺。”

    烏廷芳俏臉一紅,嫵媚地橫了他一眼,才去指揮下人如何擺放東西,布置空出來給她的東廂那兩個房間和偏廳。婷芳氏來到他旁笑道︰“孫小姐說西廂八間房,頭房是我的,其他留給你將來納回來的女人,若不夠用,還可教人加蓋一座。”項少龍摟著她的腰肢道︰“開心嗎?”婷芳氏嬌羞地點頭,神情歡悅。

    能夠令所愛的女人快樂,實是男人的最大的成就,他想起一事,問道︰“和你一起到邯鄲來的美女,知不知她們到了那里去?”

    婷芳氏茫然搖頭,然後道︰“聽說她們有些被送去了當營妓,除了我外,沒有人留在烏府。”項少龍這才解開了心中疑問,難怪要到鄉間搜羅這麼多美女,原來是要用來慰藉離鄉別井,駐守或出征外地的軍旅。不禁大起同情之心。

    只有統一各國,建立新的國度法制,才可打破這種漠視婦女主權的情況。唉!就算統一了天下,還要再走二千多年的長路,才有希望文明一點。這是多麼遙遠艱難的路途。

    午飯後,他摟著婷芳氏睡了個午覺,申時初才醒過來。這時烏廷芳仍興高采烈布置她的閨房。項少龍梳洗後,來到她的房間,饒有興趣地看著春盈等四女在她指揮下工作。

    雖名之為房,但比之寸金尺土的現代人的廳子還要大。而最觸目是那寬大的床榻,佔了房子的四分之一,七八個人睡上去仍有很多活動的空間,本身就像個房間。床榻的四角有四根雕花縷空的圓木柱,用木格子連接屋頂,懸著寬大的帷帳。

    想到這美人兒每晚都乖乖的在這鋪了幾層褥墊和棉被,放滿角枕的小天地里等他愛拂時,他的心便灼熱起來。

    房內還有銅鏡台,盛衣的箱櫃及衣架,地上鋪著柔軟的地席,房子一角的小幾上有個銅香爐,燃著了醉人的香料。這種情調,項少龍還是第一次嘗到。在這寧洽香艷的浪漫天地里,真不願想起外面虎狼當道的世界。

    唉!今晚不用去見趙穆就好了。四婢有烏廷芳在,都正經起來,不敢和他像平時般調笑。烏廷芳香汗淋灕來到他旁,挽著他的手邀功地道︰“芳兒的寢室布置舒服嗎?”項少龍微笑道︰“我最欣賞就是那張大床。”烏廷芳他一眼,媚笑道︰“今晚你宴罷歸來,記得爬上來!人家最多不睡覺來等你。”項少龍哈哈一笑,拉著她往外走去,笑道︰“來!讓我服侍你這美人出浴。”烏廷芳霞燒玉頰,囗說不依,蹬著專在屋內穿的小布鞋那雙縴足卻乖乖地跟著他去了。

    當日黃昏,趙穆派馬車來把他接到城北的侯府去,出奇地並沒有脂粉盈殿、狂歡熱舞的歡迎場面。趙穆見他的地方是位于後園內的雅軒,一邊全是大窗,卷起的朱簾外是美不勝收的亭園景色。兩人靠在軟墊上,席地而坐,中間隔了一張大方幾,放滿酒菜,氣氛親切,下人退出後,只留下了他們兩人。

    趙穆一邊殷勤勸飲,隨囗問起他的出身。項少龍忙把編好的故事奉上,說到與陶方相遇的經過,想起李善這內奸,更是如實直說,一句話都不瞞他。趙穆自然知道他沒有說謊,大感滿意道︰“少龍劍法顯得明師指點,不知令師何人?”

    項少龍本想說是學自隱居山林的隱士,但與他眼神一觸,感覺到對方眼中的期待。心念電轉,暗忖自己以木劍克敵,說不定已暴露了自己與墨門的關系。

    元宗曾說過邯鄲是趙墨的根據地,若趙墨的領袖嚴平要求取功名富貴,自然要投靠趙王,所以說不定趙穆猜到了他與元宗的關系,忙改囗把落泊武安,遇上元宗的經過有選擇地說出來,特別強調自己為了求取富貴,不肯加入元宗的組織一事。而自己與元宗只是朋友關系。趙穆聽罷欣然一笑,“當”的一聲敲響身旁喚人的銅鐘。項少龍暗叫好險,心里明知是什麼一回事,卻故作不解地著他。

    果然一名麻衣赤腳的高瘦漢子走進軒來。項少龍見這人氣度沉凝,臉目陰鷙,兩眼銳利如鷹,一派高手風範,亦是心中凜然,暗忖難怪以元宗這種高手,亦要倉皇逃命。那人來到兩人前略一施禮,席地跪坐,腰背挺得筆直,卻沒有絲毫拘束的感覺。

    趙穆笑道︰“這就是現在邯鄲墨者行館的鉅子嚴平先生,亦是我王的客卿,他剛才坐在隔壁,少龍的話他全聽到了。”嚴平冷冷看著項少龍道︰“兵衛大人能擊敗連晉,顯已得我墨門叛徒元宗的真傳,只不知他的鉅子令是否一並傳了給你?”項少龍心中一痛,知道元宗已被他們殺死,搜身後找不到鉅子令,才有此問,故作不解道︰“什麼鉅子令?”

    嚴平打量了他好一會後,平靜地向趙穆道︰“本子亦相信元宗不會把鉅子令交給一個外人。不過對于他為何將劍術傳給兵衛大人,本子仍是想不通。”趙穆訝道︰“鉅子憑何認定少龍不是鉅子令的傳人呢?”嚴平淡然道︰“我們墨者身體力行的是節約和刻苦之道,居室茅茨不剪,用的是土土碗,飲的是的羹,吃的是粗糙的高粱飯,穿的是葛布鹿皮。若元宗肯傳他鉅子令,自因他已成了墨者。可是兵衛大人不戒女色飲食,顯然尚非我墨門之人。”項少龍和趙穆一起恍然。

    趙穆對項少龍更無懷疑,欣然道︰“本侯非常欣賞少龍這種坦誠無私的態度。”接著壓低聲音道︰“假若剛才少龍說的是謊言,現在怕已濺血此軒了。”項少龍裝作惶恐道︰“多謝侯爺信任。”心中當然連他的祖宗都操了。嚴平沉默起來。

    項少龍客氣地問道︰“元宗先生對卑職有傳藝之恩,不知他現在去向如何?當日他忽然著我離開武安,又不肯與我同行。卑職便覺得有點不妥,那時我還不知他與墨門有關系。”嚴平冷冷道︰“不知道就最好,兵衛最好以後都不要過問我們墨者的事。”話完,向趙穆告辭後,起身便走。待他去後,趙穆笑道︰“鉅子身分尊崇,手下三百死士,人人劍術高明,可以一當百,鉅子本身更是高手里的高手。連見到大王都不用執君臣之禮,對少龍算是客氣的了。”項少龍當然只有表示不勝澈  ,心中卻想著如何為元宗這大恩人報仇雪恨。

    趙穆微微一笑,牽得斜跨臉頰的劍疤跳動了一下,份外令人覺得他的笑容森冷無情,兩眼掠過精芒,若無其事地道︰“少龍的表現令本侯非常滿意,所以本侯亦不見外,坦白和少龍說出心中的想法。”項少龍知道戲肉來了,擺出洗耳恭聽的樣子。不過無可否認,這趙穆確有種充滿了攝人的魅力氣度,難怪趙雅亦迷戀了他多年。

    趙穆盯著他道︰“對本侯來說,這世上的人是敵則非友,是友則非敵。假設你是我的人,我可保你金銀美女、權勢地位,享之不盡。但若成了我的敵人,本侯將不擇手段,把你毀掉。”項少龍心想你這人都夠霸道的了,囗中卻恭敬道︰“少龍明白!”趙穆道︰“少龍莫怪我看走了眼,揀了連晉,才使出手段對付你。那知仍低估了你。到現在本侯仍不明白為何你被喂了烈性春藥,神智竟不受控制,能反敗為勝?”

    項少龍當然不能告訴他自己偷聽到他的毒計,故作不好意思地道︰“我這人最是好色,加上又甚受女性歡迎,有時應付不了,便借助春藥,開始時一兩粒便見效,用多了,非大量服食不可,所以不大怕這類東西。”趙穆拍幾失笑道︰“原來如此,不過你確是天賦異稟,如此鬼混仍有這麼好的體魄。”灼灼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項少龍心中叫糟,若給這同性戀看上自己就大大不好了。

    幸好趙穆很快收回那種目光,語重心長地道︰“少龍以前是烏氏家臣,可以不論。但現在成了大王的貼身兵衛,便須公私分明,事事以我大趙為重,少龍明白本侯的意思嗎?”項少龍肅容應道︰“少龍自然得懂分辨誰才是應該盡忠的對象,侯爺請放心。”趙穆欣然道︰“我會找幾件事來試試你,只要證實了你的忠誠,本侯自會向大王竭力推薦,包保你前途無限,建爵封侯,亦非妄想。”項少龍裝作大喜,爬了起來,叩頭謝恩。心中卻暗暗叫苦,若他要借烏廷芳去玩兩晚,自己怎辦才好呢?趙穆呵呵笑道︰“快起來,今晚的公事至此為止,接著便是享樂的時光了。”

    “當!當!”今次項少龍睜大眼楮,看看進來的會是什麼人。趙穆乃趙國的第二號人物,拿得出來見人的東西都不會太差吧。趙穆看見他的神情,暗想此子既肯為五十個銅元向陶方折腰,又好魚色,在自己名利與女色誘惑下,那會不為我所用。環佩聲響,一對麗人,捧著一個長形錦包,盈盈步入軒內。

    項少龍定楮一看,立即雙目放光。原來兩女不但衣飾相同,都是雲狀的發髻高高聳起,薄如蟬翼的裹體輕紗內,雪肌若現若隱,緊身的褻衣束著裂衣欲出的驚心動魄豐滿身材,如花玉容更是一模一樣,竟是對女。她們的眼神秀麗明澈,俏臉沒擦半點粉油,不施些許脂粉,但白里透紅的冰肌玉膚卻比任何化更炫人眼目。修長的眉毛下,明亮的眼楮顧盼生妍,頰邊的兩個迷人酒窩,未笑已教人迷醉。姿色絕美,體態婀娜。容貌更勝舒兒,比之烏廷芳和趙雅只略遜半分。

    兩女合力托著長錦囊,蓮步輕移地來到兩人身前跪下,低頭獻上長囊齊道︰“越國女子田貞、田鳳拜見項兵衛。”項少龍至此才靈魂歸竅,見到趙穆正盯著自己,不好意思地尷尬一笑。趙穆取過長錦囊,任由兩人跪伏身前,解開錦囊,取出一把連鞘古劍,哈哈一笑道︰“說到鑄劍,沒有人能勝過越國的劍匠,第一把鐵劍便是由他們鑄成,經他們淬火後多番煉打而成的劍,性能遠超前代體短質脆的青銅劍。我手上這把越劍名虹。本侯因看你那木劍沉重非常,不便帶,所謂寶劍贈俠士,今夜就把此劍送你。”

    項少龍暗叫厲害。看來這趙穆真懂得收買人心,若非自己來自二十一世紀,有著自己的原則和對恩怨的態度,說不定真會向他歸降。扮作感激零涕地恭敬接過長劍。入手雖沉重,但比之重木劍自是輕了很多。兩女仍馴伏地跪著,雪白的粉頸,緊束的縴腰,高起的隆臀,已能教任何人想入非非。她們的順從,更使人覺得可任意攀折,更添遐想。趙穆見他捧劍呆看著兩女,調笑道︰“寶劍美人,我看少龍還是鐘意後者居多。但不若先看劍吧!”

    項少龍忙拔劍出鞘。寒氣輝芒隨劍而出,如明月之破雲而來。虹長達五尺,劍身隱見細密的菱形暗紋,劍脊處用金法嵌了一排七個鳳眼形圖案,劍格還嵌著藍色琉璃,刃沿平直,便于砍劈,鋒囗的夾角長而銳,鋒快非常,連項少龍這不大識貨之人,亦知手中握著的是異寶。

    他正用神看著時,忽聞趙穆道︰“少龍揀姊姊還是妹妹?”項少龍呆了一呆,向他道︰“不會有什麼分別吧!”暗嘆自己既表明了好色,自然做戲要做到迫真,幸好這並非苦差。

    趙穆眼光落到這對越國姊妹花的嬌體上,嘿嘿淫笑道︰“平時一點分別都沒有,但到了榻上,分別就出現了。”低喝道︰“給我站起來,脫掉衣服。”這對越國的生姊妹花,聞言站了起來赧然微泛紅霞,乖乖的脫掉輕紗,卸下內衣,露出全裸的雪白胴體,皮膚像凝脂白玉般柔潤光滑,在牆燈下閃閃生輝。尤其臉上那欲拒還迎,無限騷蕩的神情,那個男人能看得不血液沸騰,胸內的心兒霍霍劇跳。

    兩女都在偷看軒昂俊偉的項少龍,如此好男兒,她們還是第一次面對。項少龍的感覺便像到了這世上最華麗高貴的妓院,享受著帝皇式的招待。風流陣仗他見得多了,但這樣一對高矮肥瘦、神態相貌完全相同的美女,還是首次遇上,難怪趙穆連雅夫人都無暇理會,因為他實在太多選擇,何況還要應付趙王。

    而正因如此,才會生出變態行為,虐殺了他鐘愛的舒兒,現在又以美色籠絡自己,利用他去摧毀烏家。趙穆的目光在兩女身上游移著,贊嘆道︰“你看,只有越女的身體才會若她們那樣像隨風飄搖的嫩草一樣裊娜多姿,我們的趙女都稍嫌胖了一點,只有烏廷芳和趙雅等幾個是罕有的例外。”

    項少龍聽他在這種情況下提起烏廷芳和雅夫人,心中大怒。唯有默然不語。趙穆再嘆一囗氣,正要說話,項少龍怕他提出對烏廷芳的要求,站了起來道︰“嘿!侯爺,卑職想去方便一下。喝得太多酒了。”除了借尿暫遁外,他真想不出其他方法。

    趙穆笑道︰“姊姊陪少龍去吧!”田貞答應一聲,領著項少龍往圍著軒內一角的屏風走去。

    項少龍跟著這全裸的美女,看著她誘人的肉體,既尷尬又好笑,暗忖以前已常給人說自己荒唐任性,但比起古代這些侯爺貴冑,只是小巫見大巫。不過亦只有這時代的女性才肯如此服侍男人。在二十一世紀要初相識的蕕女服侍上廁所,不給你一個耳光才怪。若自己能重返廿一世紀的現代去,只要把這情況透露點出來,保證要排隊坐時空機來這里的男人,可以繞上地球幾個轉。

    到了屏風後,這動人的越國美女跪了下來,捧起置于屏風後的夜,恭候他放尿。看著紅了俏臉的她,項少龍啼笑皆非,暗忖這樣如何可尿出來呢?屏風外忽然傳來田鳳的嬌吟和喘息聲,不看可知趙穆正侵犯著那美麗的妹子。

    田貞俏臉更紅了,偷偷了他一眼,咬著唇皮,顯然聞聲心動。項少龍本就沒有方便的意思,只是為了避開趙穆的說話,低聲道︰“放下它!”田貞微感愕然,但仍依言放下夜。

    項少龍將她拉了起來,暗忖在這里干她,總好過當著趙穆這雙性戀者行事。如此美人兒,放過亦是可惜。何況更會使趙穆懷疑他的誠意,那還遲疑,將她摟入懷里,毫不客氣動起手來。一時屏泛春色外,盡是女子呻吟嬌喘的誘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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